壮观。

劳伦斯医院绝对算得上是个奇迹，大得连远处的小山似乎都是它的地盘。许可拎着旅行包边走望，一路上在心里啧啧称赞。穿过了一个足够大的草坪，前面出现了恢宏的“白宫”。几棵修剪过的红叶树立在两旁，仿佛欢迎的神圣火炬。

许可走进了门诊大楼。隐含底纹的地板可能每小时都会擦一遍，除了­干­净之外还有滑倒的好处。­精­神科的专家正在忙着，他在门外的陶瓷椅子上坐了下来。长长的走廊里，许多的椅子都空空地张着嘴巴。后来，一个胖男孩坐到了他的对面。男孩的脸上长着几颗小痘痘，头顶扣歪的­棒­球帽脏兮兮的。

“你好，”许可轻声地打着招呼。不知为什么，他始终有些紧张。

胖男孩点点头，冲他友好的一笑。他看上去年龄不大，长着一张娃娃脸。

“头一次来吗？”许可问。

“来过一次，半年前在里面住了三个月。”

“感觉怎么样？”

“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院，听说里边的护士个个是研究生。”

“病人呢？”

“说不好。劳伦斯医院主要收受抑郁症患者。男病房在一楼，女病房在二楼。”

“哦，谢谢你，”许可说。这时，走廊尽头响起了滑轮声，一个护士推着小车从房间里出来了。许可往两旁瞧了瞧，发现走廊上又无声无息地新增了好几条人影。他们大都显得心事重重，不时地窃窃私语。但是，许可很快注意到，除了他和胖男孩，几乎每个在座的病人都有亲朋好友陪同着，有些还一字排开好几个。

嘀――

随着一声短促的脆音，诊室的门此时忽然向两侧分开了，一对呣子走了出来。母亲的嘴角还留着告别时的微笑，眼睛里却充满了忧伤。

“许可，”终于叫到他的名字了。

头一次与外国女医生面对面，许可还真有点不自在。当然，也有点新鲜。初次见面，她起身自我介绍说：“我叫珍妮·黛丝，叫珍妮更方便些。我提的问题，如果感到不快，可以不用回答。好吗？” 她的汉语相当流利。

许可怀疑自己一定有些蒙了，他点点头。

“许可先生，你是一个人来的，对吗？”

“嗯。”

珍妮医生递过来一张表格和一支笔。“不介意的话，请你填下年龄、职业和家庭情况。”

许可在上面填好“25、软件”两项之后，稍微想了一下，写下了“孤儿”交过去。是的，他在心里屈指一算，父母已经离开他十三个年头了。

“哦，你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