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非下午跟九龙山原始森林公园的负责人谈妥了如何修复九龙观。公园的人非常支持袁非的方案,并同意给他三年的经营权。
袁非在吃晚饭的时候说要回一趟金江市,他问邱明芳去不去看看大城市。邱明芳不好意思地看着老板。侯峰说:“马上就进入9月,度假村没那么忙了,你就跟二弟去好好玩几天吧。”
袁非说:“傻丫头,你跟着二哥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邱明芳说:“我觉得……”
袁非说:“别觉得了。我这次要带不少东西回来,到时还要你当搬运工。”
邱明芳高兴地说:“有事情要我做就没什么问题了。说好了,你可要管吃管住呀!”
袁非说:“没问题,每天我还付你50元工钱。”
邱明芳笑笑说:“工钱就免了,你在金江市陪我玩两天就成。”
侯峰掏出手机给沈重打了电话,叫他明天把宏达公司新买的帕萨特开到九龙山来,中午以前一定赶到接待站。沈重问接几个人。侯峰说就袁非和邱明芳两人。沈重愉快地说:“明天是周末,我把赵小乐也捎上。”
“太远了,没有必要吧?我们搭接待站的采购车可以下山。”袁非有些为难。
“你跟我客什么气,你忘了我是你大哥了。”侯峰沉吟一下说,“沈重说赵小乐也要来,你看能不能晚一天走?”
袁非说:“没问题。”于是侯峰再给沈重打去电话,沈重听说可以玩一天当然更高兴了。
第二天中午,沈重带着女朋友大呼小叫地赶到了清凉度假村。他已经半年没有见到舅舅,看见舅舅竟然有些激动。侯峰对他也真不错,春节以后给宏达期货公司买的帕萨特,完全成了沈重的私车。
在饭桌上,沈重问进山的路怎么半年了也没有变化。侯峰说:“没有人投资,哪来的变化?这半年的变化就是公路尽头有人建了一家农家乐,断了咱不少客源。”
沈重说:“那家农家乐的生意真比你们强,他那个停车场一天的收入就有好几百块。”
侯峰说:“我们当时主要是图清静,没有考虑做生意。”
他随后把自己跟邱明芳等人结拜的事告诉了沈重。沈重听到这里,哭丧着脸指着邱明芳说:“难道我要叫她阿姨呀?”
侯峰笑着说:“是呀,她现在就是你的小姨,快叫一声。”
“我才不干。”沈重大声说。
“你就叫我们的名字好了。”邱明芳宽宏大量地说。
“我们小妹多体贴你。来,沈重,敬邱明芳一杯。”袁非给沈重倒上一杯酒。沈重忙说不敢当,他也给袁非倒了一杯。
金融道 第十节(1)
第二天,袁非回到金江市正是吃午饭的时间。他跟邱明芳说家里没有菜,是不是吃了饭再回去。邱明芳说怎么都行,袁非叫沈重把车开到离海天花园不远的楼外楼餐厅。
沈重把他们送到餐厅门口就下了车,他把汽车钥匙交给袁非说:“舅舅叫我这几天把车留给你用,我们现在打出租车回去。”
“那一起进去吃饭,吃过饭我送你们回家。”袁非领着他们走进餐厅,在靠窗的位置上落座。
这家餐厅规模不大,但干净实惠,袁非过去常常跟林琳在这儿吃饭,他们现在坐的地方就是两人以前常坐的老位置。袁非看着桌上的号牌,忽然悲从中来,他不由得抓紧了桌上的红色餐巾。邱明芳看他神色不对,问他怎么了。袁非说:“我想起了林琳。”
袁非去年底回到金江市以后,刘长青安排他协助董正华操盘留下的5000万资金。他看了几天盘,认为大盘差不多已经见底就建议董正华准备买股票。董正华问他买什么好。袁非拿出了一份2002年操盘计划书。这份计划书的中心内容就是投资理念的转变问题,他在计划书的最后推荐了新钢钒。
董正华把这份计划书拿给刘长平审阅,刘长平吩咐部分照做。董正华问大概买多少新钢钒。刘长平叫他自己看着办。
董正华从1月16日开始建仓,在5个交易日里一共买进400万股,均价是元。袁非这段时间忙于筹备婚礼,很少去股市,一般都是电话里解决问题。袁非这次对大盘还是把握住了,但个股却没有选好。2002年的机会是跌出来的,和投资理念没有任何关系,那些跌幅巨大的绩差股在以后的行情也涨幅巨大。如ST珠江,从年初的3.81元涨到6月底的元,ST家乐从元涨到元,股价都是翻了番的,而新钢钒最高也就是涨了百分之十几。看来袁非对个股的把握还欠火候。
袁非和林琳的婚礼定于正月初二在金江饭店举行。林琳早已把她在九龙山上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不再要求婚礼有什么创意,不过海翔集团为他们的婚礼出了大力气,金江饭店的一切费用都是陶小美带来的一张空白支票结的账。另外,刘长青还把他的奔驰600拿来当了花车。从豪华的角度来讲,相对于林琳还是算有创意了,除去前面的开销,最后还有一个588美元一夜的洞房。
林琳跟袁非结婚以后,在海翔集团总部办公室做了一名职员,暂时负责车辆调配。她自己没有车,每天早晨都是袁非用奥迪车送她上班。
春节以后,绩差股开始全面反弹,新钢钒却像一尊菩萨似的一动不动。袁非只好建议董正华用余下的2000万杀入ST九州和别的垃圾股,他说如果ST九州被套住干脆就收购它,因为这只股票的流通盘远远大于非流通盘。袁非当时大概忘记了他们手上只有2000万资金。这些股票后来有10%的涨幅就被抛掉了。
上证指数在3月21日见高1693点以后就一路震荡下行,几乎没有反弹。新钢钒也跟着大盘下跌,在6月5日这天跌到了元,浮亏240多万。
2002年6月24日,国家决定对国内上市公司停止执行《减持国有股筹集社会保障资金管理暂行办法》中关于利用证券市场减持国有股的规定,并不再出台具体实施办法。
董正华头一天晚上就把国务院停止减持国有股的消息告诉了袁非。袁非听到这个大利好总算松了一口气,睡了个安稳觉。他一早把林琳拉起来,说他要早一点到证券公司。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金融道 第十节(2)
袁非的奥迪车这两天大修,昨天还是林琳把集团公司的一辆面包车开到公司来捎他回家的。他今天开着这辆普通的面包车,心里总觉得有些别扭。这时,林琳接到同学余雨佳打来的电话,急着要林琳开车送她的宝贝儿子去医院看病。
袁非把车开到证券公司,在他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问林琳要不要他去接余雨佳。林琳说:“你今天这么忙就不麻烦你了。”
袁非叫她路上一定要小心,因为林琳的驾车技术总让他不放心,况且又是一辆不熟悉的车。
袁非在操盘室仔细研究了国家的规定,然后又仔细研究了大盘的走势,他在董正华到来时明确叫他今天尽量卖出新钢钒。
新钢钒这天以涨停开盘。董正华看着大部分股票都封在涨停板上,新钢钒又有巨大的买盘,于是说:“这样大的利好可能还会涨两天吧,是不是看看情况再说?”袁非说:“先出200万,我们有400万股,这么大的量不趁此机会出货怎么行?”
董正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元的涨停板上卖出去200万股。袁非自己的60万元也是买的新钢钒,他在集合竞价就全部挂了出去。他的这次买卖赚了4万元,这大概也是他今年总的收益了。这时,袁非接到一个电话……
林琳在接了余雨佳一家人去医院的路上,一块半尺长的铁条突然从天而降砸在面包车的挡风玻璃上。玻璃碎片溅到了林琳身上,她慌乱中猛打方向盘,面包车对着迎面而来的一辆载重车直冲过去,正好Сhā入载重车的中部,引起载重车的油箱燃烧。
面包车的左前半部完全变了形,林琳的腿被死死地卡住出不来。余雨佳的丈夫把受伤的妻儿抱出车以后就来救林琳,可他没有工具只能拉着林琳干号。
这时,火已经扑上了面包车,林琳的头发已经着火。她叫余雨佳的丈夫快走,这个男人拉着她的手臂说不走。旁边跑过来的几个人看着实在没有办法,硬把这个衣裳着火的男人拉了出来。
余雨佳的丈夫看见林琳用双手捂住了脸,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有人从旁边的餐厅里找来灭火器,余雨佳的丈夫不要命地用灭火器去灭火,几只灭火器用完以后大火总算扑灭了,可面包车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林琳全身的皮肤都被烧黑,只有脸上还是好好的。
袁非在殡仪馆告别厅看见林琳时,只看见她盖着洁白的被单,戴着漂亮的假发,安详地闭着眼睛,脸虽然有点扭曲,却依然美丽。袁非明白,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陈红梅看见这一幕也明白了林琳的苦心。她忍不住抱着袁非放声痛哭,小覃也跟他们哭抱在一起。主持告别仪式的侯峰把林琳的意愿告诉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听说以后无不热泪盈眶,无不扼腕叹息,无不问苍天为何会如此残酷。
袁非埋葬了爱人,第二天就跟侯峰他们上了九龙山。
金融道 第十一节(1)
袁非开车把沈重两口子送回家,回头跟邱明芳一起回到海天花园。此时,已经是下午3点钟了。袁非进屋后就把柜机空调打开,顺便也给邱明芳讲了一下空调的使用方法。
两人站在空调前凉快了一会儿,邱明芳问他要抹桌布做清洁。袁非叫她先休息一会儿。邱明芳说:“屋里到处都是灰,怎么休息呀?”
袁非觉得有道理,于是领着邱明芳去卫生间找到清洁工具。他想自己收拾床铺,一进卧室就看见了墙上挂着的结婚照。忽然,袁非觉得有一只手在狠狠地揪他的心,痛得他扶着床头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邱明芳正拿着拖把要拖卧室的地,发现袁非跪着扑在床边抽泣,她慌乱地跑过去问他怎么了。袁非过了好一阵,才用力捶了一下床铺,叹口气叫她帮忙把结婚照取下来。
邱明芳把床头柜搬到墙边,正准备抬腿上去,袁非站起身来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邱明芳看他站上床头柜,腿微微打颤,就关切地问他行不行。袁非说:“不行也得行。”他费了好大劲才把照片取了下来。
袁非把结婚照小心地放到壁柜里,回头对邱明芳说:“卧室是木地板,不要用拖把拖,待会儿我用抹布擦。”
袁非把床铺上的罩子扯下来扔进了厨房的洗衣机里,回来从壁柜里拿出两床空调被甩在床上。他问邱明芳晚上准备睡哪儿。
邱明芳红着脸说:“我睡沙发。”
“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跟我来吧。”袁非抓起一床空调被,把邱明芳带到对面的客房。
邱明芳依着刚才袁非的做法,把床铺上的罩子扯下来抱进了厨房,她在厨房里大声问袁非还有什么要洗的。袁非进来反问她会不会用洗衣机。邱明芳说:“我不怎么会,你教教我吧。”
袁非说:“这是全自动的,你只要把水龙头拧开,然后选择第三挡,它会自己进水,自己脱水,直到报出‘嘀嘀’声就完成了。”
“这么简单呀?”邱明芳把洗衣机接上电源,仔细看了看控制板说道,“没问题,你去休息吧,家务事全部交给我。”
“我现在还真想睡一小会儿。”袁非说完就去卫生间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回卧室里躺下了。邱明芳探头看他睡了,就把厨房门关上了,她怕洗衣机的声音吵到袁非。
袁非躺在床上,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可他还是过了很久才睡着。
太阳下山以后,袁非醒了。他来到客房,看见邱明芳在床上乖乖地睡着了。袁非没去破坏她的美梦,去装饰柜上的木娃娃下面拿出一家餐厅的电话号码,打电话过去叫了几样家常菜。
袁非回卧室打开电脑,上网查看电子邮件。他的收件箱里塞满了邮件,大多是朋友们的安慰,其中陈红梅的最多,有六七封。袁非一一读着信件,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最后一封电子邮件是钱晨发来的,她叫袁非回金江市以后给她打电话。
钱晨在侯峰结束天牛公司以后,自己成立了一家元融科技公司,主要目的也是股票投资。过去天牛公司的客户资料一直由钱晓康保管,钱晨负责的又是客户联络,她接管这些客户应该是比较容易的。可当她联系上这些客户时,这些人说既然侯峰都不做股票了,他们还在股市里干吗,竟然都对她摇头。她花了3个月时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3000万资金。
钱晨一开始满以为侯峰不做了,她一定可以把他的客户接收一半过来,那样她再在其他方面努点力,元融公司在半年里就会拥有上亿的资金。有了规模才会出效益嘛,至少脸面上也说得过去。可是,股市里的恶劣环境打破了她的一厢情愿,看来必须借助外力才能有所突破,这时她正好听说袁非从上海回来了,就兴冲冲地找到他家,希望袁非能加入元融科技公司。书包 网 想看书来
金融道 第十一节(2)
天牛公司的客户都知道,去年在暴跌前能够全身而退,完全是袁非一个人的功劳。这些人曾经跟钱晨说过,只要袁非加入元融公司,他们就一定再回来做股票。
袁非对她的邀请没有兴趣,说海翔集团已经给他安排了工作。钱晨说:“实在不行就在元融公司做兼职吧,我会给你高薪的!”
袁非说:“我暂时不缺钱。”
袁非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往,因为他心里实在有些怕她。
大路走不通还有小路。钱晨春节前打听到袁非要在金江饭店结婚,就不请自到地跟顾大明攀上了关系。她在婚宴上说的资金规模当然是添油加醋,把3000万说成6000万,1个多亿更是子虚乌有。
钱晨加入亿鑫源公司的江浙联盟以后,用顾大明的“大资金联合做一个板块”的理论很快就拉到了两亿元。这两个亿分属五家企业,有国有企业,也有私营企业,他们虽然所有制不同,可都不把钱晨的元融公司放在眼里,而是直接将钱交给了在上海的亿鑫源公司管理。
钱晨本来想留部分资金作抵押找几家国有企业贷款的,想不到这也成了自己的一厢情愿。明白自己在替别人做嫁衣以后,她就独自去找金江市的国有大企业和上市公司,跑了一个月总算搞定一家上市公司,他们同意替元融公司担保2000万。钱晨拿到这笔贷款后,在一个朋友的帮助下破例融得了8000万元资金。
用现金比拿股票作抵押更方便,只要证券公司出面监管,出资方是比较放心的。因为融资方买什么股票必须要征得出资方的同意才行,如果私自买股票,证券公司有权立即卖出这些股票。另外,刚刚购进的股票基本上不存在跳水风险。
钱晨手里有了1个亿的自有资金,却不知道怎么利用它来赚钱。如果一直把这些钱捏在手上不进行投资,一年1000余万的利息就会要了她的命。这时已经是2002年5月中旬,上证指数正在震荡下跌,而个股呢,该涨的股票已经涨得差不多了,没有涨的股票都是些瘟股,谁也不敢去碰。钱晨整天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打探消息,有了消息又不敢下手。有一天,她去问袁非。袁非说:“我叫海翔集团买的股票还套起的呢。”
6月24日,大盘几乎以涨停开盘。钱晨这下子来劲了,叫她的两个操盘手赶快买股票,能买多少是多少。她在看着操盘手买了几分钟的股票后,忽然想起了袁非。而袁非知道她的想法以后就在电话那头叫她坚决不要再买股票了。
钱晨问操盘手已经买进了多少,操盘手说一共成交了600万元。钱晨额头上沁出了汗珠,马上让操盘手暂停操作,随后她又打了几个电话,在几分钟后终于放弃了再买股票。
第二天,上证指数高开11个点。钱晨给袁非打电话,袁非的手机关机。她感觉情形有点不妙,于是让操盘手把昨天买的股票全部卖了出去。这次短线进出,元融科技公司赚了3000块钱,另外还有1万多元的返佣。
这以后,钱晨是衷心地感激袁非,特别是上证指数这几天在1600多点横盘,眼看着就要向下急跌,便更觉得袁非的可贵。如果不是袁非的一句话,她一定已经死在1700点上头了。
钱晨一直不知道林琳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给袁非打电话,她去袁非的家里,她打电话到陈红梅那儿,都没有袁非的消息。陈红梅不喜欢钱晨,也就不想跟她多说什么,而袁非的手机在林琳出车祸那天被他自己给毁掉了。
金融道 第十二节(1)
邱明芳被门铃声惊醒,她起身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姑娘。小姑娘说:“你们要的饭菜。”
邱明芳回头叫了声“二哥哥”,然后想了想就小心地把食品盒接了过来。袁非出来问小姑娘多少钱,付钱给她的同时额外给了她10块钱小费。
邱明芳把饭菜放在桌上,她把食品盒还给小姑娘,关切地问她想不想进来凉快凉快。小姑娘得了10块钱小费已经有些意外,看见邱明芳这么热情不由得红了脸,感激地点点头说:“谢谢,谢谢!我走了。”
邱明芳看着她的背影,小声说:“我一个人进城,也只得跟她一样吧!”
袁非拍拍她的肩说:“别瞎想了,过来吃饭。”
吃过晚饭,袁非大声问在厨房洗碗的邱明芳想不想去看金江市的夜景,邱明芳说:“好呀,听说这儿的夜景很美哟。”
袁非说:“肯定比你们县城强多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邱明芳擦着手出来,嘴里说道。
袁非开着帕萨特在城里慢慢转了一圈,最后在一家茶楼门前停了下来。他跟邱明芳进去后看见钱晨已经在恭候了。
袁非把邱明芳介绍给她:“这是我和侯峰结拜的小妹,如果按辈分,你应该叫她小姨。”
钱晨笑嘻嘻地叫了邱明芳一声“小姨”,她说:“你们什么时候也搞起旧中国的把戏来了?”
袁非说:“我们是情之所至,当时真的是很豪爽很感动,也就是认为朋友好到这个份上,就应该是兄弟姐妹,跟时代没有关系。”
钱晨由衷地说:“如果能算上我就好了。”
“你只要认真做个好人,以后会有机会的。”袁非笑着说道。
“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听起来好像我现在是一个坏人似的!”钱晨跺着脚喊道。
袁非对她摆摆手叫她坐下,他给邱明芳拉开椅子示意她坐。钱晨说:“当你袁非的妹妹真是好照顾。”
邱明芳很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刚才钱晨一声“小姨”就让她红了脸,现在袁非替她拉椅子更使她不好意思,脸自然就红到了耳根。钱晨好像故意和她过不去,说:“小姨红起脸好血色,看起来更漂亮了。”
袁非板起脸说:“你小姨……你怎么能拿老辈子开玩笑?”
钱晨说:“喂,我这是衷心之言呢。”
袁非看了看邱明芳后对钱晨说:“不准说了,你叫茶吧。”
钱晨问邱明芳喝什么,邱明芳说:“随便。”
钱晨点点头说:“随便,啊,随便是什么茶?”
袁非拿起桌上的玫瑰花就朝钱晨打过去,钱晨反应也真快,伸手就捏住了花枝。她说:“花上有刺,千万不要随便糟蹋鲜花哟。”
袁非知道自己不是这女人的对手,于是对身边站着的服务员说:“来杯鲜橙汁,一壶龙井,3个杯子。”
钱晨说:“我也要一杯鲜橙汁。”
袁非对服务员说:“那就再加一杯。钱晨,别忘了今天是你付账啰。”
钱晨张大嘴说:“哇,我真的忘了。今天……我能不能不付账?”
袁非说:“你付不付账我说了不算,你去问收银员吧!”
钱晨撇撇嘴说:“小气鬼,不就是100多块钱嘛,我付得了。”
袁非说:“你手里有几个亿,这点钱当然算不上什么。”
提到几个亿,钱晨的高昂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她叹口气说:“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我为这事都急得要跳楼了。”
袁非安慰她说:“你急有什么用?小丫头片子就是沉不住气。中国股市每年都有一波行情,你的融资款明年5月才到期,你今年年底建仓,不是刚好?”
金融道 第十二节(2)
钱晨思忖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跑过来亲了袁非一口,兴奋地说:“你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我是个大笨蛋,谢谢你,袁非!”
袁非摸摸被钱晨亲过的地方,那里还真有点麻酥酥的感觉。他摇摇头对邱明芳说:“现在的城里女人,差不多都是这么疯疯癫癫的。”
钱晨说:“对,我们都是这样的,你千万不要跟他老婆说哟。”
“你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琳她……已经……”袁非在钱晨面前提到林琳竟然并不太难过。
钱晨吃惊地说:“你们这么快就离婚了?”
邱明芳沉痛地说:“我嫂子6月24日出车祸已经离开了。”
钱晨闭了嘴,过了一会念叨着说:“怎么没人通知我呢?”
袁非说:“我当时已经没了意识,她的身后事都是朋友们帮忙操办的。”
“6月24日?”钱晨思索着,“那天不是你叫我不要买股票吗?这日子……怎么就……”
袁非点点头说:“就是那天上午9点25分出的事,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是9点45分。”
“那你这两个月到哪里去了?”钱晨在心里暗暗庆幸袁非没有立即知道林琳的死讯,如果他那时没了意识,她钱晨就会满仓杀进股市,现在也许真的要跳楼了。
袁非说:“葬礼的第二天,我就搭侯峰的车上了九龙山。”
“我在上海的时候问过陈红梅,她怎么不跟我说呢?”钱晨有些生气,“这人也是……我这一个多月都在到处找你。”
“我也是几天前才恢复过来,这两个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你的手机没在用了呀?我前天还给你打过电话。”
“我把手机给砸了。”袁非苦笑着说,“当时我连控告*的心都有,如果不是他们搞了个移动通信,林琳也不会在路上接到余雨佳的电话。”
“你呀!”钱晨看着袁非同情地说,“事情发生了,只有节哀顺变。”
袁非叹了口气说:“你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钱晨嘻嘻一笑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袁非问她到底是什么事,钱晨说:“就是手里捏着上亿的资金心头慌,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服务员把橙汁和茶送上了桌。袁非问邱明芳是先喝茶还是先喝橙汁。邱明芳说:“我只喝鲜橙汁,这龙井茶肯定没有明前女儿香好喝。”
钱晨好奇:“什么明前女儿香,竟然比得上龙井茶?”
袁非说:“是九龙山的特产。”
钱晨说:“下次带点给我尝尝。”
邱明芳说:“我这次带了一点儿来,可以分点儿给你。”
袁非说:“不行!最多只能去我家给她泡一杯尝尝。”
钱晨横了他一眼说:“遇到你这个财迷,泡一杯也行。”
“这种茶用自来水泡出来可能不对味哟。”邱明芳担心地说。
袁非笑:“那就去买几瓶矿泉水,矿泉水泡的茶应该要好一点。”
钱晨担心:“现在的矿泉水怕有假哦!”
袁非说:“我们去买进口的。”
钱晨说进口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矿泉水。袁非说:“照你这么说,这世界上就没有真东西了?”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真东西嘛!”钱晨嘟哝着说。
袁非说:“钱小姐,你别把股市里的事放大到整个世界,我们周围毕竟是真的比假的多。”
“不一定。”钱晨撇撇嘴说。
袁非看她冥顽不灵,就问她现在是不是完全空仓。钱晨说:“是呀!”
袁非说:“还是空仓好,大盘有可能跌到1400点。”
“真的呀?”钱晨有些兴奋,她转转了眼珠问道,“你不是一直在山上吗?”
金融道 第十二节(3)
袁非说:“我在山上也能看到《证券报》。”
钱晨说:“你这段时间不是没有意识吗?”
“你今天是怎么了,尽跟我抬杠!”袁非高声说。
钱晨笑笑说:“好了,不跟你抬杠了。我们喝茶吧。”
钱晨喝着茶开始给袁非讲最近在股市里出现的奇闻怪事,他们聊了许久才离开茶楼。袁非开车要送钱晨回家,钱晨说:“我想去品尝明前女儿香。”
袁非说:“这么晚了不方便吧!”
钱晨看看手表说:“才11点多,对我来说还早得很呢。”
“那就去吧。”
袁非很快把车开回了家,他下车以后才想起没有买进口的矿泉水。袁非正要开车出去,邱明芳说:“在小卖部随便买几瓶矿泉水吧!”
邱明芳进门以后,拿着两瓶矿泉水去了厨房。袁非把另外买的易拉罐可乐递了一听给钱晨。
钱晨来过一次袁非家,只是上次有林琳在她不敢造次。这次进门以后,她把各个房间瞧了个遍,然后说这屋子的装修很合她的心意,听她的口气就像是这房子未来的女主人。
袁非故意说这房子是陈红梅设计的,肯定有些档次了。钱晨一听是陈红梅的手笔就开始挑刺,一会说吊灯不好看,一会又说门口的鞋柜突出了一点,最后还说把电视墙搞在书房里,简直是疯子行为。
袁非说:“你如果再乱说,我就把你赶出去。”
钱晨撇撇嘴说:“有什么好?就不知道有什么好!”
袁非问:“什么有什么好?”
钱晨“扑哧”一下笑着说:“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袁非看着她的笑脸不由得有了跟侯峰一样的感觉:这女人肯定是狐狸精变的。袁非和“狐狸精”在卧室的小阳台上站着说了一会话,客厅里的邱明芳就喊他们进去喝茶了。袁非说:“你就不能给二哥哥把茶端到阳台上来吗?这儿的空气比你那儿好多了。”
邱明芳说:“阳台上不热吗?”
袁非说:“还可以应付吧。”
钱晨过去帮邱明芳端茶,邱明芳问:“二哥哥,放茶的地方准备好没有?”
袁非说:“准备好了。”
他把床头柜搬到阳台上当了茶几。
两个女孩子把茶放在床头柜上。邱明芳问坐哪儿。袁非想了想说:“我去搬椅子。”
邱明芳看见袁非跑了三趟才把椅子全部搬进来,就问他这么做累不累。袁非说:“喝这种茶不能在空调屋里喝,否则会有空调味。”
邱明芳笑着说:“我还不知道有这种讲究。”
三把椅子和一个床头柜已经塞满了小阳台,两个女孩子就得挤在一起坐了。袁非看着“茶几”上的瓷杯,忽然说他还有一套紫砂杯,他问邱明芳要不要换杯子。邱明芳摇摇头又点点头,叫他去拿三个小紫砂杯进来。
邱明芳看着袁非的背影对钱晨说:“他今天的兴致特别好,大概和你有关系哟。”
钱晨笑着说:“为什么?”
邱明芳说:“今天我很担心你在茶楼里提到林琳,可你讲起他老婆,这人竟然并不难过。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
钱晨说:“算起来已经两个多月,多少会淡化一些。”
邱明芳摇摇头小声说:“不对,他今天下午还在这间屋子里面哭得十分悲惨呢。”
“你真是一个乖巧的女孩子。”钱晨拍拍她的脸,想了想说,“也许是下午哭过以后就完全放开了呢?”
邱明芳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看见袁非进来就闭了嘴。袁非把紫砂杯放在桌上,邱明芳把壶里的茶水倒在杯子里递了一杯给钱晨。
钱晨轻轻抿上一小口,然后再喝了一点,点点头说:“不错,真比龙井还要清香纯净,一定是你亲自上山采的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金融道 第十二节(4)
“你怎么知道?”邱明芳吃惊地说。
“茶叶很有灵性,姑娘采的茶和小媳妇采的茶会有差异,喝茶的高手能分辨出来。”钱晨诡秘地一笑,接着说,“不过呀,我不行,我刚才只是蒙的。”
邱明芳红了脸,她明白钱晨话里的意思。袁非慢慢品着茶没有去听钱晨的话中话,因为邱明芳是Chu女并不稀奇。他们把壶里的茶喝完了,袁非看看已经12点多就说要送钱晨回家。钱晨歪着脖子说:“不麻烦袁叔叔送我了,我今天不走了,我跟小姨一起睡客房。”
袁非想想也就同意了,他总不能把这狐狸精推出门吧。
袁非睡到后半夜,忽然觉得有只滑腻的手在抚摸他的脸,蒙眬中以为是林琳,于是激动得抓住她说:“林琳,你终于来找我了。”
这只手任由他捏着,没有抽回去。袁非完全相信了自己的感觉,沉浸在思念中。此刻他忽然想起去年写给林琳的一首小诗,这首诗的名字叫《致爱人》,诗的末一段是:
分别的日子里,
我天天思念着你。
最后一次见到你,
却是在梦里。
袁非想到这里觉得非常难过,于是啜泣道:“林琳,都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写那首要命的小诗,‘最后一次见到你,却是在梦里’这话多不吉利啊。我不愿意只在梦里见到你,我要你回来。林琳,你回来吧。”
此刻,有一只手伸进他的T恤里。袁非伸手抓住这只手的上臂,一用劲就把她拉到身上来了。这个女人饱满的胸脯顶在袁非的脸上,他忽然觉得她不是林琳,于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完全清醒过来,睁开眼看清楚是钱晨。
钱晨看他睁开眼睛,就亲亲他的额头小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产生这种幻想。”
袁非拉住她的手臂不放,说:“我希望你是她,帮帮我。”
“我可不做别人的替身。”钱晨摇摇头在他身边躺下来,将脸靠在袁非的肩上小声说,“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我能不愿意吗?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辈子的克星出现了。”
“那你恨我吗?”
“我恨你做什么?你又没对我做过什么。”
“你不是说我克你吗?”
“你克我又不是你的错,这是命中注定。”
“袁非,你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克过我,相反,我觉得你还是我的福星呢!”
“我好像并没帮过你什么吧?”
钱晨摸摸他的脸说:“你上次叫我坚决不要买股票,那时可是在1700多点啊,还记得吗?”
袁非点点头说好像记得一点儿。钱晨说:“你怎么就知道不能买股票?当时我打电话去上海,他们都叫赶快抢筹码呢!”
袁非说:“当时你们可能没有完全领会通知精神。这个决定虽然是最高层出的,政策倾向非常强,可它的基本内容只是停止执行一项已经无法实施的办法,叫你抢筹码的人可能是被其中的一句话麻痹了。”
“哪句话?”
“国家决定停止通过国内证券市场减持国有股。”袁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这句话没有问题呀?”钱晨不解地问。
“这句话很容易让人以为国有股不会再在二级市场上流通。他们把‘停止’两个字理解成‘永远不会’这四个字了。我认为国有股只有通过证券市场来解决,别无他法,以后解决国有股的方法很可能是采取权证补偿的方式。”
“权证补偿?就是给流通股股东按一定比例配售国有股的权力,这种权力可以转让?”钱晨问。
“不错,看来你这段时间在不断学习和进步啊!国有股的配售价应该是以每股净资产为标准,最多不能高出10%。”袁非回答说。
“如果这样,上证指数不知道要跌到哪里去了。”钱晨沮丧地说。
“非也。这个消息出来之前大盘也许会跌,消息兑现以后,中国的大牛市就来临了。”
钱晨问怎么会这样。袁非摸着她的头发问:“你知道什么叫含权股吗?”
“知道啊,就是一只股票送股跟配股以前时的状态嘛。”
袁非皱皱眉头,说:“差不多吧。钱晨,我们的股市现在就是一只巨大的含权股。”
“什么呀?”钱晨不解地问。
“国有股减持,我一直认为是大利好。你不会否认上市公司送股是利好吧?可为什么国有股减持就要把它当成大利空呢?”
“流通股增加许多,还不叫利空呀?资金怎么办?”
“中国地大物博,加上庞大的海外军团,钱不是问题。股票涨起来,资金会源源不断地涌进来的。”
“真的吗?那不是国有股减持搞得越快越好了?”钱晨睁大眼睛说。袁非的奇谈怪论使她对未来的大行情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那当然。我一直认为国家开始搞的国有股配售的大方向是正确的,只是那时选的中国嘉陵是一只业绩大滑坡的股票,而且这只股票的净资产又比较高。它是因为配售价定高了才遭到唾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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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道 第十三节(1)
邱明芳昨天晚上一点也没有睡好,对面屋两个人咕哝了半夜,她也就难过了半夜,时时刻刻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她真有些怕了这些肆无忌惮的城里人。
钱晨起身出去她是知道的,两个人在对面弄出来的响声刺激着她的身心,使她浑身灼热,咬着被单也不能减轻那种难受劲。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听外头的响动,还好那种令人难堪的声音很快就停止了,否则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身体里出现的变化。
钱晨大概凌晨3点钟才回屋睡的觉,她上床以后仔细盯着邱明芳看,差点把脸凑到邱明芳鼻子上。邱明芳紧张地闭着眼,竭力控制住自己不打喷嚏,如果钱晨再多看几秒钟,她肯定原形毕露。后来直到钱晨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了,邱明芳还睁着眼睛没有睡意,一直望着天花板到天亮。
天亮以后,邱明芳看见两个人睡得正香,就一个人出去买早点。她走了一大圈回来,袁非已经起床正在卫生间洗脸。
邱明芳把早点放在桌子上,站到袁非身边,把挂在墙上的毛巾拿下来准备洗脸。袁非问她昨晚上睡得好不好。邱明芳说:“睡得还不错。”
这天是星期一。钱晨带袁非去美术学院找她的一个同学,这个同学的专长刚好是雕塑,人民广场上那几个科学家的塑像就是他跟他的同事一起完成的。
袁非把车开进美术学院,很快见到了他们要找的人。钱晨把来意告诉老同学,这位青年雕塑家听说钱晨是要找他去塑太上老君和财神爷的泥塑像,忍不住笑了半天。
钱晨看着他笑,一点也不生气,等这个老同学笑够了才说:“你肯定是不愿意啰!”
老同学终于忍住笑,摆摆手说:“你钱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么会揽上这码子事?别跟我开玩笑了,直说找我有什么事,是哪个大老板要塑头像?”
钱晨没好气地说:“你可不得了,塑了几个科学家就以为自己比他们还伟大了?”
“别,别这么说啊。难道你真的要找我给菩萨塑像?”老同学看看袁非吃惊地问。
钱晨说:“不错,姑奶奶忽然喜欢上财神爷,要给他老人家塑个像。你帮不帮忙?”
“地点、时间?”
“尽快,九龙山。”
老同学张大嘴说:“九龙山?好几百公里,不行!”
袁非说:“你可以在学校做塑像,我找车来运。”
老同学摇摇头说:“我不能在学校做这玩意儿。再说,泥塑的东西经不起长途颠簸。”
钱晨说:“那就劳驾你走一趟九龙山,他们那儿有度假村。马上就是国庆节了,你可以连工作兼旅游一起做了。”
老同学想想说:“那你是肯定要陪我上去的了。其实,塑两个泥菩萨,我教你一个星期,你自己都可以做。”
“别,老娘才没有时间呢!”钱晨傲气地说。
他们离开美术学院,径直去了证券公司。袁非在资金柜取了4万元钱,随后从他的证券账户里划了20万到农业银行的储蓄卡上。办完转账,袁非带两个女孩子上楼去找董正华。董正华此刻正一个人在看盘,见到袁非后,高兴得抱住他就不松手:“你终于出现了,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我不错。你呢,股票如何?”
董正华说他闲得很呢,他问袁非这段时间看盘没有,大盘可能要开始加速下跌了。袁非说:“我虽然没有看盘,但我也知道大盘会加速向下,有可能要跌破1400。”
“会跌这么多?袁非,我一直没搞懂你上次怎么就知道大盘涨不上去?”董正华愉快地问。
金融道 第十三节(2)
袁非指指钱晨说:“昨天她也问过这个问题,你们有空一起探讨吧。正华,公司还有股票没?”
“公司完全空仓。这次多亏你在,否则我肯定还在坚守阵地。”
袁非笑着说:“滚木礌石都下来了,你一个人怎么坚守阵地?”
“是呀,我们都真得谢谢你!”董正华认真地说。
袁非说:“谢我做什么,这是我的工作呀!”
“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董正华关切地问。
袁非说:“不,我还要去九龙山。”
钱晨在一旁说:“昨晚我劝了他一夜,这小子跟山上的石头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董正华听说钱晨跟袁非待了一夜,不由得一脸坏笑地看着他。袁非指指邱明芳说:“昨天我们三个人住在一起,你小子瞎想什么?”
董正华“嘿嘿”笑道:“不是我东想西想,主要是你小子一直艳福不浅。”
“后面那200万股新钢钒你什么时候卖的?”袁非转移了话题。
“就在第二天,第二天就全部卖了,比头一天的价格还高卖两角钱。其他的股票也在同一天清了仓。”
袁非问董正华对上海那边的情况知道多少。董正华说:“听赵奇的口气,他们可能在加了仓。”
“很有可能。”钱晨接口道,“顾大明那天还叫我买股票呢。”
“那天我也只是感觉到应该做空,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如果不是出了事,第二天我一定会打电话叫陈红梅他们卖股票,第二天的走势应该十分明显了。”袁非有些自责。
钱晨说:“我也是在第二天看见大盘不行了才卖的股票。”
袁非对钱晨竖起大拇指说:“聪明,你是真的聪明。在股市里混,必须要有超常的嗅觉,要学会举一反三,你听我说坚决不要买股票,第二天能够反手做空就是举一反三。说起来股市里没有傻瓜,都是些自以为比别人聪明的家伙,可他们做错事以后总是怪运气不好,不去反思错在什么地方。有的人虽然知道思考,却在闭门检讨以后,照常犯同样的错误。”
“他们怎么就改不了呢?”邱明芳在一旁好奇地自言自语。
“这主要是人性的弱点造成的,靠人自身很难改变,可以说非常难。”袁非回答道。
“这样啊……”邱明芳蹙了下眉头。
钱晨说:“袁非,你大概已经战胜自己这些弱点了吧?”
袁非摇摇头说:“还是没有,我如果操作个股,可能也会犯同样的错误。”
“那我以后就更没得戏了。我还想好好跟你学习,做一个常胜将军呢!”钱晨沮丧地说。
“我觉得大盘比个股好把握一些,你在这方面努点力,也许就可以做常胜将军了。”袁非说。
“哦,看大势确实很重要。那天不是你的话,我不会那么快决定做空。如果套了几角钱,很有可能去幻想反弹起来出货,也就很有可能一直套到现在。”
“那我就见不到你今天的笑脸了。”袁非嬉笑着道。
“如果不是你昨天一句话,你还是看不到我的笑脸。”钱晨认真地说。
“昨天一句什么话?说来听听。”董正华很感兴趣。
袁非笑笑说:“她怕自己手里的1个亿资金无用武之地,整天诚惶诚恐像热锅上的蚂蚁。”
“有钱还怕没处花,交给袁非呀!”董正华笑着说。
“我是想给他呢,可他看不上咱们那点钱。”钱晨扯扯嘴角说。
“1个亿还看不上,不会吧!”
“10个亿我也没兴趣。”袁非转头问董正华那件案子判下来没有。董正华说:“可能就这几天,你一定要等判决下来再走。”
金融道 第十三节(3)
袁非摇摇头说:“这和我已经没多大关系,不就是赔点钱,5万还是10万?这些钱能做什么,狗屁都不能买一个。”
“听说那家建筑公司不愿意承担全部责任,他们说塔吊掉下来的铁块只是砸到了汽车,林琳做出了过激反应自己也有责任。”董正华说着有些气愤。
袁非大声说:“放他妈的狗屁!一个女孩子在那样的情况下能做出正确判断吗?叫他家人来试试!”
“这家建筑公司知道海翔集团在金江市的分量,我想他们也不敢跟海翔闹得太僵,赔偿的事估计会对你有利。”
“有利也就是多一点钱,能把罪魁祸首法办了吗?想不到仇人都找不到一个!”袁非叹口气说,“正华,判决下来的钱就麻烦你帮我存到银行,我给你个授权书。”
“对了,奥迪车帮你取回来了,现在在海翔大厦的车库里。”董正华说。
“你帮我把它交回去吧,我用不着了。”
“我问过刘长平,他说你现在虽然没上班,可也没有正式离职,车还是归你支配。”
“不用了,我这几年都会待在山上,拿它无用。”
“你还是把车开上山吧,以后回来也方便些。”董正华诚恳地说。
“不了,我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海翔集团了,至少两三年不会。你还是帮我还回去吧。”
“好吧!可就是还回去,大老板可能也会给你留着的。”
中午,袁非叫上董正华,在证券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吃了午饭。董正华午饭后很不情愿地一个人回去了,他本来想留袁非多谈谈,可钱晨在旁边,也就没了兴致。
袁非跟董正华告别后就带着两个女孩子去了书店,买了一大摞道教方面的书。从书店出来,他们又去了数码城,袁非在那儿买了手机和一台笔记本电脑。
袁非和邱明芳第二天就回了九龙山,还是沈重开车送的他俩。袁非曾经说过要带邱明芳在金江多玩两天,陪她到处逛逛的,可他急着回来修复九龙观,只好食言了。邱明芳这次跟着袁非3天时间,袁非加倍给了她300元钱,说是补偿。
侯峰看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便问邱明芳是不是袁非欺负她了。邱明芳说:“袁非整天跟钱晨小妹子在一起,哪有时间欺负我?”
侯峰皱皱眉对袁非说:“钱晨这人可不好惹,以后还是跟她疏远一点。”
袁非嗫嚅道:“没关系,她就是……想问问股票。”
“可能没那么简单哟,我看她张牙舞爪的,好像要把你给吞了。”邱明芳没能够在金江市多玩几天,心里还是有些气。
袁非打了邱明芳一下,说:“你这个小克格勃,不准乱讲。”
邱明芳躲到小覃的身后喊道:“你们半夜还在一起叽叽咕咕,害得我一夜都没睡好觉。”
袁非红着脸说:“小坏蛋,羞不羞,偷听别人的话!”
邱明芳也满脸通红,弯腰完全躲在了小覃的身后。小覃回头跟她讲:“你不要怕,他做了坏事,你一定要检举揭发,有我们保护你,他不敢对你怎样。”
邱明芳蹲在地上说:“今天他硬要我收下300元钱,说没时间带我去玩,拿这钱作补偿。他这也是欺负人。”
“这就不叫欺负你了,傻小妹。”小覃说,“你刚才替他搬了那么大一摞书,他该给你报酬。”
邱明芳说:“我不要!”
小覃说:“亲兄弟,明算账,不要白不要,要了不白要。”
“什么要了不白要啊,听不懂你说些什么?”
“他这段时间要找人修九龙观,你就帮帮他啰。”
邱明芳蹙蹙眉头没再说什么。
金融道 第十三节(4)
袁非指指身旁的挎包对小覃说:“我这次买了一部笔记本电脑,是给大家买的。”
小覃高兴地说:“好哇,邱明芳,你以后可以学电脑了。”
袁非笑笑说:“我也要用哟。”
小覃没好气地说:“你当然可以用。不过,你自己的东西最好弄个密码,免得被我们看到,说我们克格勃。”
“对,我们可不想做克格勃。”邱明芳在一旁附和着说。
钱晨过了几天去了一趟董正华那儿,跟他讨论为什么有人能在停止国有股减持那天卖股票。董正华这段时间也没多少事可做,就勉为其难地陪她聊了聊,可他实在不明白袁非为什么要让他来讲这些事。他们一聊就是整整一个下午,董正华给钱晨讲了不少已经过时的操盘手法,他讲了半天话以后才明白袁非的用意。
收市以后,钱晨给袁非打了个电话,说今天跟董叔叔学了不少新东西,真是受益匪浅。还说大盘真的开始加速下跌,她对袁非佩服得五体投地。
袁非叫她多跟董正华学学怎样操盘,想管理上亿的资金,如果自己不会做是不行的。钱晨从他的口气里知道袁非还是关心她的,一高兴便非要请董正华吃晚饭,并说是袁非的意思。
董正华不想跟她太热乎,婉言拒绝了她的邀请。因为陈红梅曾经跟他说过,钱晨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主儿,叫他以后在金江市要小心这个女人。
钱晨请不动董正华,便负气地给柳盘根打了电话。她是在九州证券益都营业部认识的柳盘根。今年春节过后,柳盘根作为公司负责经纪业务的副总下来检查益都营业部的工作。中午,营业部的黄总请顶头上司吃饭,顺便也请了几个机构大户,其中就有钱晨。在益都大酒店的豪华包间里,钱晨跟这位大总经理眉来眼去,两个人互相吹捧,很快就有了默契。饭局以后,柳盘根给钱晨打了电话,当天晚上他们就去一家大酒店开了房。
柳盘根是证券公司的老总,他的妻子又是金江市商业银行的副行长,钱晨搞定柳盘根可以说搞定了一座金山。几个月后,柳盘根的妻子察觉了丈夫的不轨行为,两人只好有所收敛,暂时分开了一段时间。
钱晨后来还知道了柳盘根是金江市地下资金市场的幕后人物,侯峰去年做5000万融资认识的那位头发抹得跟皮鞋一样贼亮的小杜就是柳盘根的手下。钱晨这次8000万贷款也是通过柳盘根得到的,如果没有柳盘根的帮忙,谁也不会按2︰8的比例给她融资,而且年息只有10%。
柳盘根40多岁,个子瘦高,看上去非常精明能干。他兴冲冲地来赴钱晨的饭局,看见只有钱晨一个人就更高兴了。他们吃过饭,柳盘根付了账。钱晨也不跟他争,因为她请客只是理由,男人付账才是实质。
上车以后,柳盘根看着*的钱晨,小心地问能不能去她家。钱晨摇摇头说现在还早,想去绅豪俱乐部玩玩钱。
绅豪俱乐部在市郊,开车要半个多小时。柳盘根把车开进俱乐部,两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在楼道里拐了几个弯才来到一处昏暗的地下室。
这间宽大的地下室里乌烟瘴气地挤满了人。钱晨在门口蹙了蹙眉头,正在这儿巡视的绅豪俱乐部的总经理赵克刚迎过来,点着头跟她说了句表示欢迎的话。钱晨没搭理他,径自走到俄罗斯轮盘边坐下。
赵克刚30多岁,宽大的脸上一双鼠眼怨毒地看着走过去的钱晨,他平生最恨在众人面前不给自己面子的人。赵克刚以前只是绅豪俱乐部的幕后老板石伟身边的一名马仔,做过奴才的人在面子上都特别小气。
金融道 第十三节(5)
石伟是走私香烟起家的,有了钱以后就经营夜总会,然后又投资做房地产。石伟前年组建了石磨子集团,把经营范围扩大到建材和运输行业,他经营的混凝土搅拌站几乎垄断了金江市的商品混凝土市场。
石伟的一贯作风是强买强卖,去年他的手下协助搞石磨子小区的拆迁工作,把一户人家逼得引火*,如果不是救火及时也许会闹出人命。他的混凝土能够很快占领市场,局内人都明白那自然是强卖的结果。石伟经营这个绅豪俱乐部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养一批吃血饭的打手,赵克刚就是这帮打手的头儿。
柳盘根独自去柜台买了5000元的筹码,他问这些够不够,不够他再去买。钱晨说够了,什么时候玩完就开路。
钱晨的赌性很大,这天晚上只选择35赔1,而且只买7点跟13点,这是她的两个幸运数字。她在开头的1个小时里还真赢过两次,手里竟然有了近万元筹码。钱晨跟一直站在旁边的柳盘根要了一支烟,兴奋地说今天晚上可能要耗在这里了。
柳盘根虽然心里老大不乐意,但也只好拍拍她的肩说:“只要你高兴,我就在这里陪你一晚上。”钱晨站起身回头亲亲他,说:“谢谢,你也来玩玩吧,早点输完我们好撤。”
柳盘根听她这样说,就毫不客气地在她身边挤下来。他一下子就用600元的筹码买了3个数字,也是选择的35赔1。钱晨笑着说:“你想死也用不着这样急呀!”
柳盘根在她耳边小声说:“两个月没跟你在一起,我怎么不急?”
钱晨推推他的脸说:“别太慌嘛,现在还早。”
他们在以后的3个小时里输掉了2000元,轮盘赌就是这样,你想输还不一定输得了。钱晨看看时间不早就对柳盘根说:“走吧。”柳盘根喜洋洋地去兑换了筹码,把赢得的1000多元现金顺手给了钱晨。
他们从绅豪俱乐部出来,柳盘根要去她家。钱晨思量一下说还是开房间吧。她刚才突然想到袁非,竟然决定以后不再带别的男人回家了。
柳盘根几个月前就被这小女子无可挑剔的身材完全征服了。这样的女人会让男人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情,就连柳盘根如此精明和有理智的人也不例外。他虽然明白这女人是征服和摧毁男人的狐狸精,可他就是想死在她的怀里。
柳盘根天亮前睡了1个多小时,醒来以后看见钱晨曲线分明、格外*的身材,心里又燃起*……钱晨被他弄醒以后有些恼火,把他推开,转身又睡过去了。
柳盘根无奈,只好起身去冲了个冷水澡。他回屋问钱晨今天上不上班。钱晨捂着脑袋叫他先走。
钱晨这天睡到中午才起床,在餐厅里随便吃了点饭就去了公司。元融科技公司设在益都大厦18层,钱晨认为海翔集团能在这座大厦全身而退,这儿的风水一定不错。她选定这儿做公司办公室的时候,陈红梅曾经找她说过避嫌的事,她才不管避不避嫌呢,就算出了事也跟她无关。两个女人第一次见面就不欢而散。
钱晨在袁非那儿知道建仓的大概时间后,就把手里的1个亿按8‰的月息贷给了楼下的九州证券益都营业部。这笔贷款的期限是3个月,12月初就能还回来,那时刚好可以开始建仓。这样,钱晨的融资利息就要少付240万。
钱晨到公司以后,找来留在身边的操盘手麦灵,这几天她在袁非和董正华那儿学到不少东西,于是想在手下面前卖弄一下。麦灵是钱晨大学同学的姐姐,做操盘手已经有三四年了,是钱晨花高价专门从深圳请来的。
麦灵认为现在大盘开始加速下跌,风险也就开始加速释放,过不多久就又可以做股票了。钱晨说有个高人已经看到1400点去了。麦灵笑着摇头说不会跌那么深。钱晨慢条斯理地说:“我也不认为大盘要像袁非说的那样跌到1400点去。”
麦灵问袁非是谁。钱晨得意地说:“就是以前帮海翔集团出货的那个人。”
麦灵“哦”地应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钱晨看她那副样子非常生气,说:“你可别小看他,有人能学到他的一半就可以纵横股市了。”
麦灵瞪大眼睛说:“这人真有这么厉害?”
钱晨说:“我的麦灵姐,你看见妹子这么夸过人吗?”
“有机会倒想认识一下。”麦灵嘴里嘟囔着,明显有些不服气。
虽然元融科技公司把1个亿做了短期贷款,但公司掌握的几千万委托资金还没有用得出去。钱晨从手机里找出柳盘根的电话号码,打过去问他有什么股票可以做做短线。
柳盘根说:“别人都在卖股票,你怎么还想买?还是小心一点吧。”
钱晨说:“我不是马上就要买,你给我找两只被庄家打下去摊薄成本的股票,我们也好搭搭顺风车。”
柳盘根说:“我帮你打听一下,过几天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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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道 第十四节(1)
袁非早晨醒来觉得有种抑制不住的兴奋,好像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修复九龙观的工程在上周正式展开,整个工程初步预算下来也就是十七八万元,这点费用对袁非构不成多大的压力。
袁非的这次施工可以说是非法的,他没有去找正规的建筑公司,也没有请一个施工员,更没有去县里办任何手续,整个“维修工程”从设计到预算都是他自己一手完成的。他只是叫邱明芳下山找了几个泥瓦匠和两个小木工。
邱明芳这段时间成了大忙人,她帮着袁非找工人,跑建筑材料,特别是九龙观屋顶上的筒子瓦费了她不少精力。袁非对房上的瓦特别重视,他看邱明芳跑了两天没有结果,就叫她拿九龙观房顶上残存的瓦去砖瓦厂定做,这样就要比预算多支出两万多元。
砖瓦厂昨天来电话说定做的样品烧出来了,叫他们去看看,袁非为了稳妥起见决定自己跑一趟。袁非在开工前跟开发公司租了一辆东风轻卡,说这样平时可以由他自己开车,能够节约一些费用。今天早晨莫名的兴奋让袁非心神不定,他站在车前犹豫半天,还是去找来了这辆车的驾驶员。
他们到了砖瓦厂。袁非看见样品觉得不理想,要求他们再做老气一点,马上就做。砖瓦厂的一个副厂长有些不耐烦,说他们只有这种水平。
袁非说:“我付这么高的价钱,就是想要买个满意,你这种态度让我怎么跟你合作呢?”
副厂长说:“我们已经试制过几次,觉得这次比较满意才让你来看的。”
袁非看着灰白的筒子瓦沉吟片刻说:“麻烦你们最后试一次,把黑颜料再加重点。”
副厂长无奈地点点头:“说好这是最后一次啊,如果还不行就按现在的样子烧。”
袁非说:“你们马上就做,我跑一趟不容易,今天最好能定下来。”
副厂长说:“我们一天最多只能烧一次窑,今天肯定不行。”
袁非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响了。邱明芳在电话里说刚才工人在坡下挖到半截石碑。
袁非叫她快把上面的字念给他听,邱明芳说她没有抄下来。袁非问她记得点什么,她说好像有“玉皇大帝巡天”的字句。
袁非觉得事关重大,不能让旁边的人听去,就拿着手机走到院坝中央,小声问道:“有朝代记载吗?”
邱明芳说:“有,好像是明朝的。”袁非回头对副厂长说有急事,马上要回去。副厂长说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要他们吃了饭再走。袁非在屋里转了一圈,看了看跟着他的驾驶员,便问什么时候能开饭。副厂长说工人已经在吃饭了。
袁非赶到清凉度假村,邱明芳还在那儿等他。她问袁非:“现在已经3点多钟,我们还上去吗?”
袁非说:“我一个人上去,你就不用去了。”
邱明芳说:“那个破石碑真的那么重要?”
袁非没好气地说:“不重要我跑那么急干什么?”
小覃在一旁说:“我也去看看吧!”袁非说那还不快走。邱明芳听说小覃要上去,就也跟上了。
三个人赶到九龙观,太阳已经快下山了。袁非顾不得擦汗就问邱明芳石碑在哪里。邱明芳看他急成这个样子也不敢怠慢,指了指九龙观侧边的斜坡说:“石碑就在下面。”
工人们这几天在挖土筑围墙,他们图方便就在九龙观外坝侧边的一个斜坡上取土。袁非开始不同意,说在斜坡上取土会影响院坝的安全。那些民工说附近没有合适的泥土,袁非在周围没找到可用的泥巴,也就只好同意了。
金融道 第十四节(2)
袁非顺着邱明芳手指的方向,发现了斜坡下的石碑。他几个大步跳跃到石碑旁边,急切地蹲下身去,看见石碑上刻着一些字:
“大明景泰三年腊月二十五子时,玉皇大帝巡天驾临此地。时天花盛开,夜如白昼;祥云飘逸,百鸟争鸣……”
小覃跟下来,问石碑上面写了些什么。袁非指着后面一行字说:“‘天花盛开,夜如白昼。’这可能是说九龙山下过一场流星雨,而这场流星雨恰好是腊月二十五子时来临。传说中玉皇大帝每年都要在这个时候巡天,当时的人以为是玉皇大帝巡天亲自驾临此地。这是古代流星雨的一次真实记载,有很高的史料价值。”
袁非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站起身,叫民工马上在附近继续开挖,寻找另外半截石碑。民工这时已经下班了,站在旁边没有动静。
袁非叫他们快动手,谁找到石碑给50元奖金。这些人听说有奖励,马上闹腾开了,其中一个拿着钢钎就往土里戳。袁非急忙叫他住手,他说:“这是文物,扎坏了你可赔不起。”
邱明芳借民工的锅煮了一锅面,把从度假村带来的酱油、辣椒油和猪油全部放进锅里,然后叫袁非他们上来吃饭。袁非和小覃上来以后,邱明芳问他们用不用民工的碗。袁非摇摇头,三个人拿着筷子就这么围着大锅吃了起来。
袁非吃过饭,看见民工在斜坡里翻了半天土也没有收获,便叫他们把范围扩大一些。这时天已经完全笼罩在黑幕里了,邱明芳准备用手电筒给民工照明。小覃说还要用手电筒回家呢,她把几块干柴在灶里点燃后Сhā在斜坡上。正在此时,一个民工在斜坡的下头找到了半截石碑。
袁非叫民工们把两截石碑抬上来,他说今天每人发10块钱的加班费。那个找到石碑的民工嚷道:“老板,我的钱呢?”
袁非笑笑说:“你的钱不会少给你!”
袁非叫民工把石碑拼在一起,民工叫嚷着说两截石碑拼不拢。袁非吃了一惊,他蹲下身看见两截石碑中间果然还差一截。
袁非有些遗憾,蹲下身一字一句念道:“……神仙道士飞元子于景泰五年建成九龙观。刻石谨记。”
袁非站起身对小覃说:“最后半截刻的是九龙观的建成时间,大约有四五百年了。”
小覃弯腰用手电筒照照石碑,奇怪地说:“这个道士叫飞元子,倒过来不就是子元飞吗?”
小覃睁大眼睛看着袁非说:“石碑上的人说他的儿子叫元飞,元飞——袁非。嘿嘿,袁非,就是你耶!”
袁非并不觉得小覃是在开玩笑,他抢过她的手电筒照着石碑喃喃道:“飞元子,飞元子……”
袁非拍拍脑门说:“我今天一早起床就觉得要发生什么事,看来我跟这儿还真是有缘。”
邱明芳“咯咯”笑着说:“你们在说什么呀,别这么神秘兮兮的好不好,我们回家吧!”
袁非大声对旁边的民工说:“这两块石碑的事不要讲出去,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就会把九龙观收回去,到时你们的工作也就没了,知道吗?”
“我们不会到处乱讲,老板,你放一百个心。”一个民工说。
“还有,明天继续找中间那一块,找到照样有50块钱。”袁非对领头的民工说,“这两块石碑就交给你保管,你马上叫人把它们弄到大殿里,找东西盖好。”
等民工散去后,袁非对小覃说:“记得第一次到九龙观,我和陈红梅去看栽茶树的洼地,当时我们就觉得那里是一个陨石坑。现在从石碑上记载的流星雨来看,完全佐证了我们的判断。”
“那下面的坑里还有陨石吗?”小覃问。
“肯定有,只不过已经爆炸成了非常小的碎片。”
“这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女儿香’的家就没了。”邱明芳在一旁担忧地说。
袁非说:“没人会去毁掉那些珍贵的茶树。小妹,你放心,九龙观修复以后,我们的一个重要工作就是保护女儿香。”
他们此刻开始往回走,袁非在路上再次把他早晨莫名的兴奋说了一遍。小覃说:“真的好奇怪啊,建成九龙观的道士叫飞元子,这个道士会不会是你的前世啊?”
袁非说:“如果真有前世今生的话,我的前世肯定做过和尚或者道士。因为在我深层次记忆里,仿佛存在这种潜心修炼的过程。”
小覃说:“是呀,否则你在股市里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感觉。你对大盘的把握很难用别的诸如‘刻苦钻研’之类的词来解释,就股票而言,可能普通人钻研一辈子也难有起色。”
“我听人说股市里没有专家,只有输家和赢家,是不是就是说的这个啊?”邱明芳在前边侧过脸来说。
小覃走在最后,拍拍袁非的肩说:“袁老师,你又可以收一名学生了。”
袁非说:“我们的小妹妹在这儿采过几次茶,肯定也会沾点灵气。”
袁非回去查了书,明朝的景泰五年,算来至今也有600多年了。
金融道 第十五节
第二天,袁非很早就上了九龙观,他看见民工们果然在漫山遍野地找东西。袁非每天给这些民工18元钱,他们是计时工,老板叫做什么当然就去做啰。领头的民工看见袁非来了,马上迎过来说:“老板,伙计们天一亮就开始翻地皮了,现在还没有找到。”
袁非拧着眉毛说:“继续找,今天可以不开工。”
中午,小覃打电话问他石碑找到没有,午饭怎么办。袁非说:“还没有,看来问题有点严重了。”
小覃问怎么会这样。袁非说:“石碑可能是有人故意打断的,中间那一截被人拿走了。”
“难道石碑上还记载着别的重要东西?”
“很有可能,否则,我也不会对它有心灵感应了。”
“我吃过饭就上来,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你叫邱明芳下午去砖瓦厂把筒子瓦样品拿回来。木工现在开始钉椽子,瓦弄不出来会影响工期,如果拖到秋雨季节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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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道 第十六节(1)
陈红梅上次回到金江市是在林琳出车祸的第四天,她虽然在出事当天就接到了董正华的电话,但为了等顾大明却耽误了行程。
陈红梅知道林琳出车祸以后情绪非常低落,完全没有心情一个人回来,她那时真的非常痛心难过和不知所措。陈红梅对林琳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可袁非对林琳的感情她十分清楚,她不知道袁非是怎么熬过这场厄运的。
陈红梅跟着顾大明的时间长了,才知道这世界上像袁非这样的人已经快绝种了。顾大明开始对她是百般呵护、言听计从,到哪儿都把她带在身边。后来工作繁忙,事情一多就顾不上她了,两人经常各忙各的,陈红梅常常被他指派到全国各地,有时还被迫去做一些违心的事。
顾大明那几天正忙着进货和调整仓位,实在没有时间,陈红梅等了两天只好一个人含着眼泪回到金江市。陈红梅坐的是晚上的飞机,她一出机场就直接去了海天花园。侯峰看见陈红梅总算回来了,问她被什么事拖住了手脚。陈红梅说:“心情不好,本来不想回来的。”
侯峰说:“袁非这几天基本上就没睡过觉,白天总是漫山遍野到处走,天黑以后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玩电脑游戏。我们劝他去睡觉,他说闭不上眼睛。明天林琳要出殡,到时他可不能出什么事啊!”
小覃说:“我刚才硬要他吃了两片安定,现在好像睡着了。”
陈红梅神色凄楚地给林琳的遗像上了一炷香,她看着林琳美丽的笑脸不由得泪流满面。林琳的灵堂布置得十分简单:一张遗像、几篮鲜花和几个朋友送的花圈。那天家人征求袁非的意见,袁非说在家里挂一张遗像就行了,他非常反对大操大办。
袁非当天晚上没有吃饭,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玩电脑游戏。哥哥袁成和父母怕他出事,在门外怎么劝他开门都无济于事。董正华和苏小玉也帮着他们说话,叫他出来看看朋友,袁非死活也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袁非出来吃了点稀饭,随后就出了门。苏小玉怕他有事就叫董正华跟了出去。海天花园在西郊,走不了多久就是西山。这天,他们在西山上胡乱走了整整一天。天黑以后袁非回到家整张脸几乎变了形,而董正华更是没了人样,坐在沙发里就成了一摊泥。
小覃和侯峰是这天下午到的,她看见袁非回来以后不跟他们打招呼就要径自进书房,忍不住伸手拉住了他。
袁非扯身要往屋里走,小覃开了口:“你要干吗?吃过饭才能进去!”
袁非看是小覃,没有说什么就在饭桌边坐下了。袁非的妈妈给他端来饭菜,袁妈叫董正华也上桌子吃饭。
董正华是在苏小玉的拖拉下才坐上饭桌的。袁非吃完饭,小覃要他在客厅多坐一会儿。袁非木然地看着她没有反应,不过也没有立即起身去书房。
林琳的几个同学来了,他们站在屋里望着袁非不知道说什么好。袁非现在是两眼涣散,其中两个女同学看见袁非这副样子忍不住啜泣起来。这些同学大部分都认识袁非,他们来参加过两人的婚礼。当时大概谁也想不到才几个月的时间,又要来参加其中一个的葬礼。
这时,刘长平、陶小美和小紫进来了。看见陶小美,袁非眼里总算有了目光,站起身请刚来的几个人坐。陶小美把一个非常漂亮的花篮用双手递给袁非,轻声说了句:“节哀顺变。”
袁非把花篮放在桌子上,示意陶小美上坐。陶小美说:“我们下午就准备来的,打电话过来,他们说你出去了。”
金融道 第十六节(2)
“麻烦你们晚上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袁非抱歉地说。
刘长平说:“袁非老弟,不要客气。我代表集团公司来看看,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定尽力去办。”
袁非说:“谢谢,我没有什么要求,林琳也不会有任何要求。”
小紫站在陶小美身边,一双泪眼看着袁非什么也没有说。她很想上去安慰安慰袁非,可她的腿没法挪步。三个特殊的来宾坐了几分钟就告辞了,袁非也不送他们。他们的到来让袁非有了一些知觉,他转身进了书房。小覃跟了进去。一会儿,屋里传出悲痛欲绝的干号声。
袁非头一天晚上哭过以后,小覃以为他应该没事了,可这人第二天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仍然面无表情。
袁非吃过饭就又出了门。这次陪他出去的是侯峰和小覃两个人,他们的遭遇和董正华一样。
第三天陪他出去的还是董正华。小覃和侯峰下午不放心也上了西山。这样,董正华下午3点多钟就回来了。董正华在袁非家里接到陈红梅的电话,说她晚上才能到。
袁非吃过晚饭,一个人又进了书房。小覃想到明天林琳要出殡,就去找了两粒安眠药,强行把门敲开要袁非吃药睡觉。袁非刚睡着,陈红梅就到了。
6月28日上午10点钟,林琳的遗体告别仪式在殡仪馆的告别大厅举行,来宾有100多人。据殡仪馆的摄像师说,这是他近年来看到的最凄惨的一次遗体告别,他自己也是在满含热泪的情况下完成工作的。
陈红梅跟小覃两个人,在仪式结束以后把袁非拉到了休息室,不准他去看林琳火化。袁非这几天一直不知道林琳的脸还是好好的,董正华说殡仪馆要几千元的化妆费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家人和朋友没有把林琳的情况告诉袁非,也是怕他太伤心。
袁非听说面包车被烧成了光架子,虽然灭火及时油箱没有爆炸,人一般是不会留下任何完好皮肤的。他当时看见林琳的脸以为是幻觉,当看仔细以后就差点昏了过去。一个女孩子能够在大火中如此镇定,那要一种怎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袁非突然觉得他根本就不了解林琳,在一起3年多时间里他忽略她太久,这个以*为人生目标的女孩子是一个多么顽强的巾帼豪杰。可惜一切都晚了,他再也没有机会去重新认识她。袁非跪在林琳的遗体前,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
陈红梅开着她好久没有动过的别克车,载着袁非从殡仪馆回到海天花园。袁非进屋以后就拥住了陈红梅,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两人就这么站着待了许久。
陈红梅感觉到袁非的眼泪不断地滴在她的肩上,衣裳慢慢地湿了一大片。她忍不住一把紧紧抱住袁非说:“你要哭就哭出来吧!”袁非在陈红梅的肩头上终于哭出了声。
第二天,袁非一早就搭侯峰的车上了九龙山。陈红梅送走袁非以后就去海宁公司看望老父亲。她父亲现在一个人支撑着海宁公司,如果不是苏小玉渐渐熟悉了分内工作,在销售和开发新产品方面出了不少力,公司很难维持下去。
陈红梅有1000万一直是放在海宁公司开的独立账户上,另外700万在宏达期货公司。她在上海的半年多时间里基本上搞清楚了顾大明的财务状况,亿鑫源公司在2001年的暴跌中资产已经变成了负数。顾大明这个号称有几亿资产的人实际上还不如路边的乞丐,乞丐手头总会有一顿属于自己的饭钱,而他顾大明手里的资产全部是别人的,1分钱也不属于他自己,也就是说他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要死也得问问他的债主们同不同意。
陈红梅暗自庆幸没有把自己的钱划到上海去,她现在虽然对顾大明这个人还有些依恋,但在长远的打算上她感到前途黯淡。这次林琳的死使她更加心灰意冷,脸上不觉增加了几多皱纹,渐渐有了沧桑感。
陈友文看见女儿美丽的脸上失去了昔日的神采,知道她过得并不愉快。他叫她还是回家来,父女俩同心协力一起把海宁公司发展下去。
陈红梅说:“这事明年再说,我现在还没有做实业的打算。爸,如果现金周转有问题就叫刘长平把那300万还回来吧。”
陈友文说:“资金还能应付,你这次回来准备耍几天?”
“我明天就回上海。”
“我昨晚上又梦见你母亲了,下午一起去她坟上看看吧。你呀,清明节也不晓得回来。”
陈红梅的母亲患胃癌去世已经5年了,这几年每年清明节她都要陪父亲去母亲的墓地坐坐。今年只有父亲一个人去,当时的景况可想而知。
金融道 第十七节(1)
陈红梅回上海没几天,上证指数就开始破位下跌。顾大明看着新的资金又被套牢,整天心烦意乱,在家里就难有好脸色。陈红梅对他不去金江市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又整天面对着这样一张脸,终于在一天晚上因一件非常小的事就跟他发生了口角。由于双方心情都不好,说出一些过激的话就在所难免。
顾大明火头一起来就质问她回金江的几个晚上是在哪儿过的夜。陈红梅也不隐瞒,就说有一天是在袁非家里。顾大明问她跟袁非到底是什么关系,上次海翔集团的1个多亿资金是不是她串通袁非搞出来的。陈红梅气得浑身发抖,她说:“你顾大明如果有一丁点儿像袁非,就不会像小人似的怀疑和诬陷!”
顾大明大声吼道:“你认为袁非比我强,你去跟他好了!”
“我用不着跟哪个!我又不需要谁来养活我。”陈红梅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冷笑着说,“哼,说不定哪天有人还要我来养呢!”
顾大明脸色铁青,喊着说:“你要去养小白脸就快点去,免得老了要花大价钱!”
陈红梅指着他说:“你,这哪像你顾大明说的话!我看以前真是抬举你了,你顾大明自始至终就是个小瘪三!”
“你看不起我?陈红梅,你好……那你还跟着我这个小瘪三做什么!”顾大明气得跺脚。
“好,我现在就走!”陈红梅也是气昏了头,转身便去收拾衣物。顾大明看着她拿大皮箱,看着她打开衣橱把衣服装进皮箱,看着她提着皮箱从身边经过,看着她去开门。他在陈红梅打开门的时候,冲上去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她。
陈红梅没有动,任由他抱着。过了好一阵,她转过身泪流满面地回抱住了顾大明。两人虽然很快和好了,但这次吵架说到的一些话却在陈红梅心里生了根。
陈红梅以后给袁非打过几次电话,侯峰不是说他上了山,就是说他在客房里睡着了。她几次叫侯峰转告袁非,要他回个电话,可这小子一次也没有打过。袁非在山上的情况全是侯峰告诉她的。
进入9月,侯峰打来电话说,袁非总算醒过来了,不过却迷上了道教,现在正在修复九龙观,弄不好这人就要做一个出家的道士了。陈红梅对侯峰说:“做一个道士总好过行尸走肉,现在这小子可以给我打电话了吧!”
两天后,袁非总算跟她联系上了。陈红梅问他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不给她打电话。袁非说:“我不想打扰你呀,你现在不是有人疼吗?”
陈红梅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吧,难道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
袁非说:“我现在的世界观完全改变了。”
陈红梅气呼呼地问道:“你是不是改变得连老朋友都不认了?”
“红梅,我已经把这一生的好运用完了。我要脱离红尘,潜心修炼道学,所以,老朋友只好对不起了。”
“你发什么神经!哪有什么把好运用完的道理。你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去年的运气太好了,美女、金钱、事业都达到了一个顶峰。做股票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股票价格到了顶峰以后,下面就会以暴跌收场。红梅,林琳其实是被我害死的。”
“你别整天在山上胡思乱想,到上海来耍一段时间吧!”陈红梅担心地说。
袁非说:“我正在修复九龙观,以后你到山上来就看不到我袁非了,看见的将是九龙观的观主飞元道士。”
陈红梅忧郁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们这些做股票的人还离不开你呢!”
金融道 第十七节(2)
袁非说:“我现在正走背运,只怕会把你们给连累了。”
“我听董正华说,你6月24日又准确判断出了一次阶段性高点。高手就是高手,跟运气是没多大关系的。”
袁非停顿一会说:“那天如果不是林琳出了事,我一定会叫你们出一些货。听说亿鑫源那次反而还加了仓。”
“他们买了十几亿的股票,现在已经亏损1个多亿了。”陈红梅埋怨道,“这些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在操作,好几个所谓的专家就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
袁非说:“那天我也没有把握,要不一开盘就给你打电话了。”
“你在山上还好吗?”陈红梅柔声问道。
“修复九龙观有太多的事,一忙就什么都淡忘了。我现在基本上已经恢复过来,谢谢你的关心。你呢?”
“我呀,我很烦。也许国庆节我会到你那儿去,到时候再说吧!”
“好吧,我想你!再见。”
袁非最后一句话让陈红梅的鼻子发酸,她当时就决定国庆节无论如何要去九龙山。到了国庆节,正好顾大明要陪一个客户去欧洲,陈红梅就一个人回到了金江市。
陈红梅来到清凉度假村是在10月3日的傍晚,她在度假村门口看见了最不愿意见到的钱晨。当时袁非和小覃几个人在大门口迎接她,钱晨就站在袁非的身边,跟袁非靠得有点近。
钱晨是前一天中午到的,跟她一起来的还有那位青年雕塑家小周。小周昨天在度假村吃过午饭就要袁非带他去九龙观。他想去那儿看看环境,晚上在度假村好做一番设计。
小周今天只用了大半天时间就在九龙观把太上老君的泥塑像做好了,他打算明天再来泥塑财神爷,然后在山上玩几天再给塑像上色。袁非跟他从九龙观回来刚好赶得上接陈红梅。
清凉度假村这几天就像五一节一样挤满了人,小覃和侯峰忙得不亦乐乎。小覃刚才听说陈红梅马上就要到了,特意从餐厅来到这儿迎接贵宾。陈红梅在她婚礼上送来的蛋糕和玫瑰花瓣使她终身都感激不尽。
小覃把陈红梅迎进自己家门,说了几句客气话就去忙她的事了。袁非在侯峰家里俨然是半个主人,他把陈红梅安排进楼上的副卧室。
陈红梅问他住哪儿。袁非说:“我本来在主楼有一套客房,雕塑家来了以后,就把房间让给了他,我现在在楼下的沙发上凑合几天。”
陈红梅看看门外问:“钱晨怎么也来了?”
袁非说:“雕塑家就是她去找的。这位雕塑家在全国也小有名气,这次上来帮忙不要一分钱。”他还说,今天雕塑家已经塑好了太上老君的像,看上去果然不同凡响,比图片上的太上老君还要有神韵一些。
陈红梅叫他小心钱晨这个人,她说这人行事不择手段。陈红梅见袁非没吱声,就问她钱晨住哪儿。袁非说:“她住在你隔壁的书房里。”
陈红梅看着袁非想说什么,嘴里咽了口唾沫接着叹了口气。袁非拉起她的手问她想说啥子。陈红梅摇摇头说:“本来想到山上来轻松几天,却碰上这个妖精。”
袁非说:“我们是半个月前就约好了的……”
陈红梅抽回手说:“你是不是喜欢她?”
袁非低下头没言语。国庆节前几天,袁非听钱晨说要跟小周一起上山,他那死水一般的心田里就荡起一阵涟漪。昨天中午,当他看到钱晨绰约的风姿和阳光般的笑脸,就不由得生出了一点激|情。昨天晚上,钱晨跟他在月光下谈了几个小时,两人最后是手拉手回的小楼。
金融道 第十七节(3)
陈红梅看他没说话,就叹了一口气。她摸摸袁非的脸说:“你呀,还说要出家做道士,我看你这辈子是难脱红尘了。”
袁非说:“我跟她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陈红梅说:“你这人致命的弱点就是感情太丰富、太多情。”
袁非苦笑着说:“我就是知道这一生有太多的桃花劫,才决定出家做道士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你们这些人。”
“别把我扯进去,我可不是你的桃花劫。”陈红梅说。
袁非看着她说:“你永远是我刻骨铭心的爱人。”
陈红梅笑笑说道:“你刻骨铭心的人是林琳。”
袁非说:“不是我狠心,更不是我当着你的面乱发言,林琳她只是一段Сhā曲,就是以后跟钱晨有点什么,那也绝对是一段Сhā曲。红梅,你永远是我自始至终的全部爱情。”
陈红梅听到这里动了感情,几个月以来的委屈和压抑忽然找到了宣泄的缺口,她抱着袁非抽泣起来。袁非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道陈红梅的反应竟如此强烈,他看看门外,正好发现钱晨站在门口。钱晨朝他做了个鬼脸,又做了个吃饭的动作就转身走掉了。
袁非等陈红梅哭够了才问她怎么了。陈红梅哭过以后轻松一些,她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段时间过得不好,就想抱着亲近的人哭一会儿。”
袁非问她是不是跟顾大明吵架了。陈红梅说:“吵架是以前的事了。这次他要去欧洲,我却想来看你,你说我跟他今后怎么办?”
袁非说:“你们在一起1年多了,新鲜感自然是没有了。我看你们还是结婚吧。”
陈红梅说:“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结婚?”
袁非说:“你们结了婚就不会有各走一方的烦恼了,也不会去猜疑对方还爱不爱自己。”
陈红梅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听不明白!”
袁非笑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们还是去吃饭吧。”
陈红梅从手包里拿出化妆品补了点妆,跟着袁非下了楼。餐厅里一大桌人正在等他俩,陈红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对朋友们说:“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
侯峰站起身倒上一杯啤酒,说:“没关系,等你陈大小姐不是一回两回,你只要自觉干三杯就行了。”
陈红梅坐下说道:“干三杯完全是浪费,这里一瓶啤酒你卖多少钱?”
侯峰“嘿嘿”笑道:“不贵,5块钱一瓶。”
陈红梅点点头说:“5块钱确实不贵。侯峰,好久不见了,我们先来干三杯,祝你们早生贵子,生意越来越好!”
侯峰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袁非说:“大哥,现在科学这么发达,你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陈红梅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倒了杯啤酒自己干了下去。小覃红着脸说:“红梅姐,我们会有孩子的。”
陈红梅说:“既然你们有这种想法,我回上海就帮你们问问这事。上海不行就跑欧洲,去美国也行。”
小周Сhā嘴说:“市医大附一院就在做试管婴儿,我高中同学就在那儿当医生。她叫东方红缨,还是个主治大夫,你们可以去找她。”
侯峰说:“小覃还小,过几年再说。”
小周说:“也好,过几年科学技术肯定更进步,听说现在的成功率只有20%左右。”
袁非说:“不是我崇洋媚外,这种事情还是西方国家技术过硬,明年你们干脆到欧洲去看看,不行就算旅游。”
“打住,现在还是喝酒吧!”侯峰说道。因为有外人在场,他不想再说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做试管婴儿他侯峰也早就知道,就他身上的状况,走这一步也很困难,可以说希望渺茫。
袁非也不知道侯峰的状况到底怎样,由于这是别人身上的痛楚,他也一直没有问过侯峰。现在侯峰不愿意再说这件事,他隐隐觉得事情可能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第二天一早,袁非带着小周,还有钱晨和陈红梅一道上了九龙观。钱晨一路上紧紧跟在袁非身后,不让陈红梅和他接近。陈红梅虽然生气却不想跟这个小女子争风吃醋,干脆一个人拖拖拉拉地走在最后。
袁非知道自己惹上了麻烦,他昨天晚上就发现很难让这两个女人和平共处,其实更为严重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样去应对她们,不知道该如何取舍。钱晨给他带来的*冲击让他死掉的心很快活了过来,而陈红梅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又是不可替代的。
袁非回头看着陈红梅孤独地落在后面,心里不由得一阵隐隐作痛,他对钱晨说:“休息一会儿吧!”
钱晨掉头看看陈红梅,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她说:“才走了1个小时,休息什么呢?”
袁非说:“陈红梅走不动了,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钱晨说:“不休息,我看她并不怎么累嘛!”
袁非看见路旁有一块大石头,就爬上去坐了下来。钱晨无奈只好跟着爬上去。陈红梅走近他们,看着袁非说:“你们在这儿休息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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