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当我舒服地躺在大床上,正要给裴臻去个电话商量下一步棋如何走时,传来了敲门声。
我正要下床开门,来人已经不客气地开门闯了进来,如此狂妄、目中无人的嚣张家夥除了这里的地头蛇,不作他人可想。
“听说东方先生嫌爱娜不够漂亮,拒绝他的服侍?”唇畔带著没有温度的笑,顶著一张阴郁俊挺的脸居高临下地俯视还坐在床上的我。
“我是不喜欢──”女人的服侍这五个字还没来得说,又被他打断。
“爱娜可是我最宠爱的女人,东方先生如此不给面子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等等。”这次轮到我截断他的话,起身与他对视,“你把你最宠爱的女人叫来服侍我,是给你面子?”我深感不可思议。
“我让最好的服侍你,难道不是对你的尊重?”他说得天经地义。
“这就是你所谓的宠爱?”我摇头笑笑,瞬间读懂了那个女人的神情。
“你有意见?”表情从漠然转为冷冽,杀气从深幽的黑蓝色眼瞳里骤然升起。
“不敢。”我耸耸肩,毕竟人家是将军,对女人的宠爱问题轮不到我来置喙。
“可是你敢拒绝。”
难不成他非要那女人对我霸王硬上弓?我失笑,忍不住说了句玩笑话:“如果将军想用美色来款待我,或许将军本身更是一个完美的选择。”
他闻言皱了皱眉,不知是听不懂还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你什麽意思?”
排开他的特殊身份背景以及其所作所为,单就一个男人来看,他是性感迷人的,身材颀长而且充满了力道。只是那股冷硬的疏离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我的意思是……”我笑了笑,伸出手指沿著他的唇缘轻轻画著,自己也没想到会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我想我是头脑发热了。
始料未及,我的手指竟与他的舌尖交会,想他是因为讶异不觉微启双唇的。没有看他的眼睛,我盯著他的唇,手指轻轻摩挲他的舌尖处,然後缓缓将指头放入他的口中搅动,动作十分轻柔,又带著暧昧的挑逗意味。
直到他下意识地吸吮我的指头,我才抬眼与他对视,额前沿著眉际落下的鬈发,把他英俊的脸庞衬托得更有型。
“你明白了吧……”我慢慢抽出手指,哑然笑笑。
他盯著我的深蓝色双眸有一瞬间难以捕捉的迷惑与好奇,可随之已将所有的情绪隐去。嘴角微扯了抹耐人寻味,便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
我深深吁了口气,为自己的好运庆幸,随後坐回床沿打了个越洋电话给裴臻──
……
“什麽?!你竟然调戏了约什?!还安然无恙活了下来?!哇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穿透耳膜。
“该死的家夥,我能活下来你是不是觉得很遗憾?”我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叙述一遍後,竟然只给我来了这句。
“哈哈哈……没,没。”总算停止了笑声,“我就知道我家小御御厉害!连约什都能征服!”
“征服你个头。”我头痛地抚额往床後倒,“总之最後要是谈不拢,你得马上过来救我。”
“嘿嘿~我有预感,这件case我们占定便宜了。”那头把我的当耳边风自顾自地下结论,接著话锋一转,“对了,还记不记得,我说过其实你的好色指数跟我旗鼓相当,只不过本人比较坦率,你总是藏头露尾的,但是一碰到让你惊豔的美人,你小子就马力全开了,还死不承认~哇哈哈哈哈……”
“去死。”懒得再跟他多说,我没好气地挂断电话。
难道我的最终结局会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希望不要,相比之下,我还是非常珍惜生命的。我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如是想。
隔日,我接受了将军的再次招见。
“这是……”我盯著一餐桌的美味佳肴,把“鸿门宴?”这三个字吞进肚里。
“不喜欢吗?”坐在长长餐桌那头的约什,两手交握於下巴俊逸逼人地朝我笑著。
“当然不是。只是将军如此厚待,我有些受宠若惊。”回以一笑,我既来之则安之地坐下用餐。
“我从不怠慢客人。”他优雅地拿起餐具进食,缓缓道,“我想了下,和裴先生合作的确有利无弊,只不过,我得占……”他放下刀叉用手比了比。
“将军未免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吧。”我笑著咽下七分熟的牛肉。
“会吗?”他傲慢一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我同意合作,到时候我大可黑吃黑,你们又能奈我何?”
“那将军还有何信誉可言?”我颇为鄙夷地笑。
“我从不相信任何人,也没用枪指著你让你相信我。”他说得蛮横非常。意思很明白,来找他谈判根本就是一件大错特错的事。
我放下餐具,直视他:“可是你用枪指著我让我留下来,造成你有意合作的假象。”
“这个数。”他再次用手比了比,“我们之间的合作便不再是假象。”
“不可能。”这个数用脚趾头想,裴臻那厮也不会答应,“既然将军无意合作,那我们就到此为止吧。”朝他礼貌地欠了欠身,我便从椅上站起,准备跑路。
“这麽怕我麽?”他倏地抛出这句,然後拿了杯酒优雅地朝我走来。
“你知道,时间就是金钱。”我讪笑两声,全身警备。
“喝了它。”带著迷人的笑容,他举杯递到我眼前,“喝了它就让你走。我们这边的规矩,喝了这杯合事酒,再见亦是朋友。”
“不敢当。”恐怕没机会再见了吧。我接过他的酒,豪迈地一仰而尽,归心似箭。
“够爽快。”他颇为赞赏地鼓掌,却让我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句话宛如当头棒喝,“不过,你怎麽就这麽相信我?”嘴角勾出冷冽地弧度。
渐渐地,我感到全身无力,四肢发软,最後扑通躺倒在地上,而头脑却异常清晰。
“知不知道在这里没有人敢违抗我。”他阴狠地一脚踩上我的肚子,“没有人敢对我如此无礼不敬。”
我自问工作状态的我表现应该无懈可击才是,何来无礼不敬之处?我努力思索从昨天到现在自己都做过些什麽……
呃……要说无礼的话,唯一的一件事那就是──
“你想怎样……”我轻吐一口气,难道真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麽……裴臻,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想怎样?”他终於收回他的脚,蹲下身子拎起我的衣领,冷笑,“把你拖出去乱枪打死好不好?”
“我有拒绝的权利麽?”我笑了笑,充分发挥我的优点,越到关键时刻越是冷静,“将军要是一点玩笑都开不起的话,未免有失大将之风。”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望著我一字一顿,“况且,我没有那种爱好。”
“可是我有。”我无力地笑,“你离我这麽近,我会把这种行为自行曲解为引诱。”我垂眸盯著他衣衫大敞的胸膛,“而我现在的这种行为叫视奸,将军。”
“你这个流氓。”也许是我眼花,我看见他嘴角边掠过一抹细不可见的笑痕。
我坏笑:“不愧是将军。很少有人能一眼看透我骨子里的流氓本质。”
他揪著我衣领的手迟疑了,深邃的瞳眸凝视我半晌,淡淡扯动唇瓣:“你这家夥……”
“想吻我请尽快,趁我现在无力反抗。”我呵呵笑了两声,雪上加霜地调笑。
“为什麽我觉得如果你有力反抗,会强吻我呢?”他面无表情地挑高一道眉。
很好,会开玩笑。我心下稍稍一轻:“那就请将军不要错过先发制人的机会。”
“……想占我便宜?”俊脸慢慢凑近我,漆黑幽蓝的眼眸中,有著一股若有似无的神秘,像是不可窥探的深潭,望久了就会深陷其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非常有失身份地蹲在地上,托起躺在地上的我的下巴,就这麽……吻了我……
可惜,双唇相碰不到一秒,他便退开了,从他的眼中不仅看到了我的震惊、不可置信──还有他的。
……
他被我勾引了……
混血的果然最能勾引人……耿烈的这句话在我耳边盘旋。不知为什麽竟挑起我心中隐隐的罪恶感。
“我们打个赌。”盯著我的那双如猎豹般烔亮的眼眸已经迅速恢复如常,“给你三天时间,一天只准挑战一次,如果你能打赢我,我就无条件同意跟你们合作,并派专机护送你回去。如果你输了,就休想活著离开这里。”
“我凭什麽相信你?”这次我学乖了,“而且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觉得有些不公平麽?”我以眼神暗示他与我之间的差异。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过的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日子,而我只是平常的上班族。
“呵呵,在这里,你好像只能相信我,因为那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至於你是否手无缚鸡之力……”他笑得耐人寻味,拖起我的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掌心,“你以为你骗得了谁?”
“这是不平等条约。”我屏息执意与他协商,“况且,将军难道不懂两国交战,不伤来使?”
他摇头笑笑,缓慢而有力地道:“这只是游戏,既然是游戏就会有输赢,既然有输赢,就一定会有人做出牺牲。”
也就是说我是牺牲品了?
也许在这个远离文明的国度,容易激起人内心深处的兽性本能,面对他的挑衅,我竟没再争辩地点了点头。
“那麽,从明天开始。”他拍拍我的脸,就把我这麽扔在地上,自顾自潇洒地走了。
是夜,我的四肢才慢慢恢复知觉。非常佩服我自己,在地上爬起慢慢揉捏我麻痹的四肢後,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回椅子上,吃完中午没能吃完的午餐。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体力。
在慢慢走回房的走廊上,我忽然瞥见花开盛豔的庭院中,一人在月光下舞刀。
──没想到男人身体的柔韧性也可以这麽好。我很是惊豔地停下脚步,静静观察起来。
只见那修长的身影在月影下颇有些曼妙的感觉。动作舒展大方,除了刀法本身的阴柔之外更多了些不羁和纵逸。
虽然没有看懂其中的奥意,但绝对能让人中肯地赞一句:这刀法酷毙了。
中国刀法多以刚猛狂放为主,这套刀法却处处透著阴柔诡异,尤其是身形方面在很多地方倒和俞加有共通之处,身体如果没有足够的柔韧很难做到动作的舒展。
“想偷袭麽?”那人突然收刀回身,冷冷放出一句话。
“没想到将军用刀如神。”至少三天内我生命无忧,我得以站在柱子旁环胸轻松应对,“还以为将军比较中意乱枪扫射呢。”
“你不知道的还很多。”他冷冷哼了声,向我这边走来,随手拿起栏杆上的毛巾试汗。
“可是我知道你这套刀法应该用印度古刀比较适合。”刀法通常讲究刚猛所以除非是为了骑兵作战的需要,步战来说大部分就都是直刀,而这套刀法却是阴柔到了极至,所以很明显应该使用弯刀。”
他停下擦拭的手,抬头盯著我勾起一边唇角:“……你果然懂。要把这套刀法发挥到及至确实需要弯刀。”
提到弯刀自然就是印度古刀或者是大马士革钢刀了。
“我不懂,只是我祖父对这个很感兴趣,从小耳濡目染,略知皮毛而已。”我爷爷是所谓的一代武学宗师这件事身边朋友还没几个知道,虽然他已过逝,但在圈内还算小有名气。
“感兴趣?我看不止吧,应该深有研究才是。”他挑高一道眉。
“原来将军已经调查过了。”我了然地也不打算再遮遮掩掩,“那将军也应该知道我家上下没一个继承祖父衣钵的。”我爷爷非常开放,主张按照自己的兴趣爱好走自己的人生。所以导致於老爸学艺术,四处流浪帮人画画,然後很老套地碰到了我那美丽的混血母亲,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我刚才握你的手,你有练过吧。”他肯定道。
“就算练过也无法跟将军相比。”我耸耸肩,“对了,将军还没说怎样才算我赢。”
他笑了笑,轻轻吐出两个字:“见血。”
我一愣:“我要是让你见了血,你还会轻易放过我?”以他这种不管三七二十一蛮横的作风,我很难不如是想。
他好似懒得辩解一般,甩开毛巾,撇嘴道:“总之你只要能伤我见血,就算你赢。”
“那就是一定得动家夥了。”
他一挑眉,爽快地把手中的刀递过来。
我接过一看,这把刀线条简约,优雅的弧度就像情人的纤腰,深黑色的刀身给人沈重的感觉。
“这种刀起源於尼泊尔,以前的名字叫库尔嘎,它并不适合搏斗,用来砍柴反而比较实际。”他解释我听,“可是由於结构的原因,砍人的时候绝对够力。只要你用力的挥下去,想不砍上骨头上都难。”
也就是说,鉴於以上种种,此刀是PK之首选。
我隔空挥了两下,想了想笑道:“将军有没有听说过项羽?中国古时候有个叫项羽的,小的时候不爱读书,也不爱练武。他的父亲告诉他习武可敌十人,而学习谋略能敌百人,千人,然後问他,你是想敌十人还是百人。项羽的回答是我要敌万人,你知道要怎麽样才能敌万人吗?”我把整个身体靠了过去,指了指头,在他耳边吐出四个字,“要用脑子。”然後不屑地把刀还给他,拍拍ρi股走人。
“……东方御,希望你不要只会耍嘴皮子。”身後传来他冷哼的语调。
“等著瞧好了,我一定让你心服口服。”我懒懒地回他一句,头也不回地打著哈欠没入楼梯口。
本想回房打个电话让姓裴的直接来救人,可是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将军,激起了我的好胜心以及征服欲……
──嘀──
电话铃声打断我的冥想,看了眼屏幕,我笑了──
“在哪?想不想我?”低沈熟悉的语调缓缓传了过来。
“尼泊尔。见到个帅哥,没空想你。”我翻身上床,听到他的声音,又让人想回归文明世界的怀抱。
“那的case你也接?这麽缺钱?”他发出磁性地低笑,开玩笑道,“算了,你别干了我养你。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帅的人麽?”
“我不就比你帅麽?”我懒懒地调侃回去。要比自大谁不会。
“是,你帅。”他哈哈大笑起来,然後沈声点明主题,“什麽时候回来?我想你了……”
“少则三天,多则,归期不定。”我说得很认真,可他却以为我在说笑。
“拍悬疑片麽?”那头传来呵呵笑声,“要是你三天不回,我就来找你。”
“也好。”来认尸吧。想说什麽,但还是住口了,无声一叹,以掫揄地语调结束通话,“耿烈,别太想我。”
地点仍是昨晚的庭院中,时间也是晚上。白天我根本见不到贵人事忙的约什大将军。
“来吧。”他缓缓抽出库尔嘎刀,凛冽的气势也随之散开。
“真的要打吗?”我极不情愿地抄起一旁为我准备的不知名刀,摆出好多年没有摆过的架势。
“你攻,我守。”表示让我。
我忍不住笑了,抓住他话柄朗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只守不攻。”
他无所谓地回道:“可以。”上位的姿态带有严重轻视的意思。
“好。你别後悔。”暧昧一笑後,我便轻啸一声,毫无顾忌地攻了上去。
尽管早有准备,可劈砍攻击因他的防守,虎口仍然被震的发麻。这种博斗,说穿了就是力与速度的较量。可自问哪一点都及不上天天与刀枪为伍的他。我只有边砍边想办法。
“这算什麽?”他终於皱眉出声。轻松防守我毫无章法的攻击。
“我从没承认我练过。”我说得很无辜,继续胡乱劈砍。
“你以为这是儿戏?”他用力提刀一挡,倾身逼近我,沈声警告,“我说过你赢不了我休想活著离开这里。”
“我记得很清楚。”不在意地一笑,继续挥刀相向。
“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好似发现被人玩弄,森冷的目光仿佛可以致人於死地。
“你想怎样?”瞄准目标,双手举刀用力朝他砍过去,在他瞬间搁挡之时,倏地转身──
“啊……”刀锋以闪电般的速度划过右肩,强大的力道让我沈重地摔在地上。
“你──”他站在原处,眸中掠过一丝讶异,犀利的目光紧锁住我。
“糟糕。竟然是我见血了。”我低下头,捂著伤口,鲜血顺著肩膀流向手臂,最後会聚在手中的刀上,伴著月光,看上去分外阴森诡异。
“……你故意的。”他皱紧眉头,蹲下身子,拿开我的手检查伤口。
“将军,我很怕死。”我回答地模棱两可,“嘶……”听到我呼痛,他忙松开手。
“跟我来。”习惯性地下完命令,便自顾自地站起,往前走了,也不管他人死活。
“扶我。”我坐在地上耍赖般地要求。
“你说什麽?”他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好似听到了什麽笑话。
“扶我。”我指了指伤口,很认真地重复。
“你瘸了麽?”
“我被你砍伤了,扶一下也在情理之中吧。”稳坐於地,跟他耗上了。
“那你慢慢坐在这吧。”他冷冷一笑,转身就要走。
“好啊,让我失血过多死在这好了。”我索性往後一躺,破罐子破摔。
过了一会儿,如愿地听到由远而近地脚步声,以及一声低骂:“你他妈的……”然後整个人就被粗暴地扯起,尽管扯痛了伤口,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
第一次来到将军的寝宫,真是大开眼界。说是寝宫一点也没有夸张,奢侈华丽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大颗的珠玉、玛瑙、夜明珠只是装饰著桌角,椅背……
不愧是干走私的……贫富差距太大了……
“把衣服脱了。”他在床柜的抽屉里翻捣。
“嗯……”随口应著,我惬意地靠坐在KingSize的铜床上,津津有味地环顾四周。
直到他手拿一个玻璃瓶,冷冷地站在床前俯视我:“你到底脱不脱?”
“……我一般不在外人面前祼露,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我带著笑意望向他,“除非对方要跟我进行某种亲密行为。”
不知道为什麽,我越来越习惯在他面前开一些低级玩笑。在他面前越来越口不择言,惹他生气似乎是一件颇有趣的事。原因或许可以再次归结於:这个远离文明的国度容易激发人内心不常表露的部分……
直到後来,我才明白到底是为什麽……
“少耍点流氓会死麽?”他好像已经习惯我的耍流氓,面不改色地一把扯开我的衣服,把瓶子里的药膏抹在我的伤口上,血立刻就止住了,“还好我及时收刀,伤口不深。”
“多谢将军手下留情。”我眼睛有意地快速一扫,奇怪道,“咦?将军那个最宠爱的女人呢?为何不见她为将军暖床?”
他眼也不抬地回了句:“我的房间从不让闲杂人等进。”
……这句话真是有点……
我咳了两声,侧头看著专注为我包扎的他,开玩笑道:“连最宠爱的女人都算闲杂人等,那我──将军何时给我个名份?别让我这麽不明不白的……你说是吧?”
他猛地加重手上力道,唤来我的抽气声,他抬眼瞄了眼我,冷冷地道:“你那副流氓相再多给我摆个一次,我就亲手替你换张脸。”
我扬了扬眉,乖乖闭嘴,包扎完,自然地掀开羽被舒服往里一躺。
“回你的房间去!”他眼一瞪,就要来拉我。
“亲都亲了,睡一晚有什麽关系。我失血过多,走不动了。”大半夜的,加上受伤,真的是困了,眼一闭就倒头要睡。
“得寸进尺?”他轻笑了两声,突然厉声呼喝,“起来!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侧头,睁开眼,朝他一笑:“请便。”
“你──”黑蓝色的瞳眸瞬间像要冻结人心般地瞪著我。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始终保持礼貌微笑。
好久,他终於憋出四个字:“睡过去点!”
我忍住大笑的冲动,往里躺了躺。
床边凹陷,忽觉他修长的四肢温暖地贴靠上我的,身体散发出来的热气弥漫在整个卧室里;他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在黑亮的丝缎枕头上方,那股气息掺进我的鼻翼,淡淡的情香,就像清晨的峡谷。
那一瞬间,我迷惑了──一个可以说杀人如麻、恶贯满盈的人怎麽会有如此清爽的气息。不兼容中又带点意外的协调……
就在这种迷惑中,我不敌睡意,沈沈睡去……
隔日夜晚
一样的月色,一样的庭院,一样的对手,一样的攻击。
“你这样是赢不了我的。”嘴边带著高傲地笑,轻蔑地单用一手挥开我的进攻。
“是麽?”我暗笑,不间断地持刀向他劈砍。
对我毫无章法的攻击,他虽仍然轻松以对,可是,很明显,他的动作有些拘谨了,好像在提防著什麽,搁挡後立刻收刀,不进我分毫。
我笑了,意味深长道:“将军,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这样,会出事的……”转腕,用力朝他一砍。
“我怎样?”他不屑地阻挡我这一击,仍旧瞬间收刀。
我一笑,持刀的手出乎他意料地不退而进,可惜,他持刀的反作用力仍把我的刀挡了回来,我巧妙地一转,刀锋不偏不移即刻吻上我的左臂。
“喂!”他惊觉来拉我,可惜晚了一步,鲜血已经渗出衣外。
“将军果然厉害,伤人於无形。”我捂上左臂,如今肩伤未愈,又多一处。好在中刀并不代表著分出胜负。
“……你故意的。”他还是那句话,眼神犀利而充满探究。
我笑得很无奈:“刀剑无眼,我可没有自残的嗜好。”然後很自然地跟著他走回他的卧室。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来,我就像进自己家一样随便,惬意地往床一躺,任他帮我包扎。
“……要是我明天仍伤不了你,你真的忍心把我……”我以乞怜地眼神望著他。
他冷哼一声,绝情地吐出五个字:“我说到做到。”
我忍不住问:“为什麽?杀了我对你有什麽好处?就为了显示你嗜血的癖好?”
他没有作声,直到包扎完毕,才赏赐般抬眼瞧了我一眼,同样意味深长地飘来一句:“直觉告诉我,不杀你,会出事。”
“那你为什麽不现在杀了我?”我不放松地追问。
他垂头整理医药箱,不再作声。
“别告诉我将军相信什麽由老天来决定……”我讪笑两声,直透人心地盯著他,“至於会不会出事……好像已经晚了……”
他一怔,抬起头:“你说什麽?”深黝如海的黑蓝色眼眸对上我的,毫无感情的双唇紧抿,构成一副绝对冰冷漠然、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答案就在明天。”点到即止,我耐人寻味地朝他笑笑,便不顾其他,自动往里一躺沈沈睡去。
第三日
同样的时间、地点、事件。
不同的是,我的苦肉计终於凑效,他的手法比昨晚更加畏手畏脚,好似不敢伤我分毫般地小心翼翼。
我乐得大展拳脚,不顾一切,虽然带伤,却阻止不了我比之前更为狂乱猛烈地进攻。他心有他顾,不堪重负,节节败退,直到我把他逼入庭院栏杆,退无可退。
“有你的。”以刀架刀,他手上用劲,锋芒般的目光近距离地直视我。
“速战速绝。”我猛地挥开他的刀,这才真正使出自小练过的一式不知名刀法,好像名为一击即中。
──!当一声!手中的刀呯然落地,我知道胜负已分。
机会只有一瞬,在我玩真的的时候,却与我失之交臂。我失算了,万万没想到这一击竟激起他的好胜心,顽强地回攻。
他一愣,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惊讶,不知是讶於我的骤然猛攻,还是来自於自己的回击。
一个成功的谈判者必须要有极强的自控与应变的能力,才能保持良好的情绪──这是我所信奉的。
进入这行,不为别的,纯粹是为了训练自己的自控和应变能力──只因为曾经的我太过冲动,做过许多错事。
而在今天这个夜晚,面对这个性感迷人的将军,我的老毛病恐怕又犯了──
“你──”他瞪大眼,刚欲开口,即猝不及防地被我一把搂过,强硬地用嘴堵住了他的。
当我滑腻的舌与他的舌头交缠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我的身体都颤了一下。我越吻越激烈,越吻越大力。
而他,从震惊到茫然,从茫然到顺应自然……
感觉到背脊交缠得越来越紧的手臂,我从他的唇沿至他的颈部舔吻,最後移向耳後和颈侧啃噬,我知道这种方式最能制造“意乱情迷”的效果。
面对他略显僵硬失措但不失热情的吻,撩人的组合让我有些一发不可收拾。但我没有忘记初衷,黏湿的吻来到他平滑的肩,我心下一狠,张嘴就咬──
“啊──”他大叫一声,猛地把我推开,双眼还有些迷乱,嘴唇微启轻喘著,昭示先前狂热的余韵。
“见血了……”我朝他笑了,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不用照镜子,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诡异恐怖。
空气凝结,月光下的树影随风摇曳,耳边只闻风吹的沙沙声。
他盯著我的眼神不怒不恼,平静地读不出任何情绪,只是这麽看著我。好久,才缓缓吐出一句:“你赢了……”
“谢了。”我感激他的宽容、大度。
他捡起我掉在地上的刀,面无表情道:“我会按照约定,跟你们合作,并且明天一早派专机护送你回去。”说到此处,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个条件。”
“将军旦说无妨。”我立刻回道。
“这件事必须由你全权跟踪。”顿了顿,他淡淡地注解,“我信不过别人。”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我奇怪地问:“将军就信得过我?”他曾公开说不相信任何人,还曾与我“生死搏斗”……难道映证了人家说的,男人的友谊是打出来的?
闻言,他眼瞳闪过一丝温柔的光晕,扯出一抹优雅的笑,磁性地低吟:“我说信你,你相信吗?”
“信!”这当口,不信也得信了。
“那就行了。”他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把刀放在栏杆上。
当我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突然,他一个旋身,搂过我的脖子,霸道却不失温柔地吻上我的唇。
短暂的亲吻,甚至还没尝到什麽味道他就退开了,拍拍我的脸,在那边舔著唇回味道:“跟你接吻的感觉,还不赖。”脸上的笑容,怎麽说呢,纯真中带点魅惑,至少在我看来是。
“你是不是混血的……?”我脱口问,他看起来实在太勾人了。
他的回答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母亲是越南人,父亲是德国人。”
“果然……”我抹了下脸,实在不想一再应验耿烈的那句话。
“怎麽了?”
“没事。”我忙咳了两声,“那我们後会有期了。”
他挑了挑眉,说了句:“很快会再见面的。”就转身潇洒地走了。
这次我没有跟上去,盯著他的修长的背影好一会。才转身回房整理行李,以及向裴臻回报一切情况。
美国旧金山
回到法制、民主、文明世界的感觉真好。我一进门便一路脱衣服走向浴室,好好舒解一下疲劳。
洗了半小时的按摩浴,我穿著浴袍走出,从冰柜拿出啤酒舒爽地喝了口,才想到应该给助手一个电话了。
“亨利,是我。”
“噢!天哪!我的东方少爷,你总算来电话了!”电话那头一惊一乍的。好像我失踪很久。
“有事不会打我电话麽?”
“是你说让我等你电话的,我怎麽敢骚扰你渡假啊!这几天‘美弗利’公司不停call我,要找你帮忙,我说你在渡假,他们不死心,天天打,非你不可。”亨利的确是一个称职的助手,懂得休息享受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所以从不打扰我休假。
“听上去好像很重要,什麽样的case?”
“你不知道?搞得很大条的金融纠纷,你休假前报纸上就有登了。”
“那他们应该去找律师,而不是找我。”
“双方已经裁定庭外合解,只是损益方面谈不拢,‘美弗利’一定要你去跟对方谈判,这关系到他们公司的生死存亡。”
“这个恐怕有点麻烦,我目前手上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这可关系到我的生死存亡。
虽然裴臻的事让人很头疼,但一想能再见到约什将军,我还是有些期待的。人有时候可能真的很贱,喜欢在危险刺激中追逐快感。
“那怎麽办,对方一定要你,谁让你之前那次谈判太过精彩,那甜头让他们想一尝再尝。”
“有期限麽?我抽得出空就去。”
“最晚下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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