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父亲高声吆喝，向前面的马车打招呼谁知那辆马车上却没人应答，依旧不徐不疾地在迷雾中前行……眼看父亲讨了个没趣，他倒也不以为然，毕竟自己全神贯注地在大雾里摸索着驾了一夜车，如今好容易遇到个自愿领路的同伴，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些，跟在那辆黑­色­马车后面走了，两个哥哥的车则仍然跟在我们后边”

“这一来便轻松多了要知道在雾里驾车，最可怕的便是你永远不知道前面迎接你的是什么……本来一个小小的塌方，或者是环山路悬崖边的转角，若是大老远就看见了，自然会有所准备，轻轻松松地将危险避开，最不济原地停车便是……在雾中则完全不一样，因为无论是多小的一个危险，当你发现它的时候，便已经出现在了你面前，很多时候甚至是先发生了危险，然后你才能反应过来所以眼下有了这么一辆马车在前面开路，我们跟在它后边，走它走过的路，几乎就可以将那些危险彻底排除掉……”

谢贻香听他说着说着又聊远了，只得轻咳一声提醒，青竹老人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咧嘴笑了笑，说道：“那时我们跟在黑­色­马车的后面，就像你现在一样，心里也很着急之前说过，那长白山的官道地处山野，大雪中生起的雾是一团一团地分布着，每穿过一团浓雾，便会有一段没有雾的路，这时道路是清晰可见的，直到驶入下一团浓雾中……而那辆黑­色­马车却十分古怪，它无论有雾还是没雾的时候，一直都保持着相同的速度，既不快也不慢地走着，看得我们直发急，加上又饿得前胸贴后背，大朵的雪片被吹落到脸上，更是叫人泛起一阵又一阵的心慌要不是想到前面还会有雾，举步维艰，父亲老早就要超上前去，把它甩到后面”

“就这样慢吞吞地又行小半个时辰，刚从一团浓雾里驶出，我便听到车旁马蹄声急，却是跟在后面的两个哥哥终于按捺不赚趁着这清晰的视野快马加鞭，径直将我们和那辆黑­色­马车一并越过，远远地跑到了前面……父亲见状，也只好吆喝着拉车的马，加速超越了那辆黑­色­马车，去追哥哥们的车……”

听他说到这里，谢贻香再也忍无可忍，不禁Сhā嘴道：“前辈，你说你曾经遇到过和白日里那场雾一般涅的情形，还说什么­阴­兵作祟，究竟是怎样的情形？你到底遇见了什么？”

谁知青竹老人这次却毫不理会她，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讲：“……这下便成了两个哥哥的马车在前领路，我们的车跟在后边待到再次钻进雾团中，两个哥哥虽然经验不足，好歹也在这大雾天里摸索了一夜，逐渐适应起来，可以极慢地行驶，畏首畏尾地前进……父亲则因为劳累了一夜，又饿得头晕眼花，没力气和他们争，只好让车跟着他们慢行，谁知……”

谢贻香突然Сhā嘴道：“谁知没过多久，那辆黑­色­马车便追了上来，超到你们前边去了，是也不是？”青竹老人一怔之下，脱口问道：“你如何知道？”

谢贻香冷笑几声，有些不屑地说道：“晚辈只是以常理推论，试问那辆黑­色­马车既然敢孤身在大雾中行驶，说明驾车人的手艺极高，绝不是你父亲可以比拟的；再者前辈曾说即使没有雾的时候，它也是不徐不疾地行驶，和有雾的时候是一样的速度，那便说明它只是不愿意走快，并不是不能走快”顿了一顿，她接着说道：“所以没雾的时候，你们虽然能比他快，但一旦进到雾中，你们的速度慢下来，便轮到它追上来超越你们了”

青竹老人听得连连点头，出声赞道：“你这丫头，果然不愧为谢封轩的女儿，年纪虽轻，倒很有些头脑……正如你所料，那辆黑­色­马车在雾中追了上来，还是那个不快不慢的速度，轻轻松松地就越过了哥哥们的车两个哥哥喜出望外，急忙挥鞭斥马，加速跟在那黑­色­马车后面，一直到出了雾团，便发力赶上前去，又一次将它甩在了后边”

眼见这位青竹老人是铁了心要把这段往事讲个透彻，谢贻香索­性­随他所愿，搀和进来替他讲道：“于是你们趁没雾的时候，便将那辆黑­色­马车甩在后面，一旦进了雾团，便等着它追上来，给你们领头带路，是也不是？你们以为这样可以又快又省心，是也不是？错了，大错特错，你们这般安排，从头到尾，始终和那黑­色­马车是一样的进程，一点也不比它快与其这么追来等去的，倒不如老老实实地跟在它后面便是了”

青竹老人伸手在大腿上一拍，喝道：“不错，正是如此……只可惜当时我们却想不明白这道理，和那黑­色­马车你追我赶地搞了好几趟，这才反应过来……之后我们便老实了，一直跟在它后面，然而……”

说到这里，青竹老人突然打赚望向谢贻香笑道：“丫头，这次你能否猜到我要说什么？”眼见谢贻香摇了摇头，他才吸了几口旱烟，沉声说道：“……然而没过多久，我们忽然发现了一个恐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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