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样容易就能赚到一大笔钱,然后可以用这笔钱按揭一套房子,沈英男就没办法再淡定了,那是她向梦想狠狠地跨进的一大步。
\"忙碌了一天,回到自己的家,鞋子向空中甩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哗哗拉上窗帘,脱光衣服,泡个热水澡。这样的生活,不正是自己梦想的吗?在自己的房子里,躺在自己的床上,想男人。\"\"想个什么样的男人呢?白皮肤的?细眼睛的?喜欢笑的?去相亲时,底气足足的,我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是吗?
我有自己的房子,你有吗?\"沈英男决定向蒋大平开口了,这时她才发现,如果非要走这一步,她也只能向蒋大平开口,江燕妮是光荣的月光族,卓悠是个恨不得写一本侃价指南的抠门儿主妇。
她沈英男的大后方,竟然只有这个刚刚被自己蹬掉的男人。
这天蒋大平炖了人参鸡。他真是非常喜欢吃鸡,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沈英男也喜欢吃鸡。
沈英男不吃鸡,因为齐强不喜欢,她也就顺便不喜欢起来。可是这天沈英男很给面子地吃了。如果蒋大平再善解人意一点,能够轻易掌握并记住沈英男的好恶,也许,他们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蒋大平就像一面屏风,在那里屹立万年、落满灰尘、宠辱不惊、不谄媚、不讨好、不深究、不抵触。
放在古代,丫就是一圣人。放在现在,他却能令稍微有点点不安分的女人吐血而亡。这天沈英男和蒋大平聊天,理所当然地聊起了火锅店的收益,理所当然地问起了蒋大平的存款。
沈英男是这样问的:\"你这么节省,一定攒了不少钱吧?\"蒋大平说:\"没多少。\"沈英男说:\"没多少是多少?\"蒋大平说:\"十五万左右。\"说完又赶紧补上一句:\"当初买这房子,把老本都花空了,不然会更多。\"沈英男用力点头,\"攒点钱确实不容易,我也没攒多少,火锅店的投资还远远没收回,要想早点买自己的房子,不知道要等多久。\"蒋大平感同身受地点头附和,不知道危险离自己如此之近。他说:\"是啊,我当初攒这套房子钱,也辛苦了好多年。\"沈英男便趁着这时候,忽然逼视着蒋大平说,\"你能借六万给我吗?\"卓悠掉进了地狱。似乎,这个地狱没有人能救她,她自己也不能。傅达伟已经有整整三周不和她说话了,无论她怎样求,怎样哭,怎样解释。她说那是误会,她说她只是和大学时认得的某个男人碰过面,他请她吃了一顿饭,仅此而已。
她说:\"他短信里那些话,都是胡说八道。\"傅达伟始终只有一种表情,这种表情介于鄙夷和漠然之间,让卓悠摸不到他的真实意图。她判断傅达伟是想要一个解释的,于是就拼命解释,可是任凭怎么解释,也抹不掉左家声短信里那句\"我不在乎Chu女不Chu女,我只要你\",卓悠再怎么舌灿莲花,也无法把这句话扭曲成一种别的意思来。
三周过后,卓悠彻底崩溃。她终于在这天对傅达伟说:\"我给你说实话,你原谅我吧!\"然后,傅达伟才终于肯从电脑旁转过他僵硬的身躯,冷冷地盯着卓悠,等着她的实话。
卓悠的实话很需要一番耐力才能听。因为她太虚弱了,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像吐枣核一样。傅达伟倒有耐心,尽管他心里可能已经沸成了一锅粥。从头至尾,他都保持着从电脑前九十度转身的姿势,卓悠说完最后一个字之前,他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可是卓悠说完就不同了,他啪地放下手中的一支笔,这时他似乎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一支笔,他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卓悠。
他开始痛殴卓悠。坚决地,毫不犹豫地,充满悲壮地。不是掴巴掌,而是用拳头、用脚、用膝盖,他一定是把卓悠看成了健身房的沙包,直拳、勾拳、飞踢,动作洒脱漂亮。傅达伟说:\"你这个表子。\"傅达伟说:\"你不是婚前装清纯吗?你不是说把初夜留给我吗?你这个表子。\"傅达伟说:\"我被你骗得好苦,你这个表子。\"傅达伟说:\"四千八?真舍得下血本啊,你这个表子。\"\"你这个表子\"大约是傅达伟所能掌握的,最恶毒的骂法了,所以他疯狂地频繁使用,几乎吐尽了最后一口唾沫。卓悠想自己大约已经死了吧,因为到最后,她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傅达伟的咒骂就像与自己无关,总之一切都远离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灵魂升上了半空,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能够俯瞰到这屋中的一切,崩溃的男人和破碎的女人,他们都疯了。
卓悠盼着傅达伟鼓足最后的勇气,把她杀掉。可是再次醒来,她还在地上,傅达伟不见了。
江燕妮是在沈英男之后赶到医院的。她很惭愧,卓悠给她打电话时,她关机了。
那时候她正在与郑雪城缠绵,他们总是缠绵,比东窗事发之前还要兴趣浓厚,两个人还是旧人,却似乎为了想证明一点什么,想巩固一点什么,所以,不得不拼命地做了又做。
这样很伤身体,江燕妮有了黑眼圈,洗澡的时候还发现了副|乳,镜子里那个女人,明明涂了口红,可还是毫无血色,张着无知的唇瞪着三白眼给人的感觉就两个字:破鞋。
江燕妮越来越喜欢恶狠狠地咒骂自己了。
幸好郑雪城来的时候,她顿感自己变成了天使,拯救这个男人,顺便拯救自己濒临灭亡的青春。二十八岁,好日子不多了,什么都得抓紧。
开机后江燕妮才看到沈英男超过十条的来电和短信。卓悠伤得很重,这是从表面看到的,嘴唇破掉,脸颊浮肿,身上像害了某种皮肤病,到处青的青紫的紫,非常吓人。没有伤到筋骨,至少她能走动,能打电话,思维清醒。傅达伟还好没有真的疯掉,按照江燕妮和沈英男对他的恶劣印象,她们认为这个男人至少应该把卓悠分尸焚炉才配得上他的人品。
卓悠居然也没有哭,在观察室,她一直睁着眼睛,定定地看住一个地方不动。
沈英男主张报警,江燕妮的主张却是报警,起诉傅达伟加离婚。
江燕妮的脑子糊涂了,她忘了苦主是卓悠,一个让她离婚,不如让她去死的小贱人。
这是江燕妮当面也敢给予的评价,以前卓悠听了,笑笑就承认了。可是现在,卓悠躺在床上,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薄薄的被单下面,她的曲线比床板还要平,这贱人还要不要继续当,江燕妮心里真的没底。
沈英男也没底,沈英男也不敢主张卓悠离婚。沈英男是拘于自己的身份,总不能自己离了,就巴望着全世界的女人都被扫地出门。
所以,这事只能卓悠自己拿主意。江燕妮和沈英男能做的,只是替卓悠垫付医药费,然后,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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