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秦维中向白马乡挂电话,那边回答说:“没到,石书记没影儿。”
六点钟,秦维中又向白马乡挂电话,却没人接。
七点再打,白马乡的党委书记亲自回答:“没有见石书记到各村去。现在天都黑了,也没见他的车子从这里经过。肯定还在市里。”
糟了!秦维中立即又挂长途到市委办公厅值班室。值班员答说,散会了,秦维中追问:明天不开会了吧?回答说明天没有会。“我们县的石书记走了没有呵?”“不知道,今晚上都在看戏,外面来的班子,好看得很——芙蓉花仙!”
但是,石书记没有看戏。中午散会聚餐以后他被他老朋友、市委党校校长请到家里玩了半天,顺便也谈谈他们最感兴趣的问题,诸如改组市委班子情况的新动向等等。吃罢晚饭,石书记就急忙驱车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开常委会。中午十二点县广播站照例转播省电台的“本省新闻”,全城街口的和县委大院的高音喇叭都叫起来。石书记在家里刚把饭碗端在手里,就听见女播音员悦耳的声音念出本县和他本人的名字。说是他参加市委扩大会后来不及回家就奔赴白马乡“春播第一线”调查研究,与老农谈心,与干部社员对话,“解决了”春播准备中的什么什么问题等等。
差点儿没把石书记笑破肚子。全家都笑得前仰后合。“这个家伙!这个秦维中!乱弹琴!”石书记一边笑一边说这话。是批评或表扬,谁也听不出。
当办公室主任慌慌张张跑进石书记家时,石书记表情严肃,质问道:“怎么搞的?这是怎么回事?这样乱搞,还有什么实事求是?”
这时秦维中正在邮电局填发加急电报,要求几家报纸把他的新闻稿压下来,“因情况有变,请务将《书记下乡访老农》一稿退回……”
两天后的全县干部大会上,县委石书记在传达市委扩大会精神时,花了整整二十分钟讲实事求是的问题,顺便对秦维中“不实事求是”的问题进行了点名批评。
那几天,秦维中终日忧心忡忡,凄凄惶惶,上班低头进,下班埋头出。他肯定自己的前程从此完了,更担心目前的位置也保不住。组里两个小青年明显地露出鄙夷的神色。有的老头儿竟然说风凉话:“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秦维中担心的严重处分终究没有下来,春播以后,就被抽到抗旱队下乡了……
当吃饱了羊杂碎汤的同伴回到招待所,见秦维中神色不对,忙问:“谁打电话?你老婆?家里出事啦?”
“没事。”
“那又是什么?”
“组织部打电话。叫我下午回去。不知是吉是凶呵。”
“班子要大动么?”
“石书记调市委……还有,报道组划归宣传部。”
“哦……有了,老兄你当副部长了!”
“不可能!那次报道出错,石书记恨死我了!”
“嗨,你怎么这样地不开窍?你那个假报道,谁能说不是也为石书记帮了个小忙呢?”
果然。秦维中一回县大院便得知自己真的升了,不是副部长而是部长。他一夜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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