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谷遇东在想什么,是什么表情?
说得已经很委婉了,还是没有听出来吗?
李悦然急得快要哭了。
楼层到了,电梯门叮的打开,寂静的空气中响起格外刺耳。
李悦然大跨步的走了出去,她知道谷遇东在身后,心砰砰直跳,咬着唇瓣,口中尝到丝丝血腥味,紧张的身体绷成一条直线。
房间门口,李悦然拿出房卡,打开了门,就在即将走进房门的那一瞬间,李悦然突然转身,恰逢其时地对上谷遇东那双一汪春水般温柔的眸子,脸色一如往常,根本读不出情绪。
不愧是卓斯年的朋友,这两个男人一冷一热,都有一个同样的特征,深沉的难以捉摸,根本无法看透他的心思。
李悦然捏紧拳头,舔了舔下唇瓣,血的味道无比甜蜜。
“到了,我走了。”谷遇东的声音柔和且磁性。
李悦然一声不吭抓住了谷遇东的大掌。
好暖。
她不是那种犹豫的女生,向来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行动派,做事果断,之所以迟疑这么久,是怕吓到谷遇东。
本来个性就不是矜持的小女生,有什么好怕的?
像是有了动力,李悦然向前一步,踮起脚尖,亲了下谷遇东的唇。
为了这一个吻,李悦然特意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天知道逛了一整晚的街她的腿有多酸,不过再多的酸痛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吻到他的唇,什么都不重要了,成败在此一举。
喜欢就去追,李悦然不想人生留下遗憾。
见谷遇东怔松没有推开她,李悦然大着胆子勾起谷遇东脖子,唇瓣微启,咬住了他的唇瓣,轻轻辗转。
温热的甜蜜让谷遇东的大脑彻底失去了用力维持的理智,所有的听觉视觉都没有了,唯一的感觉就是李悦然黏在他胸膛的柔软……
车上被李悦然无意撩到,忍得很辛苦。
只有谷遇东自己心里清楚,电梯里听到李悦然的告白,他的心乱得有多厉害,火苗顺便烧到了全身,还是强忍着冲动。
然而在李悦然俏皮的试探着亲了他一下,那一瞬间,谷遇东脑袋里像被投放了一颗原子弹,轰隆爆炸,仅存的理智尸骨无存。
他要她。
现在就要她!
一条手臂伏在李悦然腰际,一只手摁住李悦然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的同时,谷遇东的脚踢开要关上的套房门,带着李悦然闪身入内。
李悦然低声惊呼,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响起嘭地一声关门声,她的身体也被男人抵到了门上,后背是门的冰冷,下巴被男人细长的手指捏起来,身子抵上男人坚硬如烙铁般的胸膛。
连看清谷遇东的眼神的机会都没有,雨点般密集的吻落了下来。
李悦然忍不住“唔”了声,没想到儒雅清润的谷遇东吻起人这么的要命,攻势凶猛。
他真的想要她,她挣扎的力气也没有。
唇齿纠缠的同时,谷遇东将李悦然抱起来,让李悦然的双腿环在他的腰间。
她的心咚咚地用力狂跳,脸颊滚烫,鲜艳欲滴。
天啊……
李悦然羞耻地咬了下嘴唇。
俯视着李悦然害羞的样子,脸颊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谷遇东眼中一深,喉结滑动,“想什么?”
李悦然低声嘤咛,“不……”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逆流涌上头顶,全身像被电击过似的,酥麻虚软,手脚都被抽了筋似的力气全无。
只能感受到男人时而轻柔时而用力的力道,还有粗重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不?不要停?”
李悦然自认自己的大小很给力,可是在男人宽厚的手掌心下,也只得被一手掌握。
李悦然娇喘着扭动身子,“我要……”
头顶响起谷遇东磁性低哑的笑,“你要?要什么?”
真是只小猫咪,这么不经逗?
这么快就脸红了,知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很让男人把持不住想要生吞活剥了她。
她知不知道,她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
感受到李悦然像团棉花一样融化在自己怀里,娇软柔软,谷遇东比李悦然更难受,看着她欲语还休的可爱模样,谷遇东还是强压住那股冲动,“想要什么,说出来,我给你……”
居然敢玩她?
真是人不可貌相,平常时温文尔雅,看上去就是温柔宠溺的类型,没想到对于男女之事,谷遇东就是一只儒雅妖孽腹黑攻。
谷遇东三十了,肯定不是处男,如果是处男才奇怪呢,感受得到谷遇东对于男女之事很熟练,吻技高超。
一想到谷遇东曾经有过女人,那些女人也像是她一样在谷遇东的怀里,被谷遇东温柔爱抚,两人情话连绵……
李悦然这心底就很难受。
要是自己早出生几年就好了,要是能穿越到过去,李悦然一定会选择去找到年轻时候的谷遇东,成为他的第一个,不让别的女人染指谷遇东,她是他的一辈子。
虽然不能成为谷遇东的第一个女人,李悦然心底有些小小的遗憾,不过能成为谷遇东的最后一个也是不错的。
这么完美的男人,对任何人都很温柔,竞争对手一定不少。
但李悦然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如果以后结婚了,她也不会管谷遇东对谁温柔,因为她相信自己的选择一定不会错,她看人的直觉和眼光一向不会出错,就像当初看卓斯年就知道这个男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一眼万年。
而谷遇东也是如此,所以她才会选择主动。
谷遇东就是她生命之中的真命天子。
除了他,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和她这么意气相投,心有灵犀。
他温纯如水,她活泼好动,网上说相似的人适合做朋友,互补的人适合白头到老,他们两个人会有很美好的未来。
李悦然嘤咛低喘,呼出来的气都是热滚滚的,整张脸发烧似的通红如血,“我要你……给我……!”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女生,被人挑衅了也会反击。
说话的时候,李悦然夹紧了谷遇东精壮的腰,小手狡猾地往下滑,似是不轻易的滑过谷遇东的那个位置。
李悦然像被电到了一般,一下子弹开了小手,脸色囧然,真是吃鸡不成蚀把米,本想反击一下,没想到还没反击成功了,自己就被敌人吓到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谷遇东哑然失笑,喉结滑动,啪的抓住了李悦然的小手,“怎么,怕什么?要不要跟他打声招呼,等会要进你‘家’呢……”
李悦然彻底败下阵来,没想到谷遇东的腹黑妖孽属性这么厉害,她输了!她认输了!身体实在是好难受,空落落的,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疯了!
李悦然扭动腰肢,楚楚可怜哀求,“我错了”
她就不信他能忍到什么时候,再忍下去估计就要爆炸了吧?
李悦然是为谷遇东着想,憋久了对肾不好,会不会影响以后他们宝宝的质量。
以后生一个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呢,宝宝长得会像谷遇东多一点还是她多一点呢……
李悦然满脑子都是这些问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谷遇东抱到了离门口最近的客厅,被放进沙发里。
不小心瞥见谷遇东那里的伟岸,李悦然的心砰地跳了下,竟然紧张了起来。
从未做过这事,但李悦然不会忘了还有小雨衣。
她还不想这么快怀上宝宝,吃药对身体不好,万一以后给他们的孩子造成什么影响怎么办。
“遇东!”趁着谷遇东松懈的空隙,李悦然挣脱出来,舔了舔唇瓣,眸光迷离,喘着气道:“柜台上有小雨衣……”
谷遇东“唔”了声,并没有留意李悦然的话,俯身吻落在李悦然白皙纤细的脖颈,轻轻咬住她的锁骨,恶作剧般的。
李悦然抑制不住身子轻轻一颤,手落在谷遇东的肩上,下意识地抬起臀部迎合着他,还不忘记提醒:“遇东,小雨衣,小雨衣……”
“遇东!”就算被吻得意乱情迷,李悦然还是保留着冷静,“我不想这么快有宝宝,我们好好过二人世界,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她和谷遇东才认识没多久,虽然心有灵犀,性格契合,但是还没有太深入了解对方,他们还需要时间好好培养感情。
如果真的合适,就谈婚论嫁,不论谷遇东是乞丐还是国王,李悦然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谷遇东的这个人,其他的钱财地位都是附属品,她李悦然不缺钱,也不需要靠着男人给钱了。
李悦然没想到的是,谷遇东因为她的话,动作一滞,被点了定身术般一动不动。
李悦然懊恼,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果然不该说这么早,他们才认识了没几天,八字还没一撇,真的是她太着急了。
孩子……
听到这两个敏感的字眼,谷遇东脸色就是一变,硬是在最后的关头刹住了车,全身僵硬,血管里的热液刹那间被冰冻冷却。
“你的记性一向很好……”卓斯年的声音犹在耳边回响着,每一个字都在提醒着他:
不要忘了,你是有妇之夫!
谷遇东,你简直就是疯了!
你是有家室有妻子还有一个六岁大的女儿的人!
和李悦然的相遇就是一个错误,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如果当年没发生那些事,如果能早点遇到李悦然相遇,今天将会是一场美好的邂逅,李雨儿那就是他要等的人,可是在李悦然之前,他俨然已经有了别的女人……
结了婚领了证,法律意义上,道德层面上,他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爱人。
现在和李悦然现在做的事情是什么?
出轨!
谷遇东如遭重击,蓦地就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是有妇之夫,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更不能和别的女人滚床单,这样对不起他的妻子,更是对悦然的侮辱和不负责任。
谷遇东撑着长臂坐起身,离开了李悦然的身体,将她的连衣裙拉下来,双唇泛白,“抱歉。”
什么?
为什么谷遇东要道歉?
他们两个已经是成年了人了,她李悦然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女生了,对她做这些事情又不犯法,为什么谷遇东道歉?
李悦然朝谷遇东伸出手捧住谷遇东的脸颊,摸摸他灰败的脸,“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了?”
谷遇东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那里感觉非常健康,甚至很健壮,完全不像不行得样子啊。
难道是因为被她的话吓到了吗,果然还是不应该这么着急。
客厅陷入了安静,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样子,这一分钟仿佛一个世纪般难熬。
谷遇东长眉深锁,目露愧疚和歉意,还是那两个沉重的字眼:“抱歉。”
“干嘛说对不起?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就滚床单很堂而皇之?你是不是觉得我是那种和谁都能乱来的女孩子?”
李悦然担心谷遇东是因为这个才拒绝了他,急迫解释道:“不是的,遇东,我不是那种人,我不是对谁都这样,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才选择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想这么快就发生关系,我愿意等我们两个感情加深……”
“悦然。”谷遇东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陡然变得沙哑,“你是个好女孩,但是我有妻子有女儿,我不能和你这么做。”
其实最大的责任是自己,李悦然是小孩子,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他自己的内心无比清楚,为什么还会做出那种荒谬的事情,别说对不起李悦然,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自己的身份和他的女儿。
很有原则的自己,怎么会犯这么严重的错误,只有谷遇东心里面最清楚,他的心已经被李悦然这个可爱的小精灵虏获了。
但,道德和原则不允许他这么做,不能做出这种有悖伦理的事情。
在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之前,要及时回头,免得一错再错,最后演变成一个悲剧。
听到谷遇东说自己有老婆孩子,李悦然像是身子一震,愣了一下,然后扯了扯嘴角,仿佛听到了一个玩笑,“遇东,你不要开玩笑了,害得我都当真了。”
上一次她问过谷遇东,谷遇东明明是单身,怎么会突然间冒出来一个老婆孩子,这个谎言未免也太蹩脚了。
男人是不是都不会说谎,谎言就不能走心一点吗?这样的鬼话别说她李悦然不相信,就算是傻子都不信啊。
即便谷遇东有老婆孩子,哪有一个男人和老婆孩子住单身公寓的,上次去他的公寓,别说女人的衣服,就连一根女人的头发也没看到,小孩子的衣服更不用说。
退一步来说,谷遇东和家人分居,看得出来谷遇东是热爱生活,热爱家庭的男人,为什么桌子上见不到家人的照片?
谷遇东完全就是独居的黄金单身汉的状态。
李悦然不相信谷遇东已经结婚了,咬牙反驳道:“退一万步,你真的有妻女,哪个老公会春节不陪妻子女儿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过的,你公寓里面也没有第二人生活的痕迹,你骗谁呢?”
说着,李悦然眼眶微微红热。
谷遇东是不是讨厌她?
她不是那种轻浮的女人,追她的那些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这是头一次主动追一个男人,头一次这么大胆吻一个男人。
而谷遇东怎么能编出这种借口来拒绝她,他是不是真的特别厌恶这样的她?
“悦然。”谷遇东的声线温和的让人沉醉,好像能看穿李悦然的心事般道,眸子里满满都是歉意和心疼:“别哭,我不是讨厌你。我也没有骗你,记得我说过吗,我这辈子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骗人,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在美国,女儿已经六岁了。”
李悦然呆住了,整个人已经石化了。
是的,谷遇东说过他绝对不会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谎言这种东西迟早都会被揭露的,有时候说出真相反而对大家比较好。
而谷遇东说这话的时候,神色严肃,眼神没有躲闪,直勾勾的对上她的眸子,看得出来说的都是实话。
为什么……
李悦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眼前一切都是梦吗?脖子像被人用力扼住,说不出一个字。看着往后退距离她很远的谷遇东,一脸不置信。
夜市上遇到那个小男孩,谷遇东的态度和语气很有耐性也很温柔,看得出来很喜欢小孩子,当时李悦然就觉得,谷遇东这么了解小孩子,好像家里面真的养了一个小孩子的奶爸似的。
李悦然还以为和谷遇东说不想这么快要小孩,触到了喜欢小孩子的谷遇东的敏感神经。
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么残酷……
谷遇东和李悦然保持了一个礼貌地距离,虽然身上很乱,但是神态又恢复了从前的文质彬彬,透着一些残忍的疏离,声线温和而疏远:“悦然,你是个好姑娘,是我做错了事情,这件事本应该早点告诉你,我没想到我们会变成这个样子,走到这个地步,错在我,你千万不要自责。”
好在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没有玷污纯洁的悦然。
他不干净,不纯粹,也不配得到纯洁的悦然。
谷遇东将一切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悦然心底有丝丝愤怒。
这算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给了她希望和温暖,让她习惯了这种温暖,并且产生了依赖和欣喜,然后他又抽身离开,将她抛进冰天雪地里,遗弃了她?
谷遇东认为她李悦然会是这种挥之即来喝止即去的女人?
悲愤,无助,难过,痛苦。
可是,生气有什么用呢?生谁的气?
谷遇东的吗,还是她自己的,亦或者是谷遇东的妻子儿女的气?
生气和眼泪,愤怒和指责,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发泄过后真相还是如此,不能改变任何事情,只能浪费感情和尽力,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
李悦然心如死灰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接受这个让人难以承受的事实。
深吸口气,李悦然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颤着声:“你走吧。”
她不想成为歇斯底里的泼妇,不想因为感情而毁了自己。
现在她最需要的是冷静,冷静,再冷静。
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事就都没有了。
“悦然,照顾好自己。”说完,谷遇东不带留恋的转身离开,看着故作坚强的李悦然,谷遇东心里抽丝剥茧的疼着,他知道自己一旦心软,迟疑,就会冲回去抱住李悦然让她不要伤心。
一旦这么做了,他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万劫不复了。
照顾好自己?
伤害了她给她的心口Сhā了一刀,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她,然后说一句照顾好自己?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就应该在她第一次主动试探吻她的时候把她推开才对啊!
为什么要接受我的吻,谷遇东?
李悦然泪眼朦胧,看着谷遇东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似是想到了什么,李悦然的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个弧度。
谷遇东,你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的感觉呢?为什么不能说我喜欢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这样她也好接受很多吧。
你这个傻瓜……
我一辈子都不要理你了。
抱着膝盖,呆呆蜷缩在沙发上,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李悦然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终于缓过劲来,稍微消化了谷遇东有妻子女儿的事实。
她也真是笨,应该先找一个私家侦探稍微调查一下谷遇东才对。
谷遇东家里有权有势有钱,无论是身家背景还是身材外貌,都是一等一的好,毫不逊色于卓斯年,卓斯年都有这么多女生追捧,身体也没有疾病和困难,谷遇东怎么会没有女人陪在身边?
上次她开玩笑试探他,他的确说过自己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说谎,确实没有女朋友,因为他有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
谷遇东对她没有感情,只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吗?
不是的,虽然谷遇东对谁都很温柔,但李悦然知道谷遇东是对她有感情的,只是他背负着家庭的责任,不能够踏出这条接线,不能够违背自己的原则,道德和法律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接下来该怎么办,李悦然根本没有想过。
和谷遇东做朋友吗,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她对他的感情已经用心了,他也差点对她用肾了,做朋友?她的心没有这么大。
很烦乱,脑袋都要爆炸了。
李悦然有了些困意,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动了动身子,由于长时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血液不循环,手脚都麻木了。
走进浴室洗了个澡,李悦然随便擦一擦身子就将自己的身体扔进床上,脸抵在枕头里,闭上了眼睛。
既然什么都不能做,那就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只可惜,没能给妈咪带回去一个完美儒雅的女婿……
李悦然苦笑着,慢慢熟睡了。
次日。
李悦然一起床就先订了时间最近的机票,服务员过来送早餐,“李悦然小姐,谷先生给您准备的早餐。”
李悦然没有开门,对服务员道:“拿走吧,我不吃了,帮我谢谢谷先生的好意,帮我告诉谷先生,我回家了,谢谢他陪我过年,我真的很开心,帮我祝他新年快乐,事业有成。”
“好的,李悦然小姐。”服务员不明白李悦然的声音为何如此嘶哑,好像哭了很久弄坏了嗓子似的。
服务员将话原封不动转达给了谷遇东。
电话那边,谷遇东久久的沉默。
服务员差点以为按了静音键,“谷先生?”
“……”
身体僵硬着,谷遇东眉心微拢,发了半晌的呆,最终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谢谢。”
挂了电话,谷遇东拉开窗帘,让光照进来。
强烈的光线刺痛了谷遇东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睛,伸手挡住光线。
居然天亮了。
一夜没睡,眼睛布满了红丝,到家后美国的妻子打电话过来,女儿稚声稚气的用英语问候,“爹地,新年快乐,我爱你。”
谷遇东笑得牵强,满脑子都是李悦然,今天听到服务员传过来李悦然陌生疏离的问候,明明先伤害她的人是他,为什么她冷静抽身后,他的心反而刀割般痛。
竟然私心里希望李悦然能有一点点不舍,哭着打电话给他说她喜欢他,谷遇东反而没有这么心疼。
只是李悦然冷静睿智,不同与寻常女孩,不会做这种傻事。
她拿得起放得下,只是坚强得太让人心疼。
三个小时后,青城,大年初一,机场颇有些冷清。
本以为再次回来是和谷遇东一起,没想到竟是带着一身的伤回来的。
拖着行李走出机场,看着远处一个女孩险些跌倒,身边男孩扶住了女孩,李悦然不禁眼眶一热。
打起精神来,李悦然,没什么好难过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要往前看,一味沉溺悲伤无济于事。
卓斯年和黄连也在青城吧,不知道黄连的身体怎么样了。
找个时间去看看黄连,现在回家,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
李悦然招手打的。
……
医院。洁白。
“斯年,新年快乐!”一大清早起床,黄连伸了个懒腰,笑眯眯看着卓斯年。
“嗯,新年快乐,睡的怎样?”卓斯年唇角微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努力让自己笑得轻松一些,那些沉重的心事都压在心底头。
“很好,我做了个美梦呢,大年初一在医院过挺不好的,我却做了个美梦,你说是不是好预兆呢?”黄连笑得甜美。
昨晚她睡的很香,梦到和卓斯年躺在花海里,卓斯年抱着她吻着她,然后画面一转,十几个孩子围在他们膝下承欢,黄连热泪盈眶,都不想醒过来了。
“……”卓斯年心情沉重,眼神深沉,不忍破坏黄连的好心情。
黄连莞尔,嘿嘿笑道:“斯年。”
“恩?”
“红包拿来。”黄连伸出手向卓斯年讨要红包。
卓斯年笑着颔首,拿过保温盒,在病床旁边坐下,“我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动情绪,好吗?”
“怎么说?”
“不能大悲大喜大怒,太过激烈的情绪对你的身体痊愈都没有好处,不管是怎样的感情,都不能动,更不能特别激烈。”
卓斯年温声说着,打开保温盒的盖子。
保温盒里面装着香甜营养的粥,热气腾腾。
营养粥蓝天心亲手熬的,蓝天心恨不得放全天下最滋补的东西进去熬粥,能让黄连喝了粥能健健康康起来。
只是太过于滋补,黄连的身体会吃不消,血热造成大血崩就不好了。
黄连颦眉,咽下营养粥,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道:“你开玩笑呢,不能动感情,绝情绝欲,那我岂不是要成古墓派了。”
不能有七情六欲,和失去了味觉视觉听觉有什么区别,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对于喜欢热闹,情绪大咧咧地她来说,也太难太难了。
虽然黄志文说过,再听一次,黄连还是不禁蹙了下秀气的眉头。
谁知道卓斯年认真回答道:“是的,你就要像小龙女,不能动感情,从现在开始平心静气,什么事情对你来说都不重要,别皱眉,别难过,别太高兴。否则会影响身体病情的痊愈,对身体不好。”
黄连的病情,始终像是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压得卓斯年喘不过气来,无时不刻都在担心黄连会情绪激烈再次大出血。
昨夜他梦到她大出血的噩梦,猛然间就惊醒了。
借着月光微弱的光,看到黄连白皙的小脸抵进枕头,睡容香甜,卓斯年这才安心不少,颓然坐回沙发,想到那个画面,仍然浑身颤粟久久无法平静。
三十几年来,连阎王爷和鬼都不怕的卓斯年,头一回对一件事情产生强烈的恐惧,全所未有,从前任何事情都无法激起他的情绪,更别说恐惧了。
卓斯年一本正经,满脸严肃。
黄连被卓斯年的语气吓到,难以置信,情绪激烈竟然会让自己的病情加重,如果再次大出血怎么办?
如果是那样真的糟糕了,这次流了这个多血,严重到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幸好被及时拉了回来,捡回了一条命,下次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会不会直接撒手人寰?
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卓斯年了?
她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及此,黄连重重点头,提心吊胆的道:“斯年,我答应你,我会控制好情绪,尽力让自己平心静气,我不会出事,我不会离开你的对不对?”
她真的不想离开卓斯年,和卓斯年分离和让她去死有什么区别。
被卓斯年这么一说,一股悲伤和恐惧萦绕在黄连的心头,可是又不能太过悲伤,否则会像卓斯年所说的那样,影响到身体。
万一前几天的事情重蹈覆辙,下一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这么幸运躲过一劫。
大年初一本该是高高兴兴的,黄连却愁容满面,眉心紧蹙,收到卓斯年给的大红包,里面是一张无限额度的金卡,据说这种金卡的透支额度高达千万。
的确是一个大红包,黄连却笑不出来,“谢谢斯年,这份大礼我收下了,要是我有一天买了很多东西挥霍一空,你不许怪我是败家娘们。”
“好,这张卡是你的了,想买什么都可以。”卓斯年拿着勺子给黄连喂营养粥,“把这碗粥都吃完吧。”
“嗯!营养粥真的好好吃呢,我要吃很多很多!好好康复,慢慢恢复身体健康。”
其实黄连忧心忡忡,根本吃不下东西,没有一点食欲。
但是为了不让卓斯年担心,勉强吃下,捏着拳头,咀嚼都没有咀嚼一下,黄连吃药一样强迫自己咽进喉咙里。
粥滑进了喉咙里,像吞了钢针一样难受。
吃了没几口,黄连胃便剧烈翻滚了起来,胃酸涌上喉咙,有种要吐的冲动。
将谭乔森折磨死
手指嵌进手心肉里,黄连强忍住呕吐的感觉,扯着嘴角故作坚强地对卓斯年笑道:“斯年,我想喝水。”
“好。”
放下保温盒,卓斯年转过身走到桌子旁边,拿了一个水杯放在桌上,端起水壶,倒水。
看着卓斯年转过身去,黄连面色一变,抓过了垃圾桶,将胃里的东西全都呕了出来。
好难受,好难受……
好像胃都要吐出来了,吃进去的东西又吐出来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怕卓斯年看到了她这个样子担心,黄连赶忙扯了几张纸巾擦干净嘴巴,然后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让两腮染上一点点红晕,看起来有气色一些。
黄连没有看到,卓斯年在她拿起垃圾桶吐的时候,已经转过身来了。
亲眼目睹黄连躲着自己吐的模样,卓斯年浑身一震,如遭雷劈,身体仿佛是破碎的玻璃,碎裂成一片一片,心脏像是被放进绞肉机,绞碎成了肉末。
在黄连掐自己脸颊的时候,卓斯年转过了身去,背对着黄连,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缓缓转身,“水有点烫,慢点喝。”
“嗯!”黄连的脸颊红润,看上去气色很好的样子,笑容灿烂,好像没有什么异常,似乎一切都正常。
卓斯年心如刀割,面上笑着,“粥好吃吗?”
“很好吃,我还想吃呢……”
突然间,被卓斯年用力抱在了怀中,他的手臂紧紧搂着她,那力度好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似的。
黄连瞪大了眼睛,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愣愣杵在了那里:“斯年?怎么了?”
“没什么,我觉得粥不新鲜,要不然不吃了吧,多喝点水。”
黄连一怔,莞尔勾唇,喜笑颜开,“好呀。”
心底悄悄松了口气,斯年怎么知道她不想吃粥的。
不吃粥真的太好了,只是现在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胃里排江倒海,反胃得厉害,等下想吐被斯年看到,他该担心和心疼了。
黄连不想看到卓斯年为她担心下去了,昨天看到卓斯年眼睛布满红丝的憔悴样子,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
黄连心好疼,好酸涩,不忍再让卓斯年为她而消瘦,她心底过意不去。
……
青城,卓家老宅。
卓斯文坐在轮椅里,被医院的护士推进了卓家的大门。
苏淑婉迈着碎步出来,一看到轮椅上手上脚上缠满了纱布的卓斯文,大惊失色地叫了声,几乎是跑了过来,“斯文?你怎么搞成了这样啊,妈妈好担心你知不知道,大过年的你的身体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了?”
苏淑婉红了眼眶,冲过来用力抱住了卓斯文。
“妈,你放开我,我要被你抱窒息了!”卓斯文不耐烦地推开苏淑婉。
“傻孩子,你的手怎么了啊,你的腿,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昨晚你去了哪里,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报仇。”
“没人欺负你,你不要想这么多,是我自己在外面不小心摔了一跤。”卓斯文皱着眉厌烦地回答。
护士温柔地向苏淑婉汇报:“夫人,少爷的腿和手都骨折了,不过是很严重,但近期还是要好好养着才行。”
“骨折?你到外面摔了能骨折?”苏淑婉一听就知道卓斯文一准是在外头给人欺负了,咬着牙愤愤地道:“你说,是谁欺负了你,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别怕,告诉妈妈,妈妈给你做主,妈妈帮你收拾那个人。”
“妈,都说了我是给摔的,你收拾谁啊?你儿子自己摔的你要收拾你儿子啊?外头的冰这么厚,摔了骨折的一抓一个,你疑心病怎么这么重,有空管这个还不如去和朋友喝喝茶。”卓斯文心情烦躁,挥了挥手,“行了,我先上房间了,别过来吵我。”
“斯文……”苏淑婉委屈地啜泣,还想说什么,卓斯文自个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跳着回了房间。
苏淑婉想去扶,手被卓斯文给甩开了。
看着卓斯文的背影,苏淑婉嘟嚷,“在外头受了谁的气,怎么脾气这么大,吃了火药一样,这孩子也不知道小心点,做父母的真是提心吊胆啊。”
关上房门,卓斯文躺进床上,想到卓斯年说的事情,心底便忍不住的愧疚和悔恨。
从来没有见过冷酷得卓斯年对一个人这么上心,显然黄连是唯一一个能让卓斯年上心的女人,并且住进卓斯年心里的女人。
他要间接害死了卓斯年的心爱的人,说到底他和卓斯年的身体里都留着卓志山的血液,血浓于水,无论如何明争暗斗,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卓斯文根本不想伤害任何人,任何人他都不想伤害,更加没有想过去杀人,而如今却间接杀死了黄连,害得黄连的性命岌岌可危。
虽然他有责任,可是黄连前三年都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后面万佳怡回来了,黄连的身体情况在每况愈下,现在干脆躺在病床上了。
如果黄连出了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不仅如此,万佳怡也有责任,万佳怡也是头号罪人。
不行……
卓斯文坐起了身,捏紧拳头。
不能坐以待毙,万佳怡欺骗了他,玩弄了他,把他骗得团团转,现在股份的事情还不敢和卓志山说,被卓斯年打的身体还没养好。
卓斯文怕被卓志山直接打得半死,更怕被卓志山发现,担惊受怕,全都拜万佳怡所赐。
万佳怡这个女人,还想要害死黄连和卓斯年,这笔账他要去和万佳怡好好算算!
卓斯文拿出手机,订了机票,联络了跟班,一起赶到了机场,上了去玩古城的飞机。
古城。
卓斯文下了飞机,拿出手机开机,通讯录找到万佳怡的电话,打了过去,“万佳怡,你人在哪里?”
“卓斯文?你又有什么事啊,我不是说了让你好好等吗,用不了几天卓斯年就会乖乖跟我求饶,到时候正阳集团绝对会是你的,我的话你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万佳怡的声音格外刺耳。
要是万佳怡站在他眼前,卓斯文恨不得一拳头砸在万佳怡脸上。
什么正阳集团董事长,他现在才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卓斯年,即便当上了正阳集团董事长迟早也要下台。
“万佳怡,你现在哪里?”
卓斯文不想再和万佳怡废话,皱了下眉,直奔主题地问:“万佳怡,你现在哪里?”
万佳怡一听感觉不对劲,眉梢爬上不耐烦之色,“卓斯文,你不会又来古城了吧?我都说了会帮你得到正阳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如果没有她万佳怡的帮忙,就凭卓斯文这种不思进取的德行,还想和卓斯年斗?
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卓斯文奋斗一万年都赢不过卓斯年!
“我有事要和你说,关于黄连的,想必你也想知道这个消息。”
卓斯文可不是和万佳怡去当盟友的,如果不是万佳怡的手头上还有他的那些股份,卓斯文根本连好言好语都不会给万佳怡,直接劈头盖脸把万佳怡臭骂一顿。
卓斯文是咽不下心中的这口恶气。
从小到大,他养尊处优,别说被人骗了,别人就连语气重一点的话都不敢和他说。万佳怡这个蛇蝎美人,满口胡言乱语,骗得他团团转,卓斯文要是不出这口恶气,真是睡都睡不着,梦里都恨不能把万佳怡大卸八块好解气。
这个万佳怡,以前真是小看了她,手段如此高超,难怪金庸先生说过得罪什么人都不要得罪女人,万佳怡就是这一类不好惹的女人。
但是他卓斯文可不是软柿子,有仇必报,有气必出,万佳怡惹毛他了,这笔账他卓斯文也要替卓斯年和黄连算一算。
虽然这样弥补自己的过错还微不足道,但是起码能让他良心上好受点。
而万佳怡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良心。
果然,万佳怡听到卓斯文说有黄连的消息后,眼睛一亮,声音都变了,一改先前的不耐烦和嫌恶,变得愉悦欢快,“黄连的什么事情?是不是黄连出事了?”
卓斯年还不相信她的话,真是天真,现在黄连果真出事了吧,看来卓斯年很快就会过来找她,然后双手奉上全部的身家。
她万佳怡终于等到今天了,等到把和鸣给了谭乔森,她就和卓斯年去民政局领证,她万佳怡要卓斯年对她好一辈子,要卓斯年也像是关心黄连一样关心她!
想到卓斯年的温柔,万佳怡就觉得快意和激动。
这么多年,整个青春都白白流逝了,她终于快要等到这一天了。
卓斯文道:“你先说你在哪里,这些事情我在电话里面讲不通,你不想知道黄连发生了什么事情?卓斯年和黄连今年可是没有过一个好年呢。”
全都拜万佳怡所赐,要是黄连出事了,不用他卓斯文动手,想必二哥也会收拾了万佳怡吧?
只是不知道二哥现在有什么把柄握在万佳怡手里,万佳怡的态度竟然嚣张成这样。
万佳怡,万佳怡,实在让人恨得牙痒痒,气得直跺脚。
“我还在之前的酒店!”万佳怡立马报上了现在所在的地方的地址,“你想来就赶紧来,我在这里等你!”
挂了卓斯文的电话后,一缕幸灾乐祸爬上万佳怡的眼角,得意之色快要从眼睛里面满溢而出。
呵呵,卓斯年,黄连终于出事了吗?
不知道是流产了还是终于快要死了。
真希望是后者,到时候给了你解药,和鸣和你都是我万佳怡的,黄连又因为抢救不及时,撒手人寰了,你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万佳怡了。
没有了黄连,你的人是我的了,心也迟早是我万佳怡的,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好好相处,我万佳怡会比黄连更爱你,给你生一堆可爱的孩子!
黄连那个废物,根本不配得到你,更不配给你生可爱漂亮的宝宝。
真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
一想到以后的幸福生活,万佳怡喜滋滋地笑着,给谭乔森发了微信:“黄连出事了,胜利近在眼前,你拿到和鸣的股份后,从此以后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生活。”
井水不犯河水?
那他们在美国的过往又算什么?
收到消息的谭乔森黯然伤神,拳头慢慢收紧,指甲嵌入肉里而不自知。
忽然,谭乔森狠狠将手机掷于地板。
“嘭”得一声,手机应声摔了个稀巴烂,谭乔森将脸埋进手掌心,粗重地喘着气。
悲愤,无可奈何!
可,再气愤又怎样?万佳怡的心在卓斯年的身上,他再努力追求万佳怡又有什么用?认识了万佳怡这么多年,对她的心情可谓了若指掌,她不是那种随便认输的女人,字典里更没有放弃这两个字,上次的动摇只是对卓斯年的不忍心。
他苦苦追求,她也不为所动,而前阵子万佳怡竟然看着卓斯年难过也跟着心软了。
万佳怡对卓斯年的感情这么深,发誓一定要得到卓斯年,他再努力又有什么用?
颓败感袭遍了全身,谭乔森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罢了,黄连出事,战争已经打响,卓斯年会失去一切,陷入痛苦,看着卓斯年痛苦,即便得不到万佳怡的人和心,也是不错的报复了。
谭乔森打电话让助理送了一部新手机上来,Сhā入手机卡,开机后找到通讯率里面李菲的电话号码,拨通。
……
酒店。
叩叩叩——
万佳怡走过去打开门,一眼也不看外面的卓斯文,开了门转身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两条嫩白的长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手放在沙发扶手,姿态散漫,神态傲慢:“说吧,黄连到底怎么了,希望你带给我的是好消息,我会喜闻乐见。”
那张美艳慑人的脸蛋,卓斯文看了只觉得胃里恶心。
这个恶毒的女人,用蛇蝎美人来形容她都对不起蛇蝎,蛇蝎的毒都没有万佳怡的心这么毒。
卓斯文捏紧拳头,让自己不要冲动。
先把万佳怡拿捏了卓斯年什么把柄给套出来再教训万佳怡一顿。
还有正阳集团的股份,落入万佳怡的手中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卓斯文要万佳怡把吃进去的全都给吐出来。
关了门,卓斯文确认酒店套房没有其他人,才走到万佳怡对面沙发坐下,这次来不是和万佳怡叙旧增加感情的,于是开门见山道:“黄连前几天去做了无痛人流的手术。”
“无痛人流?哈!”万佳怡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仿佛听到是好消息而不是人命关心的悲伤之事,眉目之间满是得意洋洋。
万佳怡眼角溢出一缕讥诮,“哧”地冷笑一声:“哼,真是有趣,卓斯年是不是以为黄连拿掉了肚子里面的孩子,黄连就会没事了?然后他们就能幸福生活在一起?卓斯年还真是天真,黄连的身子还是那个身子,仍然命如纸薄,不堪一击,等到黄连彻底驾鹤归西那一日,卓斯年就会哭着喊着跪下来敲响头求我了!”
听到这话,卓斯文却是浑身一震。
万佳怡在说什么?为什么说二哥会去求她?
看来二哥真的有把柄捏在万佳怡的手头上,能威胁二哥的把柄,除了二哥的挚爱黄连,卓斯文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难道,万佳怡真的有可以治疗黄连的解药?看万佳怡无比嚣张的表情,看来是如此了。
卓斯文恶狠狠咬牙,愤愤盯着万佳怡幸灾乐祸的脸,“有什么好笑的?黄连危在旦夕,大年初一的在医院里头躺着,除夕夜那晚大出血,差点就要撒手人寰!”
人命关天的大事,她竟然还笑得出来,黄连可是一条人命啊!
要是黄连真的死了,二哥该有多么伤心!
万佳怡想要二哥的财产也就算了,反正万佳怡肯定夺不走,二哥也不是吃素的,只是万佳怡来势汹汹,第一次就能骗过媒体,伪造一个苦命女人的假象,还不知道这次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要二哥放开黄连的手,简直和要二哥去死有什么区别?
谁知万佳怡嘴角噙了一缕事不关己的幽冷笑意,双手抱臂,姿态冷漠:“那又如何?我也关心黄连的身体,只是她现在还不能死得太早了,死得早了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我天天烧香拜佛,祈祷着黄连半死不活呢,你说我是不是很仁慈了?”
黄连吊着一口气,卓斯年就会过来求她为黄连续命,只要黄连半死不活,她就稳操胜券,她在赌,赌注是黄连的一条命,怕就怕卓斯年赌不起。
黄连大出血住院,这些情况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陷阱已经挖好了,她只要守株待兔,等卓斯年这乖乖跳进陷阱就好了。
胜利近在眼前,卓斯年总有一天是她万佳怡的女人,曾今她失去的一切,要一点点拿回来,从今以后,世界上只有万佳怡和卓斯年这对夫妻!
黄连最好在卓斯年交出一切,和她往哪加以领证后,听话地乖乖死掉。
这样世界就都变得美好了,她万佳怡也会给她留一个全尸,让她死得没那么难看!
卓斯文气得肺都要炸了。
人命关天的事情,在万佳怡的眼里无足轻重。
可是,可是,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眼中,人类才是蜉蝣蝼蚁,万佳怡草菅人命,早晚一天会遭报应!他卓斯文就睁大两只眼睛瞪着看万佳怡灰飞烟灭!下十八层地狱!
“你这个恶魔!”卓斯年从牙缝挤出着这句话,除了恶魔,已经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万佳怡。
万佳怡嘴角浮现一缕讽刺,呵的笑道:“卓斯文,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自己开心吗,拜金的女孩买包得到虚荣的快乐,贪吃的女孩吃美食得到享受的快乐,他们买了一个还要第二个,第三个……我不贪心只要得到卓斯年一个,人生就圆满了。”
睨了眼卓斯文,万佳怡勾唇,露出一个嘲笑:“恕我直言,卓斯文,你不也是为了自己么,得到正阳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卓斯文口口声声指责她无情残忍,她也不是生来如此,是卓斯年残忍在先,你无情别怪我无义了,卓斯年啊卓斯年,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万佳怡,你——”
对对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卓斯文现在后悔了,不想把股份给万佳怡了,还好及时识破了万佳怡的阴险诡异,还有回头路,要是再错下去,他卓斯文真的就会被万佳怡给生吞活剥了!
卓斯文嘴角下沉,目光阴沉,“万佳怡,我们取消合作!你把解药给我!”
他卓斯文堂堂青城卓家的二少爷,家族地位显赫,不耻和万佳怡这样的小人沆瀣一气。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还好及时抽身,否则时间长了,他也会变成万佳怡这样阴险小人!
他到底是卓家的人,知错能爱善莫大焉。
不能再错下去!
“开玩笑!解药?你真是异想天开!”万佳怡细眉狠狠一拧,目光犀利如刀,直勾勾盯着卓斯文,眼角溢出嘲色,声音刺耳:“卓斯文,你发什么疯?我们已经开始合作了,你不想要正阳集团的董事长位置了?我答应给你就是给你,现在跟我说不合作,好啊!不合作,你就两手空空滚回家好了!”
大过年的,虽然和平常的日子没有什么区别,新春的气氛也感染到了她,万佳怡实在不想吵架,更懒得和卓斯文这样的人白费唇舌。
卓斯文就是一个傻子,智商不如卓斯年也就算了,就连正常人的思维都没有,成日花天酒地沉迷女色,头脑都不中用了吧!是不是再用下半身来思考事情!
“正阳集团董事长的位置我不要了!”卓斯文霍得站起来,拔高声音。
万佳怡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把董事长的位置给他?正阳集团本来就是卓家的产业!就算董事长不是他,也是他家族的产业!他家族的财产!
万佳怡的语气说的好似正阳集团是她的东西一般!
简直不可饶恕,万佳怡这么嚣张欠揍的女人,卓斯文还是头一次见。
“万佳怡,我后悔了,取消合作,把属于我的股份给回我,你的钱我会如数奉还,一分钱都不会少你!”
拿回那些股份,万佳怡的股份锐减一大半,即便是股东也没什么份量。
谁知道将来万佳怡会利用从他手里买来的股份去做什么?
万佳怡想也不想跳起来道:“卓斯文你以为过家家呢?没门儿!世界上可没有后悔药吃小弟弟!做交易前先用你的脑子想一想,别什么事都用下身想事情,既然已经给了我就是我万佳怡的股份了!”
卓斯文想的美!哪有卖出去的东西收回来的道理?
她万佳怡是傻子还是脑袋被门夹了?将股份拱手让给卓斯文?
卓斯文还真是愚蠢啊,这样的三脚猫功夫也配和卓斯年斗,做梦吧!还想要回股份?简直痴人说梦,早上还没睡醒呢吧!
万佳怡气焰嚣张,彻底惹恼卓斯文,在袖子下紧捏起来的拳头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挥了出去,砸在万佳怡的脸上。
“卓斯文,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我让你……啊!”
万佳怡发现了卓斯文的拳头,但已经晚了,卓斯文的拳头重重砸了过来,落在她脸颊的嫩肉上。
万佳怡半边脸颊火辣辣的肿胀了起来,被卓斯文打倒在地,匍匐趴在地板上。
妈的,卓斯文下手还真是狠!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卓斯文,你他妈的疯了!马上给我道歉,否则我万佳怡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卓斯文后悔!还想要解药,你打死我也没有!”
万佳怡目露凶狠,她心知肚明女人的力气远远比不上男人的,不知道卓斯文又发了什么疯,忽然情绪变得这么激动,如果卓斯文在这里把她暴打一顿,她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抵抗只是无用的挣扎,只能威慑住卓斯文。
哪料到卓斯文根本不吃她的这套,冷笑了声,已经将她单手从地上拎了起来,看着万佳怡惊慌失措,卓斯文冷笑讽刺:“万佳怡,原来你也会怕啊?不是说人不为己天诛灭么?反正我已经走到这山穷水尽的地步,什么都不怕了,股份也收不回来了,老子今天不揍一顿出出气,我卓斯文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和万佳怡讲道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来之前卓斯文已经想过股份会收不回来。
二哥也真是被气傻了吧?居然相信万佳怡有解药,这女人满嘴没一个字是真话!
万佳怡这么精明的商人,怎么可能会没想到万佳怡的态度竟然嚣张到欠揍,卓斯文已经忍了太久,实在是忍无可忍。
卓斯文心底发了狠,将手中的万佳怡恶狠狠地扔到地上,大力喘了一脚,“万佳怡,我劝你还是收敛点比较好,人在做天在看,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我就睁大眼睛看着你遭报应的那一天!”
言罢,卓斯文又喘了一脚万佳怡,根本没拿万佳怡当做女人看。
再怎么样,卓斯文都不会动手打女人,打女人的男人非常low,可是万佳怡已经无耻到不值得别人同情的地步。
万佳怡是泯灭人性的恶魔了,根本就不是人!这样的人何必跟她废话,君子动手不动口,先上去打一顿再说。
打完,终于泄了愤,卓斯文积压已久的郁气得到了释放,这心底头痛快了不少。
“第一拳我是替二哥打的,这两脚是替黄连给你的,警告你最好不要再去骚扰二哥,要是黄连出事了,二哥给你的惩罚可就不是我这三拳两脚这么简单了!”
卓斯文大力摔门,扬长而去。
门嘭地关上,万佳怡失控尖叫出声,歇斯底里,“啊!卓斯文你这个贱人,你算几个东西也敢动我!二哥?叫得真是亲昵!现在知道卓斯年是你二哥了?陷害卓斯年的时候怎么知道?!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万佳怡不义了!”
万佳怡目光如炬,怨恨盯着卓斯文消失的方向,指甲抠着地毯,将厚厚一块地毯扣破了个洞,指甲缝隙渗出血也不自知。
“你们卓家欺人太甚,卓斯年欺辱我,让我热恋贴冷ρi股也就算了,你卓斯文算老几,竟然敢打我?!呵呵,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万佳怡会收拾整个卓家,你卓斯文流落街头的时候可别来求我!”
万佳怡心底的怨恨根深蒂固,指天发誓,“我万佳怡今生发誓一定要让卓家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
公寓。
李菲给家里打了电话报平安,“爹娘,等我回家给你们补一个大大的红包,公司加班呢,我不方便回家,你们好好过节,多吃点肉,上次回去我看你们瘦了一大圈。”
笑着挂了电话,李菲第一次觉得家人的问候是那么的美妙,如果当初死在旅馆的小床上,那么她不就再也见不到黄连,甚至听不到家人的声音,和家人天人永隔了。
好在她活了过来,小连果真说到做到,卓斯年让那些玷污她的禽兽进了监狱,被判了无期徒刑,那些小混混还有背景,在公安局和法院都认识人,也难怪先前这么嚣张,死了人也不怕。
李菲还担心卓斯年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后来发现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卓斯年是谁,黑白通吃,人脉广泛,认识公安局局长和法院大佬,开了小混混在公安局和法院认识的人,那些混混没了庇护,最终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据说有一个混混不堪忍受折磨,在监狱里面自杀了,还有几个疯了。
对于这样的处理结果,李菲很满意。
那些人都收到了惩罚,最后只剩下一个谭乔森了。
一想到谭乔森,李菲眼尾眉梢的喜悦消失殆尽,眼神浮现一缕怨恨。
早晚有一天,谭乔森也会生不如死,只要有她李菲活着的一天,就会手刃谭乔森,让他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
正想着,手机就响起来了。
是谭乔森的电话。
“怎么,大过年的不去和你的女朋友们过,找我做什么?”李菲声音妩媚慵懒,透着诱惑的气息,只有李菲自己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面无表情,眼神宛若刀刃,闪烁着仇恨的寒光,嗓子里发出动人的声音。
谭乔森笑了一声。
李菲这个女人有时候虽然粘人很烦,不过不得不说真的是身材性感,尤其前一阵子很久没见后,李菲好像哪里变了,谭乔森也说不出来,但李菲变得比以前更加懂事了,而且没以前粘人了,反倒弄得谭乔森心痒痒了,迫不及待想要见她。
“我有什么女朋友们?我的女人就只有你一个,大过年自己一个人过多没意思,下午在酒店见面,我们好好过一个‘幸福’的春节。”
谭乔森语气里夹杂着邪气,李菲听了就觉得无比恶心。
对于谭乔森而言,她李菲就是一只充气娃娃,每次谭乔森主动联络她,李菲都知道,谭乔森一定是在万佳怡哪里碰壁了才来找她泄欲。
忍气吞声也用不了多久了,既然谭乔森自寻死路,她就成全他好了!
“好啊,公司不用上班,我自己在家也无聊,老地方。”约定好时间,挂了电话。
李菲翻箱倒柜,找出来买了很久的安眠药。
为了买这么大剂量的安眠药,李菲跑了很多药店,分别购买一点点。
所有安眠药包成一小包了,全都磨成了粉,只需要加进饮料里面,这么多分量,足够让人倒头就睡。
前阵子通过黑市,李菲用谭乔森之前给我钱,高价买到了一些毒品,虽然量不是很多,不过李菲不急功近利,不急于求成,痛快死了倒是便宜谭乔森,她要谭乔森生不如死,一点点将谭乔森折磨到死!至死方休!不死不休!
李菲装好毒品和安眠药在包包里面,然后拿了一瓶香槟出来,在和谭乔森约定的时间提前一个小时出门递到了老地方。
进了酒店房间,李菲关好门,拿出包里的香槟和安眠药,倒了两杯香槟,在其中一杯加入了安眠药。
李菲心情略微有些紧张,听到扣扣的敲门声,走过去开门,“死鬼,终于来了,害我等了很久,快点进来吧!”
“路上堵车厉害。”谭乔森捧起李菲的脸,亲了一口,“想我没有?”
“想得很!”李菲稍稍躲闪,被谭乔森呢亲过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背对着谭乔森事后偷偷擦了一把被谭乔森亲过的位置,真是恨不能将那个位置的皮给割下来。
“外头冷吗?我买了一瓶香槟,先喝一杯吧。”李菲走到桌子旁边,看着那两杯香槟,犹豫了下,拿起了那杯做了记号的杯子,递给谭乔森。
这一杯是没有加安眠药的。
果然如预料的那样,谭乔森没有接过她递过来的杯子,反而拿起了桌上那杯加了安眠药的香槟,一饮而尽,“味道不错。”
下辈子还在一起
脱掉外套,谭乔森着急搂李菲,“来吧宝贝,让我好好好疼一疼你!”
李菲恶心地快要把早餐给吐出来了,喝了香槟,搡开谭乔森,妩媚一笑:“急什么,我先去洗个澡,你等我……”
留下风情万种的一笑,踱步进了浴室。
李菲听到谭乔森躺到了床上休息。
松了口气,李菲拉开包包的拉链,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注射器。
谭乔森对她还是有点戒备之心的,只可惜啊,聪明反被聪明误,喝了那杯有安眠药的香槟,现在谭乔森就是任人宰割的的羔羊,砧板上的鱼肉。
过了五分钟,李菲才走出去,手上拿着注射器,药品已经全都灌进注射器里面了,只要注射进谭乔森的体内,这些东西能折磨谭乔森,谭乔森将会生不如死。
这玩意儿,一旦沾上就很难戒掉了。
酒店房间的床上,谭乔森睡得像一头死猪,李菲踹了谭乔森一脚,“贱人!”
谭乔森打着呼,一动不动。
趁谭乔森睡得死,李菲走到床旁边,对着谭乔森手腕的静脉注射下去。
看着透明的液体一点点流进谭乔森的身体里面,李菲的心也慢慢踏实了,嘴角翘起了一抹大仇得报的微笑。
用量不多,不会让谭乔森立马就死,李菲不要谭乔森死,要看着谭乔森被毒品折磨,饱受煎熬,生不如死!
谭乔森,尝尝绝望的滋味吧!
……
医院。
这几天,黄连发现自己的胃口变得很差劲,以前大学的时候和李菲去食堂吃饭,她总能把食堂大妈给的饭吃的干干净净,吃火锅也能一口气吃两人份。
李菲要保持身材,吃剩下的东西,黄连总是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吃掉李菲剩下的。
本身就是不容易胖的体质,吃不下东西,黄连迅速消瘦下来。
明明不是在怀孕,为什么一闻到食物的味道胃里就翻江倒海。
卓斯年拿着蓝天心熬好的营养粥进来,里面加了很多珍贵的食材,熬的非常香,保温盒的盖子打开,香气四溢,整个病房都弥漫着香味。
走进病房来给黄连测量血压的护士都称赞这个粥的香味极其诱人。
黄连却摇了摇头,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愁眉苦脸的道:“斯年,我现在还不饿,我不想吃东西。”
“胃口不好吗?”护士小姐说道:“夫人您的身体的血已经止住了,这几天情绪保持稳定,血压也非常正常,我们医生也说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一切指标都正常,按理说胃口也会变得很好才对。”
卓斯年蓦地就想到早上黄连吃了那些粥却如数吐了出来,吃东西无疑是在折磨黄连,可是她不吃东西,卓斯年实在是担心她总有一天会扛不下去。
“没有!”黄连害怕卓斯年担心,眉轻轻拢了起来,睁大眼睛解释道:“我不是胃口不好,只是早上吃得太多了而已!现在肚子里面还没有消化呢!暂时还不饿,等我饿了,就要吃好多好多哦!”
卓斯年心知肚明黄连实在说谎。
早上她吃的那些全都吐了出来,现在胃里空空如也,黄连一定很饿,可是身体排斥进食……
等等?!
这个情况,和黄连肚子里面宝宝的情况,何其之相似!
流产掉的胎儿无法吸收营养,日趋虚弱,而黄连现在拿走了那个孩子,非但没有恢复过来,反而和那个宝宝有了一样的症状,身体排斥一切食物,不给黄连补充营养的机会。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卓斯年脸色晴转阴,“好,饿了就告诉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辛辣刺激的食物,你想吃我们我都会给你准备。”
“嗯!”黄连笑眯眯的点点头。
直到晚上,黄连还是没有说饿,卓斯年忍不住问道:“饿了么。”
“嘻嘻。”黄连的笑容很是苍白,抿着嘴摇了摇头,“早上真的吃得好饱哦,我现在一点也不饿呢!”
那个笑容看在卓斯年的眼睛里比哭还难看。
卓斯年眉心染上淡淡的沉痛,稍纵即逝,不被黄连所发现。
今天可以用吃饱了作借口,卓斯年还能相信,不担心她,可是明天呢?明天该怎么办?后天该怎办?以后……怎么办?
第二天,黄连当着卓斯年的面吃掉了满满一碗营养粥,吃的非常快,吃完后笑容灿烂,舔了舔嘴巴,津津有味,“真好吃!斯年,我还饿,我想吃稻香村的糕点,你去给我买,好不好?”
“嗯。”卓斯年牵强对黄连宠溺一笑,“今天吃的真多,表现不错,以后也要多吃一点,这样对身体好,岳母熬的粥里面有很多营养,等你的身体康复了,我们再重新要一个宝宝。”
心,痛得无以复加。
卓斯年捏紧拳头,指节微微泛白,强忍着内心的悲悸,“我去买,你乖乖等我。”
“嗯,我等你,不着急慢慢来,外面地滑,要注意小心哦。”
转身的时候,卓斯年脸上爬过悲伤的神情,关上了门,虚掩着,本该去稻香村买糕点的卓斯年吩咐了郑东去买,然后转身折了回来。
透过门虚掩着的缝隙,卓斯年看到黄连抱着垃圾桶,面色酱紫,吐得天昏地暗。
听着那仿佛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声音,卓斯年浑身狠狠一震,剧烈颤着抖。
为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折磨他心爱的女人!为什么?
不能眼睁睁看着黄连受罪而束手无策,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郑东买糕点回来了,卓斯年接过,吩咐道:“郑东,立刻去组织,召集全球最顶尖权威的医师过来医院开会,我要他们查出黄连的病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能坐以待毙,他一定要知道黄连因为什么才变成这个样子!
等黄连吐完,看着黄连掐自己的脸颊,让脸色红润充满血色,卓斯年的心痛得比中弹了还要痛。
等了大概五分钟,卓斯年拎着糕点进去,“我买回来了,你喜欢吃的,我买了很多,不过你现在要少吃这些东西,等你病养好了再吃。”
黄连心底长吁了口气,喜上眉梢,笑靥如花,“好啊!”
正合她心意,真怕卓斯年让她立刻吃,简直比让她吃蟑螂还要难,起码蟑螂小小一只一点点,吃完就吐出来了,可是糕点这么多,对于她来说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
“还有。”似是想到了什么,卓斯年坐在病床旁边,视线轻轻柔柔搁在黄连白嫩细腻的脸蛋上,“最近妈妈熬粥挺辛苦的,大过年的起早贪黑,我想要不然最近你都打营养针好了,能补充身体的营养,也快速,看着岳母这么辛苦,我过意不去。”
“好啊!”黄连巴不得不吃饭,听到卓斯年的提议,简直高兴坏了,眉尾飞扬,喜不自胜,欣欣然的应允,“我也觉得让老妈这么辛苦不好,斯年你的这个提议真是太棒了,以后打营养针,就不用老妈准备营养粥了,老妈也能轻松不少了呢。”
她也能轻松不少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怀孕的时候黄连就在想等以后就好了,生过这一次以后害喜就没有这么厉害了,再也不想体会这种反胃恶心的感觉,没想到人流以后这种感觉比怀孕的时候还强烈。
起码怀孕的时候还勉强能吃进去一点点,可是现在,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胃酸灼烧着肠胃,真的是痛苦极了。
最悲哀的是,这种痛苦还不能挂在脸上,被卓斯年看到她这个样子……黄连是在是不敢想象,卓斯年提出这个建议,解决了她大大的烦恼。
黄连笑吟吟的,主动亲了卓斯年一口,“斯年,我爱你!”
舔了舔嘴唇,黄连愣了一下。
奇怪,怎么咸乎乎的,好像流过眼泪又干了的味道。
开玩笑,卓斯年怎么会流眼泪,一定是她的错觉。
黄连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怀疑这个提议是否是卓斯年的心血来潮,只觉得心里松了口气,无比释然。
是夜。
黄连早早睡下,郑东已经安排了全球的专家进行会诊,有些路途远,视频会议,然而会议得出的结果,和上次医院会诊的结果,如出一辙。
即便这些医生是国际一等一的医生,甚至还有香港的老中医,都对黄连的病情无解,实在不明白黄连一切正常,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他这个门外汉还有什么办法?
卓斯年苦笑地跌坐在椅子里,闭了眼睛,苦涩笑意浮上了嘴角。
揉了揉太阳茓,卓斯年睁开眼睛摆摆手,“都散了吧。”
强求也没有用,如果能看出什么苗头,这些医生绝对会全力以赴医治好黄连,然后连他们都没有办法,他还能硬逼着他们说出解决办法,让黄连变回从前那个阳光开朗,健健康康的黄连?
双腿灌了铅般沉重,卓斯年拖着脚步走回病房。
窗外,冷月昏黄,天空寂寥,一颗星子也无。
病床上黄连熟睡的侧颜甜美,轻轻的喊声仿佛一个可爱的小婴儿。
卓斯年走到黄连病床旁,俯瞰凝视着黄连恬静的睡颜,醒来的黄连是阳光灿烂的,睡着的她人淡如菊,面色素白,脸颊微微凹陷,以前圆润如玉的鹅蛋小脸瘦出了尖尖细细的下巴,瘦削得让人心口一疼。
无痛人流的时间不过几日而已,转眼间就瘦得一点多余的肉也没有,尖下巴都出来了。
这是他种下的苦果,为什么老天要让黄连来承担,要让他心爱的女人吞掉他的苦果,为什么不让他自己来承担!
看着她生病孱弱,每日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随时都会烟消云散……卓斯年内心感到无比恐惧和颤栗,每一分每一秒对于他而言都无比难熬,这比让他去死还让人难以承受。
他阳光开朗的小丫头,被折磨成这个模样……
卓斯年在黑暗中站了很久,很久。
黄连吐出一口气,嘴角拂过一缕淡淡浅笑,梦中梦到了她和卓斯年儿女成群,携手白头,子子孙孙承欢膝下。
黄连启唇轻轻呢喃:“斯年……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
要有多强烈的情感,才能说出这般梦话。
卓斯年瞬间如万箭穿心,血流如注,浑身撕裂般剧烈疼痛,心脏猛烈抽搐,崩溃情愫一股脑涌上头顶,拳头捏得咯咯清脆作响,他几欲疯魔。
死寂的漆黑中,响起一个轻柔的颤抖的嗓音:“好,下辈子我们还要在一起,可是这辈子,我还不想这么快失去你。”
就算失去了全世界,失去了一切,都不想失去她啊……
……
时间如流水,尤其是呆在医院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转眼三四天过去,大年初五,这几天黄连都靠着营养针维持,由于医院有规定,鉴于病人的身体情况,营养针不能注射太多,以免造成副作用。
营养针难以维持,每天不进食,胃中空空如也,没有东西可以消化可以消耗,就开始消耗人体的脂肪以及肌肉。
短短几天,黄连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瘦了一大圈,本来还有些圆润的下巴瘦的尖细,脸颊上更是一捏多余的肉都没有,本来还算合身的小号病服,短短几天就空出了好多,宽宽松松耷拉在身上。
再瘦一点,就是真正的皮包骨了。
眼睁睁看着黄连一日日消瘦下去,卓斯年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他比谁都希望黄连好起来,丰润起来,可是束手无策,无济于事,只能一天天等待着古城那边传过来消息。
昨晚卓斯年抱着她进浴室洗澡的时候,黄连轻的像一张纸一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黄连单手抱了起来,进浴室脱掉衣服,黄连的身体瘦出了肋骨,卓斯年真的差点就要疯了。
每一天都像是度过了一个世纪般煎熬。
这样的日子再继续下去,他估计就真的真的疯了。
护士敲了敲门,从外面推开门走进来,“卓先生,卓夫人,打扰了。”
护士手上拿着黄连今天的营养针,拉开黄连的袖子,拿出手腕给黄连注射营养针。
黄连的手臂,细得不盈一握,和竹竿一般纤细。
握上去,一点肉也感受不到,只能摸到硬硬的骨头,血管变得很好找,即便是新手护士也能一下子就戳进去。
“夫人要不要试着吃一些东西。”瘦得护士小姐看了都于心不忍。
“不,我觉得这样很好!”黄连感觉四肢沉重,身体疲乏,一点力气也拿不出来,快要变成植物了,可是就是吃不下任何东西,明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就是不想吃东西。
现在进食对于黄连来说就等于让正常人吃一碗苍蝇般恶心。
黄连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脸色一定很不好,昨晚从浴室镜子里面看到自己的脸,黄连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鬼,吓了一跳。
卧槽,估计鬼片里面女鬼的脸色都比她好。
黄连怕卓斯年担心,半开玩笑,“要是我再披头散发,就可以去竞选鬼片里的女鬼了。”
“不必强颜欢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爱的那个样子。”
卓斯年很想这么说。
可,如果这么说,黄连就知道他很担心他。
而这几天黄连表现出来的坚强,无非都是为了不让他担心。
若说出口,黄连知道他在担心,内心会更不好受吧。
这个傻丫头,真是坚强得让人心疼,要是黄连抱着他抱头痛哭,他反而没有这么担心,因为黄连还能哭得出来,还有活力,生机勃勃。
而现在的黄连,就如一株枯萎的植物,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了无生气,虽然还是绿油油的,可是已经生气全无。
卓斯年的胸口像是被一块陨石压住般窒息。
“可是夫人……”护士叹了口气,也不好再说什么,注射完营养针后,便离开了病房,瞬间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黄连凝视睇向卓斯年,发现卓斯年深沉地盯着自己,眉宇深锁,紧紧拢着眉,眉目之间难以掩饰的心痛。
他在担心她吗?
这个笨蛋,不用担心她,她好得很!
黄连微颦秀眉,眼珠一转,巧笑倩兮,展颜一笑,贝齿洁白,声色清甜,“斯年,等见到菲菲,我就给她炫耀,我瘦的只剩胸了,她节食多少天都瘦不来的呢!”
得意洋洋。
卓斯年唇角微倾,泛起一缕苦涩笑意,心底更如吃了苦瓜般难受。
如果黄连出事,失去了她,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失去了全世界,他就真真正正成为孤家寡人,一穷二白,一贫如洗,穷得就只剩下钱了。
卓斯年很给面子地笑道:“我想李菲更希望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样子。”
“也是呢……”黄连脸上的笑容却慢慢落了下来,垂目敛眉,盯着自己的手,手指慢慢捏紧成小拳头,鼻尖酸涩,“斯年,我这身子到底是怎么了呀,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呢。”
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这几天来黄连都有所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七八十的老太太一样不重用,很容易累,最明显的是不想吃东西,就连流质食物也吃不下,一吃就会吐出来。
正常人的身体有几个回事这个样子,她就是一个异类。
黄连真的好害怕,可是卓斯年说过,不能大悲大喜大怒,所以她都不敢太过悲伤,一想到这些事情的时候,黄连就会做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分心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就算当下不去想,后面还是会想起来这些事情。
真的真的好害怕,她不想离开斯年,不想离开他,如果斯年没了她在身边,又会像以前一样忙于工作不注意休息不注意工作了。
还有爸爸妈妈姥爷,还有黑马,菲菲,他们该怎么办,菲菲要需要她的照顾,万一菲菲再出事,她不在这个世界了……
黄连简直不敢去想这些可怕的事情。
“傻瓜。”卓斯年眼角爬上一缕淡淡的怜惜,声语轻柔,“这只是暂时的,手术后的后遗症就是这样的,以后你会慢慢好起来的,不要多想,医生说过你要保持冷静,情绪稳定,有我在你身边,你不会出事,好吗?”
“嗯。”黄连轻轻点头,细若蚊声地应着。
即便卓斯年这么说,黄连这心底头还是放不下心来,斯年说的话无非都是在安慰她,她并不傻,怎么会听不出卓斯年话里面的意思。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黄连心底头比谁都清楚,这个情况绝不正常,也绝对不是手术后的后遗症。
这个情况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情况……
似是想到了什么,黄连的身体蓦地一僵,全身的血液微微凝固,仿佛要倒流了起来。
是了,上回自己无痛人流的原因,腹中胎儿不就是因为无法吸收营养,日趋虚弱,即便不做无痛人流手术,也会自动流产排出身体。
婴儿排斥吸收营养,身体排斥婴儿,孩子没了,身体又开始让黄连排斥进食。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跟着黄志文和蓝天心在诊所帮忙这么多年,从小到大,黄连什么样稀奇古怪的病都见过,唯独偏偏没有见过这样奇葩的病情,还出现在自己身上。
以前吃嘛嘛香,身体健康倍棒,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是从三年前吃了那个药,身体才产生了这样的情况。
是的,从三年前开始,那个药物的副作用就在她的身体里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如此一想,就不奇怪了。
身体里的定时炸弹终于开始了倒计时,进入预备爆炸的阶段,身体才会耗尽精力,准备迎接最后那致命的爆炸。
这么形容听起来很恐怖,身体里虽然不是真的埋了一颗定时炸弹,但是比埋了定时炸弹还要恐怖。
“斯年,我都知道,是不是因为三年前药物副作用的原因?身体过敏,排斥精/液避孕药,被迫拿掉孩子,子宮大出血,全都是因为那个药物的副作用?”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黄连一向很聪明,对任何事情处理的态度和方式,比一般女孩子冷静不知多少倍。
从前卓斯年对此引以为豪,现在反而感到害怕,慧极必伤,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反而是一件好事。有些事情瞒也瞒不住,黄连敏感又聪颖,稍微露出一点神色,黄连便能敏锐感受到。
黄连主动提出来,想必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瞒我瞒,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可能是。”略微沉吟,卓斯年还是道出实情,嘴角牵强露出浅笑,轻声宽慰黄连不必太过于担心,“但是现在还不确定,等你身体彻底好了再好好确诊一下。”
身体好了?
会等到那一天吗?如果她的身体一直是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该怎么办了。
斯年说可能是因为三年前的药物导致她的身体变成今天这个模样。
那就是了,是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害得她变成这样。除了几年前的那个药,再也找不到别的原因了吧?
黄连感觉鼻子被人捏住,呼吸不过气来,便张开嘴巴,大口大口深吸了几口气。
为什么那气儿流不进去心脏,胸口还是很闷,很难受。
“斯年,我想回家了,青城真的好冷好冷,我想回到我们古城的小家……”坚强了这么久,黄连终于露出了脆弱的一面,再坚强的人都会有脆弱无助的时刻。
卓斯年心如刀绞,声线微微颤抖:“好,我们回家。”
紧紧搂住了黄连,在黄连看不到的角落,卓斯年的眼睛溢出来悲伤,一滴眼泪滚落脸颊,滴在雪白的被单上,了无踪迹。
回去也好,回到古城,那里不仅有他们的家,岳父也在那里,先把岳母接过去,然后等黄连的身体缓和一些了,就用专机回到古城。
一来方便黄连病情一旦有什么动静,有岳父和伊倩在,他们的医术卓斯年还是很放心的,二来若是副作用的解药研制出来了,也好及时送给黄连吃。
对于实验也很方便,若是岳父和伊倩需要用到血液的样本,也不用舟车劳顿,特意让人跑到古城过来取血液的样本。
无论从那个角度出发考虑,都很方便,也利于黄连的病情和解药的研究,还是回去一趟比较好吧。
黄连又睡着了,身体虚弱,神经也慢慢衰弱,黄连变得嗜睡,梦中总能做到美梦,还能暂时遗忘现实中的不快,所以一天变得要睡很多次,虽然时间不长。
睡着了对她也好,起码能暂时忘掉现实的残忍,情绪也不会有大起大伏。
卓斯年怕黄连一睡不醒,所以到了一个小时,就会唤醒黄连,看到心电图弱下来,也会唤醒黄连。
这种患得患失,真的是前所未有。
看着心电图趋于平稳的状态,卓斯年放开了黄连的小手,这双小手好凉好凉,无论怎么握都握不暖,放开的时候还是凉凉的,总感觉下一秒就会彻底失去生机。
轻轻掩上病房的门,卓斯年走出病房。
郑东几步迎了上来,这几天最难熬的恐怕就是先生了,看着以前意气风发的先生现在神色憔悴,眼睛不满红丝,只在少奶奶看不到的地方难过,从不在少奶奶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恐惧。
别说郑东从前没有见过这么悲伤憔悴的先生,就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原来爱情能将一个人滋润得春风满面,也能将一个人毁得面目全非。
真希望少奶奶快点康复起来,否则眼睁睁看着先生这个样子,郑东这心底头也是愁云惨淡啊。
“先生,有何吩咐?”看到卓斯年打手势,郑东赶紧上前几步,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立刻安排专机接岳母去古城,让岳母放心,明天等黄连的情况好一些了,我们也会出发回到古城。”
“先生,少奶奶现在的情况,适合坐飞机吗?”郑东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如果少奶奶出事了,先生恐怕真的会崩溃掉吧。
“不适合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想回古城,回古城也方便很多,和鸣在那里,等到了古城,有岳父岳母和伊倩,我也能安心不少。”
现在这样,如果黄连在某个时刻突然身体出了状况,陷入病危状态,岳父和伊倩也不能及时赶过来,黄连性命岌岌可危。
桌斯年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发生,回到古城,防患于未然,住进最好的医院,亲人在身边,在家所在的城市,有安定的感觉,说不定会有利于黄连的病情的疗愈。
“再去准备商务专机,医生说黄连的血压在上午最稳定,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回古城。”
“是!先生!”
只要熬过了这个晚上,一切就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卓斯年吐出口气,从玻璃窗看着黄连熟睡的脸庞,一串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啪嗒砸在他的手背上。“对不起,丫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郑东的身体抖了抖,如果他也遭遇了先生此刻的情况,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奄奄一息的存活着,先生心理这么强大的人都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要是换了他,一定会立刻疯掉。
蓝天心回到了古城。
第二天,黄连打了营养针,吃了一片镇定血压的药片,甜甜的味道很好。
郑东为黄连办理了出院,询问了主治医生万一发生紧急状况的急救事项,牢记于心。卓斯年拿了轮椅,抱着珍贵易碎的瓷器般抱起了躺在病床上的黄连,轻轻放在轮椅上,怕黄连冻着,用厚厚的外套将黄连裹地像木乃伊,密不透风。
羽绒服的保暖性非常强,黄连被捂得出了汗,衣服后面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道:“斯年,我热。”
卓斯年觉得这个丫头好可爱,像个小孩子的似的,声音细细弱弱,好像让人将她揉进身体里紧紧抱着,“上了车就可以脱掉了。”
说话间,电梯门叮声打开。
“我的身体还没有这么虚弱,别人看到我这样会以为我会出事了呢。”
“反对无效。”卓斯年不给黄连反驳的机会。
黄连扁了扁嘴,“哼,还说爱我,就连这点小要求也不满足我……”
“等你身体好了可以满足你。”
“呸,我说的又不是那个满足,是心灵上的满足,你懂不懂,一看你就不懂女人的心……”黄连絮絮叨叨,路过很多女人都侧目看俊美劲帅的卓斯年,黄连说着的话戛然而止,愤愤地道:“卓斯年,你不许看别的女人。”
好气啊,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看不到卓斯年到底有没有在乱瞟别的女人。
卓斯年敛去心中所有的心疼,眉尾浮上一丝玩味笑意,这个小丫头,真真是生病了都这么有趣可爱,忍不住逗一逗她,“快点好起来,我只看你一个。”
“我也想啊……”黄连无奈吐出一口气,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她也想快点好起来,可是身体不听话有什么办法。
等等,卓斯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好起来只看她一个,要是不好起来,就不只看一个了是吗?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看别的女人,否则等我好起来了,我就……我就跟别的男人跑!”黄连气势汹汹。
卓斯年脸色一沉,晴转阴,五官黑得愈发立体,“你敢?我就打断你的腿。”
黄连噗嗤笑了,以前都是卓斯年套路她,今天也被她耍了吧,哈哈哈,斯年,你这么可爱你老婆知道么?
黄连心情很好,不过稍稍控制自己不要太过高兴,高兴过了头身体再次出血咋办啊,她不就成**喷泉了?
好在一路上因为心情不错的缘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下飞机后,卓斯年长长松了口气,推着黄连走出机场。
“终于回来了,古城我好想你呀……”黄连仰头微微眯起眸子。
春节过后,古城的天气变得很好,冬阳温暖,天空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天气好得不可思议,仿佛是为了迎接她回来而准备的。
“很想古城?我呢。”卓斯年开着玩笑,转移黄连注意力。
“你?天天见着,有什么好想的呀。”黄连挑了挑眉故意说道,其实口不对心,只要一个小时没有见到卓斯年,黄连心底就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她不是习惯依赖别人的人,小时候暑假夏令营,别的孩子都想爸爸妈妈,黄连却一点都不想,反倒乐于其中,甚至希望夏令营更长一点,从小就很独立。
习惯和依赖真的是可怕的东西,也是动力和希望,黄连抱着不想离开卓斯年的念头,一直支撑着自己。
“你要看一辈子,会不会腻?”卓斯年不动声色握住了黄连的小手,小手终于有了一点温度,暖暖软软的。
“怎么会腻呢,我乐意看一辈子。”黄连笑吟吟回答。
天地良心,她说的都是真话,每次看到卓斯年的那张脸,黄连都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并没有因为看久了而产生视觉疲惫。
只能叹这个男人生得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像是在娘胎里精心雕琢过一番再生出来似的。
卓斯年浅笑不语,眉梢溢出淡淡的愉悦,对黄连的回答很是满意。
黄连将脑袋轻轻搁在卓斯年宽阔的肩上,“斯年,我们现在去哪?回家了吗?”
“医院。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能回家,呆在家里头我不放心。”起码在医院还有一群医生照顾着,在家里面,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知道会不会像上次那么幸运能逃过一劫。
卓斯年赌不起,也不敢赌,赌注太大,他全部的身家,一旦输了,一无所有。
虽然很想回到两人的爱巢,黄连考虑到各种因素,还是温顺答应卓斯年的安排,“好,我们去医院,我要住超高级超豪华的病房!”
“乖。”卓斯年吻了吻黄连的额头。
任何物质上的要求他都会满足她,黄连想要什么他都会买给她,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只要对黄连有利的事情,卓斯年都会答应,但不会纵容,譬如有些事会对黄连造成很大的伤害,卓斯年绝不会同意那些事情,比如生病了吃刺激辛辣,大冬天不穿衣服……
车子停在了医科大附属医院的楼下。
黄连被卓斯年抱着进去,院长和一群医生竟然在门口恭候卓斯年的莅临,这么大阵仗,黄连受宠若惊。
卓斯年护住黄连,淡淡地道:“行了,你们都各司其职去,吓到我女人了。”
“斯年,院长高高兴兴欢迎我们,你态度好点嘛!”黄连嗔笑道,脸上的笑容却格外虚弱。
有的时候卓斯年就是这样,明明对待手下和客户态度都不错,对她更是温柔,偏偏对陌生人,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冷酷气场隔绝着。
卓斯年略一沉吟,脸色稍绛,嘴角噙笑,“多谢院长好意,麻烦院长带我们去病房。”
院长受宠若惊,“不敢不敢,卓先生请。”
vip病房。
宽敞明亮,一切崭新。
被套居然和水杉苑的是同款,摆了很多布娃娃,充满了生活气息。
“喜欢吗?”怀中的小女人看到病房,眼睛一亮,熠熠闪光,卓斯年低笑询问出声,来之前卓斯年特意吩咐医院布置成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吧。
“很喜欢。”黄连对院长笑道:“谢谢院长,费心了。”
“夫人喜欢就好,我不打扰了,卓先生有什么吩咐摁铃即可,我们护士会第一时间赶来。”
卓斯年将黄连放到病床上,很快就有护士进来给黄连打营养针了,是点滴的营养针,一天打四瓶能维持一整天。
“要是菲菲在就好了,不过菲菲还在医院吧。”他们这对姐妹还真是苦逼,两个人都住进了医院,要是菲菲知道孩子没了,不能让她做干妈了,菲菲指不定比她还伤心。
想到这里,黄连就不禁叹了口气。
不管能不能康复,不管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该见的人,都还要见一见吧?
她的手上有解药
“李菲已经出院了。”卓斯年也是刚刚才从郑东那里得到的消息,李菲在年前就已经办理了出院手续,回到了谭乔森的身边,郑东还说李菲去了一趟买了违禁药品,除非她不想活了才会自己用吧。
看来,李菲现在暂时还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活蹦乱跳还能设计陷害谭乔森。
“菲菲出院了?”黄连愣了一下,眉心微蹙,“那菲菲的身体怎么样了,这么快就出院了,也不多躺几天,万一再出事可怎么办呀……”
小丫头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担心别人的身体状况?好好关心一下自己不好吗?
不过在医院的时间漫长难熬,黄连百无聊赖,每天就是刷微博看电视睡觉,身体不好就连看电视都不能集中注意力,如果有人陪在黄连的身边说说话,打发一下时间,黄连喜欢热闹,心情很会好很多吧。
思及此,卓斯年走出病房后立刻吩咐郑东,“去找李菲过来,告诉她小连的身体情况,看看她有没有时间过来陪小连。”
李菲知错能改,说明还是有点良心的,不像是万佳怡已经彻底的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了,应该不会拒绝这个要求。
“是,先生。”郑东下楼,走出医院,立刻打车去了手下调查到的李菲的住址,其实想要查到非常简单,只要调出李菲手机里面的gps卫星跟踪,就能知道李菲现在所处的位置。
给谭乔森注射了毒品后,李菲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面,和鸣没有开始上班,她也落得清闲。
李菲心情很好,每天去美容院做做脸,回来躺着看看电视,几天的时间保养得容光焕发,这人啊就是要对自己好点,心情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等到谭乔森被毒品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时候,李菲才能真正快活。
谭乔森这个伪君子,一而再再而三欺骗她,最后推她如地狱,谭乔森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哈哈……
叩叩叩——
突然有人敲门,李菲全身的神经一下如琴弦紧绷了起来,警惕地踮起脚尖看猫眼,“谁?”
外面站着的是一个男人,不过不是谭乔森,而是……
“郑东?
”他来这里干什么,郑东是卓斯年的手下,一向卓斯年在那里郑东就在哪里,他们不是在青城过节吗,郑东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李菲知道有黄连在,郑东不会对她怎么样,何况她现在是卓斯年这边的人了。
“郑助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菲想也不想就拉开了门。
郑东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手负在身后,一脸严肃,“李菲小姐,先生和少奶奶回古城了,少奶奶在青城的时候子宮大出血……”
还不等听到下一句话,听到黄连出事的李菲就尖叫了起来,“什么!!小妞出事了?怎么会子宮大出血,卓斯年对黄连做了什么?要是黄连出事,我一定会杀了你们家先生!”
哪怕卓斯年帮了她李菲一把!
卓斯年这个混蛋,明明说会好好照顾好黄连,怎么忍心让黄连子宮大出血!要是黄连死了,她李菲也不活了!她这条命是黄连给的,黄连都不在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先去杀了谭乔森和万佳怡,然后她再去自杀,到了地下,他们也要做姐妹……
一瞬间,李菲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疯狂崩溃的想法。
“李菲,你给我冷静一点!”郑东抓住李菲的肩膀,让李菲平静下来,没想到这个李菲心狠手辣起来能六亲不认,重感情起来也命都不要了,“你真是乌鸦嘴,我们少奶奶一点事情都么有!还活着!这件事不关我们家先生的事情,你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李菲慢慢恢复了平静,黄连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就说,卓斯年这么爱黄连,怎么会看着黄连出事,原来一切都是误会而已。
“黄连怎么会子宮大出血,黄连现在哪里?身体怎么样了?”李菲急迫的询问着黄连的身体情况。
“少奶奶已经稳定下来了,身体暂时没有什么大碍,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现在少奶奶在医科大的附属医院,少奶奶说很想你,我受先生的委托,过来让你过去陪陪我们家少奶奶。”
郑东顿了一顿,道:“你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让我们少奶奶情绪受刺激,你只是过去陪我们家少奶奶说话的而已,少奶奶现在受不了刺激,情绪不能有太大的起伏,否则身体会再次大出血。”
李菲睡衣都不换就跟着郑东出去,一向爱美的李菲,头发也不梳妆也不化了,心心念念要见到黄连。
“你确定不换衣服再出去?”
“快带我去见黄连!快!”李菲着急催促,完全没有听到郑东的询问。
“好吧。”郑东叹气,李菲还算是有良心,知道少奶奶救了她要对少奶奶好,少奶奶果真没有白救李菲。
车子引擎发动,开往医院。
到了医院楼下,郑东还没有停稳,李菲就跳下了车,不停催促郑东,两人一起上楼,抵达vip病房,李菲面目欣喜之色,加快了脚步,“黄连!”
“李菲!”郑东拽住李菲,“请你保持安静,务必让少奶奶清净,注意千万不要打扰我们少奶奶的情绪!”
“我知道了。”李菲甩开郑东的手,轻轻推门,走进了病房。
卓斯年也在,正陪着黄连说话呢,两人有说有笑的,气氛很融洽。
看到面带微笑的黄连,李菲的眼圈登时就是一红,鼻尖酸涩,“小连!”
我的天啊,这才几天没见,上一回看到黄连的时候,她的气色还很好,眨眼之间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菲菲?”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黄连循声看去,面露喜色,“你怎么来了?”
李菲看了眼卓斯年,颔首示意,然后快步走到病床旁边,抿了下唇,激动地道:“我听说你回来古城了,我就过来了,小连,怎么瘦了这么多,哑巴大叔有好好照顾你吗?”
黄连睨了下卓斯年,嘿嘿一笑,“没有!他对我可差劲了,少穿件衣服我都要被骂呢!”
李菲捂嘴失笑,忍住眼眶打转的泪水,想去抱黄连,可是黄连的身上打着点滴,实在是没办法拥抱,李菲噙着眼泪望着黄连,“小连……”
“你们姐妹好好叙旧,我去外面等你。”
“嗯!”
外面是客厅,隔音墙的隔音效果很好,病房安静得落针可闻,外面声音一点也透不进来。
卓斯年站起来,路过李菲身边的时候,脚步略微一滞。
李菲冲卓斯年点点头,表示自己有分寸。
看着门关上,李菲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小妞,我对不起你!”
在车上的时候,李菲突然想到,黄连子宮大出血,那么孩子呢?孩子是不是也没有了!
谁知道郑东回答,孩子在过年前的时候就已经被无痛人流掉了,没有一点痛苦,但少奶奶的心里面一定是非常痛苦和不舍的。
李菲当时就懵了,活生生拿掉黄连腹中胎儿,黄连那么喜欢那个孩子!黄连还说过让她做宝宝的干妈的!
卓斯年知道吗,卓斯年同意吗?李菲谴责卓斯年没有照顾好黄连,在车上就大哭了一场。
郑东说就是卓斯年的主意,黄连的身体不适合孕育宝宝,如果不及时拿出来,将来会危及黄连的性命,想不到就算拿出来了,黄连身体还是没有好。
不关卓斯年的事情,害得黄连搞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都是她李菲,如果当初她没有伤害黄连,黄连是不是就会好一点?是不是就不会流产?
全都是她的错!
李菲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见到瘦了一大圈的黄连,看着黄连的笑颜,李菲于心有愧,泣不成声。
“小妞,我真的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的话,你就不会遭遇这么多了,也不会流产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得你流产!我就该下油锅被千刀万剐!”
如果能代替黄连承担这些痛苦就好了!
李菲的眼泪打湿了被单。
黄连轻蹙秀眉,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安慰地道:“菲菲,你不要自责,我现在瘦的只剩胸,那是你羡慕不来的吧。你又不是炸鸡,干嘛要千刀万剐下油锅啊,你下油锅,都没有炸鸡好吃呢,别抬举自个了。”
李菲哭着哭着就噗嗤笑了出声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全都是我的错,我知道的,当初如果不是我咄咄逼人对你,你也不会情绪不稳定,引出了这么多事情来,归根结底,都是我的错,我实在对不起你!”
“菲菲,真的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如果硬要说谁有错,当年那个药物才是元凶,副作用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李菲震得一惊。
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卓斯年照顾不周,然后是自己的责任,是谭乔森和万佳怡害得黄连变成这个样子,李菲甚至想买毒药毒死那对奸夫淫妇,最后黄连却说是药物的副作用。
李菲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所以说不是你的错,是天意弄人。何况我的身体现在不是没事了吗,能捡回一条命,我已经很知足了,千万不要再说那种怪罪自己的傻话。”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李菲幡然醒悟,黄连很欣慰,打心眼里根本没有怪罪过李菲,现在自己没有了孩子,子宮大出血,更不关李菲的事,她何须自责。
虽然黄连说不怪她,李菲知道那是黄连的善良仁慈,她终究还是有责任,黄连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也有责任,无法洗脱的责任。
但眼泪和忏悔并不能帮助黄连快点好起来,现在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唯一有用的是想办法医治好黄连的病。
想必此事不用她说,卓斯年也有在研究吧?
毕竟比起她李菲来,卓斯年更加关心黄连的身体,无时不刻心疼着黄连。
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黄连瘦弱了不少身上,李菲还没好好注意卓斯年,“亲爱的,你好好休息,我去趟洗手间。”
借口上厕所,李菲关上病房的门,走到外面的客厅。
卓斯年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沙发,微抬下颌,阖眸假寐,晨光勾勒男人流畅劲朗面部线条,脸色也被晨光照得清晰。
两眼乌青,神容憔悴。
刚刚剃过的胡茬又冒青了出来,听闻声响倏然睁眼,眼白布满红丝,分明可见。
几日未见,意气风发的卓斯年竟然变得面目全非,虽然俊逸未减,但那惫态真是罕见。
在李菲印象中,无论任何时候,卓斯年都是神采奕奕,即便加班天昏地暗,别人黯然失色,卓斯年仍然神清气爽,一丝不苟。
怎么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愁容满面,和病房里面对黄连时令人惊心动魄,呼吸为之一窒的惊艳,相去甚远。
李菲鼻尖酸涩不已,声音鼻音厚重,“卓先生!”
“说完了?”卓斯年抬手,揉了揉太阳,一开口声音沙哑如八十老翁,透出一丝丝疲色。
“卓先生,我……”李菲欲言又止,自己以前对卓斯年做过那些荒唐事,现在面对卓斯年还是有所忌惮个顾虑。
“无妨,直说。”卓斯年沉声道。
“刚才我和黄连聊了几句,先前我以为是你害得黄连变成这个样子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不是你的错,是不是那个药物的副作用,害得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不仅没有了孩子也就算了,身体和性命都岌岌可危!”
李菲说完,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头出不来,一想到黄连性命堪忧,就觉得窒息。
卓斯年是这个世界上最爱黄连的男人,这么爱黄连的男人怎会舍得黄连受苦受难。
“恩。”卓斯年没有否认和隐瞒,黄连想必已经和李菲说了,否则李菲也不会知道这么清楚,虽然是疑问的句式,却是肯定的语气。
“那……”李菲如鲠在喉,只说了一个字便噎了一噎,一口气闷在胸口好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是了,上次李菲听窃听器的录音的时候,的确听到过谭乔森和万佳怡说起过这个药物。
不过那个时候李菲一门心思全都在谭乔森和万佳怡的奸/情上面,听到谭乔森要带着万佳怡回美国过幸福生活,全然将对她许诺的誓言抛之脑后,或者说谭乔森心里面根本没有她,只有万佳怡。
“对了,上次我给你的谭乔森和万佳怡的对话录音里面,这对奸夫淫妇也提起过此事,他们聊到过这个药物,我记忆犹新,这个药物的副作用似乎很恐怖,不会害死黄连吧……”
说到死字,李菲便忍不住眼眶通红,她不敢想象那个恐怖的结果。
反正无论如何,药物的副作用害得黄连这样,李菲怨不了任何人,只是万佳怡和谭乔森利用这一点,简直就是活生生的趁火打劫,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起码人家抢劫犯还要财不要命呢,万佳怡和谭乔森简直就是要财也要命,两个贪得无厌之辈,实在太过分了。
她李菲就睁大眼睛看着万佳怡和谭乔森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不会。”卓斯年脸色阴沉了下来,声音透着坚定,“我的团队和岳父正在火力全开研制解药,解药很快就会研制出来。”
万佳怡那里的确是有解药,只不过卓斯年从头到尾压根没有想过,就连黄连身在手术室,半只脚踏进棺材,差点救不回来的时候,卓斯年也没有考虑过万佳怡的话。
根本没有任何考虑的地步。
要他离开黄连,除非他死!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等到解药研发出来。
黄连身体恢复以后,他们还会有孩子,会幸福美满在一起……
卓斯年捏紧了拳头,手指节微微泛青。
李菲忧心忡忡,“如果能研发出来解药最好不过,黄连的身子也能快点好起来。”
怕只怕不能及时研发出来,上回听那些录音,可以听出来,万佳怡和谭乔森的手里面是有那些解药的。
李菲心直口快,老毛病改不过来,想到什么说什么,心里想到了便脱口而出道:“卓先生,万佳怡的手里头肯定有那个药物副作用的解药!”
意料之中,卓斯年居然没有否认,果真中了李菲心中的猜想。
卓斯年知道万佳怡手中有解药,万佳怡也肯定用解药威胁过卓斯年,只不过卓斯年这样的男人,不可能这么轻易妥协,否则那就不是卓斯年了。
“卓斯年先生,我愿意想办法帮您……不,就算是帮我自己,帮黄连拿到那个解药!”
哪怕是龙潭虎茓也要去试一试,只要拿到了解药,黄连的身体就能好起来了,这是她李菲欠黄连的。
李菲开始在脑海之中盘算着该如何从万佳怡手里头拿到解药。
“不必。”卓斯年想也不想便寒声拒绝了李菲的好意。
倒不是他好心当成驴肝肺,只是他一向不会利用女人。
再者,对万佳怡,卓斯年也算是了若指掌,这个女人很聪明有头脑,可惜头脑和智慧都没用在正路上,以前大学的时候倒是很温柔,只是那时候的卓斯年根本不懂得对人好,冷落了万佳怡,没想到万佳怡情绪激烈,黑化变成今日这个模样。
李菲斗不过万佳怡,更被说从万佳怡手中拿到决定胜负的解药,只怕谭乔森都不知道这个解药在哪里,李菲又怎么会轻易拿得到。
万一李菲打草惊蛇,曝露了自己的身份,自身难保。
李菲出事,只会造成黄连的情绪不稳定,病情加重,得不偿失。
卓斯年补充道:“我自有安排,你无需费心,好好陪着黄连,不要出事,已经算是给黄连最大的宽慰。”
的确,卓斯年自有安排,比她贸然行动好多了,万一吃鸡不成蚀把米,帮忙不成反帮倒忙,破坏了卓斯年的计划,害得黄连病情痊愈的搁浅,就不划算了。
李菲叹了口气,“也好,只是我不忍心看着黄连这样继续下去,我想如果我去拿比较快,黄连也能快点好起来。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没有十足把握能拿到解药,这样的行为太过冒险,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也是对你们不负责任。希望你能赶快研制出解药来。”
现在李菲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吧,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黄连一定会没事的。
李菲坚信卓斯年会照顾好黄连。
“我进去陪黄连说会话,卓斯年先生,你现在的样子很憔悴,不如去洗个澡休息一会,神清气爽醒来,也能更好照顾小连。黄连的个性我很了解,想必她也不希望看到您这个样子。”
李菲一口气说完,转身扭开门把手,“黄连,我肥来啦,这个病房真的好高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医院有这么高级的病房,小女子好生羡慕呀!”
“躺在医院里头有什么好羡慕的呀,笨蛋。”黄连乐呵呵的声音。
“嘿嘿,也是……”李菲和黄连聊起八卦来,没有任何的隔阂,彼此坦诚相待,恢复了往日的亲密无间。
听着黄连的笑声,卓斯年怔愣地想,多久没有听到黄连这么开怀笑起来了了呢,自从那些事情发生以后,就很少见到黄连笑了,更别说笑得这么开心。
卓斯年出神发怔的时候,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郑东从外面走了进来,在卓斯年身侧站定,“先生。”
“什么事?”卓斯年回过神,按了按胀痛的太阳茓。
“是小少爷,从青城过来古城了,听说了少奶奶的病情,担心得不得了,立马从机场飞奔过来了,说要看看少奶奶。”郑东叹气,黄连身体一天不好,全世界都在为她担心,小少爷更是不例外。
“一航?”卓斯年愣了一下道:“让他回去吧。黄连情绪不稳定,暂时不能见太多的人。让他理解。”
冷莹要过来看黄连,卓斯年都不允许,怕那些人见到黄连会像是李菲一样哭个不停,就连蓝天心卓斯年都让她少来。
伤心情绪影响到黄连的情绪怎么办,谁来负责?卓斯年不敢掉以轻心,哪怕落人口实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是。”郑东深深皱了一下眉头,“可是小少爷说一定要过来看一眼少奶奶才安心,哪怕在外面远远看一眼,不进病房和少奶奶面对面也不打紧。”
电话里面,卓一航的声音颤抖,诚恳真挚,只听声音便能感受到巨大的关怀从那边传过来,郑东听得都要哭了,不忍拒绝,说问问先生。
卓斯年略一沉吟,还没做决定,敞开的门传进来走廊响起的脚步声,那个焦急的脚步声哒哒停在了门口。
卓一航喘着粗气,胸口大起大伏,单手扶着门框捂着胸口,站在门外,鼻尖冻得通红,跑的太快脸色涨红,停下来缓了很久适才吐出二字:“……二叔!”
卓斯年剑眉一锁,清冷的脸上如覆冰霜,“怎么说来就来了?”
略带斥责的语气充满了浓浓的关怀。
卓一航不怒反笑,看了眼病房的门,温文儒雅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压低声音地道:“我是过来看看黄连的,她的事情我听说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想,我只想过来看看她!”
见卓斯年冷着面皱着眉不说话,卓一航语透恳求,“二叔,我来都来了,您忍心赶走我吗,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
电话里面听郑东说了,黄连身体和情绪不稳定,不容乐观,所以还是避免刺激会比较好。
卓一航表示理解,自己不求能和黄连说上一句话,只希望能看黄连一眼,亲眼确认黄连平安无事,这心底头才踏实。
“她在里面和李菲说话。”卓斯年淡淡抛出一句话。
卓一航面露喜色,“谢谢二叔!”
几步走到病房的门前,透过那一栏玻璃窗,微微弯腰,看清楚病房的情况。
病床上坐着一个瘦弱的少女,肌肤如纸般苍白,了无血色,笑容一点生气也没有,本就瘦,最小号的病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仿佛一个偷笑大人衣服的小孩子。
卓一航差点吓得叫出了声,颤着声问:“二叔,里面那个女人……是谁?”
是谁?
“你知道那是谁。”卓斯年因为卓一航的话浑身一震,这样的黄连,他都不忍心看下去,卓一航认不得也是情理之中。
这是黄连?开什么玩笑!
这还是那个开朗活泼,朝气蓬勃的黄连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几天不见而已,害得黄连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卓一航瞳孔地震,眼睛红得像只兔子,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了眼眶,滚落面颊,流近嘴里。
好苦!咸咸的涩涩的,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这就是心碎心痛的味道吗?
“二叔,照顾好黄连,我有点事,先……”
喃喃了几句话,卓一航脚步一个踉跄,堪堪稳住了身体,跌跌撞撞冲出了病房。
郑东担心跟出去,“小少爷!”
“罢了,任他去吧,让他好好静静。”卓斯年阖眸,按揉着眉心。
连他看到这样的黄连都心疼,卓一航的心情他十分能理解,让一航好好冷静一下吧,这个年轻人需要冷静……他也需要好好清理一下自己,不为自己,也为小连看到他不那么难过。
卓一航耳朵里嗡嗡作响,一股脑地往前跑。
去哪里,不知道。
不能呆在这个地方了,看不下去了,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一定要想办法让黄连快点好起来!
有谁有办法?
跑出医院,冬风呼啸,冷入骨髓。
卓一航的脑袋清醒了不少,好冷!不是在做梦!
刚才那一切都是真的!黄连瘦成了皮包骨!
仿佛天上有个陨石砸了下来,卓一航膝盖一软,就这么生生跪坐在了雪地上,紧捏的拳头砸到了雪地上,炙热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到了雪地上:“黄连!你绝对不能出事,你答应过我要和二叔幸福下去的,怎么能瘦削成这样,二叔该有多痛心。君子食言而肥,既然食言了,就给我多吃点好起来……这个傻瓜……”
发泄了,好多了。
卓一航收拾好情绪,抬手往面上抹了一把,招手打车,“师傅,去和鸣大厦,我加双倍的钱,务必加快速度!”
很快抵达和鸣大厦,卓一航拿出几张红色钞票,数也不数扔给司机,“不用找了!”
飞快跳下车,飞奔进和鸣。
卓一航的目标很明确:找伊倩!
现在只有伊倩有办法医治黄连了吧,只有伊倩能让黄连回复生气,变回以前那个温暖明亮,照亮人心的小太阳,不仅仅是为了黄连,也是为了二叔。
那么满面愁容的二叔,卓一航还是头一次见。
“伊倩,你在哪里?我有话要和你说?”奇怪,在办公室看不到伊倩的踪影,还没开始上班,小秘书也不在,卓一航只好拿出手机拨打伊倩的电话号码询问。
“小少爷?您怎么了,我现在实验室呢!”
一听卓一航焦急的声音,伊倩便猜出了一二,卓一航这个样子倒真的像是因为黄连的事情过来找她。
“你不会是回古城了吧,我在实验室呢,下来吧。”
撂了电话,一天没合眼,伊倩打了个哈欠,让助手注意实验流程,然后取下橡胶手套,扭开实验室的门走了出去,刚好走出走廊的时候看到从走廊那头快步走过来的卓一航。
伊倩迎上去,“一航,找我什么事吗?去见过先生了?”
一天一夜未合眼,伊倩担心黄老先生受不了,告诉黄志文剩下的事情全都交给她就好了,让他老人家去好好休息,现在黄志文正在休息,她也正打算眯会眼睛,岂料到卓一航就过来了。
“嗯,我刚从医院回来,看了……”一说到黄连两个字,卓一航的眼前便浮现黄连的模样,心又揪得痛了一下,“我过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小连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伊倩点头附和,“是的,少奶奶的身体情况,先生已经和我交代过了。”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黄连现在的样子,但是从卓斯年的语气,伊倩可辨一二,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听得伊倩的心脏也跟着痛了起来,仿佛感同身受。
伊倩听着都觉得心痛,何况是真正心痛的先生呢。
现在看卓一航愁云惨淡万里凝的样子,看来黄连的身体不是不太好,是非常不好!
“小连的身体怎么样了,解药的研制如何,到底是什么害得小连变成这个样子……”
卓一航一口气将心底头的疑惑全都问了出来,没有头绪。
伊倩很快理清思绪,冷静回答:“我暂时不知道这么多事情,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个药物的副作用很可怕。我们用动物做实验,结果很恐怖。先生曾经考虑到少奶奶的身体情况,让我用怀孕的小白鼠做实验,除此之外我还用了很多动物做实验,考虑各种各样的情况。”
“最后结果怎么样?”伊倩略一停顿,卓一航等不及的询问。
伊倩摇头,眉心深锁:“最后那些怀孕的小白鼠无一例外流产而亡,有些没有死的小动物,虽然侥幸被抢救过来,但是活过来后无法进食,最后生生饿死。”
伊倩声音透出不忍心,倒不是她圣母,实验用的小白鼠最后都会死,只是这样的死法太超乎人的医疗,死相太过恐怖,血都留空了,就差太阳下一晒变成干尸了。
现在实验室里面还弥漫着血腥味,真是不敢想象如果发生在少奶奶的身上会变成怎么样。
卓一航像是被点了泪茓,双目猩红,眼角爬上一缕沉痛,声音悲怆:“黄连现在和这些动物的情况一样,无法进食,每天靠着营养针过活,就像只需要浇水进行光合作用的植物一样,一点也没有活人的气息,我担心她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些小动物!”
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希望黄连没事,如果黄连出事了……不,黄连一定不会出事,二叔不会让她出事的对不对?
“这些情况你和二叔说过了?”伊倩颔首,“是的说过了,先生没有说什么,不过我知道先生一定比我们还着急。越是紧急越要有条不紊,现在的局面一触即发,越是急不得,小心谨慎为上。”
先生看似镇定,其实心里面比谁都要着急。
“解药呢?”有了解药,黄连是不是就能好起来了,为什么不快点研制出解药!
伊倩实话实说:“还在研制当中。”顿了一顿,“我们已经在加急了,可是这种事情急不得,必须小心谨慎。虽然我们没有,不过万佳怡的手里却又这种解药,你觉得很奇怪吗,我们研发出来的药物,副作用的解药我们都研发不出来,万佳怡居然能有。”
“万佳怡的手上有?”卓一航喜出望外。
他到底有何顾虑?
可是,卓一航旋即又因为伊倩的话陷入了沉思。
的确是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和鸣生产出来的药物,伊倩他们都没有,按理说万佳怡也不应该有才对,为什么万佳怡手头会有?
“万佳怡是不是在欺骗我们?她怎么可能拿到解药?”
“不晓得,我猜测过,不过不论怎么猜测都想不到,猜测也浪费时间,万佳怡是敌人,不会把解药轻易给我们家先生。”伊倩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万佳怡那种城府高深的女人,应该不会自欺欺人,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去想万佳怡还不如踏踏实实研发出解药。
万佳怡那里有,先生却没有去找万佳怡要,摆明是万佳怡给先生开出了什么过分的条件。
先生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威胁,万佳怡已经触及了先生的底线,先生现在压根就无视万佳怡这个人,当世界上没有万佳怡这个人存在,也自动忽略了万佳怡手里有解药的事实。
为了不让先生受人拿捏,伊倩决定加快速度,拼劲全力研究。
伊倩深吸了口气,瞬间又充满了精神,“不说了,我继续实验了,一分钟我都觉得浪费。”
“嗯,别忘了注意休息。”
伊倩摆摆手笑道:“行了,你也快回去吧。”
目送伊倩走进实验室,卓一航嘴角慢慢垂下了下来,笑容消失殆尽。
为什么,卓一航不明白,明明万佳怡手里能有让黄连回复的解药,为什么卓斯年不去问万佳怡要,这样不就能快点医治好黄连了吗?
二叔到底在想什么?
当初放开黄连的手,是因为卓一航相信卓斯年一定会照顾好黄连,只有二叔能给小连幸福,现在这样算什么,明明有解药,卓斯年却好似没有看到那个解药的存在一般。
拿出来的手机又放回口袋,打电话说不清,他要回去当面问清楚卓斯年。
走出了和鸣大厦,卓一航直接开车去医院。
轻车熟驾,卓一航按照原路走回黄连的病房,奈何在病房看不到卓斯年的影子,只有郑东以及一群黑衣人在守候,病房里黄连还在和李菲说说笑笑,果然和好姐妹呆在一起比较愉快,两人也有话题聊,时间也没有那么难熬。
“先生在隔壁房间沐浴,整理好自己,少奶奶也会安心一些。现在先生应该沐浴出来了。”郑东领着卓一航走去隔壁套房,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郑东这才推开门,弯腰,“先生,是小少爷。”
“怎么又回来了?”沙发里,卓斯年淡淡蹙了一下英挺长眉。
关于卓一航刚才跑出去去了哪里,卓斯年不用问已经猜到了十之**,“外面冷,进来吧,郑东去泡红糖姜茶给一航。”
“是,先生。”郑东掩上了门。
卓一航脱了外套,坐到了卓斯年对面的位置上。
卓斯年刚洗完澡的样子,胡茬刮得干净,空气中还飘散着男士沐浴乳的淡淡清新,头发湿漉漉,水珠滴在浴袍上。
穿着浴袍的卓斯年,胸前开了一大片,露出一小截肌理分明的胸肌,线条漂亮,肌肤更是颜色漂亮,散发着蜂蜜色的光泽。
即便卓一航这个大男人看了都会耳根子发热,血液滚烫。
沐浴过后,又恢复了俊美无俦,龙章凤姿的那个卓斯年。
卓一航却看到了卓斯年眉目之间晕染着的忧虑,雾霭般挥之不去。
“小连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好好学习如何管理公司,小连我会好好照顾好她。她会没事。”卓斯年仿佛会读心术,卓一航的唇才翕动,卓斯年就开腔打断了卓一航所有的话,丝毫不给卓一航机会。
“二叔!”卓一航捏了下拳头,唇瓣坚毅地微抿着,微微睁大眼睛,目光透出坚定,好像在说:黄连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我管定了,谁劝都没用!
“……”卓斯年沉默不语。
“二叔,我听说了,如果万佳怡手中有解药,何不妨去找万佳怡谈谈,从万佳怡手中拿到解药。”
看卓斯年还是缄默,卓一航的额头沁出汗,十指交握,抖着脚,紧张地道:“二叔,我知道万佳怡前阵子欺骗了大家,小连变成今天这样,她是罪魁祸首,可是现在解药迟迟研发不出来,万佳怡就是小连的救命稻草!必须牢牢抓住最后一线生机才好啊!”
担心卓斯年因为以前的那些事情,对万佳怡心存芥蒂,如果是因为这些事情耽搁了黄连的身体痊愈,那么也太不划算了。
卓一航的这一番话,就是希望卓斯年能抛开对万佳怡的成见,去和万佳怡谈判一下,然后拿到解药,及时救小连。
卓斯年面无表情,不愠不火地道:“我正在考虑。”
“考虑什么啊考虑!”卓一航跳起来,急了,义愤填膺地指责:“二叔!我拜托您清醒一点好不好,我很尊重以及敬佩您,我的父亲去世得早,一直以来都是您再照顾我,在我印象之中,您一直都一位雷厉风行的人,对待任何事情都果敢果断果决!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您变得犹犹豫豫,温温吞吞了起来,像个女人一样!”
这种时候就应该快刀斩乱麻才对,不和万佳怡谈判,怎么知道万佳怡不会答应他们的条件?
二叔啊二叔,您到底在想什么啊,要说您不爱黄连,可是黄连出事,您比谁都着急,甚至破天荒被折腾得面目全非,疲惫不堪,可是您忍心看着黄连这个样子而坐视不理么!
是不是要等到黄连出事了!撒手人寰了!您才舍得下定决定啊!
卓一航那叫一个气啊,扔下一句话,“二叔,这事您不做我帮您做!您畏畏缩缩,我不怕,勇往直前才能救小连!”
卓一航带着满心愤怒摔门离开。
卓斯年叹了口气。
年轻人,血气方刚,做事冲动,一腔热血,以为这样能解决所有问题。
要是解药是菜市场的青菜,不会吹灰之力便能唾手可得,他怎么会拖到现在。
卓一航能说下那种话,是不知道万佳怡的条件是什么,若是他知道,会同意么?
小孩子到底还是小孩子。
卓斯年拿出手机,给卓一航发短信过去,“不要冲动,等伊倩研制解药。”
接到短信,卓一航狠狠关了机。
冲动?最快的方法就在眼前,能让黄连身体痊愈,却什么不要冲动,难不成还要他眼巴巴等着解药研制出来后烧给地下的黄连?!
他一秒钟也等不下去,必须找万佳怡谈判,让万佳怡交出解药!
……
医院,病房。
李菲说着笑话逗乐黄连,黄连躺着听李菲说话,偶尔搭上一两句话,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天黑了。
卓斯年补了几个小时睡眠,醒来神清气爽,精神都变得格外好了,有李菲在他也放心,很久没有睡过这么一个好觉了。
卓斯年走进病房的时候,李菲已经开了台灯,床头柜放着一盘糕点,黄连半坐着背靠着床头,手里面拿着一个糕点,吃了几小口,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也吃进去了东西,因为和李菲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甚至连反胃都忘了。
听闻细碎声响,循声望去,黄连的眼角眉梢唇畔都晕染着甜美的笑,看到是卓斯年,眼睛亮了一亮,夜空中的星子,熠熠生辉,“斯年,你来了。”
李菲连忙站了起来,“亲爱的,明个朕再来看你,好好歇着哈。”
黄连依依不舍,放下糕点拽着李菲的手腕,“别忘了明天也要过来,你还没说完那个故事呢。”
“好呀,爱妃明天准备好吃好喝的接驾。”李菲挑了挑眉,手指勾住黄连的下巴,眯了眯眼睛露出一个色眯眯的表情。
黄连噗得一笑,眉似新月,“嗯,我等你。”
李菲走出了病房,门虚掩上,揉了揉喉咙,“说了一天的话,可累死我了,不过黄连心情好了很多,也值了!”
郑东颔首道:“感谢李小姐陪我们家少奶奶,少奶奶的心情变得很好,甚至吃了一点点东西。”
“卓先生休息了一下,精气神好多了,让你们家先生好好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才能照顾好黄连。”
“是。”郑东心中充满了对李菲的感激。
李菲让少奶奶心情好了,先生的心情也会好,也能好好休息,先生的状态好了,郑东也就松了口气了。
一个死循环,重点全都在少奶奶的身上,少奶奶一有动静,他们也就像多米诺骨牌,少奶奶不好过,他们也不会好过。
“行了,我先走了,我做这些可不是为了你们家先生,是为了黄连。”李菲看一眼锁屏,时间也不早了,天色暗了。
刚才和黄连说话的时候,包里调振动的手机响了一下,是谭乔森的微信消息,约她见面。
李菲很情愿,又能咋的,回家收拾一下,过去就刚好赶得上时间了。
“我开车送你回家。”
“麻烦了。”
李菲回家洗个了澡,换了身性感的衣服,准备出门之前用软件预约了专车,收拾好一切出门,上了车直接到老地方。
依旧是她先来,李菲走进浴室,拉开包包拉链,夹层里面安眠药粉拿出来,倒进给谭乔森准备的酒。
做好这一切,谭乔森就敲门了。
李菲打开门,嗔了谭乔森一眼,“终于来了,每次都害得我等这么久!”
“别生气。”谭乔森笑着搂住李菲,一阵湿吻,捏住李菲尖下巴,眼神迷离,充满情/欲气息,“磨人的小妖精,上回和你分开后,我回家全身酸痛。”
到家后谭乔森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但是身体的酸痛提醒他很有可能纵/欲过度了,尤其是腿,简直像被人踢过一般隐隐作痛。
“行了,赶紧抓紧时间办正事吧,喏,喝点酒助助兴,等会会更爽!”李菲递给谭乔森酒杯,微微勾唇,露出一个风华绝代,魅惑众生的笑容。
笑里藏刀。
痛是当然的了,她那一脚踢得可不轻啊!趁着谭乔森睡得像个死猪狠狠报复,真是快意!
这次谭乔森接过了李菲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滑动了下,眼神迷离地呢喃:“菲菲,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嘴可真甜,等着!”李菲扭腰进了浴室,关上门,拉开包包的拉链。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没了第一次的紧张,不紧不慢准备注射器。
眸闪锐光,李菲盯着注射器尖锐的针管,嘴角微勾,露出一个阴森恐怖的笑。
谭乔森啊谭乔森,好好享受我给你准备的毒吧!
这些毒可不便宜呢,平常人想买都买不到,若不是为了报复你,老娘也犯不着以身犯险,等你死了,我也就轻松了,不过我更希望看到你生不如死呢!哈!
推开浴室的门,李菲走出来。
谭乔森果不其然睡得像个死猪,鼾声如雷。
李菲走到谭乔森身边,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地道:“乔森?”
谭乔森没有动静,安眠药的剂量足够他睡到明早日上三竿!
确认谭乔森熟睡了,李菲一巴掌呼在了谭乔森的脸上,“贱人!混蛋!都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害得黄连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如果杀人不犯法,李菲此时此刻一定掏出一把菜刀一片片将谭乔森的皮割下来,不过嘛……这针注射器下去的威力,可比割皮痛苦多了!
李菲噙了一抹邪笑,拉起谭乔森的袖管,将药品注射进谭乔森的手腕的血管里。
昨天的针管印子还留在手腕上面,一个小小青青的圆点。
万一被谭乔森发现这个针孔,对她产生怀疑了怎么办?
这个计划绝对不能流产,谭乔森必须生不如死,所以不能被谭乔森发现,万一谭乔森哪天留意到这些针孔了怎么办,她岂不是曝光了,不仅不能报复,还要眼睁睁看着这对奸夫淫妇对黄连各种陷害。
做事必须万无一失。
针管注射看来不是最好的办法,唯一不留痕迹的做法,就是换个方式把这些好东西送到谭乔森的体内,不仅没有马脚,谭乔森也不会发现是她做的,简直就是万无一失。
而且安眠药也很难搞到了,每次买安眠药都必须少量多次跑各个药店买,几乎跑遍了古城所有的药店。
这样一次两次还没问题,如果多次这样,谭乔森难免会起疑,万一哪天谭乔森尝出了酒里的药味,她岂不是曝露身份了?
必须想个既能让谭乔森摄入药品,也能不需要安眠药的方法。
抽出了针管,李菲拿着纸巾捂着血管的位置,等到血止住了,把纸巾冲进马桶。从浴室走出来,李菲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将近十二点了,她也该回去了,好好休息,明天才能精气神十足见黄连。
脱光谭乔森身上的衣服,扔了一地,李菲清洗干净谭乔森用过的那个放了安眠药的杯子,包裹安眠药粉的白纸也冲进了马桶。
穿上大衣,拎着包包,李菲盯着谭乔森冷笑了声,嘭地摔门离开!
从后门离开酒店,为了不让前台看到,免得谭乔森从前台那里得知什么对她产生怀疑。
路过药店的时候,李菲买了几瓶止咳糖浆,喝了一瓶,嗓子舒服多了,陪黄连说了一天的话,虽然嗓子都哑了,可是看着黄连的脸上有了笑容,生机勃勃,李菲甘之如饴。
只要能让黄连开心,就算让她吞剑,她也愿意。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李菲累得全身散架,踢了鞋子爬到床上,躺下来盖好被子,拿出手机,李菲想了想,打电话给卖药给她的头头。
“喂?是我李菲。”李菲娇媚着声儿,含嗔带羞,酥麻入骨,女人听了都把持不住,何况是男人。
电话那边的人听得心痒难耐,血脉喷张,“菲菲啊,怎么了,药又用完了?”
“哪有,只是这个用腻了,你那儿有没有粉末状的?能加进人的酒里头的!针管注射太疼了!”李菲从来不敢碰这种东西,别说碰,就算是沾一点都不敢。
这玩意儿,一旦沾惹上,哪怕是一点点都能让人无法自拔,只要一点点,都能让人入置地狱,苦不堪言。
谭乔森用了这么多,到时候那些东西会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
她李菲就睁大了眼睛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哈哈哈哈!
“有有有,有一种叫做k-粉的东西,可以加在饮料里面,无色无味,除了缉毒犬谁都闻不出那是毒!”男人抽了口烟,“我们引诱那些富二代买的时候,就在他们的饮料厘里面加入这种粉末,神不知鬼不觉,等到他们毒瘾发作,自然就会过来找我们买,客源有了,钱也就来了。”
“好,就给我这些粉末,我明天晚上过去找你,等我!”李菲兴奋地挂了电话,拿着手机欣喜不已。
次日,从医院里面出来以后,李菲直奔黑市,拿了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出来,李菲直接去和谭乔森见面,为了不引起谭乔森的怀疑,李菲先将买好的酒里面放进了粉末,然后让服务员半个小时候送过来。
谭乔森前脚才进来,正要推倒李菲吻她,服务员就过来敲门送酒了。
“真贴心的酒店,以后我们都过来这个酒店吧。”李菲从服务员书中接过酒,关了门,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拿起酒杯递给谭乔森。
“你不喝?”谭乔森挑眉接过酒杯,毫无防备之心的一饮而尽,“好酒!”
“我身体不舒服,就不陪你喝酒了。”
“你还要洗澡?”
“今天不洗……”
“好……”
谭乔森邪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扔到了床上。
每一次和谭乔森接触,甚至是见面,李菲都觉得无比恶心。
谭乔森的床上功夫是不错,去夜店当牛郎肯定能赚很多,只是一想到谭乔森背着她说的谎做的事,李菲就反胃,呕吐,怨恨,恨不能千刀万剐了谭乔森。
做的时候李菲始终抗拒和谭乔森接吻,他嘴里头还有药品残留,哪怕是残留的一点点,李菲都不想沾上。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药品的影响,谭乔森的状态十分ji情,亢奋,甚至比以前的时间长了很多,发泄过后累得趴在了李菲的身上,喘着粗气。
“死鬼……”李菲暗暗咬着后牙槽。
药品果然开始起作用了,这才几天的时间,谭乔森开始有了第一阶段的反应,精神越来越趋于兴奋,男人事后总会疲惫不堪,抽一根烟就能有精神了,可是谭乔森不一样,他连抽烟都省了,缓了几口气精气神又恢复了,还想和李菲做。
“我累死了!”李菲抗拒地伸手搡开谭乔森。
手腕被谭乔森抓住,“累什么,继续!”
你当然有精神了,身体有神助攻,可不精神着呢吗?
李菲心底冷冷一笑,吸了口气,勾住谭乔森的脖子,双唇殷红,似上古世纪的吸血鬼美艳,无形中吸光了谭乔森的血,“好呀,我们继续!”
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谭乔森遭报应的那一天也快了!
事后,李菲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背对着谭乔森掖着被子,感觉自己做的时候都能睡着了,谭乔森还是双目炯炯,十分有精神,点了根烟,喘气道:“奇怪,我怎么感觉自己最近精神特别好,自从前两天和你见面后,我回家后一整天都睡不着,精神很好。”
当然精神好了,因为你嗑药了啊!
“大过年的精神好是正常的。”李菲闭着眼睛敷衍着回复。
“前两天你怎么走这么快,我一醒来就看不到你人了。”
“怕打扰你休息嘛,和鸣也准备上班了,我还有些工作需要准备,总不能一天到晚陪着你。那两天晚上你真是太棒了亲爱的,累得我都睁不开眼睛了!你睡得熟也很正常!”
随便找了个借口对付过去,反正谭乔森是不可能发现这些事情的,睡得像个死猪一样……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前几天晚上……”谭乔森只记得亲过李菲,然后就睡着了,后面什么都不记得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今晚不是记得了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睡觉吧,困死我了。”李菲伸手关了床头灯,再不理谭乔森。
谭乔森疑惑着掐了手指间的烟蒂,盖好被子躺了下来。
夜里,李菲隐隐约约感觉身侧的男人翻来覆去,被药品折磨的滋味不好受吧?谭乔森先生!
李菲睡得香甜,一大早起来,谭乔森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脸上熊猫一样有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精神萎靡,全部的精力都在昨晚被耗光了,现在身体很累,却无法入睡。
“怎么,昨晚没睡好吗?”看到谭乔森无精打采的样子,李菲心情很好,笑容都愉悦了几分,洗了脸出来,神清气爽地问。
“应该是,昨晚太精神了,失眠了。”谭乔森阖眸,伸手按了按眉心以及太阳茓,“等会去药店买点安眠药才行了。”
“行,你好好睡觉,我先走了,和鸣还有很多任务交给我,不完成上班的时候就该被骂了。”
没有得到谭乔森的任何回应。
他对他被骂不被骂,都不关心。
李菲早已知道自己对于谭乔森而言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还不如一个充气娃娃,起码充气娃外还能被人亲手伺候着充气了,他丫的事后还得自个收拾自个。
关上酒店门,李菲冷嗤了声,心底的怨恨爬上眼角眉梢,阴森森,如果脸色白一些,就可和女鬼媲美了。
“谭乔森,你的报应就快来了,我李菲等着你跪在我面前求饶,等着!”
谭乔森的精神状态变得十分不好,有时候联络李菲,十分有精神,有时候就萎靡不振,有气无力。
李菲抱着薯片吃得津津有味,嗯啊哦地敷衍谭乔森,应付过去,挂了谭乔森的电话后,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谭乔森啊谭乔森,你也有今天啊!怎么样,被药品折磨的滋味是不是很不好受?是不是很难受?想睡的时候睡不着,不想睡的时候偏偏累得好像身体被掏空!”
早晚有一天,谭乔森的身体会被毒蚕食一空,那一天也不远了!
但是要怎么问才能不动声色呢?露了马脚就不好了,还是且行且看吧,逮住个好时机就问问谭乔森,想办法套出点什么来。
翌日。
李菲拿了包好的药粉出了门,打车到酒店,做好一切准备,听到敲门声,李菲走过去开门,脸上戴上一张风情万种的笑脸面具:“来啦,快进来!”
谭乔森的精神不是很好,“这几天我特别先见你。”搂住了李菲的腰肢,作势要去亲李菲。
“行了,喝杯酒就有精神了,等下你还行不行啊,不行就算了,下次再来呗。”
“行!谁说我不行的?”谭乔森果然被激将法激到了,仰头将杯中酒一滴不剩喝光,李菲看着谭乔森喝光,心情大好,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那就来吧,让我看看你到底还行不行。”
两人纠缠到床上,在最后关头,李菲忽然发现,谭乔森的状态很差劲,精神恍惚,甚至眼皮都开始打架了。
眸光迷离,精神萎靡,有气无力。
本来精神就恍惚,喝了那本有毒的酒,更是犹如身在云中雾里,喝大了一般茫茫然。
好机会!
现在谭乔森的状态十分差劲,意识不清晰,等下睡一觉起来设呢么都不记得了,当然也不会记得他们两个说过什么,现在问谭乔森关于解药的事情,无疑是最好的时机!
李菲赶紧脱口问:“乔森,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我。”
“恩……问!”谭乔森仿佛喝断片了一样,醉醺醺的模样。
“我听说黄连的身体里面副作用的解药只有万佳怡的手里头有?是不是真的?卓斯年的和鸣药业这么厉害,都没有办法很快研制出来解药,万佳怡手里却有解药?”
李菲将心中想问的全都说了出来。
究竟万佳怡是如何拿到解药的,明明是和鸣研究出来的药物,副作用的解药也应该只有和鸣能研究出来。
为什么这个解药就连卓斯年的手头都没有,万佳怡的手里头就有解药,无论怎么想都很奇怪,都令人费解。
现在先抛开这些不说,先从谭乔森这里确认万佳怡手里面的解药到底是不是真的,免得白费功夫拿到了解药发现是假的。
没想到意识不清出的谭乔森一下子就说出了真相,尽管声音很轻,“是!全世界就只有佳怡的手里面有那个药物副作用的解药!”
如此笃定的语气,看来万佳怡手头上的解药是真的了。
李菲咬了下后牙槽,紧接着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拿过来?”
谭乔森果断地摇摇头,“佳怡防着我,她现在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我也不相信……嘘,乖乖,不要告诉别人,这个药只在佳怡的手里面有,别人都没有,要是解药不见了,佳怡就该生气了,我不想看到佳怡生气……”
佳怡佳怡佳怡,一声一声叫得可真是亲密,谭乔森你拿我李菲当枪使,世道好轮回,万佳怡也拿你当枪使呢!
但是不得不说,万佳怡这个女人的心机手段可是一等一的高明,解药的事情除了她自个谁都不晓得,就连战友谭乔森也不告诉。
万佳怡做事真是心思缜密,简直就是修炼了千年的老妖。
怎么和万佳怡斗?
可是不从万佳怡手里头拿到解药,黄连那边就会有危险,卓斯年的解药也没有研制出来。
总不能看着黄连每天吃不下饭,活活饿死吧?前几天吃了一点点东西,可是最近几天无论李菲吃多少,吃得多香,黄连连想吃的冲动都没有,递到了手上还是一直拿着,一口也不吃。
真是让人伤脑筋。
现在只能另寻办法了,从谭乔森这个窝囊废的口里面是撬不出来任何有用的东西了。
……
医院。
本以为回到古城,黄连的身体会比呆在青城的时候更好一点。
黄连的病情,无伦在哪个地方都是一样,即便是在古城,也吃不下去饭,勉强能喝水,流质的食物也不行,喝了照样给你吐出来。
黄连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面的精力好像会随着呼吸,慢慢变得微弱,变得有气无力。
精神不但差劲透顶,有时候一睡会睡得很熟,如果不是卓斯年叫醒她,恐怕还会继续睡下去。
醒来后,精神没有变得很好,反而还是很困,倦懒,疲惫,眼皮在打架,眼皮像是灌了铅,沉重得稍一不留神就会合上眼睛,然后瞬间就睡着了。
“小懒猪,醒醒,你就不担心我趁你睡觉的时候偷看别的女人?你要是再偷睡,我就……”卓斯年强压住心底翻滚的悲悸,面上扬着唇角,淡淡的微笑着,眉梢萦绕着一缕邪肆和玩味,开着玩笑。
“你就怎么样?”黄连瞬间睡意全无,瞪大瞪圆了乌黑的眼珠子,抿着小嘴,“你要是敢看别的女人,我就蒙住你的眼睛!”
噗嗤——
这算什么威胁?哪有人的威胁这么弱的?这么没有气势,连威胁都不会了。
伸出大掌,卓斯年捧起黄连的脸颊,指腹摩挲着黄连的脸,“好,我答应你不看别的女人,那你要乖乖看着我,不能偷睡。”
睡觉只能让精神更加消沉,要让黄连精神一点,再这样无精打采下去,卓斯年都看不下去了,每次进洗手间,卓斯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洗着洗着脸就突然流出眼泪,每每看到黄连差劲的状态,卓斯年心底就自责不已,如果不是他,当初那个小太阳一般的黄连也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说来说去,全都是他的错!如果黄连出了什么事情,他的责任是最大的!
不,黄连绝对不会出事!
卓斯年削薄的唇紧抿着,眸光透出坚决。
阳光透过透明的蓝色玻璃窗,落在了被单上,指尖被冬阳晒得微微发热。
好舒服的温度啊,要是能一直留住这个温度该有多好,医院又冰又冷,无论暖气开得有多暖和,可还是如置冰窟般寒冷。
好想出去晒晒太阳,多久没有走出去看看了呢。
黄连眯起了眼睛,怔怔地盯着那一缕阳光,深吸了口气,微微抿唇笑道:“斯年,房间好闷呀,不知道为什么,我呼吸不过来,我想出去晒晒太阳,可以吗?”
短短的一句话,正常人几秒就能说完,黄连硬是说了一分钟,声音有气无力,缥缈若雾,好似随时都会被封吹散。
“好!”卓斯年不忍拒绝,想也不想就答应了,然后将黄连轻轻地从床上扶起来。
握住黄连的手腕的时候,卓斯年如触电一般,浑身一震。手掌心好似有电流穿过,握着的那个手腕,真真是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一点肉也感受不到,别说是肉了,就连骨头都开始萎缩了的感觉。
仿佛是一张纸,脆弱得不堪一击。
卓斯年用力藏起来脸上的心疼,眉峰紧拢着,不让黄连看到担心。
他将黄连抱着坐到了轮椅上面,外面裹了一件的羽绒服,这羽绒服已经是最小的尺寸了,几乎是童装的尺寸,披在黄连的身上仍然富有盈余。
“坐好了吗?”卓斯年柔声询问,声线低沉沙哑仿佛潺潺流水。
“嗯,坐好了呢!”黄连很想用力地点一下头,用兴高采烈,充满元气的声音回答卓斯年的话,可是一开口,声音自己也无法控制,有气无力。
黄连苦笑了下,很快收拾好情绪,不能让斯年担心!她笑道:“老司机带带我!”
“……”卓斯年扯了扯嘴角,推着黄连出去,根本笑不出来,只有在黄连看不到的地方,才敢悲伤掉泪。
卓斯年推轮椅的速度,很慢,很平稳,好似对待一件珍贵的价值上千万的瓷器,生怕摔碎了她,哪怕有一点点颠簸,卓斯年也绝对不允许。
出了电梯,来到一楼,医院的后面有一片花园,种满了杜鹃,花期在冬季,杜鹃盛开的十分绚烂,一朵朵吐着花蕊,尽态极妍。
沐浴在温暖的冬阳下,黄连微微仰着下巴,垂下眼帘,嘴角晕染开一抹愉悦和幸福,声音甜软:“斯年,等到五十年后,你也要这样推着我,漫步在太阳底下,好不好?”
“好……”尾音难以控制带着颤音。
黄连嘴角的笑意盛开得更为烂漫,沐浴在淡金色的阳光下,阳光落在她的发间,好像撒了一层淡淡的金粉,周身似是裹着金箔,熠熠生辉。
真希望时间能定格在这一刻,看着她永远这么微笑着。
背对黄连,在黄连看不到的地方,卓斯年的嘴角慢慢下沉,眼底闪烁着痛苦。
如果三年多前不是他喂她吃了那个药物,就不会有副作用,黄连也不会瘦削成这副模样,更不会失去原来的健康活泼,精神萎靡,好像随时都会离开他的身边。
卓斯年捏紧了轮椅,手指节微微发青。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可是仔细一想,哪里都不对劲,为什么流程没有问题,副作用却是这么严重,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脑海之中忽然灵光一闪,卓斯年似是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岳父发了一条短信,“岳父,请您用您自己亲手栽培的中药,按照忘情丹的配方配出来药物,在小白鼠的身上做实验,最后结果请务必发给我。”
卓斯年拔出思绪,垂下眼皮一看,黄连耷拉着小脑袋。
“丫头?”卓斯年一愣,收拾好脸上的情绪,走到黄连身侧蹲下,启唇刚想唤出声,一抬眸赫然看到,黄连小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呼吸匀称,睡颜甜美,居然靠在轮椅上睡着了。
真是个嗜睡的小猫咪,这么快又睡着了,太阳很舒服吧,晒得人的骨头都酥软了起来。
卓斯年目露宠溺,嘴角一勾露出温柔的微笑。
下一秒,黄连放在身前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去。
卓斯年瞬间睁大了眼睛。
研究终于见曙光
“丫头?”卓斯年知觉喉咙被堵住,颤抖着双手去探黄连的鼻息。
不,不可以她还这么年轻,他们才再一起这么短的时间,她这么乐观,怎么可以说没就没
手还没探到黄连的鼻尖,黄连突然眨了眨眼睛,脑袋偏过来,换了个姿势,重新睡去。
卓斯年怔了很久,方才收回自己的手,赤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片更浓的痛色。
自己现在怎么了?
黄连身上稍微有点不对劲,他就担惊受怕患得患失
不行。
他必须做点事情了。
怕等会推轮椅的时候黄连会从轮椅上面掉下来,卓斯年干脆将黄连直接抱在了怀中。
回到病房,好在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吵醒她。
不过就算吵醒了,也能瞬间重新睡着吧?
黄连现在的身体情况,精神不支,好似每天都熬夜到很晚,睁着眼睛都能睡着。
卓斯年脸色深沉,把黄连抱回床上,放下来,盖好黄连身上的被子,卓斯年俯身盯着黄连的面庞半晌,忽然俯身吻了吻黄连的额头。
卓斯年掩上病房的门,吩咐郑东:“照顾好少奶奶,我去去就回。”
每天都要去医生办公室,医生那里记录了黄连的身体数据,从医生的口中能很好的掌握黄连的身体情况。
医生瞧见是卓斯年,立马站了起身,恭恭敬敬地道:“卓先生!”
“请坐,我来了解我太太的身体情况。”
医生弯腰比了个请的手势,看着卓斯年坐下,才在卓斯年的对面位置上坐了下来,“卓太太的情况我都有在留心观察。”
“具体情况如何,请直说。”卓斯年想要知道黄连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每日消瘦。
“卓先生别介意,恕我直言,羊毛出在羊身上,夫人最大的问题在于自己,吃不下东西,人体仅靠着营养针是可以维持生命,但是长年累月下来,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医生看了眼卓斯年的脸色,继续道:“营养针前期可以用,但是到了后期就不能满足人体的生命维持了,我们医院的病人很少一口气打了一星期营养针,这样对病人的身体不好。人进食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如果硬是不吃饭,别说病人,就算不是病人都会有问题。”
卓斯年的脸色因为医生的话而越来越阴沉,黑得透彻,阴森得恐怖。
看得医生头皮发麻,紧张局促地喝了口水,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扶了扶眼镜,道:“所以我还是建议,夫人如果能进食,为了身体着想,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只靠着营养液,不是长久之计!”
卓斯年寒声道:“现在的问题即是她无法进食,身体排斥进食这个生理现象。”顿了一顿,将黄连的情况和盘托出,“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一切都很正常,自从无痛人流手术后,身体就日渐颓败。”
医生摸着下巴,怎么想都觉得而不可思议,“夫人的情况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身体没有别的症状,就是吃不下东西,这样的情况太吓人了!”
医生的话音落下,卓斯年耳朵轰隆一声巨响,仿佛被扔进深渊巨口,被无边的黑暗和绝望吞噬,瞬间心如死灰,卓斯年浑身一震,脸上一点血色也无。
怎么办……
他不能没有她,不能失去她,对于他而言,黄连就是他卓斯年的命脉,命都没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没有遇到黄连之前,卓斯年是孤家寡人,没有爱的能力,从来不知道温暖是何物,遇到黄连后,世界照进了阳光,心房洒满了太阳,阴冷冰凝的心脏在太阳底下一晒,融化了,变得鲜活温暖。
卓斯年第一次感觉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也是有情绪,也是有爱的能力,也是能被爱的。
就算失去了全世界,卓斯年也不想失去黄连。
万佳怡手中有解药,但是他绝对不会和魔鬼做交易!
一定会有希望的!一定!
如果黄连此刻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一定会乐观面对,永远充满生机和希望。
所以他也不能绝望,永远对明天抱着希望。
卓斯年捏紧了拳头,呼出一口气,眯起狭长的宛如子夜的眼睛,盯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丫头,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门外,谁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悄悄离开,所有的对话都被门外之人听到了。
李菲过来陪黄连说话,发现黄连睡着了,于是想上来找卓斯年询问一下黄连的情况,没想到误打误撞听到了卓斯年和医生的对话。
李菲心中警铃大作,神经紧绷。
必须从万佳怡那里搞到解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卓斯年知道万佳怡手中有副作用的解药,为什么不向想办法拿到?这不是卓斯年一贯的作风,应该是什么事情束缚住了卓斯年的手脚!
是不是万佳怡以此要挟了卓斯年?所以卓斯年才没有去找万佳怡!
卓斯年被威胁了,可是他们没有被万佳怡威胁啊!
是不是她去找万佳怡,胜算会更大一点了?
走回黄连的病情,李菲突然在病房的门口看到了一个欣长的身影。
李菲眼睛一亮,欣喜地走上前,“卓一航!”
“嘘——”站在病房门前的弯腰看着熟睡的黄连,卓一航头也不回嘘了一声,眼睛一瞬不眨的落在了病床上的黄连上。
李菲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其实心底里还是有点害怕的,卓一航动手打过她,李菲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不过对卓一航恨不起来。
当初的那个自己,就连现在的李菲自己都很想要穿越时光回去胖揍当初的那个自己几拳,让自己清醒一点,卓一航当初多打她几拳该有多好啊,让她清醒过来,就不会一错再错,最后黄连变成这个样子,她也难辞其咎!
“卓一航,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借一步说话?”李菲站定在卓一航旁边,朝黄连的病房看了一眼,皱了皱细长的眉,压低了声音说道。
“……”卓一航没理李菲,过了大约五分钟,卓一航直起身体,这才瞟了眼李菲,“什么事?我没空。”
看了眼手机锁屏,等会他还要去找万佳怡算账,只是不知道万佳怡到底藏在了古城哪个角落。
只要找到了万佳怡的住处,就能比万佳怡交出来解药,黄连就有救了。
“卓一航,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现在已经认错了,黄连都原谅我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我,算了,我不求你原谅我,反正我对不起的又不是你。”李菲追着卓一航的脚步,咄咄逼人地道:“你今天不和我借个地方说话,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
“闪开。我要去找万佳怡,如果你能帮到我,我就借你时间。”
李菲莞尔一笑,挑眉抱臂道:“看来我们想做的事情是一样的!”
卓一航一愣,正眼看定李菲,“你说什么?”
“这里人多眼杂,医院旁边有一家咖啡厅!”
两人再咖啡厅的包厢入座,李菲对服务员道:“两杯热可可,谢谢。”
暖饮上来了,李菲握着马克杯,眼角爬上一缕自信,开门见山地道:“想必你也知道了,万佳怡的手里面有能让黄连痊愈的解药。”
“不错。”卓一航坦然承认,皱了下眉,指尖在咖啡杯壁上点了点,“你想说什么?”
“我正想去找万佳怡让她拿出解药,只要得到了解药,黄连就会好起来,一切痛苦都结束了,也能吃得下东西,就不会这么瘦弱了……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万佳怡就是黑山老妖,我自己一个人根本斗不过她。”
终于找到了一个盟友,卓一航看起来踏实可靠,黑马现在这么忙,黄连叮嘱过千万不能告诉黑马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否则黑马这个急性子,肯定拿一把菜刀去找万佳怡算账了。
李菲想不出还能和谁一起对付万佳怡,没想到卓一航就出现在了视线当中,真是天助我也啊。
李菲抿了口热可可。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卓一航对李菲还是有戒备,毕竟她以前帮谭乔森做过这么多坏事,不轻易相信李菲的话,视线充满警惕。
“信不信由你,谭乔森和万佳怡这对奸夫淫妇,迟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我只想弥补我以前的过错。”十指交扣着放在胸前,祈祷的手势,李菲十分诚恳地看着卓一航。
“你是不是想知道万佳怡在哪里,凭你自己绝对找不到,只有我知道,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和我一起去见万佳怡,让万佳怡交出医治小连的解药。”
李菲诚恳的语气让卓一航微微动摇了,对李菲半信半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李菲。
谁知道李菲是不是装腔作势,妆模作样,给谭乔森和万佳怡当棋子,引诱他去贼巢。
毕竟以前李菲和谭乔森、万佳怡两人是一丘之貉,同流合污。
李菲见卓一航还是不相信,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说到激动之处站了起来,眼眶发红:“我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在做对不起黄连的事情,你不相信就算了,我告诉你万佳怡的位置,希望你一个人能应付她。万佳怡在四季酒店666房。”
拎起包包,李菲正准备离开,身后忽然传过来卓一航的声音。
“等等!”卓一航站了起来,手Сhā进口袋,眼神终于没有了那么警惕,眉宇舒展,“你现在谭乔森身边做内奸,和我一起去找万佳怡会暴露你的身份,不如你等我消息,我去找万佳怡,我会打开通话,让你能听到我们的对话。”
李菲说要带上她一起去见万佳怡,又告诉了万佳怡的位置,如果李菲现在是内奸,不会说出这种话,想必是情急了才有这种反应。
“这个主意好!”李菲欣喜一笑,松了口气。
她太着急了都忘了自己现在还是内奸的身份,还好没有立刻去找万佳怡,万一被万佳怡知道她其实叛变了,那么连报复谭乔森的计划都要搁浅了。
李菲上了卓一航的车子,车子停到了四季酒店的楼下,看了看酒店旁边的咖啡厅,解开了安全带,“我在里面等你,万佳怡软硬不吃,这个女人心肠恶毒,长袖善舞,你千万要注意提防她,不要掉以轻心。”
“嗯,我会注意。”
“你知道我就放心了,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卓斯年和黄连会很担心的。”李菲安心了,推门下车,快步走向咖啡厅。
有门童上前为卓一航打开门,钥匙扔给门童让门童去停车,卓一航大步地走进了酒店,进了电梯,摁了六楼,找到万佳怡的房间,正好在走廊上遇到保洁阿姨推着推车路过,卓一航把旁边的清洁挂牌挂到了666号房间,“保洁,这个房间需要清理。”
保洁阿姨也实诚,见到这么帅气的小伙子,一个字没问就拿出房卡打开了万佳怡的房间门。
房间门稍稍移开,卓一航接通了李菲的电话,放在衬衣的口袋里面,说了声谢谢,给了保洁阿姨小费,“等会再过来。”
卓一航推开门潜了进去,快速关山了门。
万佳怡听到门那边传过来细微的动静,从卧室的床上坐了起来,赤着脚走出去,赫然看到了一个年轻俊朗,唇红齿白的男人站在客厅。
“卓一航?”
万佳怡一拧细眉,眼角爬上一丝错愕,接着是恼怒,“你过来干什么,私闯民宅是犯法的知道不知道?”
卓一航“哧”得一声冷笑,眉梢一挑,抱臂寒声道:“你明明有解药却见死不救,是不是我也要报警让法官叛你见死不救罪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卓一航过来她能有什么事呢,无非就是想要从她这里拿到能救治黄连的解药。
黄连都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卓斯年还是不肯过来问他要解药,她就看看卓斯年能硬气到什么时候,总有一天卓斯年会过来求她要解药。
没想到没有等来卓斯年,却等来了一个卓一航。
卓斯年过来找她要都有无数条件,卓一航以为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她万佳怡还从没有把卓一航放在眼里过。
“好狗不挡道你懂不懂?那个解药全天下只有我这里有,属于我的私人财产,我凭什么给你?你卓一航不过就是卓家的孙子罢了!”
想到卓斯文那个混账的一脚,万佳怡就觉得来气,卓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三个卓家男人都对她指手画脚,一个个神色不善,她万佳怡是他们卓家人的出气筒还是怎么着?凭什么屡次受卓家人的气!
“把解药拿出来!否则我会——”卓一航懒得理她,冷声开口。
万佳怡冷笑了声,美艳地勾了勾唇,笑容妩媚,所谓蛇蝎美人不过如此,“否则……你要杀了我不成?”
卓一航浑身一震,头皮发麻。
这个万佳怡果然是有种。
卓一航起初还不明白卓斯年为什么不过来找万佳怡要解药,现在倒是明白了。
万佳怡不会这么轻易给别人解药,给卓斯年解药肯定也是有条件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肯定很过分。
但是万佳怡到底给二叔开除了什么条件呢,如果是钱,对于钱财乃身外之物的二叔,应该不会心疼才对。除了钱,还想要什么?
卓一航费解。
“你识趣的话就乖乖自己从这扇门走出去。”万佳怡不紧不慢踱步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酒,悠闲地抿了一口,嘴角噙着一缕冷艳,“威胁我也没用,谁不知道我万佳怡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阎罗王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怕,还怕死不成?威胁对于我来说是最没用的方法,你走错地方了,小弟弟!”
卓一航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就凭这点点威胁,也不知道带一把枪过来还管用一点,就算带枪和刀过来也没用,没有她本人亲自到场,解药就拿不到手。
她死了,解药就一辈子躺在银行的保险柜,永远不见天日!
她万佳怡活不成,黄连也别想活!
思及此,万佳怡冷冷一提唇角,仰头饮尽了杯中烈酒,酒渍留在唇瓣,红唇诱惑。
卓一航嫌恶地睨着她,好似看到一只蟑螂,喉咙涌上一股恶心的感觉,掏出了口袋里的微型手枪,目光透出威胁,“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这个手枪其实只是一个模型,用来吓吓万佳怡,不过做得极其逼真,如果不是上手,几乎分辨不出和真枪的区别再哪里。
本以为这样能吓吓万佳怡,谁知道万佳怡瞟见手枪,歪着脑袋笑了一声,慵懒地捋了捋头发,漫不经心地道:“有本事你开枪啊,杀了我,你永远都别想得到解药了!”
根本不害怕卓一航手里面的手枪。
“解药放在哪里?”卓一航瞳仁一缩,威胁万佳怡说出来。
就算得不到解药,知道解药的下落也是好的。
“你想知道?那就也不妨告诉你好让你死心,你拿枪顶着我脑袋也没有用,解药放在银行保险柜,不是我的本人亲自过去,银行也不会给你们开门进去保险柜,就算卓斯年用权利威胁银行进去看到了保险柜也没用,没有我,谁也打不开!”
万佳怡有恃无恐,眼角眉梢满是得意洋洋,一副看你们怎么办的表情,“有本事你们就去拿啊,银行和我签了合同,如果银行搞丢了我的东西,可是要赔钱的!不是一点点,是让银行倾家荡产的!就凭这么一点,银行也不会允许你们进去拿到解药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万佳怡瞥了眼卓一航手里头的手枪,且不论这把枪的真假,威胁她也没用,“你杀了我好了,我去陪黄连,她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
话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如果卓一航还不识趣,简直就和卓斯文又什么区别,相信卓一航没有这么愚蠢。
果然,卓一航垂下了手,紧咬着唇,狠狠地盯着万佳怡。
如果手里真的是一把真枪,他真的有种扳动扳机的冲动。
没有想到万佳怡这么狠,居然做到了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步,做得这么绝,真是恶毒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万佳怡费尽心思,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看上去万佳怡也不像是目光这么短浅的人,何况如果真的只是要钱财这么这么简单,二叔一定会毫不犹豫给万佳怡的,哪怕万佳怡狮子大开口。
因为在二叔的眼中,黄连的命可比钱财值钱多了。
怕就怕,万佳怡要的不是钱,而是更过分的东西。
卓一航放下手枪,毫不掩饰心里的困惑,非常不解地问,“万佳怡,你究竟想要什么?你做了这么多,布局如此缜密,我相信不仅仅只是冲着钱来的吧?你说吧,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把解药给我,尽管说出来,我会努力满足你的要求……只要你把解药给我!”
黄连的病情已经一刻也不得耽搁了,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必须从万佳怡的手里搞到解药。
虽然伊倩那边还在研究,黄连的父亲也加入了其中,但是仅仅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万一他们赶不上时间,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黄连……
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无论万佳怡要什么,他都会尽力成全满足万佳怡!
只要万佳怡把解药拿出来,快点医治好黄连,卓一航真的不忍心再看着黄连日趋虚弱下去,否则迟早有一天会……
万佳怡抿了下红唇。
这个卓一航还算识相,看来没有蠢到卓斯文那样的地步,既然是冲着解药的来的,卓斯年现在还没有动静,万佳怡也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天天无聊得很,反正早晚卓斯年都是要过来求她的,不如让卓斯年早点觉悟。
说不定卓一航能劝卓斯年快点觉悟过来和她交换解药。
万佳怡眼眸一转,勾唇笑道:“你是个爽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卓斯年!”
卓一航蓦地吓了一跳,二叔?万佳怡要二叔?
是了,万佳怡是二叔的初恋,前阵子回国污蔑二叔,后来自己打脸说误会了二叔,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还是死心不改?
卓一航还真是小看了万佳怡这份“痴心。”
万佳怡勾唇道:“我和你谈没有什么意思,你不是黄连的丈夫,我要卓斯年过来和我谈判,只要卓斯年,别的人我一律不见,你回去告诉卓斯年,如果要解药,就让他过来。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劝动你二叔。”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二叔的脾气,卓一航还不敢和二叔忤逆。
不过万佳怡都这么说了他除了去找二叔过来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卓一航无奈地道:“万佳怡,我会尽量让二叔过来,但你也要遵守你的诺言……”
说到一半,忽然觉得和万佳怡谈论遵守诺言有点可笑,万佳怡本来就是一个奸商,根本没有什么诺言可言,更被说要万佳怡遵守了,和万佳怡说这些根本就是在说废话。
现在只能顺着狐狸的皮毛顺下去,看看后面结果会如何。
说来说去,最关键的地方还是在卓斯年的身上。
卓一航心情复杂地走出去,“不打扰了。”
“卓少爷慢走。”
万佳怡恢复了面无表情,眼神慵懒,还算这个卓一航识相,文质彬彬,看来卓家还是不都是蠢货,只要等到卓斯年过来求她,她就可以宣布大获全胜了。
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黄连从她身边抢走的卓斯年,终究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都抢不走。
黄连啊黄连,被折磨的滋味不好受吧?我也不想这么对你,谁叫你惹到了我万佳怡呢?忘情丹一事,简直就是天助我也,老天爷也想给我万佳怡一个机会拿回来属于我的人,我的东西!
黄连什么都没有做,甚至没有为卓斯年做过什么,凭什么得到卓斯年的爱,而她万佳怡费尽心思,热脸贴冷ρi股,都无法讨好卓斯年,凭什么这么不公平!
不过很快就好了,卓斯年终于有一天还是回到了我的身边!
万佳怡捏着酒杯,青葱十指铁青,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套房内回响着她一个人的笑声,孤寂。
卓一航离开套房,走出电梯,穿过酒店大堂,拿出衬衣口袋的手机,那边的李菲已经将两人的对话全都听到了。
李菲非常之震惊,卓一航喂了一声后,李菲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才愣愣地嗯了一声,“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没想到万佳怡做的这么绝,之前我还以为万佳怡把解药藏到了国外,没想到就在国内,不过就是需要她本人亲自出面才能拿到。”
“不错,看来万佳怡这次是要吃死我们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现在去找二叔,你自己先回去,黄连的病情已经一分一秒都拖不得了。”卓一航说着已经走出了酒店,开了门坐进驾驶室。
“你现在要去找卓斯年?万佳怡找卓斯年肯定有什么要求,不然卓斯年也不会等这么久!”
“要求也没有办法了,和二叔商量一下,先从万佳怡的手里拿到解药,事情还有商量。”
卓一航一踩油门,“不说了,我先去找二叔。挂了。”
“嗯。”李菲放下手机,看着卓一航的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叹了口气。
幸好有卓一航在,否则这个事情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黄连这样下去,她真是不忍心看。
李菲招手:“服务员,埋单。”结了账后,李菲打车,“师傅,去医科大附属医院。”
下了车走到黄连的病房,刚好遇到了冲进病房的郑东,郑东的脚步急促,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走得非常快,好像有什么急事。
郑东冲进了病房,看都没有看李菲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先生,实验室那边有消息了,岳父发现了一个问题!”
李菲紧接着推门而入,“卓先生,我过来看小连。”
“李菲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想拜托您照顾一下少奶奶。”
卓斯年站了起身,放下手中的报纸,脸色凝重:“小连在里面休息,你等她醒了再进去,我和郑东去一趟实验室,你帮我照顾好小连,小连信任你,所以我也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信任。”
“是不是有解药的消息了?那真是太好了!”李菲喜出望外,眉飞色舞地笑了下,重重点头,“我会好好照顾黄连,你们放心去吧!”
卓斯年迈开了脚步,离开病房,郑东亦步亦趋紧跟其后,“李小姐,麻烦你了。”
李菲害羞一笑,“不客气。”
目送他们走了后,李菲站在黄连的病房门口,看着黄连熟睡的样子,不禁抬起手摸了摸玻璃,好似要透过这一扇玻璃,摸到黄连的脸颊似的,怔怔呢喃,湿热了眼眶:“小妞,你放心,很快他们就拿到解药了,你就有救了,你放心吧……”
十分钟后,赶到了实验室,黄志文亲自迎了出来,卓斯年加快了脚步,脸色一紧,站定在黄志文的眼前,压低声线,急迫地问:“怎么样了?”
“我们坐下来说话。”黄志文脱掉身上的白大褂,神色疲惫,不过终于有所发现,所以紧皱的眉心稍稍舒展了开来。
“好。”卓斯年和黄志文一起走进了办公室内,两人再沙发上落座,面对面。
黄志文喝了口水缓缓,然后开门见山地道:“上次你给我发短信,我就按照你说的话去实验了一下,整个实验室加班加点研究这个情况,按理说配方没有问题,应该副作用也不会这么强烈才对。”
“嗯,您请直说。”卓斯年长眉深锁,目光忧虑。
“我亲自用以前忘情丹的配方重新配了同样的忘情丹,材料分量完完全全一致,丝毫没有分差,但是我的忘情丹给怀孕的小白似乎是吃了以后,怀孕的小白鼠居然安然无恙!没有任何的副作用!但是以前的药不仅仅有副作用,副作用还这么强烈,实在是让人费解!”
黄志文说到这里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世界大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有。
如果这个实验不是自己亲手操作,完全不敢相信明明是一样的配方,怎么会出现这样子截然不同的结果,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就算是一向不动声色的卓斯年也是满脸震惊,讶异地蹙眉问道:“岳父,那么问题出在了哪里?既然不是配方的问题,为什会出现两种不一样的情况。”
其实说完,卓斯年的心里面已经有了一点猜测。
果然黄志文说出来的话和卓斯年心里面所想的一模一样:“斯年,你别看表面上是完全一样的配方,但是原材料都是我自己从青城带过来的,因为我有习惯,就算是别的城市也一定要带上自己的医药箱子,里面正好带了那些配方的药材,我就按照你的想法,实现了这个配方重置,最后的出来的忘情丹就是那个结果,这个事情只有你我知道,连伊倩我也没有告诉。”
卓斯年脸色一沉:“那么说来就是原材料的问题了?”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不错,正是原材料的问题。”黄志文肯定了卓斯年的想法。
卓斯年微微动摇,之所以会是疑问的句式,是因为和鸣的原材料根本不可能会有问题,因为和鸣的人都是他相信的人,“岳父,您确定吗,和鸣的原材料不存在有问题的可能性,因为我们的原材料都是从基地里面人工亲手栽培起来的,比外面的药材要珍贵而且健康。”
所以和鸣的药物才能卖的这么好,不仅仅是配方比一般的药物企业要厉害。
而且是从药材的种植,到制作都有着外面企业不一样的工序。
黄志文也被卓斯年的问题难倒了,的确这么一说好像不存在这种可能,但是仔细一想,黄志文道:“斯年,你看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控制原材料。”
黄志文的话有弦外之音,卓斯年不是傻子怎么听不出来。
“内奸?我的人我很信任,怎么会存在内奸。”不过现在的情况不是他相不相信就够了的,现在的一切情况都在指着和鸣的确可能存在内奸。
如果和鸣真的有内奸,那么是不是万佳怡的人派进来的,或者是谭乔森?
应该不可能才对,伊倩火眼金睛,内奸藏不住马脚,一定会原形毕露,藏了这么久,怕就不怕不是内奸,而是有人……
“郑东,立刻去叫伊倩过来,让她停下手头上面的实验,过来一趟。”
“好的,先生。”郑东立刻赶去实验室,告诉了伊倩大致情况,两人很快就过来了办公室。
伊倩扶了扶眼睛,毕恭毕敬鞠了一躬,“先生。”
卓斯年正要开口,忽然门被人敲了敲从外面推开,郑东去拉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愣了一下。
内奸竟是自己人
“谷总?”看到谷遇东进来,郑东有点诧异。
倒不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是他的面容,几日不见,憔悴了许多。
一件驼色的毛呢大衣衬得他面如冠玉,眼神温润,身材欣长,站定在伊倩身侧,清润眸子在办公室内转了一圈,对每个人寒暄了一番,谷遇东才看定卓斯年,声音如潺潺流水:“斯年,怎么了?气氛这么凝重。”
虽然还是那么帅气,但整个人明显清减了。
卓斯年怔了怔,“遇东,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过了个年好似被抽光了元气?”
谷遇东微微勾唇,嘴角蔓延开一抹苦涩的笑意。
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他和李悦然就**,发展得太快了,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千不该万不该,对李悦然动情了。
明明抽身出来的人是他,李悦然拿得起放得下,性情直率坦然。反倒是他,李悦然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他的心头,外面上放下了,心底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去了。
“先不说这些了,斯年你找伊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谷遇东微微正色,抹去了那些风月雪月,眼下办正事比较要紧。
能让卓斯年扔下医院的小连,出现在和鸣,并且一屋子的人呢,小连的爸爸也在,想必是非常重要紧急的事情了。
伊倩闻言也看向了卓斯年,“先生,什么事情呢?”
霎时间屋子里面的人都齐刷刷看向了卓斯年。
卓斯年削薄的唇微抿,轻启,翕动,抛出很有分量的一句话:“我们的团队里有内鬼,而且有可能已经潜伏多年。”
一语惊四座!办公室里几个人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出此言?”谷遇东反应最迅速,眉心紧蹙,面色凝重。
郑东拉长了脸,“一定要查出这个内鬼到底是谁!”
伊倩看向了黄志文,“黄先生,您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
黄志文将刚才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起初我也不相信你们这么多年的团队里,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过好奇心作祟,加上斯年也让我做这样的实验,我就想说试试看,没想到的出来的结果这么惊人,之所以药物会有这么强烈的副作用,罪魁祸首全都在于那些原材料,这件事情不用质疑,我已经反复试验推敲过了,绝对不会出错。”
“伊倩,你带人暗地里彻查此事,立刻去做,给你十二个小时!”
“伊倩一人不够,而且也吃力。”谷遇东考虑到伊倩是个女孩子,让一个女孩子自己承受这个压力不太好,而且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出了这种事情,应该大家一起来分担责任,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共同面对危机。
似是想到了什么,谷遇东考虑周详的提议道:“斯年,不如你看这样,我和伊倩,郑东,还有杰克,我们四个人,分头去调查此事,现在是危急时刻,如果和团队里真的出了内鬼,我们大家都刻不容缓,一定要立刻查出来到底是谁做出来,我们大家一起查出内鬼。”
“这个主意可行。”黄志文首先赞同,“大家一起找出内鬼,找到问题的源头,这样一来不仅省时,而且还能节约时间,对小连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好!”
伊倩和郑东纷纷点头赞同这个主意。
伊倩激动道:“我来联系杰克,大家现在就立刻各自去派人调查此事,希望大家都能加油,一定要快点找出来原因,有了苗头,一切就没有这么艰难了。”
“嗯。”谷遇东微微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卓斯年站了起来,抱了一下谷遇东,“遇东,谢谢有你在。”
“说什么谢,好好照顾黄连,我也去安排了,免得内鬼在和鸣作祟。”
“嗯。”谷遇东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卓斯年开口叫住了谷遇东,“遇东,李悦然还在古城?”
谷遇东的脚步一滞,背对着卓斯年,看不清表情,声线透出丝丝五味杂陈,“已经……回青城了。”
卓斯年眸光微深,“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她了,她的消息帮了我不少忙。”
“嗯,悦然……是个好女孩。”
目送谷遇东走远,卓斯年的眸光闪烁了下,为什么谷遇东的声音欲言又止?
他和李悦然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才短短几天,一个星期都不到吧?这两人能发生什么呢,何况谷遇东一向洁身自好,李悦然也是个有分寸的女孩,是他想太多了吧,这几天这些事情都让他错乱了,居然会觉得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看了一眼腕表,现在是早上十点钟,希望十二个小时后,晚上十点钟之前就能有消息了,不论是什么消息,都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开端,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爸,劳烦您在这里等消息,我放心不下小连,先回去一趟。”
卓斯年看着李菲发过来的短信,说黄连已经苏醒了,问他人在哪里,卓斯年很怕黄连见不到他会没有安全感,便跟黄志文提议。
“好,你回去好好照顾小连,这里交给我就好了,等有消息了我会第一时间给你电话。”黄志文点头应允之后,立即又投入到了工作中。
“辛苦爸了。”卓斯年起身往外走,虽然黄志文是丫头的父亲,做这些理所应当,但他心底还是很感激,得到同意之后便赶回了医院。
走进病房,卓斯年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病床旁边抱住了正在和李菲说笑的黄连。
感受到胸膛传过来炙热的温暖,黄连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将头轻轻搁在卓斯年的肩上,“斯年,怎么了呀?”
李菲自觉后退了一步,捂嘴偷笑,真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堂堂的正阳集团董事长一言不发就冲进来抱住心爱的女人,好似小孩抱住心爱的玩具。
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虽然憔悴不堪面无血色,但那双眸子里依然熠熠生辉,让他忍不住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已经有了苗头,很快就能成功了,只要找到原因,追溯源头,便能研制出来解药……
黄连怔松,甜蜜一抿嘴,笑容甜美,眼角眉梢都绽放着愉悦。
一个字也没说,就这么甜得发腻。
李菲都看得耳根子发红了,真是甜死人不偿命,狗粮被塞得猝不及防。
……
卓一航来到和鸣的时候,谷遇东和伊倩等人都不在,小秘书说两位经理临时有事出去了,只有黄连的父亲黄志文在。
“爷爷好。”卓一航恭恭敬敬给黄志文鞠了一躬,“爷爷知道我二叔在哪吗?”
“斯年回医院陪小连了,不过等会还会回来,不如坐下一起等。”黄志文笑容和蔼可亲。
卓一航想了想,如果现在去医院告诉卓斯年去见万佳怡,有点不合适,何况谷遇东和伊倩居然都出去了,和鸣竟然一个看守的人也没有,笃定是除了什么事情。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不在呢。”卓一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卓一航是卓斯年的亲人,黄志文便也没有捏捏扭扭隐瞒,坦然道:“和鸣很可能出了内奸,事关小连的病情。”
黄志文将那些事全都给卓一航复述了一遍。
卓一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黄连之所以身体会产生副作用不是配方的问题而是原材料的问题,现在全和鸣都在找这个“内奸”,解药的事情还是暂且搁一搁吧。
现在局面很乱,说万佳怡的事情只能是乱上加乱。
三思过后,卓一航坐了下来,耐心等待。
……
医院。
九点钟,夜幕笼罩了大地,月朗星疏。
洗过澡后,黄连已有了困意,在卓斯年的睡前故事下,慢慢垂下了眼帘,渐渐熟睡。
卓斯年在黄连光洁饱满的额头落下一吻,“晚安,丫头。”
掖好黄连身上的被子,轻轻走出病房,掩上了病房门。
郑东在病房门外等了三分钟,脸上尽是喜色,见卓斯年出来,赶紧上前一步附耳在卓斯年耳边说了几句话。
卓斯年愣了一下,嘴角也微微扬起。“果真?”
“不错,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谷遇东先生和伊倩都在办公室集合了。”
“备车,出发。”
“是,先生!”
……
十分钟后,和鸣大厦,办公室。
大步跨入办公室,眸子淡扫了一圈,卓斯年的视线落在谷遇东身上,“找到了?”
谷遇东放下手臂,Сhā进口袋,笑容雍雅,“是的,找到内奸了。”
伊倩接过话,不过脸上没有笑容,更多的是气愤,眼镜片后露出的眼神窜着火苗:“如果这个内奸是外人安Сhā进来的也就罢了,偏偏是自己人,是属下疏忽大意了。”
“行了,你们你一言我一句的,我都没办法了解事情的经过了,查出了什么,都坐下来,慢慢告诉我。”
卓斯年坐到了沙发上,谷遇东和伊倩也都纷纷落座。
谷遇东叙事能力比较好,温声开口,先大致总结了一下,道:“这个内奸是负责中药材原材料收购加工的负责人王叔,是以前正阳集团的老同志,不过半个月前已经离职不知去向了。”
卓斯年愣了一下,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所谓的内奸竟然是自己人。
眉心紧蹙,卓斯年脸上覆着一层寒冰,“老同志怎么会被外人收买?”
伊倩气愤地道:“若是外人收卖就好了,偏偏不是!”
“不错,偏偏这个内奸不是被别人收买,而是自己利欲熏心,我和伊倩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不敢相信,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还是太信任了,导致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发现,如果小连的身体副作用没有出现,恐怕这个事情会瞒一辈子。”
谷遇东沉静地道:“我和伊倩查到,王叔当时在美国的时候,为了中饱私囊,把从青城制药基地里种植出来的高品质中药卖掉,又从其他人那里买来了廉价的中草药。以次充好,混入了其他的药材里。”
说罢,谷遇东看向了黄志文,“对不起,都是我们办事不利,没有及早发现,害得小连受苦了。”
黄志文摆摆手:“查出真凶就好,日防夜家贼难防,何况还是老同志,老同志是和鸣的中流砥柱,谁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去,因公徇私这种事我也见多了。”
叹了口气,黄志文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中药市场上,以次充好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导致中药的药效越来越不好。
唉。
赚这样的钱,迟早是要遭天谴的,还是那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这个手法可真是高明,别看中药都长得差不多,廉价药材做出来的药物,副作用很大!”伊倩气得站了起来,“就是因为这位老同志以次充好,用那些劣质的药材被制作成了药,导致忘情丹的功效变得很刺激,药性猛烈的药物,必定会有副作用!”
她就说呢怎么这么奇怪。
伊倩对自己的医学底子还是很有自信的,这些配方绝对不可能有差池,更不会产生副作用,怎么偏偏拿到成品的时候不仅有副作用,而且特别强烈。
原来问题不是出在配方的身上,而是因为原材料的关系。
真是气得伊倩捶胸顿足,她是学医的,最见不得有人赚这种黑心钱。
别的药企出现这种事情也就算了,偏偏先生的团队里也有这种事情,这人还是以前正阳的老同志!是她疏忽大意,太过信任手底下的人了,才导致他们有机可乘,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堂而皇之的牟取暴利。
那个老同志……
是卓斯年一直非常信任的长辈,看上去老实忠厚,卓斯年才放心让他管理重要进出口的工作,没想到他会从中药材打算盘,从中牟取暴利。
“还记得以前有群众反映,我们生产的药物药效不理想吗?”谷遇东无奈地道,“这样一来,以前和鸣生产的药物有群众反映药效不理想,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了,以次充好的药物,药效理想才有鬼。”
伊倩气愤地道:“我查到王叔为什么这么做的理由,听说王叔有个儿子,好吃懒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成日不务正业,跑去赌博,欠下一ρi股债逃回家,等着王叔给他擦屁/股,王叔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工作,就是为了偿还儿子的债务,但是再怎么辛苦工作,工资也只是杯水车薪,每年的工资还不够赌债的冰山一隅,根本还不清。王叔无奈之下,才想到这个法子。”
真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样的儿子就让他去死得了,干嘛要替他还债啊,可怜天下父母心,唯一的儿子不还又能怎样。
伊倩气得快要爆炸了,这种事情简直让她忍无可忍。
医者父母心,他们学医的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能让被病痛折磨的人能健康起来,有些人却背道而驰,和魔鬼做交易,挖出自己的心换来一颗黑心。
幸好没有死人,否则王叔现在已经锒铛入狱被判死刑了!
可怜了少奶奶,被王叔这个举动害得这么惨!
伊倩红了眼眶,捂面差点哭出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害得少奶奶吃了这么多苦。”
谷遇东叹了口气搂过伊倩,让伊倩靠着自己,“别着急。我立刻派人去找那个老家伙,做了这种事情以为拍拍ρi股就能一走了之?真当我们和鸣是吃素的了。”
谷遇东偏头,“斯年,你看如何?”
的确,如果这么算起来,王叔才是第一责任人,这些事就像是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王叔的贪污导致副作用,黄连吃了副作用的药物,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
但是虽然知道了原因,这些却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找到解药。
卓斯年听完他们的讲述,拧眉沉声道,“王叔中饱私囊,后期会交给法律处置。不过现在事情的重点是解药,抓紧时间研制出来解药,防止小连因为药物的原因身体日趋孱弱。”
“斯年说的没错,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等到小连的身体好起来了,再追究王叔的责任也不迟。”谷遇东很赞同卓斯年的话。
他被王叔的事情气得义愤填膺,差点都忘了正事,还是卓斯年理智,总能在他们冲昏了头脑的时候,拨云见雾,挑出重点。
黄志文对自家女婿的冷静睿智,颇为赞许,在大家震惊愤怒,将矛头指向王叔,要惩罚第一始作俑者的时候,能将目光放在最要紧的事情身上。
黄志文道,“斯年,原来有副作用的忘情丹所剩无几,不过应该足够继续研究,而且王叔留下来的那些劣质原材料还有,我会将重点转移到那些以次充好的原材料上面,希望能有所突破。”
连日来卓斯年都处于精神紧绷的状态,坐立难安,寝食不安,担心一个不察黄连就离他而去,黄志文的话又稳定人心的作用,好像在说:“放心有我在小连不会出事。”
这句话对于卓斯年而言,无疑就好像是掉进汪洋大海的人抱住了一块救命浮木。
卓斯年眼眶微热,感激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爸……”
扑通一声,卓斯年直挺挺跪在了黄志文面前。
谁都没有想到卓斯年会突然有此举,别说郑东和伊倩吓傻了,从未见过天之骄子的先生低声下气,低三下四,更别说给别人下跪了。
就连谷遇东都懵了。
认识卓斯年这么多年,记忆中的卓斯年是一个孤僻高冷的人,说难听了点是清高。芸芸众生根本难入他发眼,更被说想象卓斯年给谁下跪,谷遇东根本想都不敢想,完全想象不出卓斯年下跪的画面。
“斯年!你这是干什么,赶紧起来!”黄志文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搀扶卓斯年。
“爸,拜托您一定要研制出来解药,能救小连的,唯一的希望就是您了!”卓斯年目光坚定地牢牢锁住黄志文的眼睛。
黄志文叹了口气,“何须如此,不用你说,小连是我女儿,难不成我还会眼睁睁看着自个的女儿撒手人寰不成?她是我的亲身骨肉,身上流着我的血,你着急,我更加着急。但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是急就越乱,我会加快研制出来解药,你也别担心,替我好好照顾小连。”
“嗯。”卓斯年这才站起身。
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看着越来越虚弱的黄连,他真真是心如刀割,每多看一眼,心脏就好似被人片片割下来似的。
可是……还要等多久?
走出办公室,卓斯年整个人都是神思恍惚,已经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走廊的灯光刺眼至极,卓斯年抬起手微微挡住了头顶的白炽灯光,一个人便站到了他的面前,年轻俊朗的嗓音:“二叔!”
终于等到了,好不容易在隔壁办公室等他们说完话,内奸的事情告一段落,现在可以和卓斯年商量关于万佳怡手里头的解药的事情了。
“一航,你在这里干什么?”
“二叔,我等了你一整天,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拜托你给我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卓一航目露恳求,双掌不自觉合在一起,姿态放得很低。
他了解二叔的脾气,在二叔的眼中,他始终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说出来的话是童言无忌,幼稚可笑,可是这次的事情事关重大,无论如何今晚都要把解药的事情说清楚!
“上车,慢慢说。”卓斯年和卓一航叔侄两人一起上了车,车门才一关,卓一航就忍不住道:“二叔,不瞒你说,今早我已经去见过万佳怡了!小连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情况不容乐观,不如去万佳怡那里试试看。万佳怡这个女人我交手过,她真是不简单,如果没有解药,应该不会这么理直气壮。”
而且万佳怡还说出了解药放在银行的保险柜,连地点都这么明朗,看来解药的事情是真的,虽然不清楚万佳怡从那里搞到的解药,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何从万佳怡的手里拿到解药,然后救黄连。
吃了解药,黄连就能康复了吧?
明明解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为什么非要费尽心力费尽时间等研制解药,为什么不能和万佳怡谈判一下拿到解药。
卓一航的话,让原本坚定了不会去找万佳怡要解药的卓斯年动摇了一下心念。
李菲离开的时候,哭着和他说:“小妞现在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劲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她说话,说着说着,她就忽然睡着了,要么就是发呆,有时候我说上一两个小时,她只给了我一句回应,有气无力,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好像说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说……”
该是有多么的痛苦啊!
李菲泣不成声,离开的时候眼睛肿的好像核桃。
卓斯年一个人在医院的走廊站了很久很久,再度走回病房,黄连竟然睡着了,明明几分钟之前还是醒着的。
李菲说的情况,卓斯年何尝不知道。
黄连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神色恍惚,有时候瞳孔会涣散,目光没有焦距,聊天的时候,甚至好半天都没有给他回应,凑近了才听到黄连其实又在说话,但是声音好小好小,细若蚊声……
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黄连一定会扛不住的……
卓斯年捏紧了拳头,指节微微泛白。
一航说的无不道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等待了,等到解药研究出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唯一的捷径就是万佳怡,快速简单有效。
已经没有时间给他用来等待了。
他也等不下去了。
“二叔?拜托您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您忍心看着小连这样憔悴消瘦下去吗?解药就在万佳怡的身上,只要问万佳怡得到解药,小连就能大病痊愈,您还在想什么……”
“郑东。”卓斯年眸光深沉,薄唇微掀,打断了卓一航的声音,“去四季酒店。”
万佳怡现在就在四季酒店的套房。
卓一航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二叔!你同意了?你同意和往哪加以谈判让她把解药交出来治好小连的病了?”
“嗯。”卓斯年颔首,盯着车窗外,瞳孔没有焦点,“如果这样能早点结束小连的痛苦,值得一试。”
“这才是我的二叔!郑东,快快快,赶紧去四季酒店!”
卓斯年拿出了手机,盯着万佳怡的电话号码半晌,终于还是摁下了那个拨通按键。
“是我。”
磁性而清冷的嗓音,传过来,听得万佳怡心尖一颤,差点要被这声音勾去了魂魄。
这声音让万佳怡魂牵梦绕,就算化成灰万佳怡也认得这个声音。
是卓斯年!天啊卓斯年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看来这个卓一航办事效率还真高,做事真是利索,早上才离开,晚上就劝得卓斯年回心转意,主动给她打电话了。
万佳怡强压住心底头的激动,清了清嗓子,妩媚着声音,明知故问:“斯年?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你知道我找你什么事。”车子停在了四季酒店的楼下,卓斯年摇下车窗,“我到了四季酒店,一分钟后见。”
他要来了!自从上次分别,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卓斯年的音容面貌还是在万佳怡的脑子里深深印刻着。
万佳怡不舍得将卓斯年从脑子里抹去,每天晚上躺下来的时候,就想着卓斯年的面容,便能睡个甜甜的美梦了。
终于又要见面了!
挂了电话,万佳怡激动得四肢直发颤,她手里的手机拿不稳,嗙一声掉在了地毯上。
要穿什么衣服?睡衣是不是太敷衍了,卓斯年会不会觉得她太过看轻他,穿礼服太隆重了,卓斯年会不会觉得她有病?
万佳怡太过激动了,一个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碰到了桌子上的酒瓶,就洒了一地,瞬间套房酒香四溢。
时间来不及了,他们已经上来了,没时间管酒了,万佳怡冲进卧室,换了一条气势凌人的长裙,刚穿好,披散开头发,便传过来扣扣的敲门声。
卓一航敲了敲门,转身对卓斯年道:“二叔,我们先搞清楚万佳怡手里面的解药到底有没有用,然后再和万佳怡谈条件。”
如果有用,那么意味着黄连有救,只要黄连吃下解药,就能好起来了,想想都觉得鼓舞人心。
“嗯。”一路上卓斯年一言不发,只听着卓一航在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脑袋里浑浑噩噩,好几天没有合眼,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身心俱疲,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解药。
黄连吃了解药,好起来,他心底的大石头放下来,才能安心睡一个踏实的好觉。
和万佳怡要解药,无疑等同于与虎谋皮。
可眼前除了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只能孤掷一注,放手一搏。
不论如何,都不能等下去了。
成败就看今晚了。
卓斯年目露疲色,恰好门被人从里面吱呀一声拉开,万佳怡看出去,恰好捕捉到卓斯年眉宇之间闪过的倦容。
赫然看到憔悴不堪的卓斯年,万佳怡惊呆了,整个人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僵硬在原地,瞪目结舌。
这才过去了小半月吧,怎么卓斯年身上好似过去了十年一样,半个月未见,卓斯年好似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岁,不仅憔悴了还消瘦了一大圈,以前那个神采奕奕,英姿勃发的卓斯年哪里去了?
眼前这个满脸倦容的卓斯年发生了什么?
看着黄连消瘦吃苦,卓斯年也食不下咽,本来吃的就不多,现在每天几乎不怎么进食,黄连不吃东西,他也不吃,陪着她一起感受痛苦,偶尔郑东实在看不下去了,苦口婆心劝着,劝得喉咙都哑了,卓斯年才勉强吃下一点。
黄连消瘦了下来,卓斯年也瘦了。
“解药在哪。”卓斯年微微勾唇,眼底没有半点笑意,就连假笑都透出了淡淡的苦涩。
真想冲上去抱住卓斯年,可是她现在还没有这个身份,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万佳怡心口一疼,原本打算用气势凌人的姿态面对卓斯年,但是看到卓斯年这个样子,万佳怡周身裹着的气势全都崩溃瓦解了,收敛了浑身竖起来的戾气。
一改以往的颐指气使,没有了昔日的趾高气扬,万佳怡压住心痛,瞥了眼站在卓斯文身后的卓一航,从容冷静的开口道:“斯年,听说你的团队用怀孕的小白鼠和小动物做了实验,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带我去你的实验室,你亲眼看着给我给怀中的小动物喂解药,这样一来你总该能相信我了吧?”
这个解药的药效非常之快,当初万佳怡研制这个解药的时候,曾用真人来做过实验,即便小白鼠的dna和人类再相似,也不如用活人来做实验,得出来的结果最精准。
当初万佳怡用活人做实验,不到三天的时间,奄奄一息的试验品就活了过来,而且身体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毒素全都排除一空,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这个解药虽然珍贵,但是比起卓斯年,还是卓斯年比较珍贵。
就等着万佳怡这么一句话呢,卓一航眼睛一亮,“二叔?”
万佳怡居然这么大方,如此坦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卓斯年多留了一个心眼,眉宇深锁,敏锐地问:“这个解药很珍贵,你想要什么做交换?”
先把话摊开来说比较好,免得后面万佳怡再耍什么花样。
万佳怡却不给卓斯年这个机会,眼珠子狐狸似的滴溜一转,“不着急,现在实验都没有开始,等到实验成功了再说吧。”
卓一航连连点头,“好,那我们赶紧回去和鸣,我打电话给伊倩,让她腾出一个实验室,并且准备好实验器材。”
胜利近在眼前,如果这个解药真的有用,也就意味着黄连吃了解药以后能好起来了!
思及此,卓一航不由得心潮澎湃,喜上眉梢,开心的嘴角都要咧到嘴角了,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电话。
“伊倩,我们现在带着解药回去,你立刻准备小白鼠和小动物给我们做实验,要之前吃了药之后频临死亡的的小白鼠。”
“解药?你们怎么会有……”那边的伊倩很是震惊,简直听到王叔的事情还要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我说的就是解药,能救治黄连身体的解药,在万佳怡的手里,我们现在赶过去,来不及和你解释了,立刻去做就是了,等小连好起来,我再和你慢慢解释。”
伊倩也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性,便没有多加过问,去准备卓一航需要的东西。
三人上了车,车子汇入车流,先是去了一趟银行,拿到了解药,再朝和鸣大厦开去。
一路上,万佳怡的目光一直搁在卓斯年的脸上,仔细欣赏这个完美的男人,想到以后卓斯年将会是她万佳怡一个人的,万佳怡越想越开心。
要么等要么交换
卓一航则是心心念念很快黄连就能好起来了,恨不能坐着火箭一秒钟抵达实验室。
车子停在了和鸣,三人走下车,走进和鸣大厦,电梯往上升,抵达了实验室的楼层。
伊倩已经将此事告诉了谷遇东,两人等在电梯前。
谷遇东和伊倩的反应相差无几,“万佳怡手里的解药可信吗?斯年怎么忘了,万佳怡曾可是差点害死了黄连,斯年岂不是在与虎谋皮。”
“不过一航少爷在电话里面说万佳怡等会要过来实验,还让我准备实验需要的东西,看来十之**是真的。”
“这样啊……”谷遇东颔首,“斯年做事我相信他有分寸,何况这是在和鸣,万佳怡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既然是万佳怡亲自提出来过来做实验,除非稳操胜券,否则万佳怡也不敢信口开河。
电梯缓缓上升,谷遇东道:“且看看实验结果如何。”
抵达实验室楼层,电梯门打开,卓斯年,万佳怡,卓一航等人走出了电梯。
“解药呢?”伊倩满脸敌意地盯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万佳怡。
古人诚不欺我,所谓蛇蝎美人,莫不是万佳怡这样的,长得妩媚动人,不曾想心肠如此歹毒,明明有解药却见死不救!
万佳怡摸了摸口袋,挑眉勾了一下唇,露出个风华绝代的笑,“在这儿呢,带我去你们的实验室,我亲自试验给你们看。”
那天姿国色的笑容能迷倒千军万马,却迷不倒在场的三个男人。
卓斯年和卓一航面无表情,谷遇东仍然是那副面具般温文尔雅的笑容。
卓一航焦灼催促:“大家都别站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万佳怡,赶紧进去实验室,让我们看看你的解药到底成不成!”扭头问伊倩,“小白鼠准备好了吗,要那种频临死亡的小白鼠,像……”
瞥了下卓斯年,卓一航吞回最后那句话。
“嗯,准备好了,这里请。”伊倩走进实验室,推开门,等所有人走进来,留了个心眼反锁上门。
这里是和鸣,万佳怡要是识趣就不会耍什么花样。
走到万佳怡旁边,指着实验桌子上奄奄一息躺着,好像随时都会断气的小白鼠,“这只小白鼠刚流产过,它会在半天之内死掉,如果你的药真的有效,这只小白鼠今天就会幸免于死。”
“它今天算是走运了。”万佳怡扭身看向卓斯年,眼波娇媚,“斯年,看好了。”
“开始吧。”卓斯年面无表情,冷声开口。
谷遇东忍俊不禁。
对于卓斯年而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黄连,一种是别的人,除了黄连之外的女人在他眼里都被自动归类为男人!
哪怕是面对万佳怡这样狐狸精修炼而成的,也不为所动,薄情如斯,偏偏对黄连又深情不渝。
万佳怡却好似并没有因为卓斯年的态度而影响到心情,也没有失望或者挫败,反正她已经习惯了卓斯年这副冷冰冰的态度。
卓斯年怎么对她是他的事,她喜欢他就够了。不期望卓斯年能对待黄连一样对待她,反正卓斯年迟早都要是她的人!
思及此,万佳怡心情颇好,嘴角微倾,眼梢爬上一丝喜悦,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匣子,打开来,匣子里面装着一颗蓝色的药丸。
“这个就是忘情丹副作用的解药?”伊倩忍不住脱口问出声。
“不错,这就是忘情丹副作用的解药,别看小小一颗,不仅能完全排除副作用,还能让身体恢复正常,更加健康。”说的时候睨了一眼卓斯年,万佳怡嘴角微翘,指使伊倩,“你,帮我去打一盆水。”
水龙头就在万佳怡的旁边,伸手即可,竟然颐指气使。
伊倩就是个泼辣脾气,刚要发作,想到如果惹得万佳怡不开心,少奶奶怎么办,便只得打落牙和血吞,忍气吞声走过去打开水龙头给万佳怡打了一盆水,“要是解药没有用,少奶奶出事,我就……”
“别生气。”谷遇东圆场,拉回来伊倩,压低声音道:“且看看万佳怡的本事,别和她一般计较。”
伊倩咬了咬牙,脸色不虞地冲万佳怡道:“快点开始!别浪费时间。”
“看好了,斯年。”万佳怡不理睬伊倩,含情脉脉注视了一眼卓斯年,万佳怡将那颗蓝色的药丸溶解在水里,用玻璃棒搅拌均匀后,注入进白鼠用的饮用器里,递到奄奄一息的小白鼠嘴边,“来乖宝宝,喝水水了。”
万佳怡温柔的声音听得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所谓人面兽心不过如此,谁又能想象到这样的女人会拥有一颗黑色的心脏,手段了心计都是一等一的恶毒。
看着小白鼠喝下了那些水后,万佳怡头也不回地命令,“去拿几只健康的怀孕小白鼠,还有有副作用的忘情丹,怕你们说我作弊,我现场演示给你们看,好让你们放心!”
伊倩立刻去准备怀孕的小白鼠,让助手在笼子里抓了几只怀孕的小白鼠出来,然后伊倩将有强烈副作用的忘情丹放在了万佳怡手边,“你要的东西。”
万佳怡喂怀孕的小白鼠吃了忘情丹,按照惯例,小白鼠会在短时间内流产并且大出血而死亡,但是吃了忘情丹后,万佳怡又抓着小白鼠喂小白鼠喝了解药水。
做完这些,万佳怡舒了口气,看着实验桌子上的小白鼠,摘下手套,“好了,现在你们等结果就好了。”
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吃了有副作用的忘情丹的小白鼠上,卓一航眼尖的瞥见了那个大流血快要死了的小白鼠,爪子突然抽搐了一下。
卓一航失声道:“老鼠!那只老鼠动了!”
“动了吗?”谷遇东侧目看过去。
“我刚才亲眼看到那只小白鼠动弹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不!不是错觉他的爪子动了,你们看!”
卓一航太过于兴奋了,声音在喉咙里难以自控。
全部人都看了过去。
那只大流血快要死亡的小白鼠果然真的动了,小爪子往前扒着,眼珠子也慢慢睁开了,有了那么一丝生气,竟然活了过来!
卓斯年挺秀眉峰略微一抬,眼角染上一缕悦色,“起效了。”
伊倩不敢相信,愣愣看着那只小白鼠,他们研制了那么久都没有研制出来,没想到被万佳怡抢先一步研究出来了!
这个万佳怡不仅仅是一只花瓶,也不仅仅心肠恶毒,还是有那么一些能耐的,否则也不会让他们恨得牙痒痒了。
大家自然不知道,这些解药可是万佳怡费劲了心思,投入了无数的人力财力精力才研制出来的,必须有用。
但是这些付出比起得到卓斯年都不算什么,哪怕为了得到卓斯年让她付出全部的身家性命,万佳怡也甘之如饴。
卓斯年,就像是溺水者的海岸,永远都吸引着溺水者朝着海岸游过去,而万佳怡就是那个溺水者,今生今世,她非得得到卓斯年不可,得不到卓斯年,誓不罢休!
“看到了吧,小白鼠活了过来,现在你们总该可以相信我了?不着急,等到这些当场吃了有副作用的忘情丹也全都生机勃勃了起来,你们再来找我要解药也不迟,我有的是耐心。”
万佳怡扯了扯嘴角,拿起那些解药水,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白鼠身上,顺手将剩下的解药水全都倒进了下水道,一滴都不剩。
“好了,实验已经结束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睡觉了,你们就睁大眼睛慢慢看着吧!”
没有一个人理会万佳怡,万佳怡眉心一蹙,刚想发火,转念一想,反正很快他们就会过来求她了,她的目标只是卓斯年,别人对她怎样,万佳怡压根不在乎。
万佳怡离开后,谷遇东慢慢收回视线,“斯年,你先去照顾黄连吧,这里有我们看着,一旦小白鼠有消息了,我和伊倩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你不在黄连身边,万一黄连半夜苏醒,见不到你的人会很着急的。这里有我和伊倩在,你放心吧。”
谷遇东事无巨细,每件事都会考虑得很周详,唯一的理智掉线只有那一夜。
“好。”卓斯年看了眼腕表。
时间已经不早了,居然已经凌晨了,他不累,但是黄连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有时候会半夜突然间惊醒,睡眠状态很不好,很不稳定,如果黄连醒来看不到他在身边,会很害怕吧?
“我回去一趟,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
为了确保万佳怡手里的解药真的有用,还需要时间观察做鉴定。
虽然那只最先服用解药水的小白鼠苏醒了,但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生气,为了以防万一,万佳怡再耍什么花招,暂时观察小白鼠的身体情况,然后记录小白鼠的身体数据,各项指标,确保解药没有什么副作用。
别到时候虽然解开了忘情丹的副作用,又染上了解药的副作用。
“二叔,你放心去照顾黄连吧,我和谷叔和伊倩在这里,有消息了我也会第一时间知会您,您就放心吧。”卓一航炯炯有神,一想到黄连就有救了,就格外精神。
卓斯年离开了和鸣的大厦,走到地下停车场,取车,在车里坐了一阵,发了一会呆,多久没有合眼了,上一次睡觉是什么时候,现在是什么日期……
卓斯年完全记不得了,满脑子都是黄连终于快要得救了。
发动车子,卓斯年驱车驶上马路,凌晨的马路依然车来车往,越往医院的方向开去,就越发冷清了下来,黑暗,冰冷,北方冬天的夜晚,寒意冷入骨髓,医院外的树干上都结了一层冰。
在医院门口停下,卓斯年走下车,关上了车门,轻车熟路回到病房。
郑东困得快要打瞌睡了,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睡睡又醒醒。
“郑东。”卓斯年走上前。
“先生!”郑东立刻惊醒了,霍得站起身,上前一步,“您回来了?”
卓斯年抬起手臂,手指放在唇边嘘了一声,“怎样?”
“少奶奶睡得很熟,没有惊醒。”郑东压低了声音,几乎在用气息说这话,然后轻悄悄推开了门,“先生,解药的事情怎样了?”
郑东真是着急啊,心急如焚,先生和卓一航少爷去了实验室,不知道万佳怡会不会玩什么花样,再次欺骗先生,欺骗大众,少奶奶会不会再次遭到万佳怡陷害,情绪一个不稳定,再次大出血怎么办,先生肯定急死了……
郑东真是比先生还急,恨不能也跟着过去,可是过去了少奶奶就留在医院没有人照顾了,谁知道万佳怡是不是调虎离山,故意引诱先生和卓一航少爷过去,然后趁着医院没有人看照少奶奶,就对少奶奶下手,细思极恐。
“解药用了,还在等结果。”卓斯年走进了病房,反手关上了门,“回去休息吧,换班。”
郑东想说不用,不过一听卓斯年这么说,郑东便用力点了下头,“好的,先生!”
门关上,郑东去一旁的休息室休息。卓斯年在黄连的病床旁边坐下,房间内没有开灯,窗外清冷的月光如流水倾泻在地板上,微微勾勒出黄连甜美恬静的睡颜,好似一个天使,微微有些苍白。
真怕有一天这么可爱的小丫头也像天使一样升上了天国,上帝一定是太喜欢这个小丫头了,才想要让她回到天上。
可是他们还没有携手走完这一生,所以黄连不能离开他的身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
微微定了下心神,卓斯年轻轻握住了黄连垂在床边的小手,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地说着:“放心,很快就会有救了,放心,你不会离开我了,放心……”
一口气说了三个放心。
黄连似乎做了好梦,唇角莞尔扬起一个欢快的弧度,“斯年……”
“嗯,我在。”
“用力点……”黄连娇吟着吐出一口气,苍白的脸颊上微微染上一层红晕。
卓斯年一愣,懵逼脸,脑门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纳尼?
卓斯年忍俊不禁,哑然失笑,连连摇头,眉梢闪过一缕邪气:这个小丫头到底梦到了什么?
天知道她梦到了什么,早上和李菲见面的时候,李菲跟她说了很多“亲身经验”,比如说如何男人的敏感部位在哪里,比如说……
黄连笑骂李菲不正经,李菲还追问哑巴大叔行不行,持久不持久,黄连耳根子红得滴血,两个好朋友笑成一团。
好不容易睡着了,居然破天荒的做了春梦……
她是有多饥渴啊?
什么时候才能病好,不然不能动情绪,生活真是索然无味啊……
坐进病床旁边的沙发,卓斯年也阖眸睡了一会。
接下来的事情继续保持十二分的精神,所以补充睡眠,拥有充沛的精神和体力是必须的,手机就在手里头攥着,调成了震动,只有一有动静,浅眠的卓斯年立刻就能感受到并且第一时间醒来。
天朦胧亮,约莫六点多出头的时候,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卓斯年倏地睁开眼睛,先是看了一眼床上,黄连还在熟睡,他站起身走到床边,轻轻拉上了窗帘,遮挡住一切光线,这才走出病房,关上门确保不会打扰到黄连休息,这才不紧不慢接起了手上的电话。
“说。”
“二叔,小白鼠有动静了!那些大出血奄奄一息快要死掉的小白鼠吃了解药,不仅活了过来,而且还活蹦乱跳,现在笼子里面到处爬来爬去呢!”
卓一航兴奋得大喊大叫,他向来沉静,此刻情绪已经彻底失控了,满脑子都小白鼠被救活还生机勃勃的喜悦。
解药真的有用!
看来万佳怡这一次真的没有耍他们,解药真的有用!真的能救活小白鼠!小白鼠的dna和人类相似,这也就意味着黄连也有救了!只要吃些这些解药,黄连就能像这只小白鼠一样恢复生机!
黄连又可以恢复以前那么充满活力,阳光灿烂的样子了!
卓一航兴奋激动得热血沸腾,全身的血液都往上逆流,像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被喜悦填满,快要爆炸了。
“冷静一点。”隔着一部手机都能感受到卓一航那激动人心的喜悦,卓斯年往病房深深看了一眼,边走出去边道:“立刻让伊倩去做实验,给那些小白鼠来一次彻底的全身检查,确保没有在身体里面血液里面残存有解药的任何毒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佳怡有的是心计和手段,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多留个心眼总归是靠谱的。
“嗯!我立刻去告诉伊倩。”
还是二叔想的周到,他还需要学习很多才能企及二叔的高度,光着高兴了,忘了万佳怡那个女人不简单,解药肯定也不会这么轻易给他们搞到手,万一解药有什么副作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高兴一场。
“我现在过去和鸣,让伊倩立刻去实验。”
“好!”
挂了电话,走出病房,郑东已经神采奕奕地站在了病房的门外,“先生!”
昨晚睡了一个好觉,精神好多了,先生也休息了,看上去比没有休息,精神面目真的完全不一样。
“留在这里照顾少奶奶,我去和鸣一趟。”
“先生,解药有消息了?”
“恩。”
郑东狂喜如潮,“我在这里的等着先生!我一定会照顾好少奶奶,有什么事情我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先生,少奶奶交给我,先生您就放心吧!”
真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少奶奶的身体好了,先生的心情也会好了!真是太好了,这一切真是太好了……
目送先生离开,郑东看向病房的玻璃窗,房间里面黄连睡得香甜。
少奶奶,您很快就有救了,终于不用再一整天躺在病床上了。
……
和鸣。
卓一航走进实验室,立刻吩咐伊倩道:“二叔说立刻给小白鼠进行身体检查,确保小白鼠的血液和身体里面没有解药残留的毒素。”
虽然解药有效,但是谁知道解药里面又有没有其他的副作用,还是走心一点比较好。
“好,还是斯年考虑得周全。”谷遇东扭头对伊倩微微一笑,温声道:“辛苦伊倩了,一夜没睡,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不麻烦,能为先生做事,我很开心。”伊倩点了点头,对助手吩咐了几句,然后拿着那只大出血后奄奄一息,先被喂了解药,现在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去做身体检查。
这可是罕有的事情,能像人一样做身体检查的小白鼠恐怕世间仅此一只了吧。
“那些万佳怡当场喂了忘情丹又吃了解药的怀孕小白鼠怎么样了?”卓一航走到了谷遇东身边问。
“一点事都没有。”若不是亲眼所见,自己还能感受到疲惫的感觉,谷遇东真的要以为这是一场梦了,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些小白鼠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现在天还没亮,小白鼠还在笼子里面抱团睡得香甜。
稍微动一下笼子,那些小白鼠就能立刻苏醒,眨巴眨巴朦胧的眼睛。
“这真的不是梦,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就能知道万佳怡的解药到底是不是真的完全能解开副作用,有没有副作用,或者只是昙花一现。”
卓一航慢慢冷静了下来,让自己恢复一点理智,不要高兴得太早,万一万佳怡所谓的解药,只是能让小白鼠暂时不死,昙花一现的东西就有意思了,失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斯年呢?”
“他……”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秒卓斯年就出现在了实验室的门外,卓一航脸上一喜,走过去打开了实验室的门,“二叔,你来了。”
“实验如何?”卓斯年的鼻头被凌晨的冬天冷风冻得发红,却完全不顾及这些,着急问道。
“伊倩已经在做实验了。”卓一航引着卓斯年走到桌子旁边,“这个笼子里面是那些吃了有副作用的忘情丹的小白鼠,伊倩和遇东轮流照看,绝对不会有被人调换的可能。你看,伊倩偷偷在小白鼠身上做了记号,只有我们四人知道,别人都不晓得,这些小白鼠被调换了我们肯定会有所察觉。”
意思也就是这些小白鼠在没有被调换的前提下,吃了那些解药,完全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产生吃了忘情丹后会产生的大出血,这些小白鼠全都安然无虞,一个个活得很好。
伊倩已经在实验室里面给小白鼠检查了,等到身体检查出来,就能确定万佳怡的解药到底有没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隐患和副作用。
如果上述情况都没有,那么表示万佳怡的解药完全无害,完全有用。
“万佳怡这个女人真是不简单,手段扑朔迷离,说她阴险,可是偏偏这次没有玩什么花招,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谷遇东走到卓斯年身边,和他一起看着这些小白鼠,“他们吃了解药,别说出血的症状,就连异样的举措都没有,吃了药物后身体什么都特别正常,可以初步确定万佳怡的解药很有用。”
“等结果。”卓斯年看着那些小白鼠,脸色晦暗莫测,让人读不懂他的情绪,看不出他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很快,伊倩从化验室走了出来,面有喜色,手上拿着一份文件报告,看到卓斯年来了,立刻加快了脚步迎上前去,“先生!结果出来了!”
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卓斯年,卓一航凑上去看那份报告,上面身体指数一行,全都写着正常,正常,正常……一切都正常!
伊倩心潮澎湃道:“我们的助手给小白鼠验血了,小白鼠身体细胞竟然在解药的作用下鲜活了起来,原本垂死的细胞活了过来,然后小白鼠就恢复了精神,其他的地方我们也检查过了,血液里没有任何毒素。不仅如此,原本小白鼠失血过多,身体机能不行了,现在我们检查过后发现,小白鼠不仅活了过来,还特别健康!”
这么一来,也就是说——
万佳怡的解药完全有效!而且没有任何残留的能将人的身体荼毒的毒素!
没想到,万佳怡的解药真的很良心,完完全全是纯粹有益的好解药。
“这两只小白鼠做了检查,这些小白鼠也不用检查了,我想无论如何检查,实验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些小白鼠完全没有受到伤害,身体健健康康的。”
“太好了!”卓一航兴奋得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本连跳三尺高,“二叔!万佳怡手里面的解药真的能救黄连!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对了!万佳怡剩下的那些解药呢?”
万佳怡喂给小白鼠后,还剩下了很多的解药啊,那些解药在哪里?
被卓一航这么一点,伊倩也猛然响了起来,万佳怡做完实验后确实还剩下了很多的解药,那些解药呢?
伊倩朝洗手池看去,装着解药水的瓶子被洗的一干二净,连一滴解药水都没剩下,洗手池里还有水珠。
想来那些解药水都被万佳怡给倒掉了,一滴不剩,并且还把容器洗的一干二净!
真是过分!
伊倩气得发抖,虽然万佳怡这么做也无可厚非,但是未免也太恶心人了!
万佳怡看起来那么妩媚高贵,好似出身良好,好歹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就被这么歹毒,无论怎样都不想给他们拿到解药的配方呵!倒掉解药,就可以让他们去求她要了!
伊倩这暴脾气,气得不轻,气得仿佛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真不愧是万佳怡,心思绝狠,要是万佳怡的手段和心机能用在正途上面,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女富豪了,偏偏用错了地方。”
卓一航对万佳怡的行为表示见怪不怪了,从那次和万佳怡交手过后,卓一航说对万佳怡不感到恐惧还是假的。
试问全天下能有几个女人面对着枪支能临危不乱,不动声色,冷静的谈笑风生。
万佳怡就能。
所以这个女人的恐怖程度绝对是超乎人的想象。
算了,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当务之急是解药,要想办法拿到解药的才行,既然解药是真的,就更应该抓紧时间了。
而能从万佳怡那里拿到解药的人只有卓斯年。
“二叔……”卓斯文转身看向卓斯年。
谷遇东却是蹙了一下长眉,温润的眼眸布满担忧,“斯年?”
在众人的注视中,卓斯年收回了盯着那些小白鼠的视线,然后一言不发转身。
“斯年!”瞳孔一紧,谷遇东几步挡在了卓斯年的身前,拦住卓斯年的去路,“做什么?你想要去哪里。”
卓斯年的眸子没有焦距,瞳孔涣散,声音麻木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找万佳怡拿解药。”
“对,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万佳怡拿解药,二叔,我载你过去!”
卓一航话音刚落,只听谷遇东焦急的声音传出。
“斯年,你有没有想过万佳怡会开出什么条件?你想过吗,万一万佳怡开出你无法接受的条件,你该如何面对?”
谷遇东温润的声音先发制人,切断了所有人的声音,乍一听温醇动听,似乎很温柔,仔细一听那声线里面裹着层层质问,好似被绸缎包裹着的利剑。
瞬间气氛降入了冰点,所有的喜悦都被担忧取代。
谷遇东比他们看得更深远,看到了万佳怡的那些无理条件,也看到了卓斯年将来要面对的那些事情,更看到了万佳怡会开除很过分的条件。
解药的代价,无疑是惨痛的,这个解药在谁的手里不好,如果是在陌生人的手里,还更简单一些,偏偏啊是在敌人的手里,万佳怡的手里。
既然清楚,为什么他不能好好想想万佳怡的条件是什么,为什么想都不想就去找万佳怡,有什么考虑过黄连该怎么办?就算不为了黄连,也该为了自己着想!
什么条件?
卓斯年压根没有想过,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白鼠生龙活虎起来,卓斯年也仿佛透过了小白鼠看到了生龙活虎的黄连,如果黄连也能恢复这样充沛的精神就好了,如果能拿到解药,小丫头也会恢复精气神,也会重新恢复开朗活泼……
卓斯年现在满脑子都是解药,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找万佳怡拿到解药,无论如何都要从万佳怡的手里头拿到解药,不惜一切代价!
“无所谓,只要黄连能醒来就好,就算要我的命,我也会给。”卓斯年风轻云淡,轻描淡写地说着。
卓一航眉间焦虑,“二叔,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万佳怡的条件肯定不简单……不如这样,我们可以商量一下方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从万佳怡的身上智取解药。”
“对。”伊倩也赞同卓一航的话,认为卓一航的话可行性极高:“万佳怡这样的女人只会蹬鼻子上脸,就算是给股份和金钱给她也不值,解药虽然是真的,谁知道万佳怡心里面有什么阴谋,我们不如好好商量一下,策划出一个最好的办法,从万佳怡的手里面拿到解药。”
谷遇东也赞成,看着卓斯年的眼睛,道:“斯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一定要三思,千万不能答应万佳怡的任何条件,这个解药这么管用,药效很管用,能在短短的一天之内解除所有的副作用,万佳怡能研制出来的这样的解药,条件肯定不低。”
他们高兴得太早了,只是证明了解药是真的,现在怎么拿到解药还是一个难题。
在不答应万佳怡无理的条件之下,他们要如何才能拿到解药呢?
谷遇东皱眉深思。
“反正万佳怡已经将解药全都拿出来了,不如就用强硬的手段直接逼万佳怡拿出来,万佳怡这个女人软硬不吃,我们也只能用最强硬的手段逼她拿出来了。”
“我看不行,不如派最厉害的高级特工去万佳怡哪里偷,换上没有任何作用的蓝色药丸,狸猫换太子,不仅能偷到解药,还能不动声色,万佳怡事后发现给他气得发狂!”
卓一航和伊倩商量着如何从万佳怡那里搞到解药。
然而这些方法虽然听上去不错,可行性也很高,这些事必须一击即中,否则打草惊蛇,惹恼了万佳怡,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能想到偷天换日,万佳怡未尝不能想到,万佳怡这个女人的手段一流,万一还留有后招,在他们行动之前就转移了解药,或者是早已经将蓝色药丸换成没有任何作用的药丸……
做这些事情必定要耗费很多时间,如果不成功,后果将时惨重的。
和赌博没有没有什么区别。
黄连的命,他,赌不起。
卓斯年嘴角泛起苦笑,“等不及了,多谢你们好意,看着黄连多被病魔折磨一秒钟,我都痛心疾首,无比煎熬。我相信你们,也相信岳父,能研制出来解药,但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黄连也没有时间了。”
我答应你的要求
安静。
卓一航和伊倩都闭了嘴。
是了,他们之所以能想出这些办法,是因为他们不是第一当事人,不是最关心黄连的那一个,黄连就犹如卓斯年的命。
自己的性命岌岌可危,谁还有耐性再等下去?
现在的情况,就像静脉喷血,血流如注。你可以等待救援,但是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而身边有一个医生,医生可以随时救你帮你止血,可是医生有条件,不知道医生觊觎你的钱财,还是觊觎你的性命。
万佳怡就是医生,救援就是黄志文研制的解药。
两个选择,要么等待,要么交换。
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会来,很有可能救援来了你已经失血过多而死,救无可救,可是交换,万一医生要的是你的命……
前有狼后有虎,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是在赌。
既然都是赌,不如赌最快的,能活下来的可能性最大的。
所以卓斯年毅然决然,选择和万佳怡做交易。
他从来不是犹豫的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做到底,不撞南墙不会头。之前从未考虑过和万佳怡做交易,现在可以选择,他也快速做出了选择。
那么就按照自己的选择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我想得很清楚,比你们更清楚,哪怕是正阳和和鸣都拱手送给万佳怡,我也无所谓,只是对不起为我做事的你们,正阳和和鸣不仅仅是我私人的财产,如果没有你们,没有大家,正阳和和鸣不可能这么辉煌。”
卓斯年目露沉痛:“过年之前我就和万佳怡谭乔森见过了一面,他们野心不小,想要和鸣,我之所以没有答应,是因为这样的行为对不起为我拼命的你们。”
原来二叔早就已经和万佳怡商量过了,难怪二叔根本漠视万佳怡手里的解药。
卓一航如醍醐灌顶。
当初二叔肯定是没有想到有一天解药会那么难搞,一拖再拖,直到再也没有时间等待,只能选择和万佳怡做交易,只能选择和魔鬼做交易。
“斯年,放心去吧,我支持你,如果万佳怡要和鸣,尽管给她好了,生命是无价的,必须救下黄连,如果黄连都没有了,我们要着偌大的和鸣又有什么用呢?”
听完,谷遇东感慨卓斯年真的是不容易,如果他今天遇到了这种情况,一定会发疯了吧,斯年撑到现在,非常了不起,耐力也十分惊人,这一路走来,可谓步履维艰。
看似他们还有很多选择,其实已经无路可走了,只能去问万佳怡要解药。
谷遇东支持自己的好朋友,因为他懂得卓斯年的不易。
退开了一步,谷遇东拉开了实验室的门,“快去快回,黄连还在医院等你。”
卓斯年感激地看了卓斯年一眼,再也没有犹豫,走出了实验室。
天亮了,虽然天还是冷的,但今天的太阳似乎十分明媚,朝气蓬勃。
“小连,很快你就能恢复身体健康了,这是我欠你的,从今而后,你再也不会受这样的折磨了,再也不会……”
地下停车场,卓斯年跳上车子,一踩油门,车子如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凌晨的马路较为冷清,稀稀疏疏几辆车,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抵达了四季酒店门口。
下了车,嘭地摔上车门,卓斯年迈开大长腿快步往酒店里面走,边拿出手机给万佳怡电话。“我在楼下,一分钟后上去。”
昨夜,万佳怡一整夜都没合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以后她和卓斯年在一起的画面,都是她和卓斯年幸福生活的画面。
一想到以后会和卓斯年幸福过一辈子,万佳怡就觉得欣慰,快意,手指紧紧攥着被单,幸福得难以言喻。
卓斯年啊卓斯年,何必苦苦挣扎呢?
反正你迟早都会过来求我万佳怡的,何必让黄连受这么多的苦头,最后无药可救的时候,才过来求我万佳怡。
从和鸣出来以后,万佳怡就转移了解药所在的位置。
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万佳怡干脆坐起身来,去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知不觉外面的天竟然蒙蒙亮了,不到十分钟,卓斯年居然打电话过来了。
看到卓斯年的电话,万佳怡兴奋地差点叫出声来,“哈哈!卓斯年!”
像个疯子一样大笑着,几秒后才恢复了平静。
虽然卓斯年过来求她要解药是意料之内,万佳怡还是很激动愉悦。
卓斯年放下身段主动过来找她,表示她万佳怡已经赢了,大获全胜!
万佳怡接起电话,声音轻柔娇媚,“喂?斯年,你这样的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电话了?”
还不等她说完,卓斯年便冷冷打断了她,说自己一分钟后上去。
万佳怡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赶紧爬去抹了个颜色鲜艳的口红,捋捋秀发,扯开睡衣的衣襟,露出性/感的锁骨,沟壑若隐若现,妩媚诱惑,很是撩/人。
一般男人看了肯定把持不住,偏偏那个男人是卓斯年。
敲门声,走过去,万佳怡一打开门,卓斯年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走进来,撂下一句话,“你知道我的目的——解药在哪!”
万佳怡关上了门,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柔媚的笑,冲卓斯年眨了眨眼睛,“急什么,过来坐下说话。”
这样的香艳一幕,看在寻常人眼中,很是性感诱惑,让人有种把万佳怡扑倒的冲动,可是卓斯年看着这样的万佳怡只觉得反胃,厌恶从微皱的眉心可见一斑。
两人在沙发上甫一落座,卓斯年便直奔主题,用平静克制却快速没有人情味的声音,道:“和鸣药业不是我的私人财产,不过我的团队已经同意,整个和鸣可以全部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经营它。”
顿了一顿,又道,“至于正阳集团,目前所有我能掌控的,有正阳集团35%的股份,我可以如数给你,一分不要,但是只有35%,因为正阳集团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应该能理解。”
即便万佳怡想要整个正阳集团,狮子大开口,他也给不起,正阳集团是卓家的,还有其他的董事会和股份持有者,他没办法全部给万佳怡,也没有这个能力。
和鸣是他名下的,经过谷遇东和伊倩的同意,他可以将和鸣全部送给万佳怡了。
这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如果小连出事,他要这些根本没有一点用处。
万佳怡想要,全部给她就好了。
得到解药,救活黄连,黄连现在的状态,只是还没有死,不算是活着。
活着就应该活蹦乱跳,元气十足,享受阳光的沐浴,美食的芬芳。
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度过余生,很有可能撒手人寰,这样的活法生不如死。
抱歉他卓斯年绝对不会看着心爱的女人忍受这样的苦痛,而冷眼旁观,坐视不理。
如果钱财能买到黄连的人命,卓斯年甘愿倾家荡产!在所不惜!
“不错,这些钱财是很诱人,不过……”万佳怡没想到卓斯年这么爽快,可是这爽快让她很不爽。
这些比起眼前的卓斯年的**,还是略微略色那么一些。
那些金山银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来有何用?何况她万佳怡不缺钱,目标明确,这些钱财万佳怡不贪图,也不想要。
当初提出这些条件,是因为谭乔森这个贪心鬼想要卓斯年身败名裂,倾家荡产。
可是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当初因为卓斯年对她冷眼相待,万佳怡才会去找谭乔森聊以寄慰。如今她才彻底明白,她最爱的,还是卓斯年。
但是只要得到了卓斯年,她就不需要谭乔森这个废物了。
万佳怡的目标很明确,那些钱财她丝毫不觊觎,唯一想要的只有——
“斯年。”
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手撑着茶几,故意将胸前的大好风光露向卓斯年。
万佳怡眼波轻媚,语声含嗔,一字一字似都在撩拨着卓斯年,“这些我都不要,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对钱财不关心,不在乎,不贪图,够用就好。我什么都拥有了,从小到大,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唯一得不到的,就是你。”
字字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从小到大,她万佳怡要什么没有?要什么只要说出来,边有人双手呈上她眼前。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她万佳怡得不到的东西。
直到卓斯年的出现。
本以为和桌斯年交往,就能得到他的人了,没想到她一次次主动,换来的只是卓斯年的漠视,万佳怡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苦苦等了十年,终于等到了今天,她终于要得到卓斯年了,要那些钱财有什么用?
唯一能入得了她眼睛的,只有他卓斯年啊!
“当初我会对你提出这些要求,完全是因为谭乔森想要,但是现在谭乔森不重要了,其他人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我们。”
谁管谭乔森怎样?
谭乔森这个没有的废物,根本就不是做大事的人,和鸣和正阳交给谭乔森的手中,迟早也会被谭乔森败光。
何况——以后和卓斯年结婚后,卓斯年是她丈夫,她是卓斯年老婆,那些财产就是她的了。
谁会傻到把自己家的钱拱手让给别人?
她万佳怡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谭乔森没有利用价值了,就不用管他那个废物了。
卓斯年面无表情,瞳仁没有焦距,面对万佳怡胸前的大好风光,根本不为所动,无波无澜地听着卓斯年的话。
万佳怡妩媚地笑着,花枝招展,“你还不明白吗,我不要那些有的没的。”哀切地唤了声“斯年”,声音酥麻,“我只要你——”
说着,万佳怡便伸出雪白柔夷,试图去碰卓斯年的手。
不动声色躲开万佳怡的主动,一如十年前。
卓斯年薄唇微掀,声语冷然,如覆寒霜:“我不爱你,把我绑在身边有用?成日看着我的冰冷面孔,不是和从前一样给自己找不快和不幸福?”
这么多年了,万佳怡还是和从前一样,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誓不罢休。
为何如此倔强,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强硬绑在身边。
不仅他不快乐,她也不会快乐。
做人何必如此,大家好聚好散,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不好吗?
耐着性子,卓斯年试图说服万佳怡,“佳怡,你好好想想……”
“不——!”
万佳怡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卓斯年所谓的好意。
他之所以会这么劝她,无非是因为他想要和黄连携手到老,共度余生,黄连吃了解药,身体好起来,他们就能幸幸福福了,幸幸福福的人是他们!
就连卓斯年都会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凭什么她就不能选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就连卓斯年这样不懂爱,不会爱的人,都会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万佳怡难道是傻子吗?
拥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拥有自己的爱的人,那种感觉是无比幸福的,卓斯年根本不懂!
“曾经,我也这么以为,身边的人都在劝我,有时候放弃是另一种方式的拥有。可是后来我发现根本不是如此!拥有就是得到,得到就是在一起!”万佳怡情绪亢奋,脸颊通红:“离开你以后我才发现,没有你的日子我有多么寂寞和难过,每一天每一日都像是度日如年,每过了一天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想必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就好比你离开黄连,每一分每一秒都难熬如斯!”
深呼吸几口气,平静了一下呼吸,万佳怡冷静地道:“后来我终于明白了,选择自己爱的人,比选择爱自己的人好一万倍。”
就好比蛋糕和狗屎摆在你眼前,蛋糕是你喜欢吃的,狗屎是喜欢你的,正常人会选择去吃狗屎吗!当然不会!谁都会选择自己喜欢的蛋糕!
就算是三岁小孩都明白的道理,卓斯年还想欺骗她万佳怡?
“只要有你在身边,每天醒来看到你,睡下也能看到你,梦里梦外都是你,每天能见到自己喜欢的人,自己爱的人,想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就像……你每天醒来都能看到黄连一样……”
“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还爱着你,就足够了。”
卓斯年捏紧了拳头,手指节微微泛白。
万佳怡,真是冥顽不灵,蛋糕放在身边,吃不到嘴,迟早会发霉,迟早有一天万佳怡会对蛋糕失去兴趣,为什么如此执著?
放下,的确是另一种方式的拥有,只是万佳怡还太固执,无法明白这个道理。
“你也不在乎,我在你身边,还去和别的女人见面?”
“不在乎!”
卓斯年一愣,太阳茓胀痛了下。
她万佳怡占有欲这么强,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男人去和别的女人见面?
万佳怡微微一笑,“我的确不在乎,不过……”
人在哪,心在哪。卓斯年的人在她这里,早晚有一天,万佳怡相信以自己的魅力,一定能征服卓斯年。
卓斯年现在已经三十岁了,男人的黄金时期,只要卓斯年在她身边呆个二十年,再回来已经是五十岁的老男人了,而黄连也已经四十岁,说不定也有丈夫孩子了。
两个中老年人还能好到哪里去?
万佳怡想了很远,根本不担心卓斯年会和黄连旧情复燃。
得到卓斯年后,后续应该怎么做,她已经筹备好了……
“不过,在你和我在一起之前,我有是三个条件。一,你要先和黄连离婚,二,然后和我一起回美国,三,答应我不能再和黄连见面。”
最后一个条件,卓斯年肯定做不到。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万佳怡还留有后招,卓斯年做不到没有关系,她也不强求卓斯年能做到,毕竟他们两个人恩恩嗳嗳呢!
至于怎么做到,她自然有办法。
从前都是卓斯年对她挥之即来喝止即去,从今往后,再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卓斯年将会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万佳怡呼出一口长气,心头快意!
“真狠,你真狠!”卓斯年咬着牙齿从牙缝中一字字挤出这三个带着鄙夷唾弃的字眼。
万佳怡的三个条件简直完全阻隔了他和黄连的后路,别说是见面了,怕只怕他和黄连连声音也无法听到彼此的声音,去到美国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佳怡想要做什么,有什么阴谋,还未曾得知。
不过稍微想一想也能猜得到——万佳怡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好事?
答应?他就没有办法参与黄连未来的生活了,也没有办法看到黄连恢复生气,更没有办法笑着扑进他怀里脸红害羞的样子。
不答应,黄连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熬过每一天都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被自己喜欢的男人骂狠心,狠心可不是什么褒义词,万佳怡却像是听到了褒义词,仿佛被卓斯年赞美了一番,脸上没有丝毫恼怒,反而云淡风轻笑笑地说道:“我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我大可以等上你一年,两年,三年……只要你忍心看着你心爱女人的身体每况愈下,日趋虚弱,咱就耗着呗!”
说得轻巧,别说一年三年了,现在黄连熬过三天都是问题。
食不下咽,每天喝一点点水靠营养液维系生命,正常人哪个能这样活过一个星期?都要饿疯了吧!
来之前卓斯年已经做好了被万佳怡刁难的心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万佳怡会开出这样的一个条件,不要那些亿万财富,要的是他!
如果要钱财,卓斯年能很爽快给万佳怡,哪怕万佳怡要整个正阳,还有商量的余地,可是万佳怡要的不是物质条件,而是自己!
这样他如何抉择?
眼下情况急迫,已经没有他选择的地步了。
他心爱的女人,必须救,无论代价是什么,钱财也好,他也罢,都给万佳怡好了。
迟早有一天,他会回到黄连的身边,只要他想,他就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让黄连的身体快好起来,否则以后他连回到她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分清楚了事情的轻重缓急,桌斯年心里面有了一定的衡量,这才缓缓开口,道出实情:“实话告诉你,当初我和小连领的结婚证是无效的,因为当时黄连没有签字,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小连重新补办结婚证,现在看来倒是省了力气,所以我们不用离婚。”
言下之意,不用这么麻烦了,我随时可以和你去美国。
卓斯年一向不会说谎,万佳怡很了解卓斯年这一点,哪怕一个字半个字的谎言,卓斯年也不会说。
卓斯年的话,万佳怡深信不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摊开手掌道:“我无所谓,那么我们就直接到了美国重新登记就好了。其实呢,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有没有结婚证我都无所谓。”
万佳怡深深了解,结婚证不能牢牢绑住男人的一颗心。
那些可笑的女人试图用结婚证来绑住丈夫的心,这样的做法是十分幼稚。
即便有了结婚证,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男人会出轨。
男人的心管不住,越是管,男人会窒息,就越想挣扎,逃脱,最后酿成了悲剧。
万佳怡也不打算用结婚证来绑住卓斯年的心,结婚证只是一个证明,仅此而已。
反正她万佳怡有得办法能让卓斯年彻底离开黄连,以后卓斯年的身心都会属于她万佳怡的了。
万佳怡还真是要多谢谢黄连,如果不是黄连给了卓斯年这么阳光和温暖,滋润了卓斯年的心灵,卓斯年现在还是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十年后再见,万佳怡发现卓斯年有了不少人情味,不像是从前那么冷血了。
真是上天的安排啊,就连老天爷都想要成全撮合她和卓斯年!
已经说到了份上,卓斯年再也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和万佳怡去美国,无路可走。
先拿到解药再说。
念及此,卓斯年十分爽快答应了万佳怡的要求:“就这么决定了,你准备好解药,我回去把家里的事情交代一下,就过来和你交换。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这对于我们彼此都有利,我不想在最后的关头耗费力气。”
警告万佳怡不要再在解药里面耍什么花招,安安分分拿出解药,大家好好做好一笔交易。
“好。”万佳怡嘴角一挑,藏不住胜利的微笑。
不愧是卓斯年,做事就是果断果决,有一般男人没有的爽快,果然是她万佳怡看上的男人。
想到自己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隔着窗子,看到相拥坐在壁炉前,黄连和卓斯年依偎在一起的幸福画面。
万佳怡微微笑了,神色透露着向往。
从今而后,她和卓斯年也能相拥依偎在暖炉前,子女成群,膝下承欢……
回过神,万佳怡看到卓斯年已经走到了门口,拉开门把手,准备离开。
“我等你!”万佳怡着急冲卓斯年喊了一句。
卓斯年甚至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好似没有听到万佳怡的话,径自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万佳怡不在乎卓斯年的忽视,冷冷挑了下上扬的眉,“反正很快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在床上水乳交融之时会深情叫着我的名字,黄连算什么?一个路人!”
出了酒店,冷风拂面而来,冷得路人一哆嗦,掖紧大衣,加快赶路的脚步。
卓斯年上了车,在车里坐了很久,车窗半降,刺骨的冬风一股股一阵阵呼呼地灌进来。
手中,把玩着一枚打火机,打火机的火一点燃就被风吹灭,一点燃就被风吹灭……
就如他和黄连的未来,也被这一阵阵强风不断熄灭。
卓斯年扔掉打火机,拿出手机给了谷遇东一个电话。
和鸣出来后,一整夜未合眼的谷遇东刚睡下一个小时,就被卓斯年的电话吵醒了。
“斯年?”谷遇东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听到谷遇东声语里的倦意,卓斯年歉然道:“吵醒你了?”
“没事,怎么样了?”
谷遇东不由得感慨,最近这几天,卓斯年被小连影响的变化还真是大,从不近人情变成了知冷知热的男人,从前卓斯年沉默寡言,不会问吵醒你了这种话,现在经常询问别人的感受,这样的变化之大,肉眼可见。
小连真的是个好姑娘啊。
卓斯年去见万佳怡了,不知道有什么消息了。
两个男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卓斯年开车到了谷遇东的公寓楼下,停好了车,直接坐电梯上到谷遇东公寓所在的楼层。
“这么快就来了,快进来。”
给卓斯年开了门,煮了两杯咖啡,谷遇东将一杯递给卓斯年,然后端起自己的杯子浅抿了一口,“看你脸色这么难看,万佳怡一定狮子大开口了,说吧她开了什么条件,你的脸色差劲成这样。”
苦涩的咖啡滑进咽喉,胃里暖了不少。
放下咖啡杯,卓斯年喉结动了动,头疼地道:“我说把手中正阳的股份给万佳怡,还有整个和鸣。”
“万佳怡怎么说?”谷遇东皱了眉。
看来万佳怡的条件还更过分,就连这么诱惑的条件都不能打动她。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只是不晓得万佳怡到底想要什么?惹得卓斯年如此烦闷苦恼?是全部正阳吗?
“万佳怡不贪图钱财名利,那些劳什子身外之物不要,只要……”
“只要?”谷遇东听到卓斯年的话后,不知道该做出如何反应,就如被点了定身茓,半晌回神过后,啼笑皆非,“难道他只要……”
卓斯年苦笑地点头,“不错,被你猜中了,万佳怡只要我。”
谷遇东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是哭还是笑呢?万佳怡不要钱财,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应该笑一笑。
本以为万佳怡要的是权利和名利,没想到要得东西这么简单,只是卓斯年这个人。
可是说简单也不简单,仔细一想,就会感叹万佳怡这个女人真是心思缜密,手段够狠。
她根本用不着要卓斯年的钱财,因为只要要卓斯年这个人,等到他们两个结婚了以后,那些钱财虽然是婚前财产,万佳怡得不到一分钱,但也是自家的财产。
要钱财有何用?
只要和卓斯年在一起,只要得到了卓斯年,早晚都是她的。
真是手段一等一,招数高明,谷遇东摇头叹气,心之叹服。
“没想到万佳怡这么贪心,不仅要钱还要人。”谷遇东担忧地蹙了下修长的眉宇,“斯年,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要是给谷遇东面对这些事情,他一个李悦然已经快要疯了,遇上万佳怡这样麻烦精,脑袋都要爆炸了。
“她不好对付,现在暂时想不到应付的办法。所以只能先答应她所有的条件,且行且看,走一步算一步吧。”
谷遇东的眉皱得更深了,“你的意思是要和万佳怡走?你要跟着她回美国,小连怎么办?”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离开小连?除非我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现如今的局面,穷途末路,无路可选,唯有我先和万佳怡去一段时间美国,离开国内一段时间,又不是去外太空,只要还在地球上,以后我还会回来。”
谷遇东哑然失笑,都什么时候了,卓斯年还有心思开玩笑,人家都说夫妻相夫妻像,卓斯年和小连相处久了,都和小连这个鬼马精灵的小丫头有夫妻像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想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小连,你温柔绅士,我相信你,小连交给你和郑东,我十分放心。顺便,和伊倩一起打理好公司。”
“不行!”谷遇东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卓斯年的提议,“你不能走,你走了,小连苏醒后看不到你了怎么办?你就没有想过这么问题?你就没有考虑过小连的感受?就算我跟小连说你去出差,你什么时候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出差十天半个月,可以,万一你一年两年不得脱身,你有没有考虑过小连的感受。”
谷遇东实在替卓斯年着想。
万一黄连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情绪奔溃,满世界找他,出了什么事情,他谷遇东可承担不起!
“小连懂事,我相信她知道真相以后,会理解我所做的一切,会选择等待我回到她身边。现在的分别,是为了以后的长久。”
比起黄连离开这个世界永久的分别,显然和万佳怡去美国,是最好的选择。
暂时不能见面,总好过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彼此。
“何况,我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等太久,目前的情况,我没有别的选择,无路可走,唯一能做的只有先糊弄住万佳怡,这只是缓兵之计,先得到解药,让小连的身体好起来,健健康康的,其他都不重要。”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前人之谏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身体是一切的资本,没有了健康,一切都是空谈。
“万一小连没了,我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了,还留着这条命,这个人在世上有何用?”
卓斯年的肺腑之言,字字句句在理。
谷遇东也表示理解,现在就算卓斯年不答应,也不得不答应,不是万佳怡在逼他做出这个决定,而是黄连的病情,身体里面的毒素,是老天爷在逼卓斯年。
不过谷遇东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万佳怡这样的女人迟早会遭到报应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先保住性命要紧,命都没有了,其他一切都是空谈。
谷遇东再也没有反驳的理由。不过就算他反驳也没有什么用,卓斯年要做的的事情,仍然回去做。
况且,先救了黄连,他们自然会把斯年从万佳怡身边抢回来。
到时候,没了后顾之忧,只要把人要回来,管她万佳怡怎么样呢!
“好。”谷遇东重重点头,坚定地看着卓斯年说道:“在你回来以前,我会好好照顾小连,好好照顾和鸣。黄连会好起来的,希望你能尽快回来,虽然我相信小连懂事,也很理智,但是保不齐小连知道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咖啡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二人的视线。
谷遇东眺望着窗外,“今天天气真好,时间已经不早了,去医院看看小连吧。”
这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黄连在谷遇东心里已经是小妹妹般的存在了,谷遇东对黄连的疼爱不仅仅是好朋友的妻子,更多的时候像是一个亲人。
不客气地说,小连是谷遇东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最懂事聪颖的女子,又不失可爱顽皮,鬼马精灵,又和一般女人不一样,很坚强,惹人疼爱。
“好,她也该醒了,看不到我,应该着急了。”
卓斯年站起身,往外走。
“外面冷,开车注意。”
目送卓斯年离开,谷遇东叹了口气,关上了门,疲惫地揉了揉太阳茓。
只不过熬夜一天晚上,他已经是精疲力竭,精力交瘁,何况是夜夜失眠的卓斯年,因为黄连的事情,卓斯年不动声色瘦了一大圈。
真希望这个事情告一段落以后,这对苦命鸳鸯能快点好起来,老天爷真是见不得人好,这么幸福的一对,偏偏要拆散他们……
是不是相爱的人都不能在一起?
似是想到了什么,谷遇东的心脏跳动慢了一拍。
为什么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想到他和李悦然?
真是……睡眠不足,导致精神错乱了。
谷遇东将自己扔进床上,闭上眼睛,呼吸,不知道为什么,鼻息间竟然还萦绕着李悦然身上的馨香,好似婴儿身上的淡淡奶香的香甜馨香,味道十分舒服……
谷遇东满脑子都是李悦然的熟睡了下去。
……
生一大堆的孩子
医院。
走到病房的时候,郑东见到先生回来,喜悦走上前:“先生,少奶奶醒了!”
从先生的表情根本看不出来解药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过先生自有自己的分寸,既然先生已经不着急了,眼神沉静了很多,那么就代表着解药已经有着落了吧,他也就不必这么担心了。
顿了一下,郑东继续说道:“少奶奶今天的精神真好,醒了之后主动跟属下说要喝粥,现在里面喝粥呢。”
黄连吃得下东西了?
卓斯年站到病房的门前,透过玻璃看到黄连捧着一个大碗,喝下最后一口粥。
小护士给黄连打营养液,看到黄连吃下这么多东西,比卓斯年还要高兴,“夫人,您终于吃得下东西了,再不吃东西,我都替您担心。”
话说完还没有三面,黄连面色一变,眉紧紧揪了一下字,蹙额,下一秒脸色微微发白,泛青,最后酱紫。最后,小嘴一抿,黄连抱过垃圾桶,扶着床沿的扶手,呕地一声,胃里翻江倒海。
肚子里面,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吃进去什么东西,身体就自动排斥,除了勉强能喝水不会吐,吃什么吐什么,屡试不爽。
如果有呕吐大赛,黄连相信自己妥妥能得第一名。
“夫人!!”小护士惊呼着湿热了眼眶,扶住黄连的身体,颤着声:“夫人,您吃不下去就不要吃了,吃下去了还要费力气吐出来,倒不如我们省点力气,别吃了,我给你输最好的营养液……”
可是营养液哪里能维持人的一天生命需求呀!
黄连的脸色这么差,刚进来的时候还有点生气,起码还能笑还能说话,现在已经孱弱到了一个极致,别说吃东西,就连说完整的一句话,都像是频临死亡的老头老太太一样,要说上好几十分钟!
小护士从未见过这样的病情,就算见惯了生老病死,虽然和黄连素昧谋面,可也心疼不已。
“郑东,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小连醒来了吗,今天我睡过头了,真是不好意思……”
李菲的声音,传进耳朵。
昨晚都是和谭乔森在一起耽误了时间,吃了毒药后,谭乔森的精神十分亢奋,她到了凌晨才回了家。
好不容易准备好好休息,卓一航又发短信告诉她,解药的事情有着落了,兴奋的李菲一整夜都睡不着觉,真是恨不能快点看到黄连好起来。
走到病房门外,就看到了里面的卓斯年。
李菲的脚步一滞,“卓先生!”
卓斯年微微收回视线,瞟了下李菲,“来了。”
李菲走到卓斯年的身边,看着病房里面,病床上面,脸色酱紫的黄连,李菲轻轻蹙眉道:“卓先生,您知道吗,您不在的时候,小妞一直嚷嚷着要见你,还担心您是不是生气了,努力让自己多吃东西,可是您知道她的身体……”
吃什么吐什么,估计要是多吃一点,能吐一两个钟,都要把五脏六腑给吐出来了。
卓斯年高大身躯狠狠一震,心脏一阵撕裂的疼。
好似有一双手硬生生将他的心脏撕开。刺啦一声,鲜血喷溅,活生生的尖锐的疼痛,痛得人几乎昏死过去。
几个小时没见,心底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何况是以后,还不知道将来他们会多久才能见山一面。
要分别多久,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心爱的小丫头会怎样,会不会思念成疾?
卓斯年不知道懂事的黄连会不会,但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思念成疾。
尽管内心再不舍,还是不得不面对真相。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以后小连还要拜托你多多照顾。”
卓斯年留下这句话,便推门而入了。
留下李菲风中凌乱。
什么什么?卓斯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以后黄连白拜托她多多照顾?解药的事情已经有着落了,那么以后黄连身体健康起来,卓斯年不是更应该留在黄连的身边,好好和黄连过日子吗。
为什么卓斯年会说出来拜托黄连让她照顾的这种话?
李菲一头雾水,十分费解。
高大俊朗的男人出现在病房,黄连眼前一亮,被卓斯年的容颜惊艳了一下。虽然是自家老公,可是每次看都会被小小惊艳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福利呢。
黄连嘿嘿笑了声,“斯年,你来了!”
笑容虚弱,声音轻如蚊哼。
“嗯,我来了。”卓斯年快步走到病床旁边,俯身伸出大掌,轻轻抚上黄连苍白的脸颊,“想我了吧?”
黄连最快地说了个“想”字,似是想到了什么,轻哼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才十小时零六分钟三十秒没有见而已,我才不像你。”
小护士噗嗤一笑,识趣退出去,掩上门。
卓斯年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握住了黄连的小手。
男人的手,温度比女人的低,为什么黄连的手握在手心里那么冰凉?
“小丫头,等你病好了,我们生多少个孩子好呢?”
黄连莞尔一笑。
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了呢,她的身体什么时候好起来尚未可知,等到她身体好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副作用的毒素在耗空她的身体,黄连比谁更清楚,自己一天比一天不行了。
甚至都不愿意照一下镜子看看自己,因为镜子倒映出来瘦削的自己,黄连看了不是心疼自己,而是担心斯年心痛。
斯年为了她的身体,最近肯定到处想办法找到解药吧?
每次醒来都看不到他的人,等了一会才看到风尘仆仆的他赶回来,面容憔悴,目露惫态,譬如今日。
尽管,斯年他藏得很好很深,黄连能看得到卓斯年藏得很好的疲惫,他骗不了她的。
为此黄连努力想吃东西,可是每次吃进去都会吐出来,就算她强忍住,最终还是会一滴不剩给吐出来。
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了,她不能哭,不能掉眼泪,斯年看到她难过,会比她更难过的。
每次想落泪的时候,黄连就咬着后牙槽,强忍着,努力告诉自己要坚强一点,否则会让卓斯年担心。
忍着忍着一周的时间就如流水般过去了。过了这周,还有下一个一周,下下个一周,这样的日子什么是个头呢?
真希望自己能快点好起来啊。
“等我的身体好起来,我就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我们生到我生不动就不生了,我们不止生一个足球队,我们生一个幼稚园,好不好……”
黄连急切地说着,微微握紧了卓斯年温暖的大掌,尽管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说,可是语速对于正常人来说还是太过缓慢,有气无力。
每听黄连吐出一个字,气息微弱,卓斯年都觉得心如刀割,心再痛也只能强忍着。
“好,我们生一个幼稚园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还有双胞胎龙凤胎……等你身体好起来,我们就去温暖的国度度蜜月,去爱琴岛,普吉岛……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去环游世界。”
卓斯年稍稍紧握了黄连的小手,但是那双手柔弱得不像话,又冰冷,他不舍得握太紧,只好紧密地揣在手心里。
反正解药很快就能得到了,今天吃了解药,明天就能好了,真想留在这里亲眼看着小丫头好起来,看着小丫头像是复活的小白鼠一样活蹦乱跳,在他怀里撒娇,耍小脾气……
然而这些他都看不到了。
黄连孱弱地笑了下,目露向往:“好,青城和古城真的好冷好冷,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就去爱琴岛。其实,你知道吗,斯年,你温柔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像四月的爱琴岛……虽然我没亲眼见过爱琴岛是什么样子的,但我能想象到那个温暖,如春风拂面……”
说着,黄连的眼神开始微微涣散,才说了几句话,用了十几分钟,便已经没有了精神。
卓斯年强压住痛心疾首,嘴角带笑,温柔入骨,宠溺入骨,“我们生那么多孩子,他们以后学读大学了,都学什么专业好呢?”
大学?
黄连咯咯笑了,卓斯年想得真是遥远啊,她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他们上大学的时候,就连身体何时好还不知道。
以前黄连听到卓斯年说他们要生一个足球队的孩子,就害怕得不行。
但是现在,黄连真的好想好想自己立刻给斯年生一幼稚园的孩子。
可是她的身体状况……黄连潸然,鼻尖酸涩,微微吸了吸气,声音带着浓浓鼻音,“孩子喜欢什么就让他们选择什么专业好了,我不想让他们被迫选择父母喜欢的专业。但是以后一定要有几个孩子学医,这样我们以后生病就不用花钱了呢,还能救助更多的人,爸爸也一定很希望能有个懂医术的小孙子小孙女……”
短短的一句话,正常人十几秒就能说完,黄连却花了几分钟才有气无力说完。
虽然精神不太好,可是卓斯年这么一问,黄连的脑海之中便浮现了他们未来的样子,美好的蓝图就展现在了她的眼前,看到了未来,黄连嘴角的微笑也更灿烂了。
卓斯年想给黄连好好休息一下,可是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了,下一次说话,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卓斯年争分夺秒,颤声开口:“好,让几个孩子学医,我会让岳父大人和伊倩好好带着他,他会有精湛的医术,造福社会,帮助更多的人……”
话音落下,卓斯年再看,黄连竟然已经微微垂眸,进入了梦乡,鼾声轻盈,嘴角带笑。
她会做一个好梦吧,梦到他们以后的幸福生活,梦到他们在海边安家,每天听着海浪拍打石憔的声音苏醒,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黄连慢慢合上眼帘。
好累啊,真想和卓斯年说更多的话,可是她的身体不允许,才说了几句话,就好似在炎炎烈日下,跑了一段马拉松,全身脱水,元气耗尽。
疲惫得一闭眼睛就能睡着了。
真希望快点结束这样的日子,让她像以前一样,和斯年一起吃火锅,笑闹……
这样的愿望,是不是太奢侈了。
不过在梦就都能实现了。
每次做梦都能做到一个好梦,渐渐的黄连就喜欢睡觉了,只有梦里才能躲避一下现实的残酷。
她梦到,夕阳如画,天边的火烧云流光万丈。她和斯年带着孩子在海边玩耍,海浪一阵一阵,拍打在他们的腿上,咸湿温热的海风,穿过发间,指尖。
一人拉着小孩的一只小手,小孩在他们之间玩荡秋千,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卓斯年一条手臂便能将孩子轻松扛起,父子俩玩耍,在热乎乎的沙滩上打闹,沾了一身的沙子。卓斯年牙齿洁白,笑容充满了孩子气,像一个没有长大的男孩……
沿岸走回他们在海边的小房子,夜里他们水乳交融,额角沁出薄汗,脑袋枕着他的手臂,在他臂弯下熟睡……
真是个美梦啊。黄连的嘴角微扬,上翘,一个幸福甜美的弧度。
看着黄连甜美睡颜,梦里都是笑着的,即便身体被副作用的毒素摧残,也没有郁郁寡欢。
每一天,黄连都坚强乐观,心态永远积极向上。
明明生病的人是她,身体里面有毒素的人也是她,为什么他好似自己生病了一样,如此难受,如此难熬,每一天都痛不欲生。
仿佛他才是那个身体里面有副作用毒素的人一样。
若是他能替黄连承担这份痛苦,该有多好。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好了,一切都该结束了,折磨小丫头身体的副作用,毒素,都会消失一空。
从万佳怡手上得到解药以后,黄连的身体便能恢复如常,像从前一样,朝气蓬勃,阳光灿烂……
可惜,可惜,不能亲眼看着她恢复昔日生机勃勃了。
看着黄连苍白逾恒,甚至微微泛着青紫的脸,卓斯年眼眶炙热,眼睛好似被人灌入了热开水,滚烫滚烫,肩膀用力地颤着抖。
啪嗒,一滴泪珠滴在了黄连的被单上。
一个大男人,竟然再次忍不住泪流满面。
如果这个场景被郑东看到了,郑东一定会一脸懵逼的拍拍自己的脸颊,我的天郑东你是不是在做梦?先生居然在哭?这一定是梦,先生怎么会哭呢!
从前再难过再痛苦的事情,对于他而言都不算事,顶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红红眼睛就过去了。
这是卓斯年今生第三次落泪,前面两次也都是因为黄连。
但这一次,又完全不同。
前两次是因为自责因为心疼因为无能为力可是这是唯一的一次,为了黄连曾今所受过的这折磨,为了他们即将分离,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苦楚,也为了从今而后,没有他在身边,黄连的艰辛和思念的痛苦……
对,是短暂分离。等确认她吃了解药痊愈之后,他会第一时间回来。
她的身体累到了极致,可是还是强撑着和他说话,和他交流。
黄连虽然演得很像,装得好似自己精神很好的样子,可是卓斯年能看得出来,黄连的精气神十足都是表演给他看的假象,只为了能让他不担心。
卓斯年的大掌紧紧裹着黄连冰冷的小手,试图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黄连冰冷的手。薄唇微启,艰难地从牙齿间挤出几个轻柔而颤抖的话语,每一个字都裹着他深挚浓厚的感情。
“丫头,答应我,身体恢复以后,健健康康的生活,继续做阳光开朗的自己。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等我回来以后,我就给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生活,我们一起度过余生,此生我只爱你。我不在的日子里,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多喝点水,记得早睡早起……”
卓斯年就坐在那里,一直坐了十几个小时,一动未动,甚至连站也没有站起来过,仿佛被点了定身术。
郑东和李菲在病房外面看着,李菲哭成了泪人。
虽然卓斯年背对着她的,可是李菲知道,刚才卓斯年的肩膀颤动的时候,是卓斯年在哭!那样一哆嗦一哆嗦的颤抖,是有多么悲伤,多么痛苦,多么压抑!
哭得有多么的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才会颤抖成那个样子!
隔着一道门,也会被卓斯年的感情渲染。
李菲的眼泪哗啦啦的流,泪珠子大颗大颗滚落脸庞,手捂着嘴巴,偶尔偷跑出来一两声呜呜呜的细碎哭腔。
郑东捏紧拳头,眼睛红得像是一只兔子。
医院的气息永远那么冰冷,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眼泪咸湿苦涩的味道,死寂,沉重,让人仿佛置身于墓园。
天暗慢慢的暗沉了下来,冬日的天本就不大亮,午后就变得灰蒙蒙的,晚一些,整个世界都笼罩着深灰色,好似随时都会倒塌下来。
卓斯年还是一动不动坐在那个位置上。
眼睛,视线,瞳孔的焦距,从未从黄连甜美如天使但太过于苍白的睡颜上挪开过。
用眼睛深深描绘着黄连的容颜,深深的雕刻在脑海之中,永远永远镶嵌在记忆里面。
吻了吻黄连的手背,他的唇,温度很凉,可是碰到黄连的手背,竟然被她手上的温度冷到了。
卓斯年鼻尖又是一酸涩,喉结滚动了下,开口,声音嘶哑,发誓般承诺地道:“这个世界上,我忘了自己是谁,都不会忘了你是我爱的人。宝贝,快点好起来,照顾好自己。”
分别总是痛苦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今天的分别是为了明天的永远在一起。
饶是再不舍,还是到了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了。
睡了大半天,她还是没有苏醒,黄连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今天是睡一整天,谁知道明天会不会睡上三天三夜,后天呢?后天会不会一睡不醒?!
一想到这些,卓斯年头皮发麻,比分别为恐惧。
分别是暂时的,但是黄连撒手人寰,就是永远的。
念及此,卓斯年微微下定了决心似的,抿了下削薄的双唇,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终于放开了黄连的手,搁到了被子下面,掖好了被子,确保黄连不会受冻。
看了看空调的温度,不能太高了,也不能太低了,高了就热了,小丫头会被热醒,低了会感冒的。他可不想看到小丫头的身体好不容易解除了副作用的毒素,却染上了别的小病。
站起身的时候,双腿好似被截肢了一般,麻木得没有感觉,站起来那瞬间甚至差点踉跄了一下,险些站不稳。
站了十几分钟,麻木不仁的双腿才微微恢复了一些知觉。
卓斯年的每一步都很轻,就算打开病房门,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动作,生怕这些东西的响声会打扰这一份宁静。
打开病房门,卓斯年走了出去,脚步一滞,一愣。
外面的李菲和郑东的眼泪,差点都要造成水灾了。
怎么哭成这样?
“好了,都把眼泪收收,笑一笑,小连好好的,哭成这样算什么?”
“黄连变成这样,我恨不能替黄连分担一些痛苦,要是可以分担就好了,都是我对不起黄连,老天爷要惩罚就惩罚我好了,为什么要折磨这么善良的小妞……”李菲说着呜咽了一下,哇的哭出声来,才哭了一声,就生怕自己的哭声打扰到了黄连休息,按回去,压在喉咙深处。
卓斯年叹了口气,微微笑道:“她很快就恢复健康了,别哭丧着脸了,郑东你也是。”
“……先生!”郑东被桌斯年这么一说,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郑东还是第一次哭成这样,按照网络上面的流行语来说,郑东真的哭成狗了。
劝不动,卓斯年也没时间理会这二人了,其实下定决定后,心底头反倒轻松了不少。
后面的事情卓斯年已经在脑袋里面规划好了,先用自己的命换来解药,然后跟着万佳怡去到美国,等到确认黄连吃的解药对她无害,万佳怡掉以轻心后,就离开万佳怡,回国来就能和黄连重新在一起了。
回来以后他们就去度蜜月,搬到一个无人海岛,远离尘世纷扰。
想到这里,卓斯年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之光,明明天黑了,室内没有开灯,卓斯年却看到了前路一片是光明的康庄大道。
口袋里拿出一部黑色的手机,准备解开锁屏,联系谷遇东,房门外的玻璃,出现了谷遇东的半张脸。
站在门后,赶到医院的谷遇东朝病房的小客厅里面站着的三人挥了挥手。
一直从早上六七点睡到了下午五点,洗个澡就直奔医院了,不用想谷遇东也知道卓斯年本尊一定在这里。
郑东擦点眼泪,去打开门,“谷总。”
谷遇东‘咦’了声,“发洪水呢?大家怎么都湿漉漉的。”
郑东红着眼睛道:“少奶奶这个样子下去,我们做下属的也不好受!”
“怎么会这样下去,过了今天,顶多到明天这个时候,小连就回生龙活虎,活蹦乱跳起来了。”谷遇东眸光转向卓斯年,凝目而淡笑,“怎么,你们家先生没有和你说吗?”
卓斯年正准备开口和郑东说起此事,刚好李菲也在,就顺便广而告之好了。
卓斯年将手机放回口袋,手也Сhā进了口袋,站得笔直,“解药有着落了,等会我去见万佳怡拿到解药,小连的病情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没错。”谷遇东露出了一个淡笑,将实验室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李菲听得呆愣愣忘记了哭泣,“事情就是这样,总而言之,小连很快就会得救了,都把眼泪收一收,你们这样哭丧一样,岂不是在把小连哭不吉利了。”
“好,我不哭了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李菲赶紧用力蹭掉脸上的眼泪,狂喜如潮,差点难以控制自己的音量,心潮澎湃地道:“解药搞到手了?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万佳怡啊!”
谷遇东凝目而视,“斯年,你准备好了?”
眼神深湛,似乎在说:卓斯年,你准备好面对分离了?
“嗯,准备好了。”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卓斯年又恢复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面无表情。
“那走吧。”
谷遇东去碰门把手,郑东抢先一步打开,“先生,我开车送你们,这里有李菲小姐还要黑衣人,少奶奶不会出事。”
“嗯。”卓斯年的视线在谷遇东和郑东的身上一转,黄连交给这两个他最信任的人,他很放心。
虽然暂时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了,但也总比永远见不到的要强。
有舍才有得,有得必有失,做人不能太贪心。
离开医院,三个男人,每个男人的脚步,都很沉重。
双腿似是灌了铅,不想离开医院,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不想离开小丫头的身边。
可是路总会有走完的一天,即便走得再慢,一眨眼,已经坐到了车子上。
“斯年?”谷遇东侧目看了眼旁边的卓斯年。
“噢。”卓斯年堪堪回神,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万佳怡,开了免提,声音像是刚从冰箱里冻了一冻才拿出来,没有温度,“你在哪里,可以交换解药了。”
“万佳怡,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我和卓斯年一起过去拿解药。”
卓斯年的电话打进来,万佳怡还没来得及一喜,谷遇东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万佳怡一拧眉,犀利地开腔道:“急什么。我先把话搁在前头,你们听仔细了,我不想见别的人,破坏心情,我只想见我的斯年,只见他一个人。”
明明她才是那个有解药的,谷遇东这算什么语气,什么态度,见到除了卓斯年以外的人,都破坏她的好心情,好不容易终于得到卓斯年了,别的人她连见一面都觉得厌烦,浪费时间。
何况,卓斯年有其他人陪着,就不方便她做事了呢,呵呵呵……
万佳怡勾唇一笑,笑容酝酿着阴谋,眼角眉梢氤氲着浓浓的算计和阴险,手中的高脚杯被万佳怡捏得好似快要碎裂了。
终于要得到卓斯年了,古人说得好呀,功夫不负有心人,铁许磨成针。还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果然十年后她终于报了仇,得到了卓斯年!
快意,解气!
万佳怡抿了口烈酒,挑眉,眉尾窜上得意,“你们好好考虑吧,我的条件搁在哪了,要是不同意,我们的交易就黄了呗。”
指挥搬运行李的服务人员,“轻点,那东西可贵呢,坏了你们赔不起。”
行李全都装上车了,手下的人已经安排了专机直达美国。
反正她不急,倒是卓斯年啊,恐怕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
谷遇东登时窝火,捂住听筒,压低声音道:“这个万佳怡真是趁火打劫,如果没有人跟着你去,万一她玩什么花招怎么办?”
卓斯年略一沉吟,拿开谷遇东的手,对万佳怡道:“但是总有个人过去拿解药。”
“飞机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你想跟我上飞机,上了飞机以后,自然会有人把解药送到你朋友手上,要么相信我,要么就不要解药了。”
“靠!”向来温文尔雅,绅士有礼的谷遇东骂了个脏字,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就算再有风度的人也会被万佳怡的恶毒挑战到。
万佳怡这样阴险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人去尊重,蹬鼻子上脸,也用不着踩得这么狠!
“万佳怡玩阴的,现在怎么办?”谷遇东眉心紧蹙,再窝火恼怒也无可奈何。
万佳怡这个女人真是有能耐,摆明了拿捏卓斯年,万一得到卓斯年却不交出解药,他们岂不是亏大了?不仅卓斯年和黄连分离,黄连的性命还岌岌可危,如果黄连知道了卓斯年被万佳怡掳走,指不定情绪一个激动,身体再次大出血……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不答应万佳怡,他们也无路可走了。
难怪万佳怡这么嚣张,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咬牙吃死了他们,所以才会有恃无恐。
“对啊先生,不能答应万佳怡这么荒谬的要求啊!”驾驶座的郑东都忍不下去了,焦灼地道:“万一万佳怡不给解药,我们人药两空,这笔交易岂不是亏大发了?”
卓斯年何尝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
和万佳怡交手那么多次,万佳怡的阴险和恶毒,心机手段和城府,卓斯年那样没有见识过,直到现在万佳怡说出来这个要求,卓斯年的心底竟然麻木不仁了,波澜不惊。
在电梯上下来的时候,卓斯年心底做好了最好的打算,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料到了万佳怡可能会临时使诈。
卓斯年并没有特别生气,只是剑眉微拢,俊脸冷然下来,“万佳怡,你保证你绝对信守承诺。”
“我万佳怡虽然手段阴险,但是呢,我这个人还是讲究诚信的,做交易嘛,这次又诚信下次才能继续愉快合作。反正,信不信由你们了。”万佳怡抛出一个地址,“半个小时候,你想好了,就过来这个地方的房顶做交易,我在这里等着你。”
这个位置很空旷,直升机好移动,因为是郊区,四周几乎没有什么人烟,卓斯年自己一个人开车过来,他们也能很快知道卓斯年到底有没有带人过来。
“斯年!”电话嘟嘟响了几声,谷遇东就焦急地看向卓斯年,疯了吗?卓斯年真的想要答应万佳怡的条件?不带一个人过去拿解药,先和万佳怡离开。
万佳怡那样的女人?真的会送解药回来,怕只怕是嫦娥奔月一去不复返!
“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卓斯年视线没有焦点,微微涣散,语气也冷淡:“除了和万佳怡做交易我没有别的选择,这场豪赌,已经涉入,不是我想全身而退,便能抽身而出的。”
为了黄连,这不算什么。
“先生!”
“郑东,遇东,替我好好照顾小丫头,让她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健健康康,这是我临走之前唯一的愿望了,希望我回来的那一天,能看到一个健康的她站在我面前。”
“斯年!”
“好了,你们下车吧。”
“不,我们送你到地址的附近,然后你再走过去。”谷遇东还是不能放心,坚持要送卓斯年一程。
“对先生,我们送你到附近。”
卓斯年看着他们两人,眼眶一热,欣然应允,“好。”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车子朝着万佳怡所说的地址驶去,郑东想开得很慢,可是这样无疑是浪费先生的时间,加快了速度又害怕先生这次一去再也回不来了,他的内心无比煎熬。
时间如流水,太快了,眨眼之间就抵达了和万佳怡约好的地址。
卓斯年走下车,谷遇东也郑东也走了下来,谷遇东大步走到卓斯年面前,用力抱了一下自己的好兄弟,“一定要快点回来,为了小连。”
“嗯。”
“先生,您离开的这段时间,属下会拼劲全力保护好少奶奶,如果少奶奶出事,属下也无颜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卓斯年抬头看了一眼远方,这里是郊区了,空旷,幽静,隔了一段距离也能清晰听得见直升飞机的声音。
这么一去,前路凶险尚未可知,唯有放手一搏。
再无留恋,卓斯年留下一句:“黄连交给你们,我很放心。”便大跨步地朝着约定好的地址走去。
谷遇东和郑东静静站在卓斯年身后,看着卓斯年笔挺如松柏的背影,目送卓斯年消失在视线之中。
谷遇东叹了口气,“我们回医院吧,斯年既然已经离开,生活还是要继续,小连健康,斯年也能安心。”
当务之急是快点让小连好起来,但愿万佳怡不要使诈,黄连吃了解药好起来后……
看不到斯年,该怎么回答小连呢?是实话实说,还是善意的谎言?
谎言总有一天会被戳破的吧。等到小连好起来后再想这个问题好了。
谷遇东最后看了卓斯年消失的方向一眼,苦涩笑道:“斯年,你这个混蛋,居然给我扔了一个这么头疼的问题,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找你好好算这笔账,你给我等着。”
“谷先生,要不要再等等,说不定先生后悔回来了呢?”
“不用等了。”谷遇东打开车门,“那个家伙,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回头。”
卓斯年不会回来了,他那么果决的一个人,不会犹犹豫豫,他也不是知难而退的人,既然做好了决定,开始了,不走到终点,卓斯年是不会回头的。
所以他们不用等了,会医院照顾好小连,算是给斯年一个交代了。
毕竟,黄连那边,生命是在和时间赛跑着,斯年也没有时间犹豫了。
……
房顶,夜深暗沉下来,万籁俱寂。
直升飞机的螺旋桨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响声,格外刺耳。
万佳怡坐在房顶的围栏旁边,穿着一条雪白的长纱裙,露出来的肌肤被气温冻得微微发红,纱裙被直升机的风微微卷起,空气之中飞舞着,这个画面美得好似杂志拍摄现场。
卓斯年却面无表情,眼神毫无波澜。
看到男人的出现,万佳怡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烟雾,微微眯起美眸,凝目看着远处的高大俊美如神邸般的男人。
不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卓斯年依然完美得仿佛如九天上仙,龙章凤姿,气质卓然,毫无疑问,十年后褪去了青涩,长成了成熟英俊男人的卓斯年,比十年前更吸引人。
黑色外套的一角被风微微卷起,他从楼梯走上来,身材欣长,缓缓踱步而来,眼神清冷,面无表情,气质忽然清冷。
仿佛从天上走下来的神君,完美无瑕的容颜如雕塑,不仅让人感慨这个世间怎会又美得不似真人,仿佛一件上帝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的男人。
万佳怡神态妩媚娇人,看得痴醉了,“斯年,你终于来了,看来你已经想好了。”
卓斯年默了一默,唇瓣翕动,“君子食言而肥,希望你遵守自己的诺言。”
解药终于喂给她
“当然!”万佳怡一挑眉,烟扔到地板上,抬起脚碾灭了那零星烟火,看了眼天色:
“已经不早了,上了直升飞机后,我派去送解药的人呢已经在路上了,快点上来,解药也能快点吃惊黄连的嘴里,明天早上,黄连便会和明天的太阳一样,灿烂有活力。”
嘴角微微翘起,手下的人已经在直升飞机里面准备好了,只要卓斯年一进去,从今而后,卓斯年就真的只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万佳怡一个人的了。
等了这么久,她终于拥有卓斯年了!等到抹掉卓斯年脑海之中黄连的记忆后,以后的以后,卓斯年的记忆里面,只有她万佳怡一个人!
卓斯年今生都是她万佳怡的男人了!
万佳怡藏不住嘴角上挑的愉悦,噙着笑意摆手,“斯年,你先请。”
即便万佳怡在直升飞机里面安排了什么阴谋,已经来到了这里,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除了勇往直前,没有别的选择了。
所以卓斯年毫不犹豫的迈开了脚步,心底最坏的打算无非就是万佳怡想要报复十年前他的冷漠。
谁知道,踏进直升机,一只手伸出来出现在卓斯年的面前,卓斯年稍微看清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个喷瓶,喷头直直对准了他的脸!
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到底想做什么,o5秒的时间里,那个人手里的喷瓶冲卓斯年的脸上喷了一下。
头!好晕!!
可恶,不能晕过去,万佳怡这个女人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她到底想做什么?!
尽管卓斯年大脑清醒,咬牙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但维持了六秒钟,第七秒便啪地掉在了直升机的机舱内,彻底陷入了昏厥。
万佳怡嘭地拉上直升飞机的门,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外头裹上,轻睨昏过去的男人,嘴角的笑再也藏不住,直接在机舱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十分猖獗,几乎快盖过了飞机螺旋桨的声音。
“老大,这个男人真够厉害的,普通人被喷了这种迷幻喷雾,哪怕是壮汉,不出三秒绝对倒地,他居然坚持了六七秒,真够厉害的!”手下人啧啧称奇。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看上的男人,能和那些普通男人相提并论吗?”万佳怡停止了笑,嘴角还是高高咧着,几乎快要爬上了耳根子。
“行了。药呢?”
手下人拿出一个药瓶,里面装着十几颗药丸,“老大,你真的要给他吃这种药?”
这个药的威力特别猛啊,一旦吃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万佳怡已经坐到了卓斯年的身边,他就近在咫尺,完完全全是她的人了,真的好期待被他推到在床上,和他颠鸾倒凤,不知他的体力和谭乔森比起来如何,真期待卓斯年大汗淋漓叫着她的名字……
万佳怡忍不住伸出手抚摸着卓斯年棱角分明的俊脸,真不愧是她的男人啊,就连脸部的轮廓线条都是睿智冷毅的。
“你终于是我的人了,斯年,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一刻……”
为了这一刻,她付出了那么多,十年的青春,日日夜夜的处心积虑和算计,为了研制出来黄连的解药,她的头大把大把的掉。
卓斯年根本不知道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得到了他。
而黄连,凭什得到卓斯年?她什么都没有付出,凭什么这么轻易就拥有卓斯年!她凭什么!
不过,现在卓斯年又重新回到她身边了,有句老话说得好,是你的终极是你的,不是你的迟早也会失去!卓斯年今生注定是她万佳怡的男人!别说一个黄连,就算是十个黄连,一百个黄连也夺不走!
万佳怡嘴角的弧度愈来愈大,笑着笑着,却突然哭出了声,眼泪顺着脸庞滚落。
手下人看呆了。
旋即下一秒,万佳怡迷离的眼神变得犀利阴冷起来,下定了决定,狠了狠心,恶狠狠地咬着牙齿说道:“喂!十颗!”
虽然很不舍得卓斯年吃下这种药物,但是一想到卓斯年和黄连那些幸福恩爱的过往,卓斯年对黄连的那些温柔举止,万佳怡就恨得牙痒痒。
撕碎了那些画面,万佳怡直勾勾盯着下属喂了卓斯年十颗黑色的药丸,心头大石头稳稳落地,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起飞!”
她和卓斯年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万佳怡的指腹滑过卓斯年的薄唇,喉咙出一串银铃般轻快的笑声。
直升机,缓缓飞向了天际,逐渐被黑夜殒没。
回到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完全全暗黑了下来,黑得让人如置冰窟,感到不安。
谷遇东跳下车,飞快地冲病房奔去。不知道万佳怡有没有遵守承诺,派人送药过来,看这个时间点,路上堵车堵了这么久,卓斯年也早就上了万佳怡的飞机,如果万佳怡没有撒谎,她的人应该来了!
斯年!小连很快就有救了!
黄连的病房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生,头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极低。
谷遇东眸光一紧,快步冲过去,“这位小哥!”
“您就是谷遇东先生吧,有个女人给我一笔钱,让我把这个要送到您的手上。”男生递给了谷遇东一个玻璃瓶。
透明的玻璃后面装着几颗的蓝色药丸,和万佳怡那天拿出来做实验的蓝色药丸的解药,如出一辙。
“这是三天的药,每天一次,一次两颗,三天后就能痊愈。”男生说完就压低了帽子,飞快离开。
郑东皱着看着男生从身边走过,几步站到谷遇东的身边定睛看着那个玻璃药瓶,“这个解药是不是真的?”
那天他没有跟过去,所以没有亲眼见过解药,万佳怡虽然送过来了,还不知道解药的真假,是不是真的能救活少奶奶。
谷遇东冷笑,一向柔和的脸部线条布满了冷锐,“斯年用命换来的解药,万佳怡敢耍阴招就是找死!”捏紧了玻璃药瓶,吩咐,“立刻通知伊倩和黄先生!让他们火赶来!”
“是,谷总!”
知道此事不能耽误,谷遇东进入病房后,站在走廊,郑东拿出手机,立刻拨通了伊倩的号码。联系伊倩比较方便一些,让伊倩带着先生的岳父一块过来就好了。
电话一接通,传过来伊倩的声音:“喂?”
伊倩的声音听起来略显疲惫,做完小白鼠的试验后,伊倩只休息了两个小时,满脑子都担心着先生,手上闲不下来便继续研究解药。
不知道先生有没有从万佳怡那里拿到解药,万佳怡又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
她真是没用,要是医术高,能尽快研出来解药,少奶奶就不会受到这样的折磨了,先生也不能低声下气的去求万佳怡要能救活少奶奶的解药了。
伊倩一直自责,黄连一日不好,她就坐立难安。
“伊倩,你怎么这么累,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郑东的喉咙里是难以自控的子曰。
伊倩有气无力道:“什么好消息?如果不是和解药有关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最好的消息就是能得到解药,救活少奶奶。
“对!”郑东略带着颤音,手捏成拳,很是激动,“就是跟解药有关!”
伊倩眸中一喜,心跳加,攥紧了手机,“什么?!”
音量过大,实验室的助手们全都看了过来。
伊倩捂住话筒,“你们继续。”拉开门,快步走出实验室,站在走廊,兴奋得跺脚,“真的吗?万佳怡真的给解药先生了?”
“嗯!解药就是在谷总的手中,谷总让你和先生的岳父大人立刻过来,毕竟你们才是真正懂得医术的人,万一万佳怡给的不是解药,有你们在也方便救助。”
喜悦归喜悦,平静下来以后,伊倩想到了关键点。“先生拿了什么和万佳怡交换?为什么万佳怡这么容易就给先生解药了?和鸣还是正阳?或者说和鸣和正阳集团万佳怡都要?”
按照万佳怡那个女人的阴险程度,大概可以推算出来万佳怡极其贪心,这样的女人又什么好事?
“没有,万佳怡两个都没有要!”
“什么?”万佳怡不要和鸣药业也不好正阳集团?这是万佳怡一贯的行事作风吗?不可能啊!除了和鸣药业和正阳集团,先生手头上还有什么其他的财产吗?
万佳怡到底图先生的什么?
郑东叹了口气,“万佳怡不图钱财,你知道,万佳怡是先生的初恋,先生对万佳怡不太好,万佳怡这次回来出了一个目的,就没有其他的念头了……”
恨只恨万佳怡这个女人的手段太过恶劣了,他们根本斗不过她,从一开始回古城后煽动记者的言论,自称卓斯年背信弃义,惹得先生被千夫所指,一顿臭骂,还害得正阳集团一路走低。
好在暴风雨过后见了彩虹,最终风平浪静,万佳怡也亲口给媒体道歉了。
想不到想不到,万佳怡的后招更加厉害。
还以为那个思思的私生女的事情万佳怡已经将心机手段挥到淋漓尽致了,他们还是低估了万佳怡这个女人。
现在先生没有音讯,失联了三个小时,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是否会持续失联下去。
听闻郑东的话,伊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色一变,大惊失色,差点叫出了声,幸好捂住了嘴巴,“我的天,你的意思是万佳怡要得不是那些钱财,而是……”
而是先生本人!
是了,她这个榆木脑袋,真是笨笨笨!万佳怡这么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要那些眼睛看得到的财富,先生可是无价之宝啊,只要得到先生,那么和先生结婚以后,手头上的财产,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
要了先生,早晚财产也是万佳怡的!
真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好一个万佳怡!
伊倩气得抖,“先生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解药,要是万佳怡敢耍什么花招,我就亲手杀了她!”
“既然交易已经达成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当务之急是你和岳父大人快点过来。”
“好!”
撂了郑东的电话,伊倩气得指尖还在颤。
走廊那头,走过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小倩?怎么了气成这样?斯年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来人是黄志文,由于一天一夜未合眼,从昨天凌晨一直睡到今天,睡了足足十个小时,醒来后恢复了精神,一心牵挂着女人,坐不住便过来找伊倩了。
“黄老师。”伊倩肃然起敬,微微抿了下嘴,躲避了一下黄志文询问的眼神,只道:“适才郑东给了我电话,万佳怡将解药给了谷遇东,我们赶快过去吧!”
见伊倩有意躲避他的问题,黄志文心生疑虑,不过听闻得到了解药,自己女儿得救在望,不用受苦了,喜悦取代了疑虑,黄志文满心欢喜,眉笑颜开,“好,走吧!”
伊倩开车带着黄志文朝着医科大附属医院驶去,晚上车流车往,幸好不是高峰期,否则堵上一两个小时是常有的事,万一黄志文问起关于先生去向的事情,伊倩可要头疼了,她没有做好准备给黄志文说卓斯年的事。
想必,谷遇东和郑东也在愁怎么和少奶奶说先生的事情吧?
路程不远,很快抵达了医科大附属医院。
一路上,黄志文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并没有和伊倩问起来关于卓斯年的事情,现在先解决了解药的事情,等小连好起来,其他事情暂且搁一边,什么事情都要一件一件来,有条不紊,才能不乱。
下了车,两人飞奔赶往黄连的病房,郑东立在门口,望着二人,面有喜色,“岳父,伊倩,你们终于来了。”侧身,扭开病房门,“谷先生在里头。”然后对着小客厅沙上的男人说,“谷先生,岳父伊倩来了。”
黄志文和伊倩一秒不停地走进小客厅,放轻了脚步。
伊倩看了眼病房,“少奶奶醒了吗?”
“睡了一整天了,小连愈嗜睡,平常时一天几乎大半天都在睡觉,现在干脆几天几夜的睡,幸好……”谷遇东见两人走入病房,豁然起身,摊开手心,里面静静站着一个玻璃药瓶,透明的玻璃里面装着一颗颗蓝色的药丸。
“这就是那天实验万佳怡溶解解药水的解药!”伊倩看着蓝色药丸有些兴奋。
“不错,就是这个解药,只是模样十分相似,还不知道真假,我一个人不太放心,于是才让郑东打电话叫你们一起来。”谷遇东凝目看向黄志文,“劳烦黄老先生跑这一趟了。”
“小连到底是我的女儿,我过来是应该的,你们何必如此客气。我倒是很想谢谢你们,遇东,小倩,还有郑东,若不是你们这么我的女儿,估计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黄志文叹了口气,看着玻璃窗里面黑暗的病房,淡淡的月光勾勒出自己的女儿的剪影。
不用开灯,只是单看那一抹剪影,黄志文便已经知道了黄连的状况是如此不妙,瘦得他几乎认不出来这是他的女儿了。
好在现在有了解药,一切问题迎刃而解了。
在场几人,皆是很识趣没有说卓斯年。
黄连现在昏睡不醒,也无法喂药,只好用蓝色药丸溶入进点滴里,小护士赶来,取下黄连手上的营养液,换上调制好的解药水。
看着解药水流进了黄连的静脉,那蓝色的液体和皮肉下青蓝色的血管的颜色融为一体,在场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伊倩看了一眼手表,压低了声音说道:“病人需要安静,我留在病房里面守夜观察少奶奶的身体状况,你们去外面的小客厅休息吧。”
“劳烦了。”谷遇东掩上了病房门,看样子伊倩肯定没有将卓斯年的事情告诉黄志文,将这个难题交给他了,真是头疼啊,该怎么跟黄志文说起关于卓斯年的事情才好了。
和黄志文说了,还有小连,黄志文还不算最头疼的,最头疼的是小连啊。
和小连说卓斯年没有了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小连一定非常难过,谷遇东根本不舍得伤害这个在他心底头像是小妹妹一样的小女生。
两人再沙上坐了下来。
谷遇东还筹谋着该如何开口,黄志文便已经开门见山的问道:“斯年哪去了,你直说吧,我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还会受那一点点刺激?”
当初听闻黄连的身体状况,黄志文仍然心平气和,虽然是黄连的父亲,却比谁都平静。
因为激动不能改变任何事情,情绪不稳定,大起大伏,反而会损耗身体细胞。
谷遇东诧异了一下,旋即一愣,对啊,他面对的是医治病患几十年的医生,妙手仁心,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又不是心灵脆弱的小女生,有什么好犹豫的。
于是谷遇东便简截了当的道:“斯年用自己换来了解药。”
黄志文意料之中的平静,点了点头,想了一想然后开口问道:“斯年跟万佳怡走了?”
“是的,想必您也略有耳闻了,万佳怡是斯年的初恋,曾经被斯年拒绝,死缠烂打,消失了十年后,再次回来,目的就是为了重新得到斯年。”谷遇东简洁的将事情的恩恩怨怨复述了一遍。
没想到黄志文的思想很开放,只道:“你们小年轻人的恩恩怨怨,我管不了,小连的家庭我也管不了,不能Сhā手涉入他们两人的事情,既然小连已经组建了家庭,这些事情就是小连自己将来面对的问题,我无权过问。”
然后又道:“我的身份是小连的父亲,所以只关心小连的身体健康。我也能体谅,斯年这个孩子爱妻心切,想要让小连健康,解药一时半会无法研究出来,再拖下去只会耽误时间,拖延了病情,万一解药研制出来的那天,已经救不活小连了该怎么办。”
他想,这些问题卓斯年怕是已经考虑过成千上百回了,才做了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显然是目前来说唯一的决定。
因为再耗下去,大家的还时间很多,可是对于小连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钟都是弥足珍贵,不能浪费。
医药这种东西又急不得,既然已经有人有先见之明的研制出来了,何不就近取水。
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
谷遇东略一沉吟,想不到黄连的父亲如此开明,难怪能教育出来一个性格极好的女儿,这一席话,将所有的事情都分得清清楚楚。
这些问题,等小连苏醒后,健康后,自己去做决定。小连已经是成年人了,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们做父母的无论如何都会在背后支持女儿做的每一个决定,不涉足,不Сhā手。
“黄老先生,您放心,其实我和郑东在斯年的身上安排了跟踪器,就在最后告别的拥抱的时候在斯年的衣领上安装了,我们现在立刻去调去卫星定位,看看斯年人在哪里。我们一定会尽全力联系到斯年,相信斯年很快就会回来的。”
“好。”黄志文重重点头,郑重其事的说了声,“谢谢。”
“岳父客气了,斯年是我好朋友,斯年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谷遇东起身,走到走廊,郑东在门外已经听到这一切,很是惊愕,谷遇东一出来,郑东便问:“谷送,您真的在先生的身上安装了跟踪器?”
谷遇东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微微勾唇,噙了一个妖孽儒雅的笑,“没错,有些事情还要留一手,不过……”
不过很有可能万佳怡已经现跟踪器,不过应该不可能,只要斯年还清醒着,斯年一定不会允许万佳怡搜查自己的身体。
郑东大喜过望,“快查查先生在哪?”
“别高兴得太早,万佳怡那个女人的手段我们不是没有见识过,她可能已经现了跟踪器的存在。”
谷遇东打开了卫星定位的软件,看到屏幕上面的小红点果然在定住不动了,就在郊区的附近。
“可恶!”郑东大失所望,气馁地叹了口气,“万佳怡这个女人真是不容小觑,居然真的现了!”
郑东气急败坏的时候,谷遇东却是挺秀长眉深锁,眉宇之间充满了浓浓的担忧。
这样看来,就只有一种情况了。
看这个样子,能扔掉跟踪器的情况,只有卓斯年被控制住了,否则按照卓斯年的个性,万佳怡近不了他的身,更不可能给卓斯年搜身,唯一的情况就是万佳怡现了卓斯年身上的跟踪器,并且扒了卓斯年的外套随手扔掉。
他们想要取得斯年的联系要难上加难了。
……
一直无法联系到万佳怡,卓斯年那边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按理说卓斯年也应该按耐不住过去问万佳怡要解药了才对。
谭乔森还一直等着卓斯年身败名裂,等着接手和鸣药业,大赚一笔呢。
没想到打过去给万佳怡居然没有人接,不仅如此连续打了好几次好几天都没有人接。
谭乔森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万佳怡不喜欢他,毕竟他们两个睡过,还有十几年的交情摆在那里,认识了这么久,万佳怡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吧!
不打电话了,反正打过去也打不通,谭乔森干脆撂了电话过去酒店,套房门外,谭乔森一直锲而不舍的敲着门。
刚开始,谭乔森还很有耐性的敲了敲门,温柔地喊:“佳怡,我过来找你了。”
直到里面没有回应,谭乔森才火烧眉毛,着急了起来,大力拍了几下门,“万佳怡!你他妈的给我滚出来!”
吼声惊动了正在清扫的保洁阿姨,推着手推车过来,保洁阿姨说道:“小伙子,这个套房里面的人昨天就搬走了,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搬走的时候还来了好多手下人,看上去是个富家千金呐,怎么,是你认识的人?”
谭乔森大惊失色,瞬时间因为保洁阿姨的话面无血色!
万佳怡居然抛下他一个人走了?!
那么卓斯年那边呢?没有得到卓斯年,万佳怡是不会轻易离开的!如果万佳怡离开了,那么也就是意味着,万佳怡得到卓斯年了?
他谭乔森处心积虑十数年,竟然被一个女人耍了?!
谭乔森拿出手机给万佳怡打电话,便走向电梯。
谁知道,几个电话过去仍然无人接听,最后直接关机了!
操!他真的被万佳怡给耍了!
走出电梯,谭乔森仿佛走进了地狱,知道自己被万佳怡抛弃后,简直如坠地狱,整个天都是灰暗惨淡的。
走到前台,谭乔森几乎是颤着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帮我查查看昨天套房退房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话,我是她的朋友。”
谭乔森准确报出了开房人的姓名,前台的小姐这才打开抽屉给了谭乔森一个盒子,“这是那位女生退房之前吩咐我交给过来找她的男人的,您是谭乔森先生对吧。”
“是的,就是我!”
里面是什么?莫非是和鸣药业的股份?
谭乔森心底喜悦激动了一下,结果盒子的那一瞬间,心有沉沉坠入了谷底,盒子轻飘飘的拎在手上一点分量也没有!
那么里面是什么?
谭乔森缓缓打开盒子的盖子,里面只静静躺着一张便签纸,贴在盒子的底部:遇东,再见。
只有简短的四个字,盒子也是装过衣服的礼品盒,字条是酒店送的便笺,看上去都像是随手拿过来写的。
谭乔森如遭五雷轰顶,脑袋里轰隆一声瞬间就炸开了。
心如死灰却又怒不可遏。
原来他谭乔森在万佳怡的心中竟然一点分量也没有,可以说是一文不值,谭乔森费尽心思帮了她这么救,她就这么薄情寡义对待他?临走了还不告而别!
人财两空,万念俱灭,不过尔尔!
万佳怡的薄情寡信,他谭乔森早该意识到,竟然真的听信万佳怡会和自己合作?!
在万佳怡的心里眼里从头至尾就只有卓斯年一个男人而已!
他谭乔森别说老几,在万佳怡的心里面就连一个朋友都不算不上,这些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万佳怡竟然这么对自己,说走就走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打一声照顾。
他的和鸣药业,他的千万财产,全都化为东流,帮了万佳怡这么久,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谭乔森什么都没了!
谭乔森差点在酒店大堂气愤难当,考虑到面子问题,还是强忍住内心痛苦,无处宣泄,只有酒精能麻木神经!
……
是夜。
古城的夜热闹喧嚣,万家灯火如大小星子散落人间,这样的夜注定是不眠的,适合狂欢的。
酒吧。
舞池内年轻男女人头攒动,音乐声震耳欲聋。
李菲今天心情十分好。
早上醒来就收到了卓一航的电话,卓一航在电话里面说万佳怡交出了解药,黄连已经注入了解药水,虽然现在还在昏迷,但是精神状态明显有所改善。
乐呵了一整天,心情实在太好了,晚上卖药品给她的大佬约她出来酒吧喝酒,李菲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到了酒吧,李菲和药品大佬坐在吧台前面喝酒,说笑,忽然余光瞥见了酒吧门口走进来的一个人影,李菲眸光一闪,扑进药品大佬怀里,藏起脸蛋。
那个男人摇摇晃晃的坐到了酒吧的吧台,就在李菲和就把大佬的正对面,幸好有吧台的酒柜挡着,对面的谭乔森根本看不到李菲。
李菲喝了口就压压惊。
谭乔森怎么会来酒吧?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被万佳怡当猴耍了吧?
万佳怡可真是能耐,居然没有要和鸣药业,当时从卓一航的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李菲还感到震惊,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不奇怪了。
万佳怡这么聪明,要了卓斯年的人,如果和鸣药业白白送给谭乔森,岂不是将自家的财产给别人吗。
不看到谭乔森,李菲高兴得差点忘了还有一个谭乔森,万佳怡人去楼空,不知踪影不知去向,谭乔森人财两空,看那衰样,真是报应不浅!
李菲心底快意,仰头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又要了一杯酒,现身旁的药品大佬正在和酒吧的调酒师讲话。
“你们认识?”李菲勾了下红唇,妩媚一笑,勾住药品大佬的手臂,贴上去。
药品大佬吸了口烟道:“我小弟。”
调酒师冲李菲笑笑,“嫂子好。”
“真会说话。”李菲耸了耸肩,忽然灵机一动,美眸一转,在药品大佬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药品大佬惊讶了下,朝李菲说的方向看了看,“他就是那个你喂毒的男人?”
“不错。”李菲恶狠狠咬牙,盯了一杯接一杯灌酒的谭乔森一眼,“他就是害得我朋友生死未卜,至今昏迷不醒的人,我要杀了他!”
药品大佬就欣赏李菲这股子狠劲儿,妩媚性感,但是手段又毒辣。
“你带了药品出来?”
药品大佬叼着烟,酒吧可能有便衣警察,可是他想也不想就拿出了藏起来的药品,“带了,瑶头丸。”
李菲接过,递给调酒师,“你知道该怎么做。”手指朝着谭乔森的方向一指,“你看到了,就是那个男人,这个药放到他酒里面!”
“放多少?”
“只要不死人的前提下,能放多少放多少!”走了一个万佳怡,还有一个谭乔森啊。放心,老娘绝对会折磨得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李菲饮尽一杯酒,抿唇一笑,风华绝代。
调酒师立刻按照李菲的吩咐去做了,给谭乔森的酒里面融化了大量药片,融进酒里面,从味道上和色泽上几乎看不出来里面是否加了药。
谭乔森拿到那些酒,看也不看就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后面的每一杯里面都有药品,这么多酒精下肚,本应该烂醉如泥,谭乔森却越喝越龙马精神,越喝越精神抖擞。
李菲见状,拿了两千块钱小费,从舞池里面叫了两个年轻女郎,“看到那个男人了吗?带他进去舞池跳舞,带他去嗨!”
“好嘞!”年轻女郎忙不迭答应,踩着十厘米恨天高朝着谭乔森走去,一人勾肩一人搭背,“喝闷酒有什么意思,跟我们进去跳舞啊!”
谭乔森觉自己的精神特别好,情绪特别兴奋,明明是不是认识的人,却一下子搂住两个年轻女郎的腰肢,涌入舞池。
瑶头丸开始挥作用了。
酒吧的音乐很刺激频率很快,谭乔森摇头摆动身体的频率却比舞池的音乐还要刺激,像吃了炫迈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李菲紧紧坐在角落,欣赏着谭乔森被药品折磨,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模样,心中十分快意。
谭乔森啊谭乔森,你也有今天啊。
当初好在我没有死在那张小床上面,如果我死了,就看不到今天这么精彩的一幕了,也见不到你被药品折磨的样子了。
李菲心中快意,杯中的酒合起来都更爽口了。
药品大佬楼过李菲的肩膀,“怎样,满意了?”
“必须的。”李菲心情大好,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不仅见到了谭乔森被药品折磨的不成人形,小连的身体也快好起来了,李菲顽皮地抢走药品大佬手中的烟,抽了一口,轻轻吐出一口烟雾,“真是好烟。”
突然间,舞池那边爆出一阵骚动。
只听得耳边传过来一声嘭的巨响!
好像有什么人砸到了地板上面。
李菲坐起身循声望去,赫然看到了谭乔森昏倒在地板上,四周的人都吓坏了,不约而同退让开,谭乔森像头死猪一样躺在舞池中间,毫无预兆就昏迷了。
李菲紧张起来,“他怎么了?”
可千万别死了,死了就不好玩了,死太便宜谭乔森了,要让谭乔森生不如死,一点点折磨他才是最有意思的。
药品大佬微微眯起眼睛,“第一次用瑶头丸都这样,兴奋过度,昏迷了而已,死不了。”
“那就好。”李菲微微一笑,歪进了男人的怀里,再也不去管谭乔森的死活。
很快,酒吧的负责人就赶了过来,打了急救电话,将谭乔森送到了医院。
酒吧又恢复了热闹,仿佛刚才昏迷的事情没有生过。
……
医院。
谭乔森睁开眼睛,脑袋便传过来一股钻心的疼痛,他轻轻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医院?他怎么会躺在医院里面?
慢慢找回记忆,昨晚在酒吧喝酒,谭乔森感觉自己越喝越有精神,喝了好几十杯酒,非但没有烂醉如泥,反倒神采奕奕,然后又两个年轻女郎过来撩他去跳舞,在舞池里面他疯了一样摇头扭动身体。
最后的最后,谭乔森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停下来,不听使唤,尽管自己已经很累了,身体还是没有办法停下来,紧接着两眼一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他被人送到了医院,那么身体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在医院?
谭乔森刚想坐起身体,病房门便被一声推开了,医生走进来,“年轻人,怎么样?”
“医生,昨晚我为什么会昏倒在酒吧?我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情?”谭乔森不解的开口问,一开口现自己的声音干哑,音色难听。谭乔森还现自己住的是独立病房,没有其他的床位,不仅如此,还和其他独立病房有点不一样,说是独立病房,不如说是隔离病房。
医生站在了谭乔森的病床旁边,语重心长地叹气道:“年轻人,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谭乔森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医生看自己的眼神有点怪怪的,好像在看着一个异类,便问:“请您直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昏迷过去,我只记得自己喝酒越喝越精神,然后就去跳舞,就昏迷了!”
莫非喝酒喝太多了导致精神亢奋,所以才会生这样的事情?
谭乔森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只是疑惑地视线看着医生。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昨晚给你尿检过了,你喝的酒里面有大量的药品。年轻人,你有很严重的毒瘾,难道你不知道吗?”
所谓饱暖思淫欲
谭乔森大惊失色,心底何止是震惊,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真是祸不单行!福不双至!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喝个酒也能有药品!药品这玩意儿沾上一点就永远摆脱不掉了啊!
“医生,这会不会是误会?药品这玩意能害死人,我根本碰都不会去碰,更别说吸了!你们是不是检查错了?麻烦再帮我看看,我真的没有去吸!”
谭乔森无力地挣扎着。
医生摇头:“不,我们医院的检查是不会出错的,年轻人,你真的染上了很严重的毒瘾,不只是你的尿液里面检测出来有毒,还有你的血液里面,也有大量的毒!这些毒在你的身体里面,虽然才不到一个月,你身体里面药品的份量比吸毒半年的人还多。”
没想到这个男人衣冠楚楚,竟然吸毒这么多,不过哪个正常人会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看谭乔森呢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医生好心地提醒:“年轻人,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得罪了什么人?
这种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能近他身边陷害他的人有谁?
李菲回来以后他的精神就慢慢开始不对头,开始谭乔森以为自己睡眠不足,现在想来,是不是李菲那个贱女人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李菲消失的那阵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身边能近他身的人,除了李菲,没有别人了!
李菲这个贱女人!谭乔森心底恨不能去打死她,心里翻滚着恨意,等到出院以后,他就去杀了李菲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在他背后玩阴的,真当他谭乔森是傻子了?
李菲!等着!谭乔森将拳头捏的咯咯作响。
医生安慰道:“现在戒毒还不晚,我给你留戒毒所的地址和电话,你想好就去戒毒所好好戒毒吧。”
谭乔森身体里面药品的剂量这么大,想要戒毒起来不容易啊!那种痛苦真的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戒毒的时候,药品将会把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
医生离开病房以后,谭乔森只觉得整个人生都灰暗了。
本以为等到万佳怡从卓斯年的手中拿到和鸣,他就坐拥上亿财产,成为比卓斯年富有千万倍的大富豪,将卓斯年踩在脚下。
想不到,想不到万佳怡背信弃义,忘恩负义,抛弃他而去,不仅如此走了还一点音讯也不留下!
本来以为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谁知道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还染上了一身的毒,到时候戒毒可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全部的一切都是被李菲这个贱人害的!
谭乔森只是昏迷了一下,并没有其他的异常,所以很快就能出院了,办理了出院手续,本想先给李菲打一个电话,但是害怕打草惊蛇,于是招手打出租车,直奔李菲所在的公寓。
……
昨晚从酒吧出来回到公寓的时候,李菲就已经想到谭乔森会把这笔账算到自己的头上,顺便在她这里撒撒被万佳怡抛弃的怒气。
在谭乔森的眼中她李菲就是一枚棋子,就是出气筒。
但是李菲并不恼怒,借口都想好了。
一想到谭乔森去戒毒所被折磨生不如死的画面,李菲就快意了,被谭乔森打几算什么,以后谭乔森呢索要遭受的痛苦,比三拳两脚要痛苦多了!
药品这玩意儿一沾上级跟定一辈子了,想要甩掉,要么生不如死没有半条命,要么死!
希望谭乔森不会让她失望,先生不如死,然后再下十八层地狱吧?
回来公寓的路上,李菲去24小时开门的药店买了一些跌打肿痛的药,然后才回答了家。
果不其然,第二天中午,就有人过来拍她的公寓门了。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除了谭乔森,还能有谁?
李菲拍了拍脸颊,很有先见之明的准备好了跌打肿痛的药物,然后才去拉开门,装作睡眼惺忪的问:“谁啊?”
门打开了,这倒是出乎谭乔森的意料,没想到李菲这个贱女人做了亏心事没有逃跑,恐怕是没有来得及逃跑吧!
谭乔森冷笑了声,拳头不由分说地就砸在了李菲娇嫩的脸上。
看到难回屋的拳头,李菲尖声惊叫,“啊啊!”
下一秒,便被谭乔森打了一拳,身子一个不稳倒在了地板上。
靠,谭乔森真是不怜香惜玉,一开门问也不问就打她,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对于谭乔森而言,她李菲就是垃圾,还指望谭乔森能怜香惜玉?简直就是做梦!
谭乔森走进来,反手关上了门,面部表情狰狞,“李菲,你真是好样的,敢和我玩阴的!看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叫谭乔森!”
半边脸火辣辣烧起来,李菲变感到身体一阵钝痛,被谭乔森恶狠狠踹了一脚,她倒吸冷气,放开嗓子哭出了声,“乔森!你干什么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打死我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呜呜呜!”
哭得好不凄惨,谭乔森只当是李菲在演戏,一把抓住李菲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起来,“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乔森你为什么要打我啊!”
李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肩膀一颤一颤,气一抽一抽,眼泪哗啦啦直流,“是不是我昨晚没有约你你生气了啊,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求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暗中,李菲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腰间的嫩肉,想到黄连的身体,让自己流眼泪。
李菲觉得自己真的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看着那些真材实料的泪水,谭乔森扬起来的拳头又缓缓地垂了下来,狠狠皱着眉心,“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身体里面有毒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毒?什么毒?”李菲错愕睁大了眼睛,听到谭乔森的话好像非常惊愕。
谭乔森的眉心狠狠一皱。
这李菲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演得可真够像的,真假难辨。
根本不能从她的反应上面来看出下毒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如果是,正常人应该第一时间会澄清自己没有使用毒品,曝光马脚就好辨别了。
可是从第一反应上面看,压根不像是下毒的人,就连是什么毒都不知道。
还哭得梨花带雨,泪流满面,这眼泪真是真真的。
一切的细节都无可挑剔,谭乔森开始动摇了,是不是自己真的怀疑错人了,李菲怎么可能会陷害他?
可是这阵子能近他身来陷害他的人,除了密切见面的李菲就找不出第二人了!
眼见着谭乔森锁眉凝思,李菲赶紧趁机抱住了谭乔森的小腿,哭得更凶猛,眼泪流得肝肠寸断:“我从来没有给你下毒啊乔森,我这么爱你怎么可能给你下毒呢?我对毒药什么的根本不了解啊,什么鹤顶红什么敌敌畏这些毒我连买都不敢买啊!”
她没有吸毒过,所以不可能第一时间说出谭乔森口中的毒是毒品,正常人第一时间都会想到是毒药吧。
果然,捏造出来的辩词对谭乔森很有用。
谭乔森呢甩开她的手,然后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脸埋进手掌心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才抬起头,拉长了脸,眼神阴鸷地道:“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李菲故意将自己的眼睛瞪得像是鱼眼一样大。
“毒/品!”
李菲震惊地道:“毒/品?”
看着谭乔森颔首,李菲哇得一声又哭了,“乔森!我冤枉啊,我怎么可能买毒/品给你用啊!”
顿了一顿,李菲灵机一动,不如趁机栽赃嫁祸,这件事情总要有一个背黑锅的人,总要让谭乔森以为是谁给他用了毒/品,最好的人选无疑就是——“是不是万佳怡做的?”
言罢,果然谭乔森惊愕扭过头来看李菲。
李菲楚楚可怜地红着眼睛望着谭乔森:“乔森,原来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打我啊,如果真的是我给你用了毒品,我还会傻傻地留在这里等你过来打我么?”
这倒也是,如果真的是李菲做的,李菲又不傻,肯定知道他发现自己患上毒瘾之后会过来打死她,怎么可能乖乖留在这里给他打,还给他开了门。
试问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开门给别人打自己?
谭乔森本来已经动摇了信念,被李菲这么一说,果然就暂且相信了李菲这么一回。
因为不论从哪个角度看,李菲真的都不像是下毒的人。
万佳怡为什么不告而别,莫非真的是万佳怡派人去他住的公寓里头,在他吃的喝的里面都加了药,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染上毒瘾,痛不欲生?
想想如果不是李菲做的,也就是只有这个可能了。
万佳怡啊万佳怡,落井下石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害死他!
真是心狠手辣,当初他见识过万佳怡的手段,一等一的高超,就应该想到自己以后也会被万佳怡暗算了。
按照万佳怡那个女人的阴险程度,说不定真的干得出来。
而李菲这个女人,没什么脑子,整天就想着钱,傻不拉几的,给他下毒根本没有好处。
“行了行了,你擦擦眼泪别哭了,烦死了。”听着李菲的哭声谭乔森就觉得心烦意乱,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染上毒品了,元凶又远走高飞了,当务之急是戒毒。
否则过一段时间,毒瘾发作,他要么忍住,当然这个可行性不高,只能去买毒品,可是这么做他从此就染上毒了,以后想要戒掉比登天还难!
这个万佳怡,手段真够狠!
终于侥幸骗过谭乔森这个蠢货了,谭乔森真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了,这么容易相信女人,也难怪会被万佳怡骗得团团转,到头来,人财两空,还落下一身毒。
这就是李菲喜闻乐见的情况,老天爷也有眼,暗中帮助她呢。
也没指望谭乔森打了她还会对她怜香惜玉,李菲从地上爬起来,先进去房间一趟,给自己脸上的淤青和身上的淤青上了药,然后这才走出客厅,坐到了谭乔森的对面,红着眼眶问:“乔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呀?”
染上了毒瘾,除了去戒毒所还能去哪里。
虽然戒毒的过程痛苦,可是一旦让谭乔森戒毒成功了,他的痛苦岂不就是结束了,可不能轻易让谭乔森的痛苦结束,这样就不好玩了,没有意思了。
她李菲要让谭乔森生生世世都被痛苦折磨着!
要让谭乔森患上什么病才行……李菲想起昨晚在酒吧遇到那两对有性病的男女,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还好留了他们的联系方式。
这些有性病的人啊,从外表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其实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如果谭乔森也能染上这些性/病那就好了……
暗暗在心里盘算着,李菲耳边响起了谭乔森气馁的声音。
“染上毒瘾也没有办法了,当务之急是趁着毒瘾还不是特别严重的时候,悬崖勒马止住。医院的医生给了我戒毒所的地址,我准备去戒毒所好好戒毒。”
其他的事情暂且不管了,是万佳怡还是李菲,等他戒毒出来再秋后算账。
“好呀,我支持你。”李菲一迭声的说支持,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在盘算着如何给谭乔森下药,让谭乔森染病,“我会在家里等你,什么时候去呀。”
“明天早上。我刚从医院出来,回去好好休息一天,然后明天早上一大早就收拾行李去戒毒所了。”
“要去很久吧。”李菲蹙了蹙秀眉,依依不舍道:“我会很想你的,不如我们晚上出来吃个饭,我想好好看你最后一面,以后再也看不到你的人了,我好寂寞哦……”
谭乔森想了想,心软就答应了,“行,晚上约。”
如果李菲没有演戏,表现出来的态度真的是对他真情实意,不过他对李菲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没有什么兴趣,如果说是性/趣但是有那么一点。
“太好了太好了!”李菲目送谭乔森离开后,关上门,脸上的笑容一秒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冷的笑容,仿佛披头散发的女鬼,神情可怖。
“呵呵……谭乔森,你的死期到了!你伤害我李菲一分,我还你三分,你让我永远没有孩子,我也让你生不如死!哈哈!”
约吃饭的地点,是在一家酒店,楼上就是客房,李菲提前开好了一个房间,让那有病的两对男女等在房间,然后道楼下摆了一桌饭菜。
李菲提前招手让服务生过来,在服务生的水壶里面加了能让人性致大开的药物,吩咐服务员等会端着这壶水上来,给吃饭的先生倒上满满一杯。
“我生理期,就不适合喝冷水了,记得一定要给那位男士倒上满满一杯水哦,他是我男朋友,工作可辛苦了呢。”李菲呵呵笑着。
“好的女士。”服务生忙不迭的答应,退了出去。
很快,谭乔森来了,李菲招手让门外的服务生一同入内,然后扭头看向俊逸的谭乔森,红唇微勾,笑吟吟地道:“乔森,你来啦。”
“嗯。”谭乔森拉开椅子坐下,毒/品的作用在身体里面,他就连睡觉都很不安稳,看着一桌子的菜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
服务员按照李菲的话给谭乔森倒了满满一杯开水,“先生请用。”
因为是服务员倒的水,谭乔森没有警惕,抓过玻璃杯便仰头饮尽了,面对一桌子的菜,担心李菲在里面下药,所以李菲没有动筷子之前他都没有碰。
虽然早上李菲表现出来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下了毒的人,不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谭乔森这副窝囊样,李菲心中冷笑。
她下的药喝得一干二净,没有下药的美味佳肴,一筷子都不动,真是浪费了一桌子的美味啊。
李菲饿了,执起了筷子夹了松鼠鱼,咬了一口,“嗯,真好吃呢,外酥里嫩,鱼肉鲜美,乔森,不吃么?”
看着李菲吃了松鼠鱼,谭乔森才夹了那道菜吃,“的确味道不错。”
吃着吃着,谭乔森突然感觉自己热血膨胀,雄伟瞬间支起了一个小帐篷,可以说是毫无预兆。
谭乔森脸色微沉,看了眼李菲,勾了勾手指,“过来。”
“怎么了?”心知是那个药物的药效发作了,谭乔森撑不住了想要了。
李菲冷笑了声,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不知所以然,踩着猫步走到谭乔森身旁,腰肢被谭乔森的大手勾住,生生跌进了谭乔森的怀里,不偏不倚碰到了那里。
谭乔森倒吸了口凉气,双眼喷火,一言不发就压了下来,“菲菲,给我,我要!”
“乔森?怎么了呀!”李菲装得什么都不知道,迷茫瞪大了眼睛,对于谭乔森的吻也不抗拒,娇嗔了声,“死鬼,怎么突然在这里想要啊,早知道你会这样,我们去楼上玩!这里毕竟是吃饭的地方,说不定酒店再这里安装了摄像头呢!”
真是恶心!被谭乔森碰过的地方,恶心得李菲想要用消毒水和热水烫过,被谭乔森碰过的皮肤恨不能剥皮下来换新的才好。
李菲对谭乔森厌恶透顶,被谭乔森吻过像是吃了屎一样恶心!
“好。”谭乔森身下胀痛,迫不及待就想要了,打横抱起李菲,就往外面走,进了电梯,又将李菲压在电梯壁一阵热吻。
李菲想要抗拒也没有办法,虽然恶心也只有忍着,到了楼上她就可以把谭乔森交给那些人了。
谭乔森,等着生不如死把!当初你给我的那些痛苦,今日我李菲也要你尝尝!
“乔森,别这样,到了到了,电梯门要开了,你放开我,否则被别人看到多不好啊,电梯里面还有监控呢!”
好说歹说,谭乔森这才放开了她,电梯门一开,果然有很多人等在门外,谭乔森拽着李菲的手走了出去,李菲带着谭乔森来到了酒店房间,刷了房卡。
两人进去了房间,谭乔森刚想对李菲上下其手,李菲迅速说道:“等等,着什么急呀,我认识几个朋友也在这里,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叫上他们一起来玩吧!”
谭乔森心痒难耐,着急不已,两眼喷火着道:“好,快点!”
一群人一起玩?刺激!
安排好那两对男女就在隔壁,李菲一个电话过去,四个人就过来敲门了。
“来了!”李菲欢天喜地的去开门,两对男女都是得了性/病的,一开门走进来毫不拘谨,直接按照李菲的吩咐开始脱/衣,这两对男女是小年轻,身体极其美好,两个女生主动扑倒了谭乔森,抱着谭乔森一阵吻。
精虫上脑的谭乔森呢也没有想这么多,大手直接摸上了。
几个人瞬间滚在了一起。
李菲冷眼看了几秒钟,抱着双臂冷冷勾了下唇,然后拉开房门离开,溜之大吉!
门关上,阻绝了门内传出来的叫声,还有男人很快响起的粗喘声。
玩吧玩吧,谭乔森,他们保准伺候得你服服帖帖的!
谭乔森,我李菲要你生不如死!不将你折磨死,我就不叫李菲!
忍气吞声了这么久,终于要要让谭乔森生不如死了。
李菲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眶通红。
小妞,我终于报仇了,谢谢你,如果当初不是你救了我,我李菲可能看不到今天这一幕了,看不到谭乔森遭报应了!
抹了一把脸,李菲去厕所洗了脸,用水漱口了几十次,然后才坐电梯下一楼,离开了这个酒店。
不知道黄连怎么样了,吃了解药,苏醒过来了没有。
过去医院看看黄连?是否会太打扰了,还是先打电话问问卓一航吧!
思及此,李菲拿出了手机,打电话给卓一航。
“黄连苏醒了吗?”
“伊倩说黄连醒了,我现在正赶过去,可是伊倩说要我不能轻举妄动,现在二叔和万佳怡走了的事情还没有和黄连说,黄连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太多人过去打扰。”
卓一航的声音隔着电话,李菲都能感受到里面的喜气洋洋。
李菲抿嘴一笑,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好几天了吧,睡了好几天,黄连终于醒了,知道黄连没事了,她也就放心了!
可是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哪怕去医院看一眼黄连也好呀。
李菲赶紧打车去了医院,虽然知道黄连没有胃口,但是说不定解药起作用了,黄连胃口好转了呢,她可是大胃王,以前大学的时候吃的可多了。
李菲打包了一大堆好吃的食物,大包小包赶到了黄连的病房,刚好看到苏醒的黄连和伊倩在说话。
……
医科大附属医院。
天亮了,今天的天气放晴,天气好得一丝云彩也无,天色湛蓝湛蓝,阳光普照,明媚灿烂,几只雀儿立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唱着欢快的歌。
太阳透入淡蓝色的玻璃窗,淡淡的温暖的阳光落在淡粉色的碎花被单上。
床上躺着的少女,拥有一头海藻般浓密乌黑的秀发,衬得皮肤白皙胜雪,苍白的双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原本没有血色的双唇也染上了层层点绛胭脂色。
好像一幅黑白画忽然间上了色,有了生机。
美梦里辗转,黄连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还想沉醉在美梦里面,可是有一股力量让自己醒来,黄连不愿意醒来,真希望永远这样睡下去。
可是耳边传过来一个声音,“丫头,我在这里,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黄连呼吸一窒,猛地就睁开了眼睛苏醒了。
斯年——!!
白花花的天花板,熟悉的天花板,每次她醒来都能看到的天花板。
这里是医院。
自己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虽然是一样的地方,一样的病床,可是黄连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了不同的变化,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虚弱无力的四肢也有了力气,好像身体里面被人注入了元气,肚子好饿好饿呀。
“斯年……?”
眼光刺眼,黄连微微眯起了双眸,侧过脑袋,一个身影挡住了外面刺眼的阳光,站到了病床旁边。
“少奶奶,您醒了!”伊倩喜极而泣,激动得差点一个没有控制住去抱黄连。
三天三夜了,在病床旁边守了三天三夜了!如果不是心电图还有起伏,如果不是心脏还在跳动,伊倩差点以为少奶奶就要像睡美人一样永远的睡下去了!
可是他们拿着剩下的解药去做了化验,解药真的是解药,没有其他的毒素,应该没有问题,为什么少奶奶会沉睡这么久。
不过今天一看气色好了很多,伊倩正准备拿营养液过来给黄连输入,一打开病房门,边听到一声细若蚊声的斯年。
如果不是病房里面没有别人,伊倩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是黄连的声音,大步地冲到病床旁边,看到黄连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笑望着她,笑颜如花,清纯美快要从眼睛里面溢出来。
伊倩开心又激动,“少奶奶,您终于醒了!”
“我睡了多久?”一开口自己的声音干哑,黄连舔了舔干燥的唇,问。
“您睡了三天三夜,可算是醒了!真是太好了!”解药真的有用,万佳怡没有使诈,这个解药真的是真的!
先生,您看到了吗?
少奶奶的气色真好,双颊都有了红晕,真好……
伊倩的眼泪一下子从脸庞滚落了下来。
“我好饿呀。”黄连无奈地笑了下,轻轻地道:“看到我醒来你很难过吗,哭什么呀。我想吃东西。”
“我,我是激动的!属下是太开心了!”伊倩抹掉眼泪,用力点点头,“您等着,我立刻给您拿!您想吃什么?”
“好呀,麻烦了呢,我想吃……”
真要想自己该吃什么好呢,病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李菲惊喜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妞!我的天啊,你终于醒了!”
仿佛看到了自己中了一亿元,一亿元钞票就摆在自己的眼前,李菲先是大喜过望,然后眼眶通红,泪流满面。
一听到黄连说想吃东西,李菲忙不迭递上自己买的那些大包小包,“来来来,多吃点,我买了海鲜粥还买了你最喜欢吃的饺子,还有以前卤味,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经常吃卤猪蹄,结果我吃胖了好几斤,你还是那么瘦,气得我差点要和你绝交……呜呜!”
“菲菲……”黄连抱住哭成了泪人的李菲,皱着细眉笑着:“怎么你们都哭成这样,我醒了不是好事吗,我以为你们会高兴得大笑呢。哭成这样算什么呀,你们都别哭了,等会我这病房就要被水淹了,我可是旱鸭子……”
看到有人哭得比她还要惨,伊倩停止了哭泣,擦干了眼泪,拿过李菲打包的一堆食物,放到桌面上,这么多东西都够少奶奶吃半个月!
将那些食物解开塑料袋取出来,装到容器里面,走到病床旁边,递给黄连,“好了,李菲,你别哭了,让少奶奶好好吃个饭吧。”
这是黄连最爱吃的饺子,里面是三鲜馅,李菲特意跑到五星级酒店买的,那里的大厨亲自做的,很有营养,煮的软,也适合病人吃。
“好,我不哭了,小妞,你赶紧吃。”
本以为黄连吃不进去,李菲只是买过来给黄连解解眼馋,谁知道黄连接过了碗,自己拿起来了筷子,一口气吃了两个,嘴巴里塞得满满当当。
真的好饿好饿啊,好像十年没有吃饭了,黄连现在真的是饿得前心贴后背,饿得能吃下一头猪。
也顾不得仪态了,黄连咽下了碗里面的十几个饺子,看得李菲和伊倩目瞪口呆。
少奶奶吃的这么多,等会会吐得很惨吧!
饺子下肚,黄连啪地放下了碗,拿过水杯喝了口水,“我还要吃!”
说话的声音也充满了元气,不再像是以前一样有气无力,无精打采了。
少奶奶不仅仅没有吐出来,还想继续吃。
不对啊,按照少奶奶从前的的身体情况,吃下去不到十秒钟肯定要吐出来,可是这都几十秒了一分钟了!少奶奶还是一点异常都没有,睁着水当当的美眸望着自己,说要吃更多。
伊倩愣了一下,然后去拿卤猪蹄。
两个大大的卤猪蹄,黄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吃进去了,扔掉骨头,舔了舔嘴角,黄连笑眯眯地道:“真好吃,不愧是菲菲,知道我的喜好!我还饿,我还要吃。”
伊倩又递过去满满一大碗的海鲜粥。
这碗海鲜粥的分量可不少,伊倩递过去都觉得吃力。
病房里面,飘散着食物的香味,还有黄连喝粥的声音,安静的出奇,伊倩站在病床旁边拿着纸笔记录着黄连苏醒后的状态,而李菲呢已经站在伊倩的旁边,整个人石化了。
倒不是心疼她的食物,而是看着几年前还一粒米都吃不下去的黄连忽然之间吃进去了好几天的饭量,脸上的气色非常只好。
李菲惊呆了。
满满一碗的海鲜粥,喝了个底朝天。
放下碗,黄连吐出一口气,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好饱呀,终于不饿了,食物在胃里的感觉暖乎乎的,好舒服!
舔了舔唇瓣,黄连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什么,所谓饱暖思淫欲,吃饱喝足后黄连才想起来家里头的美色。
黄连看了看四周,左顾右盼,说:“斯年呢?怎么看不到斯年的人,斯年在外面的小客厅吗,还是说斯年在忙呀?”
真是奇怪,以前她醒来的时候总能看到斯年神情地凝视着自己,黄连还会不好意思的躲闪说,“不要这么看着我呀,都让我不好意思了。”
斯年总会宠溺一笑。
现在看不到卓斯年的人,难怪心底里空落落的,总感觉少了什么。
原来是少了那个深情的眼神,那个她爱的男人。
“哑巴大叔……”李菲才一开口。
伊倩在暗地里踩了李菲的脚背一下,咳了咳嗽,笑道:“先生很忙,你也知道先生已经接手了和鸣还有正阳,是一个大忙人,先生这几天照顾您都没有顾到公司,董事会发难,一大堆公事压到了先生的头上,先生忙得四脚朝天!等到先生忙完了,就过来看您!”
“对……对啊!”李菲蓦地就想到了卓一航说的话,现在黄连刚苏醒,虽然身体已经有好转的现象了,但是没有做完身体检查,还不能确定身体已经痊愈了,现在和黄连说起这些事情未免有些刺激了。
卓斯年的事情,天知地知大家都知,就是暂时不能让黄连知道。
李菲也跟着伊倩打马虎眼说,“对呀,哑巴大叔真的好忙呢,等到哑巴大叔忙过来了就回来看你了,要是哑巴大叔知道你苏醒了,健健康康的,一定会很开心吧。”
卓斯年,你看到了吗?
你心爱的女人醒过来了,吃了好多好多东西,如果你能看到这一幕,也一定会开心得哭出来吧。
李菲想着,眼眶又是红热了一下。
看了看伊倩和李菲的神情,黄连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想了想道:“他这么忙,不过来看我也没关系,我能理解的,可是我好想他呀,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斯年我们是夫妻
伊倩别开眼睛,“我没有带手机。 ”
这倒是真的,因为怕手机震动打扰到了黄连休息,所以伊倩将手机放到了实验室,现在真是庆幸自己没有带手机。
黄连朝李菲伸出手,眨巴眨巴眼睛,“菲菲,借我手机。”
“咳……”李菲咬了下牙齿,现在借也不是不借也不是,不借的话黄连肯定会怀疑他们,这个小妞脑瓜子机灵得很呢,卓斯年的事情也蛮不久,迟早都要说的,先骗过去再说吧。
念及此,李菲拿出了手机,递给黄连。“喏,打给哑巴大叔吧,不过这个时间点,哑巴大叔应该在上班了吧,忙得团团转,不一定有时间接电话呢。”
果然,黄连打了过去,卓斯年的手机关机,黄连皱着眉嘟嚷,“斯年怎么关机了?”
想打电话过去听听卓斯年的声音也不行,她真的好想好想他,不过他现在很忙,她也能理解。
李菲讪笑拿回手机,“他啊,可能手机没电了,没事,有我陪着你,他应该很快就忙完了,呵呵……”
骗人李菲最擅长了,可是,可是,骗的对象是谁不好,偏偏是她最好的朋友,救了她一命的救命恩人,李菲真是不忍心欺骗这么单纯的黄连,没说一个字的慌都觉得问心有愧啊。
看着讪笑的李菲还有伊倩,黄连总觉得哪里好怪异,却又说不上来,总觉得……她们的笑容也心虚,眼神也很虚,看上去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似的。
但是黄连又说不上来她们要瞒着她什么,她也不喜欢咄咄逼人,便也没有追问。
既然斯年太忙了,那就等到斯年不忙了,过来看她好了。
现在她的身体好了,斯年回来看到她身体好了,一顿能吃三碗饭,一定很高兴吧。
斯年,等你回来,就不会担心我的身体了。
黄连明眸善睐,敛眉凝视着被单上面的一掬阳光,嘴角噙着浅浅的甜美微笑。
看着黄连这样的笑容,李菲于心不忍,一想到将来黄连会听到卓斯年跟着万佳怡走了的消息,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会不会哭成一个小泪人儿,也太让人心疼了!
“少奶奶,请您好好休息,李菲,拜托你照顾好少奶奶,属下现在过去通知岳父还有医生,给您做身体检查,确定您的身体安然无虞。”伊倩说着走了出去,掩上了病房的门。
黄连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菲菲,我的身体怎么好了?”
李菲不知道如何回答,目光复杂地看着黄连。
黄连又问,“是不是伊倩研制出来解药了呢?”
李菲想了想,然后点点头道:“差不多吧。”
黄连咯咯一笑,喜上眉梢,“真是太好了,难怪我觉得自己的精气神一下子变得很好,原来都是托伊倩的福,等我痊愈了,一定要好好谢谢伊倩!”
黄连对李菲说的话深信不疑。
李菲心尖疼得颤。傻丫头,我们该好好谢谢斯年呀,可惜现在斯年不知去向,还不知道被万佳怡拐卖到了美国的哪个犄角旮旯……
咯吱一声,病房门又被人打开了。
看到病床上脸颊红润,仿佛玫瑰花瓣,气色很好的女人。
谷遇东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喉咙里迸出喜悦的音色,仿佛欢快的钢琴曲,“黄连!你终于醒了!”
“遇东,我醒了,你可别哭,菲菲和伊倩哭得这里都快洪水了!”
“我不会哭,你高兴还来不及了。”
谷遇东大跨步地走到了病床旁边,近看黄连,不有自肺腑的感慨,真的是奇迹啊,不仅仅面色红润了,连精神都好起来了,笑容又恢复了从前的开朗,甚至比以前看上去更灿烂的样子。
要是卓斯年在,看到黄连好起来,看到黄连这么灿烂有起色的样子,一定会比他更欣慰吧。
想到卓斯年,谷遇东的眸光不觉黯淡了很多。
黄连捕捉道谷遇东眼睛里面的黯淡,不明白为什么谷遇东会这样,有些迷惑,却没有想太多。
病房飘散着食物的香味,扫了眼桌子上的那些食品盒子,谷遇东温柔笑道:“吃东西了?”
又扫了一眼垃圾桶,谷遇东愣了一下。
“黄连一口气吃了十几个饺子,还有两个猪蹄,一大碗的粥……一点没有吐呢!”李菲喜形于色,乐不可支,笑得牙龈都快露出来了。
“真好!”
正说着,身后传过来一阵脚步声,伊倩通知了黄志文,得知黄连苏醒了,黄志文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同时间一起过来的还有医院的医生以及和鸣的医药团队,只不过他们都站在病房门外并没有进来,只有黄志文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
看到自己的女儿笑容灿烂坐在床上,一改往日的苍白孱弱,黄志文心情激动,差点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
最近的谷遇东扶了黄志文一下。
“黄连!”黄志文声线颤抖起伏。
“爸爸。”黄连笑颜明媚,“我好了呢,多亏了你和伊倩研制出来解药救了我。”
黄志文的脚步一滞,看了下李菲还有谷遇东,接触到他们的视线,知道了他们根本没有把卓斯年的事情告诉黄连。
这样也好,先检查一下身体,确定黄连的身体没有大碍,然后再告诉黄连卓斯年的事情也不迟,否则现在说出来,万一黄连情绪激动,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又直接跌入谷底就不好了。
“闺女,我们给你做身体检查,好吗。”黄志文神情慈祥地问。
“嗯。好的爸爸。”黄连欣然应允,她也想知道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完全好起来,希望能快点好起来,不希望大家再担心她的身体了呢。
尤其是斯年,如果听到她的身体好起来了,最开心的人一定是他吧。
身体好了,斯年也能安心工作了,这段时间为了她的事情,黄连知道卓斯年心神不宁,寝食难安,本来就没有多少肉,现在真的瘦的只剩下肌肉了。
再这样下去恐怕身体就会开始消耗肌肉了,她可不想看着肌肉紧密,身材性感的卓斯年变成弱不禁风的火柴棍。
黄连被推进了检查室做身体检查。
李菲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期间卓一航来了,李菲给卓一航简单说了一下黄连的情况,卓一航真的是高兴得直跺脚,嘴里一直不停说太好了太好了。
“今天是工作日,工作的时间你怎么跑过来了,小妞知道你翘工作会很生气的。”
“没事,我和领导请了假!何况就这一次,我要知道黄连没事了才能安心。”似是想到了什么,卓一航又问:“二叔的事情,你们给黄连说了吗?”
“没呢,等到身体检查出来才知道。”
两个小时后。
伊倩拿着身体报告出来了,几人聚集在了办公室,黄志文,谷遇东,卓一航,李菲,包括郑东也在场。
郑东形影不离跟着卓斯年,害怕郑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说漏了嘴,他们就没有放郑东去看黄连,只和郑东说黄连的情况。
大家都很期待黄连的身体检查数据。
李菲看到黄志文安心从容,神态自若,似乎知道了什么,肯定是正面消息,否则小妞的爸爸怎么神态这么从容。
李菲稍稍安心了不少。
伊倩拿出了黄连的身体检查报告,嘴角忍不住上翘,“想必你们也从我脸上也看到了,少奶奶的消息是好消息。专家医师,和鸣医药团队,包括我,岳父,给少奶奶前前后后做了无数遍检查,从头到尾做了很多次化验,少奶奶的身体真的好了!”
在坐的各位,都松了口气。
郑东红了眼眶,“先生知道少奶奶身体好了起来,会比我们更开始,只可惜……”
谷遇东沉静地道:“我相信斯年一定会从万佳怡的手里面逃脱的,斯年会回到我们的身边的。”
这么深爱黄连的卓斯年,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现在只担心万佳怡会对卓斯年用什么阴险的手段,斯年的跟踪器被扔掉了,他肯定被万佳怡弄晕了……
按照万佳怡那个女人的阴险程度,怕只怕她会对卓斯年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谷遇东也只敢自己在心里面分析,不敢说出口,大家好不容易这么开心了,黄连也好起来了,何必煞风景。
无论如何,他都相信斯年。
相信以后得知真相,黄连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伊倩继续道:“对啊,大家往好处想嘛。少奶奶的身体真的好了,不仅好了,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比以前还要健康!”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办公室的大家纷纷松了口气。
李菲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黄连很敏锐,纸包不住火,迟早她会嗅到不对劲,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
面对李菲的问题,伊倩、郑东两人都缄默了,他们不忍心对黄连说出真相,所以不表言论。
谷遇东叹了口气,李菲问的也是,黄连等不到卓斯年回来肯定会问,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舍得说出真相伤害黄连。
好不容易身体好了,却要面对这样的事情,接受卓斯年被万佳怡拐走失踪的真相。
正常人很难承受吧,何况是和斯年相爱着的黄连。
相比于他们三人的担忧,黄志文显得轻松很多。
黄连的身体已经好了,其他的问题黄连能够面对的,他的女儿个性如何,他再了解不过。黄连是个坚强的女孩子,上次打胎的事情虽然伤心,但是很快冷静了回来,不愧是他的好女儿。
想必就算斯年不在,黄连这个丫头也不会自暴自弃,而是坚强的生活下去。
看气氛一时间尴尬冷凝,卓一航咳了咳嗽道:“不如我看这样,到时候黄连问起哪个人,哪个人就告诉黄连真相,你们看如何?”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李菲重重点头说道:“其实小妞很坚强的,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到时候小妞问起来谁,谁就告诉小妞真相好了。”
言罢,大家心照不宣地瞟了眼谷遇东。
卓一航的提议无非就是将这个重则交给了谷遇东先生。
谁不知道谷遇东绅士礼貌,从来不会说谎,用脚趾头也能猜得到黄连肯定会找谷遇东问。
黄志文拍了拍谷遇东的肩膀,“辛苦了遇东,在座的各位,为了小女的安危,也辛苦你们了!今天这件事总算是办完了,我也可以回家给老伴一个交代了。”
“不麻烦,黄连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重要的人,她生病了我们比谁都担心,她好起来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卓一航真诚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是自肺腑的大实话。
黄志文欣慰不已,“黄连能有你们这么好的朋友在身边,我也能放心回青城了,诊所还有很多病人等着我,黄连好了,我这心底头也踏实了,以后黄连就请你们多多照顾,如果有不周之处请多多包涵。”
“岳父生分了,我将黄连视若妹妹,不用您吩咐我也回替斯年照顾好黄连。”谷遇东站起身来,送黄志文一程,“您赶紧打电话给岳母,让她过来看看身体大好的黄连吧。”
“嗯!”黄志文深感欣慰,重重颔,便出去打电话了。
李菲和卓一航站在病房门外,看着里面的黄连,李菲若有所思的叹道:“不知道卓斯年先生现在在哪里呢?”
……
美国。
这里一年四季阳光灿烂,天蓝得好似被水洗过一般,天空干净得一丝云彩也没有,万里无云,阳光普照,灿烂明媚得人睁不开眼睛。
位于美国某个州的小农庄,阳光从碎花窗帘透射了进来,将房间内的景物照得清晰。
美式古典花纹的小木床上,此时正躺着一个穿着白衬衫、俊美无俦的男人。男人阖眸熟睡着,脸部线条如刀刻,刚毅睿智,薄唇性感。精湛英俊的容颜,饶是杂志里的顶级模特都要为之叹服。
忽然,男人的喉结翕动了一下,然后小拇指也微微动了动,最后那浓密的睫毛扑朔了一下,倏地——男人睁开了眼睛!
慢慢转动着锐利的鹰眸,卓斯年警惕地盯着眼前的房间。
这里——是哪里?
看着眼前美式乡村风、布置温馨的小房间,卓斯年感到无比陌生。
太阳茓剧烈疼痛,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卓斯年禁不住的倒吸了口凉气,抱住了疼痛的脑袋。
外面的人,似乎听见了里头的动静。
门,咯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卓斯年冷锐的视线刺向来人,门外的少女轻颤了一下身体,后退了小半步,小脸素白,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紧张兮兮地望着他,“你,你醒了?”
女人穿着白色碎花的连衣裙,扎着马尾辫,头上还带着一枚同色碎花的小头巾,画着楚楚可怜的淡妆,双唇粉嫩,清纯动人,人畜无害。
“万佳怡?”卓斯年的眉心微皱。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里是哪里他也不知道,好像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但是万佳怡一出现,卓斯年的脑海之中就浮现了两人的过往记忆。
自己只记得万佳怡这个人了。
“斯年,是,我,万佳怡。”万佳怡松了口气,露出一笑,笑容甜美,声音清甜:“你终于醒了呀,害得我担心死了呢。”
直升飞机上给卓斯年吃了很多药物,上了飞机去往美国的飞机,期间十几个小时,卓斯年一直在她膝盖上昏睡不醒,好不容易到了美国,舟车劳顿终于来到了这个小农庄,手下人将卓斯年搬到了这张床上。
卓斯年还是昏睡不醒,万佳怡都要担心死了,担心卓斯年会一直这样睡下去,甚至有点后悔自己给卓斯年吃药的分量太大了,早知道就喂卓斯年吃少一点好了。
手下人安慰她这个药吃不死人,卓斯年顶多昏睡个三天三夜就醒了。
果真昏睡了三天三夜,卓斯年便苏醒了,看到卓斯年醒来,万佳怡无比高兴。
从卓斯年苏醒的那一刻,卓斯年就完完全全是她万佳怡的人了。
吃了那些药物,从今以后,卓斯年就彻底不记得黄连,卓斯年往后几十年的生命里,只有她万佳怡的存在!
和卓斯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是她万佳怡,而不是黄连!
望着眼前眼神迷惑的英俊男人,万佳怡简直想要立刻吻下去那双薄唇。
飞机上面,看着卓斯年完美俊逸的容颜,万佳怡觉得如何看也看不够,卓斯年的容颜真是像是艺术品一样精美,甚至比艺术品还要精湛,简直就是鬼斧神工。
“万佳怡?”卓斯年盯着万佳怡的脸,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之所以会这么做,因为卓斯年觉得好像自己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和万佳怡有关,可是稍微一想,太阳茓便是一阵巨痛,痛意蛮横的打断他努力往下想的冲动。
“对呀,是我,万佳怡,你不记得了吗,看来你的脑袋受伤后,记忆力不太行了呀。”万佳怡的笑甜甜的,声音也甜甜的,握起卓斯年宽厚的大手,心潮澎湃的说道:“斯年,我们是夫妻,你还记得吗?”
夫妻?
他的妻子是她?一个笑容有些奇怪的女人?
卓斯年蹙眉看着万佳怡的脸很久很久,可是还是想不起来他们什么时候结为夫妻的,只是有些影响,记得好像他们的关系有些亲密。
“对,我记得你的,你叫万佳怡,佳怡……是我的女朋友对吧,但是其他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脑袋摔伤了所以自己的记忆力才不太好?
怪不得自己总觉得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其他的事情都不记得,只知道万佳怡是他的女朋友。
卓斯年心底总觉得怪异,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眼前的这个情景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卓斯年已经无法分辨眼前的事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可太阳茓的胀痛又在告诉他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梦。
“没关系的!”万佳怡赶紧扶住了卓斯年想要打自己脑袋的手,温柔耐心的轻声哄劝:“别这样,没关系的你只要记得我就好了,从前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
真是太好了,之前他还很担心卓斯年吃的药剂量过大,会不会把自己也给忘了,看来现在不仅仅效果显著,作用还不错。
那个药,果然牛逼,多大的计量忘掉多久的事,简直分毫不差。还好给他一口气吃了那么多,否则万一还有对黄连的记忆那就不好玩了。
现在,卓斯年的记忆倒回到了十年前他们恋爱的时候,记忆里面只有她万佳怡了,黄连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全部都从卓斯年的脑海之中抹去了。
从这一刻开始,卓斯年的身心都是属于她万佳怡的了。
思及此,万佳怡不由觉得快意,酣畅淋漓。
看到卓斯年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万佳怡勾唇微微一笑,指着这个小房间,“你还记得吗,这里是我的家呀,我们在美国的小农庄。”
“我们的家?”卓斯年眸光闪烁,顺着万佳怡的话环顾了一周小房间。
就算万佳怡这么说,卓斯年还是对这么地方一点点印象也没有,更别说记得这里是哪里了,完全不记得了自己有过这样的一个家。
可是被万佳怡这么一蛊惑,卓斯年好像竟然有一点点觉得这里似乎真的是他们的家。
一切的布置温馨而又烂漫,肉眼所见之处都是可爱的小碎花,美式乡村风的布置非常有家庭气息,还有他的剃须刀还有万佳怡的洋娃娃,细尘在阳光下空气中舞蹈,一切都充满了家庭的生活气息。
虽然心底空落落的好像还缺少了什么,不过眼前的一幕倒是真的很像是一个小家。
“对,我们的家。”为了布置这个房间,万佳怡花费了不少心思,有时候半夜凌晨几点想到了什么,立刻打电话给美国的手下买东西回来布置,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亲手为之,这才亲手打造而来他们的家。
现在一个小家精心打造完毕,主人也住进来了,真是一切都完美了。
为了得到卓斯年,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为了研制出来解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没有睡觉。
回国的那一刻她心中的恨意滔天,心里暗暗誓,一定拆散黄连和卓斯年,因为这些幸福是属于她的,甚至有动摇过这个念头,不忍心看着卓斯年难过。
吃了这么多的苦头,现在终于得到卓斯年了,心中便也没有那么苦了,一切的苦难都是值得的,皇天不负有心人,现在她万佳怡总算是苦尽甘来,得打了自己想要的。
念及此,万佳怡微微一笑,继续蛊惑道:“这里是我么的小家,这里是我们生活了十年的小家呀……”
“生活了十年的家……”卓斯年轻轻呢喃着,瞳仁有些涣散,已经微微有些动摇,万佳怡这么一说,好像他真的有点印象,这里是他们生活了十年的家。
动摇了,向来坚定果断的卓斯年,也会动摇信念!
万佳怡真是得意得想要大笑大叫。
看来给桌斯奈吃的忘情丹果真有效,不,是强力忘情丹!
忘情丹的药效本来就够强烈,卓斯年吃的这个更是级强烈的,每一粒药丸的用量都是双倍的。
当初黄连吃了忘情丹,三年了居然还没有记起来三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卓斯年说起来,黄连压根不会记得。
强力忘情丹,药效双倍,万佳怡就是要确保卓斯年一辈子都不记得黄连!
卓斯年一辈子都是属于她万佳怡的了!
那些吃过的苦都有了回报,苦尽甘来,真是太好了。
万佳怡差点就要了出来,鼻尖酸涩,眼睛一红,看着卓斯年又慢慢睡下后,抚摸着桌斯年冰凉的脸颊,心中万般苦楚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从前卓斯年的态度就像是他现在的身体温度一样冰冷,毫无人情。
现在卓斯年没有以前冷漠了,也回到了他的身边。
为了这么一刻,她万佳怡苦苦等待了十年,今天终于……
万佳怡抬眸看着窗外,那里是东方的方向,太阳从那里升起,现在是清晨,阳光刺眼,万佳怡却一瞬不眨地看着那个方向,眼泪从眼眶里落了出来,泪珠子滚落白皙的脸颊,滴在万佳怡的手背上。
仿佛被烫到了一般,万佳怡轻轻一颤,喉咙深处出了轻微的颤音,喃喃自语地道:“斯年,为了这一天我们都错过太多年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你放心,虽然是强力忘情丹,可是我给你吃的是没有任何副作用的忘情丹哦,我只是想要你彻彻底底的忘干净从前的人和事,并没有别的恶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她深爱着卓斯年,怎么可能会去伤害卓斯年呢?
只要卓斯年不要去想以前的事情,脑袋就不会痛,也不会想起黄连,没有了黄连,卓斯年的人和心就都是她万佳怡的了。
如果不这么做,就算卓斯年的人在她这里,凭着卓斯年的本事,用不出一个月,卓斯年就会从她身边逃走,跑回国,回到黄连的身边。卓斯年是跆拳道高手,她的那些手下根本打不过卓斯年。
黄连,卓斯年。他们两个就像是磁和铁,两个互相吸引。
现在卓斯年吃了药失忆了,不能感受到黄连这个磁场的存在了,看卓斯年还怎么回到黄连身边!!
万佳怡吞回了那些鳄鱼的眼泪,垂头看着卓斯年的脸,看着看着,忍不住在卓斯年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老公,好梦!”
……
中国,古城。
为了方便黄志文和蓝天心二人以后来古城方便,前段时间黄志文和蓝天心过来古城之前,卓斯年就吩咐属下在古城买下了一间高级公寓,精装的一房一厅,虽然是一室一厅,却有一百五十平,空间宽大,而且地段就在和鸣的旁边。
步行过去不过两百米的距离,几分钟就能回家了,周围还有很多家餐饮店还有市,非常方便。
当时蓝天心还说浪费,说他们只不过在古城住一阵子,租住一个月就好了。
卓斯年却说这栋公寓留个他们二老以后来古城玩,住进来也方便,不用临时安排住所了。
黄志文回到高级公寓,蓝天心老早就打开门等黄志文回来,看到笑容满面的黄志文出现在视线。
蓝天心忍不住走出去迎接黄志文,啧啧调侃,“老头子,怎么笑成这样,有美女搭讪你了?”
“老不正经,你老头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不是,快说咱女儿怎样了,身子好点了吗啊?”
两人走进了公寓,关上了公寓的门,在客厅沙上落座。
“咱女儿好多了,你就别杞人忧天了。”黄志文将医院里面黄连的身体状况和蓝天心复述了一遍。
蓝天心一听,泪花闪闪,开心得手舞足蹈,ρi股还没有坐热,便拽着黄志文起来,“赶紧的,我们去一趟医院,也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我直接过去就好了。”
黄志文摇头道:“我这不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吗,一大把年纪了,家门口就是马路,车来车往的,你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
所以黄志文才没有打电话,而是亲自回家了一趟过来接蓝天心。
蓝天心老脸一红,嗔怪地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和咱女婿一样贴心了。”
“你这是什么话,是咱女婿变得和我一样贴心了好不好?”
“行行行,你最厉害你说什么都是,咱女婿高兴坏了吧,闺女的身体好不容易好了……”
下了楼,郑东开车在楼下等着他们二老了,因为放心不下黄志文打出租车,郑东身体力行照顾黄志文。
先生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郑东誓不仅仅要照顾好少奶奶,就连少奶奶的父母也要照顾好。
听到蓝天心的话,本来脸上洋溢着笑容的郑东忽然间变得沉默了一下。
就连黄志文的脸色也不太对头。
蓝天心皱了一下眉头,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话了,也没有啊,自己没有说什么得罪他们两个男人的地方啊,怎么一提到卓斯年他们两个的脸色就怪怪的有点不对劲?
莫非……
蓝天心稍微一往不好的方面想,就给自己吓得心惊肉跳。
上了车,车子汇入了车流,车窗外车水马龙,蓝天心的思绪也想那些车子一样川流不息。
终于,蓝天心忍不住问出了口:“老头子,你跟我说实话,咱们女婿到底怎么了?”
医院。
黄连恢复精神后,断断续续吃了很多东西,每一餐都是正常人一天的食量,食欲大开,胃口大好。
看着黄连吃,可给李菲馋坏了,幽怨的看着黄连,指桑骂槐,唉声叹气,说:
“唉,有些人就是好呀,怎么吃都吃不胖!哪里像我们这种人,一喝凉水就胖!”
黄连捂嘴偷笑,落落大方的递过去一只鸡翅,“喏,看你馋的,给你吃!”
“不了,我还要保持身材呢!”李菲忙不迭拒绝,眼馋得很。
“嘻嘻,要不你也吃有副作用的忘情丹,没有胃口上一阵子,反正有解药……”黄连坏坏痞痞的开着李菲的玩笑。
“哼,臭丫头,这是什么馊主意,要我不吃饭,还不如让我去狗带呢!”李菲面上佯装嗔怒,其实心底里面乐开了花。
真好,真好啊!黄连又恢复了精气神,元气满满,完完全全变回了当初那个活泼开朗的小黄连,不仅吃得多了,气色红润了,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像是当初那样有气无力了。
真是太好了!
李菲简直要哭出来了。
两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在里头打闹,黄志文三人赶到医院。
在病房门外,蓝天心看得热泪眼眶,想到黄志文说的那些事,看着黄连的眸光不由变得怜爱了几分。
身体真的而恢复健健康康了!脸颊红润得像是一个红通通的红苹果!蓝天心看了就不住满心欢喜。
前阵子见黄连的时候,面黄肌瘦,惨不忍睹,蓝天心看一次心痛一次,后面甚至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他们的黄连真是命运多舛,又是流产又是大出血又是差点死翘翘,好不容易身子好了,身体健康了,心爱的男人就被别的女人掳走了……
要是黄志文那天被被人抢走了,蓝天心一定气得一口气堵在喉咙眼昏过去。
要是他们的女儿知道了……
“老婆,进去吧?”黄志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只要暂时别和咱女儿说起卓斯年的事情就好了。”
黄志文不由分说的推开了病房的门。
蓝天心还犹豫不决,病房门已经推开了,就算再没有做好准备,也不得不走进去。
听到开门的动静,侧目看过去,黄连眼睛一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熠熠生辉,兴奋得不行,“老妈!”
“黄连!”蓝天心几步抱住了自己心爱的女儿,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到底是自己的亲骨肉,看着黄连受苦,蓝天心心底头比谁都心疼。
“我的好女儿,终于健康了,终于好起来了,真是不容易啊……”
“老妈,你别哭丧着脸了,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个反应,开心点,笑笑好吗?”
黄连擦掉蓝天心的眼泪,捧住蓝天心的脸颊,冲着蓝天心的脸上么了一口,嘿嘿笑道:“老妈,再哭下去我就要亲你第二次了!”
“好好好,老妈不哭,老妈不哭。”蓝天心连忙一迭声的应着,擦干了眼泪,和黄连聊天,母女之间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聊小时候的事情也能聊上三天三夜。
李菲见状起身,“我就不打扰了,公司里面还有点事我回去处理了,小妞,好好休息。伯父伯母再见。”
“菲菲真懂事。”蓝天心不禁赞赏。
“可不是呢吗,这段时间都是菲菲一直在照顾你的宝贝女儿。”
聊了差不多一个小时,黄连现每次她提起卓斯年,蓝天心的脸色都不太对劲,干笑了几声又岔开话题。
他们不是说斯年去忙着处理公司的事情了吗,为什么老妈一听到卓斯年这三个字,神情就不太对劲呢。
是不是卓斯年出了什么事情?
代替他行使职责
不会呀,如果斯年出了什么事情,伊倩还有谷遇东一定是最着急的人,现在肯定已经为了卓斯年的事情忙得六脚朝天了。
可是,伊倩和谷遇东还很悠闲的在医院陪着她照顾她,甚至伊倩还每天给她安排一日三餐的营养餐,每份营养餐都有大量丰富的营养,能让黄连快恢复从前的体态。
黄连虽然气色好多了,可是饿了那么久,还是皮包骨,弱不禁风,必须多长点肉肉,猪蹄鸡翅鸡腿什么的都是饭后点心。
黄志文和蓝天心放心不下青城那边的诊所还有病人,毕竟医者父母心,这边的孩子好了,那边的孩子也要顾一顾。
蓝天心依依不舍离开后,病房恢复了安静。
黄连看了一眼时间,竟然一转眼已经下午了。
斯年再忙都会回来看她一眼继续忙于公司的事情的,怎么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实在是太怪异了。
黄连蹙了下秀眉,耐心让自己再等一等,拿出平板电脑看看电视剧看看电影打时间。
一个小时后。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医院病房的透明玻璃窗外的晚霞流光万丈,十分绚烂。
病房渐渐暗了下来,空气灰冷灰冷的,黄连不仅着急了起来。
斯年怎么从早到晚都不见人影了,这个傻瓜,知道不知道她会很担心他的,都已经这个点了还没有回来,是不是会议太多了呀。
可是就算会议再多,也应该给她打个电话,好歹也视频通话一下,让她看看他的人,好放心他没事吧。
黄连又打过去了一个电话,依然是老样子,卓斯年的电话号码永远处于关机状态。
黄连爬上微信给卓斯年了好多好多消息,可是根本没有人回应。
斯年,好像突然人间蒸,随着空气消失了一样。
黄连手脚冰冷,脑袋里面窜出来很多不好的想法。
斯年会不会真的出事了,在她苏醒之前,谷遇东和伊倩已经处理了所有事情,所以眼神怪异但是并没有其他举措?
伊倩有事忙了,谷遇东硬着头皮端着黄连的营养餐进来,“黄连,吃晚餐了,今天的晚餐好香好丰盛呢,我看了都好想吃。”
餐盘放在了黄连病床的小桌子桌面上。
“谢谢。”
“不用说谢谢,来,我给你调节病床的高度,让你坐起来。”谷遇东在心底头蓦地松了口气,看黄连的神态并没有想要问起卓斯年事情的冲动,那么他就放心了。
虽然已经做好了要告诉黄连真相的心理准备,谷遇东这心底头还是毛毛的不踏实。
告诉黄连真相,真的很残忍,能晚一天是一天。
谷遇东也害怕黄连的身体不稳定,说出卓斯年的事情后,黄连会因为情绪激动,然后身体再次变得不好。
谷遇东弯身去碰病床的摇手,手臂,忽然被黄连按住了。
黄连冷静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之中响起:
“遇东,我知道你待我就像是亲妹妹一样,在我心里面,你也是像是我的亲哥哥一样,我是家中独生女,没有别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斯年能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心里面很欣慰。我知道,你一向不会说谎,不擅长骗人。”
黄连理智得可怕,先使用苦肉计,打亲情牌,然后再抛下一句:“我问你,斯年在哪里?”
黄连问过蓝天心了,可是自家老妈都支支吾吾,更别说问伊倩、卓一航、李菲那些人了。
要是黑马也知道就好了,黑马那个急脾气,不用她问也会说出来,可是黑马忙于打理公司,和师姐打得火热,她生病的事情都不知道,更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黄连的希望只有谷遇东了,要是谷遇东都不和她说实话。
她就自己出去找卓斯年,先去正阳集团分公司,然后再去青城,再不行就去卓家,反正她的身体好了,有资本就是任性,她就不信找不到斯年这个家伙。
“……”
听到黄连这么冷静的声音,谷遇东的呼吸微微一窒,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下,然后才恢复如常。
“赶紧吃晚饭吧,吃好了我再和你慢慢说斯年的事情。”
谷遇东给黄连调到了一个舒服的高度,然后直起身体,坐到了黄连的病床旁边,不太敢和黄连进行视线交流。
唉,真是的真是的,斯年这个家伙啊,这些烂摊子甩手交给他就自己走了,有种回来自己亲口告诉黄连呀,这都是什么事呀。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李菲说的是,黄连很敏感,睿智,简直和她老公有的一拼,纸包不住火,这才半天的时间呢,黄连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眼下也瞒不住了,只能用最轻柔的方式告诉黄连了。
可是,吊死是死,安乐死也是死,无论方法怎么轻柔,要告诉黄连的都是那件事。
谷遇东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黄连吃东西的这段时间,对于谷遇东而言真是一个煎熬。
真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啊。
“好。”黄连乖顺得很,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吃完了伊倩配好的营养餐。
很快吃完了,放下了筷子,黄连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谷遇东温润雅逸的脸,目光灼灼:“说吧,斯年到底怎么了。请你和我说实话。”
这个小丫头,真是会挑软柿子捏,心知他不会撒谎,这才找上了他。
谷遇东苦笑了一下,然后和黄连对视,不过看到黄连神采奕奕,眼神都有了光彩,无比坚定,腮色淡粉如玫瑰花瓣身体似乎真的好得差不多了。
而且黄连的情绪非常稳定,问起卓斯年的时候声语不疾不徐,不紧不慢,冷静自持。
真不愧是卓斯年的女人啊。
这个烫手山芋,他接,他认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还说谎话骗你,就太过分了,我不妨直说了,接下来的话,你要对我保证,你要冷静听,好不好?”
看谷遇东正儿八经,难得严肃,黄连也正襟危坐,撤走了小餐桌后,掖了掖被子,捏起了冰凉凉的手指,坚定地抿了下唇瓣,说:“好,你说吧,我保证我不会冲动,我会很冷静听你说完。”
谷遇东略一沉吟,三秒,阻止了一下语言,然后低沉着嗓音,柔和的声线开腔,说道:“你知道你的身体为什么会恢复健康吗。”
“知道,难道不是伊倩和家父研制出来解药,给我服用后救了我吗?”黄连蹙了蹙眉,谷遇东这么问,解药肯定不是伊倩研制出来的了。
心中已经猜测到了十之,黄连微微睁大了两只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谷遇东。
“不错,想必你已经猜到了这个解药其实是斯年得到的。”
才说没有几句话,谷遇东就觉得嗓子眼冒烟了,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喉咙里吐石子一样艰难,拿过水杯,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才觉得舒服了很多,继续道:“解药的研究遇到了瓶颈,如果想要研制出来解药,务必会花费好几个月的时间,你的身体等不了这么救了。只有万佳怡手里面有现成的解药。你的病情已经白热化,治疗刻不容缓。为了你的身体,斯年用自己换了解药。”
黄连鼻尖酸涩,手紧紧攒着被单,嘴角下沉,虽然如此还是很冷静,平静问道:“你的意思是,斯年和万佳怡走了?”
声音有点颤抖,看上去平静,其实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她了吧。
毕竟卓斯年是她的爱人她的老公,不是他们的爱人老公。
“没错,斯年被万佳怡掳走了,我在斯年身上放了跟踪器,但是万佳怡这个女人的手段,我们也是见识过的,非常厉害,跟踪器自然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我们现在暂时不知道斯年在哪里。”
不过,谷遇东知道卓斯年和万佳怡以前的一些事情,他们在美国有一段,万佳怡很有可能会带着卓斯年去了美国。
美国到底是国外,国内的领土有这么大,别说美国,就是国内也找得够呛,美国更不用说,那是别人的领土,不可能再别人的领土上大肆搜索,动静太大的话也会打草惊蛇。
而且万佳怡会转移地点,这才是最伤脑筋了。
只是如果卓斯年有心想要回来,昏迷苏醒后,会自己回来的。
谷遇东不敢想象最坏的情况了。
怕黄连伤心过度,谷遇东出言轻声安慰道:“虽然我们不知道斯年现在哪里,但是斯年走之前跟我说过,保证过,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争分夺秒回到你的身边,他很快会回来的。还嘱咐我们要保护好你照顾好你。你瞧,斯年心里面全都是,不会跟万佳怡走太久的。让我们好好等他。”
谷遇东的安慰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黄连有些崩溃,完全不相信谷遇东的话,就像当初卓斯年说自己的孩子留不得一样,心里面有一瞬间的凌乱崩溃。
黄连的眼眶变得通红,娇小的身躯瑟瑟颤着抖,指甲嵌入手心肉里,渗出来丝丝血珠她却浑然不自知,“不,不……”
谷遇东看得心疼,正常的女生遇到这样的情况恐怕已经失心疯了,痛苦的大哭大叫起来。可是黄连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坚强很多。
“亏得我还这么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对我说谎!遇东,你怎么能编织出这种谎言来骗我,你以为我是小孩子?我自己去找卓斯年!等我回来找你算账!”
黄连掀开身上的被子,恶狠狠地咬牙说着,然后走下病床,“你们都是骗子,我自己去找斯年!”
她不相信谷遇东的话,斯年一定不舍得离开她的,每次醒来都能看到斯年深情款款的眼神,斯年也说过,要他离开她,除非她死。
斯年不会离开她!
黄连坚定地相信着卓斯年,脚步迈开,就要冲出去
“黄连!”谷遇东急忙起立,伸出手臂,拦住了黄连的去路,声音保持着温醇:“冷静一点,我就算是吃一百只蟑螂,也不会欺骗你。”
黄连要是跑出去了,外面车来车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等斯年回来,他们怎么和斯年解释,怎么给斯年交待?
谷遇东的手掌稳稳扶住黄连瘦削的肩膀,瘦得不盈一握,瘦得让人心疼,谷遇东于心不忍,斯年的离开,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痛苦的不舍的。
“黄连,你现在跑出去找卓斯年,找不到的,就算你走遍了古城青城都找不到卓斯年的,如果你跑断了腿,斯年回来后该有多么心疼?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们未来好好想想啊。你现在养好身体,等到斯年回来,你们就能天天生猴子,儿孙承欢膝下……”
黄连先是噗得一笑,然后眼眶像是被撒了一把辣椒粉,火辣辣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忍住不能哭,坚强一点……
霎时,黄连潸然泪下,泪水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啦啦流了出来。
黄连扑进谷遇东怀里,全身颤抖得厉害:“遇东,斯年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去和万佳怡做交易?他这个智障,他这个蠢货呜呜呜呜……”
上气不接下气,骂到哭得快要断气,连一个完整的字眼都说不出来了。
泪水浸湿了谷遇东的衣衫,听着黄连的哭声,谷遇东的眼眶也跟着猩红,吸了吸鼻子,嗓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安抚地轻轻地拍着黄连瘦的一点肉也没有的肩:“傻丫头,没关系。你知道为什么伊倩和郑东不见踪影吗,因为他们已经派出了所有的人手寻找斯年的下落了,大家都在努力。你要坚强,耐心,等到斯年回来……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风雨过后,总会见彩虹的……”
在谷遇东轻柔声语的安慰之中,黄连的情绪渐渐平缓冷静了下来,呼吸变得没有那么急促,胸前的起伏也渐渐趋于和缓,只是眼眶还噙着泪珠,啪嗒啪嗒地顺着脸颊滚落。
将黄连轻轻地放回了病床上,谷遇东手Сhā着裤兜站在黄连面前,目露怜爱,“我们一起耐心等斯年回来,好不好?”
从口袋掏出一枚白色的手帕,递给黄连。
接过,擦干净眼泪,黄连红着两只眼睛,像只小白兔一样,惹人心疼。
黄连敛眉抚摸了一下指节上面的钻戒,坚定地声音:“我会的!”
这是婚礼上卓斯年给她戴上的钻戒,戴上了她就一辈子是卓斯年的人了。
她有一辈子的时间等他回来。
虽然婚礼被万佳怡搅局了,但他们心有所属,属于彼此了。
上帝,神父,见证了他们的婚礼,见证了他们在一起,天灾能分开他们,却分不开他们的心。
况且,她相信斯年,会尽快摆脱万佳怡,回到大家的身边来。
思及此,黄连吸了吸鼻子,坚定地说:“这辈子,我认定了斯年,不等他等谁?哪怕是一年,十年,一辈子……我都愿意等他!”
倘若有生之年他们还能再见,黄连一定会冲过去紧紧抱着卓斯年不让他离开,不让他逃走,不让他再离开她的身边!
何况,卓斯年是谁?说好了会尽快回来,怎么会食言呢!一定不会的!
藏起了嘴角的晦涩和心底的苦楚、思念,黄连微微仰头看着站在身前的谷遇东,扯了扯嘴角,莞尔一笑,“遇东,真的很谢谢你陪在我身边,斯年不在的日子里,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谷遇东心底五味杂陈,不得不感慨,斯年这一趟出去的真是值啊,斯年这个小子,修了几辈子的福,娶了这么一个好老婆。
坚韧,独立,懂道理。
要是寻常的女孩子,失去心爱的男人,等同于半个寡妇,恐怕已经比失恋还要痛苦,已经失心疯了吧?
而黄连呢,很快消化了这些噩耗,在他的一两声安慰之中,情绪平息了下来,快得他还尚未从卓斯年离开的悲伤中抽身,她便已经平静了下来。
“不必客气,斯年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我们是一家人不是吗?”谷遇东心疼极了黄连的心疼,不禁让他想到李悦然,面对这么一个事实,一个晚上就缓过劲来了。
这两个独立的小女人,真是不简单,在老公爱人面前能小鸟依人,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也能很坚强。
只是,谷遇东更希望他们能好好大哭一场,什么委屈都不要往心底头咽,哭出来来,宣泄出来了,或许会好受些吧。
这样的坚强,反倒让人心疼。
“嗯。”黄连唇瓣一抿,咽回了喉咙里那声想要说的谢谢,用力攒着被单,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在被单上抠破了一个洞。黄连强忍着内心的悲伤悸动,笑容灿烂道:“你,你先出去吧,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嗯。”
谷遇东颔,放护士进来收拾好餐桌以及餐盘,又拿了好多好吃的东西进来,“这些是夜宵,有什么事可以按铃,我就在门外的小客厅,好好休息。饭后睡一觉最容易长胖哦。”
“嗯。”黄连涩涩然地笑了一下,目送谷遇东掩上门,她伸手调低了台灯的光线,然后缓缓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过头,捂住自己的整个身体,挡住自己的脸。
被窝里,一片黑暗。
被子的隔音很好,就算是哭,也没有人听得见吧。
斯年,这个傻瓜,为什么要和万佳怡做交易?
他知不知道这么做还不如让她就这么躺下去。
她宁可奄奄一息,了无生气,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他坐在床边,笔记本电脑荧幕的淡淡灯光或者是昏黄的台灯光线打在他的脸上,脸部线条如鬼斧神工,精美绝伦,眉目如画,就连紧蹙的眉心都是精雕细琢。
美得好似油画里的美男子。
黄连就喜欢那么静静地看着卓斯年,描绘着卓斯年的脸。
可是这次醒来,再也看不到熟悉的一幕了,再也看不到那张凛然惊艳绝伦的脸,看不到卓斯年温柔宠溺,好像融化了的巧克力的眼神……
再也不……
一股酸涩涌上了心头,鼻尖酸痛,不知道是不是被窝里胡椒粉,眼眶又是一热,一大颗泪珠滚落脸颊,滴在了枕巾上,只留下一朵淡淡的水迹。
黄连揪着床单,身体剧烈颤着抖,喉咙里压抑出一声呜咽,先是一滴泪珠砸了下来,好似一滴小雨落在大地上,紧接着大雨倾盆而至。
很快,枕巾上一片咸湿,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本以为万佳怡的到来只不过是一场闹剧,想不到竟然是一场悲剧。
万佳怡太不简单了,当初就万佳怡出现的时候,就应该带着卓斯年去海角天涯,躲得万佳怡远远的!
只可惜没有如果,时间不能倒退。
斯年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次啊能回来,万佳怡不简单,她一定不会轻易放卓斯年回来,她又会用什么计谋来绑住斯年呢?会不会砍断斯年的双腿,会不会把斯年关在笼子里面,会不会……
黄连不敢再想下去,听到外面有细碎的声音传进来,赶紧擦干了眼泪。
……
谷遇东上了个洗手间,擦拭干净双手,拉开厕所的门把手,走出来的时候忽然看到病房门外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杰克?”谷遇东喜形于色,便快步走过去拉开病房门,“怎么来了?”
门外,男人一袭米白的休闲西装,环抱双臂,斜倚着门框。蓝色瞳仁的凤眼潋滟,嘴角挑着颠倒众生的笑,仿佛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千年狐妖幻化成的妖孽儒雅的美男子,令人为之神魂颠倒。
“遇东!别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要是追不到她我就答应和你交往。”
杰克眉梢爬上了一缕邪气,凑近了谷遇东,嘴角噙着痞笑,细长手指勾住了谷遇东线条睿智的下颌,“啧啧啧,不错啊,双唇有血色,看来最近有接吻吧,对象还挺凶猛的!”
谷遇东哭笑不得,拿起杰克的手扔掉,“别闹,你怎么来了?”
杰克优哉游哉地走进了客厅,看向黄连的病房门,里面光线昏暗,“我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斯年呢?”
在青城接道了伊倩的电话,杰克沉默了三秒,立刻扔了手机,买了机票,马不停蹄赶来古城。
斯年居然用自己作为臭骂和万佳怡那种阴险狡诈的女人交易,丢下黄连一个人,他争分夺秒赶过来,没想到一走进小客厅已经看不到卓斯年的人影了。
谷遇东收了脸上的笑容,说:“我们也不知斯年人在何处。”
“斯年和万佳怡走了?”杰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殆尽,恼怒地皱了下眉,瞪向门外的郑东,“身为斯年最亲密的随从,斯年最信任的手下,这么大的消息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如果不是伊倩打电话给我,恐怕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他也算斯年身边为数不多的好朋友其中之一,为什么谷遇东就能和斯年告别,斯年的所有事情谷遇东全都知道,他也是斯年的好朋友,就被打到青城那个鬼地方,天天面对一堆糟老头子,心情都不好了。
杰克听到斯年已经和万佳怡走了,瞬间气得不行,咬着牙,直跺脚。
郑东满脸愧色,却没有辩解,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卓斯年已经离开了,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了吧。
病房里极其安静,外头的动静,黄连听得一清二楚。
先用手帕擦拭干净脸上的泪渍,黄连清了清嗓子,朝外面道:“杰克!”
“昂!”杰克脸上的恼怒瞬间撤掉了,听到这清脆甜美的一声呼唤,心情瞬间好了起来,杰克笑呵呵的打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黄连打开台灯,光线充盈整个病房。
坐在的床上的女人清纯甜美,好似盛开在悬崖山顶的一朵白色茶花,淡淡橙黄的光线勾勒出她柔和的脸部线条,还有嘴角的那一抹宽慰的浅笑。
只是,太瘦,不似以前那个元气满满的美少女。
杰克最喜欢美人了,看到这个大美人,适才的满心不快瞬间抛到了脑后,恐怕问起他刚才为什么不开心,杰克恐怕回答不上来。
“黄连,身子好些了吗?”杰克就想要伸手去跳起来黄连的下巴。
被谷遇东逮住了手,阻止了杰克的动作,“碰坏了,斯年回来找你算账。”
杰克哼唧了声,“有本事斯年就回来啊,有本事走他也要有本事回来。”
黄连摇头笑笑,鼻尖和眼眶都还有些红,声音还带着一点点哭过后的鼻音,“我没事了。”
看向了杰克和谷遇东身后,站在门外的郑东,黄连细眉蹙了下,目露安慰:“没关系的,想必你们比我更清楚,斯年是谁,斯年做事很有分寸,斯年做这个决定,想必已经想了成千上百次,才下定了决定做了这个决定。”
其实也是安慰自己,这么一想,黄连心底便没有这么苦了,只是还是晦涩不已。
“斯年肯定是不忍心看着我被病魔折磨,才狠下心做了这个决定,一命抵一命,用自己的身体去换来了解药,才让我今天有力气和你们说话,而不是垂死挣扎……”
话音落下,病房,好像被人按了静音建,一时间变得冷凝,就连空气都好像被微微凝固了起来。
谷遇东凝目望着黄连,眼睛里满是大哥哥对妹妹的关爱和心疼。
杰克向来是喜形于色的人,感情藏不住,瞬间就微红了一下眼眶,别过脑袋,抬起手狠狠擦了一把脸,逼回眼泪。
郑东一个大男人,从小到大,摔骨折也没有哭过一声,在先生身边做事,即便是残废了郑东也不会哭一下,现在却差点就要哭出了声。
“大家,都不要抱怨任何人了,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事团结,你们是斯年的好朋友,我是斯年的夫人,我们应该团结起来,一起面对斯年离开的问题。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在等我们,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团结一心,众志成城,面对接踵而至的难题。”
泪水,难过,以为沉溺悲伤,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斯年离开,不仅仅是难过,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譬如公司,譬如寻找斯年的下落。
斯年不在,他们更应该同舟共济,万众一心。
黄连坚定了一下心神,先压住心底对斯年的思念,想了想,然后开腔道:“眼下,你们也知道万佳怡的手段心计如此深沉,我们未必斗得过她,但是不去争取就连和万佳怡斗的资格也没有。”
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熠熠生辉,灼灼耀眼。
在场三个大男人,都是呼吸一窒,竟然被一个弱女子的坚定给摄住了。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守株待兔,不能干坐着等着斯年来联系我们,万佳怡那么难搞,斯年不一定有办法和我们取得联系。不如这样,我们主动联系斯年,尽量派出大量的人手去寻找斯年。”
郑东站出来,应声附和:“我同意,我们应该主动去寻找线索,一天找不到找三天,一周找不到找一个月,我就不信万佳怡能把先生怎么样!我们试着努力,总有一天老天会听到我们的心声并且让我们找到先生的下落!努力寻找先生的踪迹不一定会有收获,但是我如果我们不努力,就一定不会有收获。”
杰克哈哈大笑,“这锅鸡汤我干了!”
谷遇东浅笑怡然,“算我一份。”
看到大家都信息十足,黄连冷冰冰的手指头瞬间温暖了不少,眼眶炙热,泪中带笑,振奋人心地开口道:
“真好!看到你们这么有干劲,我就放心。我相信,我坚信,总有一天,我们能找打斯年的下落,他一定也在等着见到我们呢。不仅仅是我们希冀着见到他,也一定也更思念爱人,思念好朋友,思念身边的每一个人!”
“好!”三个男人异口同声,继而面面相顾,哄然一笑。
看着他们,黄连不禁再度湿热了眼眶。
顿了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黄连又补充道:“另外,斯年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斯年那前段时间刚刚接手了正阳集团的董事长的职位,如果董事会看不到斯年出现,没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人,恐怕会引起非议,外面媒体也会有所猜测。群龙无,恐会引起震荡不安。届时引起一连串多米诺效应,导致正阳集团不稳就不妙了。”
杰克,谷遇东,郑东都停止了笑,正色凝神听着黄连说的话。
他们现,黄连虽然是女人,但这病后痊愈之后,在斯年不在身边到时候,说出来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是卓斯年在他们面前亲口说出来的一样。
冷静,理智。
有条不紊,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
黄连坚定沉稳地道:“所以,斯年不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不仅仅要寻找斯年的下落,还要在斯年回来之前,打理好公司,这本应该是我的事情,只是我是一个职场小白,还什么都不晓得,什么都不会,希望各位前辈能帮我一把……小女子在这里不胜感激!”
杰克唇一勾,眼角爬上一缕邪肆,调笑道:“小美人,以身相许么?”
谷遇东摇头失笑,“别不正经,别吓坏黄连了。”
黄连噗得笑出声,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摆了摆手道:“没事。”
很快,黄连脸上又恢复了正色,正襟危坐,拧眉深思了一会,修长的眉宇舒展,井井有条地安排道:“先这样,斯年失踪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万一造成正阳集团的董事会人心惶惶,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先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封锁斯年失踪的消息,一定要密不透风,不能被媒体知道正阳集团群龙无,否则被竞争对手和合作公司知道了,将会造成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
“好!”谷遇东想不想就答应了这个提议。
从前只是知道黄连脑子灵活,俏皮善良,今日谷遇东可算是见识了,黄连不仅仅聪明,很有头脑,如果再高冷一点,是个男人,完完全全就是第二个卓斯年,手腕简直和卓斯年有的一拼。
幸好黄连的头脑都用在正途上面,如果黄连这个小丫头也黑化了,怕只怕十个万佳怡都斗不过黄连这个小丫头。
杰克也啧啧称奇,这些事情和注意事项,他们都还没有想到,黄连就已经事无巨细的想出来了,还分析了利弊,真是想不到这个小丫头这么有手腕。
正在这个时候,伊倩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进来,“大家都在啊?杰克!你来了!”
三人转身,看到了伊倩和卓一航并肩走进了病房。
卓一航环视了一周,目光柔柔落在黄连的身上,“好多了吗,早上看你气色很好,现在已经红光满面了,再多吃点,胖点就更好了!”
黄连噗嗤一笑,“你这是要我吃成一只猪么。”
“猪多好,白白胖胖看了就讨喜。”
伊倩道:“大家都在聊什么?杰克,你怎么来了。”
谷遇东将刚才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杰克叹气道:“本来想过来见斯年最后一面的,谁知道斯年已经离开了。”
伊倩大惊失色,瞪了杰克一眼:怎么口不择言,这么大喇喇说出来要被黄连听到了!担心地看向黄连,谁知道没有看到黄连情绪激动,放声大哭,而是看到黄连面色平静的坐在病床上,脸上一点悲伤也没有。
杰克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刚哭过了一场,已经知道了斯年离开的消息了,放心,黄连虽然消化食物的胃口不好,但是消化真相的胃口很好。”
什么消化真相的胃口好?简直坚强得让人心疼,这些臭男人根本不懂女人!
伊倩不理杰克,眉心微拢,目露怜惜地凝视着黄连,“少奶奶……”
“行了,都坐下来吧,我们刚好说到如果处理斯年离开后的事情,正好,大家都来了,我就一次性跟大家交代清楚,剩下的事情,就拜托大家了。”
黄连坐在病床上对大家鞠了一躬。
“别介啊,你说吧,我们竖起耳朵听着,斯年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你们说,对吧?”杰克拔高了声音道,向来吊儿郎当的他难得有正经的一面。
“浪子回头了?金不换呐!”伊倩调侃。
杰克翻白眼,“去你的。”
大家哄笑成一团,笑够了,都齐刷刷看向黄连。
黄连深吸了口气,在脑子里面组织了一下语言,大概十秒钟,不疾不徐地开口道:“前面我们说到正阳集团群龙无会造成人心动荡,后果不堪设想,想必心里面比我更清楚。现在不是一味沉浸斯年被带走的悲伤的时候,我们应该团结起来面对接下来的事情。我是这样安排的,有不妥的地方,大家尽可以提出来。”
黄连伸出一根手指,目光落在杰克的身上,“一,杰克,麻烦你继续回去青城的正阳集团总公司主持大局,你做了几个月,那边的事务你比谁都更清楚,也更熟悉,比较好掌控局面。如果遇到难题无法决定,尽可以找我公公卓志山指示。相信他老人家会不惜余力帮你,也是在帮正阳,帮卓家,帮他自己。”
“好。”杰克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稍微一想也能想到,黄连的安排很妥当,在场几人除了他没有第二人能胜任正阳集团那边的事务处理,虽然卓一航也是卓家的人,但是对正阳总公司并不了解,很容易出错,所以黄连的安排非常妥当。
解决了正阳集团总公司,黄连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落在了卓一航和谷遇东的身上,微微一笑说道:“再来就是第二件事。正阳总公司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分公司也不能掉以轻心,所谓千里大堤毁于蚁茓,分公司这边也不能走漏风声。分公司这边封锁了斯年失踪的消息,古城这边的事务由一航负责,一航进入分公司实习很长时间了吧,应该心里面也有数了,分公司交给一航想必斯年也会很放心。”
我很好你还好吗?
“没问题。”卓一航也是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黄连的话就是卓斯年的话,黄连的吩咐就是卓斯年的命令,他无论如何都会遵守。
“不过……”像是想到了什么头疼的问题,卓一航长眉一锁,为难地挠了挠头,道:“我一个人还不能完全主持大局,我想如果能有个人在旁边帮助我就好了。”
“那就遇东了!”黄连微微一笑,看了眼谷遇东,“遇东的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不如就让遇东帮助你处理正阳集团分公司的主要事务,遇东本来就是大集团出来的,想必对于重要事务的处理得心应手!”
“嗯。”谷遇东点点头,表示自己对于这个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黄连的安排考虑到了每个人的实力,对号入座,井井有条,这些安排让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的缺陷,非常完美。
“那就这么决定了。至于和鸣这边,就交给我和伊倩好了,遇东你负责和鸣还有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两边的事务,可能会比较忙。”
“没关系,我可以,一航那边只是重要事务,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重要事务要我处理,和鸣这边我可以两头顾,就交给我吧。”
谷遇东目露坚定。
毫无疑问,谷遇东办公能力是在场几人之中的佼佼者,所以两边可以同时胜任。
“好。”黄连欣慰一笑。
这时,忽然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少奶奶!我呢?您是不是忘了我?我做什么?我也想为先生为少奶奶您做点什么!虽然我没有谷先生优秀,也没有伊倩懂医术,但是存在即是有用,我也想为先生做点什么事情,请少奶奶也给我安排一些事情吧!”
大家闻声看过去,看到满头大汗,因为太过着急,所以语很快的说这话的郑东,霍的站起身,急得都在跺脚了!
看着郑东面红耳赤,憨憨傻傻的样子,黄连乐了,噗嗤笑了,说:“你别急呀,我才正要说到你呢,谁说你没用的?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去做,在场的人都没有你这个能力,能做的比你更好。如果没有你,我们就失去了重要的人了。”
郑东这才稍稍安心,拍着胸脯,正色地道:“少奶奶,您尽管吩咐,属下一定会做到!”
黄连清了清嗓子,唇瓣动了动,柔声道:“郑东。”
“是!”
“你继续派人去寻找斯年的下落。青城,古城,美国,英国,这些有很大可能有万佳怡踪迹的地方要重点寻找。切记,行动不要太惹人注目了。外头一堆记者拿着大炮等着得到一个大新闻,如果走漏了风声,我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会有什么后果。在斯年回来之前,我们要团结起来好好保护斯年的公司,保护我们的公司,保护好我们每个人。”
“好!”大家异口同声,众志成城,就连一贯吊儿郎当的杰克也目露坚定,看到大家这个样子。
黄连不禁热泪盈眶,微微俯身,呈现一个鞠躬的姿势,微垂着小脑袋,诚迎上众人的视线,诚恳地道:“我之前被斯年宠坏了,什么也不会做,他不在,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虽然你们都是斯年的好朋友,一心为斯年着想,心甘情愿做这些事情,但是我还是要真心诚挚的邀请你们帮助我,并且郑重的说一声谢谢,并非生分,只是自内心的感激!”
说的话,做的事,都很有风度和气概,绝对不会因为自己是一个女人就扭扭捏捏。
一个小时前刚刚得知斯年失踪的消息,一个小时已经从悲伤中抽身而出,冷静面对接下来的事情,理智分析。
不愧是斯年的女人啊,是在是懂事得让人心疼。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斯年先生失望!”
异口同声,大家都愣了一下子,反应过来之后,哄堂大笑,其乐融融。
黄连脸上也挂着欣慰的笑容,内心的晦涩藏在心底头,不动声色,不着痕迹。
斯年,你看到了吗?大家都在很努力,期待你的回归。
如果你听到了,感受到了,就快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吧,说好的一直一直不分离,回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大家散了后,已经是深夜了,黄连躺在病床上,望着病床旁边斯年经常坐着的那个位置,莞尔一笑:“斯年,我会等你回来,我这里有一辈子,想为你等一等。”
夜风徐徐,洁白的纱帘随风起舞。窗外,月朗星疏,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吧。
……
虽然身体检查没有问题,但是为了万无一失,确保身体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医院建议黄连在医院住院观察一周,看看身体的情况,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办理出院手续。
好在,这一周的时间,有李菲每天过来陪她一整天,说话,聊天,聊八卦,聊哪个明星出轨了,哪部韩剧太狗血了,时间如流水,一眨眼就过去了。
很快,就到了出院的日子。
这一周身体都很健康,没有任何异常。
除了依然没有卓斯年的任何消息。
仿佛一夜之间,他和万佳怡都人间蒸了一样。
黄连躺都躺得快要残废了,巴不得快点出院,检查过身体没有异样情况。
伊倩亲口说:“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健康,甚至比以前健康,已经安然无虞了,再躺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可以出院了。”
“恩,太好了!”黄连禁不住像个孩子小小欢呼雀跃了一下。
斯年如果知道他换来的解药没有白费,应该很开心吧?
谷遇东去办理了出院手续。
李菲在帮黄连收拾衣物,黄连也要收拾,被李菲推开了说让她好好坐着。
黄连从谏如流,面对着窗子,坐在病床上。阳光明媚,穿过淡蓝色的玻璃窗懒洋洋的洒进来,沐浴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微冷的风呼呼吹进来,纱帘肆意舞动。
黄连阖眸,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肺腑充满了氧气,新鲜,活力。
斯年,我很好,你还好吗?
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谷遇东开车,伊倩坐在副驾驶,李菲挽着黄连的手臂,打开了车门,眨了眨一只眼睛,“小妞,1etsgo!”
黄连扭头看了一眼医院,不知道每次斯年进出这个地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她离开这里,心情释然。
可是,斯年离开她的身边,脚步一定很沉重,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无比折磨,对吗。
车上,得到了黄连的同意,李菲打了个电话给黑马,说黄连出院了,顺便将前段时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黑马急得语无伦次,一口气说了好多个真是的,可见急得火烧眉毛,想起了正事儿,“急死宝宝了,看我都差点忘了,你们在哪?我现在就过去!”
“黄连这是怕你担心,做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现在黄连已经安然无虞了,身体倍棒儿,吃嘛嘛香,你就担心了哈,皇上不急急太监!我们等下就回到城西别苑了,想看黄连就过来。”
“是是是,我就是太监!得嘞,我赶紧过去!电话给黄连听一下。”
李菲将手机递给黄连,捂嘴偷笑,“他要和你说话。”
黄连笑笑接起,“小黑子?找本宫啥事?”
“还本宫呢,可急死小人了我的姑奶奶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我说一声,你这是要上天还是咋的。你知不知道我听到李菲说的那些事情有蓝瘦?有多香菇?”
被黑马滑稽的话逗乐了,黄连笑得肚子都要痛了,“这不是告诉你了吗,菲菲不也说了,要是那个时候告诉你,你肯定又要着急了,而且你工作上升期,又和师姐……我就不好意思打扰啦,嘿嘿。”
听到黄连笑了,黑马这才安心不少,“等会见!不见不散哈!”
“嗯。”
撂了电话,李菲摇头,“黑马这个急脾气,还好你当初没有和黑马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指不定就做出什么让瞪目结舌的事儿呢。”
很快抵达城西别苑。
老远,就看到有一群人等在水杉苑的门口,大冷的冬天,一个两个都杵在那儿等着。
李菲开心地道:“小妞,大家都来接你了,都来给你庆祝你出院!”
他们还买了蛋糕很多好吃的,在屋子里面布置好了,出院可是好事,比生日都喜庆,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车子才停下来,黄连便跳下了车,看到站在屋子门口等候的人竟然还有一个星期已经回了青城的黄志文。
黑马站在黄志文身边,看到跳下车的黄连,感觉黄连和上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差别,就是瘦弱了一些,合身的羽绒服穿在身上显得宽松了些,气色比上一次见面还要好,完全看不出是大病初愈的人!
他以前觉得黄连交给斯年照顾不放心,现在简直就是放一百个心,一万个心,卓斯年的有情有义,黑马总算是见识到,竟然用自己去换解药。
黑马能理解卓斯年此举,丢下黄连这样的做法虽然不妥,却也是无奈之举。
“爸!”黄连惊呼了一声,飘到黄志文的身边,“您怎么来了,您一把年纪了,和这群人闹什么呀,快进去把被冻坏了。”
黄志文手上拿着一大束素雅的茶花捧花,“闺女,出院了,身子好多了,气色也好了,看到你这样,爸爸就放心。”
黄连手臂里被塞进了一大束捧花,站在黄志文身侧的黑马又掏出一个彩带筒打开,嘭地一声很多五颜六色的彩带撒到了天空之上,悠悠落在了地上。
一向也正经的谷遇东也拿出口袋里面的小喇叭吹了两声,拍手道:“欢迎出院!”
李菲和伊倩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出了一束玫瑰花,两人走上前硬塞道黄连手上,“恭喜出院!黄连,以后要健健康康的啊!”
黄连满心欢喜,吃力地拿着三束捧花,黑白分明的杏眼从五彩斑斓的花后面露出来,点头道:“外头冷,大家快点进屋吧。”
“给我吧。”看黄连拿的吃力,黑马接过黄连手中的捧花。
大家一起进了屋。
客厅的茶几上面摆了甜美的草莓奶油蛋糕,布置得十分喜庆,大家围在一张桌子前吃蛋糕,很快卓一航也来了,人都到齐了,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看着李菲黑黑马用奶油噌对方,大家玩闹在一起,笑声鼎沸。
真热闹啊,可是……
热闹是热闹,黄连却总觉得身边好像少了什么,心底头空落落的。
黄连笑着看着大家玩闹,下意识地就将身子往旁边侧了侧,好似想要挨到什么人的怀里头,却落了个空。
身畔,空空如也。
再也没有斯年那坚实温暖的胸膛在那里等着给她靠一靠。
黄连鼻尖一热,丝丝酸涩在鼻子蔓延开来,好像有醋灌进了鼻子里,难受的感觉一下子很清晰尖锐的蔓延开来。
怅然若失地吃了一口草莓蛋糕,明明奶油里面加了很多糖,草莓上面也撒了很多糖霜,上一秒还甜得的蛋糕,吃进嘴里竟然变得异样的苦涩起来。
原本笑着的谷遇东,余光瞥见眼眶有点红的黄连,并且将她下意识往旁边靠的习惯看在了眼底。
看着黄连没有靠到想要的那个胸膛,身旁只有冷清的空气,然后大失所望,脸色晦涩地埋头吃着蛋糕。
好似很苦,吃进嘴里,黄连的眉心就蹙了一下。
谷遇东眼中一疼,目露不忍,等到庆祝出院的聚会散了后,叫了钟点工打扫家里,然后走到伊倩身边:“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伊倩放下扶了扶镜框,点点头,“嗯!”
两人走进了厨房,谷遇东担忧的看了一眼客厅沙上坐着的黄连,李菲在旁边说这话,黄连却看着沙微微出神。
谷遇东知道肯定是或黄连想起了从前两人再沙上的美好回忆,睹物思人了起来。
伊倩顺着谷遇东的视线看过去,微微蹙了一下眉,无奈地送了下肩,道:“谷总,是关于少奶奶的事情吗?刚才大家都很开心,但是我有注意到少奶奶的情绪低落,我想大家都有注意到,只是心照不宣没有破坏气氛,如果气氛不好,少奶奶的心情只会更不好,大家都在努力活络气氛,但是这些不能取代先生。”
没有先生在,他们再努力想要逗黄连开心也没有什么卵用。
“我怕黄连孤单,这么大的房子自己一个人住太孤独了,李菲好像挺忙的样子,我想让你留在别苑这里和黄连住,万一出事了也有个人在黄连身边顾着她。”
“好呀!”伊倩不假思索,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我也想陪陪少奶奶,这个别苑太大了,虽然有佣人,但没人陪少奶奶说话,她自己一个人住肯定会特别孤单吧。”
何况先生又不在,现在先生还不知道被万佳怡绑到了哪里,说是寻找下落,一点线索也没有,恐怕最知名的侦探也会为之犯愁吧?
“嗯。”和伊倩沟通好了后,谷遇东看了看外面,走出厨房,径自走出了门外,阶梯下,郑东正挨着车子抽烟,保镖梁川站在郑东身边,想必是听闻了先生失踪的消息,两个大男人垂头丧气,愁容满面。
“郑东。”谷遇东走阶梯,手Сhā进口袋,神色凝重,“我有些事情要拜托你。”
“谷总。”郑东立刻掐灭了烟蒂,“请您吩咐。”
梁川刚要回避,谷遇东便道:“你也留下吧,这事是对你们两人说的。”
梁川立刻站定了脚步,神色肃穆,“谷先生,您请说!”
真不愧是训练有素的保镖,言行举止完全就像一个军人似的,有这保镖在小连的身边保护着她的安全,他也能放心了,想必斯年也会很放心。
“不必拘谨。”谷遇东摆了摆手,微微浅笑,柔声说道:“斯年不在,你们要负责保护好你们少奶奶的安全,明白吗?”
郑东重重点头,“谷先生放心,这是必须的!属下就算是自己殉职也会好好保护少奶奶到最后一刻,不让任何人碰少奶奶一根头!”
梁川也对天誓,“要是少奶奶出事,属下会自行了断!属下会拼劲全力保护少奶奶的安全。”
“不用动不动就说死字,大家都要好好活着,斯年回来,我们一个人都不能少,谁都不能出事。”交代完事情,眼看着天黑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他也该回去处理公务了,谷遇东看了看腕表,然后拍拍郑东肩膀道:“寻找斯年的重任就落在你们的肩上了,但是切记行动一定要隐秘,不要被媒体知道我们正在寻找斯年的下落。”
“谷总放心,找先生这事绝对万无一失,绝对不会走漏风声,危及大家!”
郑东面色严肃,和梁川对视交换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那就好,那就好。”谷遇东笑着摇头,然后道:“那我就放心了。”
交待玩所有的事情,谷遇东走进别苑的门,看到客厅茶几上,黄连还在吃着那块蛋糕。
谷遇东心口一疼,隐隐作痛。
若是被斯年看到小连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会心如刀割,心疼得无以复加吧?
“小连,还没吃完吗?要不要喝点水?”谷遇东递过去一杯温水给黄连。
“遇东,这蛋糕太苦了,我吃不完。”黄连皱着眉头吐了吐舌头,接过谷遇东的水杯,咕噜噜灌了一大口水。
苦?
谷遇东伸手手指沾了点奶油尝了尝。
奶油甜的腻。
这奶油蛋糕吃在黄连嘴里是苦的吗?
恐怕,不是奶油蛋糕苦,而是心苦吧……
“确实很苦,苦就不要吃了,越吃只会越苦。”
谷遇东抽走了那枚蛋糕扔进垃圾桶里面,嗓音低沉悦耳,好似醇厚的干红,“今晚和以后,伊倩会在水杉苑住,今晚她也会陪着你,你不会孤单的,明白吗,要是觉得害怕,可以和伊倩一起睡一张床,就不会害怕了。”
“嗯嗯。”黄连乖巧的点点头,眼眶还是红通通的,衬得那张小脸愈白皙胜雪,像只受伤的小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黄连越是乖巧懂事听话,就越让谷遇东感到心疼。
他知道黄连的坚强都是装出来给大家看的,试问哪个女人在自己深爱的男人离开后还能不哭不闹,笑吟吟的,要么就是这个女人压根不爱这个男人,要么就是这个女人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显然,黄连就是后者。
虽然黄连表面上装作坚强冷静,其实背对他们的时候,自己在偷偷抹眼泪吧,演技太好,有的时候还是会伤感,脆弱的不堪一击。
谷遇东心痛却又无济于事。
他心痛又有什么用呢?心病还须心药医,斯年一天不回来,黄连就一天不会好起来。
看着黄连失魂落魄,谷遇东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照顾好黄连,却公事缠身,又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着黄连。
离开的时候,卓一航不太愿意走,在伊倩说自己会留下来的声音中,好说歹说,苦口婆心才给劝走。
走之前,卓一航还挥了挥手喊道:“黄连,我明天还会来看你的。”
“去和鸣看我吧,明天是工作日,我回去和鸣上班。”黄连笑着回应,站在暮色里,晚霞披身,周身好似裹了一层金箔,眼睛熠熠闪光,充满了对明天的期待和活力。
“少奶奶,您真的可以吗?”伊倩不禁有些担忧,黄连现在的身体情况他么心知肚明,别说是上班了。
“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不上班呆在家里无所事事,闲得慌。”黄连举眸看向远处的西沉的落日,轻吐出一口气。
一闲下来,满脑子都是卓斯年,她只会愈来愈颓废。
黄连努力想要自己恢复,可是哪里有这么简单。
一周过去了,都已经出院了,身体康复了,却患上了无药可医的心病。
虽然接受了斯年暂时离开的事实,但是她还是没有完全消化斯年离开的打击,身边总感觉少了什么,心脏好像缺了一大半,心底头空落落的,这种失落感始终缠绕着她,偶尔面对重要事情的时候,在人前的时候,才能提起精神来。
送走了大家,黄连转身走回了客厅,进了门,屋内还残留着欢聚过后的热闹气息,郑东和伊倩都在身边陪着她,可是黄连还是觉得这个屋子太大,太空了……
走过沙,黄连脚步忽然驻足,手放在沙上轻轻抚摸。
这个沙,很多个夜晚,她和斯年都坐在这个沙上聊天说笑,她将腿搭在他修长的双腿上,抱着抱枕看综艺,他盯着笔记本电脑的荧幕,脊背挺得笔直,犹如军人一般,下颌的线条充满了刚毅的力量。
他开视频会议,认真办公,有时候,她会将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他的身上,看着看着他的侧颜,壁炉火光照映在他登峰造极的颜上,觉得颇为赏心悦目。
然后她看呆了,回过神来,他已经逼近眼前,吻住了自己。
偶尔,她也会小恶作剧去骚扰他,在他认真严肃和客户开会的时候,故意用小脚去撩拨他重要的部位。
她咯咯笑着看着他咝的倒吸凉气,恼羞成怒,被电脑那段的客户问生了什么事,看着他强颜欢笑着对客户说没事,然后大掌捏着她小脸一通蹂躏,暗责道:“自掘坟墓?今晚不想活了?”
虽是责怪,但是语气里面,她只听到了温醇的宠溺和无奈。
然后她就会乖乖安分坐好,头顶会适时想起来他的一声低笑。
那笑声
是黄连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
黄连捏起了小拳头,身子微微轻颤了起来。
“没事吧?”伊倩走上来,脸上布满了担忧,“要不要喝点水?”
“嗯,我自己去倒就好。”
走进厨房,开灯,黄连走到橱柜踮脚拿出水杯,端起水壶倒水。
余光瞥见烤箱,黄连的手便僵住了,脸色微微白。
这个地方,曾今他们一起在这里做料理,两人都不会做饼干,看着教程跟着教程做,由于时第一次,太生疏了,面粉洒了一身,他从后面抱着她的腰,手指沾了面粉在她脸上画画,她恼怒地躲闪,被他追着不放,最后笑成一团。
两人玩够了,喘着气笑着凝视着对方,视线在空气中交汇,摩擦出暧昧的气息。
然后,他俯身吻住了她。
男人太高了,即便坐在厨房的料理台上,她还是要挺直了腰板,微微仰头,才能吻上他的薄唇。
那个吻……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嘴里还有生面粉的味道,可是为什么这么甜蜜,甜的腻,甜的她快要在他怀里融化。
一滴滚烫的泪珠,啪嗒滴在了手上。
黄连像是触电般哆嗦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水杯里面的水早早就倒了满满的一杯,满溢而出,流了一地。
见黄连倒了半天水也没从厨房出来,伊倩不禁担心地走进厨房,赫然看着黄连看着烤箱着呆,着了魔一般久久没有回过神。
地上都是一片积水,衣服裤子都被浸湿了黄连却浑然不知。
伊倩哎呀了一声,连忙拿过抹布擦拭黄连的身上,“少奶奶!您的衣服湿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吧,免得着凉了,这里交给我就好了。”
“抱歉,我……”
“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了!”伊倩冲黄连微微一笑,拿过干拖把拖干净地面上的积水。
黄连叹了口气,走回卧室。
好久没有回来了,记得上一次他们离开,斯年还在她身边陪着她。
台灯打开了,进室内的家具轮廓勾勒得清晰。
这张床……
黄连轻轻触摸上冰凉的被单,好像手被冰刀割了一下,疼得眉心紧蹙,轻轻颤起来。
斯年每晚搂着她,她将小脑袋轻轻搁在他的手臂上,在他的臂弯下熟睡着,又一次她在床上问起斯年,“你给我枕着手臂睡这么久,不会血液不通顺么,不会不舒服么?”
卓斯年笑笑,淡淡的银霜清冷,落在他的脸上,却衍生出了异样的温暖,“会酸痛,但是如果你喜欢这么睡,我就不酸痛了。”
斯年当时一定在想,心里面都是甜的,身体的酸痛算得了什么?
黄连眼眶炙热,吸了吸鼻子,小手紧紧揪着被单,潸然泪下:“斯年,你一定要快点回来,我的身体好了,我们要生很多很多个孩子,生一足球队的孩子,不,生一幼稚园的孩子……求求你快点回来……”
思念如潮水汹涌而来,那么毫无预兆,就像眼泪一样,根本无法控制住。
就好像,某天如往常一样走在路上,突然被一辆飞驰而来的车子撞了你根本无法预料到这一刻,更无法控制内心的排山倒海的思念,或者说是,斯年……
“少奶奶,今天你一直在吃蛋糕,都没有怎么吃饭,佣人烧了一桌子的菜,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也当是为了先生,您多多少少吃一点,好吗?”
伊倩站在了寝室门口,听着里面低浅的啜泣声,不敢进去打扰,在那个位置站了很久很久,直到哭声渐陨,这才启唇轻声说道。
伊倩说得对,再悲伤也不能不吃饭,不能饿坏了身体。
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斯年为了而她的身体健康,用自己换来了解药,换来了她的康复,她怎么能辜负斯年的一片心意!
好不容易好起来了,怎么能再次把身体搞垮了。
黄连深深吸了口气,抽了几张抽纸擦干净脸上的泪水,扶着床从地上站起来,和伊倩一起走到了餐厅。
看着一桌子香气扑鼻,热腾腾冒着气的菜肴,黄连心里面说不出的温暖,感激地对伊倩道:“真好,真香,我要吃三碗饭!谢谢你!”
“少奶奶,别说谢谢,如果您真的能吃下去三碗饭,这才是对我的谢谢呢!”伊倩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说道,给黄连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少奶奶,您慢点吃,细嚼慢咽对胃好。”
先生临走之前曾今吩咐过她,少奶奶经常习惯吃饭吃的很快。
大学的时候为了赶时间早饭午饭都吃的很快,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一个不好的习惯,这段时间食不下咽,胃里没有食物消化,该是很脆弱,现在一下子吃太快吃太急对胃不好。
黄连一愣,就好像看到卓斯年坐在他对面,板着脸严肃地教育她:“吃饭吃慢点,半个小时内吃完就要继续吃!”
她很多不好的习惯,都是被这个温柔的男人给纠正了,包括吃饭吃太快也是一样……
“叫上郑东一起进来吃吧,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郑东今天也没有吃东西吧。”
伊倩笑着说好嘞,然后出去叫这个郑东了。
看着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黄连一点胃口,一点食欲也没有,人在伤心的时候是没有食欲的,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失恋的女孩子会迅消瘦。
现在她的情况比失恋严重多了,若是失恋也就算了,偏偏是第三者横Сhā一脚。
万佳怡,强扭的瓜不甜,斯年迟早会回到我的身边。
黄连对卓斯年和自己有自信,这么一想便觉得有了生活的动力,为了不输给万佳怡,不输给时间,为了身体健康,她要吃饭。
黄连强迫自己拿起筷子,吃肉,吃米饭,吃很多很多,细嚼慢咽,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小时,吃了两大碗饭,所有的肉都被她扫光了。
饭后去散散步,对身体健康有好处。
翌日。
早上醒来,摸不到旁边身材性感惹火的男性躯体,黄连心底有些怅然若失,不过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
阳光灿烂,空气清新,外头这么冷,几只麻雀却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一切充满了新鲜和活力!
又是新的一天了,打起精神来黄连!要是斯年在,一定也很希望看到你精精神神健健康康的,每一天都元气满满,朝气蓬勃,而不是怨气满满。
哟西,黄连给自己打足了气,从床上一跃而起,拉开窗帘放阳光洒进来,洗漱,换衣服,和伊倩一起赶到和鸣大厦。
新春回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黄连也微笑着回应,拿出准备好的红包分给大家。
办公室,处理了一天的事务,忙起来不去想斯年了,这一招屡试不爽。
伸了个懒腰,黄连看着沙,突然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些场景,呆呆回忆着她和斯年曾经在这个地方一起吃午饭的情形。
好在,扣扣的敲门声,将黄连从神游中拉回来,否则就要一个中午的呆了,午饭也不用吃了。
“谁呢?”
黄连走过去拉开了门,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欣长俊逸的美男子,明眸善睐一笑,“是你呀!”
“嗯,公司刚下班我就赶过来了,买了你最喜欢的东西,里面还有很多你喜欢吃的麻辣烫哦,现在二叔不在,你可以放心大口吃了!晚上下班我们去吃火锅,你一定好久没有吃了吧?”
卓一航笑眯眯地说道。
他对黄连的喜好了若指掌,只要让黄连吃喜欢的吃的东西做喜欢的事情,黄连的心情就会很好,也能暂时忘记二叔的事情吧,虽然只能暂时,也好过没有。
“嘿嘿,真不愧是我的好闺蜜哈!”
“什么闺蜜,闺蜜不是你和李菲,用来形容你们女孩子之间的友谊的吗?”
“细节就不要追究啦,也有男闺蜜嘛,你就是我的男闺蜜,男闺蜜可是比好朋友更上一层的关系哟,不喜欢的话我就不这么称呼你了!”黄连接过卓一航手里面的袋子,正好是那一袋麻辣烫,隔着袋子都能闻到麻辣烫的香味,闻了心情都变得好了。
“喜欢喜欢,我就是你的男闺蜜,以后天天来陪着你,就不需要李菲了。”
卓一航笑着和黄连一起走进去,在沙上坐下,饭盒都放在了茶几上,打开了一份饭盒放在黄连面前,贴心地地上筷子。
黄连接过,用筷子夹了酸辣刺激的麻辣烫,吃了一口,开心得忘我,“太爽了!虽然你是我的男闺蜜,但是呢,闺蜜的位置,菲菲的位置,你还是无法取代的!”
“为什么?难道我不够李菲做的好吗,你别忘了李菲可是曾今陷害过你的,我应该比李菲做的要好很多吧,快说我比较好。”
“菲菲会跟我聊八卦,说笑话,你说个笑话听听?”
卓一航头疼了,他不太会讲笑话,不过看黄连心情这么好的样子,他也笑道,“好把,那么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说一个吧。”
卓一航清了清嗓子,“咳咳……”
黄连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a和相爱,对a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愿与你白头偕老。a感动的留下了眼泪:你个傻,真傻。”
卓一航说的时候,还会捏着嗓音和粗着声音,分别表演两个人的说话神态,可谓是绘声绘色,若是卓一航当初毕业了去说相声,现在一定很火爆。
黄连不意外的被卓一航逗乐了,捧腹拍桌,笑得前翻后仰,眼泪都给笑出来了,“妈呀,这是什么鬼笑话,太好笑了!”
“好笑吧?要不要我再给你讲一个?”看到黄连这么开心,卓一航不禁也露出了一个安心的微笑,看着黄连开朗活泼的大笑,他的心情也变得非常好。
难怪古代帝王会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当初听到这个故事,卓一航还觉得这个皇帝简直就是一个傻Ъ,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现在设身处地,如果他是那个帝王,让他选择,他也会选择烽火戏诸侯,只要能让黄连一笑,什么都值得了。
二叔,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代替你照顾好小连,等你回来,我们会还给你一个健健康康,开朗活泼的二婶。
士别三日刮目看
你一定要赶快回来,如果你要是敢让黄连等得太久,我真的会从你的身边抢走黄连。
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呵呵,如果害怕我抢走黄连的话,二叔你就快点回来吧,回来好好保护你的女人。
卓一航一口气说了好几个笑话,笑得黄连肚子疼死了,最后实在是笑不下去了,才让卓一航停住了,两人吃起了饭,黄连胃口大开,一口气吃了好多好多的东西,麻辣烫吃的一干二净,辣的眼泪都跑出来了,还是吃干净了。
“晚上下班后我们去吃火锅!”黄连舔了舔嘴巴,意犹未尽,麻辣烫真的太好吃了,好吃的她的眼泪都跑出来了。
黄连拿起纸巾擦了擦眼睛,她以前可是特别能吃辣的,面不改色吃下一碗麻辣烫,连辣的感觉都没有,真是好久没有吃了,吃了一点点就觉得特别辣了。
看着黄连眼眶红,卓一航还是有点担心她,递了一张抽纸过去,“没事吧?要是想二叔,你可以说出来,因为我也很想二叔,我们都很想二叔,说出来没有人会笑话你,人有感情是正常的,就像人有三急一样。”
“没事!”黄连拍拍胸脯,坚定地道:“我真的没事,我这辈子就认定卓斯年了,我会好好等他回来,要是他太久了都没有出现,我就拿一把刀去找那个负心汉。”
卓一航反倒被黄连的话逗乐了,笑了笑道:“吃完了麻辣烫,还有饭,也吃一点吧,补充一点身体的维生素。”
“好!”
……
青城,李家。
正是暮色四合,落日西沉,天边霞光潋滟,树干上结了冰珠子,在晚霞下闪着光,好似一颗价格不菲的红宝石。
后花园,和两头萨摩耶在草地上玩累了,李悦然摸摸他们白色的毛,“乖乖,不能跟我进去,先去洗澡,不然妈妈要赶走你们,你们想和我分离吗?”
交给佣人带他们去洗澡再进屋子,否则地板脏了,李母又要生气了。
李悦然从后门悄悄溜进去,李母和李父在客厅里头和客人说笑,李悦然打算趁机溜回房间,哪知道,才刚踩上楼梯,李母那可怕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里:“悦然?你这是怎么搞的,又和宠物玩了?你看看你,一身泥巴,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头凌乱,足像个疯婆子,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难怪还没有男朋友!”
李父倒是开明,乐呵呵地道:“随她去吧,和宠物玩玩挺好的。”
李悦然的脚步一下子定在原地,转身过来冲父母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娇嗔地撒娇道:“妈,我无聊得紧嘛!”
心底头叹了口气,李母还在惦记着上次的事情!
上次没有带谷遇东回来给李母看,李母觉得李悦然放她鸽子,生气的不行,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李悦然如何如何欺骗她。
李悦然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比窦娥还要冤呐。
我的妈妈呀,不是您的女儿不想地阿哥女婿回来给你,是女婿已经有岳母了,岳母都有孙女了,要是您不介意,我就去当小三儿!
当然,这些玩笑话,李悦然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李母和李父告状,谁知道李父摆摆手无所谓地笑道:“咱女儿这么优秀,害怕没有人娶么?”
“你无聊?”李母见缝Сhā针,眼睛一亮,“赶紧的回去换晚礼服,我和你爸刚好要去参加一个酒会,和我们一起去,酒会上有很多黄金单身汉,你找个男朋友,以后和男朋友一起做运动就不无聊了!”
“妈!”李悦然瞪大了水剪双瞳,头疼不已。
什么运动?床上运动?
厉害了我的妈妈,您都一把年纪了,说床上运动这么暧昧的词,害臊不害臊啊您?
李悦然是不想参加酒会,不过转念一想,呆在家里头也是无聊,还不如出去参加一下酒会。
何况,现在谷遇东已经是过往烟云了,李母虽然催婚催得紧,不过都是在为她着想。
“行呗,等我!”
李悦然上楼洗个澡,换下了身上脏兮兮的牛仔裤,换上了一条黑色天鹅绒的晚礼服,外面披着雪白的貂毛披风,低调奢华又内涵。
其实不化妆也好看,不过再画个妆,足以惊艳,一切完美,可以美美地出门了。
李悦然拿了最近流行的金属晚宴包,穿了高跟鞋,走下楼。
李母看了满心欢喜,“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女儿,走吧。”
夜。
希尔顿大酒店。
数不尽的名车豪车停泊在酒店门外,场内,灯光璀璨,水晶的高脚杯闪烁着昂贵的光,法国米其林五星级做的糕点摆满了长桌,往来客人谈笑风生,往来穿梭的都是一些商业大鳄以及业界名流,热闹如织。
李家的加长宾利低调的停在喷泉旁边。
门童前来开门,李悦然走下车,轻声说了声谢谢,已经习惯了众人视线的焦点,没有注意门童惊艳的眼神。
挽着李母的手臂走进会场,李悦然的登场,瞬间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说话的人纷纷停止了交谈,侧目看过去,呼吸一窒,好像空气空气突然被人抽空。
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李悦然的身上。
名牌高级定制的黑色的红丝绒晚礼服,普通人很难驾驭,穿在李悦然凹凸有致的身上,三分魅惑,三分高贵,三分冷艳,还有一分娇媚。
只看得在场单身男子眼冒红心,为之惊艳,在场女人羡慕嫉妒,望尘莫及,饶是结了婚的男人都啧啧赞叹其尤物。
很快便又很多跃跃欲试的单身汉和家属一起微拢了上来,酒会瞬间变成了李母的相亲会。
李悦然头疼,今天穿了一件最低调的过来,还是没有什么用。
强颜欢笑应付过去了那些男人的纠缠,李悦然拿了一杯酒想休息一下,谁知道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人影。
正是卓斯文。
不过,却是一个她很少见到的卓斯文。
很正经,正经得有点不像卓斯文。
“怎么是他?”李悦然喃喃着,捏着高脚杯走了过去。
本来李悦然没有兴趣去接触他,毕竟卓斯文做了那么多蠢事,害惨了自家的兄长,不过看卓斯文和企业家谈笑风生,神态之间好似成熟了不少。
李悦然觉得好奇,便忍不住走了过去看看是不是她的错觉。
等到卓斯文和企业家说完话,李悦然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客套寒暄,“斯文,好久不见,真巧呀,你也来参加酒会吗?”
听到耳边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卓斯文转身,看到李悦然,只是微微一惊艳,脸上就再也没有别的表情了,笑道:“嗯,好巧你也在,我和父母一起过来的,卓家最近有一个生意需要谈,你也知道,酒会和相亲一样,就是一个提供各个集团之间拉帮结派的地方。”
李悦然暗自吃惊,没想到一阵子没有见,卓斯文竟然变得这么成熟了,说话的时候神态眉宇之间竟是稳重。
要是以前,卓斯文肯定会阿谀奉承她,带着目的性地讨好,李悦然一看了就觉得无比恶心,今天卓斯文是不是吃错药了,还是转性了,或者是欲擒故纵,居然没有讨好她?
看来真的不是她的错觉,卓斯文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还会出来谈生意了,而不是过来酒会蹭酒喝了,这阵子都生了什么事情,卓斯文怎么变成了这样?
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正想着,卓斯文就微微一笑,笑容中抱着歉意,“悦然,前段时间的事情,我一直没有机会给你道歉,现在终于有机会见面了,我必须当面给你道歉。前段时间是我不好,脑子不正常骚扰了你这么久,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却执意强迫你收下我的礼物,真的是非常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真的正经了好多,说话做事都非常成熟,这不是原来的那个卓斯文啊。
李悦然不由感慨人真是善变的动物,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莫非卓斯文真的浪子回头了?
李悦然不禁好奇,卓斯文怎么变化如此之快,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面,卓斯文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决定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的。
“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很欣慰,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李悦然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的变化怎么这么大?是什么让你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莫非卓斯文得绝症了,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虚度光阴了,可是看看卓斯文现在的神色也不太像是的了绝症啊。
卓斯文斯文败类了这么多年,能突然让卓斯文回头是岸的,李悦然真的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了。
卓斯文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耷拉着脑袋,耸耸肩:“我也不清楚。”
什么啊,连自己都不知道啊?
李悦然笑道:“那是因为什么原因,人知错能改,总是有一个醍醐灌顶的原因的吧,突然间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正确,是不是你遇到了什么事情。”
“嗯。”卓斯文点了点头,看着窗外清冷的夜色,开口说道:“那天我看到二哥……也就是卓斯年,他颓废痛苦愤怒的出现在我的眼前,眼睛里面满是绝望和崩溃,我一下子就懵逼了,就好像,脑子里面又一根紧绷的弦,突然间那根线就断了,被卓斯年亲手打断,然后我就意识自己这些年来做的窝囊事混沌事,真真是悔不当初。”
言罢,卓斯文又拿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听得李悦然一脸懵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卓斯文说话也不说完整,急死个人了。
按照卓斯文话里面的线索,可以知道卓斯年曾今去找过卓斯文,还揍了他一顿,看来是因为万佳怡的事情,但是应该又不是全部因为万佳怡的事情吧?
卓斯年打人?
过问别人的私事不太好,但是李悦然心里好奇的不行,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斯文,你把话说清楚呀,到底什么和什么呀,卓斯年找你说了什么,为什么打你?”
心里面李悦然的第六感隐隐有些不对,总感觉卓斯年和黄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否则,能让卓斯年变得愤怒暴躁痛苦的,除了黄连意外,李悦然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这么大的本事能让卓斯年痛苦。
卓斯文咽下喉咙里面的酒,开口将之前的之前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的。”
李悦然一脸错愕。
什么?
这段时间都生了这么多事情?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听说,看来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出了她的想象,黄连吃了那么多的苦,差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而且还是两条人命!卓斯年也失踪了!
看来,她错了,这个世界上能让卓斯年痛苦的人除了黄连还有一个万佳怡!
这个万佳怡真是厉害啊,煽动卓斯文也就算了,居然还绑走了卓斯年,万佳怡以为这样卓斯年就会喜欢她了吗?真是天真!
不知道黄连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是不是特别伤心,真是苦了黄连了,好不容易身体次啊好起来,心爱的男人却走了。
急死她了,不行,得打个电话问问他们的情况!
李悦然急得直跺脚,立刻拿出了手机打电话,翻出卓斯年的号码,刚要打才想起来卓斯年失踪了,被万佳怡绑走了,黄连他们都联系不上卓斯年,她怎么可能打得通卓斯年的电话,打得通才有鬼呢!
黄连的电话她也没有保存,当初就应该留个黄连的电话,不过就算有黄连的电话,现在打过去好像也有点不合适吧,黄连一定很难过,她现在打电话过去真是太没有眼色了。
那还有谁的电话?
李悦然在通讯录里面好一通翻找,才看到了谷遇东的电话号码。
这个……
怎么只有他的电话了?
李悦然犯难了,打给谷遇东,打还是不打?她不是很想和谷遇东说话,毕竟他这么拒绝了她,还是在那种情况下,现在想想都觉得丢人!
可是……她很想知道黄连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卓斯年不在身边,也不知道黄连的身体恢复了没有。
纠结了一会,李悦然咬了咬牙,狠了下心。
还是打吧!
虽然很不想打给谷遇东,但是她更想知道黄连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深吸口气,按下了通话,李悦然披上披风,走出了阳台,冬天的夜风吹得李悦然一个激灵,全身的热液也冷静下来,头脑清醒了不少。
就当,谷遇东是一个普通朋友就好了。
……
古城。
从城西别苑出来又去了一趟公司,了解了一下正阳集团的事务,从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出来又回和鸣安排了一下,忙完琐事,已经是夜深了,谷遇东独自驱车回家,车窗降半,夜风徐徐吹进来,有些冷。
空气安静得可怕,坐在黑暗的车厢里,路过了李悦然住过的酒店,谷遇东蓦地就想起了那个笑容灿烂、自信飒爽的女生。
红灯,车子停下来,拿出手机,谷遇东看着李悦然的电话号码,真的很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好不好,可是这雷池,他不能越,理智还有道德不允许他这么做。
但是突然
手机震动,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谷遇东垂眸一扫,本想心不在焉接起,谁知目光接触到那个号码,瞳孔便是一震,心脏漏跳了一拍,心池如被巨石投入,激起千层浪。
彻底乱了。
谷遇东眼底的喜悦就要满溢而出,坐在黑暗的车厢里,眼睛却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亮晶晶的!
静静看着来电显示一秒,嘴角微翘,心情意外又惊喜。
既然是对方打来的,他也没有不接的理由。
谷遇东深吸口气接起电话,很急,好似生怕电话从他手中逃走似的:
“悦然?”
那两个美好的字眼,从齿间轻轻溢出。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了。
依然是那一抹温柔和煦仿佛四月阳光的嗓音,尾音掠过让人不易察觉的颤音。
李悦然听得心尖也跟着轻轻一颤。
也不知是太冷了还是被电到的了。
不过,李悦然短短半秒就恢复了冷静,她捏了下拳头。
李悦然,理智一点,你们现在又不是男女朋友,心慌什么。
就当谷遇东是一个普通朋友。
李悦然平静了下来,抿了下殷红唇瓣,微微蹙着眉,直奔主题地道:“谷先生,晚上好。我参加酒会,遇到了卓斯文,听说了一些情况。给你打电话确认一下,我想请问,斯年和黄连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他们真的出了那样严重的事情吗?”
谷遇东不会撒谎,虽然卓斯文的话说起来真的有几分可信度,李悦然还是要在谷遇东这里求证一下才能做下一步计划。
谷先生,打扰了,请问……
听到李悦然十分疏离客气的用词和冷静陌生的语气,谷遇东本来因为喜悦而攀至巅峰的心脏,瞬间坠入了谷底!
一腔热情冷却了几分,大脑也稍稍冷静了下来。
谷遇东,你还在奢望什么?不然你以为李悦然大晚上给你打电话是和你吐露心事?
当初若是早早告知李悦然他有家庭的事实,也不会演变到那种情况,还在最后一刻拒绝了她,害得她十分难堪。
不过也没有人一见面会告诉对方自己结婚了吧?
只是谷遇东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沦陷得这么深。
今夜听李悦然的语气,平静得让他懊悔又心疼,道歉吗?现在做这种事只会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尴尬。
捋清了思绪,微微恢复了一下理智,谷遇东再度启唇,声音已然恢复了平常的温醇冷静:“是真的。”
刚要说,“悦然,这段时间你还好吗?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那边,李悦然想是赶时间一样,语很快的撂下一句:“谢谢谷先生,我就不打扰谷先生和家人了,谷先生再见。”
啪嗒,不由分说挂了谷遇东的电话。
坐在黑暗的车厢里,看着屏幕的电话挂了,画面跳转到通话记录,然后直到手机黑屏,被黑暗吞没。
谷遇东一直维持那个姿势,过了不知道多久,已经跳绿灯了,身后的车子不耐烦摁着喇叭探出车窗口骂人,谷遇东这才稍稍回神。
原本还担心李悦然不能全身而退,放不下伤心难过。
现在看来,伤心难过的那个人,是他啊。
……
青城,站在酒店阳台的打电话的小女人忽然飞快转身走进宴会厅,脚步急匆匆。
李悦然没有时间去想和谷遇东的风花雪月了,那些东西都是过往烟云,人要往前看,不然怎么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去看看黄连怎么样了,人好不好,斯年那个家伙也真是的,就真的这么任性丢下黄连一个人在古城?
这些男人一个个突然间都是怎么了,前阵子不都还好好的没事,现在一个两个都变得……不负责任!
看到李悦然搁了酒杯就往外冲,李母眼尖的逮住了李悦然手腕,压低声音:“丫头,你又要去哪,妈咪今晚和你说清楚了,交不到男朋友不许进家门,交不到男朋友哪里都不许去!”
“妈咪!你放开我,我有急事!”李悦然急得想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直跺脚。
恨不能立刻飞到黄连身边,现在她要赶去机场,衣服也来不及换了,上了飞机再去洗手间换,先赶去机场买最近航班的机票赶去古城再说。
她这急脾气,一分钟都等不得。
被李母这么一抓,耽误了这么多时间,李悦然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妈,我才二十几岁刚刚大学毕业,还有几年的时间呢,您急什么呀!”
李母不依不饶,开始打亲情牌,用苦肉计,红着眼眶哭说:“你们年轻人总是这么说,真等到过几年,你有用别的借口搪塞你妈咪,不成,今天你必须给我带个男朋友,不然妈咪就……”
话还没说完,一道清朗的男声便传了过来,“悦然!你在这里呀,害得我好找,刚才你不是说想要去看电影吗,我们走吧。”
李悦然闻声看去,卓斯文笑吟吟地朝她走来,绅士的伸出手臂,彬彬有礼。
不得不说,卓家的血统还是很优良的,卓斯文长得斯文儒雅,好像古代的隽秀书生。
如果不是曾经那么混蛋的话,还真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矜贵公子。
李母一瞧卓斯问这模样,心底欢喜得很,一下子松开了李悦然的手,嗔怪地看了眼李悦然,“不早点跟妈说着急跑出去是和男生去看电影,要是早说了妈就不会拦着你了!”
李悦然释然地松了口气,真是一场及时雨!
好在卓斯文出来救场,否则她今天就是一只被如来佛祖困在五指山的猴子了!
“伯母,抱歉,借您的女儿一个晚上。”卓斯文文质彬彬笑着。
笑得李母心花怒放,合不拢嘴,“去吧去吧,你们小两口好好玩,今晚不用回家了!”
临走前,李母还塞给了东西进李悦然手掌心。
李悦然通过触感摸到了那东西是什么玩意儿,脸上一红,“妈!”
“行了,快去吧!注意安全!”
李母口中的此安全非彼安全。
李悦然头大,却也管不得这么多了,挽着卓斯文的手就走出了宴会厅。
酒店门外,李悦然招手打车准备去机场,谁知卓斯文拉开了自己车子的门,“上来吧,我送你去机场。”
李悦然稍感错愕,“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机场?”
“刚才你听到我说那些消息后就去打电话了,肯定是求证我的话,然后又一脸焦急跑出去,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要去古城了,真是风风火火,明天去也不迟,现在去到古城应该都是凌晨了。”
李悦然钻进车里,“不顾上那么多了,我赶时间!”
看李悦然心意已决,卓斯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坐进驾驶座,开了一程,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伯母给了你什么?”
卓斯文这么一说,李悦然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里面还有李母塞给她的东西,摊开手掌心,无奈的看着掌心里的小雨衣,“送给你吧。”
“伯母还真是着急。”卓斯文忍俊不禁。
李悦然瞪了卓斯文一眼,真是幸灾乐祸!
“不过……”卓斯文话音一转,指腹在方向盘上敲击着,试探着询问:“当初你和我暧昧却不拒绝我,我知道你肯定对我没感觉,但是你从古城回来以后,我见到你想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没有!”解释得太着急太慌张,反而有点掩饰的感觉,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李悦然叹了口气,车窗外车流马龙,霓虹灯光闪烁,却照不进李悦然惆怅的瞳仁里。
感情谁都有没有什么不好启齿的,于是李悦然坦然承认,“不对的时间遇上一个对的人,注定是一场悲剧。”
车厢陷入了安静,一路上,卓斯文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很快抵达了机场,李悦然身上没有现金,卓斯文帮李悦然买了机票,并且给了李悦然一张没有密码的卡,让李悦然放心刷安心用。
“谢谢!”李悦然不胜感激,没想到自己有会被卓斯文帮助的一天,也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对卓斯文感激涕零。
就像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甩的时候。
“没事,就当是我弥补之前犯下的错误,虽然微不足道。”卓斯文的心意慢慢,看来已经下定决心要改过自新了。
难怪古人会说浪子回头金难换,卓斯文改过自新后,真的和以前天差地别,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李悦然笑着拍拍卓斯文的肩膀,“没事儿,我已经原谅你了,其实也不算是骚扰吧,只是有点烦你,不过现在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反倒要谢谢你当初的礼物,省了我一笔给同事送礼的费用!”
卓斯文因为李悦然的话轻松释然地笑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得到了缓和。
“登机时间快到了,我先进去了。”李悦然看看锁屏的时间,收敛的笑意,朝着卓斯文挥了挥手。
穿着礼服的李悦然多多少少有些奇葩,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不过李悦然无暇顾及,就算她不穿礼服,也会有回头率,一样吸睛,都是一样的。
李悦然满脑子都是黄连和卓斯年,要是有火箭这种交通工具就好了,几秒钟就把她送到黄连面前。
美国。
国内冷得牙齿打架,国外的天气却是舒适宜人。
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有一间小屋,农庄小屋前,放着一把秋千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男人拥有精致如画的容颜,那双隽秀无双的眸子,此刻微微狭起,望着远处秀丽的风景。
天空云卷云舒,天气晴朗,微风漫漫。群山环抱,小屋两旁是一大片的花海,绿草如茵,牛羊成群。
随便拍一张都是养眼的风景图。
因为是农庄,所以肉眼可见的尽头才有稀稀落落的几户人家。
秋千椅上,男人的手抬起来放在了心脏的位置。
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卓斯年却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曾经深爱过一个女孩,大脑会骗人,可是他的心却不会欺骗自己。
那个女孩,他爱得很深,很久,爱了好几个世纪一样。
“怎么了?”
万佳怡从小屋门口走出来,看着卓斯年摸着自己的心口呆,就连出神的时候那张脸都这么好看这么伤心悦目。
她坐到卓斯年的脚边,仰着头望着卓斯年,“你在想什么?”
“佳怡。”
“嗯?”
“我总感觉自己爱着一个女孩子,爱了好几个世纪。”
听到卓斯年的话,万佳怡的脸色微微一变,心慌了一下。
爱着一个女孩?!
还爱了好几个世纪?!
想不到卓斯年对黄连的感情这么深刻,即便大脑封印了以前的记忆,卓斯年不记得黄连这个人了,生命的词典里再也没有黄连这两个字了,还是会记得自己对黄连的感觉。
他们两个真是两情相悦,互相深爱啊!
可惜啊可惜,现在卓斯年是她万佳怡的男人,卓斯年好不容易失忆了,反正不会想起来黄连,她怕什么。
很快万佳怡就恢复了如常,脸上的脸色也正常了起来,嘴角微倾露出一个甜美可人的微笑,甜着声道:“斯年呀,你总算是知道了。”
卓斯年凝目看向万佳怡,眼神迷惑。
万佳怡牵起卓斯年的手,甜甜地笑着说道:“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我呀!我就是你爱了很久很久的女孩子,我和你在这个农庄生活了十年,我们彼此相爱。人家都说七年之痒,可是我们一直都是这么相爱,深深爱了彼此整整十年!”
卓斯年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只记得她,现在她给卓斯年说什么就是什么,卓斯年也会相信她的话。
卓斯年心里面深爱的那个女人是她!而不是黄连那个贱人!
看着卓斯年怔怔道:“你?我爱的那个人原来是你。”
万佳怡不禁喜笑颜开,乐不可支地道:“对,就是我,原来你爱了我几个世纪,我真的好开心呀!”
卓斯年点点头,嘴角有浅笑,但是笑容有些疑惑,连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失落的感觉。
中国,古城。
飞机停泊,机舱门打开,李悦然在空姐的恭送下走出了飞机,身上穿着黑色皮裤,红色高跟鞋,里面一件羊绒衫,还有宴会穿的皮草外套,波斯猫一样慵懒,妩媚,性感,惹眼。
在机场现买了一套新衣服,飞机上已经换好了。
好在抵达古城的时间还不算晚,现在赶去城西别苑,希望黄连还没有准备睡觉。
手机软件上面预约了专车,李悦然给卓斯文了微信报平安,给李母了短信说明自己现在哪里,来干什么过几天回去。
送短信出去,一条短信就进来了,李悦然心惊,妈咪恢复短信这么快?
一看不是妈咪的电话,而是谷遇东的短信。
谷遇东给她了一串数字,并且在后面留言说是:“城西别苑的座机,去之前打个电话问问看看黄连睡了没,免得白跑一趟。”
虽然只有短暂接触了几天,但是谷遇东对李悦然太于了解了。
抵达公寓,洗了澡出来,谷遇东扔了浴巾坐到床沿,想了想还是拿起手机,给李悦然了城西别苑的座机号码。
他知道李悦然一定会忍不住飞奔过来古城,别看李悦然生得娇媚,其实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想到什么做什么,这也造就了她爽快直率的个性。
看着那串号码,李悦然滋味难言,心底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攒着手机,想了想,不告而访,不请自来,未免有些不礼貌,这个电话对于她来说真的很有用。
李悦然再也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城西别苑的座机。
那边,嘟嘟了几声后,电话被人接起,一声倦懒清甜有些干哑的:“你好?”
“黄连!是我!”李悦然大喜过望,差点站起来脑袋撞到车子顶。
“你是……悦然?”黄连微微吃惊,从沙上爬了起来,听李悦然语气焦灼,不由好奇询问,“你怎么了呀?”
“我现在古城,你睡了没有,我过去看看你好不好,谢谢你的小饼干,真的好好吃,我实在是太想吃小饼干了,不请自来,你不会介意吧?”李悦然欣欣然地道。
虽然和黄连接触不是很多,却心有灵犀,在婚礼酒会上见识到黄连落落大方,丝毫不介意她和卓斯年攀谈,谈笑风生。
这样的心胸气度,丝毫不像是小门小户能培养出来的,比起小家碧玉,黄连更像是大家闺秀。
却也不失小女生的可爱,偶尔吃醋耍小性子,都是夫妻之间的情趣,增添趣味。
乍一看是黄连能嫁给卓斯年这样的老公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其实是斯年有幸娶到这么懂事可爱的老婆。
卓斯年啊卓斯年,为了救黄连和万佳怡交换解药,不是你的错,但是你必须快点回来照顾黄连啊,听黄连的声音,精神不是太好。
还有那个万佳怡,李悦然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语言去形容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的女人。
抢别人的老公算什么,有本事自己找一个去啊!
“来吧,随时欢迎你,只是现在我没有办法给你烤小饼干吃了。”斯年不在,没有他手把手和她一起做,黄连都不记得小饼干怎么做了。
“没事没事!”李悦然忙不迭地道:“我还有十分钟就到城西别苑了,等我哈!”
“嗯,等你。”
怕被骚扰,和黄连通完电话,李悦然便关了手机,丢进包包里再也不理。
再抬头回神过来,专车已经抵达了城西别苑,李悦然跳下车,走上阶梯敲门:“黄连乖乖,把门开开。”
一听这声音,黄连就猜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从沙上起来走过去打开门,“悦然,快进来吧,外面很冷!”
“是,冻死人了,不过春天也快来了。”李悦然进来玄关换了拖鞋,脱了染上了寒气的外套,这才给了黄连一个大大的熊抱,“黄连,真是想死我了,好久不见,上次你给的小饼干我全都吃完了,都说礼尚往来,我没来得及给你回礼,青城有事我就匆匆赶回去了。”
“人来了就好,不需要礼物了。”
李悦然嘿嘿一笑,“也是,你可是正阳集团董事长夫人了,要什么没有,下次我也亲手做点什么东西送给你比较有心意。”
除了李菲,黄连看到第二个会开心的女人无疑就是李悦然了。
李悦然就是一颗小太阳,浑身充满了正能量。
当初在婚礼酒会上看到李悦然,黄连就知道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过李悦然的家不是在青城吗,怎么会突然跑到古城来了,黄连好奇问出了声,“悦然,你怎么来古城了?”
两人在沙上并肩落座。
偏偏这个时候睡
李悦然没有看黄连的眼睛,讪笑道:“出差,正好在古城,刚才我从卓斯文那里听说了你和卓斯年的事情,心一下子吊起来了,担心你的安危,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做事风风火火,只要不影响别人,想好的事情我立刻就会做,这不,就过来看你了。八8八1一”
要是黄连知道她大老远从青城跑过来,肯定会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对她有些抱歉,觉得让她担心了。
所以,就撒了个小小的善意的谎言。
看黄连的样子,李悦然不用问卓斯年在哪里,心如明镜,已然有了答案。
但是黄连听到卓斯年这三个字,秀眉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美眸耷拉了下来,敛眉轻颤起来,脸上神情落寂,好像被吸走了精气一样。
李悦然懊恼捂嘴,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真是榆木脑袋!明知道黄连现在很敏感,为什么还要再黄连面前提起来卓斯年着三个字,还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李悦然自责内疚,她忍不住唇瓣翕动,喉咙里的声音很轻很软,安慰的腔调柔和悦耳:“你们婚礼上我就能看得出来,斯年对你的宠对你的爱。他心里头有你。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万佳怡再怎么绑走卓斯年也没用,能得到卓斯年的身,未必能得到卓斯年的心。卓斯年心里面有你,迟早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现在我们只需要静静的,等斯年回来。”
一席话,全都是肺腑之言,也全都是事实。
黄连抬眸,坚定了一下心神,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你说的对,这几天我都在想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斯年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一味悲伤是最没有用的,我要照顾好自己打理好公司,让斯年无后顾之忧,我是他的妻子,他不在了离开了,我要扛起来这份责任,这是对斯年负责,也是对我们的家庭负责。”
只是虽然这么说,卓斯年这个人这个名字,对卓斯年的斯年,还是见缝Сhā针的挤进她的大脑之中。
她可以坚强起来扛起家庭的责任,却不能阻止思念如潮水汹涌而来,无法阻止自己对斯年的想念。
李悦然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胸脯,安心地露齿笑道:“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想必斯年也不希望你一整天愁眉苦脸的,希望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能照顾好自己,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斯年用自己换了解药,不就是希望不能健康,恢复从前的开朗吗。”
“嗯!”
黄连笑着对上李悦然的眼睛,仔细一看,吃惊的现李悦然瘦了很多,肉眼可见。
李悦然的脸型很好看,典型的鹅蛋脸,下巴本来就削尖,现在更是瘦的吓人,脸上本来还有一些婴儿肥,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了,瘦的变成了瓜子脸,尖尖的下巴,看了让人很心疼。
黄连不禁捂住了李悦然还有些冻人的手,捂住手心里,忍不住问:“悦然,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也生了什么,怎么突然间瘦的这么厉害?”
能瘦得不厉害吗?
上次新春带着一身伤回到青城后,李悦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睡了一天一夜,昏昏沉沉,强忍着才没有流眼泪,可是那些眼泪不流出来都往心底流了,只有李悦然自己清楚那些眼泪有多么苦涩。
以前看失恋的朋友哭得死去活来,几天几夜不吃饭,李悦然觉得矫情,至于吗?不就是一个男人吗,没了再找呗,有什么好哭的?
直到自己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才知道那些女生原来不是矫情而是真的很痛苦。
现如今李悦然总算是感同身受了,根本食不下咽,跟怀孕了似的,没有一点胃口,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就连两头萨摩耶和他们玩的时候都是有气无力的,更别说吃饭了。
吃饭也只是为了应付过去,不让自己饿死在床上,随便扒两口解决温饱就了事了。
一周的时间迅消瘦,被李母逼着吃十全大补汤,早中晚都喝,撑得李悦然要吐。
最近这几天才养好了气色。
这件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李悦然呼出一口气,坦然直率地承认,“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说得隐晦,但是黄连还是从李悦然眸中闪过的哀伤察觉到了异样,何况这几天黄连的情绪很敏感。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比狗鼻子敏锐,黄连稍稍一动脑筋,便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是是遇东?”黄连还是问了出来,却是不确定。
李悦然精致漂亮的小脸白了一阵,眼角爬上一缕自嘲,很快又转而笑笑,恢复了正常,启唇道:“不愧是黄连,真是聪明机智。”
黄连缄默。
毕竟是别人的,别人的私事,她不好过问。
不过……黄连细眉一蹙,眉间浓浓担忧。
果然是啊谷遇东不是有老婆有孩子了吗,难道悦然不知道吗,为什么两个人还会,肯定是有误会了。
黄连想起来之前自己还跟卓斯年开玩笑说,谷遇东和李悦然这一对真的特别配,两个人门当户对不说,谷遇东性格温和,儒雅有风度,别看这样其实有腹黑属性。
李悦然呢,大大咧咧,性格男孩子气,直率利落,但是又不失小女人,性感柔媚很有女人味,又不像普通豪门千金一样作又不矫情。
他们两个简直可以用天造地设,金童玉女来形容,擦出火花是必然的,谁知道竟然是飞蛾扑火,惨淡收场。
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吊着人的胃口没有意思。
李悦然干脆将自己心里面想的说出来了,“之前我以为谷遇东只是卓斯年的一个好朋友,并没有想太多,后来我们分手后,回到青城,我去找侦探社小小调查了一下谷遇东,都不用费特别大的力气,就知道谷遇东的真实身份了。”
那样尊贵的身份,不用调查随便一打探就知道了,在中国,不知道古城和鸣的人可能很多,但提起帝都那大名鼎鼎的谷药集团,恐怕无人不晓。
而她做梦也没想到,谷遇东居然是谷药集团的继承人。
试问谁又能想到,这么大的人物,放着继承人的宝座不坐,好端端跑过来给卓斯年打工。
这就像是,你买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现宝石中间还有一颗宝石,以为是次等品,结果拿去检验,现那是稀罕的宝石,价值连城,堪比和氏璧。
黄连挑眉笑着说:“我们斯年有本事吧?”
话音落下,两人归于缄默,气氛一下子冷凝了起来,安静,都能听到壁炉里面火烧着柴噼里啪啦的动静。
李悦然想到刚来古城的时候和谷遇东的点点滴滴。
谷遇东就站在人群当中,毫无预兆闯入了她的生命中。
李悦然仍然无比清晰的记得那个画面。
站在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人堆里,谷遇东手Сhā着口袋,笔挺的矗立,神色温润,风轻云淡,岁月静好。
从未见过那么惊艳的美男子,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仿佛踏着清辉而来,翩翩浊世的佳公子,惊为天人。
从此以后,李悦然的生命里多了一抹叫做谷遇东的色彩,纵然这男人伤她再身,重来一次,李悦然还是会选择和谷遇东相遇。
因为,谷遇东让她懂得了什么叫做心动,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第一次,她有目的性侵略性的想要勾引拿下一个男人。
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鲜活清晰有力的恋爱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爱神丘比特的箭射中的心脏。
和谷遇东相处的时候,像是将自己跳动着的心脏温热地捧在手掌心,你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跳每一下都是这么用力,胸腔里面的那颗心脏好似就要送嗓子眼跳出来了一般。
想到这些,李悦然美眸氤氲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视线都变得雾蒙蒙了起来。
两个女子,不一样的样貌,一个清纯如茶花,一个娇艳如玫瑰,却有着相似的心情。
想到卓斯年,黄连心底便是一阵伤感。
这种思念的感觉,就像是南方冬天下了雨,无论穿多少层衣服穿多厚,思念就像是夹杂着冰雨的风,机敏的寻找衣服的缝隙,厚颜无耻的钻机来,冷入骨髓。
黄连不禁伸手拥住了李悦然,两个女子抱成一团,同病相怜,相互依偎取暖。
她何尝不能感受李悦然的心情。
他们的情况何其相似,相爱却不能互相厮守,被迫和爱的人分离。
“黄连,我没事,没什么能让我悲伤一辈子,很快就会过去了。”李悦然轻声安慰着黄连,也是安慰自己。
“嗯!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对呀!”李悦然和黄连相视一笑,心有灵犀,有时候一个眼神抵得上千言万语。
黄连心情释然了不少。
和李菲相处的时候就像是在吃火锅,心情是刺激的愉悦的,愉悦过后还是会感到空洞,而李悦然就像是米饭,虽然味道平淡,但是吃进去后最能饱腹,也填补了黄连内心的空洞。
别苑几间房,伊倩和郑东在这里住下了,李悦然住在这里有些打扰,毕竟伊倩每天早上回黄连去和鸣的上班,她不好留在这里打扰。
李悦然心里寻思着等会出去随便找个酒店凑合住一晚明早再好好安排。
她现在不急着回去,身份证和无限量额度银行卡在手,多住几天,李悦然想陪陪黄连,卓斯年不在,这个小丫头肯定很难捱过去,等过几天黄连好多了,她再走也不迟。
看了看时间,夜已经深了,时间也不早了,李悦然也不好再厚着脸皮打扰,娇俏地吐了吐舌头道:“黄连,我在附近订了酒店,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明天去和鸣找你玩,一定不要嫌我烦呀。”
“好,尽管来找我玩。”黄连笑吟吟地说道,顿了一下,“真的不在我这里住下吗?”
“不了,怕不自由,明天见。我先走啦,掰掰!”道别过后,李悦然走出别苑,让黄连回去休息,然后关上了门。
黄连知道李悦然的脾气,不好再留人,只能送她出去。
不过刚才遇东已经来了短信,说他会照顾悦然,不用黄连担心。
看着黑茫茫、冷清清、黑漆漆的夜,李悦然呼出热气,打算在附近订酒店,这个时候,一辆车徐徐驶来,缓缓停在了李悦然的面前。
是找黄连的吗?
李悦然刚要让开一条路,没想到从车子里面走出来的年轻男人径自朝着她走来了。
不妙,不会是绑架她的吧?
李悦然还没大叫救命,年轻男人便微笑,九十度鞠躬说道:“请问是李悦然小姐吗,我是附近的酒店的经理,有人吩咐我过来接您,酒店就在这附近两百米,请您跟我上车吧。”
李悦然表示受到了一万点惊吓,左右四顾了一下,然后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气道:“吓死老娘了,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坏人呢。”
听清楚年轻男人的话,李悦然眉一下子就深锁了起来,“你说有人给我安排了酒店?”
这么贴心?肯定不是黄连,她刚才一直在和黄连在一起。她要是为她安排酒店的话,一定会告诉她的。
那是……
李悦然耳朵里轰隆一声响。
为什么!
明明已经拒绝了她,却事无巨细,从头到尾一直在关心着她,甚至还贴心细致的给她安排了酒店,让专门的人员过来送她去酒店,一切都打点的滴水不漏。
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不是吗,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举措,照顾周全,还想要让她感动一次,沦陷一次吗。
李悦然的情绪有些激亢,捏着拳头就要拒绝。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拒绝反倒有些不妥,既然谷遇东都毫无顾虑给她安排酒店,那她就当做是普通朋友的馈赠好了,想太多反而伤身又伤心。
定了定心神,李悦然欣然道:“好。”
上了年轻男人的车,到了酒店,房间依然是宽敞舒适的套房,酒店内的用具都是专门配备的,而不是酒店的流水用具,沐浴乳都是她喜欢的香水牌子的。
上次两人接吻的时候,谷遇东知道了李悦然喜欢用这个牌子的香水,特意让人买了这个牌子的沐浴用品。
看到沐浴乳,李悦然心情一喜,脸上很不争气的一红。
谷遇东的吻真的叫人意乱情迷,李悦然也被吻得在他怀中乱了方寸,现在想来还觉得小鹿乱撞。
旋即眼眶也跟着微红,李悦然眼睛氤氲了一层雾气,“谷遇东,你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
李悦然气馁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胡乱洗了个澡,带着自己喜欢的香味,将自己扔到了酒店的大床上。
累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今天被萨摩耶玩了一整天,又参加酒会,又长途颠簸飞来古城,真是忙得团团转。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酒店离城西北苑也很近,就留在古城多呆一阵子,暂住下来。
世界这么小,躲也躲不过,倒不如坦坦然,如果真的碰到了谷遇东那也是命,虽然尴尬却也无法避免两个人永远不见面,所谓君子坦坦荡荡,躲躲闪闪不是李悦然的作风。
青城那边也没有什么事情做,在古城暂住,在黄连也方便随时陪黄连说说话,在卓斯年回来之前,李悦然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帮卓斯年照顾好他的爱人,尽管这不是她的分内事。
美国。
“我煮好饭了,我们去吃饭吧?”万佳怡甜甜地笑着,仿佛一个十八岁的清纯少女,虽然已经年近三十了,保养得很好的万佳怡穿上少女的衣服,还是很有少女甜美的气息。
铺着小碎花的木质餐桌,万佳怡拉开椅子给卓斯年坐下,然后亲了一口卓斯年的脸颊,“我给你盛饭!”
给卓斯年盛了一大碗饭,吃饭的时候不断给卓斯年夹菜:“多吃点,这几天你瘦了。”
饭后,卓斯年主动提出帮忙洗碗,万佳怡说:“不用不用,男人洗什么碗,我来就好。”
万佳怡无微不至,几乎所有的家务都是自己一个人亲力亲为,放在以前简直不可能,不过这些都是为卓斯年做的,万佳怡甘之如饴,就算是吃糠咽菜,万佳怡也乐意。
洗完碗后,万佳怡擦用抹布干净手上的水渍,拿出护手霜涂了点。她这双手可要好好保养,以后可是要给卓斯年做一辈子的饭、洗一辈子的碗。不过,就算粗糙也没关系,粗糙也是为了卓斯年而粗糙。
为了卓斯年,万佳怡做什么都甘之如饴,心甘情愿,哪怕过这样平淡无味,朴实无华的日子。
“亲爱的,我们出去走一走吧,天色要暗下来了,顺便把牛羊收回来。外面天气很好的样子呢,万里无云。”万佳怡眯眼远眺了外面的景色一眼,然后抿嘴笑着提议道。
“好。”卓斯年从碎花藤椅上站起来,放下了手上的一个调味料瓶子。
“那是什么?”万佳怡探着脑袋看着茶几好奇的问。
“辣椒酱。”虽然不记得过往的事情了,但是一个人本身的性格是无法磨灭的,卓斯年依然有些冷淡,声音磁性而冷清。
“哦这样啊,为什么你要拿着辣椒酱呢?”万佳怡眨巴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问着卓斯年。
卓斯年略一怔松,深邃的眸子中有一丝茫然,“味道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很喜欢辣椒酱的味道,虽然每一次闻都会被呛到,可是闻到辣椒酱的味道,就好像有种熟悉的温暖的有爱的感觉。
“哪有人干吃辣椒酱的,你喜欢辣椒酱,今晚我给你做卷饼好了,里面扫上辣椒酱番茄酱一定很好吃!”只要卓斯年喜欢,万佳怡都会尽量满足卓斯年,自从苏醒后,卓斯年的要求也不多,万佳怡每样都会尽量满足。
斯年是青城人,那边的人本就喜欢吃卷饼蘸酱,虽然以前没见他吃过,但现在他们在国外,想必斯年是想念家乡的味道了吧?
和卓斯年在一起的每天她都好快乐啊,不枉费她花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来得到他,以后他们还会这样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没有人能来打扰他们。
万佳怡睡梦中都会笑醒,一想象黄连现在一定气得头都要飞起来,万佳怡便觉得这心底头舒坦,快意。
两人走出了小木屋,一阵徐徐微风拂面而来。
将近日落,阳光变得暖澄,浅浅撒在男人宽阔的肩上,好像裹上了一层金箔,金光熠熠。
万佳怡挽紧了男人的手臂,搁在他身上的脑袋仰起来,万佳怡的身高在普通女生中算是高挑,比起这个将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还是只能用仰望。
从上往下看,卓斯年脸庞的每一线条都好似精心雕琢似的,俊美刚毅。
万佳怡看了满心欢喜,不禁挨得更紧。
皮肤紧贴着男人结实的肌肉,隔着衣衫布料,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上滚热的温度,这温度不禁让万佳怡脸热心跳,小鹿乱撞,脑海中就自动幻想出了男人在床上铺着一层薄汗的健壮结实的,两人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苏醒这么久了,好像他们好没有做过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从未拥有过这个男人,味道一定犹如山珍海味一样非常之美味。
“佳怡,你挨得太紧了,放开我一些,我将牛羊赶回圈中。”
“好呀。”万佳怡乐滋滋的放开卓斯年的手,站在一旁看着卓斯年熟练的将成群的牛羊赶回圈子里。
不愧是正阳集团的董事长,学习的度就是快,万佳怡不过手把手教了他一次,卓斯年就已经熟练的仿佛做过一千次。
关上了栅栏门,卓斯年从栅栏的那一边跨越出来,本来他的身材极高,普通人笃定是翻不过去,不过卓斯年身材欣硕,栅栏只到他的大腿,平常都是轻松就过去了。
这次似乎是想着辣椒酱的味道,想的有些出神,卓斯年怔了怔,再回过神来,只听得耳边刺啦一声
裤子被栅栏门的铁钉子勾破了,位置还尴尬的位于胯见的一点,大腿的中上部。
“哎呀呀!”万佳怡小脸白了白,慌忙上前查看,紧张兮兮抓住了斯年的手,“你有没有被铁钉子挂到受伤了?”以后不用跨过栅栏,直接打开门就好,我不想再看着你受伤了。”
美眸泪花闪闪,卓斯年看了却无动于衷,只是摇摇头,“小伤,没事。”
“还说没事,都渗出血来了!”
“只是裤子破了,怎么办?”
“我来给你缝呀!”万佳怡机敏地展颜一笑,甚至没有来得及去埋怨卓斯年没有安慰泪光闪闪的的她,甜嗔着声道:“以前都是我给你缝的呢!”
“嗯。”卓斯年对万佳怡的话深信不疑,万佳怡所表现出来的状态,真的好像他们是生活了十年的老夫老妻。
“我们回屋吧,天色也不早了,我给你缝缝补补,还是能穿的。”
万佳怡隐隐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所谓打铁要趁热,不如趁着今晚就推倒卓斯年,尽快给卓斯年生一个孩子,以后就算卓斯年有恢复记忆的可能,就算黄连找上门来,他们已经儿女成群,气死黄连!
不过卓斯年恢复记忆,黄连找上门来,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他们不可能一辈子都在这里,肯定要出去走走,万一不巧碰到黄连,看着他们带着儿女出来,也是能把黄连气得半死的吧?
那个没用的女人,这么久了还不能给卓斯年生一个孩子,不如这个重任就交给她万佳怡来做好了!
两人走回了小木屋,卓斯年进了房间,将身上的裤子换了下来,随便穿了一条宽松的居家裤。
万佳怡看到卓斯年打开门,她低眸往他的下半身一看,噗嗤笑出了声,“斯年,这个裤子怎么回事?”
卓斯年微讪,“裤子有点短。”
这个裤子的尺码已经是成衣店里面最大的了,因为卓斯年的腿很长,国内根本没有卖这么长的裤子,卓斯年以前的衣服也都是国内的顶级名牌服装设计师量身定做的。
万佳怡就报了个很长的尺寸让成衣店定做,没想到还是短了一小截,露出一抹脚踝,卓斯年好像偷穿小孩子衣服的大人,有些可爱滑稽。
看来要买一套合身的衣服才行了,这里是美国,总应该能买到适合卓斯年穿的衣服吧。
万佳怡这么想着,伸出手,“裤子给我吧,你去客厅看书吧,我给你缝裤子。”
“嗯,谢谢。”卓斯年递给万佳怡那条被勾破的裤子。
“我们都是老夫老妻的了,还说什么谢谢呀!”万佳怡娇声嗔了卓斯年一眼,含嗔带羞的进了房间,关山了门。
卓斯年却对万佳怡的反应,好像只不过是不认识的人说了一句普通的话,而不是娇媚的女人痴嗔他。
卓斯年对万佳怡每天变着花样的打扮无动于衷,好像没有看到似的,每天醒来偶尔坐在床上呆然后起身,有时候吃着饭也会忽然怔起来。
就像今天在厨房看到辣椒酱,他就盯着那辣椒酱好久,如果辣椒酱是个人,浅红的颜色都会因为英俊男人的注视而变得绛红。
回到了客厅,卓斯年拿起茶几上面的那瓶辣椒酱,看了一会,拧开了辣椒酱玻璃瓶子的盖子,伸出手指沾了点在指腹上面,看着红艳艳的色泽,不禁吃掉了那些辣椒酱。
英挺的眉宇因为刺激味蕾的味道轻蹙微拧了起来,好像有一颗小炸弹在味蕾爆炸开来,虽然味道刺激,不过却有种难以言喻的好吃。
着了魔似的,卓斯年又吃了一点点,细细回味着这个味道。
为什么,心脏会有一种对这个辣椒酱十分熟悉的感觉呢,真是奇怪。
房间里面,只留了一盏台灯,光线半暗,万佳怡坐在台灯下面,翻箱倒柜找出藏起来的订书机一样的自动缝衣机器,穿好线后,在衣服上面缝补,很快就缝好了,针脚十分完美。
看到这个尴尬的位置,万佳怡的心跳加了一下子。
卓斯年已经苏醒这么多天了,他们也在一起这么多天了,虽然万佳怡非常快乐,可是他们还没有履行夫妻的义务,万佳怡不满足两人的关系仅限如此。
一想到卓斯年和黄连那个贱女人在一起这么久,还怀了孕。
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一定做了,万佳怡得不到的黄连全都得到了,万佳怡得到的黄连已经有了。
真是不公平!万佳怡心底的妒火烧得熊熊。
不能坐以待毙了,从今以后卓斯年都是她万佳怡的了,这些事情也必须做才行。
即使他们还有一辈子,可是谁知道这个世界上下一秒会生什么事情呢,所以早点做会比较好。
今晚一定要趁机扑倒卓斯年。
不知今晚要做,以后每天晚上也要做。
黄连,你肯定想不到卓斯年会和我做这种事情吧,真是希望你也在,让你能看到我万佳怡和卓斯年做那种事情呢。
黄连啊黄连,你会不会气得晕过去呢,只是这次你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卓斯年不会衣不解带在病床旁边照顾你了,你就自己照顾你自己吧!哈哈哈哈哈
看着手上的裤子,万佳怡灵机一动。
不如就趁着给卓斯年换裤子的时候,趁机勾引卓斯年好了。
她万佳怡可不只是一个花瓶而已,勾引男人的手段,她还是有的。
万佳怡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手慢慢收紧,将卓斯年的裤子攒在手心里,好像那条裤子是卓斯年一样,紧紧的攒着,很用力。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万佳怡走出来的时候,卓斯年已经将一瓶辣椒酱吃了快有一小半,旁边放着一杯牛乳,感觉太辣了就用牛乳解辣,等到不辣的时候就继续吃。
这种刺激味蕾的味道,好像将麻木的脑袋都给激清醒了,全身的血液也都因为这个味道而循环了起来,吃辣有种酣畅淋漓,让人着迷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这个辣味上面似乎有着爱意。
卓斯年也说不清楚那种感觉,就好像……曾经有一个喜欢的人,很喜欢吃辣。
可是,万佳怡不喜欢吃辣,为了保持皮肤的弹性光泽,不长痘,所以万佳怡几乎不吃辛辣的食物,就连偶尔他们吃寿司的时候也不会沾芥末和酱油,饮食何为清淡,和本人一样索然无味。
卓斯年的眸光微微黯淡,心里面不禁产生了疑惑。
万佳怡真的是他深爱的女人吗,就算不是,他也不记得自己曾经爱过什么女人了。
那万佳怡就是他深爱的女人了吧。
“斯年,你在想什么呢?”万佳怡走出房间走到客厅,满脑子都是如何勾引卓斯年,根本没有注意到卓斯年在吃什么,挽着裤子走到卓斯年身边,在他旁边坐下。
“你。”卓斯年实话实说,确实是想着万佳怡没有错,只不过是对自己内心的质问和疑惑。
万佳怡面上一喜,听到卓斯年说想自己,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好像就要弹出来一样,嘴巴微微张开,满心的欢喜。
“是吗,呵呵,斯年真是有趣呢,讨我开心也没必要说这种话,能每天看着你我就很开心了呢!”万佳怡拿出裤子,递给卓斯年,“喏,给你,这是我缝好的裤子,虽然很蹩脚,不过一定不会破开,这么多年了,给你缝裤子只有几次,不过每次我都有很用心在做。你觉得不好,可以骂我。”
万佳怡扮演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博取别人的同情。
男人,自尊心很强的雄性动物,最禁不住可怜娇柔女人的诱惑,这种女人让男人有一种保护欲。
卓斯年吃了强力忘情丹,已经不记得这十年来的事情了,自然也就不记得曾今她陷害他和黄连的事情,留下的记忆都是十年前她对他好的记忆。
只要在卓斯年的面前努力维持一个好妻子的角色,一个娇柔可怜的女人的角色,总有一天也能让卓斯年对她着迷,爱上她!
等到卓斯年被她洗脑,全身心都是她万佳怡的,卓斯年才是全部属于她万佳怡的男人。
还有今晚……
先得到他的人,然后就得到他的心,计划简直堪称完美。
万佳怡勾唇微微一笑,看着卓斯年拿起裤子放在一边并不打算换,万佳怡便催促道:“在这里换上去看看吧,我担心我缝纫得不够好!”
“在这里换?”卓斯年看看万佳怡,眉心略微拧了一下,然后眸中闪过一抹不太情愿之色。
不过万佳怡可不管卓斯年这么多,今天晚上一定要扑倒卓斯年,何况他们的人设可是生活了十年的老夫老妻,有什么好介意好害臊的啊。
万佳怡掩嘴偷笑,“亲爱的老公,你不会是不好意思吧,一个大男人,我们生活了这么久,还会不好意思啊?”
卓斯年略微一愣,万佳怡说的话没有错,他们生活了这么久。
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他心底里面的情绪,下意识的就觉得很荒谬,怎么能在她面前换裤子,不过被万佳怡这么一说,的确如此,可能是吃辣吃太多了,脑子都不清醒了。
“嗯,我换好了。”卓斯年拿着裤子,便抽掉了身上居家裤的身子,然后身上的裤子便掉在了地板上。
条纹居家裤下面,一双长腿修长笔直,肌肉不是大块的彪悍的肌肉,紧密,结实,欣长,肌肉线条紧实优美,就连女人都为之嫉妒的光滑。
万佳怡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微微热了一下,耳根子也紧跟着红了一下子。
不过想到他们是老夫老妻,自己的表现应该要正常一点,万佳怡便鼓足了全部的勇气看向卓斯年。
真是引人犯罪啊,这个男人性感到让人血脉喷张,万佳怡感觉自己的鼻子热乎乎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喷涌出来鼻血。
在床上睡起来的感觉一定很好,十年前卓斯年的身材就已经堪称完美,宽肩窄臀,背影都让全校的女生观望尖叫,饶是国外的金碧眼的女人都会感慨卓斯年生得好看,为之倾倒。
十年后,卓斯年没有变成大肚腩的企业家,而是更加成熟,英俊,迷人,一个眼神都足以颠倒众生。
她万佳怡也为之倾倒了。
就趁着今晚,把这个男人扑倒好了。
万佳怡定一定心神,再回过神来,卓斯年已经穿上了缝纫好的裤子,在扣腰间的扣子,却没有低头,仍然是直视前方,脊背挺得笔直,平常人坐起来很一般的动作在他做来救十分优雅高贵,好像血统纯真优良的欧洲贵族。
“看上去很不错,也看不出是缝纫过后的,近看不知道如何呢,过来让我看看。”万佳怡熟稔地朝卓斯年招手笑道。
迟疑了五秒左右的时间,卓斯年还是选择坐到了万佳怡的旁边。
万佳怡看到卓斯年坐下来,离她有点远,也不介意,就挪着屁事凑近了一些。
“好像细节也没有什么问题呢。”万佳怡笑呵呵地继续察看补丁。
换做是平常男人,恐怕现在已经把持不住了。
可是,这个男人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竟然坐怀不乱,无论万佳怡如何煞费心思,卓斯年还是毫无反应!
真是奇了怪了!
好好一个男人,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是不是她做的力度还不够?
“看好了吗?”万佳怡看细节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卓斯年的脸上都有了点不耐烦之色,声音竟然很平静。
“好了好了!”万佳怡讪讪地笑着收回了手,暗自腹诽了一会,捏了捏拳头,虽然卓斯年没有反应,但是她也不能放弃对卓斯年的勾引。
这个计划行不通那就执行临时计划把,不论如何今天晚上一定要扑倒卓斯年!
万佳怡丝毫不气馁,很快就重新振作了精神,凑近了卓斯年,唇瓣微撅,勾着卓斯年的脖子,“哎呀,你的脸上好像有东西呢!”
凑近了卓斯年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蛋,就要吻上那双朝思暮想的薄唇。
谁知这个时候,卓斯年忽然站了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去洗个澡。”
“斯年!”万佳怡看着卓斯年的背影,恶狠狠咬了一下后牙槽,用力跺了跺脚。
可恶,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卓斯年居然要去洗澡!
罢了,等卓斯年洗完澡出来再说吧。
眼看着卓斯年洗澡出来了,万佳怡也跑进了浴室,“洗完澡啦,我也去洗澡澡”
拿了一套性感的睡衣进浴室,沐浴过后又喷洒了很多香水在身上,换上了红色蕾丝。
万佳怡咬了咬牙,嘴角微勾,练习了一个妩媚勾人的笑容。
很好,不错,一定是早上的服装太清纯了,跟一个小妹妹一样,所以卓斯年才会对她无动于衷的,现在手臂大腿胸全都露出来了,里面什么都没穿,很方便行事。
想到等会就能和卓斯年在床上翻云覆雨,万佳怡就心情大好,乐不可支地打开浴室的门走了出去。
卓斯年已经不在客厅了。
“斯年?”一定是在房间了?那正好,房间的床够大,也方便她做事!
黑暗的房间,没有开灯,一抹欣长的影子侧躺在床上。
万佳怡暗暗一笑,今晚一定要推到卓斯年,和卓斯年身心交融,气死黄连那个贱女人。
万佳怡放晴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踱步到床边,像是猫儿一样悄无声息的爬上床,水蛇一样的手臂缠绵的落在了卓斯年的腰上,真是蛮腰啊,一个男人,腰居然这么细,不知道肾好不好……
“斯年……”
万佳怡正要从身后吻他,突然间现卓斯年竟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睡着了!
啊啊啊!
万佳怡要疯了,脸色一白,身体僵硬在了原地,内心万千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好不容易卯足了劲,这个男人居然特么睡着了!什么时候不睡,偏偏这个时候睡!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算卓斯年没有睡着,也不一定能勾引到卓斯年。
万佳怡气馁地在卓斯年身边躺下,暗暗咬着唇,心底盘算着别的计划。
冷静下来,很快又想到了别的方法。
终于找到了线索
黑暗中,万佳怡的嘴角勾起来一抹阴险的笑容。
都说酒后乱性,不知道卓斯年喝了酒后会不会乱性,过几天晚上给卓斯年灌酒,把卓斯年灌醉,她就不信邪了,这样还不能让卓斯年上她?
第二天早上。
吃早餐的时候,万佳怡似是心血来潮般忽然提议道:“斯年,不如我们明天吃火锅吧,你不是很喜欢吃辣吗,我们做鸳鸯锅,你吃麻辣锅,我吃清汤锅,刚刚好呢!”
看着卓斯年不断往自己的早餐上面添加辣椒酱,好像他最近变得特别喜欢吃辣。
万佳怡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在心里面想着,如果吃火锅的话配上伏特加最好了,伏特加的酒精浓度这么高,很容易就能灌醉卓斯年。
等到把卓斯年灌醉,他们两个就顺其自然的滚床单,然后啪啪啪了。
这么一想,早餐的味道都变得好吃了很多。
“嗯。”卓斯年淡淡的应着,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计划进展得很顺利,吃过早餐后卓斯年在外面秋千椅上看书,万佳怡洗好碗后打开橱柜,拿出里面的伏特加,她就不信,这么多酒都不能灌醉卓斯年!
准备好计划要用的东西,万佳怡走出去坐在秋千椅,陪着卓斯年一起眺望着云卷云舒,绿树挽衣,心底盘算着明天晚上的计划。
次日晚上,万佳怡早早就煮好了鸳鸯锅,坐在卓斯年对面,递给卓斯年一杯酒,“先喝点酒暖暖身子,然后再吃火锅吧。”
卓斯年接过了万佳怡的酒杯,一言不发的仰头饮尽,态度始终不冷不热,不愠不火。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失忆了还是这么冷淡。
好在万佳怡根本没奢望卓斯年失忆后会对自己热情起来,否则现在一定会大失所望。
喝完了酒,万佳怡这才递给了卓斯年筷子,注意力根本不在吃的上面,食色性也,她今天的晚餐不是火锅,而是卓斯年这个人。
不论如何,今天晚上一定要睡到卓斯年,她万佳怡要黄连知道他们滚床单后气得半死,面目狰狞扭曲的样子,想想都觉得心中快意。
卓斯年本来就是她的男人,居然被黄连这个贱人睡了这么久,这点小小的惩罚都是便宜黄连了。
万佳怡不停给卓斯年倒酒,催眠地说:“你以前最喜欢喝这种酒了呢。”
卓斯年始终一言不发,俊眉微蹙,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实情,也就一杯接着一杯喝着万佳怡递过来的酒。
不到一刻钟,酒精上头了,卓斯年的眼前有些眩晕,如果红酒还好,不过这个酒的酒精浓度不低,很快眼前的酒杯就有了重影。
眼看着时机成熟,可以采摘了,万佳怡赶紧从椅子上面霍的站了起来,笑吟吟地对卓斯年道:“斯年,你是不是醉了,我扶你回房间吧!”
今天万佳怡特意穿了一身很好穿脱的衣服,里面同样是没有穿内衣内裤,两人都沐浴过后才坐在一起吃晚餐。
卓斯年点点头,眼神变得朦胧迷离,被万佳怡扶着摇摇晃晃地朝着房间走去。
床边,万佳怡冷不丁勾住了卓斯年的脖子,娇声软语:“斯年,我们早早休息吧。”
两人倒在了床上。
万佳怡故意让卓斯年压在自己的上面,两腿条勾住了卓斯年的腰,媚眼如丝地盯着卓斯年。
看着身下的女人,卓斯年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他全身火热,而万佳怡身上冰凉的温度,很舒服。
“佳怡……”
“嗯!我在呢,吻我吧……斯年?”
万佳怡一面娇吟着,一面主动脱掉卓斯年的t恤。
男人精壮的胸膛,铠甲一样的肌肉,展现在眼前。
万佳怡抱紧了卓斯年,恨不能卓斯年快点进来,“斯年,**一刻值千金,来吧……”
万佳怡主动吻了上去,咬住了卓斯年性感的喉结。
卓斯年喉咙里发出了一声闷哼,并没有回应万佳怡,只是压在她的身上,大掌落在她的腰上,她皮肤的温度冰凉,摸起来舒服。
着了急,万佳怡直接伸手抚摸向卓斯年的骄傲,脸色就是一白。
卓斯年的骄傲——竟然垂头丧气!
无论如何都昂扬不起来!
这种情况,俗称不举。
饶是卓斯年想要万佳怡,也根本没办法要。
真是百密一疏!
万佳怡气得要爆炸了,气归气,心底更多的是遗憾还有无奈,伺候醉醺醺的卓斯年睡下后,万佳怡站在床旁边看着卓斯年熟睡的样子,心底头感慨万千。
虽然今天晚上没有得到卓斯年,白白浪费了感情,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同一个男人甩了两次,不过,他们以后还是十几二十年,这么久的时间,就不信卓斯年永远要不起她。
她有的是耐心等那一天的到来。
之所以没有在酒里面加媚药,万佳怡不想用阴谋诡计得到卓斯年,要他自己心甘情愿得到她!
翌日,万佳怡很早就起来了,打电话给手下天不亮就带着一堆壮阳的食材还有补品过来,什么牛鞭雄黄酒啊,应有尽有。
手下嘿嘿笑着:“这些食材很厉害,保证能让卓总战斗力爆表!”
“行了,赶紧走吧,要是卓斯年醒来看到你们就该产生怀疑了。”万佳怡扛着一堆食材,挽起袖子穿好围裙做料理,今天早上就熬一个牛鞭汤吧,坚持吃这些东西,卓斯年总有一天能昂扬起来的。
卓斯年醒了,打着哈欠从房间走出来。
万佳怡笑靥如花递上熬好的汤,“醒了?这是我给你熬的醒酒汤,趁热喝吧,喝了头就没有那么痛了,昨晚你喝太多酒了,最后倒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呢。”
卓斯年接过汤喝完,万佳怡又给卓斯年盛了满满一碗十全大补汤,只要吃了这个汤,卓斯年就能……
万佳怡不禁俏红了脸,催促卓斯年喝汤。
哪知一回头,看到卓斯年正站在调味区,拿了一大瓶的辣椒酱,舀了一大勺放在面包上面,就着泡菜伴着吃。
泡菜本身就很辣,加了辣椒酱变得更加辣了。
万佳怡蹙了蹙眉,“斯年,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喜欢吃辣呀?”
前几天卓斯年开始对辣产生兴趣,万佳怡还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今天这么一看,好像卓斯年对辣椒的喜爱,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前几天不过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今天就变得酷爱吃辣了。
“斯年,真的没有问题吗?早上吃辣对胃不太好吧,要不然中午再吃吧!这样会胃疼的!”
喝了酒对胃不好,又吃这么多的辣,胃哪里遭受得起折腾。
卓斯年左耳进右耳出,恍若未闻,大口吃着泡菜辣拌饭,“没事。”
万佳怡盛的十全大补汤一口都没有动,只有胃口吃辣的。
万佳怡倒了一杯牛奶给卓斯年,心疼地道:“慢点吃!”
一看那红艳艳的颜色就是特别辣,站在旁边都能闻到那个味儿,冲鼻子。
卓斯年一直吃着,胃里果真受不了,胃酸翻涌着,胃一阵一阵绞痛,卓斯年眉心一拧,胃痛得不行还是要继续吃。
看到卓斯年这个样子,万佳怡红了眼睛,“是不是胃疼了?我去给你找胃药!”
万佳怡急忙去翻箱倒柜,还在噼里啪啦翻找着,卓斯年便冲到了盥洗池前趴着呕吐。
“斯年!我都说不能吃太辣了,你这夹了这么多辣椒酱,米饭都看不着了,还有这些泡菜,本来就够辣了!”万佳怡递上牛奶,看着卓斯年呕吐,脸色酱紫,心疼得不行。
“我没事。”卓斯年仰头饮尽牛奶,吃了胃药,缓过劲来,坐回桌子上,继续吃!
“斯年,你平时不喜欢吃辣的,怎么突然间吃这么多。”简直就像是染上了毒瘾似的,吃的胃疼了还吃,呕吐过后继续吃!
真折磨人啊。
万佳怡心疼得不行,劝不动卓斯年,只好心如刀割地看着卓斯年吃,给他倒牛奶缓缓。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很想吃。”内心里面空荡荡的,好像吃辣后,空空如也的心就能被这些辣味填平,辣的双目猩红了,卓斯年还是在吃着。
大口大口,好像越辣,心里的空虚就会越淡。
……
青城。
郑东赶回了卓家老宅,卓志山发现最近一直看不到卓斯年的人影,电话打过去始终关机,心底隐隐感觉到不对劲,便紧急召唤郑东回来。
书房。
郑东推开门的时候心底便隐隐不安,猜测到老爷子找他无非就是为了先生的事情。
吱呀一声,站在窗边的卓志山转过身,眸光犀利,指了指沙发,“坐。”
等到卓志山坐下了,郑东这才坐在卓志山的对面,心情忐忑。
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办法隐瞒了,迟早卓志山都会发现的,不如自己老老实实说出来。
迎着卓志山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神色温柔,其实眸子里面藏着咄咄逼人,冷锐慑人,直直地刺在郑东身上。
眼神好似在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郑东真当是坐如针毡,头皮发麻,仅仅三秒便扛不住了,卓老爷子还没有开口,和盘托出,将卓斯年的事情前后因果给卓志山说了一下。
“岂有此理!”
卓志山果然震怒,宝刀未老,眸闪犀利,“万佳怡这个女人多嚣张,我不管!我只要找回来我的儿子!”拍了拍手,“来人!”
卓斯年对小连的感情如此深沉,竟然能用自己的命去换万佳怡,不过万佳怡未免也太猖獗,简直不把卓家房子啊眼底,卓斯年这个小子,也不知道和他说一声!
他卓志山有两个儿子,另外一个儿子形同虚设,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最得力的一个儿子居然被绑架了,且不说万佳怡如何猖狂,小连这个孩子一定会很伤心,可怜了乖巧开朗的小连了!
斯年,必须尽快找到!
“董事长,万万使不得!若警察接手案件,先生失踪的事情必定会被大家知道,群龙无首,会造成董事会的人动荡不安,后果不堪设想!”
“这还用你说?我不知道?!”卓志山冷嗤一声,仿佛一头震怒的狮子,眼底尽是恼火,“这个案子我会让国际刑警处理,既然斯年失踪,人不一定会在国内,国际刑警保密性极其严谨,绝对密不透风,滴水不漏,你们这些小辈尽管放心。”
郑东松了口气,“是!多谢董事长,属下这边也会加快速度寻找,确保不会走漏风声!”
“辛苦了,务必用尽全力找回我的爱子!”
“是!”
是日,郑东一大早就下飞机从青城飞回古城,开车直奔和鸣。
从下属哪里听完汇报,郑东打开车门走出去,正好是午饭时间,今天中午不仅李菲来陪少奶奶了,就连黑马也来了,谷遇东刚好从正阳集团分公司那边过来,给黄连汇报今天的情况。
郑东敲了敲门,里面俨然一片欢声笑语,黑马将荤段子,惹得一室的人哄堂大笑,李菲骂黑马不正经,谷遇东忍俊不禁。
走进去,郑东看到少奶奶脸上虽然也是笑着,可是神情分外落寂,心不在焉。
“郑助理,你来啦!”看到郑东来了,黄连眉宇舒展,今天又能听到关于卓斯年的下落了,就算是一点点,黄连也满足了。
打过招呼后,郑东给黄连汇报这几天的搜索情况:“古城青城的城东城南城西城北,我们的人都搜索过了,只是没有发现先生的踪迹。”
郑东的心情每天都是水深火热,煎熬,却并不是因为找不到卓斯年煎熬,而是因为不忍心和黄连汇报没有先生的消息而煎熬。
黄连很敏感,眉梢爬上一抹温暖,漫声说:“郑助理,没关系的,不着急,慢慢找。”
“少奶奶,难道您不着急吗?”郑东微微错愕。
黄连苦涩微笑摇头,“不是。”
倒不是黄连不着急,而是急不得。
面对这种情况,越是着急就越乱,倒不如踏踏实实,安安稳稳,今天找不到就明天。
万佳怡的手段,黄连也是见识过一二的,她相信万佳怡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给他们找到卓斯年的下落。
因为想必万佳怡研究那些解药费尽了不少心思,对卓斯年势在必得,野心勃勃,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让他们找到卓斯年。
这不是万佳怡一贯的行事作风。
找到了卓斯年的下落才有鬼。
倒是斯年,不知道好不好,有没有被万佳怡拘禁起来,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卓斯年身体健康,平安无事,黄连也能放心了,想想万佳怡这么爱卓斯年,一定不会让卓斯年被病痛折磨的吧?
想到这里,黄连心底头忽然觉得安心了很多,舒了一口气,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启唇补充:“斯年很有可能主动联系我们,大家的手机都要24小时开着机,斯年很有可能打电话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斯年说过会主动联系他们,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从万佳怡身边逃回来,所以他们要保持手机的开通,不能关机。
黄连的手机一直是一天24小时开着机的,因为怕手机没电,万一卓斯年不凑巧电话过来,黄连连手机都不敢玩,和别人打电话十几秒就结束了,也怕卓斯年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的手机号码占线。
现在和鸣上班,手机就放在旁边,眼睛一瞥就能扫到了,有时候做着事情的时候,忽然就产生了手机震动的错觉,别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黄连兴冲冲接电话,电话一接起听到那边不是卓斯年。
难免会大失所望,却又是意料之中,失望多了,便没有那么希冀了。
心情起伏太大,对身体不好,黄连还要健健康康等卓斯年回来呢。
看到黄连有些怅然若失地敛了一下眉,黑马这急脾气,看了就着急,脱口就说道:“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东哥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要不咱报警呗,让警察介入,多一队人马寻找,希望也就多一分。”
黑马不着急卓斯年回来,因为他知道,以卓斯年的能力,没人会把他怎么样的,他早晚会回来的。
而且,卓斯年不在,他反倒能每天在黄连身边陪伴着他,相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以前他们两夫妻二人世界不好打扰。
可是,黄连想陪在卓斯年的身边,只要卓斯年一天不回来,黄连的情绪就不稳定,有时候一群人聊天的时候,黄连上一秒还在笑着,下一秒就出神,然后莫名其妙叹气。
虽然嘴上说等卓斯年,坚强起来,爱人的记忆还是会见缝Сhā针地涌出来。
郑东摇摇头道:“报警不是一个好方法,虽然警局会保守秘密,但是难免会有小人,小人难防,万一泄密将会导致不堪设想的后果。”
况且,他们的人都找不到,警察局那些酒囊饭袋就能找到?
呵呵。
那天黄连布置各司其职的时候,黑马不在,所以并不了解情况。
谷遇东认同地颔首,凝眸看向眉宇间萦绕着淡淡忧伤的黄连,心生怜爱,声语变得柔和低沉了几分,浅声道:“斯年主动要求和万佳怡走的,走的时候曾说不要着急,他自然会回来。”
硬是把黑马的急性子压了下去。
两个卓斯年身边最亲近的人都这么说了,黑马也无话可说,坐回位子上,摇头晃脑,唉声叹气,“蓝瘦,香菇!”
李菲噗嗤一笑,黑马简直就是一行走的流行词词典。
握住了黄连的小手,李菲扬眉说道:“反正咱小连的身子好了,用不着和万佳怡那女人讲什么诚信,先找到卓斯年再说,怼死万佳怡!”
看着大家士气十足,要是先生也能看到这一幕,一定非常欣慰!
像是想到了什么,郑东坦白道:“我刚从青城回来,见了卓老爷子一面。”
“卓老爷子问起关于斯年的事情了,对吧?”谷遇东非常敏锐,郑东的话音刚一落地,他便开口接了郑东的话。
想也知道,斯年失踪了这么久,始终不见踪影,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不宠爱,也不会这么迟钝。
“是的。”郑东没有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老爷子问起,我便将先生的事情全都招供了,就算属下不招供,卓老爷子迟早也会查清此事,届时会更加震怒。”
“爸爸生气了?”黄连蹙了蹙眉心,担心了起来,说:“爸爸身体不好,血压没事吧?”
“没事。”郑东笑道:“卓老爷子宝刀未老,跺一跺脚整个卓家都要抖三抖。而且,卓老爷子已经有所行动了,老爷子不管万佳怡那个女人多么嚣张,不把卓家放在眼里,以为卓家好欺负,卓老爷子火的不行,怒发冲冠,派出了国际警察出动寻找,国际警察的保密性都是一等一的,所以不用担心会泄密。”
“怎么样?国际警察找到卓斯年的下落了没有?”黑马急冲冲地问。
黄连也用欣喜期待的眼神,注视着郑东。
看着所有人充满了希望的星星眼,郑东真是难做人,感觉自己就是一条鱼,先被煎然后再被熬。
他也希望自己能找到一点关于先生的线索,说出有关于先生的好消息,可是却没有一点好消息,别说好消息,就连坏消息都没有。
郑东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目前还没有什么消息,昨天刚发出去的任务,现在已经一天了还是没有什么音讯,他们离开云城开的是直升飞机,没有留下任何的消息,更没有任何的踪迹还有线索可循。”
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卓斯年的消息和踪迹。
刚才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废话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
顿时间希冀地望着郑东的人都陷入了失望,头顶仿佛笼罩了一朵朵黑色的乌云。
谷遇东无奈地勾了下唇,现在才几天,万佳怡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没有消息也不奇怪。
只是看着黄连这样,谷遇东实在忍不住出言宽慰:“小连,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你说是吗?”
“嗯!”黄连重重点了下头,的确,谷遇东说的不错,现在这样的情况,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郑东,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些事要交待你。”谷遇东起身往外走。
郑东对黄连鞠了一躬,这才跟着谷遇东走了出去。
门咯吱一声关上了。
办公室安静了下来,黄连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落在胃里,躁动不安的心也微微冷却了一下。
情况越是紧急,就越是要从容镇定,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所以她也要冷静一下。
平静了紊乱的呼吸,黄连稍稍回过神来,目光扫过李菲和黑马,又忽然转回了落在了李菲的身上,她的眉轻拧了一下。
“菲菲,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怎么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怎么了?要是做不来这么多事,可以和遇东说,他会给你减轻工作量。”
李菲摆了摆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喉咙凝噎了下,迟疑了三秒。
以为李菲有难言之隐,黄连放轻了声音,缓声道:“菲菲,我们是朋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只要你愿意。”
其实李菲根本没有想要隐瞒自己的事情,因为这条命是黄连给的,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好和黄连说的。
刚才的略一凝噎,只是在组织语言,想着该怎么和黄连开口说。
“我把谭乔森送进戒毒所了,临走之前我叫了几个有性病的男女伺候谭乔森,现在说不定谭乔森不仅有毒瘾,又中奖了!”
黑马捂着心脏,一脸惊骇,“妈妈呀,吓死宝宝了!”
黑马以前就知道李菲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为了保持身材可以几天几夜不吃饭,差点死在宿舍的床上,一般人哪里有这样的毅力,这个对自己都能这么狠心的女人,对别人还用说?
只不过亲耳听起来,真的是骇人听闻。
黄连心底头咚的一声巨响,不仅仅是震惊,更多的是对李菲的担心。
菲菲这个人做事总会用功过猛,上次就从言语之间,隐隐透露出自己要怼谭乔森的怨念,没想到菲菲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菲菲……”黄连心惊肉跳地握住了李菲的手,丝毫不担心李菲身上有什么疾病会传染给她。
菲菲是她的朋友,如果有传染病肯定不会还和他们接触,一起吃东西,菲菲虽然对仇人狠辣,可是黄连知道,李菲其实是一个内心十分善良的女孩子。
李菲猩红了双目,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扭曲,“我要报仇,我要让谭乔森不得好死!我要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不,等到他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候,再让他下地狱!或者受折磨,死了也不能轮回做人,谭乔森这样的人,就该去死!”
黑马刀子嘴豆腐心地道:“那也是你太笨了,看走了眼!”
黑马始终对李菲以前伤害黄连的事情心存芥蒂,不过今天一看黄连已经原谅李菲了,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了,黑马也就没有说什么。
今天觉得李菲还真是可怜的,黑马不禁骂了句李菲太蠢了。
惹得李菲眼眶一热,倒不是给气的,而是给感动的。
想不到到头来自己原来讨厌的人才是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那些外面的妖魔鬼怪迷惑了她的心智,竟然让她亲手伤害了这么好的朋友。
黄连正好坐在两人的中间,便擒住了黑马的手,握住了李菲的手,将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你们两个啊,大学的时候就是一堆欢喜冤家,相爱相杀,我们三个人就是奥利奥,我就是夹在中间的夹心,好了,大家都握手言和吧,没有什么迈步不过去的坎,从今以后大家还是好朋友。”
唔……这个画面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婚礼的时候,她就是神父,然后将这对男女的手交迭在一起,祝福他们白头偕老呢!
黄连咯咯咯发笑,眼角眉梢都是笑,“我宣布,你们两个今天结为夫妻。”
本来一个黑马拉长着脸黑臭着脸,一个李菲哀哀戚戚泫然欲泣,两人听到了黄连搞怪的话,不约而同扭过头瞪了黄连一眼,异口同声:“谁和他是夫妻!”
摁了静音键,安静了大约一秒钟的时间。
然后静谧的空气仿佛被烧沸腾的开水,两人看着对方,哄然大笑。
黄连笑吟吟地看着两人,眸光暖和了一下,真是一对冤家朋友,看彼此不顺眼,偏偏心里面还是为对方着想。
笑够了,李菲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子,看向面前的黑马,郑重其事地道:“黑马,我一直没有来得及跟你道歉,当时的事情是我不好,我被外面的那些妖艳贱货迷惑了心智,伤害了你还有小连,好在我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希望现在给你道歉还不晚。”
黑马拉长了脸,下巴都能挂东西了,“道吧。”
也就是给李菲这个机会了。
李菲高兴得差点哭出来,看了看黄连。
黄连鼓励她,“我已经原谅你了,你给黑马道歉吧,当时他可是被你气得不行呢!”
“嗯!”李菲重重点了一下头,然后正视黑马,清了清嗓子,严肃地道:“黑马,对不起!虽然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过薄弱,也没有用,可是我还是要给你道歉,因为我做出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伤害你和小连的事情,不奢求你能够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好。”黑马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果断得很,李菲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一个字,黑马就已经扔下了这个好字。
以至于李菲有些没听清,懵了一下,“嗯?”
黑马黑黝黝的脸上浮现一抹暗红,气哼哼地道:“没听清就算了,我说过的话可不会说第二次!”
李菲哭哭脸,捂着胸口,“蓝瘦,香菇……”
“……”
黑马气得急赤白脸,怒瞪李菲,可是眼睛里面一点生气的焰火也没有。
黄连捧腹大笑,笑得肚子疼,眼泪都出来了,趴在沙发扶手上,“妈呀你们两个……”
看到黄连笑得这么开心,暂时忘掉了所有的烦恼,那些烦闷全都跑到了脑后。
李菲和黑马忽然互相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地开了口,斗嘴起了嘴,吵得很溜很有技术含量,说二人转相声似的。
黄连笑得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脑袋搁在李菲身上,“你们别说了,再说,再说下去,我就要笑死了……”
气氛轻松,其乐融融,走廊外面都听得清晰,谷遇东抽了口烟,吐出烟雾的同时开口道:“要是小连能每天这么开心就好了,郑东,加快速度寻找斯年的下落。”
“是!”郑东铿锵有力应着。
谷遇东拿出手机,打开了微信,点击进去一个头像,对话框里面只有自己发过去的消息:“黄连到和鸣了,下午五点半下班,六点左右回到城西别苑,到时候你可以去陪她。”
上面还有大概十条左右他发过去的消息,可是对面没有任何动静,别说消息了,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回复过来。
李悦然的冷淡,超出了谷遇东的想象。
狠狠吸了一口烟,谷遇东捻了捻烟蒂,眸底倒映出细碎的火光,腾出一只手,尽管知道李悦然不会回复他,谷遇东还是忍不住打下一行字:“吃饭了吗,一定又睡到日上三竿了吧,别饿坏了肚子。”
消息发送过去后,李悦然才迷迷糊糊转醒,摸索过手机,看到短信,李悦然一下子就清醒了,懊恼揉着头发,她真的睡到了太阳晒ρi股,气恼地回了一句:
“知道了!”
抽了口烟,扫眼屏幕,看到叮咚出现的消息,谷遇东被烟呛着了,剧烈咳嗽起来,咳嗽得脸都涨红了,可是嘴角却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郑东像是看着鬼一样看着谷遇东。
谷先生看起来这么正常,怎么说脑子不清醒就不清醒了呢!
谷遇东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吩咐酒店的服务人员给李悦然送早餐上去,全都是李悦然爱吃的东西。
……
戒毒所。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个地狱,一个地狱在地下,一个地狱在地上,那么后面这个地狱一定是戒毒所,比监狱还恐怖的存在。
这里戒毒的人一个个两眼无神,脸色青紫,披头散发,神志不清,随便看到一个都好像是大白天撞见了鬼。
戒毒的艰难远超出谭乔森的想象,毒瘾发作起来,好像有千万蚂蚁在啃噬着身体,上万只蚂蟥在同时吸着身体的血液,当真是——生不如死!
好几次,谭乔森毒瘾发作的时候都差点要咬舌自尽,好在这里的工作人员早知道谭乔森会这样做,用毛巾塞满了谭乔森的嘴巴,谭乔森想要咬到自己的牙齿都不容易,更别说咬舌了。
终于艰难的熬过了一次毒瘾发作的时候,毒瘾发作根本没有规律可循,熬过来后全身已经是大汗淋漓,双眼空洞无神。
“好了,2333号,谭乔森,去做身体检查。”
做完身体检查出来,被送回了小房间,谭乔森瘫倒在床上,睡了一觉,醒过来后吃了午饭,才吃到一半,就被工作人员叫了出去,被带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房间的门外写着医务工作室。
办公桌后坐着一个医生,看到谭乔森,敏锐地戴上了口罩。
谭乔森这才发现押送她过来的工作人员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口罩手套一个不少。
怎么好像他是艾滋病人一样,这么夸张?
谭乔森坐到了椅子上,医生正了正色,开口说道:“谭乔森先生,你知道自己生病了吗?”
“生病?”谭乔森莫名其妙,“我不是患上毒瘾了吗,生什么病了?”
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谭乔森,你患上了梅毒,自己都不知道吗?”
听到医生的话,听到医生说自己有病,还是性/病梅毒!
谭乔森脑袋里轰隆一响,如遭雷劈,虎躯狠狠一阵,全身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整个人被凝结在那儿。
梅毒?!
他怎么可能患上梅毒?!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病情最近才查到的,应该是在进来的时候患上的,毕竟在戒毒所不可能接触到异性,这里的病人都不干净,我们也是24小时全面进行病人之间的隔离。”
医生说道:“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进来之前接触了什么人?”
进来之前,李菲和他一起吃了饭,然后还叫了几个人陪他,当时谭乔森还玩的很爽,只是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亢奋了。
现在想想,真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细思极恐!
不对,再往前想想,一切事情都不对劲,李菲所做的事情都不对劲!
万佳怡虽然心狠手辣,过河拆桥,扔下他不管,可是万佳怡的个性,谭乔森很了解,万佳怡虽然阴险,却不是小人,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
比如说给他下毒让他染上毒瘾,显然染上毒瘾对万佳怡根本没有好处!万佳怡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卓斯年的身上,哪里这么有空管他的死活!
所以他谭乔森患上毒瘾的事情,细细推理一分析,根本就不是万佳怡做的!
除了万佳怡,能接触到他的人还有谁?!
除了李菲还有谁!
再想想看这个梅毒,李菲当时叫来的那些人肯定有问题,应该说吃饭的时候就已经有问题了,李菲肯定在酒里面下了药,否则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亢奋!
现在回头一想,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李菲!
这些事情就是李菲一个人所为!
果然……谭乔森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拳头快要捏爆了。
他就说李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对劲了,自从上次很久没有见以后,李菲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变得不太一样了,有时候眼神躲闪,每次事前总会去洗澡。
怪不得他急不得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了,原来是被下了药熟睡过来,然后李菲再趁机给他注射毒品!
这个贱女人!
要是李菲现在谭乔森的眼前,已经被谭乔森拿着刀子捅了几百刀,然后分尸丢去喂狗了。
真是小看了那个女人,眼泪这么逼真,演技都可以去拿奥斯卡了!
现在还能怎么办?梅毒这东西特么简直比毒瘾还难缠!染上了就算治好了,也是一辈子的阳性!
呆在戒毒所实在是太遭罪了,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等解决了毒瘾,然后再去找李菲贱女人算账。
盘算好了接下来该做什么,谭乔森被送回房间的路上,立刻开始行动了。
这个戒毒所里面的人要么是被家属送过来的,要么就是自愿过来的,并不是监狱性质,也没有电刑之类的强制性戒毒方法,所以看管并不严密,其实戒毒所方面松懈看守,巴不得病人自己逃出去,省了他们看管一个人的力气。
趁着工作人员一个不注意,谭乔森跑了出去,门前就是大马路,招收打出租车,戒毒所的外套一脱掉,根本没有人认得出来他是从戒毒所逃出来的。
“先生,去哪里?”谭乔森报上了自己公寓的地址,先回去拿了钱还有银行卡身份证手机,订回去美国的机票再说。
到了公寓,谭乔森让司机等等,上楼拿了钱给司机结账,顺便拿着手机拨打万佳怡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所有必备品都带齐了,离登记时间很近了,赶到机场的路上,手机都快打没电了,还是没有接通万佳怡的电话号码。
联系不上万佳怡,机场广播通知飞往美国的航班即将起飞,谭乔森只好关了手机上飞机。
不管了,先回美国再说吧。
飞机上,谭乔森一直在问自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谁的错?
显而易见,如果不是因为卓斯年,自己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罪,患上了毒瘾还不说,居然还有梅毒……全都是因为卓斯年!
如果不是因为卓斯年,他和万佳怡本应该开开心心在美国,不会陷害设计费尽心思在卓斯年身上,不会回国,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别说惹了一身的骚!
不过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为今之计,只有先戒毒看病,然后再去找卓斯年。
你给我等着卓斯年!等到我谭乔森身体好了,我发誓一定要让你也尝尝我的痛苦!
那些戒毒所里面的遭受到的痛苦,我也会一一加在你的身上!
……
和鸣药业。
三人正在吃饭说笑着,李菲的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看到是戒毒所进来的电话,李菲错愕了一下,戒毒所怎么会打电话给她,是不是关于谭乔森的消息?
是查出谭乔森有病了,还是谭乔森要死了?
无论是那种,她都喜闻乐见呢!
“菲菲,怎么不接电话呀?谁打过来的。”
“没事,你们吃饭,我去接个电话。”
李菲起来走进盥洗室,关上了门,然后才接起来,“你好?”
“是李菲小姐吗?”
“是的,我就是。”
“谭乔森先生逃跑了,当时您送他过来的,您是他的女朋友吧,我们只是告诉你一声,千万不要被你男朋友迷惑也跟着吸毒!”
李菲差点叫出了声,谭乔森,你可真有本事,居然逃跑了,想必戒毒不容易吧!很痛苦吧!
只是这么简单就给谭乔森跑了真是便宜他了!当初就应该直接杀死他!
李菲追悔莫及,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问:“你们知道谭乔森跑去哪里了吗?”
得到的回答果然是不知去向。
既然已经逃走了,目前没有什么办法了,也不能给谭乔森抓回来,只能放任谭乔森不管了,真是到到嘴的鸭子都飞了的感觉。
不过——
猛地想到了什么,李菲眼睛一亮,脑子里面突然就想到:谭乔森逃出去,知道这些事情其实都是她做的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和万佳怡联系!
虽然万佳怡抛弃了谭乔森,不过谭乔森心里面还是有万佳怡,肯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万佳怡!
卓斯年和万佳怡在一起,找到了万佳怡,还愁找不到卓斯年吗?
只要有了万佳怡的消息,就能知道卓斯年的踪迹,要是小妞知道这个消息,该有多么高兴呀!
思及此,李菲就心潮澎湃,摁了一下左胸口,拿着电话走出了盥洗室,看了看还在说笑的黄连和黑马,朝门外走出去,谷遇东现在还和郑东在走廊外吧!
“我找谷先生有点事情,小连,好好吃饭!”
“嗯!”
李菲走出了办公室,牢牢地关上了门,看到谷遇东挂了电话,喜上眉梢,惊喜地喊了声:“谷先生!”
闻声扭头侧眸看了过来,谷遇东微微一笑,心情很好的样子,笑容都温暖了几分,“怎么了?”
谷遇东心情似乎十分清朗,不过李菲已经无暇顾及了,飞快地说道:“谷总,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因为是急事,我就长话短说了!”
“嗯,你说吧。”谷遇东看李菲的表情很严肃的样子,不禁正了正色,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李菲说话。
李菲将和谭乔森的事情随便交代了一下,然后急不可耐地直戳重点道:“谭乔森逃出来了,他没有别的在乎的人,唯一在乎的人就是万佳怡了!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和万佳怡取得联系,如果能找到万佳怡……!”
话外之音,弦外之意,已经十分明了清晰了!
站在谷遇东身旁的郑东都听出来了万佳怡是什么意思,大喜过望,兴奋地说:“如果我们跟踪谭乔森,顺藤摸瓜,就能知道万佳怡在哪里!知道万佳怡踪迹,也能知道先生的踪迹!”
“不错。”今天真是双喜临门,李悦然恢回复了他,斯年的事情也有了一点苗头,谷遇东也喜形于色,吩咐郑东,“立刻去留心查找这一两天的航班信息,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是!谷总。”郑东立刻去查航班信息了。
没想到,碰巧就找到了,谭乔森半个小时之前刚订了机票。
共同来拜姻缘树
郑东立刻将此事汇报给谷遇东,“我们查到谭乔森买了去往美国的机票,现在飞机已经起飞了,谭乔森去了美国!”
“美国!”李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地说:“谭乔森去了美国,说不定万佳怡也在美国呢?”
“嗯。”谷遇东微微颔首,虽然大家并不确定万佳怡是不是在美国,或者万佳怡在别的地方,谭乔森回去美国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住的地方就在那里,但是最近这几天来好不容易有的一点点线索。
谁知道卓斯年是不是真的在美国,卓斯年真的就在美国也说不准。
而且,美国那边一直有人在查,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但,只有有一丝丝的希望,一线的生机,一点线索,他们都要拼劲全力去寻找!
“郑东,将搜查的重点转移到美国,其他的国家没有线索,现在我们先将重心和人手放在美国。通知卓老爷子,卓斯年很有可能在美国,让国际刑警在美国大范围寻找卓斯年的下落。美国土地还没有国内的一个市大,比起国内,显然美国会好找很多!”
“好!”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激动,终于有了线索,终于有了目标,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一定会找到先生的下落!
回到办公室,李菲呼吸吐出了几口气,将刚才和谷遇东商量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黄连还有黑马。
话音还没有落下,黑马便拍桌叫好,“终于有苗头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嗯嗯!”黄连捂着左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斯年,你听到了吗,感受到了吗,我们已经有了你的消息了呢,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
……
几天后。
夜风徐徐。
今天是正月十六,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知为何,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
沐浴过后,黄连的发梢微湿漉,走出了阳台,仰头看上夜幕。
天上的月亮圆的好比中秋,赫然就是一个白玉盘子,比月饼都圆。
月亮都圆满了,斯年,你也赶快回来吧。
扶着栏杆的手抬起来,手掌心贴在一起,双手合十。黄连仰视着头顶的月盘,淡淡的银辉撒在女子白皙的脸颊上,莹莹发着光。
夜无点星,所有的光辉都汇集在了明月上,女子的眼中却好似落入了一夜的星河,闪闪发亮。
黄连垂下了眸子,虔诚地祈祷道:“月上老人,月亮都圆了,小女子在这里恳请你,希望能让斯年赶快回到我的身边,希望能快点找到斯年,有斯年的下落,也希望斯年能尽快给我们消息。请把我和斯年断掉的红线连上吧,拜托了。”
风,穿过黄连微湿的发梢,带向了远方……
美国。
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阵风,小木屋旁的树被夜风吹得飒飒作响。
风漫漫飘进微敞的窗,撩动洁白纱帘。
吹起了床上躺着的男人的额前碎发,也吹进了男人的梦中……
曲径通幽处,他往前走着,不知身处何处,又要往何处走去。
走了没有一会,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庄严巍峨的古代建筑,殿宇宏伟,雕梁画栋,梁柱涂金,好不肃穆。
四周云蒸雾绕,看不真切,走近了,才发现这是一座寺庙。
画面推移,寺庙漆红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吸引着他入内,走进去,香烟缭绕,烟火旺盛,格外幽静。
寺院中,一颗姻缘树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葱葱郁郁的树梢叶间,挂满了红色的祈福袋,参差错落,好似累累的硕果。
突然有一个祈福袋掉下来砸到了他的头顶。
打开来看,里面字条上的一航清秀漂亮的字落入他的眼底:佑,斯年身体健康,平安如意。
还没来得及看落款人的名字,卓斯年浑身狠狠一抖,猛然惊醒了。
呼——
窗子没有关好,夜风吹进来,冻醒了。
已经是凌晨了,卓斯年坐起身在床上发了一会的呆,再抬头已经天光破晓,旭日冉冉升起。
卓斯年忽然打开电脑,进入了谷歌的网页,搜索了寺庙,出现了很多国家什么的寺庙关键词,卓斯年点击了中国寺庙。
脑子里面只有一个迫切的冲动——找到梦中的那棵姻缘树!
冥冥之中,这棵姻缘树,还有那个祈福袋,都好似真实存在的!
网页弹出了很多关于国内姻缘树的信息,卓斯年快速浏览那些寺庙,忽然看到两个城市的名字,本来一目十行浏览,现在确实一个字一个字的放慢速度阅读下去。
“古城,青城……”
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对这两个城市的名字有印象,好像自己曾经去过这些地方似的,总觉得这两个城市的名字十分熟悉!
“斯年?”万佳怡打了个哈欠醒来,走到他身后,搂住了卓斯年的宽肩,笑问:“怎么了,一大早就打开电脑?你想找什么?”
卓斯年风轻云淡,波澜不惊,说:“我要回国一趟。”
是肯定句,而不是询问句。
听到卓斯年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的话,万佳怡的神色就是一变,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紧张得整颗心都吊起来了。
“斯年,你,你回国干什么?怎么了突然就想回国了,在这里生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回去,这里环境好空气好……”
说了很多话,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静静等到万佳怡说完,卓斯年的信念还是没有动摇,不假思索地将自己的梦说了出来,“我梦到了一个寺庙,我相信梦是有灵气的,尤其还是寺庙这种庄严肃穆的梦,想去拜一拜梦中的这个寺庙。”
“你,你……”万佳怡捏紧了椅背,因为紧张,青葱十指太过用力铁青,好像就要扭曲变形。
仿佛没有注意到万佳怡的异样,卓斯年淡淡地道:“找到了最像梦中寺庙的图,有两个城市,但我不知是古城还是青城的寺庙,所以想都去拜访一遍好了。”
卓斯年说出古城还有青城两个字的时候,万佳怡吓得差点没岔过气去。
斯年当初醒来的时候,她告诉斯年,他已经和青城的家里人断绝了关系没有来往了。为的就是,不能再让他想回家。
万佳怡心底惊恐地想:卓斯年怎么会知道古城和青城?
卓斯年怎么会突然爬起来想要搜索寺庙,是哪个地方不好?偏偏还是古城和青城这两个城市!农庄小屋只有他们两个人,也不会有别人告诉他的可能性啊。
难道的真的是梦这么简单而已?
还是说因为药效不够,有部分记忆残存在卓斯年的脑海里?
早知道就应该加强药效,但是用量控制不住,卓斯年也忘掉了她怎么办。
现在说这些都没有了,看着卓斯年希冀的眼神,万佳怡开不了口拒绝这个男人,但肯定不能放卓斯年回国内,何况还是青城和古城,这不就明摆着放虎归山吗?
卓斯年不会恢复记忆,这点万佳怡倒是不担心,只是卓斯年脑子里面有古城和青城的印象,肯定就有对黄连的印象。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卓斯年想起来黄连,两个人见了面死灰复燃。
万佳怡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不正面回到卓斯年的请求,扭身往外走,“呵呵,肚子好饿呀,斯年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早餐啊,你想吃什么,培根鸡蛋还是煎饼?”
为什么万佳怡要岔开话题?
看上去好像很害怕他回国似的?
卓斯年也没有想这么多,只是心底里面很迫不及待想要去到梦中的那个寺庙,神明仿佛在冲他招手,磁铁一样吸引着他。
万佳怡越是这样,他越是想去。
“佳怡!”卓斯年起立,扣住了万佳怡的手腕,将万佳怡拽回来,眼神坚定,语气深沉,“我要回国一趟!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不要岔开话题,请正面回答我,你同意不同意?”
语气十分坚定,并没有因为万佳怡的岔开话题而打消这个念头。
万佳怡就知道卓斯年肯定会这么做。
从读书的时候卓斯年就一直是一个很有原则的男人,坚持,果决,果断,果敢,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何况她万佳怡手无缚鸡之力,更不可能让卓斯年断了这个念头。
可是卓斯年一旦回到古城和青城,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万佳怡讪讪一笑,舔了舔干涩的嘴角,慌张不安得口干舌燥,最后呵呵笑了,她委婉地劝道:“斯年,你看我们现在每天都要照顾牛羊,这么忙,为什么要去寺庙呢,去日本也可以呀,日本也有很多神社,里面的神灵一样可以有灵气……”
“佳怡,我们又不是日本人,为什么要去弹丸之国求别人的神?”
“回国太不方便了!”万佳怡心情太过紧张局促,一个控制不住力道,大声反驳,“我们都断了跟那边的联系了,再回去万一见到不想见的人就不开心了。”
卓斯年一愣,“哪些人?”
本来好好的说话商量,本万佳怡这么大嗓门遗憾,像是在起争执一样。
卓斯年不太喜欢和别人起冲突,因为他不喜欢动感情。
扫过万佳怡的脸,看到万佳怡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眼神闪烁,好像很慌乱紧促的样子。
卓斯年精致细长的眉宇微微一锁,凝结了好奇,不禁脱口问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我的要求有什么问题?”
卓斯年的眸光里面已经有了对万佳怡的怀疑,虽然稍纵即逝,但是万佳怡还是看的清晰。
现在的情况,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维谷,如果不让卓斯年回国,她失控的反应已经被卓斯年看在了眼底,卓斯年势必会对她产生怀疑。
万佳怡用力地咬了下嘴唇,“没,没事!没吃东西饿坏了而已!”
不能被卓斯年怀疑,就算回国,卓斯年也不一定能知道黄连的存在,也不一定会和黄连见面,寺庙呆几个小时后而已,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情了。
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卓斯年已经是她万佳怡的男人了,也不怕被黄连这个贱人抢回去。
不如就冒险一试,总比让卓斯年怀疑她来得好。
定了定心神,万佳怡美眸一转,娇媚地笑了声,靠在卓斯年怀里,手抚摸着卓斯年的胸膛,“你急什么,我又没有说不给你回去,回去了我们的牛羊怎么办?”
“交给邻居看就好了。”
“也是,你真是太聪明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可以这样做呢。那就把牛羊交给邻居好了,你这么想去梦中的寺庙,我就满足你这个心愿,陪你回去一趟好了!”
卓斯年嘴角微微一倾,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个喜悦的弧度,“真的?”
“那还有假,人家说了陪你回国就会陪你回国,现在我们来吃早餐吧。”
万佳怡拉着卓斯年的手走出房间,微微咬唇,心里面暗暗盘算好了回到国内后要怎么躲避黄连他们。
卓斯年失踪了,他们肯定会派出人寻找,说不定,卓志山也派人寻找了,但是没有放出卓斯年失踪的风声,想必他们保密性做得很好,搜寻也不会太过招摇,那搜寻的力度肯定就没有这么大。
说不定会有便衣,她只要给卓斯年乔装打扮一番,一天成千上万人,那些人不一定能认得出来是他们。
如此一琢磨,万佳怡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底数,便没有先前的这么慌张了,喜滋滋地给卓斯年做早餐。
“斯年,你喜欢吃的泡菜拌饭,我还加了煎鸡蛋和你喜欢吃的牛肉进去,还有很多辣椒酱,这是牛奶,吃完记得吃胃药。”
卓斯年太喜欢吃麻辣的食物了,万佳怡想要阻止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顺遂卓斯年的心意,吃过辣后给他和很多牛奶和胃药养胃,减轻卓斯年的胃痛。
斯年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喜欢吃辣了呢?
万佳怡一直搞不是很懂。
早餐完毕,卓斯年在网络浏览寺庙的照片,手边还放着几包麻辣味的薯片,他不喜欢吃零食,不过如果是有关于辣味的零食,他也开始爱屋及乌。
万佳怡看了眼客厅男人伟岸的背影,掩上房间门,反锁,拿出手机,给手下打电话,“紧急事情要你们去做。”
“老大,什么紧急的事啊,是不是卓斯年终于可以昂扬了?”
万佳怡道:“没个正经,卓斯年昨晚做梦梦到寺庙,非要回国去梦中的寺庙看看,真是邪了门了。”
“啊!卓斯年要回国啊,是不是忘情丹的药效不够?要不再给卓斯年吃多点。”
万佳怡暗骂,“尽给我出歪主意,再多吃点也给忘了我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
“老大,你,你怎么能放卓斯年回国呢?要是卓斯年回国了,还不知道了那些事情,要是被黄连他们的人发现……老大,小的差点忘了告诉你,谷遇东郑东包括卓家那位老爷子,可是在到处寻找卓斯年这个男人的下落,国际警察都出动了!”
万佳怡选择住在美国的乡下,一个gps都定位不到的地方,与世隔绝,他们别说一辈子,十辈子都不一定找得到。
只要他们不出去,外面的人就找不到那个地方,现在他们要出去,无疑是羊入虎口,以身试险。
“谁是羊谁是虎还不一定呢?卓家就算是老虎,我万佳怡也好歹也算半个豺狼吧,怎么可能轻易被他们给找到,也太小看我万佳怡了!”
万佳怡烦躁地道:“不管了,我都已经答应了卓斯年,现在也不能反悔了。你们给我听好了。”
“老大,你这太冒险了,万一……”
“你们说的我都想过了,放心吧,如果不是有信心,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现在我要安排一下回国的行程,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做事,要保证万无一失,任何一个流程都不能出错!”
“老大请吩咐!”
万佳怡半边嘴角微微倾斜,眉梢爬上一缕狡猾和阴险。
回国又如何,不回国又如何,就连老天爷都拿她莫可奈何,怕什么不就是谷遇东郑东和黄连那个贱人吗,她万佳怡不让他们找到卓斯年,他们就找不到卓斯年!
“准备好私人飞机,不能去机场登机,若是被谷遇东他们查到有关于卓斯年的航班信息,绝对会暴露我们的身份,然后再来就是给我准备一套衣服,最好是那种老旧的款式,还有墨镜,让卓斯年穿上那些衣服后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很多。”
墨镜倒是可以,不过就算穿老头的衣服,也仍然无法盖过卓斯年那翩然幽冷的气质以及俊美如上神的面容。
就算带着墨镜,这欣长悠然的身高,宽肩窄臀,也很容易在人群里面鹤立鸡群,一眼就能被认出。
对于万佳怡来说是不小的挑战,不过她一向喜欢挑战。
“对了,不仅是从美国飞回国内要用私人飞机,国内来回飞行,更需要用私人飞机,国内的航班更容易查到,一旦出示卓斯年的身份证,就曝露了我们的身份。”
“好的老大,我们这就去准备您要的东西,请您尽管放心。”
她的手下办事力度还是不错的,万佳怡绝对对他们放一百个心。
挂了电话,万佳怡长舒出了一口气。
推开了门,万佳怡走出了客厅,从身后抱住了卓斯年的身体,将头轻轻搁在卓斯年宽阔踏实的肩膀上,娇软着声音道:“斯年,所有的行程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如果你想出去玩玩散散心,那就去玩吧,我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想去,无论是哪里我都愿意陪你去。”
卓斯年静静浏览着网页上面寺庙的图片。
耳朵传进来万佳怡的声音,仿佛没有听到里面充满了诱惑男人的气息,卓斯年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眼球从未在电脑屏幕上面离开,就算一整天都看着那些寺庙的照片也愿意。
真是的,不愧是卓斯年,失忆了都还是这么冷淡。
万佳怡也不白费力气了,相信他们相处一辈子,卓斯年总会对她变得热情温柔,万佳怡有的是耐心守得云开见月明。
两人在外面的草原散散步,恰好碰到邻居,顺便将圈中的家禽全都赶到了邻居的家里,并且给了邻居钱作为报酬。
做完这些,万佳怡回去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
这次出去她不打算待太久,所以就带了几套内衣够换洗,卓斯年的衣服已经有手下的人给准备了,万佳怡就没有准备,几套内衣放在一个手提袋里面轻轻一提就走了。
接近下午的时候,手下的人开车过来接他们,万佳怡挽着卓斯年的手臂走出去,“这是我的朋友,他接我们开车去机场。”
开车一直从农庄出来,开了足足一两个小时,才看到了一点城市的影子,路过几个加油站,大型超级市场,还有一排排房屋,然后又开了不知道多久,从黄昏到黑夜,头顶的夜空都有了繁星点点。
抵达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看了航班大屏幕的时间是晚上**点,正值高峰期,机场里人来人往,人潮涌动。很多人柜台前在用身份证取机票,卓斯年正向往那里走去,就被万佳怡拉着走向登机口,“我们坐私人飞机回国哦斯年。”
飞机从纽约起飞,经过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行程,因为是时差的缘故,抵达青城的时候刚好是晚上。
下飞机之前,万佳怡拿出了准备好的帽子还有墨镜,“斯年,你先带上这个吧,外面的天气很冷,带个帽子比较保暖,还有墨镜。”
万佳怡的言语故意有些闪烁其词,卓斯年果然产生的疑虑,虽然手上接过,可是嘴上还是好奇地问:“帽子可以,但是墨镜为什么?外面的阳光看起来并不刺眼。”
万佳怡吐出一口气,“其实……既然你问起来了,我就不瞒着你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周围人烟稀少,就算买东西都要开车半个钟头才能抵达最近的大型超级市场吗?因为我们在国内有仇人!这也是我们当初断了和国内所有人关系的原因。”
这个谎言万佳怡已经在心底头盘算了很久,卓斯年问起来也是在万佳怡的算计之中。
万佳怡的言辞之间故意引导着卓斯年这么问。
为了防止谷遇东找到卓斯年,万佳怡接下来做的事情在卓斯年看来会很奇怪,所以找个借口,才不会被卓斯年怀疑。
“仇人?”
卓斯年眉心微蹙,虽然万佳怡突然间这么说很奇怪,但是他对万佳怡的话从来没有抱有怀疑。
因为,他实在想怀疑,但记忆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选择相信这个唯一陪着他的女人。
“对呀!仇人,当初我们说好了永远不回国,就在国外安身立命,远离外面的喧嚣,过我们的小日子,说好了不回来国内的,不过你坚持要回来,既然已经回来了,就要乔装打扮一下,不要暴露了我们的身份才好,你说是吗?”万佳怡继续耐心地解释道。
“所以你当时知道我要回国才会慌张?”卓斯年好像明白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便说出了口。
“对呀!”真是一个好借口,不愧她想了好久才想到的借口。先前的奇怪反应都有了解释,斯年就不会怀疑她了。
眼看着飞机就要停了,万佳怡笑道:“赶紧带上飞机口罩吧,老公。”
“嗯。”卓斯年也没继续再深究下去,只要能回去,能找到梦里的那个寺庙,就好。
戴上了墨镜帽子,整个人整张脸挡了一半,又穿了老款式的衣服,像是爷爷那一辈才会穿的衣服,下飞机的时候空姐差点真的以为卓斯年是万佳怡的爸爸。
万佳怡抿嘴一笑,心底乐开了花,乔装打扮成功了。
暗地里,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万佳怡的嘴角露出一个阴险算计的笑容,黄连,看你怎么找到卓斯年,就算你托梦给卓斯年回国找寺庙也没有用,只有要我万佳怡在,你这辈子死了都别想找到卓斯年在哪里!
两人下了飞机,过了春节后,天气一天天没有这么冷了,不过寒流还在,一阵风刮来,万佳怡柔柔弱弱靠在卓斯年怀里,“老公,我好冷呀。”
卓斯年似是没有听到,大步地往前走,看着青城的机场,总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很多次。
从机场走出来,万佳怡的手下已经开车等候在机场外面接送了。
万佳怡找到车子,边走过去边拉开车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酒店,明天早上我带你去寺庙吧。”
“嗯。”卓斯年坐进了车子里,摘下墨镜和帽子,等到出来的时候被万佳怡催着戴上。
万佳怡先进去checkin,用手下办理的假身份证开了一间套房,拿到了房卡后再带着卓斯年上去,全程根本不会使用自己和卓斯年的身份证。
谷遇东那边想必也不是吃素的,只要卓斯年的踪迹一旦曝光,被谷遇东查到卓斯年的开房记录,她万佳怡不想煞费心思对付这些贱人。
所以万佳怡将一切行程安排的滴水不漏。
来之前就已经安排了行程规划,手下人也在暗处保护,万一遇到出来寻找卓斯年的人,万一又被认出来了,有手下人在,万佳怡很放心。
是夜。
两人都洗了澡去了长途飞行的疲惫,万佳怡躺在床上等着卓斯年过来睡觉,等了好久还没有等到,走出去发现卓斯年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电脑荧幕的光线打在卓斯年棱角分明的俊脸上,照见卓斯年一瞬不眨地盯着那些寺庙的图片浏览。
又是寺庙!寺庙有她好看吗?总是看着寺庙,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万佳怡气恼,走过去揽住卓斯年的宽肩,娇嗔道:“斯年,我们赶快去休息吧,你也累了吧?”
说着便想要撅嘴去亲吻男人的脸庞。
谁知卓斯年微微一偏首躲过了万佳怡,然后拉开了万佳怡的手,冷淡地说:“你先去睡吧。”
万佳怡站在卓斯年的身后,愤恨一跺脚,强颜欢笑,“是吗,呵呵,那我就去睡了,你也快点啊……”
直到万佳怡睡着了,卓斯年还是没有进去卧室,第二天早上万佳怡看到卓斯年睡在沙发里度过了一夜。
万佳怡又气又难过,可是也没办法,心底想着这才多久啊,还不到半个月,卓斯年不可能突然变得温柔,慢慢等,反正她有的是时间!
吃过早餐后,万佳怡给卓斯年亲手戴上墨镜还有帽子,离开酒店,万佳怡陪着卓斯年跑了好几个寺庙。
在青城呆了三天,万佳怡虽然没有碰到谷遇东郑东他们搜查的人,不过却累坏了,这三天他们一直不停地走,在这个寺庙呆几个钟,那个寺庙呆几个钟,就算是大魔王都要被寺庙给洗礼了,万佳怡陪着卓斯年跑遍了青城的寺庙,大庙大庙就连郊野的孔子庙也不放过,累坏了她。
夜晚,月朗星疏。
明天他们就要启程去古城,在青城呆了这么多天,没有一点意外收获。
卓斯年跑过的每一间寺庙,不论是大寺庙还是小寺庙,卓斯年都没有梦中寺庙的熟悉感,那些寺庙都不是梦中卓斯年看到过的寺庙。
但是卓斯年还是认认真真参观完了寺庙,然后认真拜佛。
希望明天去古城能有一点收获,能看到梦中的寺庙的样子。
卓斯年又在沙发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乘坐万佳怡安排的私人飞机,直飞抵达了古城。
一下飞机,进酒店放下了行李,卓斯年手捧着地图,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去寺庙,古城的寺庙也不少,但是也不是很多,这一天依然没有什么收获。
直到第三天,逛完所有的寺庙后,万佳怡几乎快要跑断了腿的时候,两人来到了最后一个寺庙。
车子停在山下,卓斯年拿出地图看了看,道:“这是福岩寺。”
福岩寺位于骊山东岭,风景秀丽,群山环绕,初日高林,山光鸟性,环境幽静。
万佳怡对这可没兴趣,一想到是最后一个寺庙了,就来了劲头,赶紧看完,回美国!
顺着青石板路走到了寺庙,远远便能看到庄严肃穆的古代建筑群,走进了,能看清是古寺,朱砂的牌匾上写着大大的“福岩寺”三个字。
这情景分明和梦中的十分吻合。
虽然梦中没有看清寺庙是什么名字,但是这样的情景如梦似幻,若不是周围往来路人,卓斯年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今天是周末,但是因为时间很早,往来寺庙的人也不算很多,偶尔走过几个善男信女,低声交谈,寺庙清净,香火冉冉,雾气缭绕。
“斯年,这是最后一个寺庙了,我们拜完了赶紧走吧!”万佳怡喘着气赶上来,她已经受够了这些寺庙,每次来拜访这些寺庙,都会被和尚拦在外头,说她衣服曝露,光着两条白花花的大腿不能入内。
今天也是如此,万佳怡一看到门口的小和尚,就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拦在外面。
“我知道了。”敷衍了一句,卓斯年便迈开脚步走了进去,小和尚引着卓斯年入内,不远处是一棵姻缘树,只是看那棵百年银杏树便知道寺庙中香火旺盛,因为郁郁葱葱的树叶间挂满了仿佛硕果一样累累的祈福袋,红绿参差,祈福袋仿佛成熟的果实。
“这是本寺的姻缘树,已有百年的历史,非常有灵气,施主莫不上前拜一拜。”
“好。”既然已经来了,卓斯年便欣然应允,没有拒绝小和尚的好意,走过去了卓斯年才留意到有几个小孩子,在古树下下面抱着树干晃来晃去,玩耍打闹,树叶微微娑动,飒飒作响。
卓斯年上前双手合十,俯身拜了拜姻缘树。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拜什么,进了太多的庙,拜了太多的佛,只求双手合十双眼闭起的时候,心里是安静的,就够了。
转身,抬起脚步,正要离开。
这个时候,微微晃动的树忽然只听哗啦一声,一个红色祈福袋往下一坠,刚好砸到了卓斯年的头顶上。
因为祈福袋没有什么重量,落在头顶后便滑过肩膀,最后落在脚边。
恰好在卓斯年的脚尖前面。
卓斯年愣了一下,弯身伸出手指捡起了祈福袋,不禁疑惑旋身看了看身后,那几个小孩子不知何时消失了,树底下空无一人,一切就好像是天意一样。
这是别人的祈福袋,卓斯年不好打开乱看,于是捡起来递给小和尚,“这个袋子掉下来了,你们再挂上去吧。”
哪知,小和尚并未接过,摇头晃脑,摆了摆手,双掌合十,垂目敛眉道:“施主,我们的福袋挂上去几乎都是死结,不轻易能掉下来,既然砸到了施主的身上,那么就说明这个福袋和施主有缘,说不定是上天赐予施主姻缘,施主莫不打开来看看。”
“这样可以?”卓斯年有点犹豫,之前去了那么多寺庙,并未发生这个情况。
但是这与梦中的情景却是那样相似。
“施主请。”
卓斯年得到了小和尚的同意,这才打开了那个祈福袋,里面有一个字条,一行清秀漂亮的字,落入了卓斯年的眼中。
字条上写着:祝卓斯年身体健康。老天保佑我赶快找到深爱自己的真命天子,祝我们彼此深爱。
卓斯年?
这个祈福袋,果然是跟他有关的!
卓斯年眸色一沉,蓦地转身看去,小和尚已经不见踪影,只有满树的祈福袋随风飘扬,却再也没有一个掉下来。
卓斯年剑眉一点点蹙起,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他如论如何不相信这些巧合。
或许,是有心人做的?
不过,看这个纸条上的心愿,倒真是个有趣的心愿。
向来不喜欢动感情的卓斯年看到这句话忍俊不禁,嘴角有了一丝弧度。
带着好奇,卓斯年的眸光缓缓地转到了落款人的名字上,两个隽秀的字迹,写着——黄连!
黄连?
看到“黄连”这两个字,卓斯年心里骤然一痛,很痛很痛。
好像猝不及防被人从身后Сhā了心脏一刀,血液喷溅,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修长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滑过“黄连”两个字,男人那深邃的眸子落在手中字条上,久久没有挪开。
“斯年——!”
城西别院,房间里,黄连尖叫了一声,猛地惊醒。
她半坐起身,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喘着气儿,瞳孔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
半晌,缓过了劲儿。
“我怎么会在梦中梦到和卓斯年去寺庙里烧香拜佛?我怎么会做这种这么奇怪的梦?是不是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可是……”黄连掀开被子走下床,倒了杯水,水顺着喉咙滑落,舒服了些,脑袋也清楚了些。
可是……分明是梦,可是梦中的感觉却是那么真实。
黄连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看了眼时间。
现在是北京时间上午八半整,不过今天是周末。
既然不用上班,也有时间,就去寺庙看一眼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总感觉寺庙好像有什么人在等着她似的,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道要将自己吸过去寺庙。
黄连赶紧换了衣服,随便吃了几口早餐,在车库里面随便找了一辆车跳上去,开了出去。
“少奶奶?!您要去那里?!”郑东听到动静赶过来。
“我要去寺庙一趟!”
“您去寺庙做什么?”郑东懵了,黄连怎么突然间想要去寺庙,是去寺庙给先生祈福吗,黄连自己一个人出去郑东不放心,说:“少奶奶,我来开车吧,我带您过去!”
黄连犹豫,郑东又道:“少奶奶您赶时间吗,我车技很好,您尽管放心好了,绝对能将您快速送到寺庙!”
“好!”黄连坐到副驾驶,扣好了安全带,“出发,我们现在去福岩寺。”
这个寺庙,就是这个寺庙,她曾经去过这个地方,记得当时她还不知道卓斯年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他是自己那个未见过面的病怏怏的老公。
所以,当时她和黑马去寺庙里,就写了许愿祈福袋保佑卓斯年健康。
没想到缘分将他们紧紧牵在了一起,现在想来,那个姻缘树和那个寺庙真是心诚则灵,她的愿望都实现了。
是不是老天爷让她去寺庙许个愿保佑斯年快点回来?
一路上,黄连心乱如麻,思绪纷飞,车子一停,一秒钟也不耽搁,飞快跳下了车。
“少奶奶!您慢点!”
黄连健步如飞,几乎是飘上了寺庙。
随着时间的推移,过来寺庙参观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寺庙人头攒动,人声鼎沸,热热闹闹,像是一锅煮开的粥,米粒几乎都黏在一起,拥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
不过还是能勉强走路的,只不过走不快而已。
“斯年!”黄连不知道为什么就大喊了出声来,急红了眼睛,“卓斯年,你在哪里?!”
好像有什么……什么重要的人还是什么,就在自己的身边,好像就要离开她而去了,可是人这么多,放眼望去人山人海,众里寻他千百度,斯年,我蓦然回首的时候,你又是否能在人群中看到我?
黄连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万佳怡怎么会带着卓斯年来这个地方?卓斯年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女人的第六感不会骗人,斯年就在这里,斯年一定在这里!
老天爷让她梦到和斯年一起过来寺庙烧香拜佛,一定意有所指卓斯年在这个地方。
连证据和踪迹都没有一点,黄连心里面却十分坚信卓斯年在这里。
可是人好多,哪里才能找到卓斯年?
黄连挤在人潮当中,快速扫着人群中的男人,只要看到一个高个子的,便扫过去。
这一刻黄连只恨当初自己没有长高一些,现在就能看得清晰一点了。
不是他,不是,这个也不是……
扫过了很多高个子男人,都没有卓斯年长得那么好看,好看的又没有卓斯年的气质,都不是卓斯年……
黄连急红了眼睛,干脆随着人潮走进了寺庙。
卓斯年背对着她站在一颗姻缘树前,四周的人看到这个生得比电影明星长得还要好看的男人,都纷纷留心看了几眼,因为卓斯年看字条,就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那张冷冽俊美的脸庞曝露在空气中,阳光将他脸部的线条打磨的十分棱角分明,远远一看,十分吸睛,高大的身形十分瞩目。
“斯年!”
一道女声从卓斯年的身后传过来。
将真相大白天下
“斯年!总算找到你了,这么多人,我差点以为自己把你弄丢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万佳怡朝着卓斯年的方向走过去。
卓斯年微微低垂着眼眸看着手中的字条,上面黄连两个字,让他心如刀割,一滴眼泪竟生生从刚毅的脸庞滚落,滴落在手背上。
黄连是谁,是人还是药材,为什么自己看到她的名字就落泪,会心痛,会难过的仿佛被泪水吞没,仿佛坠入万丈深渊,仿佛被五马分尸。
那种痛,深入心脏、骨髓、乃至是灵魂。
可是,不论自己如何绞尽脑汁想,都想不到这个叫做黄连的人究竟是谁,和他有过什么哪些过往。
“斯年,为什么我叫你不回应我,你在看什么,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呀?也给我看看?”
正在万佳怡走到身边的时候,卓斯年蓦地回神,藏起了手上的字条,攒在手心里,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特别温柔的冲万佳怡笑了一下。
“没有什么,我们走吧。”
“嗯。”万佳怡看了看卓斯年的手,没看到他的手上有什么东西,便也没有产生怀疑,“快点走吧,现在人变得多了起来,等会想走都寸步难行呢!”
卓斯年也被自己下意识没有给万佳怡看的这个举措给吓了一跳。
他们两个是生活了十年的老夫老妻,为什么自己还会隐瞒着万佳怡这些事情,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寺庙虽然人多,但是还算有秩序,左边是参观完寺庙出去的人,右边是进入寺庙的人,进出的人分成的两拨。
卓斯年一袭深黑色的衣服,很老气,在人群中也不出众,又被万佳怡戴上了墨镜,不留心看就是芸芸众生。
黄连穿着雪白的长纱裙,外面套着红色外套,像是一只蝴蝶一样飞进了寺庙,脚步很赶,很着急。
一黑,一白,两人的脚同时跨过古寺的门槛。
古寺的钟被人咚的一声敲响,两抹身影在古寺门槛汇聚了。
那一刻,仿佛电影被人摁了暂停键。
电影里面的慢镜头一样,时间在那一刻凝固了一下。
画面静止,世界静音。
就连古寺的钟声都消弭了。
一秒后,播放键不知道被谁摁下了,人声鼎沸,人潮如织,世界又动了起来。
两人擦肩错过了彼此,像是两头永远无法碰到的的直线,各自往前延伸。
黄连目光灼灼盯着姻缘树的方向,那是她曾今许愿的树,不知道斯年是不是在那个地方。
万佳怡挽着卓斯年的手臂,有说有笑的和卓斯年离开了寺庙。
“斯年!”一个声音穿过人声鼎沸,清晰的传进了耳朵里。
走了没几步,万佳怡发现卓斯年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卓斯年往身后看了看,好像身后有什么人似的,眉宇深锁,眸光深暗。
是他出现错觉了吗?
为什么会觉得有人在喊他?
“斯年?你怎么了?看什么?”万佳怡不禁好奇的顺着卓斯年的方向看过去。
“没,没什么……”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应该是错觉吧?
卓斯年没有放在心上,和万佳怡一起上了车。
“斯年!你在哪里啊!”找不到,找不到,哪里都找了,就是找不到!自己的直觉一定不会出错,黄连站在姻缘树底下,不禁喊了出声,可是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姻缘树前,有几个人大妈在求姻缘,听到黄连的话,其中一个大胆开口问:“你在找什么人?”
“我的老公走丢了,我在找他,可是好多人,我找不到。”黄连将卓斯年的面貌描述了一下,“他眉目精致,有一双削薄的唇,身高快一米九,腿很长……”
听到黄连的描述,几个大妈哄然大笑,“这么好看的男人在电视里头才看得见吧,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们年轻人就喜欢做白日梦!”
“我没有……”黄连急红了眼睛,连忙想起手机里有她曾偷Pāi的斯年的照片,连忙翻出来给她们看。
这时,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我们见过这个男人!”
黄连循声开去,发现是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妹子花痴地说道:“我刚才还看到这个男人呢,穿的很老气,不引人注意,可是那张脸,那身材,长得可真够好看的,像是男性杂志里面的顶尖男模。”
妹子旁边的妹子也跟着附和,“对啊对啊,那些老大妈没有注意到眼神不好,可是我们都看到了,那个男人长得可真是好看,棱角分明的,眼睛是有点琥珀色的,鼻子很挺,唇很薄,生得像是画出来的一样,简直太好看了!”
“像一个明星,很像那个演最近热门的电视剧的啥来着,对了……玄彬!不对不对,更像小哇!”
“对对对,我就说咋这么眼熟呢,真的很像啊,气质请冷,冰山美男,笑起来肯定牙齿很白很好看的那种。”
几个妹子花痴地讨论着。
黄连听着听着只觉得眼眶炙热,心脏一阵一阵地揪在一起,就像是被扔进洗衣机里的衣服,被搅得七荤八素。
她的直觉果然没有出错,卓斯年真的来过这里,就在这棵树下,可是她来晚了,他应该已经走了吧,茫茫人海,她又去哪里找斯年的下落呢?
黄连无助地环顾了一圈,仰头看了看姻缘树,双手合十,虔诚地道:“谢谢老天让我知道他曾经来过。”然后收回手机,给谷遇东打电话。
黄连又问那几个年轻人,“那个男人的身边是不是陪着一个女人?”
几个年轻人仔细想了想,“好像是。”
黄连脸上升起了不安,微微捏紧了拳头。
可以确定了,卓斯年应该是来过这里。
那个女人除了万佳怡还有谁?
可是斯年既然已经来到了古城,为什么不回来自己的身边,为什么不回来找她,这不是斯年一贯的行事作风。
斯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打电话给谷遇东,让他立刻派出人手去搜寻,他们不能这么坐以待毙。
拨通电话,那边的谷遇东似乎才刚起床,声嗓略微着倦柔的沙哑,“黄连?怎么了。”
“周末一大早打扰你真的很抱歉,可是我有急事要和你说。”
“没关系,你说吧。”
谷遇东的声音带笑,即便被打扰了睡觉也仍然彬彬有礼。
黄连将大致的事情经过讲述了一遍,攥着电话,急匆匆地道:“我现在就在寺庙,希望你能派出人手搜寻,古寺,还有机场!这两个地方是最关键的!”
谷遇东愣了一下。
正常人听到黄连这么说都会觉得黄连是思念成疾,出现了幻觉。
仅凭着一个梦境就知道卓斯年在哪里,又说自己和卓斯年错过了。
万佳怡怎么可能带着卓斯年回到古城,更不可能出现在这么热闹的市井。
所以谷遇东也无法避免地怔愣了一下,眉梢爬上一抹不可置信,“这是真的?”
“是的!你要相信我,刚才给几个年轻人看了斯年的照片,他们说真的看到过他。”
黄连相信她和卓斯年心有灵犀,所以自己才会做那样子的梦,斯年来到这里,一定也是做到了古寺的梦,至于怎么来的,万佳怡怎么会同意的,虽然她不得而知,但是他们都来过了这里。
这冥冥之中是上天的指引,才让她不顾一切赶来这里。
虽然很可惜没有见到卓斯年一面,但是能知道卓斯年平安无事,人没事,就足够了。
念及此,黄连稍稍安心了些。
如果黄连的话是真的,那么卓斯年现在很有可能被万佳怡带到了机场。
谷遇东再也没有怀疑,从床上爬起来,看了眼时钟,然后道:“黄连,你先和郑东回去。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斯年现在肯定已经不在寺庙了,我立刻派梁川带人过去查看,你别担心,一有消息我立刻会通知你,你马上去到郑东身边等消息,好吗?”
郑东一定不会让黄连一个人出门,电话那边是熙熙攘攘的人声,郑东应该就在黄连不远处,先确保黄连的人身安全要紧,否则找到了卓斯年也是白搭。
“好!拜托了!”黄连捏着电话久久攒在手心里,电话冰冷冷的温度从手掌心一路而上,黄连紧张得四肢都是冷冰冰的,在原地站了一会,黄连踩着帆布鞋走出了寺庙的门,刚好碰到爬上阶梯的郑东。
“少奶奶!可算找到您了!”郑东喘着粗气,“要是您走丢了,先生回来一定会怪罪属下,属下会自己拿砖头拍死自己。”
黄连唇瓣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道:“我们上车吧。”
那边,谷遇东给梁川电话,没有说明缘由,只吩咐立刻派人去机场,寻找卓斯年的下落。
梁川听了心里面已经有了揣测,想必是先生有线索了,要不然谷遇东先生也不会安排他们做无用之功。
梁川立刻派人赶去机场。
车子驶离寺庙,直奔机场。
一路上,万佳怡都在催促司机快点,好像身后有杀人狂拿着电锯追杀他们似的,“斯年,你怎么能拿下来墨镜呢,人这么多,万一碰到仇人的耳目了怎么办呢!”
万佳怡就担心卓斯年摘下墨镜的时候被人看到了,寺庙鱼龙混杂,人潮熙攘,难免会碰到谷遇东和郑东的眼线。
要是真的被发现就糟糕了,好不容易是最后一天了,可不能出差池。
卓斯年走进寺庙的时候,看着人慢慢变多,万佳怡就拿出手机吩咐手下收拾行李,安排私人飞机了。
现在只要上飞机就彻底安全了。
前面又堵车了,万佳怡急得直跺脚。
卓斯年神色平静,瞳孔没有焦点,瞳距微微涣散,他显然有些出神,心中一直默念着那个名字,“黄连,黄连,黄连……”
这两个字并不缠绵齿间,也并不美妙,可是念起来却好像每一个字都从胸腔里发了声,好像是用心念出来的名字,每个字都深入他的心脏和骨髓。
每次默念,都好像有什么稍纵即逝的东西从脑子里面闪过,很快,01秒都不到,快得让人来不及抓住。
于是卓斯年反复念着,试图抓住那难以抓住的东西。
堵了五六分钟,道路终于畅通了,万佳怡的车子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机场。
梁川带了人就在卓斯年的身后,万佳怡的车子畅通了后,他们的人却被堵在了那边万佳怡的车子刚刚经过的马路上。
“真特么堵!”
梁川骂了声操,大力拍了下方向盘,还瞪了底座一脚,心急如焚,看着车水马龙就便秘一样堵住了,简直望眼欲穿。
车子一停,万佳怡争分夺秒下车,挽着卓斯年的胳膊,足底生风,脚底抹油,好像投胎一样走得飞快。
卓斯年的大长腿都快要赶不上万佳怡的疾走了,“佳怡,你的额头出了汗,急什么?”
“没,没有,我只是担心延误了飞机起飞的时间!”万佳怡强颜欢笑着解释道。
私人飞机随时可以起飞,为什么担心时间?
卓斯年心尖升上疑惑,不过心里面想着“黄连”这个名字,也并未多家过问,很快就将万佳怡的异样抛到了脑后。
万佳怡挽着卓斯年上了飞机,前脚刚踏进机舱门,后脚就吩咐道:“立刻起飞!”
“是!”
看着飞机的门缓缓关上了,万佳怡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拍拍胸脯,擦掉额头大颗冷汗,“好险,好险……”
真的是好险,世界这么小,何况是古城,离黄连这么近,好在没有暴露踪迹。
幸好没有人发现他们,幸好这次回国之旅还算顺利。
这一个星期都提心吊胆,吓得心脏病都出来了。
意识到卓斯年还在身边,自己的话太过于奇怪了,万佳怡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扭头看向卓斯年,发现卓斯年一瞬不眨看着窗外。
万佳怡顺着卓斯年的眼神看过去,是飞机的机翼,上面空无一物。
斯年怎么盯着机翼这么出神呢?
万佳怡看向卓斯年的脸,精致雕刻般的黑眸中间的瞳仁焦距微微涣散,他有些走神。
幸好,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奇异。
万佳怡松了口气,“斯年,你在想什么呢?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哦,要系好安全带哦,要是你出事了,人家可是会很担心的呢!”
伸出双手,万佳怡帮卓斯年系上了安全带,顺便瞟了眼卓斯年那个位置。
这次回国,卓斯年总该可以了吧。
这次回去,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尽一切办法扑倒卓斯年!
飞机滑翔而过空地,骤然升向天空,渐渐被云层吞没。
卓斯年的思绪也渐渐趋于明朗。
那颗姻缘树果然是梦中的姻缘树,和梦中的场景一样,就连祝福的字条也和梦中的相差无几。
这个落款的名字,黄连,可以断定是一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否和他有着密切的关系,若是他认识,为何对这个人一点印象也没有?
……
古城。
堵了快有半个钟头,梁川火烧眉毛的带人赶到机场,谷遇东的电话又进来了。
“你们赶到机场了吧,路也是堵得慌。不用去航站楼寻找,也不用去售票处寻找,直接去私人飞机的登机口,记住一定是私人飞机的登机口,记得询问地勤有没有私人飞机起飞的记录,如果他们不说,你就报上我的名讳。”
“好的,先生!”
梁川派遣小队去到谷遇东吩咐的私人飞机登机口,那里没有停泊私人飞机,但是有几个空姐和地勤从那里走出来,好像刚送完乘客似的。
“等等!我们是谷药集团谷遇东的人,请问刚才是不是有私人飞机起飞了?”
梁川带人气势汹汹的揽住了地勤。
“对,对啊!”看梁川不好惹的样子,地勤战战兢兢地回答,“刚才有一架之前从青城过来私人飞机起飞了。”
可恶,堪堪错过了?!
如果不堵车,他们很有可能已经赶上了飞机起飞的时间!就能找到了先生!就差这么十几分钟!
梁川压住暴脾气,耐心地道:“那么请问飞机飞往哪里?”
“对不起,就算您这么问,我们也不清楚呢。那是私人飞机,机长都不是我们机场的人,飞去哪里我们不知道,很有可能在国内,也有可能去了国外,有钱人的私人飞机想去哪里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无法得知。”
一席话如冰天雪地的一盆冷水泼下来,梁川的火气全给浇灭了,都不敢拿出手机给谷遇东汇报他们搞砸了这件事。
“谷先生,真的有一架私人飞机起飞了,但是我们不知道私人飞机飞往哪里。”
谷遇东早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毕竟,对手是万佳怡,这种女人的手段他们可是见识过的,不仅心肠歹毒,就连手段都无比高超,让人恨得牙痒痒,又让人拍手称绝。
有了心理准备,谷遇东的接受能力比梁川要强,不过想到黄连听到这个消息可能会大失所望,不禁淡淡蹙了一下眉,然后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来吧,分散忍受,不要兴师动众,否则会引起媒体怀疑,行事要低调。”
梁川电话里说道:“属下知道。”
卓斯年失踪的事情不能被媒体知道,否则一经曝光,正阳集团将会面对舆论压力还是董事会的动荡。
出来的时候梁川让他们的人扮成赶飞机的路人,分散在四周,在他身边的不过一个随从,应该不会被发现。
撂了电话,扫眼时刻,谷遇东放下手机先去洗漱,换下了身上的居家服,这才拿起手机,屏幕的锁屏画面上果然跳出了黄连的微信:“怎么样,遇东,找到斯年了吗。”
“斯年一定就在机场,万佳怡是惊弓之鸟,肯定会带着斯年去机场。”
“是不是飞机起飞了,那么问一下飞机飞去哪里,就算万佳怡换飞机,我们也可以顺藤摸瓜,好歹也有一点线索……”
看着那些短信,短信还有几个错字,可以想象出来,黄连输入这些字的时候,肩膀是轻轻颤动,手是微微发抖的,很有可能眼眶还噙满了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沉吟十秒钟左右,谷遇东解锁了锁屏,输入黄连的电话号码,摁了绿色的拨通图标,听筒放到耳边。
响了还不到一声,约莫两秒,就被那边的人接起来了,兴高采烈的一声:“遇东!”
好像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挤压着就要涌出来的喜悦和激动。
“有什么消息吗?”
“……”
谷遇东先是沉默了三秒,然后启唇漫声,说:“小连,虽然我们还是没有万佳怡的手段这么厉害,能带着卓斯年回到古城又消失,不过我们可以暂时确定,斯年还平安无事,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吗?”
“是……”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找到卓斯年的下落了?
也是,那是私人飞机,私人飞机飞去哪里都是机主的事情,就连机场的上层也不知道。
真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本以为终于能找到卓斯年了,原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昙花一现罢了。
不过,谷遇东说的也没错,看到卓斯年还平安无事,看来万佳怡没有对卓斯年做什么。
“只是。”顿了一顿,谷遇东敛眉沉吟了十五秒。
他仔细想了一些事情,当真是细思极恐。
卓斯年好好一个大活人,来到了古城,竟然没有想办法逃回小连的身边,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怎么了?”心间升上不安,黄连蹙了下细眉,捂住了胸口,好忐忑。
“只是其中隐情,按照你的话,有人看到斯年一个人呆在姻缘树下,就算四周有万佳怡的眼线看守,按卓斯年的身手,那些眼线除非是绝世高手,否则不可能打得过斯年,斯年为什么没有逃回来,其中隐情还有待推敲。”
黄连小鸡啄米似地点头,“嗯嗯,我也是在想这个问题,这不是斯年一贯的行事作风。”
不过她并不着急,她有的是时间等到卓斯年回来,起码知道斯年身体健康,斯年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会坚强的活下去,耐心地等他回来。
……
美国。
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行程,一眨眼就过去了,卓斯年满脑子想的都是黄连这个名字,再一眨眼,回过神来,他们竟然已经坐在车上,不远处便要抵达他们的农庄小屋了。
“斯年,我们到家了!”万佳怡不禁拔高了音调提醒着男人,声音里面有些嗔怪,这一路上卓斯年都在出神。
是不是寺庙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呀?
怎么一回来就变了个人似的,好像一直在想着别的女人,别说理会她了,就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仔细想了想也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卓斯年是不是休息不够。
“斯年,我们终于回来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长途奔波了好久,你赶快去洗个澡吧,然后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美好的一天,几天没有回家,我都想念我们的家了呢!”
这几天卓斯年总是睡客厅,她就连想要诱惑卓斯年的机会也没有!
“嗯。”
卓斯年终于说了一个字,不咸不淡的应声,然后手Сhā进口袋,走上木屋的阶梯。
夜,深。
一阵夜风将窗外的树叶吹得飒飒作响,黑暗的房间里仅有明月淡淡的银辉撒入内,冷月当空,树影婆娑。
万佳怡翻来覆去睡不着,翻身看看,卓斯年仍热维持着右侧睡的姿势,面对着床边,一直没有换过姿势。
想到这几天的事情,万佳怡心烦意乱,躺在床上烙大饼一样,无论如何都难以入眠。
点开锁屏看了眼,竟然已经凌晨三点十分整了。
还是快点睡吧,明早还要起来给卓斯年做早餐呢。
放下手机,万佳怡打了个呵欠,掖紧了被子,刚要闭上眼睛数绵羊睡觉,耳畔忽然传进来了男人细碎低哑的嗓音,似是喃喃自语:“黄连……”
刚开始第一声,万佳怡没有听清,差点没有被突然想起来的声音吓个半死!
是鬼?再仔细一听,声音是从旁边传过来的!
斯年,竟然说梦话了?
想必这几天很累吧,居然都说梦话了。
万佳怡不禁失笑,俯身过去听。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卓斯年口中的梦话,竟然是一个人的名字,还是黄连!
万佳怡差点没被自己听到的名字吓得心肌梗死,就像大白天见了鬼,比突然有一颗血淋淋的头出现在眼前还让万佳怡心惊肉跳。
万佳怡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卓斯年怎么会知道黄连这个名字?
做梦的时候梦到古寺也就算了,居然还在梦中梦到黄连了?!
那些让人失忆的忘情丹没有作用吗?为什么卓斯年还记得黄连那个贱女人的名字!
万佳怡气得整张脸狰狞扭曲。
气归气,现在生气也没有什么用了,追究卓斯年怎么知道黄连这个名字更没有什么用,还是先稳住卓斯年比较要紧。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步,绝对不能让卓斯年就这么想起来曾今他们的过往。
反正现在卓斯年已经失忆了,不如就误导卓斯年好了!
有了打算,万佳怡顿时有底气了很多,冷冷一笑重新躺下来。
清晨。
太阳光懒洋洋地爬进来,微风撩动洁白纱帘,鸟儿站在树梢清脆的唱着歌。
餐桌上,卓斯年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杯牛乳,烤好的白吐司上面抹了一层辣椒酱,就连上面的培根都抹了一层辣椒酱。
他的眼盯着电脑,在谷歌网页搜索了“黄连”两个字,发现这还是一个中草药的名字。
打开小火,刷了一层橄榄油,往平底煎锅里面打了几颗鸡蛋,万佳怡一面煎鸡蛋,一面寻思着如何给卓斯年开口。
没有问梦话的事情,也没有问卓斯年怎么知道黄连这个名字。
万佳怡装作漫不经心,无意地开口道:“斯年,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你还记得以前的那件事吗?”
卓斯年怔愣了下,抬眸瞟了万佳怡一眼,吃了一口火辣辣的白吐司,然后抿了口牛乳,淡淡地问,“什么事?”
“就是那个暗恋你的小女孩呀!看来你不记得了呀,我们从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你是我的初恋,我也是你的初恋,但是后来有一个小女孩突然间闯入了我们的生活中,本来我也差点忘了这茬事,不过这次回国,看到熟悉的场景,我又想起来了。”
万佳怡语气平缓,徐徐地叙事着,好像在回忆,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似的。
卓斯年放下马克杯,掀帘凝目看定万佳怡的背影,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眯,“暗恋我的小女孩?”
他的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可是万佳怡的语气听起来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
“对呀,那个小女孩可能是年轻气盛,明明知道我们已经订婚了,但是还是对你死缠烂打,我真是没有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生,从未见过一个女生能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
万佳怡言之凿凿,谎话成篇:“你记不记得,在我们的订婚典礼上,她喝得酩酊大醉,还跳出来当众对你表白,说你是她的男人,打扰了我们的订婚典礼。你拒绝了她,她每天都去公司堵你,缠着你,后来我们结婚了,这个女孩竟然拉着别人的孩子,跳出来说是你的孩子!”
卓斯年越听下去眉宇深锁得更厉害,对万佳怡讲述的这些东西表示不相信,并且内心有一种好像吃了蟑螂一样的恶心厌恶。
万佳怡说得绘声绘色,好像真的一样,“这个小女孩叫黄连,我想你应该对这个小女孩有印象吧,毕竟这个女孩真是太不要脸了,我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破坏别人的幸福,当小三也就算了,还欺骗大众,真拿大家当傻子呢,你根本没有碰过她,居然拉出来一个丑兮兮的小孩子说你的亲生骨肉!”
可是听着这些事情,卓斯年心底没由来的感到反感,厌恶,不想再听万佳怡继续说下去了。
这些故事都是真的么吗?
既然是真的,为什么自己会很讨厌这样的故事。
万佳怡说的话不能不信,但是也不能全信,卓斯年将信将疑。
之所以信,是因为自己真的对这个女孩子有印象。
难怪看到黄连那两个字的时候,卓斯年感到自己生理和心理的反应都很强烈,原来竟是因为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个女孩子。
莫非是从前亏欠过这个女孩子,要不然为什么看到黄连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心脏竟然痛得这么厉害,好像是心绞痛病人,地震一样持续不断的痛着。
现在耳朵听到这个名字,还有微微的余震。
削薄的唇微微翕动,卓斯年欲言又止,脑子里花了十秒组织了一下语言,薄唇微掀地道:“她现在在哪里?”
语气很平静。
万佳怡稍稍安心,终于问到了这里,只要说出最后一句话,给卓斯年最后一击,让卓斯年抹掉脑海之中黄连的一切,并且对这个女人产生反感,这就够了。
思及此,万佳怡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早嫁给更有钱的男人了吧。”
瞟了眼卓斯年,万佳怡看到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煽风点火,添油加醋,尖酸地道:“那个女孩子就是喜欢高富帅!一看到有钱的男人就恨不得扑上去,一个女孩子却不知道检点为何物。当初她对你死缠烂打,也是因为斯年你有钱,现在追不到你,肯定已经攀上了干爹!”
卓斯年薄唇一抿,缄默了,一口一口吃着抹了辣椒酱的白吐司,没有再问。
暗地里,没有人看得到的家角落,万佳怡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
看来卓斯年已经对那个女人产生厌恶了,她也不用担心了,终于可以放宽心了。
万佳怡长长吁了口气,给卓斯年的盘子加上鸡蛋,“多吃鸡蛋,蛋白质对身体好!”
看着盘子里的那个太阳蛋,卓斯年面上若有所思。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次日天不亮,卓斯年倏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身,他掀开被子走下床,盥洗室走出来的时候,万佳怡还在床上睡得很熟。
洗漱完毕,开放式厨房,站在料理台前,卓斯年拿了围裙穿在身上系好带子,熟练的拿过锅子清洗,解冻了速冻水饺,放水进去煮饺子,开小火焖着。然后他拿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碗,单手打了几个鸡蛋进去——
一切熟练得好像曾经给什么人做过饭似的。
一道抱蛋煎饺出锅,此时天已经大亮,阳光从小屋的门窗缝隙漏进来,万佳怡也醒了,看到卓斯年不再,伸着懒腰走出房间,“斯年?”
万佳怡闻到了空气之中飘散着煎饺的香味,混合着鸡蛋的蛋白质成熟的香味,香的让人垂涎三尺。
高大欣长的一抹人影,站在开放厨房里,忙碌着,做着早餐。
万佳怡激动的差点叫出声来,回国一趟卓斯年居然转性了?以前都是她给他做早餐,斯年也会早早起床给她做早餐了?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斯年也会学着对她好了!
真好!
万佳怡喜滋滋地笑着,本想走过去,但是想了想自己没有刷牙,便跑进盥洗室刷了牙,兴高采烈走出来,“斯年,你给我做了什么早餐呀,是抱蛋煎饺吗?好香呀!我好想吃呀!真是谢谢你给我做早餐呢……”
正这么说着,之间卓斯年将盘子里面的抱蛋煎饺一股脑的倒进了垃圾桶里。
万佳怡的脸色就是一白,愣在原地,“斯年,你你为什么要倒掉那盘煎饺?”
卓斯年不是亲自下厨给她做早餐吃的吗,为什么又要倒掉?卓斯年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看得出来,那份早餐并没有做坏,有卖相,香味也浓郁为什么倒?
卓斯年也坦诚,剑眉微蹙,摇了摇头,毫无隐瞒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做,但是好像不是给你做的。总觉得,好像答应过一个人,要为她学做饭,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
说这番话的时候,卓斯年俊脸上只有浓浓的不解。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几乎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做了这些事。
万佳怡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紫一阵,放烟花似的,煞是好看。
黄连!
这个贱女人真是好样的,也不知道给卓斯年灌了什么**汤、吃了什么**药,竟然能卓斯年神魂颠倒,没了记忆还是对黄连这贱女人有印象?
早知如此就应该让黄连吃假的解药,让黄连去死好了!
去死去死!黄连你去死吧!
不管怎样,不管卓斯年怎么对她,她万佳怡也要用尽一切办法将卓斯年留在身边。
只要有我万佳怡在的一天,黄连你这辈子都别想和卓斯年见面!
这辈子卓斯年都是我万佳怡的男人!
古寺回来的头天晚上,黄连做了个好梦,睡了一个好觉。
周末愉快地过去了,得知卓斯年安然无虞,黄连的心情格外轻松。
青城正阳集团那边也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了,好像暴风雨前的平静,黄连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果不其然,女人的第六感永远都精准得吓人。
周一的早上,时刻七点四十分左右,黄连被一串电话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抓过手机她接起电话:“喂?”
“小连!大事不妙!”
一贯沉静、处变不惊的谷遇东的声音里面满是焦灼。
黄连一下子就进行了,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遇东,怎么了,你好好说!”
“嗯!”
谷遇东有条不紊的将前因后果交待了一遍:“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斯年失踪的消息,制造谣言说卓斯年被女人拐走了!现在这个谣言闹得沸沸扬扬,青城正阳集团那边几乎要炸开了锅,果真如你的预料一样,正阳集团的董事会差点没把正阳集团的房顶给掀了,说是一定要斯年站出来辟谣,否则他们誓不罢休!”
果然,卓斯年的失踪会造成人心惶惶,局面动荡不安,而且还是被一个女人拐走的这种消息。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想究竟是谁放出了消息,当务之急是立刻赶去正阳集团解决这件事情。
“遇东,别着急,先安排飞机飞去青城,我现在换衣服,等会再机场碰头,在去青城的飞机上我们再慢慢商量此事。”
黄连拿着手机就冲进了盥洗室,拿起牙刷胡乱刷了一通,随便洗了个把脸,拽过毛巾擦拭干净,打开衣橱,看也不看随便抄了衣服裤子和外套出来,胡乱往身上一套。
事态紧急,迫在眉睫,没有别的时间想别的事情了。
撂了电话,十五分钟后赶到机场,黄连和谷遇东见了面,两人一起朝着登机口疾步冲去。
上了飞机,总算是能踹一口气了。
“请准备一份早餐过来。”看黄连甫一落座,椅子都没坐热便要开口说话,谷遇东吩咐空姐给黄连准备早餐。
飞快塞着早餐填饱肚子,黄连咽下食物,理清了大脑里面的乱麻,冷静理智地开口,分析情况道:“现在这种情况,流言蜚语不是流言蜚语,先派一拨人找到始作俑者,这边我们肯定交不出斯年,只能先用缓兵之计,告诉董事会和高层斯年生病住院了,董事会和高层有点眼色也不会再追问下去。”
“好。迄今只有这个办法了。”
黄连重重一点头,舒出一口气。
青城,飞机落地。
黄连和谷遇东两人马不停蹄的上了车,赶到目的地,争分夺秒。
正阳集团。
会议室,气派豪华,宽敞明亮,一个大大的圆桌,围坐了正阳集团的董事会以及各位高层,一个个西装笔挺,面色严肃。
一路上,黄连已经在心底想好了说辞,可是电梯门打开,看到会议室的情形,凝重的气氛。
面对这么多板着脸的臭老头,黄连心底不禁有些局促紧张。
谷遇东握了握黄连冰冷冷的小手,温醇的声语在头顶响起,“我在你身后,别害怕,我会保护你。”
斯年不在,他会替斯年保护好黄连这个小妹妹。
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黄连最坚实的后盾,始终在黄连身后保护着她的安危。
“嗯!”
黄连从谏如流地点点头,踩着高跟鞋走出了电梯。
黄连穿着正式的女式西装,衣线笔挺,抬头挺胸,气势昂扬,气场根本不输在场的男人。
迎着董事会和高层,众目睽睽之下,她站定在董事长的座位前面。
镇定自若,气场从容。
安静的空气之中,黄连微笑环顾了一圈,眼睛和每个高层,每个董事会成员的目光进行接触,眸光不愠不火,好似一把被丝绸包裹着的利刃,看似温柔,实则锋芒毕露。
好像在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她不是好惹的,斯年不在,她就是斯年的代言人,切莫因为她是女人小看了她,也告诉他们,有她在请他们安心。
果然处变不惊,从容不迫的气场,压倒性的压制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躁动不安的董事会成员和高层都稳稳安定了一些。
没想到黄连的气场竟然这么强,果然有其夫必有其妻。谷遇东差点也被黄连的气场摄住了,回过神来暗自心惊。
黄连心底小小松了口气。
她越是冷静,他们才能冷静。
如果连她都慌了,他们就更加焦躁了。
按照谷遇东说的做,黄连在心底默念了三秒,然后才启唇,硬着头皮,不疾不徐地道:“外面的风言风语,想必在座各位已经略有耳闻,有人故意想要分崩离析正阳集团内部,故意制造内乱,若是找到始作俑者,正阳集团将会严惩不贷。”
有人尖锐发问,直戳痛茓:“请问董事长夫人,董事长现在人在何处?究竟是谣言还是事实?请董事长夫人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话音落下,高层和董事会交头接耳议论了起来,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难以掌控。
黄连凝噎了一下,捏紧了拳头,指节嵌入了肉里,刺痛感让她的思维稍稍清晰。
正要说出和谷遇东在飞机上面对过的说辞,“董事长他……”
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
一道熟悉得,清朗低沉、如醇厚的干红般的男声,在空气之中乍然响起——
“才几日不见,大家这么想念我?”
他早已洞悉一切
不高不低,不紧不慢,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晰!
沉稳的语气,低沉的声语,夹杂着不容小觑的威慑力和霸气!!
那一瞬间,仿佛楼宇倒塌,仿佛子弹射出,仿佛刀起刀落——惊心动魄!!!
皮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个身形欣硕的男人信步走入了会议室的门。
逆着光,细碎额发抵着男人刚毅的额线,男人眼神冷漠,仿佛踏着清辉而来的九天上神,光芒四射,气势凛冽!
离门口最近的谷遇东最先转头看过去。
看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谷遇东呼吸一窒,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跳出来,“斯年?”
听到这两个字,脑袋里好像有一颗炸弹爆炸开,黄连身子一僵,整个人杵在了原地。
身后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缓缓毕竟。
会议室的董事会成员以及高层们都纷纷停止了说话。
他们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好像就要从眼眶弹出来,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董事长?!”
“你们不是找我吗,不是想要我出来澄清谣言?现在我来了,怎么你们一个两个像是见了鬼一样。”悦耳低沉的男声在头顶徐徐响起,好像拉起的大提琴低音区,音色美妙。
黄连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尚未扭头看去,男人的嗓音已经在头顶响起,紧接着她的腰肢也被男人的大掌牢牢握住,男人手掌心传来炙热的温度,莫名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这是谁……
是谁……
是……
“斯年?”仰首看到刀刻般的线条,熟悉的脸,熟悉的鼻子眼睛双唇,黄连差点没有哭出声来,这种感觉就好像被拒绝的男生求婚,失而复得的喜悦汹涌而来。
黄连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
男人微微狭眸,扫视一周,气势凌人,寒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你们真是好样的,手头的工作不好好做,为难我的夫人算什么本事?”
董事会成员以及诸位高层诚惶诚恐。
黄连噗的一笑,耳后紧紧捏着拳头,用力逼回眼泪,控制自己心中大喜过望的情绪,免得被这些身居高位的老头子看出来异常。
“放心吧,有我在。”
男人垂眸柔声安慰了一句,然后便抬起线条流畅的下颌,犀利冷锐的眸光直射圆桌各位高管,深沉稳重地开腔,他道:“我只不过身体抱恙休息几日罢,外头流言四起,诸位便风声鹤唳,简直比我的夫人还要更关系我的身体状况。你们一个个很闲?正阳集团不养闲人!都给我各司其职!外头流言蜚语和你们有何干系?”
男人其气势横扫千军,力压全场。
正主都出面了,董事会成员和高层再无他言。
上一秒还大言不惭,言之凿凿,将矛头全都指向黄连,气势汹汹。
后一秒已如斗败了的公鸡,泄了气的皮球,偃息旗鼓,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吭一声,头一个压得比一个低,好似恨不能在地上挖个洞把头埋进去!
真好,斯年回来了真好。
黄连扫过这些身居高位者,适才若是斯年没有出现,她空凭无据,这些人断定还会刁难她,她自认勇敢,但是面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高层,心底还是十分忐忑。
好在斯年回来了。
黄连激动得甚至来不及去想卓斯年怎么从万佳怡的手中逃脱的,万佳怡真的放他回来了?还是他自己回来了?
“既,既然董事长已经平安回归,看到董事长平安无事,我等就不操这个心了。”
“董事长好生休养,我们会查清是谁这么大胆在背后散播谣言,还正阳集团一个清白。”
董事会成员以及高层作鸟兽散。
霎时间会议室便清空了。
秘书和助理等人看到卓斯年出现,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相视一笑。
看来外面的谣言都是假的了。
他们的董事长根本没有被女人拐跑,而是好好的搂着董事长夫人的腰肢,两人金童玉女、登对的站一块呢!
“都出去吧。”
男人淡淡挥手,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
秘书以及助理应了是便纷纷退了出去。
会议室的门吱呀一声阖上。
谷遇东尚未从震惊中抽身过来,呆愣愣地看着男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温润如玉的脸上写满了吃惊:“斯年?你怎么回来了,万佳怡……”
万佳怡那个女人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
当初卓斯年走的时候,谷遇东就已经做好了卓斯年一年都回不来的准备。
眼前出现的这个男人,外形和样貌分明和卓斯年如此相似,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冬夜也不及的冷酷无情,语气充斥着一股子冷冽和霸气,气势凛然,令人为之臣服。
不是卓斯年是谁?
莫非是万佳怡的手段退步了,还是说卓斯年根本没有和万佳怡的私人飞机走,可是这也说不通,这不是万佳怡的性格,万佳怡这个女人目标明确,手段狠毒,为了得到卓斯年付出了这么多,肯定不会轻易放走得来不易的人呢。
谷遇东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更为眼前人的突然回来而赶到高兴欣慰。
只要有斯年在,似乎这天底下不会再有任何问题能让他们这帮人觉得是问题。
“斯年!”当会议室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终于不用再假装坚强了,黄连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激动,忍不住扑进了卓斯年的怀里,小手抓住卓斯年的西装外套,用力地攥在手心里。
男人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了小半步。
“斯年,我好想你啊,你知道不知道”黄连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还未流出,忽然像是闻到了什么,脸色一白,整个人僵硬住。
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
怀抱还是那个怀抱,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脸。
可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却不一样,没有了熟悉的气息,没有每天晚上她枕在他手臂,伏在他怀中睡觉的时候,呼吸间那股安定人心的男性气息。
这是陌生人的味道!
黄连连忙看向眼前的男人。
乍一看,是很相似。
那张脸简直和卓斯年的如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身高也一样,她到他胸口的位置。
但是,仔细一看。
眼神和卓斯年看她时候的眼神截然不同,卓斯年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述的魅力和蛊惑,饱满的宠溺和怜爱满溢,呼之欲出。
而这个“卓斯年”,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被她抱住,手足无措,眼神里满溢着惶恐和抱歉。
仿佛冰天雪地里兜头一盆冷水泼下来,浇灭了黄连心底的希望之火。
黄连平静地开口,说:“你你不是斯年。”
“什么?!”本来还觉得自己是电灯泡,侧头回避了一下,听到黄连的话,谷遇东一下子震住了,不明白黄连何出此言。
尽管黄连再不想承认,可是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卓斯年,因为气息完全不一样,眼神也完全陌生。
也许谷遇东认不出来这个男人的真实性,可是和卓斯年有过亲密的**接触,以往几乎24个小时都呆在一起的黄连,凭着直觉就能感受到这个男人不是卓斯年。
这就是心有灵犀,如果爱人在哪怕是在一个城市,隔着千山万水,黄连都能感受到卓斯年的气息。
难怪“卓斯年”出现的时候,黄连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原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斯年,只是外表相似而已。
“不错。”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黄连看出来了,“卓斯年”也没有隐瞒,赞许的点了点头,满眸诚恳地道:“我的确不是卓斯年,你很厉害。”
“那是当然的,卓斯年是我的爱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他。您能骗过那群高管,可骗不过我的火眼金睛!”
黄连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虽然已经能确认他不是斯年,但也能感受到,他没有恶意。
谷遇东还没完全从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等等,”
谷遇东扶着额头,闭上了眼睛,然后再掀开眼睛,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才道:“小连,他怎么不是卓斯年?明明就是卓斯年的脸,身材一样,声音一样,刚才他说话的语气你听到了没有,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能有卓斯年这样倨傲如王者的语气?”
黄连格外认真地点了点头,“遇东,你不是在做梦,这个男人真的不是卓斯年。”
其实她已经做好了等卓斯年很久的心理准备,所以对于这个男人不是真正的卓斯年,只是有几秒钟的失望,然后便打起精神来,欣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现在开始她不会大喜大悲,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安安心心等待真的卓斯年回来。
“你来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帮我们解决了这些董事和高管刁难,我们都还没有知道你的名字呢。”黄连挑眉看向“卓斯年”。
“卓斯年”点了点头,看了下黄连,然后看定谷遇东,开腔自我介绍:“卓太太,谷先生,我叫王浩。”
“你怎么会和斯年长得一样,这个世界上没有相似的两片叶子,双胞胎再相似也会有差异。况且,斯年并不是双胞胎。”黄连平静理智地询问。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多月前,卓斯年先生来部队找到了我,当时我只是部队里的一个小连长,是和卓先生有三分神似,但不是完全一样。外形相似是因为我是军人,部队对身高体重都有严格的要求,男人只要身高足,体魄欣硕,宽肩窄臀,从外形看没有任何诧异。”
“原来如此。”谷遇东这才从震惊中缓过劲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疑惑地问:“斯年为什么找到了你呢,他找你是做什么。”
难怪一个月前斯年有几天不见人影,竟然是去军队里面找到这个男人了。
“卓先生重金和我签订合同,至于合同的内容属于保密性质,恕我无法把详细内容告诉你们。卓斯年先生送我去最好的整形医院,让最好的整形外科医师给我做了微整形,让我脸部恢复正常了以后去找他,没想到我从韩国回来后,卓先生不知去向了。”
说到这,王浩长吁了一口气,“好在今天我及时赶到了,稳定了董事会,稳住了所有人。”
“这件事,除了我们还有谁知道?”似是想到什么重要的东西,黄连目光灼灼,犀利地挑出重点发问。
王浩诚实地道:“我和卓先生,以及卓先生的外公左雪松先生。因为,是左首长先认识我的。”
“斯年……为什么要怎么做?”谷遇东大为不解,但是又好像有所理解,似懂非懂,眼神迷惑。
这时只听黄连忽然笑了一声,一滴泪珠滚落她的白皙脸颊,“斯年这个笨蛋!”
谷遇东不知道,可是她知道卓斯年为什么会这么做。
适才王浩说,除了卓斯年和他自己以外,还有外公左雪松知道,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
黄连心里面也有所猜测,只是看向王浩,等着他亲口说出来。
王浩看着黄连的眼睛,说道:“其实,一个月前……”
一个多月前。
那次万佳怡、谭乔森两人见过一次面,卓斯年的心底便隐隐感到不安,万佳怡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现在万佳怡的手里面能救小丫头的解药,虽然提出了条件是正阳集团还有和鸣药业,但是还要他离开黄连。
万一小丫头真的被副作用伤害了身体,解药又没有及时研制出来,黄连的身体将会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从万佳怡的手中交换解药。
万一遇到了这种情况怎么办?
卓斯年心底里面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他真的和万佳怡走了,那么正阳集团将会群龙无首,会造成高层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他知道谷遇东回封锁消息,密不透风。
但是凡事做好最坏的打算,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他不见了,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要想个完美的办法,天衣无缝的计划。
恰好,几天后他去看望外公,饭桌上两人吃了饭,推心置腹,卓斯年一番深思熟虑后,下定了决心,然后对外公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
“事情就是这样,万佳怡阴魂不散,着实恼人,但是她手头上有解药,我们拿她莫可奈何。外公,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请您一定要帮帮我。我最放心的还是小连,万一真的走到了那一天,我离开她的身边,要她一个人面对董事会和高层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我真的做不到!”
左雪松长眉深锁,略一沉吟,三分钟后,适才缓缓开口说道:“人命关天,这种情况,当然是先救小连。”
“嗯!外公,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卓斯年重重点头。
万佳怡没有那么容易只交出解药,肯定会确定他到了她身边之后才会给解药,之后也肯定会带着他远走高飞,远离古城青城,甚至飞到国外到时候和黄连隔着千山万水,她一个人笃定无法应付董事会和高层的刁难。
猛然间,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卓斯年想到,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另外一个“卓斯年”,从身高体型到外貌和声音,都和他相差无几,是不是就能代替她应付董事会那群家伙。
还有谷遇东和杰克在,只要这个“卓斯年”偶尔出面稳定一下人心,只要披着一模一样的人皮,就算狸猫代替太子又有何妨?
“外公,到时候我跟着万佳怡走了,我消失的消息肯定会被董事会那群人拿来大做文章,矛头都会指向我的女人,我卓斯年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女人受欺负坐视不理,您看这样如何……”
卓斯年和左雪松说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左雪松听了后大赞妙计,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说道:“对了,我们部队里面有一个连长和你长得十分神似,前阵子我见了后一直留有印象,乍一看好像真的是你,只不过眼窝没有你深,额头没有你的刚毅饱满,长相没有你的精致,不过现在的整容技术这么发达,只要微整一下微调一下,我相信就能骗过所有人。”
卓斯年听了后大喜过望,重重点头道:“好,外公,请您帮忙找打这个连长。”
训练过后,王浩正在部队的食堂里吃饭,就被上司叫走了,见到了左雪松,也见到和卓斯年。
王浩走进来的时候,卓斯年愣了一下。
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王浩的模样长得真的是和他十分相似,或者应该说是深思,那眼神不愧是军人的眼神,也是被左雪松带起来的,目光透着刚毅和坚定,即便面对着威风凛凛、宝刀未老的左雪松,也能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恭敬和敬畏,有的只是不卑不亢。
卓斯年把自己的目的和王浩简单地说了一下。
第一套方案就是让王浩留在家里冒充他稳定公司大局,等到他能确定万佳怡给黄连的解药是真的,他就可以跟王浩调换身份,让王浩来到万佳怡身边,他回到黄连身边。
等到万佳怡知道她身边的人一直是假卓斯年的时候,他在这边也会做好一切善后的事,保证王浩平安从万佳怡身边离开。
或者,有机会的话直接离开万佳怡,王浩回部队。
第二套方案是,直接让王浩替代他跟万佳怡走,但万一解药是假,恐怕王浩没法跟万佳怡周旋,他只能自己先随万佳怡去。
否则,万一万佳怡给的解药是假,或万佳怡发现了卓斯年有假,被激怒后,恐怕更不会交出解药。
为了保险起见,他只能选择第一套方案。
而且
而且一直以来,他对谭乔森和万佳怡都有所怀疑谭乔森和万佳怡,身世背景都不是出自名门望族,可以说背景很单薄。
但是,这才十年的时间而已,他们居然拥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还居然对他的药业虎视眈眈。
如果只是想要钱,要正阳要钱即可,为什么总是对他的团队研制出来的药有兴趣?
而关键是,万佳怡和谭乔森,俩人都不是学医药的,他们对医药也根本没有什么研究。
所以,他怀疑,谭乔森和万佳怡身后,有人才操控他们俩。
究竟是不是,他不得而知。本来觉得跟自己也没有关系,但如今,趁着这个机会,不如让他深入虎茓调查一番。
王浩听了后深感诧异,重金并不能打动他,但是卓斯年后面又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不仅关系到人命,还关系到一个企业集团的存亡,加之左雪松的请求,王浩这才同意了卓斯年的请求。
接着,王浩就拿着飞往韩国的机票,在卓斯年的人的护送下,踏上了韩国的土地,在医院里面做了微整形的手术,并且恢复了一段时间。
再回国的时候,谁知道卓斯年已经不见踪影了,从左雪松的口中,王浩这才得知,原来是因为黄连的身体已经等不到这一天了,副作用毒素的威力太过强悍,卓斯年痛定思痛,自己去和万佳怡做了交换。
这就是他为何等待和犹豫的原因。
……
“我总算知道了,斯年这个家伙,目光看得远,一个月之前就已经看到了我们没有看到的问题,并且防患于未然,真不愧是斯年,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谷遇东听到黄连的解释,这才知道了前因后果,有些怔怔然,心底更是叹服不已。
王浩柔和的目光落在黄连的身上,徐徐地说:“卓先生交代过我,万一来不及回来见他了,我从韩国回来以后,就赶过来替卓斯年行使职责,代替卓斯年扛起责任。卓先生还说过,除了谷遇东和黄连,一个是他最好的朋友,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绝对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否则公司将会大乱。”
顿了一顿,王浩又道:“虽然我不知道卓斯年先生的用意,不过我想卓斯年先生既然吩咐我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良苦用心。”
看着黄连,王浩柔声道:“卓斯年先生还说了,请告诉他最爱的女人,耐心等待,他一定会回到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身边。”
“斯年那个傻瓜,为什么总是在为我着想,却从未想过自己?”
泪如雨下,黄连咬了下唇,硬生生吞回眼泪,坚定了一下眸光。
不能哭,要更加坚强,斯年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要更加坚强更加快乐的等下去,这样等到斯年回来,她会让斯年看到更好的她。
如果斯年知道自己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却换来的是一个消极颓废的她,一定会失望透顶。
想必斯年也希望她能坚强地乖乖地等他回来。
果然,卓斯年早就已经想到了一切,猜到了一切。
他知道万佳怡处心积虑,知道万佳怡心狠手辣,更知道万佳怡会要他跟她走。
原来卓斯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做好了一切最坏的准备,只是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抵不过卓斯年对她的关心。
看着她被病痛折磨,身体日趋虚弱,计划赶不上变化,只能被迫提前执行。
卓斯年最终选择了用自己做交换能救她的解药。
所有一切的准备工作,卓斯年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只为了她能够不被董事会刁难。
卓斯年对一切都很放心,临走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
将他托付给谷遇东和郑东,拜托最信任的好朋友好好照顾他,吩咐最得力的手下保护黄连的人身安全。
卓斯年这才放心和万佳怡走。
卓斯年不是笨蛋是什么,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自己,就那么义无反顾和万佳怡走了,头也不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是什么,因为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遭遇到什么伤害。
他不在乎自己遭受的伤害。
只在乎,别人不能伤害她。
处心积虑,费尽心思,想要保护她的安全。
这个笨蛋……
黄连眼前氤氲了一层雾气,脸上却升上坚强,目光透露着坚定,“谢谢你,王浩。”
“您客气了,和卓斯年先生签订了合同,这是我应该做的。”王浩道。
是夜。
黄连无痛人流后,卓斯年曾在带她一起在正阳的职工公寓住过一段时间,为了方便能随时照顾着黄连,就在正阳集团对面。
落地窗的窗帘半拢着,开着一站落地灯,光线温暖昏黄,谷遇东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和卓斯年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王浩,客厅一片静谧。
沐浴出来,脑袋里清醒了很多,路过厨房,这里曾经他们吃早餐的地方,这里是卓斯年每天给她下厨做菜的地方,然后以后很久再也吃不到卓斯年煮的饭菜了……
黄连怅然若失地收回目光,坐到了谷遇东的身旁。
刚一落座,谷遇东便清了清嗓子,温和着声音打破了这一份静谧:“我刚才想过了,小连,我想和你商量你一下我的想法。”
“恩,你说。”黄连平静点点头。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不容回来了发现是空欢喜一场,黄连并没有因此而崩溃,理智的让谷遇东都为之惊赞。
“我的想法是这样,既然斯年半个月前就已经找到了王浩,并且让他做了整形手术,就是为了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走漏了风声,能面对董事会那些豺狼虎豹,总是用卓斯年生病为借口,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毕竟对手凶险,这笃定会是一个长久拉锯战。”
“嗯,我的想法也是这样。”
黄连不疾不徐地道:“刚才我在浴室里面想过了,就让王浩代替斯年的位置,和杰克一起在青城主持正阳集团大局。而且以后王浩要多出席正阳集团的活动,多在媒体面前亮相。一方面,是为了让那些捕风捉影,恨不能搞出个原子弹爆炸一样的惊天新闻的媒体记者闭嘴,也能让公司的人心稳定,前有狼后有虎,董事会和高层都不是等闲之辈,没有一个人主持大局,他们会骚动不安。”
“正是如此!”没想到黄连也已经想过了,谷遇东不禁流露出对黄连的赞许。
这个小丫头,一次一次刷新他对女人的看法,黄连柔弱却不软弱,在斯年的面前可以小鸟依人,离开了斯年也能自己展翅高飞。
“嗯,另外一方面,我也希望斯年能看到这些,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如果王浩出现在电视面前,斯年一定会有所知觉,说不定哪一天看到了王浩,就知道他当初的努力没有白费,也知道我们都在耐心等待着他,希望他快点回来。”
黄连微微一笑,“也希望万佳怡能看到,说不定两个斯年的出现会让她对斯年放松警惕,斯年有了机会,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回到我们的身边。”
“对。”思及此,谷遇东也仿佛看到了前方的希望,看向王浩,道:“王浩,你这个‘卓斯年’也要经常回到古城和黄连团聚,更要秀恩爱。这些都是王浩出现后的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古城分公司那边,还是交由原来的人来打理。”
王浩欣然接受这个请求,“好,我听你们的安排。”
口袋里面叮咚一声响,谷遇东拿出手机看了看,满意地露出一个微笑,“我刚才预约了明天早上的记者会。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走漏风声的,不过以后肯定会查出来,抓出罪魁祸首,现在的当务之急,我们要接触这个谣言,让流言停止。”
看向黄连,谷遇东温和地道:“好好休息,明天陪着王浩一起去参加记者发布会。”
又看向了王浩,谷遇东严肃地正色道:“明天记者发布会拜托你了。小连,我和王浩交待一下注意事项,等会会收拾客房给他住,你先去休息吧,今天面对这么多的董事会和高层,一定累坏了吧。”
黄连点点头,的确是累坏了,面对那些人需要很大的勇气,情绪又大起大落,十分累人。
进了房间,将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用棉被包裹着自己,黄连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了。
清晨。
第一缕阳光撒进客厅,窗帘被人唰得拉开,仰首看了眼明媚的天空,黄连笑吟吟地道:“今天是个好天气。”
客厅里面,谷遇东和王浩已经穿好了正式西装,打好了领带,收拾完毕,整装待发。
衣橱里面还有上次他们在这里住的衣服,因为考虑到以后还会回来,所以就没有收拾这里的衣服,卓斯年的衬衫都是成打的买,参加酒会宴会,都会有专门的设计师量身定制。
王浩的身形和卓斯年极其相似,所以卓斯年的衣服穿在王浩的身上也十分妥帖合身。
王浩换上卓斯年的衣服走出来,“这样可以吗?”
“当然!”黄连怔了一下,差点以为卓斯年朝他走过来,“我差点都以为是斯年呢,真的是能以假乱真,骗过大众媒体还是不成问题的!”
“谁说不是,我和卓斯年认识了这么多年,都认不出来,更别说外面的那些人了。”谷遇东不禁失笑,恐怕这个世界上只有黄连能分辨出来真假卓斯年了。
昨晚他已经和王浩交待过今天早上记者会的具体事项了。
这场记者会后,谣言便会不攻自破,正阳集团也能安稳下来了。
记者会选在正阳集团,天不亮这里的工作人员就已经起来筹备好了一切,场地已经被人布置好了。
八点过后,各大在媒体界极有权威的报纸和杂志甚至周刊的记者,陆陆续续的抵达现场,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座无虚席。
正阳集团的高层先上台主持,“今天会召开今天的记者发布会,是因为有人恶意中伤诽谤正阳集团董事长,我们将会追踪溯源,追究造谣者法律责任。今天邀请各位过来,就是为了澄清这个谣言,流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停止这个可笑的谣言的传播。”
然后介绍了一下等会卓斯年出来后,记者们提问的注意事项,让记者们不要越界,不要问有关于谣言无关的问题。
门后面,黄连看了看外面的情况,闪光灯闪的黄连有些紧张局促。
谷遇东握住了黄连的小手,轻声道:“按照我说的做,深呼吸,放轻松,千万不要太紧张,你只需要陪在卓斯年的身边就够了。”
“嗯!”
黄连重重一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如此反复。
“好了,轮到你们出场了。”谷遇东改口叫王浩斯年。
黄连挽着王浩的手臂,陪在王浩身边走了出去。
“卓斯年”一出现,谣言就已经不攻自破,正阳集团董事长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眼前,在镜头前,闪光灯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俊美得能颠倒众生,迷倒青城的万千少女。
“真的是卓斯年先生!”记者们交头接耳的窃窃议论了起来。
“卓斯年”和黄连在椅子上落座,随着卓斯年淡淡的摆手,记者们也随之安静了下来,屏息凝神的等着“卓斯年”说话。
……
美国。
过程虽然很痛苦,不过总算是咬牙熬过来,谭乔森戒毒成功了。
飞机落地后,谭乔森就马不停蹄的赶去美国的戒毒所,这里的戒毒科技比国内的先进,完全不需要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加之在国内的治疗,毒瘾已经压下去了一半,在美国就彻底戒掉了毒瘾。
在美国有这么一个庄园,虽然不算大,不过有个游泳池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也能让很多美国人都艳羡了。
晚上,谭乔森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拿了玉米片和红酒,打开电视,随便转了几个频道,本来想看橄榄球比赛,看到能收到国内的频道,便转到了国内的频道。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
看了几眼,谭乔森正想要转台,谁知道这个时候,电视里面的新闻主播忽然说道:“下面,我们为您播报今日新闻热点。几天前,网络流传出正阳集团董事长卓斯年失踪,今日早晨,北京时间八点八点左右,正阳集团负责人召开了记者会,澄清流言。下面为您转本台记者的在线报道。”
谭乔森一愣,放下了手上的遥控器,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看。
荧幕上,卓斯年一身西装,面容冷峻,黄连落落大方微笑着挽着他的手臂,两人在椅子上落座。
“卓斯年先生,请问您这段时间为什么消失,网络上为什么会传出你被女人拐跑的流言?”
空茓不来风,无风不起浪,有人传出这种流言蜚语,会不会是前几天卓斯年真的别拐跑了,今天才回来的。
面对记者咄咄逼人的发问,卓斯年镇定自若,不疾不徐开口,声音平和且具有渗透力,穿透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近日天气乍暖还寒,不日前,我身体抱恙,高烧不止,住在医院,根本无法下床。正阳集团是做生意的,任何事必然会有竞争,尤其还是商界,竞争必定会得罪人,树立敌人。不论造谣者是谁,正阳集团都将会采取法律责任,追究到底,希望任何想要损坏正阳集团名声的人都引此为戒。”
气场从容,令人为之折服。
话说到这里,在场的记者已经心知肚明了。
谭乔森不由感到错愕:卓斯年居然没有和万佳怡在一起?
“卓斯年啊卓斯年,我真是小看你了,居然从万佳怡的手上拿到了解药。”看到黄连健康的出现在镜头前,笑靥如花,看到卓斯年在黄连的身边,看来卓斯年没有和万佳怡走!
谭乔森心底升上了喜悦,脸上也喜形于色。
万佳怡没有带走卓斯年,他们两个没有在一起,这么说来他还是有希望的。
谭乔森站起身,在空地来回踱步徘徊,心底有重新燃起了希望。
去找万佳怡?
但是想到自己苏承受的这些痛苦,全部是拜卓斯年所赐,谭乔森就改变了一下想法,现在暂时不去找万佳怡,他要先让卓斯年付出代价,等到卓斯年也经历过他一样的生不如死,然后再去找万佳怡。
谭乔森在心里面做了决定,便重新再沙发上坐了下来,长舒出了一口气。
拿起红酒喝了一口,谭乔森余光瞥见,窗帘半拢,窗外是黑漆漆的夜,草丛里飞快掠过了一抹黑影,如果不是那点红光,恐怕谭乔森根本察觉不到。
“谁——?谁在哪里!”
谭乔森一声大喝,霍的起立,全身神经紧绷,风声鹤唳。
暴风雨更加猛烈
谭乔森唰得拉开了玻璃窗,耳边只有飒飒的风声,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翕动。
是他戒毒后的副作用吗?还是他的错觉,太过敏感了?
可是刚才明明看到一抹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
回到庄园已经几天了,谭乔森总是会产生这样的感觉,好像家里面被人安装了摄像头,身后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然后每次回头都只能看到忙碌穿梭的佣人。
这种感觉特别强烈。
谭乔森感觉自己被人监视了。
今天晚上飞快掠过的人影,已经是第二次了,昨天晚上他半夜起来也发现了这样的事情,当时还以为碰到鬼了,没想到今天晚上又故伎重演。
看来应该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很有可能被人暗中监视了。
太奇怪了,到底是谁在背后监视着他,为什么他会被人监视,在美国他从未得罪过什么人啊。
反锁好了门窗,窗帘拉严实了。
谭乔森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这个时候电视里面的记者会已经结束了,记者问了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卓斯年”和黄连一起起身准备腿长。
“卓斯年”抬起自己的手放在黄连的肩上。
与其说是揽,不如说是悬空。
根本没有碰到黄连的身体和皮肤!
两人虽然亲昵,黄连的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但是仔细看看,两人之间居然隔着微妙的距离。
距离并不大,却很疏离的样子。
“奇怪……”
不禁惊呼出声,谭乔森惊讶于自己的发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贴在电视面前。
仔细看,“卓斯年”和黄连相视微笑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全都是礼貌和客气,完全没有看着爱人情人的那种宠溺。
眼神绝对不会骗人。
就像谭乔森看着万佳怡的眼神,就知道万佳怡对卓斯年的爱,就像卓斯年看着黄连的眼神,永远都是带着呼之欲出的宠溺。
谭乔森见识过卓斯年对黄连的在乎,好像爱意已经渗入了骨髓。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这个卓斯年不对劲。”谭乔森喃喃自语。
古龙先生曾说过,“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因为只有对手才会真正的花心思去观察你,研究你,掌握你。”
谭乔森恨了卓斯年整整十年。
为了报仇也等待了十年。
和万佳怡不同,谭乔森对卓斯年了若指掌,才能直戳卓斯年的痛楚,用卓斯年最弱的地方去毁灭他。
所以谭乔森对卓斯年的一切可谓是了若指掌,有些他知道的,黄连也不一定知道。
谭乔森想了想,剑眉紧蹙,自言自语道,“万佳怡,你怎么会轻易放弃卓斯年?”
万佳怡对卓斯年的爱,虽然不及卓斯年对黄连的感情,但是万佳怡能隐忍十年回来夺他抢他,也能为了卓斯年放弃自己的计划,处心积虑研制出来解药,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就给卓斯年从手心里逃脱。
万佳怡怎么可能给卓斯年和黄连团聚的机会?
她没那么善良!
转念一想,这个“卓斯年”当真是疑点重重。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谭乔森跳回头去看看卓斯年和黄连出场时候的画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刚才没有留心,只震惊于卓斯年居然没有和万佳怡走,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黄连虽然挽着卓斯年的手臂,可是身体并没有依偎着卓斯年,有些疏离。
如何看也不像是一对夫妻,而是一对陌生人。
谭乔森吐出一口气,忽然半边嘴角勾起,眉梢爬上一缕阴险的算计,“卓斯年,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卓斯年,还是说,你只是一个长得像是卓斯年的人?”
万佳怡不在国内,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不是万佳怡一贯的形式作风,不带上卓斯年,万佳怡怎么可能安心离开,所以画面上的男人很大的可能不是卓斯年本人。
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模样相似的替代品,次等品。
谭乔森阴森森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笑容里,酝酿算计了什么……
第二天,谭乔森在客厅当着佣人的面打电话,声调故意拔高:
“修理草坪的工人吗?我这里是xx庄园,麻烦你过来给我修理草坪。”
电话那边并不是修剪草坪的工人,而是……
暗地里,却蒙着被子给对方发短信:“乔装打扮成工人过来,注意不要曝露身份。”
之所以这样小心翼翼,是因为谭乔森知道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有人在监视着他,可能是佣人,也可能是每天晚上守在床边的那个人,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要小心谨慎。
“先生,修剪草坪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做就可以了。”仆人说着。
“你们不会,万一修坏了多难看,煞风景。”谭乔森摆摆手拒绝了仆人的请求。
修剪草坪的工人很快就来了,谭乔森走出去知道工人,站在工人的身边,却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我这里有动静,我怀疑出现在媒体面前的这个正阳集团董事长的真实身份,你们不是对正阳集团有兴趣么。”
修剪草坪的工人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压低了声音,鬼鬼祟祟,“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个出现在大众媒体面前的正阳集团董事长很有可能是假的。但是我暂时不能回国,如果你们对正阳集团还有和鸣药业有兴趣的话,现在机会来了!”
谭乔森在美国这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办完,等到这边的事情也有了着落以后,再回国也不迟。
这次过来的人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起码比起万佳怡来说还算是靠谱。
毕竟,卓斯年那家伙对中药虽然研究不多,但是他志在把中国的中药发扬光大,他的团队个个算是业界精英。
如果之前研制的“忘情丹”不是因为原材料被人掉包,也不会这么久找不到原因。但也正是因为出了这件事,以后想打入卓斯年的团队去捣乱,太难太难了。
所以,他只能找更强大的合作伙伴。或者说,找对卓斯年团队有兴趣的**oss。
中国的中医药如今在医药学上越来越受重视,谁都想成为新生代的“中医之父”——这带来的不仅仅是利,更是光宗耀祖的名气。
所以,只有给卓斯年引入更多的敌人,他才有可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谭乔森幽幽冷冷地一笑,在巨大动静的修剪草坪的机器噪音的掩盖之下,是他充满算计的声音:“如果你们能拿出一点证据,证明给大众媒体看,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卓斯年根本就不是真的卓斯年,你们就可以乘虚而入,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因为,不管是正阳还是和鸣,没了卓斯年,又搞了个假的卓斯年来糊弄大众,这个消息一旦坐实,正阳和和鸣会大乱起来。后果呵呵。”
“好。”来人对于这个消息略微有些震惊,没有想到重新回归媒体视野的卓斯年竟然不是真正的卓斯年!
来人也欣然应允:“谭乔森先生,请你放心,等我们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就把你想要的公司全都送给你。”
“呵呵,祝愿你们旗开得胜!”
送公司他倒是不奢望,不过这些人能给正阳集团制造出一点乱子,搅得他们七荤八素,谭乔森也喜闻乐见。
工人修剪完了草坪后,谭乔森付了修剪草坪和钱还有一些小费,便手Сhā着口袋回到了屋子里头。
仆人站在落地窗户旁边喃喃:“这是什么工人,草坪修剪的乱七八糟!”
“凌乱之美!”谭乔森捏起咖啡杯的杯耳,浅抿了一口,举眸望向外面绿草如茵的草坪,微微狭眸,眼底溢出阴险的算计。
卓斯年,你给我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有我谭乔森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卓斯年是万佳怡喜欢的男人又如何?
他一定会将卓斯年千刀万剐!
苦涩的咖啡顺着咽喉滑落,卓斯年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了,谭乔森拿出手机,解锁了锁屏,不用点开通讯率,直接点击拨号的图标,然后飞快熟稔地输入万佳怡的电话号码。
谭乔森目不错珠地盯着手机屏幕,那一行白色的小字,始终显示着正在拨号中。
等了好久好久,约莫三十秒过去,谭乔森感觉自己等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电话,嘟嘟嘟嘟地挂断了。
万佳怡还是没有接起他的电话。
“奇怪……”
万佳怡一直不接他的电话!
就算万佳怡过河拆桥,也不会心虚到不接他的电话吧?
这个号码是他们在美国的私号,没人知道的,她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
看来,真的卓斯年一定在她那里。
万佳怡仗着谭乔森对自己的喜爱,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谭乔森当下气一气也就过去了。
其实,卓斯年的那些财产,谭乔森并不稀罕,只是因为那些财产是卓斯年的,所以谭乔森才想要得到,想要夺走卓斯年的一切东西,就像卓斯年当初对他的那样。
打了好几个电话依旧没有人接,最后再打过去电话已关机。
居然被打得没有电了?
谭乔森只好扔了手机在桌面上,端起咖啡杯,脚搭在茶几玻璃上,背靠着沙发背,全身放松的姿势躺在沙发上。
蓝天白云,落地窗外,不远处有几个白色的小木屋,像是美国乡村里面的农庄。
“对了!”谭乔森一惊一乍,啪地搁下咖啡杯在茶几上,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几个白色的小木屋!
他想起来了!
差点忘了,几年前他曾今给万佳怡买过一个很偏僻的农场。
当时万佳怡撒一撒娇,他把持不住就买下来给万佳怡了,万佳怡欢天喜地,看着那个农场好像看着自己将来幸福生活在这里的画面。
那个农场地处偏僻,四面环山,虽然风光秀丽,但是去最近的大型超级市场都要开车好久,美国的房价本就不贵,买这里的房子跟买着玩似的。
不过这么便宜的房子能让万佳怡这么开心,谭乔森心情也好。
当时谭乔森付了钱,万佳怡去看了房子,听说还精心装修过了一番,不过当时因为谭乔森懒得去看,便没有去看过那个农庄小屋。
买了后属于万佳怡的了,谭乔森也就没有再去管,如果不是看到那几座小屋子,谭乔森也就不会触景生情,想起来自己也买过一栋类似的房子。
手边,正好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在。
昨晚在谷歌下查了一下卓斯年回归和谣言的新闻,了解了一下来龙去脉,便随手放在了这里。
拿起笔记本电脑,打开,开了机后,谭乔森直接点击网页,进入美国售房的官方网站,登入了自己的信息,便能查询到买房的订单,十分方便。
找到了几年前的那个订单,点击进去,详情页里面赫然出现了农庄小屋的具体信息以及图片。
因为地图找不到这个小屋,所以地产商还很贴心的标注了详细的地址,还有如何走的指示。
谭乔森点开图片,目不错珠,一张张图片的浏览。
图片上,仿佛微软电脑的开机页面,湛蓝湛蓝的天空,一大片泼墨般的绿草地,像是绵延不绝的绿色地毯,矗立着几栋农庄小屋。
其中一栋就是当初自己给万佳怡买的,普通的小木屋,还有一个小小的阁楼,简约而精致,外面刷了一层白色的漆,四周还有花园以及牛羊的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回到了详情页,记录下来地址。
谭乔森看了看四周,仆人在整理被修坏的草坪,风呼呼吹进来,窗帘海浪似的在风中飞舞,没有人在他旁边,背后也没有一双在虎视眈眈监视着他。
确定没有人在背后监视他,关了房地产的网页,谭乔森这才拿起手上的手机,将记录下来的地址,发送给自己手下的号码。
“帮我找到这个地址,看看这个地址房子里面有没有住有什么人,如果有就拍下他们的照片,记得千万不要曝露自己的身份,小心行事。”
很快就有回复:“是。”
做完这些,谭乔森感觉像是跑了半程马拉松,终于快要接近终点了,胜利近在眼前,他不禁长长舒出了一口气。
云过天幕,月影西斜。
晚上,谭乔森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里面的橄榄球比赛直播,忽然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摸索拿起手机,举高在眼前,谭乔森瞟了一眼,差点没有叫出声来。
手下的人顺藤摸瓜,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子,终于找到了谭乔森给的那个地址,也看到了房子里面的那对男女。
他们将车子停在旁边一个农庄小屋的旁边,然后用能远程拍摄的加长单反,拍到了几张照片。
黄昏,一片夕阳余晖里,一个身材欣硕高大的男人站在花圃旁边,手里拿着一根水管,熟稔地给花圃里面五颜六色的花朵浇水。
夕阳落在男人的肩上,仿佛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那张精绝的容颜,那欺霜赛雪的熟悉,令得谭乔森半眼就能认出。
这个男人,化成灰谭乔森也能认得!
除了卓斯年,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男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像是雕刻出来的一样?
他不就是靠自己那副皮囊收获了万佳怡的心么?女人真是愚蠢!
第二张、第三张照片,同样让谭乔森震得一惊,就连精彩绝伦的橄榄球比赛都无暇去看了。
万佳怡站在卓斯年身边,和他一起将牛羊赶进圈子里,然后万佳怡挽着卓斯年的手臂,两人一起进了小木屋!
谭乔森懵逼了。
像是有一颗原子弹在身体里面爆炸开来,震得谭乔森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黄连的身边有一个卓斯年,万佳怡的身边也有一个卓斯年!
这两个女人在搞什么鬼?他们两个人都想要卓斯年留在他们的身边,莫非他们想到了什么厉害的办法,将卓斯年复制了一份,然后每个人都有一个卓斯年,各自皆大欢喜了?
谭乔森被自己荒谬的想法笑出了声。
还用问吗?
这两个卓斯年一定有一个是假的。
虽然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和卓斯年长得一模一样,不过现代整容技术这么发达,韩国女生都长得一个样,另外一个假的卓斯年也不是不可能去整容达到这个效果。
那么,黄连和万佳怡身边的,到底哪一个卓斯年才是假的?
“如果是卓斯年本人,肯定会选择留在黄连身边,毕竟卓斯年喜欢的人是黄连……”
可是转念一想,万佳怡不可能放着真的卓斯年不要,去要一个假的卓斯年。
而且黄连的这个卓斯年是卓斯年被传出失踪的谣言后才出现的。
两人在媒体面前的言行举止,都疑点重重。
说不定,万佳怡那边的那个卓斯年才是真正的卓斯年。
想到手下发过来的照片中的那个卓斯年,虽然是静态的,可是在照片里面,精致的眉宇间那股子凛然的气势,好似都要涌出来似的。
卓斯年不喜欢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国内的卓斯年如果是真的话,绝对不会张扬的成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面。
“看来万佳怡那边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谭乔森来回踱步地自言自语着。
他看向了窗子。
紧闭的玻璃窗外,草丛窸窣,飒飒作响,也不知道是被美国温煦的和风吹得这么激烈,还是说有人打草惊蛇。
这些神出鬼没监视着他的人,说不定很有可能就是黄连身边的人。
黄连为什么要监视他?
现在总算是有理由了。
“呵呵,黄连,你想通过我找到卓斯年的下落?”
说话间,计上心头。
谭乔森的脑海之中赫然浮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有了!
黄连和万佳怡打得不可开交,现在两边所作所为,都被他暗中看在眼里,对他们的行为了若指掌,这一次就真的先坐收渔翁之利好了!
谭乔森嘴角勾起一抹阴森森的冷笑。
……
中国,青城。
黄连这几天陪在王浩的身边,召开各种记者会,出席各种活动,抛头露面,出面洗清外头的流言蜚语,不到几日,那些流言便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终于风平浪静了下来。
正阳集团骚动不安的心也恢复了井然有序。
一切都重新归于平静。
虽然散布消息始作俑者始终找不到,不过一切都恢复了原状,解决了危机,已经很好了。
黄连不禁长吁了一口气。
这几天累得两条腿都快要断了。
瘫坐在沙发里面,黄连仰望着窗外的夜色如墨,明月如钩,不禁感慨:“斯年,你以前工作也这么累吗?每天晚上你回来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我还以为这些工作对于你来说非常轻松,小菜一碟,没想到你以前竟然是这么累……”
现在总算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卓斯年的感受了。
以前卓斯年每次晚上回到家,黄连只看卓斯年脸上一点疲倦之色也没有,回到家了还继续视频会议,远程处理各种办公文件。
看来高处不胜寒,这董事长之位不是谁都能当,斯年一人面对这么压力,一定非常辛苦吧?
想起斯年,黄连不禁红热了眼眶。
谷遇东从厨房走出来,手上攒着一个玻璃杯,里面是温温的雪白牛奶。
递到黄连面前,谷遇东微微一笑,善解人意,“累坏了吧,喝一杯牛奶。”
“嗯!遇东你真好。”黄连笑吟吟的,谷遇东的眼神温度比牛奶的温度让人感觉舒适,接过了牛奶捧在手心里,她浅啜了一口,牛奶暖乎乎的舒服极了。
“喝了牛奶去睡个好觉吧,王浩在客房,我在客厅,我会先陪着你一段时间。”
“嗯!”
王浩毕竟还是陌生人,有谷遇东在,黄连也能睡一个安心踏实的好觉。
黄连的房门掩上,谷遇东坐进沙发里,拿起手机,微信里李悦然担心询问的消息,“斯年怎么回来了?小连还好吗?”
她去水杉苑找了黄连,伊倩看到是李悦然说黄连已经和谷遇东去青城解决纠纷了,原来竟然是卓斯年失踪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散播了出去。
“没事,这么晚了,你也早点睡。”
谷遇东含糊不清地敷衍了过去。
卓斯年真假的消息,就算是李悦然都不能说,事关重大,不是儿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边渐渐泛着鱼肚白,熟睡的黄连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骚动。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这几天她的神经格外敏锐,听到不对劲,神经一下子警觉了起来,黄连被惊醒了,
客厅里,谷遇东的脸乌云密布,一贯的温润如玉已然消失一空,他一手拿着电话,面前茶几上摆着一台笔记本,一边和电话里的人通话,腾出来的手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
直觉告诉黄连,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黄连飞快地问:“遇东,发生了什么事情?”
谷遇东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越是这种情况,我们留越要临危不乱,伊倩,你先什么都不要做,稳住阵脚,我和小连立刻回去古城!”
“伊倩?情况?发生了什么事情?”黄连眉心微微一拧,唇瓣紧紧抿起来,脸上升了了不安,目光溢出了急切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连,你别着急,坐下来好好听我说。”谷遇东的眸光晦暗,眼神深沉,脸色不虞,对黄连说话的时候,脸色才微微阴转晴。
凌晨四点左右,谷遇东被伊倩的电话闹醒,伊倩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突然打电话给他一定是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急事。
没想到电话一接起来,伊倩就朝他扔过来了一个重磅消息,砸得谷遇东震耳发奎。
王叔滥用职权,以次充好,因公徇私,从药材中牟利的事情,当初因为小连性命岌岌可危,此事便暂时搁浅了。
加上卓斯年看在王叔是和鸣药业的老员工的份上,王叔也是可怜得紧,被自己催命鬼的儿子缠上,无奈才做出了这种事情,卓斯年没有追究,他们就没有管,也差点忘了这茬事。
没想到这个事情给和鸣药业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
“不知道是谁在网络上面匿名爆料,王叔的事情被人捅了出来,不过矛头直逼和鸣药业,说和鸣以次充好,一夜之间药店里面和鸣生产的药物全部滞销,各个网站的销售也被强制下架!”
几乎就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情,一睁眼醒来整个天都变了。
加上前几天说卓斯年被女人拐跑,这两件事冥冥之中告诉他们并非是巧合,而是有人在暗地里将矛头对准了他们!
“造谣者查无可查,全都是匿名爆料,而且是在网上,并且雇佣了大量的水军,在微博上花钱让各大营销号转发,还在天涯论坛请了水军不断发酵这个消息,简直就是要整死和鸣!”
网上的消息还说和鸣的做法映射了整个中药界的现实,说中医就算有用,也早晚要毁在中药上。因为种植药材的人不负责任,使用药材的企业为了节省成本利欲熏心,中药原材料不好,会直接影响到药效,有好的方子又如何?
伊倩气得怒火中烧,声音颤抖的厉害,好像下一秒就要嘭地一样爆炸了。
谷遇东上网查找了,果然铺天盖地的和鸣丑闻,汹涌而来,电脑一打开的新闻,头条赫然便是和鸣药业的药以次充好,直接骂和鸣是黑心奸商!
黄连又不偏不巧的出来了,谷遇东安慰好了伊倩,让她切勿轻举妄动,才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给黄连交待了。
谷遇东以为黄连听到这么崩溃的消息,会惊慌失措,泪流满面地问怎么办。
可是黄连的反应却是意料之外的镇静,听着谷遇东的话,她的眉心拧得越来越紧,蹙得越来越深,仅此而已。
“小连,你还好吗?”
说完,谷遇东不禁担心的看着黄连。
谷遇东说话的时候,黄连心底也是震惊,并不如表面上的那么从容,脑子里像是陀螺一样飞速地转动。
三秒后,黄连斩钉截铁地道:“遇东,我们先回古城看看情况再说!”
三个小时左右,两人抵达了和鸣药业。
伊倩已经很早就安排了会议。
会议室,一行人落座,一个比一个的面色严肃,气氛凝重。
谷遇东打开笔记本电脑,告诉黄连:“新闻出来了,这一家新闻社是国内最有权威的新闻社,里面报道了你吃了和鸣生产的药物,身体产生了副作用,久病缠身,久治不愈,差点一命呜呼的事情!”
“可恶,这个背后造谣的人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让和鸣药业上了这么权威的新闻的头条,现在好了,整个世界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伊倩气得直跺脚。
新闻下面的脏话简直就是不堪入耳,说和鸣药业自作自受,董事长为牟取私利以次充好,没想到却遭报应在自己的身上,还说什么大快人心!竟然还有诅咒黄连去死的!
这些蠢货!
分明就不是黄连这么做,而是王叔!
伊倩心底头窝火得很,真是恨不能揪出始作俑者打死他!
黄连仍然保持着冷静,尽管她已经慌张得四肢冰凉,声音还微微颤抖,可是思维和大脑都保持着清醒,她直戳重点地问:“还是查不出是什么人干的?”
“没有。”伊倩颓废地摇头,一说起这个事情便恨恨地道:“这个事情我和谷总在电话面说过了,查不到任何头绪!”
“不错,对手的招数极为高明,他在网络上面兴风作浪,隔着屏幕,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始作俑者,也找不到任何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对方用黄连的事来赚取噱头,而这件事偏偏是真的。
微微一顿,谷遇东又分析道:“但是新闻里面提到了你吃药被副作用荼毒的事情,似乎对你和斯年的事情了若指掌。”
“对啊!”伊倩愤愤接过话,“这些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都是熟人,一定是出了内鬼!这些事情根本都是事实,我们根本就无法反驳!对手将我们拿捏在手掌心玩弄呢!”
“眼下根本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方法,对方来势汹汹,而且都是事实,我们和鸣药业自己出了内鬼,王叔的事情被人添油加醋,说成是和鸣牟取暴利,现在口碑已经跌入了谷底,暴跌!和鸣的股票也……”
谷遇东已经没有勇气再说下去了,这些对于他们来书无疑是晴天霹雳。
“别着急!”
黄连看他们脸上都有灰暗和丧气,的确,和今天这个问题的事情严重性比起来,前几天正阳集团董事会成员和高层的躁动不安都是小菜一碟。
因为这些丑闻,和鸣的药暂时会彻底卖不出去,当初为了供应市场需求,加班加点生产出来了很多,除了王叔在的时候生产那一批,后续的药物用的绝对都是上等的好药材,可是现在风头浪尖,丑闻正盛,卖不出去,药物囤积,和鸣很快就会赤字亏盈!
不仅如此,如果遇到有心人借此来找茬,他们会花更多金钱和时间去应付。
谁会相信他们的解释?
再多的解释都是无力和苍白,那些愤怒的群众只会更加愤怒,双方对战,元气大伤,最终得利的也只能是那个始作俑者!那个煽风点火的幕后主谋!
“你们听我说,不要灰心丧气,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应该立刻停止药物的生产,相信很快就会有很多药物会被退回来,销售不出去,药物的成本利润和违约金将会让和鸣药业赤字,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暂停生产,停止继续亏盈。”
黄连看向伊倩:“这件事情交给你来办。”
“好!”伊倩拿起电话,立刻安排了下去。
看到黄连这么有条不紊,临危不乱,谷遇东心底有些欣慰,“黄连,难道你一点都不崩溃吗?”
饶是谷遇东面对这样的问题都有些皱眉,黄连居然还看上去这么冷静。
“当然崩溃,这个陷害安排得天衣无缝,根本找不到豁口,因为他们报道的都是事实,如果说出是王叔牟取暴利,也是我们和鸣管理不周,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也拿不出证据证明这些药物和王叔管理的那一批劣等的药物是同一批。”
“嗯,有道理。”黄连的分析头头是道,谷遇东听了不禁点头赞许。
黄连话音一转,“不过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对手固然强大,来势汹汹,可是我们也要捍卫和鸣药业,因为和鸣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绝对不会看着和鸣被人诽谤而坐视不理。”
顿了一下,又吩咐下去道:“虽然公关没有什么用,但是也比不解释,让外人以为我们默认这个谣言强!郑东,你去公关,在微博上面买一些上千万粉丝的营销号,然后用和鸣药业的官方发博发公关文,电视台网络都不能少,解释清楚来龙去脉,有总比没有好!”
多多少少能挽回一些比较理智的群众的心!
“好!”郑东不了解和鸣的事情,刚才一直在听他们说话,除了生气什么也做不了,现在能为和鸣出一份力,立刻也去打电话给国内最知名权威的公关,用尽最大的努力挽回和鸣的面子,破除这些丑闻。
“这个主意可取!”谷遇东不禁拍手称快。
自从出事后,他一直在观察黄连,发现她是越来越冷静理智了。
黄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这么厉害,当然他也不能落下。
谷遇东顿时又有了抗击对手的决心和信念,“我会借用谷药集团的资源,给大家尽量多得安排国内的中药发布会,还有各大论坛的活动!”
对手制造出这些新闻,无非就是想要整垮和鸣。
要和鸣经济下滑,药卖不出去,就会亏盈,经济崩盘瓦解,和鸣也就宣告破产。
他们不能如他所愿,他那边制造丑闻,我们召开发布会,证明我们的药物对人体没有副作用,顶着风头浪尖,迎难之上!
“对!我们就是要逆风而行,让对手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郑东激动的拍桌而起。
伊倩脸上有了笑容,慷慨激昂,“没错,这个对手再无耻又如何,只要我们证明我们的清白,告诉大家真相,和鸣是无辜的,董事长是无辜的,最该死的人那个谋取暴利的王叔!我们和鸣是医者父母心,是为了百姓的健康着想的!”
谷遇东微微勾唇,笑容也透着坚定:“我相信经过我们的努力,一定能让和鸣恢复过来。只是辛苦你了,黄董事长。”
看着各位士气大涨,黄连心底一暖,捏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肉里,红了眼眶,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感动。
“谢谢你们,这不是替我自己说的,而是替和鸣说的,替斯年说的。”黄连的脸颊滚落一滴泪珠,滴在手心,黄连触电一般飞快抹去,咧嘴笑了,泪中带笑。
她这不是崩溃的眼泪,而是欣喜感动的眼泪。
斯年不在,还有这么多的朋友陪伴着她一起携手度过难关,真好。
“嘿嘿。”伊倩挠挠后脑勺,吐了吐舌头,“说什么谢谢呀,我们也是和鸣的一员,和鸣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做这些是应该的!”
谷遇东点点头,怜爱柔和的眸光轻轻落在黄连的脸上。
要是斯年看到他的小丫头竟然这么厉害这么坚强,一定会震惊极了吧?斯年会是什么表情呢?
黄连深吸口气,“好,大家都快去各司其职吧,不能被这些事情乱了阵脚。”
谷遇东举步往外走,“嗯,我立刻就去安排重要发布会。”
“嗯。”
看着所有人都离开,黄连走过去掩上会议室的门。
下一秒,她背靠着会议室的门,身子一点点滑下来,蹲在了地上。
紧紧抱着膝盖,头埋进膝盖里,咸湿滚烫的眼泪湿了袖子的布料,黄连泪流满脸,哭得像个被全世界抛弃了的小孩子!
肩膀颤抖得仿佛像是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着抖,压抑着哭声。
“斯年…你在哪里…我自己一个人无法面对这么多的事情…我好怕…我好害怕…你到底在哪里…求求你回来好不好…我真的好想你……”
人前可以伪装坚强,那时因为黄连知道如果她哭,她崩溃,她害怕,谷遇东,伊倩,郑东等等,他们都会更加消极。
士气消沉,和鸣将会岌岌可危。
和鸣药业是斯年的心血,如果斯年回来以后知道自己的心血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很难过。
她要捍卫斯年的心血,不论是谁,只要对和鸣药业有所觊觎,黄连都不允许。
好消息接二连三
和鸣药业是他们的,谁都不能动和鸣药业半分!
逆光中,仿佛卓斯年朝她缓缓走来,擦干了她眼角的泪水,忍俊不禁,笑起来的样子眉目如画,好看得颠倒众生。
“嘘,小花猫,哭会变丑,爱笑的女孩子才好看。坚强一点,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好吗?”
“好!我会乖乖等你回来!我不哭,我坚强,你看,斯年,我很坚强!我会很乖的,你千万不要不喜欢我!”
黄连急忙地抹去了脸上的眼泪,朝着卓斯年伸出手去。
手心里面抓到的,只是一片虚无的空气。
眼前没有卓斯年,没有他温暖的躯体和宽厚踏实的大掌。
有的只是,一片冰冷。
……
召开中药发布会和中药论坛,纸上谈兵容易,做起来难,风头正盛,他们迎难而上,势必会遭到挫折。
没有任何有权威的中医师会过来参加他们的发布会和论坛。
好不容易邀请到了一两位,开到一半总是会有激动的群众不知道怎么知道他们在这个酒店召开发布会,找到这里,手上拿着一篮子的烂鸡蛋和烂菜叶。
安保人员拦都拦不住,群众气势汹汹,鱼贯地涌进来,手上的臭鸡蛋和烂菜叶看也不看就冲里面扔。
记者们作鸟兽散,中医师绿着脸甩袖而去。
酒店的大厅一片狼藉,群众才满意散去。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民众,普通的大叔大妈才没有这种闲工夫,还要买菜照顾孙子和跳广场舞,显然这些人都是有组织,有目的的,为的就是破坏我们的发布会还有论坛。”伊倩说着最近这几天的情况,说着脸上已经有了一些恼怒。
“消消气,没关系,这才几天,多召开几场,只要我们继续下去,三天不行就三十天,三十天不行就三个月,只要我们一直重复做一件事情,就已经回成功。”
黄连坚定地给伊倩打着气。
伊倩这才收起了心底里面的气馁,精神十足地点点头,“好!”
少奶奶都这么有动力,她怎么能自己先气馁下来了。
谷遇东走进办公室,手上拿着手机,阅读着手机里面的内容,“我安排了三天后的中药辩论会,如果这场辩论会我么做的好的话,相信将会是翻身一仗。”
“嗯,你立刻将辩论会的内容发给我,我现在就做功课。”
这场辩论的主题非常鲜明,但论题又很大:治肿瘤,中医好还是西医好?
谷遇东他们选择的是中医好。
他们要在很短的时间内,整理出中医比西医治疗肿瘤更有效的所有论据来。
黄连从小到大成绩都很优异,并不比普通孩子聪明多少倍,只是她知道该怎么学习,在该学习的时候认真学习,不要分心。
现在正是应该恶补知识的时候,好在自己出身医药世家,对于医药知识并不是小白,只要这几天一整天死记硬背融会贯通,辩论会开始的时候一定能精彩的胜出。
伊倩拿出厚厚一沓资料和书籍,“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书籍和资料上面我都画好了知识点,如果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尽管过来问我。”
“嗯!”看着那一沓厚厚的资料和书籍,老实说黄连也觉得得很头疼,觉得自己不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没有犹豫和退缩的机会了。
这么多的东西,几天之内学完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她会争分夺秒,争取不浪费每一分的时间,能记多少是多少,能背多少是多少。
谷遇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现在先回城西别苑再说吧,和鸣药业晚上一个人都没有,楼这么大就只有你们两个人,我也不放心。”
“好,回家了再好好看看。”
谷遇东将他们两个人送回了城西别苑,有伊倩陪在黄连的身边,谷遇东心里面也放心一些。
三个人简单吃了一些晚饭,黄连便径自坐到了客厅,盘坐在地毯上,茶几上面摆了厚厚的一摞书籍和资料,几乎快到黄连的腰了。
书籍和资料被伊倩画满了重点,十分用心,他们都在很努力的帮助她,她一定不能让他们失望才行。
定了定心神,黄连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去死记硬背这些知识点。
虽然她不够聪明,可是她相信勤能补拙,天道酬勤,和鸣药业在他们的努力下,一定能力挽狂澜的。
清空脑袋里面的杂念,黄连翻动着医药书籍,念出声记着背着。
“你照顾好她,正阳那边还有很多事务要我处理,我现在赶过去。”谷遇东对伊倩说完,拿了外套穿在身上,打了个哈欠。
这两天每天都只睡了四五个小时,很困很累,等会忙完正阳集团那边的事情应该已经是凌晨了。
“嗯,谷总您也好好休息,别累坏了身体。”伊倩送谷遇东到门口,关上了门。
看了看客厅,黄连还在认真地学习着。
伊倩从冰箱里面拿出一盒牛奶,煮热了倒在玻璃杯,端出去放在黄连的手边。
怕黄连晚上饿了,伊倩又做了一点夜宵,放在了黄连的面前。
约莫是太过用心的缘故,黄连没有注意到伊倩,目不错珠地盯着厚厚的医书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这场辩论,本来完全可以让团队里的专家中医去做,可是黄连是和鸣的董事长,她出面去亲自辩论,会让那些质疑和鸣的人对和鸣更加刮目相看。
伊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咽回了肚子里的话,怕打扰了黄连。
客厅只有明亮的台灯光线,黄连坐在一团光线里,聚精会神,好像是即将面临高考的考生,用十二分的力气去读书。
伊倩趴在沙发上,眯了会眼睛,不小心睡着了。
这几天筹备发布会和论坛的事情,还有和鸣的事情,各种琐事,伊倩每天睡眠不到五个小时,醒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可是每天早上起来,黄连都已经精神奕奕地洗漱换衣服好了,正在紧张准备着今天的发布会。
明知道每次准备都会被群众打断,可是黄连还是依旧雷打不动的准备。
伊倩于心不忍,劝着黄连不用这么拼命。
黄连却摆摆手笑着说:“没关系的,其实我乐在其中,不能错失这次让和鸣翻身的机会。”
少奶奶真的很拼命,那种好像是闷着一口气,豁出这条命一样。
惊醒,伊倩摸过手机看了看上面时间,时刻是凌晨两点三十一分,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少奶奶呢?
是不是已经睡觉去了?
耳边传过来一阵翻书声,轻轻的,好似怕打扰人睡觉似的。
伊倩看过去。
台灯下,黄连仍然维持着那个姿势,目不转睛,一目十行地阅读浏览着,那些重点全都烂熟于心,白炽灯的光线打在她白皙的脸蛋上,眼圈下面悄然爬上了一圈青淤的黑眼圈。
竟然还在背知识点。
伊倩被黄连的魄力和行动力给震撼了,都有黑眼圈了,困得一定眼皮都在打架了吧。
这真是太辛苦了。
正常人几个扛得住。
如果先生看到这一幕会多心疼啊?
伊倩不禁红了眼圈,实在是心疼,脱口而出道:“少奶奶,其实您不用这么辛苦的,等到先生回来就好了……”
话音落下了好久好久,黄连还盯着书看,大约过了四分钟,黄连才顿了一下,缓慢地抬起头,“你刚才和我说话了?”
脖子维持同一个姿势太长时间,变得很酸痛。
“少奶奶,我说,其实不用这么辛苦,如果先生看到您这么辛苦,一定会很痛心,只要等到先生回来就好了,先生一出马,保准能搞掂所有的事情。”
黄连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不假思索地道:“伊倩,你这是什么意思?”
黄连心底说不震惊是假的。
因为回到古城处理和鸣遭人暗算的事情以后,不仅郑东没有提起关于电视机上出现在各大媒体面前的卓斯年的事情,就连伊倩也没有提起过。
黄连还以为他们已经高兴过了,真的相信斯年回来了。
心底头本来还有些对伊倩和郑东的抱歉,没想到突然听到伊倩这么说。
黄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黄连呆愣愣的样子颇为可爱,伊倩不禁噗的一笑,“其实我和郑东已经知道现在出现在媒体面前的先生是假的了。”
“可是他们两个很像,就连我都差点弄错,你们怎么会知道?”黄连疑惑地问。
伊倩笑盈盈地道:“少奶奶,除了您是先生最爱的人,虽然我们没有和先生有过亲密的接触,但是我和郑东两人也是跟着先生这么多年,怎么会认不出天天见面天天说话的人?”
也是,伊倩和郑东跟在卓斯年身边,几乎天天见面,怎么会认不出来。
可是谷遇东都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来卓斯年,伊倩和郑东未免也太厉害了。
她当时也不是以为是真的斯年么,后来是因为拥抱了过后才发现的,如果没有拥抱,可能还不会立刻发现那是假的卓斯年。
伊倩爽朗地哈哈大笑了两声,愉快地道:“少奶奶,我和郑东其实第一眼看到出现在荧幕里面的先生的时候,高兴坏了,先生居然回来了?刚想打电话给谷遇东,后面一想,不对劲啊。”
“不对劲什么?”黄连像个好奇宝宝,睁大了水翦双瞳。
“先生虽然高大劲帅,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而画面里面的先生,虽然也霸气逼人,可是像一个军人似的,有些莽,我和郑东交涉过后,确认这个人肯定不是先生。而且少奶奶您对先生很疏离,完全一点都不恩爱,一点都不像是夫妻。”
“原来如此。”想到前面伊倩劝慰自己不用这么辛苦的话,黄连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笑道:“正是因为斯年不在,我才要学会坚强,不能眼睁睁看着斯年的心血毁掉,一定要做好和鸣药业,等斯年回来。”
打起了精神,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到书籍的纸页上面,眼前一片密密麻麻。
“少奶奶,您看书时间太久了,对眼睛不好,先生一定不想回来看到一个眼镜娘,赶紧去休息一下吧。”
伊倩的话也有道理,太累了吃不消,睡个好觉明天打起精神来看书,会事半功倍吧。
黄连欣然合上了书籍,“好,我回房休息了,伊倩,你也好好休息,陪在我身边一定很累了吧。”
“嗯,少奶奶晚安。”伊倩给黄连掖好了被子,关上了昏暗的台灯,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
美国。
月朗星疏,夜风徐徐。
谭乔森打开电视频道,看了一会球赛,抬手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看到国内的新闻台快开始了,便拿了遥控器,转台。
这两天他都在留意国内的新闻,那些人想必已经有了动静,现在只要暗中静观其变即可。
电视转到新闻台,播了一段广告很快进入了新闻。
荧幕里的主播念着今日的新闻稿:“近日,国内知名私企被爆出药物以次充好,企业董事长从中牟取暴利,低利润的价格购入廉价药材,高价格卖出,网络疯传真相,激起民众愤怒情绪。据本台记者了解,其私企名为和鸣药业,前段时间和鸣药业董事长开拓了药商网络销售的渠道……”
和鸣!
谭乔森拍桌而起,眼睛里涌出一股欣喜,上挑半边的嘴角爬上一缕得意的胜利,“太好了,我终于快成功了,卓斯年,黄连,你们一个一个我都不会放过!”
和鸣果然出事!
看来最近黄连非常忙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可怜呢,谁叫你是卓斯年的夫人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要是卓斯年知道你现在这么痛苦,一定心痛死了吧?
哈哈!
卓斯年心痛,他谭乔森才爽快!
最近真是喜事连连,天助我也!
谭乔森觉得口中的酒都更加美味了。
新闻完毕,谭乔森关了电视,捏着下巴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已经可以确定,万佳怡那边的卓斯年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的卓斯年。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去探望探望一下他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了。
回来美国这么久了,不去看看他们未免说不太过去。
谭乔森邪邪地勾了下嘴角,走了几步,抓住窗帘,嗖的一声拉开。
窗外的黑暗一层深似一层,谭乔森看着草丛间鬼魅似窸窣的动静,不慌不忙,眼睛里有的是比黑暗还要浓厚的阴险。
有人在这个房子四处监视着他,得想个办法调虎离山。
如果这些人真的是黄连的人。
岂不是顺遂了黄连的心愿?
虽然他和万佳怡不是战友,可是也不想给黄连找到真正卓斯年的下落。
清晨。
第一缕阳光洒落在大地上,谭乔森便从大床上苏醒了。
佣人一大早就准备好了早餐,落地门敞开着,徐徐的春风吹进来,清晨的阳光照射入内,餐桌上的吐司仿佛都变得更可口了。
谭乔森吃着早餐,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扫眼佣人年轻而忙碌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说:“我有一套不穿的旧衣服,你今天穿着那套衣服,去最近的大型超市买一些新鲜的时令浆果回来。”
年轻的菲佣听闻吩咐转身,怔了一下,点头道:“好的,先生。”
这个菲佣是个年轻男人,身高和谭乔森差不多,穿上了谭乔森的衣服,从外形看和他还颇有几分相似,然后再戴上墨镜口罩和帽子,几乎难辨真假。
“好了。”
谭乔森满意地看着菲佣的打扮,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捉摸的暗算。
他抬手给菲佣理了理衣襟,耳提面命:“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听我说不管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能停下脚步,摘下脸上的帽子墨镜和口罩,慢慢走出去,要休闲像是在散步一样。买了东西后,去逛六个小时等天黑了再回来。”
打开棋盘格的钱夹,谭乔森支付了菲佣一笔高昂的小费,还有购买需要的钱。
菲佣喜形于色,对谭乔森的吩咐烂熟于心。
“快出去吧。”谭乔森亲眼送菲佣出门,然后飞快地跑上二楼的房间。
房间的窗口正对着大门的方向。
谭乔森站在窗字后面,拉开一点点窗帘,赫然看到走出去的菲佣身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上了两个陌生人!
果然有人在监视并且跟踪他!
这附近都是独门独户的庄园,因为小区很大,住户平常都是开车出去或者骑单车,很少有人走路。
这两个人跟踪的技巧未免也太蹩脚了。
调虎离山后,担心还会有暗中埋伏的人,谭乔森留了个心眼,特地去佣人房找了一套合身的佣人的衣服,换上后带着帽子,将帽檐压得很低,然后开着那辆给佣人开出去买菜用的车子,出了门。
开进了郊区,上了公路后,谭乔森便将油门踩到最大,车子如离弦的箭飞驶而出。
手下人开到农庄花了三个小时,如果不知道路的人恐怕要找一天一夜,谭乔森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了浓妆的位置,手下的人的车子还停在别人的农庄小屋后面。
和手下的人碰了头,谭乔森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眼那栋农庄小屋,果然和房地产的详情页上的一样。
因为只有那一栋小屋刷了白色的油漆,所以很显眼。
似乎才吃完早餐,谭乔森通过望远镜看到万佳怡笑呵呵地从小屋的门里面走了出来。
早餐完毕,万佳怡跟卓斯年说了个背了很久的笑话,看着卓斯年的脸上有了一丝罕见的笑容,万佳怡十分开心。
卓斯年在客厅里面抱着电脑浏览网页,她打算出来花圃采摘一点花。
已经是早春了,美国的天气日趋暖和,花圃里的花都开了不少,尽态极妍,摘一些Сhā进花瓶里面,为他们的小家添添色。
正要走进花圃,忽然看到一辆墨绿色的悍马越野车开过来。
是邻居的车子吗?
吸引了万佳怡的注意力,她看了过去,只看到越野车再约莫三十米的地方停下来,然后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下来。
看到男人的那一张脸,万佳怡骇得一惊,心底头升上一缕惊慌,不过两秒就恢复了平静。
谭乔森怎么会知道这里?这是他名下的房产,知道也不稀奇,不过这么久的事情了居然还记得,真是了不得。
他过来干什么?
一看到谭乔森,万佳怡的心底就涌上来一股莫名的烦躁感,花也不摘了,担心谭乔森是找茬了,大步地朝谭乔森的方向走过去,“你来干什么?”
兜头就是一股脑的质问,谭乔森本来见到万佳怡喜笑颜开的脸色微微沉了几分,“我过来看看你,而且最近国内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想你一定不知道。”
“看我?你过来看我干什么?”万佳怡声音刺耳地问,看到谭乔森的脸上有些委屈,她这才稍稍降低了一点音调,“赶紧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现在只想和卓斯年好好过,隐居在这个地方,两耳不闻窗外事,外面的事情她都不听不闻不问,更不在乎。
万佳怡唯一在乎的就是卓斯年什么时候能举起来。
然后他们要生个孩子,让谭乔森和黄连两个死心!
“你真的不想知道国内的事情?我求求你听我说,好不好?”谭乔森可谓是将姿态放的很低。
明明万佳怡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他过来找她,也应该是他算账的,怎么反倒变成了万佳怡质问他,赶走他?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国内发生的事情,你走吧,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要是你敢伤害卓斯年,谭乔森我告诉你,我万佳怡跟你没完!”
万佳怡恶狠狠地说着,美艳绝伦的脸上闪烁着阴狠。
谭乔森对卓斯年的仇恨,万佳怡比谁都清楚,她不会让卓斯年被谭乔森伤害,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卓斯年!谭乔森更加不行!
“佳怡!”谭乔森急忙叫住了万佳怡,可怜兮兮地说道:“拜托你听我说好不好,我这次真的有好消息和你说,你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国内出现了一个和卓斯年长得一模一样的卓斯年!”
看万佳怡的样子,护犊心切,说不定万佳怡这里才是真的卓斯年!
谭乔森心里面有了算计,却不显山露水,不动声色地应付着万佳怡。
万佳怡离开的脚步一顿,以为这是谭乔森荒谬的骗术和诡计。
她冷笑了一声,扭身道:“谭乔森,你再编出来这种无聊的东西,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
“我没有,你看!”谭乔森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ipad。
画面上是youtube播放的新闻视频,赫然就是黄连挽着俊美高大的卓斯年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画面。
“这,这个……”万佳怡一下子愣住了。
“这就是卓斯年,现在你相信我的话了吗。你身边这个卓斯年是个假的替代品,国内这个卓斯年才是真的,现在卓斯年还在黄连的身边!”
谭乔森观察着万佳怡的神色,眼底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算计。
万佳怡千算万算,肯定没有算到居然会出现两个卓斯年。
道高一丈魔高一尺,虽然不能打败万佳怡,可是卓斯年早就已经为了他心爱的女人想到了后顾之忧,虽然没有什么卵用。
不过这也正好给他提供了便利。
只要混淆视听,让万佳怡相信国内的卓斯年才是真的卓斯年,将两个卓斯年缓过来,这个卓斯年到了他的手上,怎么处置不都是他的事了。
很快就能大仇得报了。
谭乔森强压住心底头的阴谋,委屈地道:“佳怡,有人走漏风声,说正阳集团现任董事长拐跑了,后来卓斯年居然出面澄清谣言了!不过黄连没有这么幸运,和鸣药业最近又陷入了危机。”
大致将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万佳怡交待了一遍。
听完谭乔森的话,万佳怡思忖了一秒,斩钉截铁地道:“我不相信!”
“佳怡!”谭乔森有些着急了,没有想到万佳怡居然这么笃定,目光里完全是对自己眼光的自信。
“反正我这个卓斯年一定是真的!是真的!国内哪个卓斯年才是假的。”
像是宽慰自己一样,万佳怡重复了两次是真的。
其实她心底里也是有些动摇,因为黄连身边的这个卓斯年真的和卓斯年长得一模一样!那么她身边的这个卓斯年又是什么呢?
两个人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长得就算是再相似,可是为什么从身高体型看完全都如出一辙,就连言行举止,就连说话的嗓音,都是那种极富磁性的悦耳动听。
万佳怡也开始产生动摇了。
不过她仍然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她身边的卓斯年绝对如假包换。
虽然不知道那边怎么又有一个卓斯年。
但是身边的这个卓斯年是她亲眼看着从直升飞机上来,然后吃了药,下飞机来到农庄后,一秒钟都没有离开她的视线过。
如果当初一上直升飞机的卓斯年就是假的卓斯年,万佳怡一定能火眼金睛认出来,因为面对着美艳的她,还能能这么冷静淡然说话的,世界上只有卓斯年一个男人。
看到谭乔森不太置信的眼神,万佳怡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你过来看,那个卓斯年怎样我不管,但是我身边的这个卓斯年绝对是如假包换。”
“好吧。”谭乔森嘴上好像很不相信很不情愿的样子,可是心底里对于万佳怡提出让她见卓斯年的要求已经激动得不行,能近距离接触这个卓斯年,只要有机会接触,他就能辨认出来万佳怡身边的这个卓斯年到底是不是真的。
凭着他谭乔森对卓斯年这么多年的了解,一定能一眼认出来卓斯年的真假。
而且谭乔森对于万佳怡怎么能让卓斯年安安分分的呆在她的身边,也很好奇。
莫非万佳怡喂卓斯年喝了什么**汤?
两人一起走上了小木屋的阶梯。
谭乔森发现廊上居然还有秋千椅,窗台上面种了盆栽,屋檐下挂着风铃还有晴天娃娃,非常有生活气息。
“斯年,我回来啦,摘花的时候一个老朋友来拜访了,是你的朋友呢,斯年!”万佳怡推开门笑吟吟地冲里面喊,声音比麦芽糖还要清甜,完全就是一副小鸟依人的小女人模样。
谭乔森心底头很不是滋味。
他爱了万佳怡这么多年,万佳怡对他始终一副冰山美人。
除了在床上的时候ji情地夸过他宝贝真棒,下了床完全就是两副面孔。
现在别说鱼水之欢,就连见到他都脸色不虞,一脸不耐。
谭乔森的心底翻开一层层苦涩的涟漪。
转眼两人已经走进了客厅。
看到那一抹熟悉的伟岸挺拔的背影,谭乔森打起精神来。
那个背影,别说只是一个背影,这个人,即便是一根头发,就算是化成了灰烬,谭乔森也能一眼认出来,“斯年。”
站定了脚步,谭乔森把手Сhā进口袋,脸上扬起一个道貌岸然的俊逸儒雅的微笑。
手在口袋里面捏紧成拳头。
闻声转过了身,看到身后那个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男人,卓斯年修长浓郁的剑眉淡淡一锁,很快心尖升上来一股熟悉的感觉。
“你是……”
“我是乔森啊,斯年,你最好的朋友!怎么?你不记得我了吗?”
谭乔森一惊一乍,眼睛里面是满眸的探究。
他目不错珠地盯着卓斯年的脸,试图在卓斯年的脸上找到一丝伪装的痕迹。
卧了个槽,卓斯年居然不认得他了,见到他的时候眼睛里面更加没有那种厌恶,有的只是波澜不惊。
卓斯年的容颜本来就冷,似乎现在更变得欺霜赛雪,从那张照片上姬可见一斑。
明明站在暖融融的一片夕阳里浇花,可是那些阳光好像根本没有照进眼睛里面,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移动的寒冬,移动的制冷冰柜。
卓斯年变得比以前更冷淡了。
“记得。”卓斯年惜字如金。
脑海之中有印象,谭乔森是他很好的朋友。
不过,这好像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他已经没了继续跟他做朋友的兴趣。
万佳怡放心让谭乔森见到卓斯年就是这个原因。
吃了十颗强力忘情丹的药物后,卓斯年忘了谭乔森的那些恩怨纠葛,只留下那些美好的记忆。
这就是万佳怡想要的效果。
她看着卓斯年的目光,除了浓浓的让谭乔森妒忌的爱意,还有像是欣赏进行完美的艺术品一样的沾沾自得。
谭乔森看了一眼万佳怡的眼神,不禁头皮发麻,鸡皮疙瘩竖了起来,不寒而栗。
见到了本尊,谭乔森终于确定了心里面的猜测。
眼前的卓斯年果然就是真的卓斯年。
因为那种冷淡漠然,是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一看到卓斯年的眼神,谭乔森便觉得很熟悉。
万佳怡没有给卓斯年吃了**汤,而是给卓斯年喂了药物,强行抹掉了卓斯年脑海之中的记忆。
给卓斯年洗脑,把卓斯年变成自己的一样东西。
竟然让卓斯年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难怪卓斯年和万佳怡走了之后完全没有想要回国的冲动,也不逃跑,这么乖,原来是因为万佳怡在暗中做了手脚。
真是小瞧了这个女人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谭乔森根本想到万佳怡竟然会玩出这样的手段出来。
“我出去给菜浇水。”卓斯年不想和谭乔森交涉,放下了电脑就往外走,脸上永远是没有表情的样子。
“好,等会太阳就要起来了,早点过来浇水也好,被弄脏衣服了哦。”万佳怡千叮咛万嘱咐,听起来像是小夫妻之间的**,十分有爱。
可是卓斯年别说是回应,就连简单的嗯声也没有。
这个小屋子只有一间寝室,另外一间被当成了杂物间使用,他们已经同床共枕快半个月了吧,不过看卓斯年这个兴趣,应该是还没有和万佳怡做出那种事情来。
谭乔森就看着卓斯年走出了房门,在菜园里面洒水,照顾花草蔬菜,仿佛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谭乔森,我警告你不要再过来骚扰我和卓斯年的幸福生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理你,不管你,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过来骚扰我和斯年就行。”
万佳怡脸上甜蜜的笑容消失殆尽,面对谭乔森的时候有的只是冷漠。
“佳怡,你面对这样一个心脏冷冰冰硬邦邦,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的男人,你很有ji情,很满意吗?”
谭乔森还是不死心。
万佳怡热脸贴冷ρi股卓斯年已经很久了。
从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就一直对卓斯年一厢情愿,屡屡受挫。
还以为卓斯年失忆后会对万佳怡变得很热情,没想到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卓斯年始终就是那个冷淡的性子,谁也改变不了,如果硬要说有谁能改变,除了黄连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没想到万佳怡这么执拗,非要得到卓斯年,哪怕卓斯年这么冷淡,也还是不死心。
万佳怡不冷不热,“是的,我很满意。”
心知万佳怡劝不动,当初谭乔森蛊惑万佳怡和卓斯年分手都没有成功,万佳怡这辈子就要吃定卓斯年了,他也莫可奈何,只得放弃。
“……”
谭乔森叹了口气,沉默了两秒钟,“好吧,我走了,不打扰你们了!”
“慢走。”万佳怡送谭乔森到门口,然后对卓斯年道:“斯年,你的朋友要走了,说声拜拜吧!”
卓斯年理都没理会他们一下。
谭乔森坐上了车,吩咐手下,“开车。”
回去庄园的路上,谭乔森心想只能另寻办法,万佳怡的脾气她了解,她认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劝得动。
“先生,现在去哪里。”
“回去庄园。”
……
青城。
正好中药辩论会的举办地点是在青城的希尔顿五星级酒店。
一袭青花瓷旗袍的黄连,将长发高高束起,略施粉黛,明眸秀眉,端庄大方。仅仅往台上一站,青春的气息和自信的姿态引去了无数的目光和闪光灯。
斯年在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为他出点小主意的小妻子,从未在人前如此亮相过。但如今和鸣被人陷害,她不得不站出来。
黄连敛了一口气,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沉稳地开了口,“癌症不是一个新鲜词,早在五千多年前的殷墟甲骨文中,就有‘瘤’的病名记载。中国古代很多书籍就有治疗肿瘤的记载和方药,像西黄丸、小金丸、桂枝茯苓丸等,至今仍广泛用于肝癌、胰腺癌、胃癌、子宮颈癌等恶性肿瘤的治疗
治肿瘤,目前还没有什么太完美的解决方案。西医直奔肿瘤而去,三下五除二就能把它消灭掉,只可惜放化疗后恶心呕吐、局部水肿等副作用令人痛苦。中医虽不伤元气,只可惜难以斩草除根,因为药效慢,疗程长”
对方辩手显然是对黄连的背景了如指掌的,当她说到这里,直接起身打断,“那请问对方辩友,您所说的药效慢,是否因为当今已经没有好药材了?或者说,商家不舍得用好药材了呢?”
这问题,明显是针对和鸣近期的负面新闻而来的。
黄连淡淡一笑,“首先我想强调的是,药效慢不代表没药效,所谓欲速则不达,讲的就是中药的药效,虽然慢,但无痛苦无副作用且根除后不易复发。至于这位辩友刚才的疑问,中药本来就是我们中国的财富,既然有中医,就会有中药,但中药也是土壤里种植出来的,环境,温度和湿度不同,同样的中草药种植出来的质量也不一样,这是导致中药药效好次不一的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我不否认有刚才这位辩友说的这种可能,有的商家在利益的驱使下,确实会用廉价一点药效差一点甚至是被污染了的中草药替代好的药材。这也是如今我们中药界面对的一个窘境,因为中药的不纯导致中药的效果被质疑。
但是,反过来看,也正是因为纯正的药材有用,才会被以次充好不是么”
坐在台下的谷遇东,瞧着台上越来越自信,讲得越来越好的黄连,狭长的眸子里蕴起越来越浓的欣赏和欣慰。
谁能看得出,这满口专业术语的丫头本是学中文的,只因有了一个爱中医药的老公,便也爱屋及乌,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自信地站在了如此专业的舞台上了。
斯年,你看,你不在,你的女人,为了你,也能变得这么棒。
从希尔顿五星级酒店参加完辩论会出来已经是深夜了,首都时间十点二十八分。
黄连和谷遇东一起走出酒店。
已经是农历的二月了,天气乍暖还寒,还有些冷,外面不其然春雨绵绵,伴着夜风刺骨奇寒。
“下雨了容易感冒,快上车吧。”谷遇东脱了外套挡住黄连。
两人上了车,黄连接过谷遇东递来的一杯热咖啡,浅浅地说了声谢谢,浅抿了一口,抬眸看着窗外密密麻麻的雨帘。
旁边传过来谷遇东温润的声语,“今晚的表现不错,你真的很棒。”
“谢谢,遇东你真好。”黄连笑眯眯地道,在暗地里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眼睛里有着黯淡。
她今晚的表现不够走心,一点也不棒,谷遇东只是在安慰她罢了,面对记者尖酸刻薄的刁难质问,黄连果然还是不能全神贯注,好在最后险胜了。
不过,这个胜利,让很多人知道了她就是和鸣药业的董事长,也让很多人开始对鹤鸣药业刮目相看。
斯年,我尽力了,你看到也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是不是?
回到公寓,身上的衣服还有发梢都沾惹了冷丝丝的春雨。
“快点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我给你煮一杯姜茶。”电梯缓缓上升,谷遇东温柔笑着说。
“嗯!”电梯门一打开,两人回了公寓,王浩等到客厅,听到两人回来走到了玄关出来开门,“你们回来了。”
黄连愣一下神,差点眼眶一热,旋即揉了揉眼睛,飞快地走进浴室,“我先去洗澡了。”
“小连,你还没换拖鞋。”
“我,我泡澡!”
冲进了浴室,关上门,换了几口气,黄连才平静下来。
热水淋在冰冷的皮肤上,温暖了身体里面的血热,舒服了很多,洗好澡换好衣服,黄连走出浴室,看到谷遇东脸上有着喜悦的笑容,就连王浩都是笑眯眯的。
“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胃已经消化不起第二个坏消息了。
“过来坐下。”谷遇东的手里面捏着一枚类似于邀请函样子的请柬。
黄连从谏如流,“怎么了?”
“刚才你洗澡的时候,我们收到了一封邀请函,是中药论坛的请柬。不如你自己看?”
“嗯。”黄连接过来,看到请柬上面的写的内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她逐字逐句地念过去:
“鄙医院即将在农历二月十九号上午九点三十许于大礼堂开办中药论坛,特此邀请卓斯年先生,黄连女士,谷遇东先生参加,恭候您等光临。济仁医院,济城康子仁,致上。”
面对面再次相遇
“嗯,万众一心,共渡难关。”
谷遇东伸出了一只手,黄连咧嘴一笑也将自己的手放在了谷遇东的手背上,给了眼神王浩,王浩的手也放了上来,三人的手交叠,“一二三,加油!”
回到房间,躺在一片黑暗之中,黄连侧躺着凝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幕,外面风缠雨束,她的心情却晴空万里。
“斯年,你看到了吗,我们很快就要解决所有的事情了。你的心血绝对不会被那些可恶的人破坏的,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救回你的心血,让和鸣的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
美国。
心口猛然一悸,卓斯年盯着屏幕的眉皱了皱。
“斯年,你怎么了?”吃过午饭,清洗了餐具,万佳怡切好了一盘水果端过来,放在了茶几上。
“没怎么。”卓斯年不冷不热,眼睛留在电脑屏幕上,刷着网页,扫过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像是阅读汉字一样轻松。
当看到其中一条新闻,卓斯年的视线略微凝固了一下。
新闻翻译成中文意思即是:“第十届中药论坛将在济城隆重召开,诚邀各位对医药感兴趣的专家以及人士前来报名参加。”
中药论坛……
卓斯年冷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得的兴趣,掀起了一层层涟漪。
忽然,卓斯年拿起了叉子,叉了一颗草莓,送进万佳怡的嘴里,“吃一个?”
脸上未动,虽然没有什么表情,足够让万佳怡受宠若惊了。
万佳怡犹豫地吃下那颗草莓,美眸瞪大老大,“斯年,你怎么了?”
“事情是这样,国内开办了一场中药论坛,我想再回国一趟,参加这个中药论坛。”
卓斯年果然有求于她!
听到回国两个字,万佳怡几乎是吼出口,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卓斯年一愣。
为何万佳怡的反应这么激烈?
自己太激动了,看到卓斯年俊脸上的异常,万佳怡深吸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讪讪笑着道:“斯年,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什么,我们在国内有仇人,还是不要回去了!我担心你被仇人看到!”
“不怕。我会小心翼翼的。”
况且,他的记忆里,这么多年来,除了跟老爷子关系淡了点外,他根本没有树敌。一直想不明白,万佳怡说的仇人是哪些人。
以万佳怡的说法来看,他对以前的事情有些忘记了。这么说来,如果他失忆了,万佳怡告诉他的,都不一定全都是真相不是么?
不过,万佳怡对他一直很好,他并非要怀疑她,只是很费解,很想知道,自己失去的那一段记忆,到底是什么。
而且,他不能一直在这种地方养老,他还年轻,他要去完成他想做的事。
中药。
“斯年,你不怕我怕呀!”
万佳怡紧蹙着眉头,握着卓斯年的手,忧心忡忡:“我们不是已经回国过一次了吗,你为什么还想要回去,中药论坛有什么意思的,回国跋山涉水的,我们回来才不到半个月,就别去了,安安定定呆在这个地方多好呀。上次回国可给我累坏了!”
为了防被黄连和谷遇东发现,累得她七窍流血,再回去一次还不得夭寿了。
肯定不能给卓斯年回国去。
卓斯年不置可否,脸上虽然没有别的表情,可是脸色分明微冷了几分。
“斯年,上一次回国我好累呀,如果你坚持想回去,我们等过大半年再回去也不迟!”
万佳怡想用缓兵之计。
可是卓斯年明显不吃她这套。
卓斯年淡淡地道:“离中药论坛还有小半个月,我想时间充足,足够你休息。”
万佳怡急了,一拧眉一跺脚:“斯年!”
“如果你觉得麻烦,我可以独自前往。”
“你胡说什么呀!”她怎么可能让卓斯年一个人去!
“我对中药很有兴趣,这个论坛很重要,只是想去看看,不干嘛,更不会留在国内,到了国内我也会乔装,不会被仇人发现我们的存在。”
卓斯年十分坚持,他做下的决定没有人能反驳,就算是万佳怡也不行。
见劝不动,万佳怡只好放弃,恨恨地咬了下牙齿。
这些个劳什子中药大会,真是会破坏她和斯年独处的时间!
卓斯年一瞬不眨地和万佳怡的对视,眸光里面根本没有想要经得万佳怡同意的询问,有的只是坚决。
他身上有着一般男人所不及的坚定果决,比一般男人优秀,所以万佳怡才会看上这样的卓斯年,万佳怡从未想过卓斯年的有点和长处有一天会成为她的烦恼。
就算她不同意,卓斯年也还是会自己收拾行李去,她根本不可能拦下他的脚步。
而且,万佳怡对卓斯年永远都很心软。
看卓斯年的目光里透出一丝请求,万佳怡一下子就动摇了信念,无奈妥协,“好把,你让我想想看。”
“嗯,你好好想想,离论坛召开还有一段时间,想好了我们可以开始收拾行李。”
卓斯年不容置喙地说完,重新将眸光转回在网页上面,点击了youtube,他观看历届中药论坛的视频。
看卓斯年津津有味的样子,真的对中药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万佳怡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卓斯年虽然失忆了,但他的脾气还在,他的爱好还在,他对中药的那种浓厚的兴趣也都还在她没有办法撼动改变。
但是,这件事她还不能一个人做决定,得找到谭乔森,好好和谭乔森商量一下,顺便打听一点事情。
毕竟她心底一时有些拿捏不住主意。
既然是中药论坛,黄连和谷遇东的和鸣是专门做药的,说不定会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问谭乔森一定知道到时候黄连和谷遇东会不会在。
念及此,万佳怡朝着房间走去,掩上了门,牢牢反锁,然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飞快输入谭乔森的号码。
嘟…嘟…
……
庄园。
手机响了,被打扰了美梦,梦中正准备和万佳怡接吻呢!
谭乔森烦躁地啧了一声,迷迷糊糊地拿过手机,语气不善:“喂?谁啊!”
“你吃火药啦,这么暴,是我,佳怡!”
“佳怡?”谭乔森语气一下子就软了,嗓音也变得低柔,“嘿嘿,这么早啊,你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乔森,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查查,济城康家举办的中药论坛,黄连和谷遇东是不是也被邀请了,立刻给我去查。”
几乎是耳提面命的语气,谭乔森却好似得到了褒奖,忙不迭地点头:“好,我立刻就去查。不过,佳怡,你想做什么?”
“你查到再说。”
“好吧。”
谭乔森挂了电话立刻打电话让人去咨询,不到半个小时对方就把被邀请到的嘉宾名单发到了他的邮箱。
打开电脑,不到三十秒就找到了邀请宾客的名单,输入关键词,果真找到了黄连和谷遇东的名字,不仅有他们两个,还有“卓斯年”。
看来,到时候国内那个假的卓斯年也会参加这个论坛。
“没错,有他们两个,应该说是他们三个,到时候国内那个卓斯年也会到场。”
“果然被我猜中了!”
万佳怡咬牙思忖着,到底该不该让卓斯年去呢。
“佳怡,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呢?是不是卓斯年想要回国了?”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呀,关你什么事。”
“斯年的性格你还不了解吗?他想要做的事情,即便你打断了他的腿,他都会爬着过去!”
谭乔森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真的给卓斯年去了,黄连他们也会去,万一真遇上了那可就玩大发了!
可是,谭乔森的话说的也没有错,就算她不给卓斯年去,卓斯年还是会固执己见,她也不可能真的打断卓斯年那双挺拔的大长腿。
残废了还怎么和她啪啪啪,他们还怎么生猴子?
要是不给卓斯年去,卓斯年会对她有意见的吧,好不容易这几天有了这么多的感情,要是因为这件事情闹掰了,这就不划算了!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妥协了。
反正有她在看着,卓斯年还能上天飞走了不成。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带着卓斯年回国参加中药论坛。
上次回国不也没有被发现,这次还能给卓斯年跑了不成?
况且,她也不想阻碍卓斯年的爱好,不仅是因为她阻碍不了,更是想和他一起完成他的梦想。
黄连那个丫头都可以做到,她也完全可以做到!
“这次中药论坛有几个区域,礼堂非常大,到时候会有成千上百人,简直比奥斯卡颁奖典礼还厉害,人山人海,你们也不一定碰得到。”谭乔森还在电话里说着。
卓斯年不论去不去都和他没有几毛钱关系,如果真的要和他划上关系,卓斯年回归,回到黄连身边,他反倒是乐见其成。
卓斯年一直呆在万佳怡的身边,他根本都没有机会对卓斯年下手,更别提让卓斯年生不如死。
有万佳怡在,除非踏着万佳怡的尸体走过去。
否则他根本难以伤害卓斯年一根汗毛。
被谭乔森这么一劝说,万佳怡很快便做好了决定。
反正人这么多,来宾这么多,只要坐在不同的区域,卓斯年又乔装一下,谁能认得出来他们?
“好吧,黄连算老几,她的手段几斤几两,量她也斗不过我。”万佳怡对自己很有信心。
就算狭路相逢,遇见了,卓斯年也压根不记得黄连了,两人还能小手拉小手私奔不成。
万佳怡冷冷地笑了声,挂断了电话,“行了,先这样,帮我准备私人飞机,我和斯年提前两天回国。”
“好。”
谭乔森并没有因为万佳怡的语气而动怒,挂了电话后脸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只要能和万佳怡说上话,他的心情都会变得非常好。
……
拉开房门,万佳怡走了出去,看到卓斯年还坐在桌子上看着视频,一动未动,背影挺拔,光是一个背影都叫她为之倾倒。
赤脚踩在木地板上,万佳怡悄悄地朝着卓斯年的方向走过去,狡猾地溜到卓斯年身后,她水蛇一样的手臂勾住了卓斯年的脖子,娇软着声语道:“先生,打劫,劫色!”
卓斯年目不错珠,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脑屏幕,丝毫不理睬万佳怡。
万佳怡不死心,手指摩挲着卓斯年的肩线,诱惑地道:“斯年,去就去吧,我再陪你去一次,可是这次回来,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回国了,我们安安定定住在这里,生一个孩子,白头偕老,好不好?”
卓斯年本想应“嗯”,得到万佳怡同意在他意料之中。
不过他听到万佳怡后面那半句白头偕老,声音硬是给堵在了喉咙里。
这个词,为什么在脑海里重复一遍,都会让人觉得很忧伤?
又是那种骤然心痛的感觉。
他突然想到了“黄连”那两个字,卓斯年没有给万佳怡回应。
“斯年,你怎么不说话呀?”万佳怡缠上去,用尽全身的媚术诱惑卓斯年,奈何卓斯年一点反应也没有。
终于有反应了,居然一把将她给搡开,“我上会网,你自己去玩。”
“……斯年!”
万佳怡脸上煞白,恼羞成怒地跺着脚。
卓斯年面色冷淡。
和自己置了会气,万佳怡又冷静了下来。
算了算了,他们还有大半辈子,不急在这一时,她也不是急近功利的人,为了得到卓斯年甘心等这么多年,还等不了这一年两年么?真的不能急在这一时半会。
……
古城。
去济城康家参加中药论坛的前三天,和鸣药业,实验室。
黄连和谷遇东得到伊倩的好消息,火速赶来。
一进实验室,黄连便控制不住脸上的喜色,眉飞色舞地问:“哪里哪里,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伊倩颔首微笑,简直比过年得到红包的小孩子还要高兴,“少奶奶您随我过来吧。”
谷遇东手Сhā着口袋跟在伊倩身后,“真是想不到,在您父亲的协助下,这项抗癌项目竟然突飞猛进,这么快就取得了建设性的成功。”
伊倩回眸笑笑,冲黄连眨眨眼睛,“谁说不是呢?多亏了少奶奶的父亲,在黄大夫的帮助下,我们的抗癌项目才能有了初步的突破,想不到正好碰到这一次的中药论坛。”
黄连压抑不住内心的欣喜和激动,眼睛熠熠发光,“这个癌症项目一定能在中药论坛上脱颖而出,只要我们在重要论坛上崭露头角,取得成功,和鸣囤积的药物就能销售出去了,和鸣的工人也可以恢复流水线生产了。”
近段时间和鸣的工人们停止了工作,没有工资,这样下次和鸣迟早会岌岌可危。
但是如果这一次能在论坛上获得成功,药物销售出去,重新振兴旗鼓,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伊倩引着两人换上了无菌服,消毒过后,进到中心实验室。
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面有挤成一团的几只小白鼠,桌子的下面也有一个大的笼子,里面有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白狗,看到黄连和卓斯年还会呜呜叫着。
“这些动物,它们身体里面有癌症细胞,前些天黄先生来了一趟,协助我们做了一场实验,结果大获成功,这些小动物身上的癌症细胞,截至目前为止已经快一个月,我们给他们做了身体检查,发现他们体内的癌症细胞虽然没有减少,但没有增加没有扩散没有转移,并且得到了有效的抑制。”
和鸣的癌症项目,是和鸣的团队一直在研究的,最终研制出来了一款能抑制癌细胞扩散和转移药物。
抵抗癌症的药物在小动物的身上做实验了后大获成功,可以说现在这个药物取得了很大的进步。
“我们正在进入临床试验阶段,如果能将这个药物在中药论坛上脱颖而出……”伊倩说着眼睛里面已经闪烁着愉悦之色。
“如果能脱颖而出,和鸣就有救了!”黄连看着那些活蹦乱跳的小动物,忍不住伸出手指逗逗他们,“你们也很高兴,对不对呀?”
“少奶奶,我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文件,就连演讲稿都筹备出来了,到时候只要你和谷经理带着药物去参加,我相信一定会惊艳在场所有中药医师的!”
“嗯!辛苦你了,伊倩。”黄连眼眶微热,灿烂地咧嘴一笑。
伊倩和谷遇东,他们都在努力,郑东也在努力地做公关,虽然收效甚微,但是也也有了一点效果。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慢慢冷静了下来,骂声也没有这么旺盛了。
而且,让黄连没有想到的是,和鸣出事之后,有一句话火了“中医可能毁在中药上”。也因此,国家卫生计生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已经开始对中药材市场开始调研了。
想必不远的以后,就会有跟中药材质量相关的政策制度出台了,那样以来,以后市场上再也不会有不好的中药材,中药的效果会更好,也会造福更多的病人。
和鸣虽然损失了很多,但如果真的能带来这种效应,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谷遇东看着黄连说,“到时候我会准备好一切,黄连,你就放心宣传我们的新产品中药。”
“好,我相信你们,也对你们有着莫大的信心。”黄连点点头。
抗癌的中成药,是斯年这几年一直致力研究的,他把很多心血都用在了这个项目上。如今,虽然他不在,但是如果他知道了这个项目终于有了很大的进展,一定会很高兴吧?
斯年,你看到了吗?这个项目可以让和鸣的危机迎刃而解了!你的心血终究没有白费!
最近,黄连几乎每天都会梦到和鸣破产的梦,然后满身大汗的惊醒,这才发现是被子太厚太热了。
天气一天天变暖了呢!
冬天要走了,春天就快来了,和鸣也会好起来,她相信等到斯年回来的时候,和鸣会恢复如常,一切又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哑巴大叔,老公,斯年,你快点回来吧,你的丫头真的很想你。
不过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
……
美国。
时间如梭,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论坛即将召开的日子,万佳怡和卓斯年提前一天已经坐上了飞机,刚好在开中药论坛的前一天晚上抵达了济城。
下飞机前,万佳怡给卓斯年戴上墨镜,“斯年,戴上这个,我们再下去吧?”
“嗯。”卓斯年放下手上的书,接过了墨镜戴在了棱角分明的脸上。
戴上墨镜的卓斯年就像是谍影片的男主角,脸部线条完美若刀裁,墨镜更为男人增添了一分神秘,好在墨镜足够大,遮盖了卓斯年的半张脸,只看得到削薄的唇瓣和刚毅的下颌。
“先生,您慢走。”空中小姐们红着脸对卓斯年道。
万佳怡冷哼了声,挽紧了卓斯年的手臂。
这些小妮子她见惯了,花痴一样看着卓斯年,好像全世界只有卓斯年一个男人了一样。
万佳怡不喜欢带着卓斯年出门,卓斯年是她的男人,凭什么被别的小女生红着脸娇嗔。
酒店就安排在了礼堂的不远处,约莫五百米,开车两分钟就到了。
办理了入住手续,进了套房,万佳怡还是放心不下明天,便从厨房走到了客厅,“斯年,明天你答应我,我们参加完会议之后就离开,你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走,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好害怕被我们的仇人看到,他们会对你做出不好的事情来。”
“虽然我不知道我们的仇人是谁,但我想我们的仇人不会这么巧出现在中药论坛。”
“……”
万佳怡被卓斯年反驳得哑口无言,只好缄默,将热好的牛奶递给卓斯年,“最近你吃太多辣了,喝点牛奶养养胃,等会喝了牛奶睡前吃胃药,不然会得胃病的。”
“嗯。”卓斯年接过牛奶仰头饮尽,“你先去休息吧,我再看一会。”
卓斯年将历届的中药论坛的视频都翻出来,一秒不落地看完了,飞机上一直在看,根本理都不理会她,态度冷淡。
万佳怡捏紧了手中的玻璃杯,太过用力就要捏碎了。
一想到卓斯年对黄连的温柔,再看看卓斯年冷淡对她。
即便如此,她也拿卓斯年莫可奈何,总不能拿枪抵着卓斯年的脑袋逼着卓斯年对她热情吧。
不过卓斯年在他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对她温柔如水。
念及此,万佳怡胸口的妒火才稍微压了下去,倒了一杯热水给卓斯年,“斯年,吃了这些胃药早点睡觉吧,明早八点钟我们还要起床去参加中药论坛呢。”
让卓斯年参加完中药论坛,然后回去农庄小屋,一切就都皆大欢喜了。
看着卓斯年吃了胃药,万佳怡这才走回了房间,回头看看,眼神黯淡了一下。
卓斯年肯定又要在沙发上睡了。
他们明明同床共枕,却同床异梦,卓斯年和黄连在一起的时候,又是和黄连怎么睡的呢,是不是抱着黄连都不舍得撒手?
恨意在万佳怡的心底头蔓延开来。
万佳怡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永远得到卓斯年的想法。
她和卓斯年本就是金童玉女,黄连也不能拆散他们!
……
次日。
清晨的阳光落在济城的大地,天气慢慢回暖了,树枝上都冒出了绿油油的嫩叶,万物复苏,天清气朗。
“黄连,准备好了吗?”
房间门被人轻轻叩了叩,谷遇东温醇的声线传进来。
“好了。”
黄连盖上口红的盖子,抿了一下唇瓣。
镜子里的女人脸上画了精致的淡妆,头发全都梳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扎成一个很有精神的高马尾,一身白色的套装,西装外套的剪裁和质地十分硬挺,让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走过去打开房间门,黄连精神饱满地笑道:“久等啦,我们可以出发了。”
看到黄连的模样,谷遇东微微愣了一下。
黄连的精气神十分好,尤其化了淡妆,那张清纯秀美的容颜,看上去简直像一朵能掐得出水来的芙蓉,唇搽了正红色的唇膏,气场十足。
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那一张脸,谷遇东呼吸一窒,难以掩饰眸中的惊艳。
他笑道:“好,王浩也已经准备了,伊倩和岳父正在和鸣研制癌症药物,我们三个人加油。”
“嗯!”
黄连和谷遇东一起走到客厅,王浩转身过来看到黄连,一下子愣住了。
“你怎么了?”黄连不解地问。
“你太好看了,王浩都傻了,不对,应该是斯年。”谷遇东玩味地笑着。
黄连垂眸笑了一下。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长得多么好看,只不过年轻一点而已。
但是,别人对她的夸赞她都没觉得有感觉,除了某人。
只有他夸赞她的时候,她才会觉得他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只有那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是配得上他的。
看看手机锁屏的时间,快要到九点了,黄连催促道:“王浩,回回神,我们赶紧去论坛吧,时间也快要到了。”
“嗯。”
三人一起出了酒店,坐上了康家安排的加长林肯,缓缓朝着大礼堂的方向去。
加长林肯徐徐停在了大礼堂的门外。
周围已经有很多豪车停泊在门口,都是受邀请前来的来宾。
王浩和谷遇东先走下了车,谷遇东给了王浩眼神示意,让王浩去开车门。
王浩走过去为黄连拉开车门,黄连走出来,挽住王浩的手臂,红着小脸,“斯年!”
是在提醒王浩随时注意自己现在所扮演的角色。
“嗯。”王浩点点头表示明白,淡笑地看着黄连。
黄连挽着“卓斯年”的手臂,两人一起站在媒体面前,拍了一些照片后,三人进了礼堂。
穿着素雅蓝白旗袍的礼仪小姐引着他们入内,“卓先生,卓太太,谷先生,您们的位置在华东区。”
“谢谢。”
三人的位置是华东区最靠前的位置,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了,在场的都是中医药界的大鳄,肉眼可见的都是地中海秃顶、身体发福、肥头大耳的中年医生,要么就是两鬓斑白、年过花甲、拄着拐杖的老医生。
他们三个人是在场之中最为年轻的了。
不多时,本次论坛的主办方,康氏集团董事长、济仁医院院长、肿瘤科教授康子仁在众人的拥护下走了过来。
男人着一身灰色西装,纯手工剪裁得体地将那修长俊逸的完美身材勾勒得愈加气宇轩昂,如雕刻般五官立体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举手投足间无不彰显着他天生的矜贵和优雅。
果然是传说中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康教授!
见到卓斯年,康子仁凤眸微弯,友好地伸出右手,“卓总,能邀请到你们过来,这个论坛一定非常精彩。”
王浩也不疾不徐地伸出手和康子仁握住,薄唇勾起,“康教授过奖了,能收到你亲自发来的邀请函,卓某不胜荣幸。”
“卓总真是谦逊,你在国际中药界的名声,比我这个拿手术刀的可大多了!这一次,我等着你们精彩的表现!”康子仁优雅地笑了下,看向王浩身边的黄连,“这位就是和鸣董事长,卓太太黄连?”
黄连轻轻颔首,礼貌笑道,“康教授好!”
“欢迎你们,希望你们在这过得愉快顺利!”
康子仁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凤眸里滑过一抹异常明显的欣赏。
虽然知道和鸣是卓斯年在背后打理,但卓斯年能把这么优秀的企业交给一个小女人,可见这个小丫头在中医药研究管理和销售方面还是有很大的潜力的。
何况,前几日的那场辩论,他可是全程看了转播的。
夫妻两个人都致力于中药研究,制药救人,令人钦佩。
“谢谢康教授!”
看着康子仁离开,谷遇东小声对黄连说,“康教授虽然年轻,但在医学界造诣很高,人又善良,据说他老婆也是搞医药研究的,不过这些年主要是帮康教授打下手帮忙,两口子人都很善良,经常做善事。”
黄连点了点头,“能得到康教授的邀请,我想他一定是个有眼光的人了,果然如此!所以这次,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
“恩。”
谷遇东应了一声,两个人看向旁边的“卓斯年”王浩。
有些人对卓斯年早有耳闻,看到本尊不禁上前攀谈。
黄连和谷遇东站在一旁,看着王浩微笑应付,井井有条,气场俨然从容。
“真是厉害,王浩竟然这么镇定,你是不是教过他两招?”黄连看着从容应付的王浩,不禁啧啧赞叹,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谷遇东。
“是的,我教了他一些,他学的很快,应付得很从容。”谷遇东对自己教导出来的成果十分满意,“斯年找的人,没问题的。”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谷遇东道:“对了,我已经将稿子整理出来,药也带来了,都装在行李箱里面,等会你就按照前几天我们的安排就好了,只要你正常发挥,我们一定能吸引在场所有中医师的眼球,成为这次论坛不敢说第一,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精彩药物。”
“嗯!你放心,我一定正常发挥。”黄连点了点头,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心里面还是紧张极了,看着往来的人这么多,到时候这个礼堂将会坐了成千上百的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她,还是会有点小紧张。
倒不是因为怯场,而是担心自己表现不好。
“放轻松,就按照我们排练过得来,不要太过紧张,越是紧张就越会失误。”
“嗯嗯。”
黄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来,最后干脆拿过矿泉水,喝了几口,因为紧张的缘故,一下子就将一瓶水喝光了,然后第二瓶喝到一半,华东区场上的座位已经基本做满了。
黄连摸了摸自己冰凉的手,“遇东,我去上个厕所,如果轮到了我还没回来给我电话。”
“嗯,放心去吧。”谷遇东看得出来黄连的紧张,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在喝水,眼神四错,心不在焉。
和鸣的身死存亡就压在她的身上了,成败在此一举,压力能不大么。
……
门外,那辆加长林肯被保安开走后,一辆加长宾利又缓缓停泊在了门口。
宾利车上走下来一对戴着墨镜的男女,看上去像是情侣的样子,女人贵妇打扮,始终挽着身边男人的手臂,而男人身材高大,脸上始终什么表情都没有,神色冷淡。
两人因为不是来宾,所以被安排在另外一个区域,是在二楼西北区的观众席。
来之前已经调查过这里的座位分布情况,权威的中医专家都在一楼楼下的华东区,他们自愿前来的都被安排在了二楼的西北区。
在场的人这么多,有一定的概率会见面,但是见不到的面试99%,一楼的人还能跑上来二楼不成?
早上出来的时候,因为吃胃药的缘故,卓斯年喝了一整杯水,在位置上面落座后,卓斯年提出需要去一趟厕所。
万佳怡想了想,这里是二楼,只要卓斯年不下去一楼,就不会碰到黄连还有谷遇东一行人,而且卓斯年还戴着眼镜,怕什么?
在这室内一直戴墨镜肯定会被人怀疑,所以万佳怡想的很周全,在外面戴墨镜,在里面就换上了茶色的黑框眼镜。
“行,你去吧,千万不要下二楼,人太多了,我怕你找不到回来的路,好不好?”
“嗯。”
因为人太多,他们在中间的位置,进出都非常不方便,所以万佳怡就没有陪卓斯年过去。
卓斯年走出走廊,直接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一楼。
“小姐,一楼的厕所坏了维修,现在还不能使用,真是对不起,你要上厕所的话还是去二楼吧。”
厕所里面走出来一个保洁大妈,对黄连和蔼地道。
“谢谢,我去二楼好了。”
黄连只好走了楼梯上到二楼。
卓斯年上完厕所开水洗了手,上厕所的时候摘下了脸上的黑框眼镜,在机器下吹干双手,忘了戴回脸上便走出了厕所。
走廊的那头,急匆匆地走过来一个咬着下嘴唇的女生,黑白分明的杏仁眼很漂亮,左顾右盼地找着厕所。
女生朝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黄连猛地就和卓斯年冰冷的眼眸对上了。
斯年?!
她浑身狠狠一震,眼睛微微瞪大,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卓斯年只是淡淡瞥了眼黄连,两秒就移开了眼睛。
多停留了一秒是因为女生的样貌实在是清纯得让人难以置信,从未见过这么清纯秀美的女生,像是一掬清泉,看到女生就犹如清风拂面。
而且,那一眼,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莫名熟悉感。
熟悉到,他的心跳似乎停了几拍。
移开视线是因为女生震惊的表情看在他的眼中,犹如很多个看到他样貌的花痴少女。
这种女生他见的太多了,卓斯年面无表情地往前走着。
两人之间的距离愈来愈近。
黄连微微回过神来,失笑了一下。
每次看到王浩的时候,黄连都有那么05秒钟就以为卓斯年回来了站在她的面前,后面05秒黄连会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卓斯年。
原来是王浩啊!
他的身上还穿着早上的那套衣服,怎么会是卓斯年呢?
黄连很快就回过神了,内急实在很紧,也来不及和王浩打招呼,都怪刚才喝水喝太多了。
黄连没有在意,急匆匆地朝着女厕的位置走去。
走廊上,两人擦肩而过。
……
“斯年!”万佳怡实在是不放心,跟着走了出去,就在门口碰到了摘下眼镜的卓斯年。
看到卓斯年的脸露了出来,万佳怡心急如焚,“你怎么摘下眼镜了呢?”
“忘了。”卓斯年神色冷淡,不知为何眼前就闪过了刚才在走廊上一瞥的那个女孩的样貌。
“要是被我们的仇人看到你这个样子怎么办?刚才在厕所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没有。”
万佳怡刚想松一口气,忽然身边走过去两个女生,“真讨厌啊,一楼的厕所怎么坏了,要跑上二楼来上!”
万佳怡差点吓尿了,抓着卓斯年的手就走,“斯年,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怎么了?”
“你摘下墨镜,万一我们被认出来就不好了!为了你的安全,我们快点离开,我会让人录制视频给你看,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离开!”
卓斯年淡淡一蹙眉,觉得万佳怡是惊弓之鸟,太过多虑了,刚才根本没有什么仇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看着她,只是一些小女生都看着他窃窃私语而已,走到哪里都一样,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你想太多了,根本没有仇人会在这里。”
卓斯年根本不会和自己走,都已经来了,不参加完哪里成,但是……
看了看四周,也没有看到他们三个人其中的一个,万佳怡心里面虽然还是忐忑,不过还是对卓斯年妥协到:“好吧,你戴上眼镜好吗?”
说着,把墨镜又递给了他。
“嗯。”
万佳怡带着卓斯年回到会场,进去之前通知了手下的人,发短信安排道:“立刻留意他们三个人的动静,如果他们三个离开位置,立刻跟我汇报!”
黄连从洗手间出来,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她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打开水龙头的手硬生生僵在了半空之中!脑袋也紧跟着轰隆一声巨响!
等等!
不对!
王浩明明刚才还在和谷遇东坐在礼堂里面,还被一些中药专家缠上,一时间根本难以脱身,怎么可能会先她一步从厕所里面走出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错过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黄连脸色一变,唰的煞白,然后她飞快地洗了一下手,几乎是飞了出去。
冥冥中自有安排
黄连的心跳得飞快!
刚才她遇到的人不是别人,更不是王浩,而是卓斯年!
是她的老公,是她的哑巴大叔!
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
斯年,我会找到你的!
黄连不顾一切地冲出了走廊,跑得飞快。
然而走廊上空无一人。
看不到卓斯年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卓斯年去了哪里。
因为中药论坛已经准备开始,众人都落座了,走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放眼望去空空如也,只有偶尔走过几个端着盘子、穿着旗袍的礼仪小姐。
斯年,你怎么不见了?
你怎么没有等等我?
但是,我会找到你的!
“没有,这里没有。斯年,你会不会在一楼?你会不会?”
黄连自言自语着,立马冲下了楼梯。
走得太急差点一个趔趄掉下楼梯去。
到了一楼,忽然间有两个女的从黄连身边走过去。
“真是的,怎么一楼的洗手间又坏了,麻烦死了!”
“就是啊,害得我们刚才要去二楼上洗手间!”
黄连一下子扭身过去:“请问你们刚才走在我后面去上的洗手间,是吗?那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外表极其俊朗的男子,就在二楼,三十岁的样子,很高大很年轻……”
转身问的时候黄连是很有信心的。
如果这两个女人真的在她身后才走进洗手间,那么一定也会看到卓斯年。
在场的被邀请来宾都是中老年的中药专家,受邀前来的也都是年长者居多。
就算有年轻人,未必能有卓斯年精致绝伦的样貌。
“年轻男人……”
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子,拍了一下脑袋,果真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醍醐灌顶道:“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们真的见过一个男人,就在去洗手间之前!”
“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子?和谁在一起?”黄连忙不迭地焦急地问,同时左右四顾,看看有没有什么人从走廊上经过。
“那个男人长得贼好看了,高鼻梁薄嘴唇,脸型刚毅,身材高大挺拔。”
“对对对,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他身边好像有一个女人,当时我们是在哪看到那个男人来着?洗手间门口?”
“不对不对不对,是在二楼的西北区,那里基本都是观众自行买票的人居多,年轻人也很多。”
二楼!
斯年在二楼!
黄连如抓住了浮木的溺水者,犹如抓住了一个存活的生机,眼睛里熠熠闪烁着光,大喜过望,“谢谢你们!”
“不客气,不客气。”
黄连踩着小高跟,一口气冲进了华东区,然后在来宾席位找到谷遇东。
“黄连,你终于回来了,怎么这么久?论坛准备开始了,我还以为你太紧张不敢回来了呢。”
谷遇东笑吟吟地瞧着黄连调笑道。
“遇东,我有急事要和你说!”
黄连却来不及了谷遇东说笑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被中药专家缠住的王浩,然后紧张兮兮地上前,凑近了谷遇东,黄连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低声耳语。
“遇东,我刚才上洗手间的时候,在走廊上看到了一个男人,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竟然会在这个地方遇到他!”
“是什么人?”
“我问你,刚才‘斯年’有没有离开过这里?”
“没有,怎么了?”
“刚才我在走廊上看到斯年了!是卓斯年,真正的卓斯年!”
黄连紧捏这小拳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自己竟然就这么错过了真的卓斯年。
王浩从未离席,走廊上的卓斯年她绝对不会眼花出现幻觉。
他从她身边错身而过,还留下了一股清寒的气息。
那是卓斯年的气息没错。
若知如此,当初遇上的时候,她定然会奋不顾身地抱住他,不让他从身边逃走!
“真的卓斯年?”谷遇东听清楚了她的话后,大吃一惊,匪夷所思地瞧着黄连,心底半信半疑。
“说出来我都不相信,是不是很可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看到的是幻觉,但是我非常确定以及肯定,我看到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错觉!”
“黄连,你别着急,好好说,我绝对相信你的话!”
其实刚才谷遇东心里面是有那么一秒钟觉得黄连产生了幻觉。
太过紧张,思劳成疾,然后就看到了卓斯年。
然而黄连眼睛里面的急切,还有冷静从容的神情,看上去都不像是出现了幻觉。
黄连先是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急切解释道:
“当时我以为是王浩,然后就没有理会,紧张得很,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才想起来原来王浩还在这里。走廊上也问过了,他们说确实看到一个英俊的美男子,描述和斯年十分相似,我以人格担保绝对不会弄错。”
“走廊上的人怎么说?”
“他们说在二楼西北区门前看到的斯年!”
“和什么人在一起?”
“一个女人!”
黄连实话实说。
谷遇东猛地从位置上起立,握住黄连的手腕,斩钉截铁,“走!我们立刻去找找!”
一个女人!
不是万佳怡是谁?
黄连说的话就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王浩别过头,看了过来,担忧地道:“生了什么事情?”
谷遇东用手掌心包裹住黄连的手,面不改色地道:“黄连的婚戒丢了,我们现在过去帮黄连找婚戒。”
“婚戒?”
王浩军人的直觉敏锐察觉到了不对劲。
看看黄连苍白的脸色,他也起立,搂住了黄连,当着众人的面,宠溺地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是不是太沉了。要是找不到就再给你买一个好了。”
黄连很配合:“不,那是我们定情信物,我就只要那个。老公,你给我找找好不好?”
谷遇东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我们赶紧出去找还来得及。”
王浩歉然地笑道:“抱歉,我们先去找戒指。”
那些中药专家也不好再纠缠着‘卓斯年’,纷纷善解人意散开。
“卓先生,卓太太,赶紧去找吧,这么贵重的物品被丢了多不好。”
终于解脱。
三人争分夺秒地冲了出去,走廊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谷遇东飞快地转动这思维,安排统筹,“我们上二楼去,如果是在西北区看到的斯年,那么一定是在西北区,西北区比华东区要大,我们让礼仪小姐反锁了门,好好找找!”
瓮中捉鳖,一定能找到万佳怡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是卓斯年先生出现了?”王浩听到这句话立刻秒懂。
“不错,卓斯年出现了,我们现在立刻上去二楼,今天务必一定要找到斯年。”
“嗯!”
黄连激动地点头,跟在两个男人身后跑去楼梯口。
……
西北区。
叮咚。
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看了一眼,万佳怡立刻脸色大变,暗啐了一声,狠狠关了手机丢进包里。
手机里面是手下人送过来的短信息。
上面写着:“黄连,谷遇东三人离席,准备走出华东区。老大,请离开西北区!”
这个世界上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万佳怡千算万算,还是算不过天意。
竟然真的被黄连碰上卓斯年了,不过他们两个既然能错身而过,不是彼此,那也说明老天爷也在帮她万佳怡!
“想找到斯年?你们做梦!”
腹诽了一句,万佳怡狐媚的眼珠子滴溜一转,‘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捂住小腹。
“斯年!”
忽然身侧万佳怡一声惊叫。
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卓斯年侧眸,眉心淡淡蹙了起来,“佳怡,你怎么了。”
只看到万佳怡脸色煞白,咬着嘴唇,弓着腰背,手死死地捂着肚子的位置,梨花带雨,眸儿楚楚可怜地凝视着他。
“我……我肚子好疼呀,是不是早上吃坏了胃……好疼!”
说话间,万佳怡便将脑袋搁在了卓斯年的身上。
卓斯年淡淡一皱眉,下意识地就想要躲避开。
谁知道万佳怡动作快得很,已经挨在他身上了。
卓斯年也再躲不了,尽管对于万佳怡的生病没有什么反应。
旁边位置一个中年大妈道:“小伙子,你女朋友身体不舒服哩,赶紧带她去看医生哇,说不定是痛经啦!”
“你们这些男人就是粗心大意,女朋友身体不舒服了都不晓得关照一下。还愣着干啥呀,赶紧送你女朋友去医院看看哟。”
“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一代咯……”
已经准备开始了,现在出去医院肯定会错过。
卓斯年不太愿意,蹙眉道,“佳怡,我送你去医院,你自己在医院休息可好。”
“好,斯年!我好痛啊!你赶紧送我去,赶紧,我要被痛死了!”
万佳怡夸张做作地伏在卓斯年的怀里叫唤。
卓斯年道:“你自己能走?”
一旁大妈又扯着嗓门多管闲事了,“人家姑娘都痛成这样了,你还问人家能走不能走?赶紧送医院去哇,小伙子哟!”
卓斯年皱了下眉,只得将万佳怡抱了起来。
万佳怡不算重,轻易就将她抱起来,离开了席位。
卓斯年两腿修长,一个大步等于普通人的三步,两三步就迈了出去西北厅,然后带着万佳怡冲向左手边的楼梯口。
因为礼堂人多,怕造成拥挤踩踏,所以设立了两个楼梯口,一左一右,一个是下楼梯,一个是上楼梯。
正在卓斯年和万佳怡的背影被左手边楼梯口吞没,右手边的楼梯口吐出了黄连、谷遇东以及王浩三人。
他们跑的飞快,冲进了西北区。
谷遇东反手将门上了锁,“不好意思,我是谷药集团的谷遇东,我们正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人太多了我们可能找不过来,麻烦请你帮我们看守一下门口,在我们找到以前,不要放任何人出去,好吗。”
礼仪小姐一听到谷遇东的名讳,眼睛一亮,变得毕恭毕敬,“好的好的,谷先生您尽管找,我们绝对不会放任何人出去!”
“好的,谢谢。”
谷遇东按住王浩和黄连的肩膀,“你们两人都别着急,听我指挥,礼堂有左右两个区,黄连你和王浩去找左手边的区域,我找右手边的区域。”
“嗯!”
“王……斯年!你去找前面一排,我去找后面一排!找到了立刻打电话给我和遇东!”
黄连交待了王浩后,她立刻冲到右手边的楼梯,眼睛像是子弹一样飞快地从座位上的各个来宾身上掠过去。
不是,这个也不是,他不是卓斯年,他年轻,但是长得没有卓斯年帅……
黄连攒着自己冰冷的手,然后飞快在人群之中搜寻着卓斯年的身影。
但是找了很多,都一无所获。
看着人头攒动的会场,他们还有好多人没有找。
不能气馁,黄连打起精神继续找。
不到三分钟,黄连就和兵分两路寻找的王浩碰了头。
“你找到了吗?”
喘着粗气,黄连急切地追问。
“没有,哪里都没有找到,我一个个仔细看过了。你呢?”
“我……我也没有找到。”
“卓斯年先生长得极为英俊,鹤立鸡群,让人想不主意都很难,如果再这个地方,我们肯定会找到,不会错过。”
“那我们再找一边,确保不会漏掉,仔细看,每一个人都要看到,然后再过去和遇东碰面。”
“行。”
“他和你穿着一样的西装!”
“好!”
王浩扭身折返回去找。
路过一排席位,忽然一个眼尖的大妈瞧见了他,招招手。
“小伙子!”
王浩站定了脚步,“阿姨?”
“你女朋友呢?你刚才不是送你的女朋友去医院了吗,怎么又一个人跑回来啦?”
王浩闻声浑身一震,“你们怎么知道是我?”
“刚才我们明明看到你啦,小伙子,你不该丢下你女朋友一个人回来呀,女孩子很脆弱的,需要男人照顾着。”
“就是啊,刚才看到你女朋友肚子很疼的样子,一定难受死了,肯定希望有个人能在身边多陪陪她!”
大妈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好不逼真。
看看他们旁边真的空出来两个位置,刚才没有注意,现在仔细一看,礼堂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被塞得满满当当,外面的一些对中医药热衷的观众想进来参加都没有位置了。
这两个空出来的位置真是显眼。
灵机一动,王浩机敏地问:“阿姨,你觉得我女朋友漂亮吗?”
“漂亮呀!就是长得太妖艳了,贵气十足,不过你们现在的小年轻就好这口!”
“就是呀,我们那个年代,男人都不看脸,到了你们这代就不行咯,一个个都是颜值党……”
“阿姨,卓……我是什么时候走的,你们还记得吗?”王浩问。
“几分钟前吧,刚走不久,这么快就回来啦!你女朋友呢……哎!小伙子!”
王浩几乎是像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和黄连他们会合,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黄连找完了,无功而返,和谷遇东在刚开始分散的位置碰了头。
“遇东,你怎么样,找到了吗?”
问完话,看到谷遇东摇头叹气,黄连便已经知道了答案,其实从看到谷遇东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时候,黄连就不抱希望了。
因为如果谷遇东真的找到了,一定会带着人过来,可是谷遇东的身边没有人。
问出来只是想确定一下,好让自己死心得彻底。
“没有找到斯年的踪迹,斯年长得这么耀眼,如果真的在,我们一眼就能看到他。”
“嗯,王浩也是这么说。”黄连眸光黯淡了几分。
“王浩人呢?”
“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正说着王浩,王浩就朝着他们的方向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王……斯年,怎么样?找到了没有?”黄连一下子转过去,上前几步,问。
王浩摇摇头。
谷遇东看黄连大失所望,不住安慰:“说不定万佳怡已经带着卓斯年转移了,你也知道万佳怡这个女人的手段。”
“对,万佳怡带着卓斯年先生转移了!”
王浩的语气太过于笃定和斩钉截铁,谷遇东一下子震惊地看了过去,“你说什么?”
“我说卓斯年先生已经和万佳怡离开这里了。”
“王浩,怎么说?”
王浩把刚才和大妈遇到的事情给黄连和谷遇东讲述了一遍。
“黄连,刚才你看到的果然是斯年,不过可惜我们已经错过了他们。”
谷遇东咬牙,万佳怡这个女人的手段可真是厉害,能一次次带着卓斯年回国,又能一次次的将卓斯年带走!
立刻,谷遇东拿出电话,联系梁川和郑东,“你们立刻带人去机场,这一次务必将私人飞机拦截下来!”
谷遇东打过去这个电话的时候,万佳怡和卓斯年已经坐上了去往机场的车子,而且已经抵达了机场。
万佳怡甚至连收拾行李的时间也没有,立刻带着卓斯年冲私人飞机奔过去。
“你的肚子不痛了?”
“不,忽然间不痛了,但是我要回去美国才能好起来,斯年,你快点跟我回去!”
万佳怡不由分说地拽着卓斯年上飞机。
郑东和梁川带着人赶到机场的时候,被地勤告知飞机几分钟之前已经起飞了。
具体去了哪里,不详。
“谷先生。”郑东无比失望,语气颓败,“我们又错过了一次,万佳怡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每次都遥遥领先我们一步!”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同一个男人甩了两次。
梁川生气地直接踹了旁边的垃圾桶一脚泄愤,“他奶奶的,又给万佳怡那个女人逃了!”
“我知道了,先这样。”
谷遇东撂了电话,很久才缓缓放下了放在耳边的手机。
“遇东?怎么样,郑东他们那边有了什么消息?”黄连紧蹙着眉头,焦灼地问。
谷遇东摇摇头,“黄连,真的很抱歉,这次我们还是耽误了时间,没有赶上他们两个人的飞机,只差几分钟。”
黄连的小脸一白,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什,什么?”
又错过了?
就连王浩看了都于心不忍,别过了头去。
他们这么拼命努力,最终还是输给了万佳怡这个女人,万佳怡的手段真是不明觉厉!
一群人被一个女人玩转,真是心有不甘啊!
“黄连,你没事吧?”谷遇东担心地扶住黄连的肩头,好似生怕黄连会踉跄一阵然后倒下来似的。
“没事,我没事。”黄连摇了摇头,微微稳定了一下心神。
失望。
很失望。
没想到又错过了一次,这一次和斯年明明距离那么近,近在咫尺,她如果上前抱住斯年,便能留下斯年,偏偏错过了。
真是天意弄人。
失望过后,心底头用上了一股欣喜。
真的斯年还在,他们就一定能找到。
上一次寺庙的时候,黄连并没有真的和卓斯年照过面,不过这次他们碰面了,而且还是互相看到了对方……
等等……
看到了对方!
他们看到了对方!
卓斯年也看到了她!但是,为什么他一副完全不认识她的样子?
难怪黄连总是觉得又什么地方哪里不对劲。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黄连犹如醍醐灌顶,浑身猛地一震,她呆愣愣地瞪大了黑白分明的杏眼,震耳奎,大脑里一片空白,被自己的现吓到了。
接触到黄连眼神,谷遇东也猛地想起来了什么,浑身震了震。
“黄连!”
“遇东,刚才……”
“刚才你同我说你看到了斯年,你们两个还在走廊上打了个照面,既然斯年看到了你,为什么斯年没有认出来你,按理说斯年不应该会这样才对,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男子,试问看到自己深爱的人,有几个会视若无睹!”
谷遇东看了下王浩,如连珠炮般道:“你认不出来,尚且情有可原,因为你以为斯年是王浩,可是斯年认不出来你可就奇怪了。”
“对啊。”王浩附和道:“少奶奶,您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三人站在礼堂的角落,四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我想想……”
黄连煞白着小脸,仔细回忆着刚才的情况。
“我紧张找洗手间,然后就在走廊上碰到了他。我的眼神碰上了他的,那一个瞬间,他也在看着我。当时我吓一跳,心底头骇的一惊,真的以为是卓斯年出现在我面前。”
然后黄连看了看身边的男人,“可是下一秒就以为是王浩,因为以前每次王浩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以为是斯年,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是真的斯年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就以为是王浩,然后就没有理会斯年?”
“对,当时我紧张得很,我就没有管了,也没有和王浩打招呼,事后才想起来,王浩和你待在一块呢,怎么会出现在我面前。”
谷遇东循序渐进地问:“斯年看到你有没有什么反应?比如说他的眼神……”
“有!”
黄连重重点头,回想起来卓斯年的眼神,肠子都悔青了,当时就应该多看几眼她的哑巴大叔,留个念想也好。
“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面带了一点探究,然后剩下的都是陌生和疏离,就像是在看一个从来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的,那种好像从未认识过你,对你完全不认识……”
说完,黄连的脸色慢慢地变得素白,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黄连,你确定你没有看错?斯年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你,他不应该……”
嘴上说着,谷遇东却似慢慢猜到了什么,脸色也紧跟着变得白了一下,血色消褪。
如果按照这么说,卓斯年这个家伙看到黄连居然没有认出来,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卓斯年被万佳怡威胁着,如果卓斯年敢和黄连相认,万佳怡就威胁卓斯年会对黄连不利,卓斯年这次假装出陌生人的样子,对黄连波澜不惊。
二种可能,就是卓斯年完全不记得黄连了。
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后者的可能性远比前者大很多。
黄连慌了手脚。
她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难道卓斯年忘记了她?
要不然怎么会用那种陌生而疏离,像是在看一个路人的眼神看着她?
如果斯年是表演出来的,那么演得也太好了,都可以去拿奥斯卡影帝了。
可是斯年真的能做到看到她健健康康的,而不为所动吗?
显然不能。
谷遇东道:“黄连,我猜测斯年很有可能是被万佳怡动了手脚。”
黄连晦涩地问,“怎么说。”
谷遇东想到卓斯年离开之前说过会主动联系他们。
可是转眼间已经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卓斯年还是没有主动和他们取得联系过。
包括上次和万佳怡回国去古寺的时候也是,甚至没有逃脱主动找他们。
就算不排除万佳怡用黄连的生命威胁卓斯年。
按照卓斯年的性格,绝对不会是那种受人威胁的,肯定会试图反抗,而且肯定会有办法联系他们的。
但是卓斯年就连反抗都没有,也没有联系他们任何人。
谷遇东深思熟虑过后,开腔说:“斯年曾经说过,会主动联系我们。要是斯年真的有心想要和我们联系,一定能联系到我们,但是他没有,这么久以来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而且这次见面,斯年完全不认识你一样。我猜想,斯年是不是被万佳怡陷害了,被喂食了譬如忘情丹此类的药,完全忘记了大家。”
按照万佳怡的手段来看,完全很有这个可能!
“斯年……”
如今看来,极有可能!
他吃了失忆药,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头,要将记忆完全从一个人的脑子里抹去,那该是多么的痛苦啊,被万佳怡害成了这个样子。
黄连心底便是一阵如刀割般的疼,身子轻轻着抖。
“论坛要开始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谷遇东带着黄连和王浩走了出去,“谢谢你们,我们的朋友已经离开这里了。”
“谷先生慢走。”
他们离开了西北区的门,朝着左手边的楼梯口走去。
谷遇东看了一下这个地形,所有所思,忽然恍然大悟。
“刚才斯年和万佳怡一定就是从这个离开的,我们从右手边上面,他们从左手边下去!万佳怡一定在华东区安排了眼线,盯紧了我们!”
不过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用,刚才没有现,现在现了已经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等下的布会你做好准备了吗?”
“遇东,我有点累,我能不能回去休息一下。”
黄连耷拉着脑袋,低垂着眉眼,疲惫地说着。
她也想打起精神来,可是根本做不到。
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心里乱糟糟的,满脑子只有斯年了。
上一次在古寺,她和斯年没有碰面,错过了也没有什么,起码知道斯年来过这里,并且平安无事。
可是这一次,见到了斯年,却又活生生给错过了。
就好像你得了癌症,万念俱灰的时候,医生又告诉你检查报告弄错了,得癌症的人不是你,你欢天喜地,欢欣鼓舞,庆幸自己不用死了,可是转头医生又说,给你做了检查你也得了癌症!
空欢喜一场,失落的感觉不过如此。
她已经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力气再去应付布会。
很少见到黄连这么颓废的样子,从未看到黄连士气低落的模样,谷遇东不禁有些心疼和怜惜。
这一次的打击对黄连来说肯定特别大,好不容易看着最爱的男人出现在眼前,却错过了他。
黄连心底里面一定非常自责吧,也难怪这么沮丧。
“没事,有我在呢,你不能参加布会,我来好了。”
“真的吗?”
“嗯,谁来都一样,只不过你是和鸣的董事长,你来做的话效果会比我来做好,不过换我也是一样,这个药是斯年的心血,布出来之后一定能备受瞩目。”
“好……我想回青城一趟,回家看看去。”
“我让郑东过来送你。”
谷遇东给了郑东电话,郑东正好也朝着这里赶过来,一分钟后,车子就停在了门外。
谷遇东见黄连送出去,在门口告别,“郑东会送你去机场,送你回青城,好好休息,好好保重身体,最近这段时间你累了不少。”
“遇东,我回去青城的这段时间里,和鸣就交给你和伊倩了。”
“放心吧,你可要好好休息,我们还等着一个阳光开朗的斯年回来呢。”
王浩也道:“少奶奶,好好休息,想必卓斯年先生也不希望看到一个垂头丧气的你。”
“嗯。”黄连扯了扯嘴,露出一个非常牵强的笑容,强颜欢笑。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简直比哭还要难看。”谷遇东无奈地牵了下嘴角,啼笑皆非。
告别谷遇东和王浩,离开了济城,抵达机场。
飞机起飞,穿过云雾,一个多小时后,飞机滑翔而落流亭国际机场,抵达青城。
一下飞机,黄连就往家里的方向奔走,郑东拖着两个行李跟在身后。
十五分钟后,到家了。
看到熟悉的小区熟悉的房子,黄连泪上心头,吸了吸鼻子,推门下车。
走上了楼,掏出钥匙开门,黄连有气无力地说:“老妈,我回来了。”
门外响起一阵动静,然后黄连的声音传过来。
“黄连?”蓝天心正坐在家里头看八点档重播的热门电视剧,津津有味。
家里的老头子正在古城,和伊倩研制抵抗癌症的重要,为造福百姓献身。
正在感慨电视剧的男主角小哇长得像自己的女婿,然后自家女儿的声音便传进了蓝天心的耳膜里。
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蓝天心便看到了无精打采的黄连出现在自己眼前。
束得整洁的高马尾有些松散,脖子弯曲着,黄连耷拉着小脑袋,眼皮子像灌了铅,垂下来看着地板,好似头重脚轻,下一秒仿佛就要脑袋磕在地板上。
“我的乖女儿,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来让妈妈看看你。”
蓝天心电视剧也不看了,她迎上去搀扶住黄连,在沙上坐下来。
黄连恹恹地道:“妈,我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自始至终,眼睛都没有抬起来一下。
“怎么了呀这是?”
“老妈,我没事,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先进房间睡会觉。”
“好好好,你去睡觉,妈不问就是了。”蓝天心真的是放不下心,哪个父母看到自己宝贝女儿突然间沮丧地出现自己面前都无法不操心呀。
看着黄连像个醉汉一样摇摇晃晃进了房间。
蓝天心站起身,接过郑东拖进来的行李,“小郑,黄连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她了?”
郑东也不太清楚情况,不过谷遇东忽然间叫他们去机场找先生,一定是突然碰到先生了,先生又被万佳怡带走了,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
郑东将济城的事情和蓝天心说了一遍。
听得蓝天心眼眶红,“真是命运捉弄人啊……不过老天有意让他们两个相遇,就说明我的女儿和女婿,还是有缘分的,外人从中作梗,迟早会自食恶果。”
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抢过来迟早也会失去。
她的女儿和女婿两情相悦,外人横Сhā一脚,强扭的瓜不甜,迟早她的女婿会回到女儿的身边。
“黄连这个孩子,她就交给我了,你也去休息吧。”
“好的。”郑东鞠了一躬便离开了,走进车子,随便找个了停车位停泊车子,在楼下守着,随时保护着少奶奶的安全。
蓝天心走到黄连的房间门口。
房间门虚掩着,窗帘紧密地拉上,一点光也透不进来,昏暗之中,床上的黄连熟睡着。
蓝天心悄无声息地走进去站在床边。
看着自家女儿的睡颜,忍不住心底头便是一阵心疼。
即便是在睡梦之中,黄连秀气的眉宇仿佛打了结一样,是紧紧皱着的。
本就下巴尖尖的小脸蛋,瘦削得一点肉都没有。
蓝天心心疼极了。
她的傻女儿,咋瘦成了这样。
蓝天心去菜市场买了很多海鲜,打算今晚做一锅菜,好好给女儿补补。
“老板,给我来三只大闸蟹,还有鱿鱼。”
“女儿回来啦?”老板知道蓝天心的女儿喜欢吃海鲜,尤其是蟹肉和鱿鱼。
“是呀。”蓝天心强颜欢笑,这张老脸实在是笑不出来。
回来了是回来了,却不是喜气洋洋的回来的。
买了菜回到家,蓝天心戴上袖套,围上围裙做菜。
两个小时过去,日暮西斜,天色昏暗了下来。
房间里一片漆黑,忽然响起一个尖叫:“不——”
黄连猛地惊醒了,腾地坐起。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浑身激烈颤着抖,脸上布满了汗珠,浑身大汗淋漓,后背的衣服布料被汗水打湿。
她梦到了卓斯年和万佳怡在举办婚礼,卓斯年搂着万佳怡的腰肢冷冷地睥睨着她,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冰雪霜寒的冷酷无情,当着她的面和万佳怡拥吻。
黄连便惊叫出声,惊醒了。
眼前的房间昏暗,黯淡光线中勾勒出熟悉的轮廓,是她生活了二十几年的房间。
这里是她的家。
原来是梦!
虽然是梦,但是比噩梦还要恐怖!
即使知道是梦,还是后怕了好久。
舒缓了一口气,黄连才缓缓地掀开被子,走下床。
竟然已经晚上了。
从济城赶回青城,只在飞机上面喝了一点柳橙汁。
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有点饿了,手脚都虚软了,饥肠辘辘。
黄连先走进盥洗室拿起卸妆油卸了脸上的淡妆,洗掉洗面奶,她拉开房间门。
米饭和菜肴的香味冲进了呼吸。
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噜地叫唤了几声。
“老妈,我们今晚吃什么?”
“起来了,正想进去叫你,赶紧过来吃饭,我煮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你最喜欢的饺子。”
黄连看到一桌子的菜,笑了一下,“真香!好久没有吃老妈你做的菜了。”
“还是老妈我做的菜好吃,对吧,好吃你就多吃点。”
黄连打开电饭锅,盛了两碗饭。
蓝天心端着蒸好的大闸蟹放上桌,“好了,四菜一汤都做好了,赶紧吃吧,多吃几碗饭,留到下一餐就不好吃了。”
“嗯!”黄连拿了筷子夹了菜,心不在焉地敛眉吃着饭。
黄连垂头丧气一声不吭地吃饭,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蓝天心不禁有点担心,给黄连剥着蟹肉,“黄连,要不明天咱母女去庙里烧烧香如何?”
“寺庙……?”
说到寺庙,黄连就忽然想起来。
当初卓斯年还在的时候,曾经他们两人说好了,农历2月19号这天要去玉佛寺找静心师太。
今天正好是农历2月19号。
转眼间,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幕漆黑,月牙都露了出来。
“老妈,我们现在就去!”
玉佛寺中求指点
“今晚?可是现在天色已经黑了,这么晚去寺庙可以吗?”
“可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黄连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吃饱了,放下筷子,“老妈,走吧。”
“行。”
女儿想去,如果这样能让女儿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蓝田心欣然应允。
春天的温度,反复无常,昼暖夜凉。
蓝天心拿了两件外套,给黄连披上一件,两人适才出了门。
楼下,郑东驱车向前,摇下车窗,“少奶奶,阿姨,你们要去哪里?”
“玉佛寺。”黄连几步趋向前,拉开了门,让蓝天心坐进去,自己也才走了进去。
“少奶奶这么晚还要去寺庙吗?”
“嗯,立刻出发,一分钟都不要耽误。”
斯年不在,没有关系,她一定会履行他们之间的约定。
斯年不能去,她就自己过去好了。
车子汇入车流,朝着寺庙的方向开去,越近寺庙,便越发人烟稀少。
“郑东,老妈,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自己上去即可。”
到了寺庙,黄连拾阶而上,眼前的黑暗一层深似一层,往上走,近了便能看到两盏宫灯,在飒飒的夜风中闪着光,被夜风吹得踉踉跄跄。
夜黑风高,四周幽静。
黄连走入寺庙,尚未转身,身后便传过来一个慈祥和蔼的声音。
“施主,您终于来了,贫尼等了您好些时日。”
黄连转身,惊讶了一下,喜上眉梢,礼貌点头鞠躬,“您是静心师太?”
“随我进来。”静心师太引着黄连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间禅房。
两人盘腿坐在垫子上。
“这是你和卓施主前世的照片。”
烛光里,接过静心师太递过来的照片。
看着照片里穿着古代盔甲的男人,黄连情不自禁地指腹轻轻摩挲过男人的脸庞。
这男人的模样,和卓斯年仿佛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
旁边的人,也跟她一模一样。
当初,外公给他们看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就非常震惊。可如今,再看的时候,居然只觉得鼻子发热喉头发紧。
看到斯年的样子,只想哭。
斯年,我来找静心师太了,你能出现吗?
窗外月影婆娑,竹林被风吹得窸窣作响。
黄连心底酸涩,垂暮敛眉:“师太,斯年失踪,下落不明,请师太指点迷津。”
静心师太莞尔一笑,神色平和,波澜不惊,说:“无须着急,贫尼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或许你心中便有答案,也知道给怎么做了。”
“故事?”黄连一怔,随即不确定地问,“您要讲的,是不是照片上这两个人的故事?”
静心师太微笑着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黄连微微蹙眉,不解地看向她。
师太随即道,“是他们的故事,但是,也是你和卓施主自己的故事。”
黄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恩,如果人真的有前世,那我真的想相信,这照片上的人,就是我和斯年的前世。师太,您说吧,我对我们的前世发生了什么也很好奇。说不定,听完您的故事,我就能找到破解眼前难题的办法。”
师太赞许的点了点头,“黄施主果然聪慧。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要解开现世结,还须明白前世缘。”
“恩。”与师太讲了不过几句话,黄连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境平静了下来,她虔诚地双手合十向师太鞠了一躬,“师太,您讲吧。”
“好。”
清光绪十八年初,光绪帝携众大臣西郊狩猎,遇天地会刺客袭击,提前回京。
秋天温暖的阳光打在人的身上,给人一种闲适温暖的感觉,紫禁城的深秋早已经是很冷了,不过有一个地方却是永远都不会觉得冷,一年四季都是一样的温度,那就是药房。
药房里一个纤细的身影蹲在温热的炉子前面,神情专注,一瞬不瞬地盯着炉子里正不断冒着热气的药膳。这是瑾妃娘娘指定的药膳,可是马虎不得。
“辛夷,你怎么还在这里煮药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便是从门外传了进来,小翠就知道,到处都是看不到乔辛夷身影,肯定就是在药房里煮药了。
乔辛夷不由转过头来,灵秀雅致的小脸,一汪秋水潋滟的双眸中划过淡淡的疑惑,朱红色的红唇微张,“小翠,你这又是去哪里了!瑾妃娘娘的药膳马上就要催了。”
小翠不由吐了一下舌头,扮了一个鬼脸,“今天是皇上去西郊狩猎的日子,你也不出去看看,那可都是我们京城里最好的男儿了!卓将军真的是太帅了,玉树临风,英勇高大!”
听着小翠嘴里一个又是一个蹦出对这位卓将军的爱慕之词,看来指望小翠帮忙是不用想了,微微摇头,还是继续自己手上的活。
“恩,是很好,不过到底不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乔辛夷重新转过身子,拿起旁边的筷子试探了一下药膳的程度,又是往炉子里重新加了几块碳粒子。
看着渐渐上升的火焰,目光不由黯了黯,像是她们这样在这药房里的小医女,也估计只能等到岁数到了被放出去嫁人了吧。
不过等到那个时候,一般的好人家的子弟都已经是娶妻生子了,她们也不会愿意去做别人二房,也不知道若干年后又会是什么光景。
小翠也是和乔辛夷同一批进入药房的小丫头,不过现在乔辛夷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她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对于乔辛夷的努力都是看在眼里,不由就是痴了。
“辛夷,看着你煮药的样子,都是一种赏心悦目啊!”小翠不由轻叹一声,“辛夷你长得真好看,以后一定能嫁个好人家。”
两个小医女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时间倒也是过得飞快。
“快来人,富太医呢,快跟咱家走!”桂公公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乔辛夷和小翠连忙出去恭迎,要知道桂公公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了。
“桂公公,我师傅他不在,不知宫里哪位主子有恙,师傅刚出去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乔辛夷微微低着头,却也是极有调理的把事情说了清楚。
“富太医不在这可如何是好,宫里急召富太医去将军府替卓将军治疗啊!”桂公公也不由心中一急,再是看了一眼温顺的乔辛夷,不由眼前一亮,富太医不在,这里不是有富太医的高徒在啊。
“快,辛夷姑娘你跟咱家走一趟吧,势不容缓,平时的时候宫里也经常宣你去治疗。”
要知道乔辛夷可是后宫里最常召见的医女了。
还不等乔辛夷明白过来,她已经是被桂公公给带出了宫,一路马车飞奔到了将军府。这一路倒也是捋顺了思路,原来卓将军在西郊狩猎中护驾,才是受了伤。
厢房里,男人一身戎装半躺在床上,尽管因为伤势蹙紧了剑眉,但仍挡不住那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的俊朗帅气。
这次是左肩被刺了一箭,他已经在回来的时候自己给拔出来了,基本上控制住了伤情。这样的伤势对于卓天雄来说真不算什么,自己也是能很好的处理。
“将军,宫里的医女来啦!”
卓天雄不由微微眯起双眼,不自觉把目光落到来人身上。
乔辛夷今天穿了一件青色宫衣,宽大领口,广袖飘飘,头绾简雅倭堕髻,青丝垂肩,身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药箱,让一个小小的女人背着,卓天雄不由就在心中担心会不会压坏了小女人的肩膀。
“将军,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乔辛夷一脸平静地看着卓天雄,丝毫都没有因为男女之别而有什么害羞的地方。
反倒是卓天雄有些不在状态,愣愣地看着乔辛夷,却是一句话都不说,还是旁边的小厮开口,“乔姑娘,我们家爷伤的是左肩,那箭已经被拔出来了,您去给瞧瞧。”
“嗯好。”乔辛夷微微点头,主动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掀开卓天雄盖着的上衣,血肉外翻,伤口很深,乔辛夷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疼。
平时的时候接触的都是后宫里的女主子们,只要一丁点的伤口都是哭得梨花带雨的,而卓将军这伤口更是不能同日而语了。伤口见骨,不自觉乔辛夷手上的动作也是更加温柔了,生怕就是弄疼了对方。
“之前的处理很到位,现在我已经把伤口止住血了。”
这一番处理下来,明明已经是深秋季节,乔辛夷这额头也是不由冒出了点点细汗,不过总算是止血成功了。
心中不由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对上卓天雄摄人的目光,却也是突然想起了之前小翠对卓将军的评价。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男人,英勇神武,不由得心中一跳,下意识垂下脑袋。
“我现在给你包扎伤口。”乔辛夷错开卓天雄的目光,手上的动作仍是轻柔无比,就像是一根小小的羽毛一样划过卓天雄的心悸。
“平时的时候也要注意,一定不能碰水,还有这几天要吃得清淡一些,还有……”
卓天雄一直盯着面前这个小女人,红唇一张一合,看着分外的诱人,一时之间竟然就是看得痴了。
想不到这人世间竟然还会有如此钟灵毓秀的佳人!
她就像是天下走下来的小仙女一样,温柔善良,似乎就是大声说话都是对她的打扰一样,卓天雄下意识就是放轻了呼吸。
直到乔辛夷留下药方,收拾好东西离开,卓天雄还是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目光不由黯了黯,过了好半会似乎不经意间问道,“这位姑娘是?”
“哦,回禀爷,那是御药房的乔姑娘,乔辛夷,可是宫里有名的医女了。”显然身边的小厮是知道乔辛夷的,立即回禀道。
“乔辛夷,乔辛夷……”
卓天雄嘴角微微勾了勾,默念着这个名字,很好听的名字,再看向已经看不见人影的地方,心中却是把某个小女人的名字深深地记住了。
“辛夷姑娘的字就是写得漂亮!”
卓天雄身边的小厮卓立收起乔辛夷留在桌面上的药方。
他也是跟在卓天雄身边很多年了,耳濡目染地也是学会了很多。
“你小子现在也学会评字了啊!”卓天雄嘴角微勾,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眉梢一扬,“把药方拿来我看看。”
“啊!爷,您要药方来做什么,我还是要拿着辛夷姑娘的这个药方去药方给您抓药呢!您把药方拿走了,我拿什么给您去抓药啊!”卓立下意识就是护住手上的这张药方,警惕地看向桌天雄。
“拿来,你磨蹭个什么劲,让你拿过来就拿过来!”
卓天雄目光一深,一对炯炯的虎目瞪向卓立。
卓立不由浑身一震,心里也是奇了怪了,自家将军今天就不对劲了,这好好地要把药方拿走做什么。
小心翼翼地把药方递到卓天雄的手上,“爷,您可是悠着点,不要碰伤了自己的伤口,乔姑娘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是止住了血啊!”
卓天雄下意识就是忽略了小厮的话,目光不由落到那张乔辛夷写的药方上面。
当归二钱,甘草三钱,白芷二钱,紫草一钱,血竭一钱二,轻粉一钱。
简单的六位中药材,就像是当归、甘草和白芷都是平时的时候最常见的药材,之后配上另外三种药材,相辅相成,君臣佐使将药效发挥到最好,最能够促进肌肤手上愈合的了。
卓天雄目光却是不由被药方下面的那行小字给吸引住了,一笔一划清楚地记下了配好药之后应该是怎么煮药,就是连加多少水,想要几分火候都是一一记录下来。
字如其人,这简单清楚的药方,更加贴心地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是一一罗列下来,娟秀的小楷字记录在宣纸上,卓天雄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这就好像是乔辛夷这个小医女一样,倒也是符合她的性子,就好像是之前她细心地替他包扎伤口一样。温柔的像是一只小猫一样,轻轻地抚过心尖,带着点点细碎的触感。
“爷,您傻笑什么啊!还是把药房给我,我去给您抓药去吧。”看着卓天雄嘴角竟是露出一抹傻笑,卓立这心中都是惊奇至极,想不到自家爷竟然还会有这个时候。
“恩,你去拿笔来。”
卓天雄目光一黯,这么漂亮的字迹,他下意识就不想要被别人看到,自己一个人收藏起来就好。
卓天雄的命令,府里的下人自是第一时间就是办好了。
“爷,纸笔就放在这了。您左手受了伤,就不要折腾了吧,要不您说小的我来写吧。”卓立这心里也是着急,真是担心将军一个兴起就直接从床上起来,挥墨大写起来。
卓天雄看了一眼满脸担心的小厮,目光微微一黯,倒也是同意了对方的建议,微微点头,“那你去写。”
手下的人也是不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不然还真是担心自家将军这么一来一去的,乔姑娘人还没有走远,又是要被从新请回来给将军再包扎一番伤口了。
卓天雄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地把乔辛夷开的药方重新报给小厮,就是连后面的注意事项也是一个字不漏地报了出来。
刚才就有看过一眼药方的卓立不由嘴角微微一抽,果然今天将军不是很正常,硬是把药方给抢了过去,现在又是让他把药方给重新写了一遍。
将军的心思当然不是他们下面的人可以猜测得了的,不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
看着卓立还是站在这里,傻愣愣的模样,卓天雄不由微微敛眉,不耐地微微闭上双眼,“都已经是拿到药方了,还不去抓药。”
“啊,哦,小的这就去抓药!”卓立心中一凛,连忙退出房间,轻轻地帮卓天雄关上房门,脚上的步子也是不自觉加快了。
等到所有的人都是尽数离开,房间里仅剩下还躺在床上半闭着双眼养伤的卓天雄,不由一下子张开双眼,精明澄澈的目光哪里看得出有一丝一毫的倦意。
从怀里抽出那张刚刚被藏好的药方,硬朗的男人脸上也是不由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来。
“乔辛夷……”
目光落到那秀起的笔迹上面,轻轻地触摸着已经干透了的宣纸,卓天雄不由轻轻地拿起宣纸放在自己的鼻尖一嗅,似乎这上面还是带着乔辛夷的味道。
纸张上面有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这是这个小女人身上的味道。
嘴角的那抹弧度不由越发上扬,小心地把宣纸重新折好,放到胸口的位置。
御药房。
“辛夷,你昨天是去卓将军府了呀!你见到卓将军了对不对!是不是真的是高大威猛?”
小翠自从昨天乔辛夷从将军之后就一直缠着乔辛夷问卓天雄的情况了,不由轻声一叹,“我也应该好好学医的,这样昨天我就可以和你一道去将军府了!”
乔辛夷真是被周边的几个小宫女给问怕了,几乎每一个人都是来他这边打探卓天雄的消息。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女,和卓将军也不过就是一面之缘,哪里会知道他的什么消息的。
“所以吧,就说平时的时候要多用点心,能遇到这么好的师傅多学一点总是有用的。”
小翠不由连连点头,“嗯嗯,就知道我们家辛夷最用心了。不过我这个笨脑瓜真是反应不过来啊,看着那些药方脑袋都大了!”
说着又是重重地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来更加证实一下,白皙的脸上也是浮现一丝懊恼的神色来。
“不过辛夷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跟我说说,卓将军到底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很好看,我也就远远地看过去,还真是没看清。”
被小翠缠着手臂,乔辛夷也是没辙了,不由想起了为卓将军包扎伤口的情景来。
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眸光微动,“卓将军是一个大英雄,器宇轩昂,一点都不怕痛,那么深的伤口都不见他眨一下眼睛的。”
想到卓天雄的伤口,伤口见骨,乔辛夷这心里就不由蓦地一紧。
“好了,也就是这样了,我要去给瑾妃娘娘做药膳了,等会就该来催了。”乔辛夷微微摇头,她想这些做什么,卓将军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哪里需要她一个小小的医女操心。
“哟,我的辛夷姑娘,原来你是在这里,快点给老奴去珍妃的寝宫吧,珍妃娘娘有请!”
来人正是珍妃身边最为信赖的徐嬷嬷,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还是带着满满的焦急,可见徐嬷嬷是真的担心珍妃的情况啊。
这徐嬷嬷是珍妃的奶娘,自从瑾妃和珍妃姐妹二人相继入宫之后,徐嬷嬷也就是跟着珍妃入宫,成为珍宝阁的大嬷嬷了,这感情自然是非同小可。
乔辛夷被徐嬷嬷拉着,一路快步地就是从药方这边出去。乔辛夷这心里也着急,徐嬷嬷也不说清楚情况,珍妃娘娘到底是哪里不舒服了,让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医者父母心,大抵都是如此。
“徐嬷嬷,我这个速度你能跟上吧?”乔辛夷这身上还背着自己的药箱,脚下的不知可是一点都不慢,转头看了一眼年迈的徐嬷嬷,眼中带着自然的关心。
“放心吧,辛夷姑娘,老奴这腿脚好着呢,我们还是快点吧,珍妃娘娘等着嘞!”徐嬷嬷脸上不由一笑,笑起来一张褶皱的脸都是皱巴了起来。
“那就好。”
乔辛夷微微点头,看着徐嬷嬷的样子,高悬的心脏也是微微放松下几分,目光微微黯了黯,继续往珍宝阁的方向赶去。
在这深宫之中,哪个人没有一点心思计较的,没有这些的也早就不能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自然乔辛夷也不例外,她不会主动去算计别人什么,不过用于自保还是可以的。
珍妃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现在突然急召乔辛夷入宫诊治,乔辛夷就算是想要不掂量着一点也不行。不过看到最关心珍妃娘娘的徐嬷嬷还能笑出来,笑容真心,想来这病症也不是特别严重了。
不过乔辛夷这脚下的步子可是不慢,神色严肃,快步朝前走去。
走在一边的徐嬷嬷也不由在心中暗自点头,这次召见乔医女也是对了,倒也的确是个好的。
对于乔辛夷的这点试探,徐嬷嬷都是在这大宅深宫几十年的老婆子,哪里会不明白的。
她也就是愿意表现出来才露出点意思让乔辛夷知道,这么算来,很快乔辛夷也应该算是和他们一条船上的人了。
乔辛夷去珍宝阁的路上正好是经过紫禁城西偏门的方向,正好就是卓天雄每天必走过的路。
经过昨天的休息,卓天雄这伤势也是好了很多,目光在看到乔辛夷的那一刹那就再也没有办法挪开了。
女人背着药箱匆匆忙忙地朝着后宫的方向走去,纤细的小身板身上还背着一个巨大的药箱,都不知道里面是放了多少东西,看着卓天雄就不由心疼了,还真是担心那药箱把瘦弱的小女人给压垮了。
目光不由微微黯了黯,状似无意地问道,“这乔医女一早是去做什么?”
回答卓天雄的是一早就在宫里当值的侍卫,“回禀将军,辛夷姑娘这应该是去珍宝阁吧,今天一早珍妃娘娘身体不适,便是着急派了身边的徐嬷嬷来找辛夷姑娘了。”
这后宫里头今天谁有点什么事情,明天又是谁怎么了,这表面上都是很清楚明白的,藏不了什么。不过至于这暗地里又是如何,便是不得而知了。
“哦,这样。”卓天雄微微点头,“珍妃娘娘身体不适,怎么不宣见太医,竟是点名要乔姑娘,总不见得乔姑娘这医术还能比太医高得了?”
只要是和乔辛夷沾上点边的事情,卓天雄就不由下意识关心了起来。
这后宫里还有谁会没有一点计谋的,这浑水太深,卓天雄不由便是为乔辛夷给揪心起来。
说到这点,那下属也是打开了话匣子,说来他也是受过乔辛夷帮助的人了,对于乔辛夷真是没话说。
“将军您不关心这些有所不知,辛夷姑娘这煮药的功夫了得,这里恐怕都没什么人能赶过辛夷姑娘的了,煮药的时候不管是火候还是水分都是控制得极好!那可真是把药效发挥到了极致!”
听着别人对乔辛夷由衷的夸赞,卓天雄也是在心中狠狠地点头,这个小女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卓天雄下意识摸了一把胸口的位置,嘴角微微一扬,看着乔辛夷离去的方向,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那张漂亮的药方,就是现在还是被卓天雄好好地放了起来,上面女人行云流水的小字,清楚明白地记录下了所有的注意事项,就是连煎药时候的注意点都是写了下来。
的确是很擅长煮药了。
卓天雄这心情不错,不过脸上却是一点都是没有表现出来,微微点头,“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该到上朝的点了。”
不由又是往后宫方向去的小路又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会也早已没有了乔辛夷的影子。不过能这么快又是见到这个小女人,卓天雄这心中也是欢喜的。
不过这些乔辛夷就是不知道的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卓天雄的目光,现在已经是到了珍宝阁了。
不得不说珍妃娘娘的确是皇上心中最为珍爱的女人了,不说这珍宝阁就是特意为珍妃娘娘取的名字,皇上亲笔题字,就是里面的摆饰便是不容小觑。
乔辛夷看了一眼之后便是立马垂头,小心恭敬地进了珍宝阁。
显然珍妃也是等了有一会了,这心里着急,等待的时间也是久远,看到徐嬷嬷带着一个医女过来,说话的语气也是轻快了不少。
“徐嬷嬷,这位就是乔医女了吧!”
珍妃的声音很好听,目光不由落到了乔辛夷的身上,带着浓浓的打量之意。
乔辛夷对着珍妃行了一礼,“珍妃娘娘万安,奴婢正是乔辛夷。”
恭敬的态度,不卑不吭,任由着珍妃打量,今天不让珍妃放心下来,乔辛夷也什么都做不了。
早就是在来找乔辛夷之前就已经是打听清楚了乔辛夷所有的情况,势必确定没有什么问题才敢放心。现在这一看,珍妃也是不由微微点头。
都不知道是过了多长的时间,珍妃才是想起来还没有免了乔辛夷的礼,她现在还是半蹲着的样子,柔柔的声音才是说道,“乔医女快快免礼,本宫倒是忘记了,这么行礼也不嫌累。”
乔辛夷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显然这样的情况早已经不是遇到第一次了。
“辛夷姑娘,娘娘今天早上醒来就觉得腹中不适,你还是快点给瞧瞧吧。”
珍妃朝着徐嬷嬷使了一个眼色,这会便是徐嬷嬷开口了。
乔辛夷自然也是不敢怠慢了,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暗色,“珍妃娘娘,恭请娘娘请脉。”便也是朝着珍妃走进了几步。
这会珍妃也是不拿乔了,既然已经选定了乔辛夷,自然也是明白这会已经不是怀疑的时候。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也是这个理。
伸出那藕臂放在脉枕上面,对着乔辛夷微微点头,“那本宫这身体就拜托辛夷姑娘了。”
这话说的轻巧,不过落在乔辛夷的耳里却是不由心头大跳,小心翼翼地感受着珍妃的脉搏,心中不由大惊,这哪里是腹中不适,分明就是有了喜脉!
不过就是那么一瞬,乔辛夷又是静心再是重新诊了一边脉搏,更加能够确定这绝对就是喜脉。要知道喜脉是诊脉中最为入门简单的脉象,乔辛夷绝对相信自己不会诊错。
现下是珍妃娘娘到底是想要什么答案,这宫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一样的,珍妃娘娘身边又是有着像是徐嬷嬷这样的老嬷嬷,光是看着珍妃娘娘的情况就大致可以在心中确定了是不是有喜了吧。
这些想法也不过就是一念之间,乔辛夷已经恭敬地站起来,垂手肃立在一边。
“恭喜娘娘,娘娘您这是喜脉,现下娘娘身体情况也很好,月份还浅,奴婢给您开几剂安胎药,娘娘每日按时服下定能保得此胎安稳。”
医者父母心,不管珍妃娘娘到底是心里想着什么,乔辛夷还是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诊脉得到的结果尽数告知珍妃娘娘。
现在珍妃娘娘怀孕,这后宫又是要掀起风云了。珍妃娘娘本来就是皇上最为宠爱的妃子,现在又是有了身孕,这身份又是要涨上一涨了,如果这胎生下小皇子,更加是母凭子贵,大大的尊贵!
珍妃和徐嬷嬷两人不由对视一眼,虽然之前就已经是在心中确定了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存在,现在由乔辛夷诊脉说出来,这就是更加肯定了,心中的喜悦之情也是不易言表。
徐嬷嬷这次自然也是得了珍妃娘娘的指令,目光微微黯了黯,主动对着乔辛夷做了一个揖,开口道,“辛夷姑娘,我们娘娘这一胎就全靠你照顾了。”
说着徐嬷嬷竟是朝着乔辛夷跪了下来,也幸好自从乔辛夷进入珍宝阁之后,其他几个伺候的宫女公公都是尽数退了出去,这里也留下了乔辛夷她们三人。
被徐嬷嬷这么一跪,乔辛夷这脸上也是不由一震,连忙也是跪了下来,硬是要扶起地上的徐嬷嬷来。
“徐嬷嬷,您这样又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保住娘娘的胎儿这本来就是奴婢的职责所在。”都已经是到了这个地步,乔辛夷这心中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从走进珍宝阁之后,她就已经是没有退路了,现在除了答应帮助珍妃娘娘的要求之外,乔辛夷根本就没有退路。不过替珍妃保胎,就算是她们不主动提出来这点,乔辛夷本着自己的良心也是绝对会这么做的。
有了乔辛夷这句话,珍妃也是不由在心中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下意识握紧了双拳,敛去眼中所有的感情。
“辛夷姑娘,徐嬷嬷,你们两个人还不快点起来,本宫有了辛夷姑娘的照顾,绝对能够顺利生下小皇子!”
不要看平时的时候,珍妃活泼单纯的模样,最是让皇上喜欢,不过这后宫又哪里可能真的有单纯的女人。珍妃沉着一张小脸,微锁着眉心,却也是发出一股摄人的气息来,直直地盯着乔辛夷看,修剪精致的指甲若有若无地扣动着桌面。
乔辛夷这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的恭敬了,微微低着脑袋,在心中盘算着应对之策。不自觉竟是在这种天气之下,背心也开始有些濡湿了。
对于乔辛夷的这样的表情,珍妃不由满意地微微点头,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辛夷姑娘是富太医手下最为有潜力的女徒吧,如今也是这医术也是尽得富太医的真传。”珍妃似乎是随意地那么一说,威压之后,收敛起浑身压人的气势,不由轻笑一声,微微摆手,“辛夷姑娘,不必紧张,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今天的事情还需要辛夷姑娘暂时保密,本宫不想知道除了这里的另外任何一个人知道,你可以做到吗?”
“娘娘放心,辛夷一定不负娘娘所托。”
乔辛夷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连连点头,却也是不由在心中暗暗惊讶,有孕那可是天大的好事,珍妃娘娘却是要把这孕事给压下来。
这可是皇上第一个孩子啊!
珍妃还是信得过乔辛夷为人的,毕竟在这之前就已经是调查过对方,不过当然也不会轻信。
“现下本宫和本宫肚子里的皇子就要有劳辛夷姑娘照顾了,定然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然……”
虽然这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完,却也是让乔辛夷心头一跳,直接朝着珍妃跪了下去,叩首连连保证,“奴婢一定不负娘娘所望!”
“呵,辛夷姑娘不必紧张。”珍妃不由轻笑一声,双手下意识轻抚着那还没有隆起的小腹,眼中也是不由划过一丝憧憬的笑容。
为母则强,珍妃在确定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怀有龙胎的时候,就已经是开始谋划了。不管发生什么,都需要要保证孩子无恙!
“等到本宫顺利产下龙胎,定也不会忘记辛夷姑娘的功劳,后宫还空缺一个女官的位置,倒也是适合姑娘。还有你那宫外的弟弟,也是今年秋试吧?”
珍妃一句句话说来,却是让乔辛夷不由感觉自身就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不只是自己,就是连她的父母,还有一母同生的弟弟都是在珍妃的掌控之中。
乔辛夷在心中深刻地明白,她根本就不能逃出珍妃的桎梏来。
等到徐嬷嬷把乔辛夷送出珍宝阁,两人一起前往药房取药,乔辛夷感觉自己的这一颗心还是不能平静下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这珍宝阁到底是跪了多久,站起来的时候脚都是虚软的。
不由狠狠地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才是挺起脊梁,往宫外面一步步走去,脸上还是看不出有一丝不妥之处来。
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罢了,等到梦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辛夷姑娘不必紧张,我们娘娘也没有想要为难你的意思,毕竟这宫中……”说到此处,徐嬷嬷也是不再往下说下去了,微微点头,“我们家娘娘十岁入宫也是便是深得皇上宠爱,不过在这子嗣上也是不得不重视起来。”
徐嬷嬷这和乔辛夷一起出来,看着她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倒也是不由生了几分疼惜之情。这会并不希望乔辛夷能够完全明白自家娘娘的苦心和担忧,却也不想让这位显然已经是和她们走到一条船上的乔医女畏惧。
被徐嬷嬷这么一说,乔辛夷焉能有不明白的道理。
微微点头,“徐嬷嬷,您放心吧,我定当帮娘娘顺利产下龙胎。”
乔辛夷这心里也是能明白珍妃的警惕,这后宫可是由慈禧太后执掌,当今皇后娘娘正是当今慈禧太后亲弟弟桂祥的女儿叶赫那拉氏。皇后还没有诞下龙子,可是珍妃却已经有了孩子,这如何能不让太后及皇后这边戒心。
说来这后宫皇上身边这么多佳丽,至今为止却是没有一个孩子,又怎么会和皇后一点关系都没有呢?
乔辛夷这路上还想着事情,紧蹙的眉心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她这一次也算是不得不站到了珍妃这一边,自然也是和太后和皇后形成了对立,这以后的一步步就更加要小心了。
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却说卓天雄这也是刚和乔辛夷错开,便是上了朝。
这次卓天雄就是为了救驾才受了重伤,第二天又是直接上朝,足可见他对皇上的衷心,的确是皇上心中的一个肱骨之臣。
不过这一天卓天雄似乎也并不在状态之中,站立在朝臣之中,听着大家每天几乎没有多少变化的讨论话题,卓天雄却是不由走了神。
“启禀皇上,臣以为我们更应该抓紧我们老祖宗的精髓,四书五经才是本朝正统,八股文取人才,这次的秋试尤为重要。”
说话的是礼部尚书张景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不过在这朝堂之上也是精神炯炯,据理力争。
张景之一直都是维护儒家礼学的顽固老学究派,这话一出自然也是得到了不少朝臣的赞同。
今天显然光绪帝又是再一次提出了学习西方的数算,这绝对是和这老学究的主张背驰而行,一瞬间朝堂上已经是跪倒了一片文官了。
年轻的光绪帝载湉这脸上也并不好看,守着顽固的古典八股儒家,每次提出新政都是被这几个老顽固领头抗议,着实是气人!
可是他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载湉不由心中暗恨,他亲政两年手上的权利还是没有集中,这朝纲更是大部分都是由慈禧太后把持着。就像是现在,这朝纲之上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和他作对,中间又有多少是慈禧天后的暗示呢!
烦躁地摇了摇手,光绪帝沉着一张脸,紧蹙着眉心,紧紧地的盯着这些跪倒在地的朝臣,一双虎目黑得都可以滴出水来。
“好了,这件事情容后再议,就先还是按照祖制,开恩科,为江山社稷广招人才才是。”这是光绪帝让步了,他也不得不让步,有时候还真的觉得这个皇帝当得无比的憋屈。
看着光绪帝终于是松口,朝臣们也是不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连连齐声高呼,“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绪帝才是懒得听这些虚的东西,这一次到底还是他输了。
这一件事情也算是过了,光绪帝目光不由看着这跪倒在自己面前的这些朝臣,眼底满满的都是不耐烦,却也是说了一句“平身”。
卓天雄这才是刚受的伤,还没完全好,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就跟着这些朝臣跪来跪去,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胸口,冰冷的感觉似乎也是消去了很多。
“卓爱卿,你的伤势如何了?”卓天雄到底是为了光绪帝受的伤,在面对这些看不顺眼的朝臣,光绪帝索性不看,转过来关心卓天雄的伤势。
不过似乎卓天雄今天还真的是伤势未好,便是光绪帝到底是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
一双黑色的虎目中不由划过一丝迷惘,垂头对着上面的的帝王,站在卓天雄旁边的是一直与他交好的善意李将军,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声,倒也是极为及时地提醒了一声,这才是让卓天雄反应过来。
卓天雄心中一滞,“微臣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好很多了。”
光绪帝也不过就是那么一问,看着卓天雄的情况,又是赞许鼓励一番,当即赏赐了一些东西之后便也是过了。
“卓天雄,你这在朝堂上都是在想着什么啊,要不是我,你都是要触怒天颜了,竟然在早朝上走神!”善意李和卓天雄一起走出朝堂,也是不由关心地抱怨一声。
卓天雄嘴角一勾,目光微微黯了黯,他在想什么,下意识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那张药方,不由又是想到了那个纤细的小医女来。
那双摄人的眸子里竟是带着满满的柔情,倒也是让一旁看着的善意李也是微微一愣,他什么时候见过卓天雄这么温柔的一面了?
“意李兄,今天的事情就要多谢你相助了,改天我定当当面答谢,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也不管善意李眼中的惊讶,卓天雄下意识就是快步朝着之前上朝来的走过的小路走去。卓天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说不定这个点,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那个小丫头!
他这是在想她!
“卓天雄,你……”善意李不由狠狠地摇头,卓天雄这精神的模样哪里还有是手上严重的样子,“真是不知道这是闹什么!算了,我还是自己回府吧。”
而卓天雄已经走到方才早朝之前遇到乔辛夷的地方,不由就是放下了脚步,这边经过的朝臣也不多,倒也是安静。
卓天雄停在了这里,目光不由微微眯起,看着之前乔辛夷离开的方向,这条路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啊!
心中不由划过一丝失落,这世上又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哪能这么容易就是碰上了呢。可是这心中又是不甘心,便也是在这等上片刻。
“卓将军,原来你也是走西六门,我们一起走吧。”后面同是武臣的莫云看到卓天雄也是不由心中一喜,主动上前说道。
“恩,走吧。”卓天雄点头,眼神微微黯了黯,看来是见不到那丫头了。
不自觉就是连那挺直的后背也是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失落之感。
“卓将军!”却是不想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却是叫住了他!
那样熟悉。
不是她又是谁?
卓天雄眼中不由划过浓浓的惊喜,原本以为今天是无缘见到乔辛夷了,竟然还是在最后的时候,再次遇到了这个小女人。
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温柔的笑容,转身对上面前的这个小女人,微微点头,“辛夷姑娘。”
乔辛夷原本就是因为从珍宝阁出来,这心里藏着事情而不由烦躁,一抬眼竟是看到了卓天雄高大的身影,眉心不由微蹙。
这卓将军的伤势也不轻啊,深可见骨,竟然没有休息又是出来了,真是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大概这是每一个医者都有的心思吧,看到患者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便是也顾不得对方的身份,便是主动叫住了卓天雄。
“卓将军,您的胳膊受伤很深,一定要注意休息,换药一定是要及时,我在药方上也写得很清楚了,请一定要顾忌自己的身体!”
乔辛夷朝着卓天雄做了一个揖,眼中毫不掩藏对他的关心之情。
卓天雄不由心中一暖,嘴角的笑容也不自觉越发灿烂了几分,朝着乔辛夷微微点头,“辛夷姑娘这话,本将军记得了。”
他不是那种会说话的人,明明是想要好好和面前这个小丫头说会话,不过这里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地方,人多眼杂的,不由看着这张脸也是越发严肃了。
也幸好乔辛夷一点都不被吓到,不管卓天雄怎么样,她作为一个医者就要把所有的注意事项都是和卓天雄说清楚了。
卓天雄是一个大将军,早就是在之前就有听其他宫女狠狠地夸奖卓天雄的本事,乔辛夷这心中对于卓天雄也是多有崇拜之情。
徐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自然对于这位御前大将军也是早有耳闻,看到乔辛夷的模样竟然也是认识卓将军的,目光不由黯了黯,倒也是站在一边耐心地瞪着乔辛夷。
乔辛夷眉心微蹙,刚才就是看到卓天雄这么不珍惜自己,这样的情况还是出来了才是出口叫住了卓天雄。等到交代完这些,倒也是不由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辛夷就此告退了。”
说着便是朝着徐嬷嬷这边走去,让徐嬷嬷等着她到底也是颇多不好。
这才是说了这一会话,就要看不到这个小丫头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乔辛夷身上独有的淡淡的药草的香味。
卓天雄不由心中怅然若失,下意识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乔辛夷,“辛夷姑娘!”
乔辛夷微微疑惑地转头看向卓天雄,那迷惑的目光就似乎是在问他,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下子反倒是卓天雄愣住了,他就是不想要看到乔辛夷就这么走了,便是下意识叫住了她。目光微微黯了黯,微微顿了顿,才是重新开口道,“辛夷姑娘,我这个胳膊要什么时候换药,你来帮我换药吧!”
说来这最后的那一句话,才是卓天雄最想要说的了,眸光也是不自觉带上了一抹期待。
乔辛夷微微低着头,倒也没有注意卓天雄的目光,微微蹙眉,“将军要每天换药才是,我不是昨天在走之前有留下药方,还有这几天要换的药吗?”
昨天虽然出来的时候匆忙,不过知道是卓将军受伤,乔辛夷这药箱里也是准备够了治疗外伤的药材,倒也是全部留给了卓天雄。
面对乔辛夷那澄澈的目光,这个时候卓天雄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点头,“恩,有劳辛夷姑娘了,我知道了。”
这会徐嬷嬷也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宫里的珍妃娘娘还是等着这边的药材呢,作为提醒轻声咳了两声。乔辛夷会意,最后朝着卓天雄做了一个揖,转身和徐嬷嬷一起离开。
看着乔辛夷再一次袅袅离开的身影,卓天雄狠狠地蹙紧了眉心,就是连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心里为何会如此的焦躁。
等到走了一段距离,徐嬷嬷不由暗暗打量着身边的这个小医女,却也是不由在心中承认,这乔辛夷倒也是个人才,关是看着刚才面对卓将军的样子,也是不同寻常了。
心中不自觉对他们选择乔辛夷来给珍妃娘娘保胎,倒也是更加多了几分信心来。
目光微微暗了暗,状似无意地问道,“辛夷姑娘,似乎和卓将军很是相熟的样子?”
面对徐嬷嬷的疑问,乔辛夷第一时间在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戒备之心,她可是已经被珍妃娘娘给牵绊住了,不过卓将军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是御前大将军,肩负着保卫整个皇城的重担,可不能被别人给算计了去。
乔辛夷微微摇头,“我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女又怎么会和卓将军相熟的,不过就是昨天卓将军护驾受伤,富太医不在,是我去给将军包扎处理的伤口。”
“哦,原来如此。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吧,不要让娘娘等急了。”徐嬷嬷微微点头,心中也是不会相信就是乔辛夷一个小小的医女真的会和堂堂御前大将军会有什么瓜葛。
不过这心底却是记住了这么一桩,兴许未来还能有用到这么一出来。
卓天雄回了自己的府邸,说来光绪帝体恤卓天雄救驾之功,也是特许他在家好好休养不用上朝。
其实他原本今天就不用早朝,只是下意识心中有个声音,让他不由就是想要去见见心中某个小女人罢了。
卓立从小就是跟在卓天雄的身边,这会看着自家将军又是对着门口发呆的模样,微微无奈不解。
似乎就是从昨天将军受伤之后,就开始变成这个样子了。
其他人不敢开口,卓立却是卓天雄的心腹,也是最为关心将军身体的人,吸了一口气,打断道,“将军,差不多要换药了,让小的给您换药吧。”
卓天雄这会倒也是回过神来,深沉的目光落到卓立的身上,饶是跟在卓天雄身边这么多年也是不由被这目光给镇住了。
不过也幸好卓天雄松了口,微微点了点头,“恩。”
卓立手上拿着的可不就是昨天乔辛夷最后走的时候留下的药了,卓天雄不由就是想到了那小丫头板着一张小脸,朝着自己说教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扬,看着卓立这手不由一抖。
自家将军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卓天雄这心里本来就存着事情,卓立到底是个男人,就算是再细心自然也比不上乔辛夷专业,自然是受到了卓天雄的嫌弃了。不由狠狠地蹙眉,“这手上没轻没重的,下去。”
卓立不由手上一僵,他还没有开始给将军换药呢,这才是刚刚帮将军解开衣服,就已经是惹得将军嫌弃了。
卓天雄平时的时候很好说话,受过更加重的伤也是从来不说疼的,更加不用说是嫌弃别人手上没轻没重的了。
要知道之前每次卓天雄受伤,不都是卓立在一边帮忙换药处理伤口的,这绝对是卓天雄第一次嫌弃这个身边的得力小厮。
“那将军要不我让翠儿帮您换。”卓立不由连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对站在一边的丫头翠儿使了一个眼色。
被指到名字的小英也是一脸的不甘愿啊,今天看着明显你就是心情不好,光是看着卓将军那深沉的脸色,她就是不由发抖啊,更加是不用说给将军换药的了。
卓天雄抬眼看了一眼站在卓立后面的小丫鬟,平时的时候看着她们也都是挺机灵的,不过这会却是怎么都看着不顺眼。
这哆哆嗦嗦的,哪里能做好事情,摇了摇手,“都下去吧,不换了。”
卓立不由心头一跳,昨天辛夷姑娘可是着重强调过,一定要给将军及时换药,现在将军这样不肯换药可是如何是好。
还不等卓立开口,正好厨房这边也正好就是把刚刚煮好的汤药给端了上来,小丫鬟看着房间里大家战战兢兢的模样,顿时都不敢上来了。
还是卓立不由在心中重重地吸了一口气,主动端过那汤药,小心翼翼地放到卓天雄的案桌前面。
“将军,您不换药,那好歹把辛夷姑娘开的汤药喝了吧。”
原本都是要被卓天雄赶下去的汤药,却是在卓立提及到乔辛夷这个名字之后,卓天雄微微变了变颜色,眸光微微一深,倒也是端起药碗放到嘴边。
看到将军终于是啃吃药了,卓立这高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微微松了松,不过很快就是被卓天雄后面的动作给打败了。
卓天雄哪里是吃药,不够就是药碗放在嘴边抿了一抿,便是重新放下药碗,狠狠地蹙着眉,显然是对于这汤药也很是不满意。
那还是受伤的那只胳膊便是往桌上用力一拍,发出“嘭”的一声响声,那坚硬的案桌都是随着这一用力一打出现一条裂缝来,可见卓天雄用力之大。
“拿下去,怎么会有这么难吃的汤药,将军府的人会不会煮药了?”
卓天雄这么一说,真的是惊到了一帮手底下的人了,倒不是怕被将军责罚。卓天雄从来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可是他现在分明就是放弃治疗了!
经过刚才那一番动作下来,气血不顺,又是用力过猛,那原本已经是结痂的伤口又是重新崩裂开来,一点点鲜红的鲜血便是流了出来,一下子便是把白色的里衣也是染成了血红的一片。
缘起:初识,治疗
旁边站着的卓立不由心头大跳,自家将军这样可是不行。
连忙朝着卓天雄跪了下来,“将军,您这是何苦,还是让小的给您换药吧,我一定手上注意着点,您的伤口都是崩裂开来了啊!”
卓立可是最为崇拜自家将军的了,看着卓天雄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这一颗心都是揪了起来。
“都下去吧,这点小伤口还奈何不了本将军。统统给我下去。”卓天雄显然是烦了,大手一挥,便是把所有的人都是赶了出去,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
被一起赶出去的卓立还有小英两人都是卓天雄身边待得最久两人了,对于卓天雄现在这样的情况,心中也是焦急不已。
“卓立,你跟着将军最久了,将军今天这是怎么了,伤口不肯换药,就是连厨房煮好的汤药也是不肯喝,这样伤要怎么才会好啊!”小英虽然畏惧卓天雄的气势,却也是打心底里担心卓天雄的身体情况。
卓立这脸色也是不好看,狠狠地皱眉,这还是他跟随将军以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目光不由微微一亮,现在将军这样的情况,旁人肯定是劝不了了,那么也只有找辛夷姑娘来诊治了。
想想之前将军嫌弃卓立手上没轻没重的,昨天可是对辛夷姑娘很是满意的吧?
“小英,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找辛夷姑娘!”
说着也不管小翠说什么,一个转身的功夫,卓立已经是没了人影了。
小英不由微微蹙眉,辛夷姑娘,不就是昨天来给将军诊治的医女嘛,找她过来帮忙真的有用?
心中也只能期望等会这位辛夷姑娘能够让将军好好治疗了。
乔辛夷这会也才是刚刚自己亲自煮好给珍妃娘娘的药。
演示了一遍具体煮药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徐嬷嬷也是老人了,这不过就是看了一遍也是明白了。
“那老奴心里也是省得了,不过娘娘的身体还是需要辛夷姑娘多多关照了。”这会相处的功夫,徐嬷嬷这心里对于乔辛夷也真的是分外满意,端着药便离开了。
乔辛夷这还是没有休息一下,喘口气,便被急急忙忙寻了过来的卓立给拉住了。
“辛夷姑娘,你一定要去看看我家将军!”
乔辛夷对卓立也是有印象,可不就是卓将军手下的小厮。
被卓立这么一拉,乔辛夷这心里也是着急,莫不是卓将军又是出了什么事情。
“将军到底是怎么了?”乔辛夷不由微微蹙眉,早上见到卓天雄的时候,这看上去气色还是不错,到底是习武之人,恢复能力也是很不错的。
这才是一会的功夫,又是出了什么事请来。
“辛夷姑娘,还是劳烦你了。”卓立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和乔辛夷解释了,脸上莫名的着急。
乔辛夷也不好再问,马不停蹄地带着药箱重新跑了一趟将军府。
卓天雄耳里惊人,这才是刚刚有人进来,轻微的脚步声便已经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心中不由越发烦躁了,府邸的下人越发不着调了,都已经是让他们不要进来,还有这么不着事的。
“不是说了让你们不要进来,都给我滚……”那个滚字才是说了一半,在看到面前这个迎面走来的小女人之后,卓天雄也是不由禁声了。
卓天雄也是不由微微一愣,到了嘴边呵斥的话是怎么都是说不出口了,脸上微微一红,也幸好这边光线比较暗,坐在阴影里面别人倒也是看不清此刻卓天雄的情况。
“怎么是你!你怎么来了?”
卓天雄不由心中激动,难道还是自己日有所思,之后就真的是盼到了这个小丫头来!
乔辛夷一步步朝着卓天雄走来,倒也是一点都不害怕这位大将军的气势。在她眼中,再厉害的将军,现在也是一个患者。
走到卓天雄面前,目光却是不由落到了那已经是崩裂开来还鲜血染红了一片的胳膊上面,不自觉眉心蹙得更紧了。一张精致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此刻心情不好一样。
乔辛夷朝着卓天雄行了一礼,“将军万安,让我给您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吧。”
卓天雄哪里又不依的道理,下意识微微点头,发出的声音也是不自觉放柔了些许,“那就麻烦辛夷姑娘了。”
乔辛夷从自己的药箱里一一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是拿了出来,看着卓天雄之前因为激动崩裂开来的伤口,如今都有一些血渍和皮肤粘合到了一起,看着都让人不觉觉得触目惊心了。
手上的动作也是不由放得更加轻了,简直都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就怕弄疼了卓天雄。
灵巧的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把小剪刀,大概是担心卓天雄担心,女人轻柔的声音便是在卓天雄的耳边响到,“卓将军,得罪了,您这伤口崩裂开来,我必须剪开您的袖子才能重新把伤口止血包扎了。”
卓天雄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估计也是伤口和衣服都是粘合到了一起,这个小丫头也是有些担心会弄疼了他吧。
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用低缓的声音说道,“辛夷姑娘,你不必担心,我卓某不怕疼的,直接拉开来就好。”
说着卓天雄自己另外一只手一动,用力一扯,便是把衣服给扯了下来,那原本都已经是愈合不流血的伤口因为卓天雄这个动作,再次重新崩裂开来,鲜血直流。
乔辛夷什么时候见过这么不珍惜自己身体的患者,光是看着那不断流血的伤口都是觉得那一定是疼痛不已。
可是看着卓天雄的脸色,还真的是对于自己的伤口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似乎也根本就感觉不到疼一般。
不由得乔辛夷便是为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心中一疼,一个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疼呢,那也一定是经历过更加疼痛的时候,所以这次是现在这点痛就已经感觉不到了。
紧蹙着眉心,不由微微摇头,一张小脸不自觉崩得更加紧了,这会乔辛夷一瞬不瞬地盯着卓天雄的脸,那严肃的表情就是让卓天雄也是不由微微一愣。
“辛夷姑娘,怎么了嘛?”卓天雄看着乔辛夷这副模样,也是不由心中一急。
乔辛夷最后还是重重地叹息一声,看着那伤口已经是和衣服分离开来,到也是方便了她处理,不过对于卓天雄这样的动作却是怎么都不能苟同。
“将军,我知道您可能不怕疼,但是身体是您自己的,也不能这般不珍惜自己!”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乔辛夷小心翼翼地看着那崩裂开来的伤口,手上的动作越发的轻柔,不过反应到脸上却是更加的严肃。
“卓将军,您以后一定要轻点,二次撕裂会更疼。您也不想总是这么折腾自己对不对,不怕疼,那也得尽快让伤口好起来。您是御前大将军,还有保卫皇宫的职责!”
卓天雄不由心中一暖,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拧着眉以一个严肃的医者的口吻提醒他,心底却是有什么开始融化开来,很暖很温柔。
不过就是一会的功夫,乔辛夷也总算是把卓天雄的伤口给重新处理好了,包扎好伤口。
“将军,我已经帮你重新包扎好伤口,您以后一定要记得每天准时换药,千万不可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卓天雄也不说话,就只是这么安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那红唇的嘴唇一张一合,发出动听清脆的声音,让他无比的喜欢。
在乔辛夷进去之后,卓立和小翠两人也是随后进去了,这全程都是看着自家将军乖乖地听着辛夷姑娘的嘱托。即便是乔辛夷对卓天雄出言不逊,也没有看到自家将军恼火,反而是一脸顺从的模样。
卓立不由心中一喜,这次还真的是被他误打误撞给找对了方向。
“辛夷姑娘,现在我们家将军已经重新换好了药,不过这今天的汤药还没有煮,我们这手底下的都是舞刀弄枪的,这心里也是没个数,要不辛夷姑娘帮忙煮一下药吧。我们也好学一下怎么煮药。”
听到这话,卓天雄嘴角也是不由微微一勾,他还想着要怎么把乔辛夷给留下来,现在卓立这话倒也是说得正好。
乔辛夷微微点头,目光微微黯了黯,“那好吧,我去给将军煮药。”
又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乔辛夷也是端着那刚刚煮好的药便是重新走回了卓天雄的房间,看着卓天雄把汤药给喝下去才是松了一口气。
乔辛夷对着卓天雄重新又是行了一礼,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也应该回去了。
“将军,时间也不早了,那辛夷就先告退了。将军是保护皇宫和皇上的人,请将军为了江山社稷,务必要珍惜自己的身体,每天及时换药,还有那促进伤口愈合的汤药也要及时喝下,这样伤口才能好得快。”
乔辛夷就是刚才那会功夫,都已经是亲自教厨房的人煮药了,相信这会的功夫他们也是学会了。
“恩,我省得了。”卓天雄那低沉的声音回答,也是对乔辛夷这话的回答了。
卓天雄看着乔辛夷要走,下意识便是想要留下她,可是又是找不到理由。
他不可能每次都是把自己的伤口弄伤,再次请乔辛夷过来,可是不这样的话又是要怎么才能见到这个小女人呢!
不由朝着卓立使了一个眼色,卓立光是看着自家将军对辛夷姑娘那言听计从的样子,便是立马会意。
上前一步,站在乔辛夷的面前,双手作揖,“辛夷姑娘,我们将军每天的换药煮药恐怕还是要麻烦辛夷姑娘了。就我们手下这些没轻没重的,毛手毛脚的恐怕还是会弄伤了将军,要不辛夷姑娘还是您有空来给我们将军换药吧。”
乔辛夷微微敛眉,想了片刻,对上卓立那期待的目光,最后还是点头,“不过我可能平时的时候没有那么多时间,如果真的要我来的话,也只能是每天午膳和休息的时间过来了。”
只要乔辛夷愿意过来,就已经是大幸了。
卓立不由连连点头,“那就麻烦辛夷姑娘了,我们都是感激不尽。”
“恩好,那我明天中午的时候再是过来给将军换药,不过你们也提醒着点将军。”
乔辛夷和卓立两人在门口说的话,自然都是落在来了卓天雄的耳里,嘴角微微一扬,这个结果也是很满意的了。
明天又是能看到某个小丫头了。
将军府里。
自从知道今天中午午膳的时间,乔辛夷回到将军府来给自己换药,卓天雄从一早上下了朝堂就开始等着午时了,这会也是等得有些着急了。
“卓立,这都是什么时辰了?”
卓立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心里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分明就是自家将军在惦记着辛夷姑娘了。
“将军,这都是你今天第五次问小的时间了,快午时了。”
卓天雄不由眼前一亮,午时那不就是要到了午膳的时间,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状若无意地提起,“卓立,昨天辛夷姑娘说了要午膳的时间来给本将军换药,你快过去请一下。药房距离将军府也是有段距离,让王叔驾车,你们也好快一点。”
卓立这心里早已经是料到了将军的想法,不由连连点头,“小的这就是去接辛夷姑娘。”
看着自家将军望眼欲穿的模样,卓立都不敢想象,竟然有一天顶天立地的卓将军竟然也会有这模样。
药方还是热火朝天,每天快到午膳的点就是大家最为热闹的时候了,午膳过后还有一段休息的时间,可以任大家自由安排休息。
“辛夷,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啊?”
这都是要到了吃饭的点了,乔辛夷却是没有和大家一样去吃饭,却是收拾好了药箱便是要出门。
乔辛夷微微点头,下意识并不想要把昨天答应将军府今天去给卓将军换药的事情说出来。目光微微转了转,这里人多眼杂的,并不是会说话的好地方。
“嗯,有个病人我去看看,小翠你不用等我,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我办完事就回来了。”
小翠目光微微黯了黯,盯着乔辛夷看了一会,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哈哈,辛夷你是不是也是有了什么心上人,现在这回是赶着去见心上人。”
被小翠这么一打趣,乔辛夷脸上不由一红,不自觉就是想到了卓天雄那张英朗的脸颊,脸上一热,横了小翠一眼,“就你这个小妮子竟胡说,我哪里会有什么心上人啊。好了时间也是不早了,我先出去了,下午瑾妃娘娘那边的药还要送过去呢!”
小翠也不拉着乔辛夷了,知道她的性子,如果不是真的有事,也不会这个点还有赶出去。
如果真的是要去见心上人,又何必还要背上药箱呢。
“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你快去快回吧,我等会给你留着点,不然等你回来估计都赶不上午膳了。”
乔辛夷心中一暖,却也来不及再也小翠解释什么,便是直接走出了药房。
果然这一出门就是迎上了将军府前来请她的卓立了。
“辛夷姑娘,这会得空了,我们家将军让小的来请您,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原本乔辛夷还是想着要怎么节省时间能快点到将军府,有了将军府的马车,这速度也是快了很多了。“那我们快点走吧。”
卓天雄这一天都是在等着乔辛夷过来,终于是把人给盼到了,看到乔辛夷的那刹那,沉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悦色。
“辛夷姑娘,我的伤就麻烦你了。”
乔辛夷微微摇头,“只要将军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不小心弄开了伤口,辛夷做这些都是省得的。”
还是像昨天一样,解开绑好的布带子,这伤口看着也是比昨天要好了很多,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满意的神色来。
换好药又是重新到厨房这边帮卓天雄把配好的药重新煮好,把熬着的中药小心翼翼地倒入青花陶瓷碗中,这一系列活也总算是干完了。
嘴角微微一勾,“嗯,可以了。”
小英这一路都是看着乔辛夷的动作,不得不说这位辛夷姑娘的煮药功夫是极好的,每一个步骤都是行云流水一般,看着都是一种享受了。
连忙走过来接过乔辛夷手上的药碗,“辛夷姑娘,还是我来吧,您也是辛苦了。”
把手上的药碗交给小英,乔辛夷也是赶着时间,一直盯着药炉看着,全神贯注的,额头也是不由冒出了点点细汗。“那就有劳姑娘把这碗中药端给将军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告退了。”
小英不由脸色微微一变,将军这一天都是在等着辛夷姑娘来,这会她就是走了,等会将军还不知道要怎么了!
“且慢,辛夷姑娘,还是劳烦您和我一起走一趟吧,我们家将军这伤势,还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姑娘。”小英也是急中生智,留住了准备离去的乔辛夷。
等到乔辛夷她们重新回到卓天雄房间的时间,这都已经是午膳的时间了。
卓天雄嘴角微微一扬,对着一旁的卓立使了一个眼色,自然是留着乔辛夷在将军府吃午膳的了。
看着卓天雄喝完中药,乔辛夷刚准备告退,卓天雄朗声道,“辛夷姑娘,卓某这伤势还是多亏了辛夷姑娘上心,现在都已经是到了午膳的时间,卓某总不能让辛夷姑娘饿着肚子回去吧。”
乔辛夷不由微微拧眉,这个时间点赶回去还是能赶得及药房统一的午膳,并不想在将军府多做逗留,“不了,将军的好意辛夷心领了,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辛夷这会回去还正好能够赶上午膳。明日辛夷还是这个点过来给将军换药。”
原本就只是想要能多看看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可是让她这么来回奔波,甚至还会误了吃饭的点,就不是卓天雄想要看到的了。
卓天雄眉心不由拧起,摆了摆手,“辛夷姑娘就不用跟我客气,就当是本将军对辛夷姑娘的感激吧,看着你这样来回奔波,这样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卓立立马会意,也是开口劝着,“辛夷姑娘就留下来吧,我们家将军一个人吃饭也是无趣。”
“对啊,辛夷姑娘就留下来和将军一起用膳吧,不然将军想着您因为要给将军换药而是顾不上用膳,这也不会好好用膳。这伤势好起来也就是慢了。”小英也是开口劝解道。
还真是盛情难却,说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情况吧。
乔辛夷也是不好再推脱,微微点头,“那辛夷就叨扰了。”
“速速传膳!”卓天雄嘴角也是不自觉扬起一抹肯定的笑容来,立刻吩咐下人。
卓天雄早就是让厨房准备好了今天的午膳,就是想着要和乔辛夷一起用膳,这午膳也绝对是小厨房这边很是用心做的了。
乔辛夷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一起吃饭,偏偏卓天雄一点都不忌讳,一定是要拉着乔辛夷两人一起吃,不由得乔辛夷也是有些拘谨。
卓天雄一直都是比较节俭的性子,将军府这次还是以为乔辛夷的关系,卓天雄又吩咐厨房多加两个小菜上来。
等到几道小菜全部搬上桌面的时候,颜色也是很鲜艳,不由就是让人胃口大动。有荤有素,再加上一道热腾腾的热汤,的确是比乔辛夷在御药房统一安排的午膳要好上很多了。
卓天雄嘴角微微一勾,看着面前的这个小女人,突然觉得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便也已经是足够。
乔辛夷端正地坐在他的对面,灵秀雅致的小脸,一汪秋水潋滟的双眸中带着一抹拘谨的神色,微微低着小脑袋,并不敢正面对视卓天雄的目光。
这样倒也是给了卓天雄更多的时间正面打量着这个乖巧的小女人,卓天雄不由心中一动,这世间又怎么会有这种钟灵毓秀的小女人呢!能够被他遇上,也是上天给他最好的荣幸了吧。
嘴角微微一扬,现在这个小丫头倒是紧张起来了,之前那板着一张小脸说教的样子,可是一点都不害怕他啊。
“辛夷姑娘,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便也是让厨房随便做了一点,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卓天雄浑厚有力的声音在乔辛夷的耳边响到,也是让微微慌神的乔辛夷反应过来,不由连连摇头,“已经很好了,不用这么麻烦的。”
乔辛夷也不知道,因为激动自己不自觉就是涨红了一张小脸,白皙的小脸看着更加娇艳欲滴,让面前的男人不自觉就是呼吸一滞,目光微微黯了黯。
桌天雄强迫自己挪开放在乔辛夷身上的目光,她还真是一个小妖精,一瞬间就是吸走了卓天雄所有的注意力。
目光落到一桌子的菜色上面,卓天雄也不清楚乔辛夷到底是喜欢什么,却也是极为细致地把碗里的一道道菜夹到乔辛夷的碗里。
看着碗里突然多出来的菜,乔辛夷也不由微微一愣,目光对上卓天雄的目光,对方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似乎自己这动作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了。
“多吃点,看着你这么瘦,真是担心一阵风吹来就是把人也给吹跑了。”
乔辛夷也不好多说什么,下意识微微点头,脸上不由划过一丝粉晕来,偷偷地打量了一眼一脸认真严肃的卓天雄,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欢喜和温暖。
多少年了,似乎从她入宫到现在,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喜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吃不吃得惯宫里的食物,更加是没有人像是现在这样给她夹菜的了!
这样的温柔,就好像是又重新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乔辛夷还没有入宫成为一个小宫女。
小时候阿爹阿娘宠爱着她和弟弟,阿娘会温柔地给她和弟弟夹菜,会低声对他们说,要多点这样才能长肉,不然一阵风都是会把人给刮跑了。
每当娘亲这么说的时候,不管是她还是弟弟,都会十分听话地把碗里的饭菜统统都是吃光,似乎真的是担心不好好吃饭就真的会被这京城的寒风把人给刮跑了……
不由得心中一酸,卓天雄这样温柔的目光和照顾,不由得让乔辛夷心中更加感动,不自觉想到了家中的父母和弟弟,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们到底是过得好不好。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眼睛红红的,是这个菜做得不好吃吗?”
卓天雄不由狠狠地蹙眉,乔辛夷吃着吃着就是红了眼睛,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里竟是浸上了点点水汽,心中不由一疼,下意识握住了乔辛夷那冰冷的手。
乔辛夷也是反应过来,下意识缩回自己的胳膊,错开卓天雄那灼灼的目光,嘴角却是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没有,将军府的菜色很是美味,让辛夷也是不由想起了家中的父母,是辛夷失态了。”说着竟是要直接站起来向卓天雄告罪。
卓天雄又怎么会在意这些外在的虚礼,连忙拉住乔辛夷的胳膊。
“不用了,辛夷姑娘喜欢就好,既然能让辛夷姑娘想起家中的父母,看来这菜色也是有家中的味道了。辛夷姑娘每天要抽出吃饭的时间来给卓某换药,不如以后就在将军府用膳吧,这样也是全了卓某的感激之情!”
卓天雄这次也是趁着机会留住乔辛夷,以后能够每天吃饭的时候都能看到面前这个小女人,就是连吃饭也是香了很多。
“多谢将军。”
真的是感谢,不由得乔辛夷也是在心底决定,以后有机会一定是要报答了卓天雄的这份心意。最让她感动不只是这可口的饭菜,更加是卓天雄的关心。
“好了,快吃饭吧,不然饭菜都是要凉了,这样可就不好吃了。”卓天雄微微摆手,“辛夷姑娘无需跟我客气,卓某就是一个大粗人,也不习惯这一套,你自己动手就好。”
被卓天雄这么一说,乔辛夷也是不由从心中产生了几分亲近之感来。
后面倒也不用卓天雄夹菜,自己也会主动夹菜,小女人微微低着头,那认真吃饭的模样落在卓天雄的眼中,也是一番独特的美景了。
目光不由微微黯了黯,这个小丫头看着文文弱弱的,竟然会是个喜欢吃辣的。放在乔辛夷面前那几个放了辣椒的菜,就是看着小丫头下意识夹了好几筷子,可见是真的喜欢吃辣!
嘴角微微一勾,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姑娘!
卓天雄这心中也是不由微微惊讶,他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却是很少吃辣,所以将军府厨房做菜放辣椒的菜色也是很好。却不想乔辛夷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却是会喜欢辣椒!
不过看着乔辛夷吃的这么津津有味的模样,那红唇的嘴唇也是因为辣椒变得更加红颜了,卓天雄不自觉勾起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来。
一连七日,乔辛夷都是趁着自己午膳或者晚膳空闲的时间,准时来将军府给卓天雄换药,卓天雄的伤势也是好得极快。
小心翼翼地替卓天雄重新包扎好伤口,乔辛夷也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一张灵秀的小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朝着卓天雄微微点头。
“卓将军,你这个伤势也已经基本上痊愈了,现在只要好好调养一番便可完全康复。”
乔辛夷这心里也是不由连连惊讶,不得不说卓天雄的自愈能力也是极为强悍的。如果是其他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怎么会这么快便是痊愈了呢!
听到这个消息,卓天雄的心中却是没有多少喜悦的心情。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伤口已经是痊愈,那么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天天看到面前这个小女人了。这几天的相处,不由得让卓天雄更加放不开乔辛夷了。
目光微微黯了黯,眉心微蹙,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是很满意,不由看向一脸微笑的乔辛夷,“我这伤口已经痊愈了吗,可是我看着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合,那每日的换药和中药呢!”
卓天雄问的正是乔辛夷后面要说的,微微点头,明净的小脸上带着医者的严肃,看着倒像是行医了数十年的老医生了,那样子的确是和她的师傅富太医很是相像。
“嗯,卓将军现在已经无需再喝中药了,至于伤口的换药三天换一次便已经可以了,等到伤口完全长合脱痂就可以沾水了,这几日还是需要注意不要碰水。”
对上卓天雄灼灼的目光,乔辛夷不由微微停顿了下来,心跳也是不由加速起来,下意识避开对方那浓烈的目光。
听到现在都可以不用吃药就是连换药都变成三日一次,卓天雄这眉心却是不由拧的更紧了。
乔辛夷看着卓天雄这模样,这心中也是不由有些疑惑,看着将军这模样似乎对现在的情况并不满意。
“将军,您的伤口愈合已经是很快了,并不需要着急。三日之后,辛夷还是会在这个点来给将军换药的。”
卓天雄嘴角微微抽了抽,他哪里是觉得自己伤口愈合得太慢,分明就是嫌弃自己这伤势好得太快了。
三日之后才需要重新换药啊,这中间的两天都是要看不到眼前这个温柔的小丫头了!
不过卓天雄的这番心思自然是不能对着乔辛夷说的,强压去心中的烦躁,微微点头,“那还是要有劳辛夷姑娘了。”
等到乔辛夷由卓立送着离开,卓天雄都好是回不过来神,目光微微黯了黯,手心竟然还握着一块秀着一朵辛夷花的丝帕。
这块丝帕还是之前替卓天雄换药的时候,乔辛夷不慎掉落下来的,被卓天雄捡到了便是一直都悄悄随身带着。
“将军,辛夷姑娘已经是走远了。”看着卓天雄那恋恋不舍的样子,一直在旁边随身伺候着的小英笑道。
也好在卓天雄平时的时候对下人都很好,不会依仗着自己是将军对下人就严厉呵责,这才是有了小英这样直接拿着将军打趣了。
卓天雄不由狠狠地瞪了小英一眼,脸上却是不由一红,心中更多的是被人揭穿的羞恼,“就你最多嘴了,下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这才是不过一日,思念就开始扎根。
“呵呵,古人诚不欺我啊。”
卓天雄不由低声一笑,脸上却是多了一分自嘲。
以前这个时候,便是乔辛夷每日来给将军府给他煮药换药的时候,之后他们便是在一起用膳。这才是第一天没有看到她,思念却已经如狂涌的潮水一般肆意蔓延。
目光微微黯了黯,卓天雄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一种感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说的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看着外面肆意冷斜的风,卓天雄一个人站在窗口,一整个人的背景都看上去带上了一丝萧索的气息。
缘起:装病,被打
乔辛夷看着眼前的膳食,以前觉得很是美味的膳食似乎现在放在嘴里也是变了味道一样,变得有些寡然无味了。
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被吹得有些七零八落的黄叶在空中飞旋,似乎这天气又是冷了很多。
也不知道某个人现在有没有注意好身体,这伤口可是碰不得水的。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乔辛夷心中一愣,脸上不自觉划过一丝粉晕,这个时候她怎么就想起卓天雄来了。他是大将军,身边有这么多人伺候着,又哪里需要她一个小小的医女关心啊!
想到这点,可是这心中却是忍不住划过一丝失落来。
“辛夷,你这一天都是怎么了,总是这样轻声叹息。”小翠是和乔辛夷关系最好的了,看着乔辛夷眉头轻锁,目光踌躇,更是多了几分怜惜的美感。
她竟然是表现得这么明显,就是连小翠都是看了出来!
乔辛夷连忙连连摇头,嘴角微微一扬,勉强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并不想让其他人现她的不寻常。
“哪里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看着这天气,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冷冬了。这会子正好有空,我出去透透风吧。”
说着也不管小翠那惊异的目光,乔辛夷便是直接走出门去,心中却是带着一股子莫名的焦躁的感觉来。
那下意识加快的脚步,倒看着像是后面有谁在疯狂得追赶她一样,小翠也是不由更加惊讶了,“辛夷最近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微微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
却说乔辛夷,这才是刚刚走出药房没几步,迎面就是遇到了被卓天雄遣过来寻找乔辛夷的卓立了。
“辛夷姑娘,今天还是要麻烦您走一趟将军府了,我们将军受了风寒现在有些烧起来了。”说着这话,就是卓立这心里头也是感叹自家将军良苦用心啊。
“受了风寒!”乔辛夷不由心中一滞,这个时候受寒可是不好受,甚至还很引起伤口重新恶化。灵秀的小脸上也不由带上了浓浓的着急和关切,“那快点带我过去看看,风寒可不是小事!”
说完直接转身快步从药房里背过自己的药箱就走,也不管别人惊讶的目光,就是卓立习过武都一下子没能赶上乔辛夷的脚步。
乔辛夷来到将军府,便看到的是这样一个场面。
卓天雄这个时候还站在案桌前面奋笔疾书不知道是写着什么,房间里通风的窗子大开着,正对着卓天雄的方向,呼呼的冷风不就是朝着卓天雄的脸吹来。
乔辛夷不由心中一惊,这将军府里的人怎么就这么不经心,这窗户大开着,又是对着人吹,就是再好的身子骨也是要着凉啊!
也不管别人的目光,直接上前一步,便是主动把房间里的窗户给关上了,对着卓天雄做了一个揖,“卓将军,你可是要珍惜你的身体,你的伤口还未痊愈,又是对着风吹,这身体肯定会受不了的!”
等到乔辛夷反应过来,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也是不由脸上一红,她这样的行为已经逾越了。
也幸好卓天雄并不在意,嘴角不自觉微微勾起,面前这个小女人这个模样是在关心他!
想到这一点,心里不觉暖烘烘的,反应到脸上,一张冷峻的脸上对上乔辛夷的时候也是满满的都是温柔的笑容了。
“嗯,辛夷姑娘你说得对。”卓天雄微微点头,想到自己这中午让人把乔辛夷请来的理由,不由咳嗽了几声,下意识蹙紧了眉心,“这次又是要麻烦辛夷姑娘了,我好像有些风寒咳嗽了。”
一旁伺候的小英这心里也是万般无奈,之前她几次三番想要把房间里的窗户给关上,都是被卓天雄给阻止了。
现在乔辛夷这一过来,不过就是一句话,便是让自家将军听话极了。
“辛夷姑娘,还是你的话将军能够听进去,这次将军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可不要又是风寒了,这天已经冷下去了,更加麻烦了。”
小英这语气中也是满满的都是对卓天雄的关心之情。
乔辛夷微微点头,“还是让我先诊脉吧。”对于小英口中所说的卓天雄只有她的话才是听得进去,心中不有一跳,平静的心湖之中似乎有一颗小石子被投了进去,泛起点点波澜来。
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想着东西的时候,最为重要的还是卓天雄的身体要紧。
紧绷着一张小脸,安静地感受着卓天雄的脉搏,确定并没有寒邪入体,这才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卓天雄,拧着眉心严肃说道,“将军的脉搏平稳有力,还好并没有风寒,不过卓将军也千万不可大意,现在已经有些轻微的咳嗽,可能是辛夷还没有学到家。我先给你开一方强身健体的中药,之后喝下也能有些预防作用吧。”
卓天雄也不过就是稍微吹了一会子的风,又是常年领兵习武之人哪里会像是娇柔的女孩子一样,吹了一下子风就会风寒的。
他的身体自己也是最为清楚不过的了,这次请乔辛夷过来,不过就是想要见见这个小丫头。
如今见着了,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模样,语气中却也是可以看出对他的关心之情,这心里也不由暖暖的。
不过这脸上却是不能看出其他的分毫来,微微点头,“那这次又是要麻烦辛夷姑娘了,我这身体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却全是有赖辛夷姑娘医术高明!”
卓天雄这话也是出自心底,乔辛夷的医术很好,特别是那一手煮药熬药的本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就是乔辛夷熬出来的药,那药香就是比其他的人熬出来的要不知道是香上了多少,药味浓厚,不过入口的味道却是极为不错的,并不像其他的总是带上了一股难闻的苦味。
小小年纪就能练出这样一个手艺,绝对也很是不容易。
卓天雄有时候就不由想,面前这个小女人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会造就出这样精灵剔透的性子,多么难能可贵啊!
可是乔辛夷越是这样落落大方,表现出自己出人的一面,就不由越是让卓天雄心疼,不由就是想要把这个小女人纳入到自己的怀里,想要用他的能力来保护她一世的欢颜!
乔辛夷已经是煮好了药,放到卓天雄的面前,不过看着卓天雄却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竟是半天都没有动静。
这才是不由出口打断道,“将军,您的药已经煮好了,还是快点趁热喝了吧。”
卓天雄目光不由紧紧地锁住面前的小女人,一颗心不自觉放得很软很软,眸光中带着点点柔情散开。
“嗯,有劳辛夷姑娘了。”说着一口气便是把那一碗药全部喝了下去,倒也是爽快至极,就好像碗里的并不是难喝的中药,而是什么仙露琼浆一样。
嘴角微微一扬,“辛夷姑娘的中药,总是煮的比旁人要好上很多,就是这味道也是好了很多,想必也是吃了很多苦吧。”
乔辛夷目光微微一滞,宫里的娘娘就经常点名让她主要,可是从来就没有人问起过她是怎么炼成这本领。
卓天雄的确是体贴入微!
这种被关注的感觉着实很好,乔辛夷这心里也是不由像是喝了蜜糖一样甜甜的,嘴角微微一扬,“学之所用,用心二字罢了。”
不过就是两个字,用心,不过古往今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人呢!
乔辛夷这也是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是花在了研究煮药医学上面,这其中花上的心力和努力自然不是能用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到了现在有这样的本领,绝对是和自身的努力分不开的。
卓天雄也是不由就是被乔辛夷这用心二字而触动到了,做什么事情可不就是用心。
用心了,又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不由想到数九寒天的时候,他不是也要努力练武保家卫国,这是每一个男人心中的最大的梦想。
然而如今对上眼前这个小女人璀璨的眸子,卓天雄这心里却是不由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除了保家卫国之外,男人更加要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幸福快乐!
“用心!辛夷姑娘这话说的极好!天下之大,想要成大事者,可不就是最需要的就是用心了,如果连用心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够成事!”
卓天雄不由连连点头,卓天雄的肯定,不由让乔辛夷心中一颤,她也不过就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罢了,想不到还能得到卓天雄这样的肯定。
要知道在宫中卓天雄可是大家心中公认的大英雄,文韬武略,无一不通,能够得到卓天雄如此的肯定,也是一种极大的荣幸了。
乔辛夷也是如此,原来早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卓天雄也已经是在她的心中变成了一个无可取代的大英雄,大丈夫了!
看着他豪气万丈的样子,乔辛夷也是满满的都是崇拜之情!
距离上次乔辛夷给珍妃娘娘诊脉也是快有小半个月过去了,每日喝着乔辛夷和徐嬷嬷煮的中药,珍妃也是把身体调养的极好。
“徐嬷嬷,本宫不知道是怎么的,今天觉得这心里总是压着点什么,刚从瑾妃姐姐这边回来,似乎这头也是有点昏昏的。”珍妃不由微微蹙眉,现在肚子里的龙胎还才是两个月的样子,就是最为小心翼翼的时候。
她肚子里的这一胎儿,就是连光绪帝都是没有告知,这样不让其他人知道,才是能最大程度上保证胎儿的安全。
听到珍妃说头昏,徐嬷嬷这心里也是提起了十足的戒备之心,目光微微一沉,“娘娘莫不是在瑾妃娘娘这边吃了什么!”
就算瑾妃是珍妃的亲姐姐,可是在这宫里,徐嬷嬷也不会相信有什么姐妹之情,就算是亲生姐妹也是如此。
珍妃微微摇头,眼中并没有对自己姐姐的怀疑。她和姐姐从小就是一块儿长大,不分你我,就是连进宫为妃都是一起的,从来没有这么多戒心。
“不用,徐嬷嬷你多心了,姐姐不会的。”珍妃小巧精致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对自己姐姐的维护之情,不过到底是胎儿为重,心里也是担心,“徐嬷嬷,你去宣辛夷进宫来给我诊诊脉吧。”
“好好,老奴这就是去请辛夷姑娘!”
这么一段时间下来,珍妃娘娘和徐嬷嬷也真的是挺喜欢乔辛夷这样宠辱不惊的性子,已经是把她当成可以信任的人了。
徐嬷嬷匆匆忙忙地这个时间点来宣乔辛夷进宫,就是乔辛夷这心里也是不由紧张起来。
面色微微一变,什么也不问,直接带上自己的药箱便是跟在徐嬷嬷后面赶往珍宝阁。
别人不知道珍妃娘娘的状态,乔辛夷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这会子珍妃娘娘可是怀着龙胎,这身体可是一等的大事!
乔辛夷和徐嬷嬷两人快步走着,迎面也是遇上了前来请乔辛夷去将军府看病的卓立了。
“辛夷姑娘,你这是去哪,我们将军昨晚着了凉,请您过府看看!”看着乔辛夷匆匆的脚步,这会子卓立也是不管什么,下意识拦在了乔辛夷和徐嬷嬷两人的面前。
徐嬷嬷这心里还担心着珍妃娘娘的情况,现在猝然竟是被一个小厮给拦住了去路,这火气也是上来了。
“大胆,这里是什么地方,哪里有你拦路的!”
乔辛夷心中一惊,也不希望将军府和珍妃娘娘这边起什么冲突,连忙挡在徐嬷嬷和卓立两人中间。
朝着卓立使了一个眼色,转头安抚着徐嬷嬷,“徐嬷嬷,这是将军府的小厮,也是奉命前来。”这也是点出卓立是将军府的人,之后也是向卓立说清楚,“卓立,这次你要去找其他的人了,我要去给珍妃娘娘诊脉。”
一个是将军,一个是宫里最为受宠的珍妃娘娘,自然谁也不会去为难了对方。
徐嬷嬷自然是知道卓天雄的身份,微微点头,也不想和将军府结怨,“辛夷姑娘,我们娘娘还等着你呢,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这心中对于之前乔辛夷让卓立去另外找人的话还是很满意的。
的确珍妃娘娘可是在珍宝阁里等着乔辛夷的诊脉,没有她的确诊,就算是心里相信瑾妃不会害她,可是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不耐烦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转头看来一眼站在一边的宫女,“你去看看,徐嬷嬷怎么还没有把辛夷姑娘给请来!”
正说着,乔辛夷已经是到了门口,连忙朝着珍妃娘娘行礼,“珍妃娘娘万安,辛夷来晚了。”
礼数还没有行完,珍妃娘娘那一声免礼就已经说出了口,“免礼,辛夷姑娘快来给本宫看看,本宫这头就是有点不舒服,你们都下去吧。”
这后面那句话显然就是对身边的其他宫女说的,兹事体大,即便是身边的宫女,也不能让珍妃娘娘完全相信。她能够信任的人也就只有徐嬷嬷和乔辛夷了。
乔辛夷得了指令,自然也是快步上前一步,毕竟现在珍妃的身体不同寻常,稍有不慎,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耐心地感受着珍妃的脉搏,纤细的手指搭在手腕上,确定了珍妃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大碍,她才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回禀娘娘,身体并没有大碍,都很好。”乔辛夷微微顿了顿,看了一眼珍宝阁的情况,心中也已经了然。
想必现在珍妃确定了自己的肚子里怀着龙胎,也是万分小心,平常的时候更加是不会出去走动,一直就闷在屋子里。
这天气寒凉了,门窗也是紧闭着,自然是呼吸不畅了。
“娘娘头昏并不用多担心,平时思虑过重并不利于身体,闲来无事可以稍稍走动一下。如果真的不愿意走动,屋内适当地通通风也是好的。”
乔辛夷这么一说,珍妃也是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只要孩子没有事情就好。
“本宫省得了,还是要多麻烦辛夷了。”嘴角微微一扬,她就相信自家姐姐不会害她的,转头对着徐嬷嬷一笑,“就是嬷嬷太担心我了,平时的时候我也会注意的。”
确定珍妃没有事情,徐嬷嬷这心里也是大松了一口气,一张褶皱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个放松的笑容。“老奴这不是也是担心娘娘的身体,我们多注意一些总是好的。”
珍妃自然不是真的会怪罪徐嬷嬷,微微一笑,“嬷嬷的心思我自然明白,那还是劳烦辛夷去给本宫煮一下药吧。嬷嬷煮的药是很好,不过对比着,还是辛夷的要更加好喝一些。”
“能为娘娘效劳是辛夷的福分。”乔辛夷连连低头感谢。
不过将军府这边,卓天雄也就是等着卓立把乔辛夷给请回府,不过迎来了的却是另外一个女医,这脸上的笑容也是淡了几分。
随意让女医诊了脉,留下药方,便就是让人把女医送了出去。被送出去的素心也这心里也是疑惑不已,不是说卓将军风寒起热了,可是看着人也是挺精神的。
之前特意派了人来药房找人,如今却又是匆匆地把她给送了出来,这做法还真是让人看不明白。
卓天雄这心中不觉烦躁,他这是惹某个小女人厌烦了吗,乔辛夷怎么就没有过来。
心里就像是有个猫爪一样在挠着,让人烦躁不已。
“将军,今天辛夷姑娘被珍妃娘娘给请去诊脉了,所以来的才是素心姑娘。”卓立也是明白将军的心情,不由解释道。
有了卓立这话,卓天雄倒也是明白了,微微点头,“嗯,你下去吧。”手上握着的那块丝帕却是不由更紧了。
他这是在想着某个小丫头!
又是到了给卓天雄换药的日子,这一来二往的,时间似乎也是过得极快,冬天也是悄然不觉地来到了人们的身边。
乔辛夷今天给卓天雄换药的时候,一张小脸就一直都是低垂着,原本清爽的流云髻也是换了型,放下长长的刘海,半掩住一张小脸,都是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卓天雄不由蹙眉,显然今天面前这个小丫头的状态就不是很好,原本最爱说教的小模样,也是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样的情况,这还是卓天雄第一次见到,乔辛夷一定是有事!
“辛夷,你抬起头来!”卓天雄不容置疑的声音在乔辛夷的耳边想到,这个小丫头这样遮掩着自己的一张脸,肯定是脸上有事!
听到这话,乔辛夷下意识手上一抖,连带着给卓天雄包扎的力气也是加大了,可是卓天雄却是一点都不在意,重复了一遍,“让我看看你的脸!”
乔辛夷这脸上有伤,自然是更加不想被卓天雄看到,心里本能地不希望卓天雄看到她这模样。
微微摇头,退后一步,“将军,辛夷已经给您把药换好了,辛夷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乔辛夷越是这样躲避着,卓天雄这心里就更加是不放心了,一把拉住乔辛夷的胳膊,强势拉过瘦弱的小人儿,轻轻地抬起乔辛夷的脸。
那白皙的小脸上,一张小脸都是红肿了起来,一道红色的巴掌印就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会对这样一个小女人下这般的狠手!
“这是什么回事,是谁打你了!”
卓天雄这心里蹭的一下就升起满满的怒气,这个他疼在心底的小女人,竟然就是在他不是知道的时候被别人给打了!
下意识握紧了双拳,目光一黯,不过却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这心里却是狠狠地压了火气,是他没有用没有能保护好乔辛夷这个小女人。
乔辛夷也是不由心中一酸,不由连连摇头,这些事情又怎么能和别人说呢!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宫女罢了。
“将军,没有的事,是辛夷不小心撞到了墙罢了。等过几天这淤血散了也就好了。”
乔辛夷那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却也是更加让卓天雄心疼了,她分明就是不想要和他多说罢了。这要是有多大的本事,才是会在墙上撞出一个巴掌印。
缘起:暗助,承宠
卓天雄现在也明白,乔辛夷看着是一个弱小的女孩子,不过这性子也是极为倔强的,不想要说的话,是怎么都问不出来。
心中暗恨,不过在脸上也是半点都不表现出来,微微点头,“辛夷也是要注意这点,这姑娘家的脸最为重要了。”
乔辛夷明白卓天雄的关心,微微点头,显然今天也并不想多话,“那将军若无事,辛夷就先告退了。”
“嗯,去吧。”
等到乔辛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卓天雄这心里还是还是狠狠地记着乔辛夷脸上的巴掌印,就不由心疼不已。
“来人,给我去查查,辛夷姑娘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只要是乔辛夷的事情,对于卓天雄而言就是大事,乔辛夷不说,卓天雄也是要调查清楚,谁伤了乔辛夷,又是为了什么原因才是伤了她!
卓天雄是御前大将军,自然想要打听宫里的事情,也是易如反掌,很快手下的人便是把打听到的消息回禀了卓天雄。
听了缘由,卓天雄不由目光微微黯了黯,手指无意识地扣动着桌面,一张侧脸留在阴影中带上了一丝狠戾神色。
五指无意识地握紧,瑾妃,还真是好得很啊!
小翠看着乔辛夷自己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脸上的红肿,心疼地说,“辛夷,还是我来给你上药吧,这红肿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要几天才能彻底消下去了!”
“没事的,就是一点小伤罢了,过两天就好了,一点印子都是看不出来。”
乔辛夷微微摇头,并不想要让人多操心,嘴角还扬起了一抹宽慰的笑容,明明受伤的是,现在却还是要她来安慰别人了。
也正因为是这个样子,才是更加让人心疼啊。
小医女李半夏也是看着乔辛夷那脸上的红肿,微微蹙眉,目光微微黯了黯,快步走到乔辛夷的面前,用力夺下她手中的药剂,“我来给你上药,就你这样,都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了。”
这说话的口气并不是很好,不过却是能从其中看出对乔辛夷的关心来。
面对这个一起入宫最好的朋友,乔辛夷也是软了下来,乖乖地坐在那里,任由李半夏来给自己的脸上药。
“嘶——”乔辛夷不由轻呼一声,真的是好痛啊,这药剂撒到脸上,痛过之后倒也是带着一股清凉的感觉,红肿也是好了一些了。
“原来你也知道痛啊,那还一脸逞强!我们这药房里的都是好姐妹,看着你这样子,我们都是心疼!”
李半夏这绝对是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就是想要让乔辛夷记得疼,话里话外都是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不得不说李半夏的话并不好听,不过却也是让乔辛夷不由心中一暖,也是明白她这是在关系自己。不由亲昵地拉住李半夏的胳膊,“好了,半夏我知道错了啦!”
小翠却是不这么认为,微微摇头,“辛夷,也就是你性子最好了。明明不关你的事情,这瑾妃娘娘就是自己找事情。”
乔辛夷不由目光一黯,“小翠慎言,这哪里有我们乱说的。是我做的不好,才是让瑾妃娘娘恼了。”
小翠也是明白,不由吐了吐舌头,也幸好这里也就是她们几个相熟的医女,这话也不会被传出去,不然又不知道是要怎么样了。
不过她也真的是替乔辛夷鸣不平啊,这子嗣的事情哪里是有这么简单的。的确瑾妃是喝了乔辛夷煮了三个月的药膳,还是没有能成功怀上龙子。
可是皇上都不去瑾妃娘娘的宫里,就算是这个药膳再好,乔辛夷总也不能让瑾妃平白无故就是有了孩子吧
要真的是有了,那才是大罪过了!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是在心里想想,现在瑾妃不过就是把心里的气撒在了乔辛夷的身上了。
乔辛夷微微摇头,目光微微黯了黯,“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不高兴的话了。今年冬天下雪了,我们可以去收集初雪了。”
眸光微微黯了黯,乔辛夷这心里也是明白,最让瑾妃娘娘恼怒的恐怕还是要和她最近去珍妃娘娘那边比较勤快,让瑾妃怀疑了吧。
御花园内,光绪帝也是最喜欢下棋的人,平时的时候身边的人也没有一个可以来和他下一盘棋的,正好卓天雄今天当值,便也是叫住了卓天雄。
“卓将军,你这伤口可是好的差不多了?”
光绪帝和卓天雄也是差不多年纪,而卓天雄和其他的大臣不一样,是属于终于光绪帝这一派的,自然是更加受到光绪帝的信赖了。
卓天雄眸光微微一敛,对着光绪帝作揖,朗声答道,“多谢皇上关心,微臣的伤势也已经差不多痊愈了!甘当皇上之马前卒!”
刚劲有力的声音,恭敬的态度,绝对是让光绪帝也是分外满意。
“卓爱卿快快起来,既然要给朕做马前卒,就不如来陪朕手谈一局如何!”光绪帝嘴角微微一勾,“用出你真实的水平,可不许像那些人一样,就知道让着朕。”
“微臣莫敢不从。”
棋盘已经摆好,光绪帝和卓天雄两人各不相让,这一局倒也是走得畅快淋漓!
光绪帝难得是下了一局畅快的,脸上的笑容也是更加真实了几分,对着卓天雄连连点头,就是连称呼也是变了。
“哈哈,爽快!还是和天雄手谈一局,才是人间快事!”
卓天雄自然也是在一边陪着笑,似乎只是无意中那么提起一声。
“皇上,人生就像是这棋局,还有着很多要紧的事情,一环扣着一环,朝堂之事也是如此。”卓天雄也是意有所指,知道光绪帝现下也是因为朝堂很多大臣都是太后党,他做起事来也是多有不便而烦心,“如今皇上还没有子嗣,应该雨露均沾,多生皇子才可稳定朝纲。”
虽然似乎是并没有多大相关的事情,光绪帝也是玩权术长大的,自然一下子便是明白了卓天雄话中的含义,嘴角微微一扬。
“哈哈,天雄,你倒不像是武臣,这计谋也是不错。朕心中有数了。今天就散了吧。”目光微微黯了黯,对于卓天雄的话,光绪帝显然也是放进了心里。
说来现在后宫的确是人很少,有品阶的也不过就是一后二妃三人。
皇后又是太后的亲侄女,历来就不受帝王的喜爱。
而后妃只有珍妃和瑾妃二人,珍妃性格乖巧机敏,深得光绪帝的宠爱,而珍妃的姐姐瑾妃就没有珍妃那么讨人喜欢了,受宠的机会自然也是少了很多。
这子嗣问题一直都是头等的大事,光绪帝自然也是放在心中,他的第一个孩子一定是要宫妃生的。当然光绪帝可不希望皇后生下嫡子来,那么太后这边的势力就是更加稳固了,那么也就剩下珍妃和瑾妃二人了。
“卓将军还真是好手段啊!”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卓天雄和一个公公的交涉,善意李怎么也没办法想到卓天雄这样的性子,竟然也会和后宫搭上什么关系。
卓天雄倒也不介意这被善意李给看到,嘴角微微一扬,一点都是没有被别人揭穿的心虚来。
“意李兄,你以后也会明白,有那么一个人会是你拼了命也想要守护的。我这样做,对于江山社稷也是完全没有危害,让皇上开枝散叶,对于后宫也是一件好事。”
善意李微微摇头,“哈哈,我说不过你,不过我现在更加想知道的是,到底是那个女人竟然是有这样的荣幸能够被卓将军这般的维护。”对上卓天雄摄人的目光,善意李也笑了,“好了好了,我不问就好了。”
不过就是当天晚上,光绪帝便是驾临了后宫,一反常态去珍宝阁看望珍妃,这次去的却是锦绣园,可不就是瑾妃所住的宫殿。
“真的是皇上驾到!”
就是连瑾妃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听到皇上驾到的通传声,瑾妃也不由喜出望外,对着镜子好是看了几遍,“我这样好不好看,皇上会不会觉得我难看!啊,我们快点去迎接皇上吧!”
着实是皇上已经好久没有驾临锦绣园了,瑾妃也是紧张激动不已。
“娘娘,您这样就很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去迎接皇上吧。”身边的小丫头也是替瑾妃娘娘高兴。
目光微微黯了黯,果然就如同卓将军所言,皇上不日就是就会来看望瑾妃娘娘了。不由得春红越发在心中对卓天雄敬佩不已了,不自觉便是握紧了手心。
“哈哈,爱妃,你这样就已经很美了,无需紧张,是朕不好,太久没有来看望爱妃了。”光绪帝也不是不喜欢瑾妃,只是相比于机敏的珍妃,瑾妃也就差强人意了一些。
瑾妃不由脸上一红,目光对上光绪帝那张清俊的面容,心脏也是不由加速了跳动,男人高大的身躯让她不由身上一软,目光也是带上了点点柔情。
后妃自然是不能怨恨帝王的,自从走进了这扇宫门,这辈子的人生就已经是注定了。
而瑾妃一直以来的性子,就让人感觉是不争不抢的木头人,和妹妹珍妃的机敏完全不同,这何尝不是一种后宫的生存之道呢!
含羞带怯地看着面前高大的帝王,瑾妃的脸上划过点点好看的红晕,倒也是别样的一种风姿。
“皇上这不是折煞瑾儿了,”瑾妃在闺中的小名就是瑾儿,羞答答的看着光绪帝,原本就低柔的声音越发的温柔了,“能够盼到皇上来看瑾儿,就已经是让瑾儿心中万分高兴了。”
看着面前这个温柔的女人,不同于珍妃的活跃,瑾妃更加的温柔让人怜惜,倒也不由给了光绪帝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一把拉过面前的小女人,瑾妃顺势倒进帝王的怀里,脸上一下子红了一遍,“皇上……”就是连那发出的声音都是带着一股子令人燥热的味道。
“哈哈,瑾儿的宫里是点着什么熏香,味道着实好闻,不过瑾儿更加香了。”说着光绪帝还是凑近瑾妃闻了闻,男人燥热的呼吸划过女人的脖颈,更加是带起点点燥热。
“皇上……”
这个时候这房间里哪里还有其他的人,伺候的小宫女早已经是在光绪帝来的时候,便也是识相地离开了,把这一方天地留给这帝王和瑾妃。
春红帮着关上了房间的大门,目光却是不由落到了炉子里还燃烧着的香薰,嘴角微微一扬,这香薰可是有着特殊的作用,想必今天瑾妃娘娘和皇上也是能如鱼得水相处融洽了!
一夜承宠。
瑾妃对着镜子看着那古铜色的镜子里面的女人,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Сhā着一支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的小脸上秀靥艳比花娇,一张樱桃小嘴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微微勾唇,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股天然的娇媚温柔,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红唇轻启,一想到昨天晚上的翻云覆雨,瑾妃这脸上也是不由划过点点红晕,煞是好看,“春红,你说今天皇上还会来吗?”
明明知道不应该问,心中也不应该有这么多念想,可是还是忍不住会有期盼。昨晚他们两个又是这样的相得益彰,一想到帝王在她的耳边的低声笑弄,不由整个人都是软了。
“娘娘,您越来越美丽了!皇上又怎么舍得不来呢,早上皇上临走的时候,还说着让您晚上等着他呢!”
春红嘴角微微一扬,便是把下人端过来的药碗给端到了瑾妃的面前,“娘娘,您的药膳来了。”
听了春红这话,瑾妃这心情也着实是不错,微微扬起的眉梢,不经意间透出点点风情,一双水眸娇媚含情,目光落到面前的药膳上面,微微摇头,“这药膳不吃也罢。”
“娘娘,您的颜色越来越好看了,容光焕发让皇上也是恋爱不已,这个药膳看着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呢!娘娘现在更应该继续服用药膳,奴婢看着娘娘服用了这三个月的药膳,一天比一天气色要好看呢!”
春红是瑾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恭敬地把药膳重新端到瑾妃面前,“娘娘还是继续服用吧。”
微微垂下眼帘,目光微微黯了黯,她不能确定这个药膳到底是有没有作用。但是自家娘娘服用药膳也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反而还能调养着身体,这可是卓将军交代她说的话,自然是不敢有所不从。
这次春红甚至就是整个锦绣园都是成了卓将军的情,春红是个小宫女,在不会影响自家主子利益的前提下,自然也就听从卓将军一次。
“哦,照你这么说来,我还是错怪了那个煮药的小医女了,那本宫还是继续服用这药膳吧。”
听到服用药膳让自己的气色越发好看,引得光绪帝也是喜欢不已,瑾妃自然也不会再嫌弃药膳没有作用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这气色也的确是越来越好看了,瑾妃端起那还带着热气的药膳,也是一口一口全部都是喝了下去。
一喝完药膳便是由身边伺候的人主动送上擦拭的毛巾,轻轻地擦了擦嘴唇,显然瑾妃这一整天的心情都是极好的!
目光微微黯了黯,似乎也是想起了之前对乔辛夷的怪罪,轻声一叹,“春红,你说本宫这把身体调养好了,皇上又是恩宠有加,这……”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口,目光却是不由落到了自己的小腹上面,可不就是指的是孩子!
春红跟在瑾妃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自家娘娘最想要的是什么。皇上的恩宠是尤为重要,趁着现在抓住机会,给自己留个龙子才是在这后宫之中最为稳妥的生存之道!
目光微微黯了黯,“娘娘善心,一定求仁得仁,可以给皇上添个小皇子才好!奴婢也是记得,那药膳似乎就有这个作用吧!”
瑾妃微微点头,被春红这么一说,心里越发觉得这药房送来的药膳也是不错了,嘴角微微一勾,“传本宫旨意,大大赏赐那位给本宫做药膳的小医女。给本宫做事,做得好了,自然大大有赏!”
等到春红领着瑾妃的赏赐来打赏给乔辛夷的时候,着实也是让乔辛夷不由一惊。
“多谢娘娘赏赐!”乔辛夷叩首跪谢。
额前的长发遮掩眼中的惊异,这心中却也是越发诧异了,前两天才是刚刚被瑾妃娘年给甩了一巴掌,这才是几天却是因为药膳的原因受到嘉奖。
果然这后宫之中,有着太多的让人看不明白的事情了,不过这次倒也真的算是一件大好事了。
春红也是下意识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位辛夷姑娘,心中倒也是不由明白了卓将军的维护之意。
这样一位钟灵毓秀的女人,在这后宫之中,的确是让人不由眼前一亮了。却也不由在心底开始羡慕起乔辛夷的这番幸运,有这样一个人愿意为她筹划!
“辛夷姑娘快快免礼吧,这里你也是个有福之人,希望把福气也是一起带给我们家娘娘吧。”
春红不由最后看了一眼乔辛夷,嘴角微微一勾,这宫里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造化吧。
等到乔辛夷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显然春红也是并不想要多说什么,微微摇头已经走远了。
“哈哈,辛夷我就是说你的药膳一直都是我们药房最好的,看着吧,现在瑾妃娘娘不也是看清楚了,所以才是这样赏赐给你!”
小翠便是第一个过来恭喜乔辛夷的,目光不由落到那些漂亮的首饰上面,不得不说果然都是宫里娘娘的赏赐,每一个都是极为精致漂亮!
乔辛夷微微摇头,宫里的赏赐她也不敢随意送人,总觉得这桩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好了,都散了吧,我们尽心尽力为宫里的贵人们做事,一定会被看到的!”
那宠辱不惊的模样,可不是常人可以拥有的品质了。
李半夏也是不由走了过来,朝着乔辛夷微微点头,“辛夷,这次你也终于是得到回报了。”目光却是不由落到那些赏赐上面,眸光微微黯了黯,“辛夷真是恭喜你了,你现在可是我们药房里的头一个了!”
乔辛夷脸上微微一红,面对李半夏的调侃,不由连连摇头,“半夏,现在就是连你都是要来笑话我了。你的医术我也是甘拜下风,这次不过就是我运气好罢了。”
李半夏是和乔辛夷同一批进宫并且一起分配在药方的宫女,两人相继被李太医和富太医二人看上,成为了医女,这一路两人都是极为努力的!
确切的说,乔辛夷和李半夏二人绝对是药房里最为出色的两位医女了,最难能可贵的是她们两个还是极好的朋友。
似乎这紫禁城的冬天死越发的冷了,处处都是散发着一股冷意,走在路上的人们也是下意识拉紧了自己的外套,来防止寒风的侵袭。
然而身在高位上的人和处于底层的人们又是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了。
温暖的药房里燃烧起袅袅的炊烟,一味又是一味的中药材放在小小的药炉里面,最后融汇在一起,却是可以产生不同的药效。
乔辛夷素着一张小脸,目光紧紧地盯着炉子里药材的火候,感受着不断变化的温度,倒也不觉得冷了。
“辛夷姑娘,太后娘娘要的药可是煮好了?太后心里着急那可怜的金毛,让本公公来催催。”说话的是慈禧太后身边最为得力的李莲英,可见太后对金毛的重视了。
见是李公公亲自过来,众人都是连忙起身来给李公公行李,乔辛夷也不例外,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药炉上正在沸腾着的中药,恭敬地向李公公行了一礼。
“李公公,您来了,再煮上一会这药也就成了。”
对于乔辛夷的性子,李莲英也很是喜欢,看着她细心地给金毛诊断,之后开药煮药,就能看出这个小医女也是一个极为用心的。
嘴角微微一勾,“辛夷姑娘,不必着急,本公公也知道这煮药需要极大的用心精力。”
不过想到那金毛是太后最喜欢的狗,平日里就是经常抱在手里不离身的,那小家伙也是极为懂事。现在它病恹恹的状态,就是连李莲英都是不由心疼了。
“辛夷省得的,”乔辛夷在给李莲英回话的时候,还是有分成三份注意力放在正在煮着的药炉上。“不过这药恐怕还是要登上一炷香的时间了。”
这次她是给太后最为喜欢的金毛犬治病,更加是要极为上心,就太后喜爱金毛的架势也定不能出了一点差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乔辛夷也是希望这小金毛犬可以快点好起来。
“嗯那好,本公公还是要去给太后娘娘回话,等到药房把这药煮好之后,小桌子你就端过来吧。”李莲英微微点头,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下去。
和李莲英一起过来的还有他最为信赖喜欢的小桌子,正好便是把小桌子留下来,让他等到要煮好之后端到太后宫里便是。
小桌子哪里有不从的道理,朝着李莲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师傅,您就去陪着太后娘娘吧,小桌子定把药安然地给端过来。金毛也是药到病除!”
原来小桌子还是李莲英新收的小徒弟,自然这次也有锻炼小桌子从而提携一下他的意思。
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打了一下小桌子那光溜溜的脑袋,“就你小子会说话,好勒,杂家就先走了,你小子机灵一点。”
目送着李莲英离开,明明李莲英一直都是和和乐乐地面对着大家,却也不由给了大家极大的压力。现在李公公走了,众人也是不由在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终于乔辛夷也是把中药给熬好了,小心翼翼地把中药到碗里,端到案桌上,“小桌子公公,这药刚刚熬好,您当心点趁热去端给金毛灌下去,如此连着三天,金毛的病也就好了。”
小桌子也已经是等了好一会儿了,现在看到药成了,也总算是可以回去交差了。
“那好的呢,辛夷姑娘,这几天金毛可还是要辛苦着你了。到时候治好了金毛的病,太后娘娘肯定会大大的嘉奖你的!”
“小桌子公公,我来帮你端吧。”李半夏目光微微黯了黯,在小桌子端过药碗先一步端起了药碗,宽松的袖口微微一抖,遮住了她手上的动作。
李半夏这一套动作做来也是流利无比,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暗光。
小桌子倒也没有像什么,微微点头,现在有一个医女过来帮忙,那也是省了他不少事情了。不过还是转头看向乔辛夷,对于李半夏的殷勤并没不放在眼中。
“辛夷姑娘,金毛这几天生着病,就认你,知道你过来它就可以舒服了,也是聪明得紧!要不辛夷姑娘和小桌子我一起走趟体和殿吧,这给金毛灌药的活还是要你来做!”
乔辛夷目光微微黯了黯,点头同意,“嗯,那我就和公公一道走一趟吧,正好也是可以给金毛看看它的情况。”
“这样就是再好不过的了!”小桌子也是不由眼前一亮。
转头看向还端着药碗的李半夏,嘴角微微勾了勾,这宫里勾心斗角的事情多得是,就是这药房也不外乎如是。不过小桌子却是喜欢像是乔辛夷这样不争不抢的性子,也正因为这样,自家师傅也是很看好乔辛夷吧。
这么一来,有了乔辛夷珠玉在前,这个小医女这般作为就是让他瞧不上眼了。
“这位姑娘,这里有辛夷姑娘就好了,这药碗还是让我来端吧。”
李半夏微微蹙眉,眼底划过一丝莫名的亮光,“那好”,说着便是把药碗交给了小桌子,倒也没有一点犹豫拖拉。
“小桌子公公,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半夏,她的医术也是极好的,不如让半夏和我们一起去吧。”乔辛夷一直都知道,李半夏也一直都希望有朝一日她的医术能被认可。
“这次就算了,下次吧。辛夷姑娘,我们还是快走吧,不然这中药都是要凉了。”小桌子微微摇头,怪不得师傅要说乔辛夷是个难得心善的。
可正因为是这样,小桌子就更加不愿意有人踩着乔辛夷上位了,就他看着这个李半夏就不是个好的。不过可惜这乔医女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微微摇头,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乔辛夷也不得不跟着小桌子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朝着李半夏投去一个抱歉的目光,她也会尽力了。
有些友情在这深宫之中,很容易就会发生变质,乔辛夷不是不明白,所以才是希望能给李半夏一个露脸的机会。她相信凭借李半夏的能力也是完全可以做到,她们两姐妹齐头并进才是最好的。
李半夏微微摇头,对着乔辛夷投去一个了然的笑容,待到乔辛夷转身之后,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了。
经过两贴药下去,金毛的状态也的确是好了很多了,再次看到乔辛夷的时候,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中也是偷着几分亲近之意,就是连小狗也是明白谁才是能够真的帮助它的人!
经过两天的相处,从一开始的时候,金毛一见到乔辛夷,就恨不得直接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现在却也是不由亲近起她来。
乔辛夷也是很喜欢金毛,小家伙很通人性,不过现在病恹恹的样子却也是让人不由心疼。嘴角微微勾起,轻轻地摸了摸金毛柔软的绒毛,“乖,很快你就会好起来的!”
小桌子也是知道这只金毛,慈禧太后最为喜欢的金毛犬,平时的时候可是被太后跟心肝宝贝一样疼着,对待谁都是一样很凶悍的样子。不过现在面对乔辛夷也是完全不一样了,听话的跟个孩子一样。
“哈哈,还是辛夷姑娘你有本事,金毛也就你能安抚得了了!”小桌子这话也是不虚。
不要看这金毛是生了病,不过大概还是因为不舒服的原因,金毛这脾气也是越发暴躁了。就是平时给金毛喂东西的宫女,都是被金毛给狠狠地咬了。
不过现在金毛看到乔辛夷的模样,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亲昵的样子,小桌子也不由惊讶不已。
乔辛夷不由微微眯了眯眼睛,轻轻地安抚着金毛,“金毛也是很乖的,知道吃了我的药它就可以恢复健康了,自然也就是喜欢亲近我了。”说着转头从小桌子的手里接过那碗还温热的中药,“让我来给金毛灌药吧。”
“好勒,那就麻烦辛夷姑娘了!”小桌子不由连连点头,让他给金毛灌药,说实话他还真的是有点不敢,就怕金毛一个窜起来来咬他一口。
乔辛夷也不多话,温柔地摸了摸金毛犬的脑袋,“乖,金毛来把药吃了,你就有精神了。”
面前乔辛夷,金毛也不挣扎,任由乔辛夷小心翼翼地把碗里的中药尽数灌进嘴里,那药汁一点都不少都是灌进了金毛的嘴里。
恐怕乔辛夷也不会想到就是自己手里的那一碗中药,却是终结了这只小金毛的生命。
有时候人们之间的斗争和心计,最后伤害的却是这些无辜的生命!
很多时候,人可是比野兽还要来得可怕一些!
不过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还不等乔辛夷收拾好药碗,那可怜的金毛犬却是全身开始抽搐起来,白色的泡沫便是顺着口腔鼻孔流了出来,发出微弱的两声“呜呜”声,便是再也没有了气息。
“啊!金毛,这金毛这是怎么了!这可是太后最喜欢的金毛啊!”
小桌子也是不由一下子被吓得脸色惨白,心中已经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金毛恐怕已经是不行了,可是正因为是这样,才是更加让他害怕!
他甚至都不知道会受到怎么样的惩罚,太后最疼爱的金毛竟然死了,这上头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人都是要为这只金毛陪葬!
一个人如果能活着,谁会想着去死呢!
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不由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乔辛夷,这药可是乔辛夷给亲自喂下去的,真的是不管他什么事情啊!
“辛夷,辛夷姑娘,这,这金毛是怎么了!你快点去看看呀,金毛可不能有什么事情啊,不然我们都是要遭殃!”小桌子这语气中都是不由带上了一丝哭声了。
乔辛夷又怎么会不明白小桌子的担心,早就是在金毛出现这异常的时候,她就已经直接上前一步查看情况了。
细细地检查着金毛的口腔,那吐出来的泡沫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断肠草的味道!
不由狠狠地拧紧了眉心,不带丝毫语气的声音说道,“小桌子公公,麻烦拿一把尖刀来。”
她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断肠草,现在也必须给金毛做一次尸检,才是能够进一步确定下来。
“尖刀?!”小桌子已经完全被乔辛夷这话给吓傻了,“辛夷姑娘,你要这个尖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剖开这金毛的肚子啊!剖开肚子,金毛还能活下来吗!”
缘起:陷害,下毒
就是他不懂医学,也知道金毛如果真的是被剖开肚子,更加是难以成活了!
“金毛现在已经死了,我要……”
还不等乔辛夷把话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了。
“大胆刁婢,竟然还想要对哀家的金毛动刀子!”慈禧一出来就是听到乔辛夷竟然想要剖开金毛的肚子,不由大喝一声。
原来之前看到金毛状态不对,旁边原本就是照顾金毛的宫女就已经是直接进去报告太后了。现在太后一怒,在场所有的人都是跪了一地,连连告罪,“太后恕罪,奴婢(奴才)万死。”
慈禧太后不由把目光落到乔辛夷的身上,就是这个小宫女说她的金毛竟然已经死了,看着她的样子,就是负责给金毛治病的医女了!
“你刚才说什么,哀家的金毛已经死了!”
这可是慈禧太后养在身边已经有了三年多的金毛,即便是一个小畜生,那也是有感情的,现在竟然死了!这如何能让太后不生气的。
待在太后身边的人都知道,这绝对是太后极为盛怒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神情,都是不敢抬头面对太后了。
乔辛夷这心里也是疑惑,她也是真心喜欢金毛,对于金毛竟然死了这心里也是难过不已。
直挺挺地跪在青石板上,冰冷地面的寒气直接就是顺着膝盖传递到全身,面对太后盛怒的责问,也一点都不怕。
“回禀太后,是奴婢说的,金毛喝了不应该喝的药,所以现在已经没有呼吸了。”
“好啊好!还真的是好的很,现在竟然连哀家的金毛你们都是敢下手加害了,下一步是不是就是直接要毒死哀家了!”
太后狠狠地竖眉,看着乔辛夷的目光都是淬上了毒一样,右手一挥,便是有手下的侍卫围了过来,“来了,把这个加害哀家金毛的刁婢也拖下去,直接处死!哀家要让她给哀家的金毛偿命!”
不得不说太后这一招又何尝不是在杀鸡儆猴,而乔辛夷就是太后手里的那只鸡!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太后最爱的金毛就是这样无缘无故被毒死了,慈禧太后甚至已经是想到了,这是不是有人暗中指示的!
不然凭借着一个小小的医女,又怎么敢对她的金毛下如此狠手!
如果说乔辛夷心中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脑袋就已经是别在了裤腰带上了,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丢了,这条小命休矣!
不过也是这个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
乔辛夷目光微微黯了黯,下意识握紧了手心,不管是她开的药还是剂量都绝对是没有一点问题的。前两天金毛吃了她的药,病情都是有所好转了,现在金毛明显是吃了断肠草,这绝对不是她的药的问题!
“太后娘娘明察,金毛的死因还有蹊跷,绝对不是奴婢所为,太后娘娘如此英明,也绝对不会想要让金毛就这样冤死了!奴婢的命不重要,但是绝对不能让歹人奸计得逞啊!”
乔辛夷这次也是豁出去了,目光看向慈禧太后,一双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坚定,一点都不见有退缩之意。
她喜欢金毛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去毒害金毛!
这次乔辛夷也是在赌,太后娘娘如此震怒,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宠爱的金毛犬给毒杀,甚至是开始担心自己的安危。如果不找到事情的真凶,恐怕太后也是寝食难安吧。
果然这次乔辛夷也是赌对了。
慈禧太后狠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眉心紧缩,旁边的侍卫已经是直接上前来拉人了。
可是乔辛夷也是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直挺挺地面向太后,“太后,奴婢死不足惜,但是太后您不能被蒙蔽啊!”说着竟是准备直接用头直接撞向一旁的青石板凳,以死来明志。
“慢着!你们拉住她!”慈禧也是不由在心中信了乔辛夷的话来,一个连死都不怕的小女人,恐怕是真的这桩事情还另有隐情!
慈禧太后这已经是活了大半把辈子的女人,经历过风风雨雨,这后宫的勾心斗角她都是过来人了,什么人在说谎,什么人是在说真话,谁也是逃不出她的眼睛!
现在慈禧太后更加想要知道,到底是哪个胆子大的,竟然连她都是要戏弄起来!
她可以不管这些个下面的人勾心斗角,可是不能把注意打到她的身上,甚至现在还把她最喜欢的金毛也是一起弄死了。
就像是乔辛夷所说的那样,慈禧都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不能被蒙蔽了,现在都已经是弄出毒药来了,其心可诛!
有了太后这话,其他的人也是不敢对乔辛夷怎么样,侍卫用力拉住乔辛夷的胳膊,让她一个人跪倒在太后的面前。
乔辛夷被侍卫押着,抬起头对上太后的目光,心中不由微微一滞,这心里也是高高地悬了一块大石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呵呵,你说是有人陷害你是不是!”慈禧嘴角不由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她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但是却是容不得半点欺骗和隐瞒,“好,现在哀家就给你一个机会,来证明你自己的清白。”
“多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英明!”乔辛夷不由连连扣倒拜谢,心口也是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好像是终于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来了。
“呵呵,也不用高兴得这么早,哀家可不会给你很多时间,三天,就三天,三天如果调查不清楚,不能给哀家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你就去给哀家的金毛陪葬!”
慈禧太后的眼中不由划过一丝狠戾,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在这后宫之中更加是容不得心软,不然下一个死的那个人就是你!
“奴婢叩谢天后娘娘大恩大德,一定三天之内,把这件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这条命,还是为了替信任喜欢她的金毛,乔辛夷也是要全力以赴!
这么一番闹腾下来,慈禧太后也是累了,微微蹙眉,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站着的李莲英点头,伸出胳膊,“莲英,扶哀家进去歇歇吧,你们都配合着点,哀家倒是想要看看她是能给哀家调查出个什么结果来!”
说完也是不管别人怎么办,便是提脚走人。
李莲英小心翼翼地扶着太后,不由转头对着小桌子使了一个眼色,这个小徒弟到底还是差了点火候,需要他多提点着点。
小桌子也不是笨人,不然也不会被李莲英看中成为他的徒弟,目光微微转了转,自然也是明白了师傅提点的意思。
下意识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都已经是大冬天了,还是不由被下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后宫的差事又岂是好当的。
上前一步主动扶起乔辛夷,“辛夷姑娘,这次还真的是要辛苦你了,我小桌子第一个相信你绝对是清白的。只要是用得上我小桌子的话,只要你一句话,我肯定第一个上来!”
这其中当然也是有刚才李莲英的提点,虽然李莲英没有明说,不过小桌子却也已经是心领神会。
乔辛夷从地上站起来,双脚就是到现在还是软,她又怎么可能会不害怕,甚至刚才她都觉得这次她真的还在劫难逃了!
“多谢小桌子公公了!”这个时候小桌子还能够过来帮忙,乔辛夷这心里也是感激不已,不由对着小桌子露出一个微笑,“还是麻烦小桌子公公了,请给我一把尖刀吧。”
“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辛夷姑娘拿一把刀过来。”
小桌子不由目光一瞪,果然他这话一落,立马就是有人把尖刀给递了过来。
乔辛夷拿到了尖刀,不由更加感谢小桌子今天的帮忙了,这份情意她心中记下来了。
对着小桌子微微点头,重新蹲下身子,目光紧紧地锁住躺在地上已早已经没有声息的金毛,不由在心中重重地叹息一声。
如果刚才她没有弄错的话,金毛应该是吃了断肠草才会中毒而死,不过现在还需要进一步确定才好。
手上的尖刀小心翼翼地划开金毛的肚子,露出点点已经开始凝固的血液,最后小心翼翼地剖开金毛犬的胃,果然是在其中找到了还没有完全消化的中药残汁。
乔辛夷也是一点都不觉得脏,小心翼翼地把残余的药汁尽数收集起来,果然其中还有断肠草的味道!
目光落到刚才金毛的药碗里,细心地检查一番,也是一起检查到了那一味原本不应该存在的断肠草。
乔辛夷不由狠狠地蹙眉,五指无意识地收紧,她抓的中药里面分明就没有断肠草,可是现在这味断肠草却是直接出现在了金毛喝的中药里面!
这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药方里没有的,药也是她抓的,更没有,只有中间经过了一个人的手!
乔辛夷心中一颤,她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去调查过,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要说不可能,可是事实就是摆在眼前,容不得乔辛夷不相信。
也正因为是这个人,才是让她不由更加心痛了。
看着乔辛夷的脸色并不好看,小桌子下意识便是上前一步,“辛夷姑娘,可是有什么新现,不如现在就直接去禀告太后娘娘吧!”
早点把这桩事情弄清楚了,大家这心里也是可以安心了。
乔辛夷下意识轻轻地颤抖着肩膀,看了一眼满脸关心的小桌子公公,心中不由一暖,却还是狠狠地用力摇头。
一张小脸一片惨白,出的声音都不由带上了一丝颤音,“还没有什么头绪,小桌子公公,我先回药房再去查看一下。”
“那好,辛夷姑娘你抓紧时间吧,太后娘娘也只给了你三天的时间。”小桌子看着乔辛夷的脸色真的是很不好看,到底是性命攸关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不害怕呢。
这心中也是不由替乔辛夷担心着,可是又是什么都做不了。
“辛夷姑娘,你还好吗,不过不是你做的,肯定能找到线索的,你心里也不要着急,要不我陪你去药房吧。”
面对小桌子公公的好心,乔辛夷眼中不由划过一丝亮光,心中却是更加酸涩不已了。
就是连不怎么熟悉的公公都能够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最大的善心,可是做出陷害她的事情的人,却是她最为信任的朋友,这才是让乔辛夷更加的寒心。
微微摇头,“小桌子公公,我一个人可以的,先回去了。”
等到乔辛夷回到药房的时候,这药房医女煮的中药却是毒死了太后娘娘身边最为宠爱的金毛的事情也早已经是传遍了。别人可能不知道这个医女到底是谁,不过都是在药房医女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之前有多么羡慕乔辛夷能够被太后还有宫中的娘娘赏识,现在就有多么的敬而远之,踩高捧低历来就是如此。
要不是乔辛夷平时的时候为人和善,现在更加不知道是有多少人会主动走过来冷嘲热讽了。
富太医不由狠狠地蹙眉,乔辛夷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不管是乔辛夷的为人还是医术都是经过他肯定的,自然怎么都不会相信她会弄出这么大的纰漏来!
“辛夷,你给我过来。”
富太医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是赶了过来,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乔辛夷,想要从她的身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乔辛夷跟在富太医的后面,微微低着头,敛去眼中所有的感情,五指微微收紧,并不想要多说什么。
看着乔辛夷这沉默的样子,富太医这心里也是着急。
“辛夷,你说说这桩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素来就是细心,怎么可能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那金毛当场毙命,显然是中了断肠草的毒。断肠草又不是什么容易辨认错的药材,你怎么会认错!”
乔辛夷目光微微闪了闪,看着富太医这么紧张的模样,不过眼中却是满满的都是对她的担心。
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敛眉,轻轻地摇了摇,“师傅,这次是我不小心抓错了药,是辛夷的责任。”
事情已然生,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那么就这样吧,乔辛夷也不想再追究什么了。
目光不由微微黯了黯,下意识看向了药房里面,李半夏脸上也并不是很好看。
或许没有她的话,半夏的生活也是会变得更加好吧,她也会放下了吧。李半夏可以不顾忌她和乔辛夷之间的姐妹情谊,可是乔辛夷却是放不下来。
那碗端给金毛用的中药,这途中一共也就经过三个的手,乔辛夷是不可能会下药的,而小桌子公公更加是不可能了,就是连断肠草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剩下唯一一个能这么做的,也就剩下那时候主动提出要帮着端药的李半夏了。
乔辛夷不由在心中轻叹一声,遮掩去眼中所有的心痛,再次抬头看向富太医的时候,已经是看不出一点其他的情绪。
“师傅,是我的错,就这样吧,我会去向太后娘娘请罪的。”乔辛夷那轻柔的声音却是带着满满的坚定。
一双潋滟水眸中透着坚定,乔辛夷一旦是做了什么决定,就绝对不会改变了,不管是谁怎么问都不会说了。
“辛夷,你到底是在隐瞒着什么!我不相信你会这么不小心!”富太医狠狠地蹙眉,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徒儿是什么性子他还是不清楚,如果说别人不小心拿错了药,他或许还会相信,可是乔辛夷那么谨慎的性子,现在又是给太后娘娘的爱犬治病,完全就不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来!
可是不管富太医怎么问,乔辛夷就是打定了注意,什么都不说,只是摇头,就更加是让富太医着急无奈了。
“唉,辛夷,你可是想清楚了,就真的愿意用自己这条命来担下这件事情,别人可不会领你的情!”
富太医这心里也是明白了,他也不用想着今天能从乔辛夷的嘴里听到些什么了。
她这倔强的性子,分明就是在替谁隐藏着,可是现在乔辛夷不肯说,就是宁死也是要包庇着这个人。富太医也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听到富太医这话,乔辛夷也不由心中一惊,眼中划过一丝错愕,就是连自家师傅也是看出来了。
嘴角不自觉微微一勾,带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师傅,我想好了。”
显然乔辛夷不想要把做这件事情的真凶给供认出来,甚至都已经是打定主意提他人背了这个黑锅,偏偏富太医也是拿乔辛夷没有办法,不由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看着面前这个倔强的小徒弟也是无奈了。
富太医狠狠地拧着眉,恨不得立马就撬开乔辛夷的嘴,让她说出真相来。
他这么替她着急着,偏偏又是收了一个死脑筋的小徒弟,她现在是替别人背了黑锅,可是别人难道就会感激她了不成!
都已经是到了嘴角的问责的话,在接触到乔辛夷倔强的目光的时候,富太医也不由禁声了,看向乔辛夷的目光也是带着浓浓的黑光。
不过乔辛夷已经是打定了心思了,肯定是不会说出来了,微微低头,错开富太医痛惜的目光,“师傅,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辛夷就先回去了。”
果然是个石头!顽固不化,被人坑了都还要给人数钱的笨蛋!
富太医也是不由被乔辛夷这模样给气到了,无奈地摇头,“好了,你进去吧,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乔辛夷对着富太医作了一揖,也是转身重新走回药房去。
背过身子,乔辛夷的嘴角也是不自觉露出一抹怅然的弧度,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暗芒。她也不知道自己之后会不会后悔,但是这个时候她选择跟从自己的心意行事。
看到乔辛夷一个人重新走回药房,原本热火朝天的药房下意识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不自觉落到了乔辛夷的身上,显然是想要问问关于调查的情况,可是又不知道要怎么说起。
小翠就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多了,她也乔辛夷一向关系都很好,并且打心底里相信乔辛夷一定是无辜的,才不会像是其他人那样因为现在乔辛夷落难了就会下意识想要避开对方。
“辛夷,你现在怎么样,他们都说太后就给了你三天的时间,有没有什么地方我可以帮忙的!”
目光对上小翠紧张关心的眸光,乔辛夷不自觉心中一暖,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却是比什么都要好看。
“小翠,谢谢你了!我现在也还是没有什么头绪。”
说到此处的时候,乔辛夷下意识把目光落到了她的好姐妹李半夏的身上,果然对方在听到她没有什么头绪的时候,不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一样。
之前可能还会有一点怀疑,现在乔辛夷就已经是可以完全肯定下来了,她很想要去问问李半夏,她到底是哪一点得罪了她才是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陷害她!
目光微微黯了黯,转头看向李半夏,“半夏,你也会帮我的吗?!”
明明知道结果,乔辛夷却是不由想要看看李半夏又是会怎么回答。
李半夏倒也是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乔辛夷竟然会想到要求助自己,嘴角微微一扯,她又怎么可能会帮她呢!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暗芒,不过在脸上却是丝毫都是看不出其他的神色来。
上前一步,拉住乔辛夷的胳膊,脸上也是恰当好处地露出一抹担心来,“辛夷,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帮你找到事实的真想还你一个清白来!”
“好。”如果不是乔辛夷一直都有注意着李半夏的表情,可能她也还是会被她给欺骗了吧。
这一个“好”字确实是让乔辛夷也是不由有些精疲力竭了,对上李半夏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她也是不由扪心自问,这些年她是做了什么亏欠她的事情了吗!
可是似乎又是真的没有。
乔辛夷开的药把慈禧太后的爱犬给毒死了,这个消息自然也是落到了卓天雄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那个人是谁,太后娘娘是要治谁的罪!”卓天雄这脸色也是不好看,一把拉住了刚才正在讨论这件事情的侍卫。
缘起:嫉恨,刺杀
被卓天雄大力抓住的小侍卫也是不由被卓天雄这个凶狠的模样给吓到了,脸上一白,“卓,卓将军……我……”
“说,你刚才是在说谁要被太后娘娘给治罪了?”卓天雄虎目瞪大,一双摄人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这个侍卫。
“是,是放药的一个小医女!”这个小侍卫今天就正好是在太后的体和殿外面当差,太后发怒的时候他也就在当场,自然是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是分外清楚的。
“那个医女是什么名字,你刚才是在说乔辛夷,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这才是卓天雄最为关心的事情,心中不由一紧,刚才他就是听到了乔辛夷的名字才是注意到他们。
“是,是,回禀将军,太后要治罪的那个小医女就是叫乔辛夷……”小侍卫观察着卓天雄的脸色,对上卓天雄越发不好看的脸,心中不由更加害怕了,说出的话都开始结结巴巴了,“是,是乔,乔辛夷亲自给太后的爱犬灌下了药,金,金毛当场就死了……”
卓天雄脸色一变,竟然真的是乔辛夷!
心中骤然一急,弄死了太后娘娘的爱犬,这个小女人她……
“说!她,她现在怎么样了!”卓天雄皱紧了剑眉,太后娘娘治罪,乔辛夷她又怎么会好,心中都有些抗拒之后的回答了。
这下子这小侍卫心中也是更加迷糊了,并不明白卓天雄这到底是在谁,“他?!将军是指……”
“乔辛夷!辛夷姑娘,那个给太后爱犬治病的小医女,太后拿她怎么样了!”卓天雄下意识加大了手上的力气,脸上满满的都是焦急的神色。
“乔,乔姑娘,现在回药房了,太后给了乔姑娘三天的时候来调查出真相,如果找不到到底是谁加害了太后的爱犬,就直接让乔医女陪葬……”
小侍卫在卓天雄的逼问之下,很快说明白了事情的结果。眼中不由划过一丝疑问,他们的将军这是在担心那位乔医女嘛!
也不知道是怎么样了,又是补充了一句,“看着乔医女冷静自制的样子,应该也是有了些许头绪了吧。”
不过后面的话卓天雄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听的,他现在最为紧张的就是乔辛夷的情况。
“咦,将军呢!”小侍卫还没有完全说完,卓天雄已经是不见了踪影,不由转头看向旁边的侍卫。
“将军刚才好像是往那边走了。”回答的是另外一个侍卫,目光朝着卓天雄离开的方向看去,可不就是去往药房的方向。
他们又什么时候见过卓天雄这么紧张失措的样子!
急匆匆地来到了药房的外面,这个时候卓天雄却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去询问乔辛夷的情况了。
“卓将军,您这是有何贵干?!”
看着卓天雄都已经是在药房门口转了好久了,富太医心里甚感疑惑,这才是出口询问道。
卓天雄被直接抓到了人,转过头来,对上富太医疑惑的目光,连忙上前对着富太医也是深深地做了一恭,“富太医!”
他现在心里担心乔辛夷的情况,心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却是一点思路都是没有,看到富太医都是像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富太医是太医,不过卓天雄却是朝廷里的大将军,御前大将军,深受皇上信任,哪里敢受卓天雄的一礼,连连还了一礼,“卓将军,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富某也是承受不起啊!”
卓天雄丝毫不掩藏自己对乔辛夷的关心,“富太医,我听说了,辛夷姑娘刚被太后奶娘降罪,现在又是怎么样!”
富太医目光微微黯了黯,不由下意识打量了一眼面前这个神色紧张的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暗芒,想不到这个时候这位将军却是真心关心着乔辛夷。
重重地叹息一声,眼中划过一丝亮光,或许这个时候这位卓将军却是能帮上一点忙!
念及此,富太医倒丝毫都不避讳着卓天雄,“多谢卓将军对辛夷小徒的关心了,现在这件事情,也只能靠辛夷自救了,她……”
富太医微微顿了顿,眼神微微黯了黯,显然还是在想着要怎么说才好。不过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更加让卓天雄心中焦急了,直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要如何自救?”
这才是卓天雄最为关心的事情,他自然是不能看着乔辛夷出事了!
“唉,辛夷这次恐怕是替人受过了……”富太医叹息一声,心中对乔辛夷那脾气也是没有办法,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她什么都不肯说,可惜了辛夷这个好孩子了……”
不得不说乔辛夷是富太医教过这么徒弟中间最为称心满意的了,可是现在却是落得这样的情况。这又如何能不让他心疼呢!
卓天雄目光剑眉一敛,虽然富太医并没有说很多,他这心中也是明白了一些了。
这个小丫头这是在替人受过,她的心里也已经是知道到底谁才是导致太后爱犬死亡的人了?
“多谢富太医提醒,我这就是去看看辛夷姑娘,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她。”说完卓天雄又是朝着富太医拱拳。
“恩恩,去吧。”富太医看着卓天雄匆匆离开的背影,目光中流露出欣慰和祈盼,心中也希望能通过卓天雄来给乔辛夷洗清冤屈的了,“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一声轻轻地叹息最后完全是消散在空气中。
不远处的小花园中,乔辛夷疑惑地看着面前这个突然来找她的卓将军。
“卓将军的伤势已经是差不多痊愈了,将军无需担心。”乔辛夷嘴角微微一勾,不过那语气却是让卓天雄心中更加焦急了,这个小丫头都是什么时候了竟是还想着其他的事情。
紧紧地拧着眉心,紧张地看着乔辛夷,“辛夷姑娘,太后爱犬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我可以帮你!”
卓天雄堂堂的一个御前大将军,领兵带将在外面杀敌都从来没有过害怕,可是现在面对着乔辛夷,却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害怕了。
如果乔辛夷真的是被太后给治罪了,这天下都是皇家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将军,又是要怎么帮乔辛夷躲过太后的治罪!现在她一定是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才好啊!
乔辛夷目光微转,看向卓天雄的眸光中不由带上了一丝疑惑,“将军,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不自觉原本她不应该问出口的问题,这个时候却是下意识说了出来。
等到乔辛夷说出口反应过来的时候,卓天雄微微红了脸,不过他本来皮肤就比较黑,倒也没有让乔辛夷看出异样来。
卓天雄也没思量太多,重重地点头,“是的!”
乔辛夷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一句“是的”这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吗?
卓天雄这是在担心她!
不知道怎么的,似乎卓天雄的这种担心和挂念,好像是比其他任何人都是要来得让她暖心来。
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窃喜,嘴角微微勾了勾。
“多谢卓将军的关心,”乔辛夷眸光骤然亮了些许,心中却划过一丝黯然,恐怕她以后也是没有什么机会来报答卓天雄的这份关心了,“不过可能以后辛夷不能来帮将军换药了。”
卓天雄哪里是担心换药的事情,他在意的是乔辛夷这个人!
眉心一蹙,他道,“太后不是给了你三天的时间,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你心里知道那个人是谁对不对!告诉我,我帮你!”
乔辛夷心中一颤,抬眸对上卓天雄灼灼的目光,她明白卓天雄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却是不想说。
微微摇了摇头,不管是之前的富太医,还是现在的卓天雄,她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没有别的什么人,是我不小心抓错了药,关不得别人什么事情!”
果然就是和之前给富太医的话是一样的,卓天雄一瞬不瞬地盯着乔辛夷,这样摄人的目光,却也是让乔辛夷下意识避开了他的目光。
卓天雄眉宇间郁结更紧,她这是在说谎!
就像是之前富太医所说的那样,乔辛夷她现在这是在维护着一个人,甚至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来去维护那个人!
到底那个人是谁,就值得乔辛夷这么做了?
“她到底是谁!”卓天雄仍是执着地发问。
“我不明白将军这是在说什么,辛夷最后在这里感谢将军的关心,还有这些日子的照拂了。”乔辛夷朝着卓天雄做了一个揖,却是不敢与卓天雄对视。
“乔辛夷你!”
卓天雄看着如此倔强的乔辛夷,都已经是到了嘴边的话却是不忍心说出来了,他又怎么忍心呵责面前这个傻兮兮的小丫头。
或许就是这样的乔辛夷,才是不由一次又一次地吸引住了卓天雄所有的目光吧。
虽然没能从乔辛夷的这边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但是卓天雄也是绝对不会对乔辛夷的事情坐视不理,那么也只有自己帮这个傻乎乎替人顶罪的小丫头调查了。
卓天雄眸光微微黯了黯,的确从乔辛夷的嘴里知道真相是最为便捷的方法,可是他却是不舍得对这个小丫头问责,那么也只有他进一步深入调查了。
五指下意识地紧紧地收紧,转身离开了药房。
确定卓天雄已经离开了,一直都有注意着卓天雄情况的乔辛夷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次他也是对她失望了吧?
眸中不由划过一丝水光,空气中似乎还是划过一丝无奈的叹息,带着冬天的寒冷,却是让人心疼了。
卓天雄最先到的就是太后娘娘的体和殿了,不敢惊动太后,便请出了今天来找乔辛夷端药的小太监,现在站在卓天雄面前的可不就是小桌子公公了。
小桌子心中微微惊讶,面对这样一个大将军,面上带上了一丝忐忑不安。
“不知道卓将军找小桌子是有何要事?”不自觉小桌子这语气也是带上了一丝紧张。
卓天雄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是问出了他想要知道的事情来,“小桌子公公就是今天去药房给太后娘娘的爱犬端药的公公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公公。”
听到竟然是来问这件事情的,小桌子公公眼中也不由划过一丝惊讶,想不到这件事情就是连御前大将军都是惊动了,心中更加警惕了。
“卓将军放心,只要是我小桌子知道的事情,一定是对将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这话,卓天雄脸上的神色却是更加严峻了,“公公,可是记得早上的时候药房的场景,这汤药就是经过你和辛夷姑娘两个人的手了吗?这药房里可是还有其他的医女在场!”
这几个问题可是这事情的关键。
小桌子这下子也是心中明白了,这位卓将军显然也是在想要为辛夷姑娘洗清冤屈了吧。他心里也是相信乔辛夷的,自然更加是愿意帮助卓天雄了!
“这碗汤药到底是经过了几个人的手,我也是没有注意,不过这早上的时候,药房里一起当值的除了辛夷姑娘还有另外四五位医女,我觉得很可能问题就是出在她们几个身上了!”
小桌子这话倒也是向卓天雄显示出他对乔辛夷的信任,“卓将军这次也是想要为辛夷姑娘洗清冤屈吧,我小桌子人微言轻,不过却也是绝对相信辛夷姑娘,我可以和将军去指认在场的另外几个医女!”
小桌子虽然是不知道另外几个医女到底是姓甚名谁,不过对于她们几个的长相却是记在心里的!
有了小桌子公公的帮助,卓天雄心中一喜,至少现在看来,这也是一个突破了!
“那么就要有劳公公了!”卓天雄在心中替乔辛夷感谢小桌子公公来,这也正可以看出乔辛夷的为人来,就是体和殿的公公也是下意识愿意相信她的清白。
“这也是我小桌子应该做的!不过卓将军您稍等我一下,我去和师傅说一声,再是和你一起去药房吧!”
“小桌子,我都是听到了,你就跟着卓将军去吧。”李莲英嘴角不由微微一勾,尖细的声音就直接是从后面响了起来。
李莲英早就是在卓天雄来找小桌子的时候就已经是提起注意了,心中感叹,乔辛夷倒也是个幸运有福气的医女,现在就是连卓天雄这样一个大将军也是要为她调查。
“好嘞!那师傅我去去就回!”小桌子对着李莲英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
卓天雄是外臣,当然也是听说过这位在太后身边当差了这么多年的当红大公公李莲英了,对着李莲英抱拳,“多谢李公公。”
李莲英嘴角微勾,他也不过就是在替太后办事罢了,在这后宫之中他依靠的就是太后娘娘。而他能够这么多年被慈禧太后所信任,靠的就是这份察言观色。
这次太后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是想要乔辛夷的命,这才是李莲英愿意主动出来的原因。
不过现在却是能够意外收获了卓天雄的感谢,确实也是可以说是一个意外之喜。
有了小桌子公公的帮助,卓天雄这调查起来也是方便了很多了,很快就是辨认出了早上的时候除了乔辛夷之外,包括小翠、李半夏等其他五位医女。
小桌子微微点头,确定自己没有漏掉其他人了,才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卓天雄行了一礼,“卓将军,就是她们几个医女了,小桌子在这里也希望将军能快点帮辛夷姑娘找到真相才好!小桌子就先告辞了。”
“有劳小桌子公公了,改日定当当面道谢。”卓天雄面对小桌子的时候,也是发直内心的感谢。
小桌子连连摇头,他哪里敢受卓天雄的道谢,“将军言重了,这都是我小桌子应该做的,时间紧迫,将军也要抓紧时间了。”
“多谢公公提醒。”
面对小桌子的时候,卓天雄是一脸的笑意,不过再次转过身的时候,脸上却满满的都是严峻,摄人的目光从面前这五位医女的脸上一一划过。
李半夏下意识心中一紧,藏在衣袖里面的五指无意识地收紧,紧紧地握住手心,心里悬起了一个大石头,就是连呼吸都是下意识放缓了一些。
微微低着头,不敢直面对上卓天雄那摄人的目光,倒也是一时看不出明显的异样来,不过这快速跳动的心脏就好像是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你们几位医女就是今天早上在药房当值的医女吧?早上太后娘娘这边来拿药的时候,几位医女都是在现场,请告诉我那时候你们倒是在做什么!”
卓天雄低哑严肃的声音便是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这发出的声音都是用上了一些内力,更是给人一种特别的压力。
落到几个医女身上的目光也是越发的摄人了!
卓天雄可是一点都没有掩藏自己身上逼人的杀气,就是连一个铁骨铮铮的侍卫都是要在卓天雄这摄人的气息下双脚发抖,更加不用说是这几个医女了。
这其中就是以心里做了亏心事的李半夏颤抖得最为厉害了,不做亏心事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其他的了,其他几个医女敬畏卓天雄的气势,不过却也不会像她这样紧张。
卓天雄自然也是把目光落到了李半夏的身上,第一个就是把李半夏从人群中指了出来,“这位医女,就请你先是说一下,那个时候你正是在做什么吧?”
李半夏心中一紧,藏在袖子里面的双手不由握得更紧了,尖细的指甲划过手心掐出深深的痕迹也是一点都没有感觉,紧紧皱眉,脸色不由一下子变得惨白惨白!
李半夏这个时候在心底里恨透了乔辛夷和卓天雄了,竟然都已经是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想着把她也是一起给拖下水!
乔辛夷倒也真的是好手段,还能够吸引卓天雄这样的御前大将军来给她出头,真是让人好是羡慕!怎么就是没有人这么对她?
看着李半夏只是惨白着一张脸,却也是一句话都是不说,卓天雄脸色越发不好看,紧紧地锁住李半夏,发出的声音也是越发冷峻,“这位医女,请你回答我的问题!那个时候,你正在做什么,旁边可是有什么人可以给你作证!”
不得不说现在卓天雄面对李半夏的时候,一点好脸色都是没有,原本心中的三分怀疑在面对这个样子的李半夏之后也是直接上升到了五成的把握!
李半夏不由狠狠地低下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想要避开卓天雄的咄咄逼人,心中紧张不已,“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个时候李半夏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说什么,只是想要强调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卓天雄剑眉一敛,什么都没有做,这话怎么听着都是在狡辩,嘴角不由微微一勾。
“这位医女,你既然是在药房当值,又怎么可能会什么事情都不做?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那个时候,你到底是在做什么!是不是你,就是你在乔辛夷给体和殿的药里加了其他的东西?”
大家惊讶的目光也是不由落到了李半夏的身上,眼中划过一丝不可思议,想知道乔辛夷在这药房里和谁的关系最好,毋庸置疑就是李半夏了。
估计着谁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是李半夏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陷害自己的朋友吧?
小翠心中替李半夏着急了,她也是很喜欢李半夏的,主动站了出来,“卓将军,不会是半夏做的,半夏可是和辛夷是最好的朋友了,她怎么会加害辛夷呢?”
听到这话,卓天雄不由眼神一黯,心中突然明白那时候乔辛夷的沉默了!
这个傻丫头肯定明白就是自己这个所谓的最好的朋友,却是对她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来,才是这般心痛吧?
乔辛夷就是在替眼前这个好朋友顶罪!
不由得,卓天雄心中越发疼惜乔辛夷了,目光微微黯了黯,右手一扬让小翠禁了声。不过落到李半夏身上的目光却也是更加的狠戾,大声喝道,“你到底说不说!”
李半夏不由直接就是向后踉跄了一步,浑身发抖,惊慌得连连摇头。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对乔辛夷的药里加断肠草!”似乎就是在说服自己一样,李半夏的眼中也是带着一抹挣扎和恐惧,“我是辛夷最好的朋友,我们就像是亲姐妹一样,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加害辛夷呢!我绝对不会去陷害辛夷的!”
这个样子的李半夏就是连小翠也是忍不住皱眉了,她越是这样拼命地解释,却是不由给人一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卓天雄嘴角微微一勾,眼中不由划过一丝嘲讽的神色,“我从来就没有说过太后娘娘的爱犬就是因为吃了断肠草才是当场死亡,你又是怎么知道这药里是有多了一味断肠草!”
不得不说现在李半夏也是自乱了阵脚,才是露出这样的破绽来。
李半夏心中一惊,自然也是发现了自己话语中漏洞,不过她说什么都不能承认是她做的!
不然等会被太后娘娘砍头的就是她了!
死死地咬住牙齿,心中稍稍恢复了一点平静,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卓天雄的目光中也是带上了仓皇的坚定,“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将军不说,可是也有其他的人说起过!”
李半夏灵机一动,目光微微一转,这个时候她只要死死地咬住不承认,无凭无据他们也是对她没有办法!
卓天雄俊脸微沉,都已经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恶毒的女人还是不肯招供,着实可恶!
逐渐握紧双拳,目光看向其他的几个医女,“听这个医女的意思是,你们大家都是知道太后的爱犬是死于吃了断肠草,那么你们是不是也是知道啊?”
那绝狠的语气,让其他的几个医女也是下意识缩了缩,连连摇头,的确她们也不过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情,哪里会知道这金毛狗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将军,我们都不知道!”
卓天雄满意地一笑,嘲讽地看向李半夏,“现在你还有什么解释?”
李半夏语塞了,在心中狠狠地憋了一口气,也是赌了一次,“是乔辛夷,是乔辛夷告诉我的!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这些事情她当然会告诉我了!”
这么一说,倒也是可以解释得通,不过只要是乔辛夷否认李半夏这话,那么她也就是没有反驳的理由了。
卓天雄剑眉紧蹙,如果乔辛夷这个傻丫头会站出来指认李半夏的话,也就不需要他站在这里调查这些人了!
双手紧紧地握拳,狠狠地盯着李半夏,甚至恨不得直接掐死面前这个恶毒就是连自己最好的朋友都是要陷害的女人。
可是现在他还是不能对她动手,这个女人死了倒是死不足惜,可是她死了,乔辛夷却还是要为她做的事情付出自己的一条命!
“这件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
卓天雄最后狠狠地看了一眼紧张不已的李半夏,转身款款离开。
李半夏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怎么应对了,卓天雄现在这是要去找乔辛夷对峙了吗?
那么她是不是很快就是会被发现呢!
这一晚李半夏是怎么都不可能睡得好了,光是想到白天卓天雄那凶狠的目光就是担惊受怕,现在明显卓天雄这心中已经是开始怀疑或者说他已经是认定她就是那个真正下毒的人了。
现在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等到他找到证据,那么就是李半夏完蛋的时候了。
只要一想到事情被揭发,恐怕她这条小命都是保不住了吧?
那时候陷害乔辛夷的时候,李半夏的心中倒是一点害怕都没有,可是到了现在就真的是害怕不已了。又有哪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呢,能够活着就肯定是要好好地活着。
这一晚上都是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李半夏索性也是爬了起来,她们医女住的地方倒是靠在一起的,李半夏睡的房间就是和乔辛夷是连在一起的。
披上外套不自觉就是走到了乔辛夷住的那个屋檐下面了,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声的叹息,李半夏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和乔辛夷走到这样的地步。
晚上睡不着觉又何止是李半夏一个人,乔辛夷亦是如此。
听到窗口的那一声叹息声,虽然很轻,不过在寂静的环境下却也是显得特别的清晰,乔辛夷就是坐了起来,直接套上外套也是走了出来。
“半夏?”乔辛夷微微蹙眉,眸光对上李半夏紧张的眸光,心中不由划过一丝浓浓的叹息,一双潋滟的眸子中间闪过一丝亮光。
其实李半夏也是后悔了吧?
“辛夷!你,你还没有睡啊!”李半夏并没有料到乔辛夷竟然也还没有睡觉,微愕地张了张嘴巴,想要问乔辛夷卓天雄是不是已经找过她了,可是却还是没有能说出口。
眼中划过一丝纠结,凭借着乔辛夷的观察力,估计心中已经早已经是确定了就是她做的这件事情了。
所以卓天雄才是会直接怀疑到了她的身上,这么说来,现在她已经是陷入了绝境,根本就没有翻转的余地了。
念及此,李半夏感觉自己浑身一冷,就好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完全就没有了办法,找不到温暖的出口。
眼中涌起一点点疯狂,他们现在都已经是确定了,这不是就是逗着她玩了!
“乔辛夷,你都是知道了对不对!”李半夏这语气中也是带上了一丝狂狷。
看到如此面目狠戾的李半夏,乔辛夷下意识拧紧了眉心,这个样子的李半夏哪里有一点原先的真诚善良,分明就是像一个恶魔一样。
乔辛夷只觉心中骤冷,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竟然变成了现在的模样,又如何不让她伤心。
“嗯,我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乔辛夷的心中也是多有不甘的,她和李半夏可是最好的姐妹啊,为什么她会陷害她!握紧了双拳,语气中也是带上了一丝痛苦,“半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呵呵,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问我为什么!”
李半夏感觉自己好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突兀不已。
看着这个样子的李半夏,乔辛夷心中一疼,对上李半夏的眸子中划过一丝不解,“我自问我从来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来,你为何如此陷害我?”
“呵呵,是啊,你从来就没有错!这从头到尾就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恶毒不堪,是我嫉妒你,是我想要害你!现在我也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了!”
李半夏五指狠狠地收紧,心中满满的都是不甘,对上乔辛夷的目光也是充满了狠戾。
她到底还是比乔辛夷差了一步,最后死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乔辛夷之前心中就已经是有了这样的猜测,不过现在由李半夏自己说出来,就是更加清楚了。
女人的嫉妒心着实是一个可怕的魔鬼,它可是把原本单纯善良的一个人变成一个魔鬼!
“嗯,我明白了,半夏,从此以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乔辛夷轻叹一声,目光微微黯了黯,或许她真的是错了。
乔辛夷慢慢扬起下巴,抬起她明净的小脸,仰望这黑色的天空。
小时候母亲曾经说过,当你难过的时候,就记得去仰望一下天空。
当一个人的眼睛里有泪水的时候,就记得去仰望一下天空,天空是多么的广阔无垠,似乎所有的事情在这广袤的天空下就变得微不足道了,眼泪自然也是被收了回去。
李半夏心中一狠,看向这么美丽的女人,乔辛夷这个时候就好像是沐浴在月光之下的仙子,美得不可直视!浑身上下都是散发出一种圣洁的光芒来。
乔辛夷越是这样的圣洁美丽,越是衬托得她就像是躲在暗夜之间的巫婆,就是连月光都是会嫌弃她的污秽来。
心中充满了妒忌,眼中划过一丝恶毒,是不是现在只要乔辛夷死了,这件事情就也是彻底得完结了?
乔辛夷畏罪自杀,就再也不会有人来追究她的错误了!
李半夏感觉自己心底就好像是有一个恶魔在不断地蛊惑着她,五指下意识收紧,眼底暗潮汹涌,却也是变得越发地狠辣。
偷偷摸了一把自己一直放在袖兜里的匕首,那是李半夏用来切药材的刀子,似乎这个时候却也是能够派上用场了。
匕首锋利的银色光芒在夜色中划过一丝耀眼的光芒,可是被李半夏盯上的乔辛夷却是丝毫都没有察觉到危险来。
乔辛夷仍然是微微仰着脑袋,轻轻地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睛,指尖流过一丝水光,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正在朝着她靠近。
“乔辛夷,那么你就去死吧!”李半夏一把抽出自己袖兜里的匕首,向乔辛夷刺去。
亲手杀了乔辛夷,从此就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拦着她的路了!一切都结束了!
缘起:承认,赐死
听到动静的乔辛夷收回目光向李半夏看去,看到那森然的刀刃,登时瞪大了双眼,从来想不到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李半夏竟然会孤注一掷做出杀人的事情来。
想要避开李半夏的匕首,却也根本是来不及了。
就像是完全被吓懵了一样,直愣愣地看着那疯狂地刺过来的匕首。
李半夏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完全就是孤注一掷地想要去杀掉乔辛夷。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要乔辛夷死了,她才是有了重新生存下去的可能。
不过李半夏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情就算她是能够成功杀了乔辛夷,伪装成乔辛夷是畏罪自杀的样子,可是还有卓天雄还知道这件事情。
卓天雄原本就是放心不下起乔辛夷的情况,就知道这个傻丫头都已经想好替李半夏这个恶毒的女人顶罪了,想尽一切办法来让李半夏自己主动去承认罪状。
这眼前的一幕都是要让卓天雄一颗心都是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下意识使出了自己毕生最大的力气,拼了命地冲了过来,一脚踹开了朝着乔辛夷疯狂地刺了过来的李半夏。
卓天雄一把抱住已经被吓傻的乔辛夷,心中也是自责不已,他应该早就是想到的,像是李半夏这样恶毒的女人一定还会狗急跳墙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来。
如果他晚到一步,就真的是什么都晚了。
“辛夷,你怎么样了?”卓天雄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乔辛夷,确定她是真的没有受到什么伤才好。
乔辛夷被李半夏这么突然的袭击给吓到了,不过也总算是回过神来,微微摇头,“我没有事,谢谢将军相救。”说着便起身,对卓天雄福了福身子。
卓天雄拧眉瞧着夜色下那张苍白的小脸,对于刚才那一幕直到是现在还是心有余悸,“你没事就好。”
也不知道这是安慰乔辛夷还是在安慰自己了。
卓天雄转过头看向被他一脚踹在地上的李半夏,眼中充满了狠戾,卓天雄从来就没有这样一个时候,拼命地想要杀人,想要直接杀掉这个对乔辛夷不利的女人。
而身子较弱的李半夏,哪里经得起卓天雄这么一脚,被远远地踹出趴在了地上,嘴角顷刻间沁出了血迹,爬了半天也没顺利爬起来。
卓天雄五指狠狠地收紧,一双虎目看向李半夏的时候都是可以喷出火来,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还不能对这个女人下手!
李半夏惊恐地看着卓天雄,她就知道自己这一切都是完了。
“咳——”李半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直接就是有鲜血被咳了出来,显然是卓天雄刚才那一脚也是让李半夏受了严重的内伤,一张苍白的小脸看着更加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看着嘴角不断流出来的鲜血,李半夏这会已经不再是害怕了,目光落到乔辛夷的身上,她是真的很羡慕乔辛夷的幸运,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有人这样维护着她!
“呵呵,这次是我输了,对,断肠草就是我放的!”李半夏不由轻叹一声,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也是在不断地消散。
作为一个医者,李半夏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确实是在清楚不过的了。
乔辛夷却是心中不忍,看着这个样子的李半夏,眼泪也是控制不住掉了出来,“半夏,你不要说了,我来给你给你看看。”
说着乔辛夷走到李半夏的面前,蹲下想要去看看李半夏的情况。
可是这样的做法,在李半夏看来就是做戏了,下意识想要躲开乔辛夷的触碰。
不过她现在受了严重的内伤,哪里敌得过乔辛夷的力气,直接被乔辛夷拉住了胳膊,任由她手放在手腕上感受李半夏的脉搏。
乔辛夷眉心一蹙,“半夏,你放松,现在你内伤很严重,我去给你开药!”
“谁要你假好心了!反正这次都已经是被你们揭穿了,我也不怕了!”李半夏躲开乔辛夷的目光,眼中划过一丝绝望来,轻声嗤笑一声,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笑,“我本来就是医女,这次我是死定了,还需要治疗什么内伤啊!”
看着乔辛夷被李半夏这样作践,卓天雄心中不忍了,狠狠咬牙道,“你可知辛夷姑娘什么都知道,却还是自己闷在心底,什么都不说出来,已经打定主意来给你背下这个黑锅了。可你这个恶毒女人,竟然还要对辛夷下手!”
卓天雄都想不到,这个深宫里竟然会有这般恶毒的女人。
李半夏心中一滞,眼中不自觉划过一丝不可思议的亮光,她竟然是想错了乔辛夷!这个笨女人竟然还想着要给她背黑锅?
“乔辛夷,你这个笨蛋,你以为你替我背下这个责任,我就会感谢你一辈子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不过李半夏这个语气却也是不由软化了下来,这事真的是她错了。不过让她对乔辛夷说一声对不起,就真的是怎么都说不口了。
乔辛夷嘴角微微一勾,也明显感受到了李半夏语气的变化,“半夏,不管怎么样,我们两个都是姐妹,我知道你也是无意做错事的。”
“哼!”李半夏别过脸去,完全不敢对上乔辛夷那灿烂的目光,眼睛却是一下子湿了,“我自己做的事情,不要你负责。”
卓天雄目光微微黯了黯,冷声道,“李半夏,你最好自己去向太后说清楚事情的真相,否则被查出来就是株连九族的事情,你想要连累你的父母家人的话,就让乔辛夷给你去顶罪吧!”
都已经是到了这个时候,李半夏自然也不会再让乔辛夷背下这个黑锅,目露决绝,“放心,我李半夏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连累其他人!”
“走开,你不要管我!”
李半夏用力擦干自己嘴角的血渍,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推开乔辛夷的帮助,自己一个人艰难地离开。
乔辛夷看着李半夏踉踉跄跄的脚步,心中一疼,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卓天雄自然知道乔辛夷和李半夏之间的感情,心中难免不为身边这个小女人心疼,走过去低声安慰,“放心吧,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要伤心。”
乔辛夷轻轻摇头,目光还是随着李半夏远去的身影看去,“我明白的,只是这心里真的是很难过。”
卓天雄朗声道,“好了,辛夷姑娘今天也是累了,早点去休息吧,等到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一定都好了。”
“这次多谢卓将军,来日辛夷定当缬草相报!”
乔辛夷也真的是累了,对着卓天雄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第二天天一大早,原本今天就是轮到乔辛夷休息,再加上体恤乔辛夷要调查太后爱犬的事情,大家都很自觉地不去打扰乔辛夷。
乔辛夷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发现外面大亮,只觉眉心直跳,连忙起来去找李半夏。等到来到李半夏的房间,哪里还能看到李半夏的人影。
“翡翠,半夏去哪里了?”乔辛夷忙拉住和李半夏住在一起的另外一个医女,脸上满满的都是着急。
翡翠错愕地看着一脸着急的乔辛夷,回道,“今日一早半夏就一个人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这是要去哪里。对了,辛夷你的那件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乔辛夷不由脸色一变,心中猜到李半夏有可能的行踪,来不及和翡翠说清楚便是直接往体和殿的方向跑去。
翡翠诧异地微微蹙眉,看着乔辛夷匆匆离开的背影,
“咦,辛夷这又是要上哪里去?这一大早怎么一个个都是这么风风火火的!”
等到乔辛夷匆匆地跑到太后娘娘住的体和殿的时候,李半夏已经一个人早早地跪在体和殿的门口了。
乔辛夷心中一急,上前去拉住李半夏,“半夏,我们回去吧。”
李半夏不由转头,看到是乔辛夷,嘴角划过一丝灿烂的笑容,这个时候乔辛夷的心里还是能记着她,果然不出她所料。
然而跪着的身体却是更加笔直了,她都已经是打定了注意,“辛夷,你回去吧,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承担。”
乔辛夷脸上微白,眼中划过一丝疼惜,知道自己是拉不住李半夏了,索性陪着李半夏一起跪在了体和殿门外。
这两人这样一拉一扯之间,自然也是让体和殿里面的慈禧太后给惊醒了。
自从金毛死去之后,太后这心里也是存着事情,醒的也自然是很早了。
“李莲英,你去看看,到底是哪个胆子大的,这一大早就是在哀家的体和殿门口喧哗!”显然慈禧太后现在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微蹙着眉心,对着李莲英递了一个眼色。
李莲英微微颔首,对着太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太后娘娘万福千岁,您可是我们大清朝的老佛爷,可是不能生气了,生气可是要长皱纹的,小的这就是给您出去瞧瞧。”
“到底是何人在外面喧哗?”
当李莲英看到跪在体和殿门外的乔辛夷和李半夏二人,眉心不由一蹙,自然也是明白这肯定是和金毛的事情有关:莫不是现在金毛的事情已经是查清楚了!
现在太后就还是在为金毛的事情烦心着呢,她们两个人这过来的也是正好。
乔辛夷对着李莲英福了福身子,“回李公公,奴婢乔辛夷,是昨天给金毛灌药的那个医女。”
李莲英自然是认识乔辛夷的,鲜少能够看到这样伶俐的宫女了,心中对于乔辛夷倒也是格外看好的。
目光不由落到跪在乔辛夷旁边的李半夏上面,目光微微黯了黯。
“辛夷姑娘,可是已经查清楚昨天的事情,所以才是来给太后回话的?”
李半夏抢在乔辛夷一步,大声回道,“李公公,那个金毛是我毒死的,是我在小桌子公公来拿药的时候,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把断肠草放进了配好的药材里!”
说完李半夏用力额头朝下,在地上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额头立刻青了一块。
李莲英心中了然,这件事情还需要太后娘娘亲自做主,微微点头,“那你们都跟我进来吧,现在太后娘娘已经醒了,你们自己去和她老人家说清楚。”
乔辛夷对着李半夏使了一个眼色,想告诉她让她不要担责,一切有她。
不过李半夏却是一点都不为心动,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里面,跟在李莲英的后面走去。
“大胆刁婢,你们这一大早就是在哀家的体和殿前面吵什么?”太后狠戾的目光落到跪在地面上的两个女人上面,心中也是越发的不耐烦了。“你,现在可是把事情调查清楚了,没有调查清楚,你是来找死的吗!”
显然太后这话就是对着乔辛夷说的了,心中对于乔辛夷这一大早就是来打搅她分外不满。
“太后娘娘恕罪!”
“太后娘娘,您的金毛是我毒死的,我嫉妒乔辛夷,所以想要陷害她,于是偷偷在给金毛的药里加了断肠草,才是让您的爱犬一命呜呼!”
李半夏也是豁了出去,脑海中不由想到卓天雄昨天晚上的话,如果她不把这件事情自己给扛下来,那么不只是她,还有她的父母兄弟都是要一起遭殃!
“大胆!”慈禧狠狠地瞪着李半夏,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心中大怒,大喊一声,“来人,把这个敢加害哀家金毛的贱婢也拖出去直接斩立决!”
李半夏早已经是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现在倒也是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了。
乔辛夷怎么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好姐妹就这样被拖出去,朝着太后连连磕头求情,“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半夏这一次吧,她是药房最为优秀的医女,也是一时糊涂,太后娘娘您就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慈禧太后是什么人?她可是这紫禁城里的老大,甚至就是连光绪皇帝见到太后都是要恭恭敬敬的,也不敢真的是做出什么违背太后心意的事情来。
她又怎么怎么能够容许自己的决定被其他的什么人给置疑了?
乔辛夷想要为李半夏求情那就是更加不可能了。
慈禧太后目光一冷,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神色,还不等太后开口,最能看明白慈禧太后脸色的李莲英就直接抢先一步开口斥责,“你们这几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这个竟然敢毒害太后娘娘爱犬的刁婢给带下去处置了!”
有了李莲英这一句话,那些原本还有些愣住的侍卫一下子有反应过来,急忙上前拉住李半夏的胳膊,便要直接把人给拖下去。
看着李半夏被拖下去,乔辛夷心中一急,知道李半夏这被带下去之后便是直接性命不保了,也不管不了她这样求情会不会惹得慈禧太后更加恼怒,连连磕头求饶,“太后娘娘息怒,跪求……”
还不等乔辛夷说完,李莲英直接大声打断了乔辛夷后面求情的话,“那不快点下去,打扰了太后娘娘休息,可是你这种小医女当担得起的!”
这次如果不是看在乔辛夷也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孩儿,又是有着卓天雄的情面上,李莲英也不会这样出口打断,这也算是给乔辛夷一些提醒了。
乔辛夷心里明白李公公这是在给自己提醒,然而又怎么能看着李半夏去死,壮着胆子继续道,“太后娘娘,这次金毛救治不力,也有辛夷的不力,跪请娘娘让辛夷和半夏一起分担这件罪责,免了半夏的死罪吧!”
慈禧不由冷笑一声,目光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乔辛夷,凌厉的眸中划过一声嘲讽,“既然你想要和这个贱婢一起去死,那就一起去好了!还真的以为哀家不敢杀了你不成?”
原本慈禧太后并不准备处罚乔辛夷了,毕竟她也是被栽赃陷害的那个人,不过现在她正是气头上,乔辛夷又是这样不长眼色地冲了上来,自然让慈禧更加盛怒了。
“来人,把这个有情有义想要和别人一起担责的贱婢一起给哀家拖下去!”慈禧太后右手一挥,上下起伏的胸口也是可以看出此刻恼怒的心情来。
乔辛夷脸上一白,心中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在后宫之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根本就不可能劝得了太后什么,反而是要把自己也是一起搭了进去。
李莲英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心中一叹,罢了,这次就当是给卓天雄一个面子,也算是结个善缘吧。
明显面前这个惹怒了太后娘娘的医女可是卓将军心中极为在意的人。
“太后娘娘您息怒啊!何必要和这些个不长眼睛的小人物生气,这不是折磨了自己!”李莲英嘴角微微一勾,对着慈禧太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行了一个礼继续说道,“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这几天又是在祈福,为了这个小医女犯了杀戒,就不好了。”
慈禧目光微微黯了黯,如果不是李莲英提醒,她都是已经忘记了这桩事情了。
一个身居高位的人,这身上又怎么可能会不害怕鬼神这些事情,慈禧太后就是更加如此了。
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是极为信任李莲英的,轻叹了一口气,“那就是算了,死罪可免,不过却也不能就这么放过你这个贱婢!哀家正需要有人来给哀家抄写佛经,那么就限你十天内抄写一百篇金刚经给哀家检查!”
明显乔辛夷还想要说什么,李莲英好不容易才是让慈禧太后松了口,自然是不会让乔辛夷再是惹怒了太后。
现在的确慈禧太后已经是因为正在礼佛的原因不想要再开杀戒,不过如果乔辛夷再是这么不知好歹,慈禧太后定然也不会顾忌这么多了。
“还不快点向太后谢恩,难道你还想等到太后真的开了杀戒不成!”
乔辛夷不由心中一叹,自然明白这件事情已经是结局了,她也不能再转圜什么,重重地向太后磕了一个响头,“辛夷多谢太后娘娘开恩,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慈禧也是有些累了,不过也是看的明白乔辛夷眼中的不甘,嘴角微微一勾,倒也是个倔强的小丫头。
不知道为何,竟然是在这个小医女的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心也是不由软化了一些。
那时候慈禧太后刚刚进宫,是储秀宫的秀女,自然也是有着一个很要好很要好的姐妹,还以为这辈子都会是很好的关系。不过这后宫会改变很多的人或事情,而人心却是最易改变的了。
后来那个她很要好的朋友想要获得龙宠,竟然直接对她出手,不过却被她发现,更是用同样的办法还了回去。
这些事情似乎已经是过去很久很久了,不过因为乔辛夷的出现,让慈禧太后再次回想了起来。
这后宫之中哪里能够容得下心软之人?今日你不狠心对付心怀不轨的人,改日恐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念及此,慈禧挥了挥手,“李半夏加害了哀家的金毛,也是一命抵一命吧,佛祖应该是不会责怪哀家的。至于你,十日后把金刚经拿来给哀家!好了,都下去吧。”
乔辛夷心中无奈,对着太后做了一个揖,告退下去。
看着太后娘娘也是累了,李莲英也不打扰,索性送了乔辛夷一程。
没想到这个进退皆宜的小医女,有情有义,怪不得就是连卓天雄这样的将军也很看好。
“辛夷姑娘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李莲英以后说不定还有需要姑娘帮助的时候了。”
乔辛夷哪里敢受这话,心中对于刚才李莲英无形之中的帮助也很是感激,对着李莲英也是感激不已,“辛夷这次能够平安,还多有赖公公照拂,辛夷在此感激不尽。”
李莲英嘴角微微一勾,“之前我就说过,辛夷姑娘是个有福之人,一点都不错,可不是我,自然还有其他贵人相助。好了,本公公就送到这里了,辛夷姑娘慢走,记得十日之后来交佛经,太后娘娘其实也是一个大善人。”
乔辛夷恭敬颔首,对于李莲英虽然没有指出这个贵人相助的贵人到底是谁,不过脑海中却是下意识浮现出了卓天雄的影子。
心中不由软了软,嘴角不自觉划过一丝温柔的笑容,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轻快了。
缘起:偶遇,相送
回到药房,看到富太医在,乔辛夷轻轻走进去,犹豫了一下,五指下意识微微收紧,执拗地看向富太医,“师傅,我有事情想要拜托您!”
“嗯,你跟我到外面来。”
富太医率先一步走出了药房,随后乔辛夷也是跟了出去。
富太医已经听说了之前在太后娘娘的体和殿里,他这个傻徒弟竟然还想着要给陷害了她的李半夏求情,结果直接触怒了太后,差点就是连自己一起丧命了。
一想到这点,富太医脸色就不是很好看,他怎么就带出来这么一个心慈手软的小徒弟?
可是偏偏,又舍不得呵责她。
“你没事就好,听说太后娘娘罚你去抄写经书了?”
乔辛夷轻轻点头,“这次也有辛夷的责任,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断肠草,金毛也不会死,半夏也不至于……”
说到此处,一想到已经被处死的李半夏,乔辛夷也是不由心生悲哀。
顿了一下,她朝着富太医跪了下来,“师傅,这次半夏已经是知道错了,恳请师傅出面替半夏找个地方,让她死了也有个安稳的归宿,但愿来生能投个好人家。”
“这就是你刚才想要拜托我的事情?”富太医忍不住连连摇头,原本以为乔辛夷是会担心自己抄写不完经书,想要在药房请假一段时间,却不想是要为李半夏的事情而来。
“嗯,这就是我想要拜托师傅的事情了!”乔辛夷祈求的目光看向富太医,“师傅,这次您就帮辛夷这一次吧!”
“好了,我心中记下了,会给她收尸的。”富太医显然也是不想要再多说什么了。“你先回去吧,我记得了。”
这次也算是李半夏运气好吧,能够遇到像乔辛夷这样不计较的小丫头,富太医也是不由被乔辛夷的这番心胸给折服了。
看着乔辛夷得到他的承诺,一下子放松的模样,富太医又气又好笑,着实有些无奈了。
也罢,也算是李半夏最后还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没有把乔辛夷给牵扯进去,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富太医心中也是有了几分怜惜之情。
太后娘娘爱犬死亡的事情随着李半夏的主动请罪而尘埃落定了,似乎一切都是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然而对于乔辛夷来说,并不是这般简单的完结。
金刚经是佛教经典著作,也是字数最多的一本经书之一了。
让一个人在十日之内抄写完一百遍金刚经,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任务,更何况这是太后娘娘准备供奉在佛祖面前的经书,自然是一点错误都是不能有了。
只要是稍微有点错误,这便是不能用了,自然又是要重新抄写过,可想而知这一百遍经书到底是要多么的困难和艰巨!
小翠和乔辛夷住在一个房间,看着乔辛夷白天要负责药房的事情,每天煮药煎药的,还时不时会被宫里的贵人请去诊脉,这一天下来就已经是极为忙碌辛苦了。
可如今一到晚上,乔辛夷还是要赶着抄写佛经,这么下来,怕是铁打的人儿也是要支持不住了。
小翠有点心疼乔辛夷,上前看着乔辛夷那工工整整的字迹,叹息一声,“辛夷,你休息一会吧,不然你这个身体也是要支持不住了呀!你看着你都是有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这样下去你首先就是要支撑不住了!”
昨晚她睡下的时候乔辛夷正在抄写着佛经,等到她一觉醒来的时候,乔辛夷仍然伏在案桌前,继续抄写着佛经!
这是一天一夜都没有睡觉休息了!
乔辛夷并没有停顿,最初的时候她抄写佛经还总是不顺,总是要重新抄写过,现在已经好多了。
“小翠,你先去休息吧,我趁着这会再多抄写几份,不然十日之后又要怎么交得出佛经呢?”
“可是你这个样子,身体都是要累垮了。不如你休息一下,我来帮你抄吧?”小翠微微蹙眉,打心底里心疼乔辛夷,便是提出来帮忙。
乔辛夷果断地摇头,脸上划过一丝淡笑,“我也想接受你的帮忙,不过我们两个人的字迹完全不一样,这太后娘娘一眼就是可以看出来了。我只能自己抄!”
“唉……”一声轻声的叹息在黑夜之中显得尤为的清晰了。
将军府。
“将军,您怎么有心情开始练字了?”卓立看着卓天雄案桌前随意地放着一张又是一张练过字的宣纸,不由心中好奇,并且卓天雄明显是在模仿另外一张纸上的字迹。
卓天雄目光并没有从那张纸上挪开,手上仍是抓紧着时间来练习这纸上的字迹。原本卓立都以为自家将军是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了,却不想卓天雄突然说道,“卓立,你去派人再去收集几张乔姑娘的字迹去。”
卓天雄的身上只有乔辛夷上次留下的那张药方,这没多少字,还不能让卓天雄参透乔辛夷字迹的奥秘。
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一个小医女的字迹,清秀的小楷,可是这其中却是有着独特的傲骨,就像是乔辛夷这个人一样,风骨铮铮,想要彻底地模仿成功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乔姑娘?”卓立眉心一拧,一时之间竟然还没有想到卓天雄口中指的到底是哪位乔姑娘,“哪位乔姑娘?”
“自然是药房的乔辛夷,乔医女了!”卓天雄嫌弃地瞥了一眼愣住的卓立,对卓立这番反应力有些不满了。
他又怎么会在意除了乔辛夷以外其他的人?
“好了,快点去,还站在这里磨蹭什么!”
被桌天雄给撵了出来,卓立心中还是惊讶不已,想不到自家将军这几天一直模仿练习的字迹竟然就是乔辛夷的字迹。
不由轻叹一声,只要是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出卓天雄对乔辛夷的感情了。
乔辛夷是药房的医女,想要弄到乔辛夷的字迹也是比较容易的事情,卓天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摆放在自己案桌前面的字,粗糙的手指不由轻抚着那柔软的宣纸,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来。
字如其人,卓天雄好像是看到乔辛夷这一个人便是站在他的面前一样。
距离太后规定的上交佛经的最后三天。
只听得卓天雄的书房里传出一声畅淋漓的大笑声,卓天雄终于是完成了佛经的抄写。
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一遍又一遍的金刚经,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微微黯了黯。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在意一个人便是这样的感觉。
卓天雄心中怜惜乔辛夷的辛苦,自己也是这样不眠不休地抄写佛经,却是一点都是不觉得累。
只要是一想到他越是多写一点,便是可以替乔辛夷多分担一点,这般这个小丫头就可以多休息一会,卓天雄又精神十足了。
“恭喜将军终于完成了抄写。”卓立站在一旁由衷地替卓天雄高兴,心中希望辛夷姑娘能够明白自家将军的这一片辛夷才好。
卓天雄微微点头,嘴角的笑容不禁深了深,“本将军出去一趟。”
看着桌天雄兴冲冲地出门,根本就不用想便是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了。
卓立心中一叹,什么时候将军出门还会像是这样还说道一次的,将军也是喜不自禁了。
药房外。
乔辛夷原本就还在给珍妃娘娘的中药熬着,便被卓天雄给请了出来,卓天雄也不多话,直接往她的手里塞上了一包袱的东西。
“将军,这是什么?”乔辛夷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手里多出来的东西,下意识就想要把东西给还给卓天雄了。
卓天雄瞧着乔辛夷的目光里满是温柔,眉梢微挑,“辛夷姑娘,你打开看看,这说不定是你现在最为需要的东西了!”
被卓天雄这么一说,乔辛夷心中好奇了起来,眼中不由划过一丝不可思议的亮光,莫非这里面是……
在卓天雄鼓励的目光之下,乔辛夷也是打开了包袱,果然里面一张张叠的工工整整的宣纸上面都写满了金刚经!
而且,这不是自己抄写的吗?
笔迹一模一样!只是她抄写的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这不是她抄写的这是?
卓将军抄写的?
“将军,这!”
乔辛夷抱着包裹的双手微微颤抖,看向卓天雄的目光带上了点点水汽。
卓天雄嘴角微微一扬,脸上的笑容也是越发的灿烂了,只要是乔辛夷喜欢就好,“辛夷姑娘,收下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他做这么多事情从来就不是要乔辛夷的感激,想到这么多了,便就是这么做了,根本就不需要其他多余的话来。
看着卓天雄匆匆离开的背影,乔辛夷还来不及说出口的谢谢飘散在空气中。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心底好像是被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冬日的阳光被照耀进来,瞬间温暖了一整个心脏。
一遍遍看着那些佛经,乔辛夷心中惊讶不已,这抄写的佛经竟然真的是和她的字迹一模一样,就是连乔辛夷自己都是分辨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用了多少时间才是写出了这么多的金刚经?
心底感觉甜甜的。
卓天雄转过身子匆匆离开,谁也没有看到他嘴角不经意间扬起的笑容,带着一丝憨厚的傻气。他不需要乔辛夷的感激,只要就是看着这个小女人好好的就已经是满足了。
谁能想到向来精明,在战场从来就不吃亏的卓天雄卓大将军竟然会在感情面前就变成了一个傻大个了。
一晃眼又是好几天过去了,乔辛夷能够及时交上太后娘娘交代的佛经,让太后心情大好,便也不再追究乔辛夷的事情了。
这天正好就是富太医有交代下来让乔辛夷和负责药房采办的公公一起出宫,看着药房里这年底还缺着些什么东西,便在这次采购中一起添置了。
一晃眼要到了年底,各种药品之类的也是要准备齐全了。
乔辛夷从药店里出来,总算是把药房所缺的东西都是一一购买好了,心中不由一松。
负责这次采办的小太监也是经常受到富太医的照拂,自然与这位乔医女关系不错。目光微微转了转,现在时间也还好,女孩子家的都是对衣服首饰很感兴趣,难得有机会出宫,他也是愿意卖乔辛夷一个面子。
“辛夷姑娘,看着天色还早,药房要采购的东西都已经是齐全了,后面的东西我小桂子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你难得出一次宫,可以自己到处转转,等到未时的时候我们在西六门汇合就行。”
小桂子公公这话绝对是说到了乔辛夷的心里去了,她原本就是想着能够趁着这次出宫的机会去办一件事情。
乔辛夷眼前一亮,朝着小桂子福了福身子,嘴角微微一扬,“那就多谢小桂子公公了,就此别过,等到未时再一起回宫吧。”
小桂子之前就已经是看出乔辛夷的心思了,自然是连连点头,“辛夷姑娘去吧,如果晚上一些也没有关系,难得出一次宫,我小桂子会在西六门等你的。”
卓天雄也正好今天休沐,带着卓立两人在走在街上,目光自从看到乔辛夷之后便也是再也挪不开了。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莫名的窃喜,嘴角的弧度也是越发的深了。
“爷,那不是辛夷姑娘吗?”卓立心中明白自家将军心中对于这位辛夷医女可是不一样的,看到乔辛夷的时候目光便落到了卓天雄的身上。
“卓立,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卓天雄说着,便朝着乔辛夷的方向走去。
卓立顺着卓天雄离开的方向看去,暗自点头,也只有在面对乔辛夷的时候,卓将军才会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惊喜的笑容真是和平时冷面精明的将军很难联系到一起,不过正恐怕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还不等卓天雄上前去和乔辛夷打招呼,乔辛夷一个转身,转身拐进了一旁的一个小巷子里。
卓天雄眉心一蹙,悄悄地尾随其后,想要去看看这个小女人到底是要去做什么,要去见什么人!
或许这个时候就是连卓天雄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心中已经是把乔辛夷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甚至开始会吃醋,对于乔辛夷现在偷偷要去见的那个人充满了嫉妒和好奇。
乔辛夷可不会想到堂堂的御前大将军竟然就是跟在她的后面,拐进旁边的小弄堂里买好祭拜要用的东西,按照印象中的路线,走到了西郊外安葬的地方。
终于是找到了李半夏的坟墓。
青石板竖立在众多的坟墓之间,红色雕刻的字上面也不过就是刻下来了李半夏几个大字,一个人的一辈子到最后就只剩下这么几个字了。
不由便是悲从心中来,轻轻地擦拭掉眼角的泪水,乔辛夷把自己之前买的东西尽数放在了李半夏的坟墓前。
李半夏是因为得罪了太后,又是毒药了太后最爱的金毛,这个罪状下来,就算是她的亲生父母也都是不敢对她上心了。
更何况之前乔辛夷就有听李半夏说起过自己的家族,李家不过就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家族,李半夏还有着好几个弟弟妹妹,她在家里也不被看中,家里穷直接就是把她给卖进了宫里。
现在李半夏出了事情,恐怕李家的那些人也已经是把李半夏这个女儿给忘记了吧,更加不用说是来祭拜她了。
坟前已经是长了不少杂草,乔辛夷花了一会功夫的时间才是把这些杂草给清楚干净,摸了摸冰冷的青石板,不由轻叹一声,“半夏,我来看你了,也不知道你在那边过的好不好……”
乔辛夷轻轻地对着那冰冷的石板诉说着,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悲伤的气息。
卓天雄原本还以为乔辛夷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却不想她竟是来祭拜这个陷害过她的医女,心中不由一软。
等到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卓天雄已经是走到了乔辛夷的身边。
“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管是在哪里,都是少不了纠纷和争斗,历来就是如此。”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乔辛夷的耳边响起,乔辛夷心中一惊,微微转头便是对上了卓天雄温柔的目光。
“卓将军?”乔辛夷错愕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将军,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卓天雄错开乔辛夷那明亮的目光,扫眼看了一眼周围,“我也是正好经过这里,看到像是辛夷姑娘的身影,便过来看看,想不到真的是辛夷姑娘。”
对于卓天雄这话,乔辛夷没有什么疑问,想来卓天雄也是来祭拜谁的吧?
她轻轻点了点头,不过那双漂亮的眸子中间还是不禁划过一丝忧伤,就在卓天雄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轻轻地一声叹息划过耳边,“其实半夏也是一个可怜人,她一直很要强,不过就是想要证明她自己,想要告诉别人告诉她的家人,她也是值得被珍惜的。她的医术也真的是很好,只是差了一点运气……”
乔辛夷看着面前这个墓碑,眼中不由湿湿的,感慨李半夏的一生竟然便是这样结束了。
说到此处,乔辛夷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看得卓天雄越发心疼。
目光微微黯了黯,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低哑郑重的声音响起,“人做任何事都要为自己的所为负责,李半夏在有了那一个恶念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她的下场。人,并非你对她好,她也会对你好,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乔辛夷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不过这个人毕竟是自己最好的姐妹。
目光对上卓天雄关心的模样,乔辛夷心中一热,这个时候能有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她身边,也是一种难得的幸事了。
对着卓天雄福了福身子,“将军这话辛夷受教了,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万万不可心生了邪念。就像是半夏,也不过就是一念之差,才是可怜了她卿卿性命。”
卓天雄眸光微微闪了闪,他从来就不会认为乔辛夷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相反的就是乔辛夷这样善良的性子,很容易自就是被别人给欺负了去。
就像是这次,明明是李半夏陷害了乔辛夷,可是这个柔软的小女人已经心中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却还是愿意为李半夏担下这个责任。
“辛夷姑娘,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同样是少不了纠纷。希望你以后也是要多长点心眼,我们不用陷害别人,但是也不应该让自己身处不利的位置。以后遇到事之后,切忌保全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乔辛夷微微惊讶,对上卓天雄认真的眸光,自然也是明白卓天雄这话的意思。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多谢将军的提点,辛夷记得了。”乔辛夷下意识重重地点头。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卓天雄嘴角不禁勾了勾,笑容越发深邃。
虽然很想再和乔辛夷待在一起说会话,不过这里到底不是交流的地方,时间也不早了。
“辛夷姑娘,这次是出来办事的吧?时间不早了,就让卓某送你一程吧。”
乔辛夷仰头看了一眼已经西斜的太阳,微微点头,“那就有劳将军了,我们一起走吧。”
走在这坟山,阴风阵阵,乔辛夷缩了缩自己的肩膀,感觉一股冷风便是嗖嗖的在自己的身后吹过。
卓天雄目光一黯,看着身边这个单薄的小女人,一颗心就变得很软很软。脱下自己外面的披风,便是直接盖在了乔辛夷的身上,“天越来越冷了,辛夷姑娘也要注意身体。”
温暖的披风,上面还残留着男人身上温暖的体温,乔辛夷微微一僵,看着身上突然多出来的披风,下意识想要解下来还给卓天雄。
这样的荒郊野外,卓天雄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她,他又怎么可能会不冷呢!
“将军,这披风……”
卓天雄已经是把披风解下来披在了乔辛夷的身上,自然是不会再容许她脱下来了,一手抓住乔辛夷的手,“姑娘家体弱,还是披着吧,不然着凉了就不好了。我是习武之人,并不怕冷。”
乔辛夷脸上一红,抽出被卓天雄给紧紧握住的胳膊,低下自己的脑袋,不敢直视卓天雄灼灼的目光,轻不可闻的声音便是在卓天雄的耳边响到,“多谢卓将军。”
卓天雄嘴角不禁勾了勾,对上乔辛夷因为害羞而红了的小脸,心头一阵悸动,故作镇定地说道,“嗯,那我们还是快点走吧。”
这里的确并不适合女孩子待,就是卓天雄这样一个大老爷们也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
两人一路向前,相顾无言,却也是带着一种无言的默契。
乔辛夷偷偷打量着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脑海中不由划过药房里面那几个小妮子对卓天雄的崇拜之情。
乔辛夷在心中承认,卓天雄真的是这天下间少有的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而乔辛夷原本就是最崇拜那些领兵带将的大男人,而此刻的卓天雄已经是完全符合了她心目中英雄所有的形象。
在乔辛夷偷偷打量卓天雄的时候,卓天雄这心中也是不由一紧。
他原本什么都不担心的心思,却也是不由紧张起来,下意识挺直了背心,浑身上下都是散发出一种正气来,微微扬起的嘴角也是可以看出此刻这个男人不错的心情来。
也幸好这里只有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不然如果是其他熟悉卓天雄的人见了卓天雄这个样子,也一定是要惊讶至极。
卓天雄什么时候会对待一个小人儿如此的在意?小心翼翼地,就怕是惊扰了对方,就是连心中的爱慕回请都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酝酿了好久的话,最后还是压了下去。
卓天雄一次又是一次看着身边这个小女人,想要告诉乔辛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请,他卓天雄都是她的依靠,会一直都是支持着她!
“辛夷姑娘,我……”
还不等卓天雄把刚刚组织好的语言说出口,前面小桂子公公终于是看到了乔辛夷的身影,连忙上前一步,叫出了乔辛夷的名字,“辛夷姑娘,您终于来了!”
卓天雄的话被打断,看着乔辛夷朝着小桂子公公的方向快步走去,心中硬生生生出一丝懊恼来,连带着就是看向小桂子公公的目光也是带上了一丝谴责。
小桂子公公之前也就是看到了乔辛夷,倒也是没有注意到卓天雄的目光,被卓天雄这么一看,不由浑身一冷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脸上不由露出惊恐的神色来,“卓将军,卓将军小的没有注意到您。”
卓天雄也只有在乔辛夷的面前,才是那个温柔的男人,对于其他的人就是一张冰冷严肃的面孔了,可是把小桂子公公也是吓到了。
不过这股子冷气也就只有小桂子公公才是感觉到了,乔辛夷却是浑然不觉,她对着小桂子公公福了福,“小桂子公公,我办完事了,正好卓将军经过就送了我一程。”
听到乔辛夷那柔软的声音,卓天雄心中的怨气尽数散开来,对小桂子微微点头,“嗯,那我就到这里吧。辛夷姑娘,你也回去吧。”
看着卓天雄离开的身影,小桂子由衷地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卓将军的气势太过逼人,吓到他了。
心中不自觉对身边的这位乔医女更加敬重了,都是宫里人精一样的人,能够混到采办这样的事情,自然可以看出这位小桂子公公也是极为伶俐的性子。
小桂子这会有点庆幸自己之前对乔辛夷的友好,这位医女可不是富太医的高徒这般简单,就是能让卓将军亲自送回宫来就可见一斑了。
“辛夷姑娘,可还有事情,不然我小桂子还是可以等会你的。”
乔辛夷之前去祭拜李半夏就已经是花费了不少时间,自然不好意思让小桂子再等的了,“这次还是要感谢小桂子公公了,辛夷已经办好事情了。”
小桂子就喜欢乔辛夷这样温柔的性子,脸上的笑容不禁深了深,“好,那我们就回宫了。以后辛夷姑娘需要什么采办的,就告诉我小桂子一声,我能帮忙带的就帮忙带!”
这种事情在宫中也是多有发生,一些关系好的小宫女或者公公也会拖小桂子出宫的时候带一些东西。当然采办的公公也是可以在其中获得一点好处,也算是相互得益吧。
乔辛夷心中还想着事情,对于小桂子公公这样的交好,微微点头,“那以后还要麻烦公公了。”
“客气客气,那辛夷姑娘可坐好了,我们回宫了。”说着小桂子用力鞭打了一下前面的马匹,马车快速地向前运动起来。
乔辛夷轻轻撩开马车的幔帘,目光远远地看向卓天雄的方向,果然对上了卓天雄的背影。
卓天雄似乎也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一眼,嘴角的笑容不禁深了深。乔辛夷心中一跳,就好像是有一个小鹿在心中乱窜一样,脸上划过一丝红晕,羞怯地放下了幔帘。
随着幔帘的放下,乔辛夷心中又好像是丢失了什么一样,放在幔帘上的手不自觉地又伸了出来,想要重新撩开幔帘。
等到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乔辛夷倏然收回了手,甩开心中那些奇怪的念想,狠狠地摇头。
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可以这样的!
卓天雄看着逐渐消失在眼中的那辆马车,幽深的眸子里满是柔情,直到再也是看不到马车的影子,这才转身离开。想到刚才乔辛夷撩开幔帘的模样,心中划过一丝窃喜。
直到回到了宫里,乔辛夷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那快速的心跳声似乎就是在不断提醒着刚才的那一幕。
突然想起来,之前临走的时候,卓天雄似乎是想要和她说什么,却是被小桂子公公给打断了。乔辛夷心中一跳,突然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想要说什么。
眼前忽明忽暗的火光更加是照的乔辛夷一张小脸越发的明净了,如果注意看的话,就可以发现此刻乔辛夷正在发呆,思绪已经是飘远。
“辛夷,辛夷……”
小翠这都是叫了乔辛夷好几遍名字了,可是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药炉子里的火花,显然是根本就没有注意了。
小翠推了推明显出神的乔辛夷,乔辛夷终于反应过来,转过头惊讶地看向一旁的小翠,“小翠,怎么了?”
“应该问这话的是我吧?我都是叫你好几遍名字了,你都是不理我!”小翠鼓了鼓腮帮子,嘴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容,“哈哈,辛夷是不是也开始思春了?这冬天已经到了,春天也是近了。”
乔辛夷被小翠这么一说,下意识错开小翠的目光,连连摇头,“没有,我怎么会思春呢!”
乔辛夷早就是立志不能动心的,这会又怎么能改变呢?
可是脑海中却是不断闪现出卓天雄的种种,他就像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不管什么时候她出现困难的时候,便是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无微不至,恰当好处的温柔贴心来。
念及此,乔辛夷又是目光一闪,眼中在想到卓天雄的时候,浮现出浓浓的温柔来。
那痴痴的模样,更加是让小翠不由连连摇头了,这分明就是思春的模样,还死鸭子嘴硬呢!
也不知道乔辛夷这心中想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了。
乔辛夷看着眼前的火光,不由轻叹一声,似乎不过就是那么随意地一问,“小翠,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吗?”
“喜欢一个人啊!”小翠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一个人,还真的是不知道,遗憾地摇头,“我也不知道。”
不过眼前一亮,不自觉就是想到了药房其他的小姐妹们说起卓天雄时候的模样,她们一个个都是心中喜欢卓将军呢!
“喜欢一个人,应该就是每次见到他都会尖叫脸红,几天不见对方之后就会念叨,心中念念不忘吧?”小翠想象中着大家议论卓将军时的模样,不确定地说。
乔辛夷心中一滞,心底好像有一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就刹那间明白过来,脸上一红。
痴痴地念了一声,“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啊……”
目光闪了闪,想起自己在面对卓天雄时候的模样,可不就是小翠所形容的那个样子?
她每次见到卓将军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下意识不敢对上卓天雄那灼灼的目光,仿佛自己会在对方那晶亮的目光之下完全融化了一般。
乔辛夷心中一颤,原来早就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了卓将军了吗?
那么卓将军呢,他对于她又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呢……
乔辛夷是真的想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喜欢上了一个人,原本之前所说的自己不会在宫中的时候心动,那也不过就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人罢了。
当你真的遇到那个人的时候,之前所有说的都不存在了,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那个人,想要看到那个人。
缘起:送礼,表白
翌日。
乔辛夷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卓天雄每天上朝都要经过的地方,就是想要这么远远地看他一眼。
卓天雄自然也是第一眼就是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乔辛夷,心中一喜,嘴角的笑容也是不禁深了深。
乔辛夷脸上一烫,朝着卓天雄福了福身子,眸中划过一丝温柔的笑意,对着卓天雄露出一个莞尔笑容来。
两个人并不需要多余的话,只是就这样远远地看上一眼对方,就已经是足够了。
卓天雄想要过去和乔辛夷说会话,不过时间不允许,心中一叹的功夫,乔辛夷远远地对着卓天雄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乔辛夷这会心跳也是跳的极快,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和卓天雄匆匆地告辞,下意识抚上自己快跳动的心脏的位置,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甜蜜。
看着乔辛夷渐渐远去的袅袅身影,卓天雄也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站在卓天雄身边的是另外一个小侍卫,他也是认识乔辛夷的,可不就是那天被卓天雄给拉住了询问体和殿事情的小侍卫。
如今看到卓天雄的模样,心中哪里还会不明白的?
原来他们的大将军心中竟然是对乔辛夷姑娘有意啊!
“将军,我看辛夷姑娘对您很不一样的,刚才看向将军的时候,眼神很温柔。”林元达悄悄对着卓天雄低声笑道。
卓天雄原本还沉浸在刚才乔辛夷的笑容之中,听到林元达这话,这心情更加好了,嘴角的那抹上扬的弧度深了几分,目光微挑,“你可是说真的?”
林元达自然重重地点头,“当然,辛夷姑娘的医术高明,不过对待别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温柔,不过看向将军的时候,那眸光中似乎还带着一点别样的东西,更加的温柔了!”
这是林元达的真心话,他也是有接触过乔辛夷的,心中很是佩服乔辛夷在太后面前也是能够保持那份清醒镇定!
如果乔辛夷和卓将军相配的话,倒也可以说是一对良配了!
“哈哈!”卓天雄不禁欣喜地笑出声来,满意的拍了拍林元达的肩膀,“等会下朝之后,我请你们一起吃酒!”
等到晚上回到将军府,卓天雄嘴角的笑容仍是半点都没有消散开来,反而是看着越得高兴了。
身上还带着一点酒气,显然是下朝之后,还真的是带着手下的几个侍卫去酒楼喝酒了。
“卓立,你去库房看看,府里还有什么好东西!”卓天雄的一双眸子极为闪亮,心情极好的样子,“我记得前阵子皇上不是新赏赐给将军府一些绫罗绸缎吗,那些材质都是极好的吧?”
卓立还真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自家将军突然提起这些绫罗绸缎是意欲何为,下意识点头,“有呢,宫里赐下来的东西,当然是极好的。”
平时的时候,卓天雄自己的衣服都从来不在意,要不是有手底下翠儿经心着,每年的时候都给将军添置一些新衣,恐怕卓天雄也是会一件衣服穿上几年也是没有注意吧。
不过这会卓天雄竟然会想到这绸缎来,又如何不让卓立惊讶的,不过想想心中也是有了一丝明悟。
“将军,想要找出这些上头赏赐下来绸缎给辛夷姑娘送去?”卓立笑着问卓天雄。
被卓立说中了心思,卓天雄眸光骤然一凛,也不否认,瞪了一眼卓立,“既然知道,还不快点去!”
早上的时候,卓天雄就有注意到乔辛夷这阵子穿的衣服也并不是新衣,对于药房的医女来说,又哪里会有这么多新衣服。乔辛夷身上的穿的衣服看着虽然整洁,但的确是有些单薄了。
卓立目光微微转了转,终于是自家将军开窍了,想到要送礼物给自己喜欢的女人,不过送绫罗绸缎这个主意并不是很好。
“将军,小的觉得送绫罗绸缎太过于暧昧了。这宫中又是一个人多眼杂的地方,万一辛夷姑娘不接受,将军就被那些人嚼舌根了。”卓立顿了顿,看向听了他的话一脸沉思的卓天雄,继续道,“将军,不如我们送其他的礼物给辛夷姑娘吧?”
卓天雄剑眉紧蹙,不得不说卓立这句话也说的是在理,微微点了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卓立,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满意的笑容,“卓立,看不出来你竟然还有这份细心。”
不待卓立回应,卓天雄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倒是不怕别人说三道四的,本将军就是喜欢乔辛夷了!不过辛夷姑娘的名声还是要考虑的,别人嚼舌根子我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重要的是她一个女孩子家!”
卓天雄一点都不觉得承认自己心中喜欢乔辛夷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了,然而现在还没有知道乔辛夷的心思,冒昧送东西确实不太妥!
卓立嘴角抽了抽,果然是自家将军,这才是刚刚开始就已经是维护上了辛夷姑娘,等到以后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卓将军竟然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会变成这副模样?
卓立心中暗想,等到以后,自家将军真的是娶了乔辛夷姑娘,那一定是要把乔辛夷宠到天上缺了,绝对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妻管严了。
“你笑什么笑,不过我们到底是送辛夷姑娘什么东西好呢?”卓天雄感到头疼,目光不由一黯,脑海中却是不由想到了一个极好的主意。
“卓立,你吩咐库房,选出一些质量上乘的料子,医药房的每一个医女都送去一匹。之后再送去一些吃食吧,就说是将军府感谢前些日子御药房对本将军的照顾了。”
这样一来,每一个人都是有了礼物,送给乔辛夷料子也不会觉得突兀了,也就不会有什么人要说什么了。
历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药房的每一个医女都能够得到礼物,也达到了卓天雄想要给乔辛夷送料子做新衣服的心思,自然也是两全其美了。
“是!将军!小的立刻去办!”卓立领命而去。
等到卓立等人把这些礼物送到药房的时候,果然大家心中都高兴不已。
“这是我们家将军交代下来送给药房各位医女的礼物,每一位医女都是有一匹料子,还有这些吃食,将军特别感谢药房在前些日子对将军的照顾。”卓立把卓天雄的原话给重复了一遍。
乔辛夷不由目光微微黯了黯,看着其他医女都是一脸高兴的样子,心中却是划过一丝淡淡的失落来。
目光落到卓立的身上,竟是下意识期盼卓天雄对她有其他的安排,不过等到最后也什么都没有。
“卓将军真的是太客气了!”一个医女摸着手上的料子,这触感就是可以知道,这绝对是上等的料子,摸上去的手感极好,“这些料子绝对是极好的,今年冬天可以做几身新衣裳了!”
“对啊,想不到卓将军竟然这样有心思!”其他的几个医女也是连连点头。
“说来将军最为感谢的人就应是辛夷了!”小翠微微蹙眉,目光专项辛夷,“辛夷,卓将军可是有什么特别要送给你的礼物啊!毕竟我们这些人可都是占了你的福呢,真正照顾卓将军伤势的人可是你!”
随着小翠这话一落,大家的目光也是不由挪向了乔辛夷的身上,便是想要看看卓天雄送给乔辛夷的礼物到底是什么。
乔辛夷心中一滞,勉强勾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我也不过就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哪里会有格外的礼物啊!我们做事情又不会为了酬谢,现在这样不也是很好。”
小翠暗自摇了摇头,她虽然单纯,不过却也是能够感受到此刻乔辛夷的心情。如果她是乔辛夷的话,这心里也是有点小小失落的吧。
“哈哈,我们也不要围着辛夷了。这次卓将军真的是很好,礼物大家都是有分,每个人都有。说不定之后有给辛夷单独的礼物呢!”
随着小翠这话一落,大家都是得到了各自的礼物,也便是不在好奇卓天雄送给乔辛夷是什么礼物了。
相比于其他医女的高兴,乔辛夷这心中却是怎么也是高兴不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摸过那丝滑柔软的布匹,眸光里一片淡然。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卓将军人很好,他只是对任何一个人都是这样的好,她乔辛夷也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没有一点点特殊,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乔辛夷也不管身后那喧哗的响声,走出厢房,想要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已经是冬天,一股子寒风扑面而来,乔辛夷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冷,这样的冷风又怎么能比得上她现在心口的寒气呢?
看着前面已经光秃秃的梧桐树,乔辛夷心中对自己不禁生了一丝抱怨,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乔辛夷,你果然是个傻子,别人根本就不喜欢你,可是你却是这么傻傻的以为卓将军对你是特别的,就这么傻兮兮地喜欢上了人家。
心中酸酸的,就好像是一颗心都是被人给硬生生的从中间挖出了一块,很是难过。她想要把这却是的一块给重新找回来,却也是无从入手。
“卓天雄……”
乔辛夷轻声念着这个名字,脸上却是不由多了几分苦涩的味道。原来早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是情根深种,现在想要拔除又岂是这样容易的事情。
也罢,以后减少见面的机会,慢慢地把这份感情潜在在心底就好。
爱情从来都是最为伤人的东西,不应该去触碰,可是却又是这样的让人不由自主。
卓天雄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心翼翼的示好被误会了,还是每天都是在之前和乔辛夷偶遇过的地方经过,偷偷等待心中的那个身影出现。
可是,一连着三天都是没有看到乔辛夷的身影,卓天雄这心中也是不由焦躁起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是整整有三天的时间。
卓天雄心中一天比一天更加失落,对什么事情都是提不起兴致来了。
看着卓天雄痴痴念念的模样,卓立根本就不用细想,便也直接猜到了,卓将军的这番变化肯定是和乔辛夷有关。
不由狠狠地拧紧了眉心,看着自家将军茶不思饭不想的样子,他们几个小人都是看着心疼了。感情这种东西也真的最是伤人,看看卓将军的样子便也是可以看到一二了。
“将军,你这个样子可是不行啊,你心里有什么事情,也是和小的说说,我给您拿拿主意!”卓立也是不忍看着卓天雄这个模样,大胆提议,“将军,我给您去请辛夷姑娘来瞧瞧?”
卓天雄眸光一亮,果然就是如此,在听到乔辛夷这个名字的时候,一整个人的精神都是凛了起来。
之前他就是有让人去看过乔辛夷这几天的情况,却是现这个小丫头似乎最近变得异常忙碌起来,不只是白天去各个宫里送药看病,晚上还要研习医书,完全一副拼命三娘模样!
一想到那瘦削的小丫头,竟然是一下子要做这么多事情,卓天雄心中骤然升起浓浓的不舍。
担心乔辛夷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可是却又是找不到机会见她。
卓天雄转头看向一旁紧张的卓立,“卓立,你是个聪明的家伙,等会下去领赏。”
卓立立马反应过来,自家将军这是同意了自己刚才所说的去请乔辛夷过来的意见,果然将军是栽在辛夷医女的手中了。
“多谢将军赏赐了,卓立这就进宫去药房把辛夷姑娘给请过来。”
“回来,”卓天雄突然出口叫住了兴冲冲要出门去的卓立,目光不由黯了黯,“就说本将军偶感风寒,请辛夷姑娘过府来给本将军瞧瞧吧。”
这样平白无故地去请乔辛夷过来,照着乔辛夷的性子也不一定会过来,更何况还有别人的眼光。
“将军,你放心,卓立明白的,这就是给您去把辛夷姑娘给请回来。”卓立聪明机灵,岂能不明白方法措施。
心中也是期盼着辛夷姑娘能够快点来开解开解卓将军,让他恢复正常才好。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能够降得住卓天雄,那么这个人也只可能是乔辛夷了。
卓天雄脸上一点心虚都是没有,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装病来请乔辛夷过府了。
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今做起这种事情来更加是心安理得了。
目光不由落到外面,心中期盼着乔辛夷赶快到来。
他已经是有整整三天没有见到这个小丫头了,思念如潮,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这心里是不是也有片刻想到过他呢?
乔辛夷又怎么可能会没有想到卓天雄,正因为是总是情不自禁想到这个男人,又想到彼此之间的差距,才硬生生强迫自己不去见他。
相见不如不见,有些感情既然是得不到结果,就永远不要去触碰比较好。
等到卓立来到药房找乔辛夷的时候,她正一脸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药炉,炉子里面的火光肆意闪烁着,照射在乔辛夷的脸上,更是把一张小脸衬托地越明净了。
“辛夷姑娘,我是将军府的卓立,我家将军受了风寒,请姑娘过府为将军看看。”
卓立的声音也是打断了乔辛夷的念想,目光不由对上卓立的目光,乔辛夷蓦地蹙起了眉心。
他生病了!
乔辛夷不由心中一紧,几乎是本能地担心卓天雄的身体情况。可是下一秒便是想到了之前自己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五指狠狠收紧,这次也是下定了狠心了。
念及此,乔辛夷对着卓立微微摇头,“真是抱歉了,我这会子要去给皇后娘娘推拿身体,恐怕是没有办法去将军府给将军诊脉了。这样吧,其他几位医女也是空着,让她们去给将军府吧。”
说着还真的是要去收拾自己的医药箱,可是所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将军府。
卓立心中无奈,自家将军到底有没有生病,他还能不清楚的吗!卓将军这病也就只有乔辛夷一个人能医的了,其他的医女去了也是没用。
不过他总是不能硬拉着乔辛夷去将军府,而不去皇后娘娘的寝宫吧。
卓立脸上浮现出一抹遗憾来,“那辛夷姑娘先去忙皇后娘娘这边的事情吧。”
卓天雄在将军府都是等得望眼欲穿了,可是等回来的却只有卓立一个人,眉心不由一蹙,心中升起无限失望来。
目光微微黯了黯,穿过卓立看向他的后面,就想着会不会乔辛夷就是跟在了他的后面,显然今天乔辛夷并没有过来。
“卓立,辛夷姑娘怎么没有过来”卓天雄略带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定是乔辛夷被什么事请给给牵绊住了脚步,所以才是没有能够过来吧。
听到卓天雄的问话,卓立立刻回答道,“是的,将军,辛夷姑娘去给皇后娘娘推拿了,不能来府上了。”
“哦。”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卓天雄目光微微黯了黯,也没多问,“下去吧。”
男人的手指无意识地扣动着案桌,眸光变得更加深沉。
食指扣动桌面出“咚咚”的响声,在这黑夜之中也是显得越的清晰了。
卓天雄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这么关心一个小女人,会担心她冷不冷,睡得好不好,只要是跟这个小人儿有关的事情,卓天雄就是控制不住地会去关心。
一想到这大晚上乔辛夷还会一个人熬夜看着医书,心里就是心疼不已,真是一个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小丫头。
“来人!”卓天雄不由大声一喊,卓立原本就没有走远,就是在书房门口看着,现在听到卓天雄叫人,便是立马走了进去,“将军,有何吩咐。”
卓天雄目光落到卓立的身上,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柔情,看的更是不由让卓立不由浑身一僵。
实在是自家将军的目光太过于温柔,让他都是有些不敢直视了。
当然卓立这心中也是明白的很,卓将军一露出这样温柔的目光的时候,一定是想到了医药房的辛夷姑娘了。
“卓立,你派人下去,把库房里面的那件白色的狼毛氅子拿出来,这狼毛氅子非常御寒,晚上穿着也不冷了。之后让厨房准备做一些宵夜,那种香辣味的秘制牛肉干,之后再准备上一些银丝炭,统统等会给辛夷姑娘送去。”
卓天雄一想到那天晚上他无意中碰到乔辛夷的手,冰冷冰冷的,就好像是一点温度都没有,跟一个冰块似的。这个冬天有了那狼毛氅子和银丝炭,也是会好上很多吧。
“好勒,将军,我这就是让人准备起来,想来辛夷姑娘看到这些也一定会高兴,辛夷姑娘这么聪明的人,一定也能明白将军您的用心。”卓立连连点头,心中更加是不由感慨自己将军对乔辛夷的一番用心来。
“就你话多,还不快点下去准备着了。”
卓天雄微微扬眉,不过这语气中并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嗔笑了一声,甩了甩手让卓立下去了。
卓天雄无意识地抚摸着手中的丝帕,因为被卓天雄随身就是藏在胸口的位置,现在上面还是残留着卓天雄的体温,丝帕上面的辛夷花在卓天雄的眼中也是越的美丽了。
那辛夷花就好像是乔辛夷这个小女人一样,刚劲不屈,却是不由自主地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等到乔辛夷收到将军府派人送来的这些礼物,内心深处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温暖和诧异来,原本被压抑着的思念之情一下子便是翻了出来,晃得就是连一颗心都是难受不已。
目光落到那雪白的狼毛氅子还有银丝炭,这些都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东西,一看就是知道价值不菲,现在卓天雄竟然是想也不想便是让人给送了过来,不得不说这绝对是用了心了。
不过乔辛夷最为喜欢的还是那些烘干制成的牛肉干,轻轻地一闻,便是闻到了香辣的味道,这绝对是特异制成的香辣味的秘制牛肉干!
对于京城的人家而言,喜欢吃辣的人并不是很多,一般人家就是做牛肉干也是做成五香味的,这样不管是喜欢或者不喜欢吃辣的人都可以吃。可是,现在卓天雄派人送来的牛肉干却是不多见的香辣味的!
心中不由划过一丝窃喜,目光微微闪了闪,看向把这些东西送来的卓立身上,“请代辛夷多谢将军的礼物。”眼神微微一动,微微停顿了三秒的时间,迟疑地问了一句,“这是不是将军府给每一个姐妹都送来了这些……”
其实光是看着这些东西,乔辛夷和心中已经还有了了然,将军府自然也不会出手阔绰到如此地步,更何况那香辣味牛肉干更是符合了她喜欢吃辣的口味。
卓立连忙摇头,这可是自家将军特别为辛夷姑娘准备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每一个人都有。
“自然不是,这是我们将军特别吩咐下来,让小的给辛夷姑娘送来的礼物。”
卓立也是人精一样的人儿,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乔辛夷看着昂贵的狼毛氅子和银丝炭都没有什么惊动,却是别样钟爱那香辣味牛肉干,不过也是极为讨巧地提了一句那牛肉干,“辛夷姑娘,这牛肉干还是我们将军特别让厨房准备的,说是给姑娘晚上闲暇的时候来打打牙祭。”
乔辛夷心中一喜,嘴角的笑容也不禁越深了。
卓立看着乔辛夷的模样,目光转了转,这位辛夷姑娘其实心中也是对他们将军有好感的吧?
乔辛夷目光落到卓立的身上,故作镇定地问道,“将军的伤寒可是好一些了?”
卓立点点头,将军哪里是真的生病了,他就是想要见见乔辛夷以解相思之苦罢了,“还没好利索,还是需要辛夷姑娘改日过府去给我们将军看看才好。”
卓立微微沉思片刻回答道,“辛夷姑娘也是要保重身体,每天的事情是忙不过来的,可不要累坏了身子才是。辛夷姑娘对我们将军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姑娘累坏了身子,将军也会担心。”
这可是卓立的真心话,他也是替卓天雄打探了好几次乔辛夷的消息,不得不说乔辛夷姑娘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医药房里最为勤奋的一个医女了。
别人都是在休息了,可是乔辛夷却还没有休息下来,这医术也绝对是顶尖的,这也难怪为何宫里的这么多贵人都是点名要乔辛夷来诊脉了。
闻言,乔辛夷心中一跳,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卓立。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在卓将军的眼中,她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如果她生病了,卓天雄也会担心!
一想到这点,乔辛夷不由感觉自己的心底都是甜甜的,就好像是灌了蜜糖一样,脸上也是不由升起点点红晕。
下意识微微低下了脑袋,“替我谢谢卓将军的关心,改日辛夷一定登门给将军诊脉,一并拜谢将军的厚礼。”
“那敢情好!”卓立可不就是等着乔辛夷这话了,他们家将军可是盼着这位辛夷姑娘很久了,相思成狂啊!“那小的也先回去了。”
看着卓立的身影越走越远,乔辛夷轻轻抚摸着手上那柔软的狼皮氅子,心中异常的温暖。
“辛夷,这是将军府来给你送礼物了呀!”小翠从卓立刚刚过来就看到了,现在看到乔辛夷那控制不住扬起的嘴角,这心中也是替乔辛夷高兴,“我就是说卓将军一定会有特别的礼物要送给你的!”
乔辛夷垂下脑袋,睨了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小丫头,“就你知道最多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去收拾一下去看医书了。”
看着乔辛夷羞怯的模样,小翠大笑起来,“哈哈,辛夷,你不要害羞啊!其实我看着卓将军对你真的是很特别呢,你们是不是……”
“不要胡说!”乔辛夷忙瞪了小翠一眼,索性直接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对于小翠这话,却是不由记在了心里。
厚重的狼皮氅子披在身上,的确是比平时的时候穿再多的衣服都要来得暖和一些,一遍遍地抚摸着那柔软的狼皮,心中异常的柔软。
乔辛夷微微仰头,看向窗外黑色的天空,还有几颗明亮的星星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嘴角的笑容逐渐加深。
脑海中浮现出卓天雄的身影,心中一暖,是不是就像是小翠方才所说的那样,其实卓天雄的也是对他有感情的呢?
今夜,似乎也因为这份温暖而变得不太冷了。
却说这边卓天雄也是等着卓立给乔辛夷送完礼物回来,他也不知道是在等着什么消息,心中却安静不下来,越焦躁不安。
心中有一点小小的期待,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收到礼物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她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
总之有太多可以去想的东西,不过每一个都是和乔辛夷这个小丫头有关。
边想边提起写字,不知不觉中,这书桌上已经是写了好多字了。
卓立回来的时候,便是看到自家威武的大将军正是一个人在书房里练字。
“将军,小的回来了。”
卓立主动上前来和卓天雄打一声招呼,就知道将军一定是要还等着辛夷姑娘的消息。
“嗯,你回来了。”卓天雄微微点头,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字,就好像是看到了乔辛夷的人一样,眼中带着满满的温柔。
转过身看向站在一旁静静站着的卓立,“东西都送过去了吧,辛夷姑娘可以有说些什么吗?”
故作镇定的模样,眼中的那是期待却已经清楚地出卖了此刻卓天雄心中的期盼了。
卓立嘴角抽了抽,我们的大将军啊,其实这将军府上下大概都是知道您心中对辛夷姑娘的意思了。
这桌面上写的一句句,不就是您心中的告白吗!
当然这话卓立是不敢直接对着卓天雄说出来的,虽然卓天雄对待下人一向仁厚,不过他也不能直接揭了卓天雄的老底不是。
知道卓天雄这心中期待着,卓立立马捡着乔辛夷话里的意思回答道,“将军,辛夷姑娘很是喜欢将军送的礼物,还说改日一定过府给来给将军您当面答谢。这两天辛夷姑娘得空了,就来给您治病了!”
卓天雄不由睨了一眼卓立,他哪里是有什么病啊!
“就你话多,本将军哪里有什么病的。”卓天雄嘴上是这么说着,心中不由一喜,“那本将军就等着辛夷姑娘过来。”
卓天雄心心念念的样子,就是卓立看着都是不由要笑出来了。
卓天雄勾唇转头看了一眼外面明亮的月色,情不自禁地便是想到了某个还在宫中的小人儿。
这会儿乔辛夷是不是已经披上了他送去的狼皮氅子,这丫头应该不会感觉冷了吧。
看着自家英明神武的将军又是一脸思念如潮的模样,卓立嘴角再次一抽,还真是不得不佩服爱情的魅力。
感情竟然会完全改变一个人,要知道卓将军最是果决不过的男人,如今却也是因为感情的事情变得优柔寡断来。明明心中已经装满了辛夷姑娘,不过却没有好意思明确表达出来。
他看着都替将军着急了,这到底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能看到自家将军成就了这好事啊!
卓立不经意看到卓天雄桌案上的那些宣纸上那些字,目光骤然一亮,一个绝妙的主意便是从脑子里浮现了出来。
“爷,时间也是不早了,您也早点歇息吧。说不定明天辛夷姑娘就会来府上了,您熬夜生了黑眼圈这人也会不精神。”
果然也只有提到乔辛夷的时候,才是引起了卓天雄的注意,不由看了一眼卓立,微微摇头,“我这一个大男人,哪里还需要注重这些,你这小子现在懂得是越来越多了。”
“呵呵,这不都是听着翠儿她们几个在下面说的,不过还真的,熬夜总是对身体不好,这早上看着气色也不好看了。”卓立这也是苦口婆心了。
卓天雄原本还是想要再练上一会字的,现在却也是被卓立这话给说服了,“好了,那就安置吧,明天可不能一脸憔悴地见辛夷姑娘。”
卓立狠狠地抽了抽眼角,如果是让别人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的卓将军竟然也会像是女人一样去在意脸色问题,还不知道是要把多少人给吓住了吧?
这心中又是不由重新刷新了一遍卓天雄对乔辛夷的在意程度啊。
别人都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已者容,这话还真的不假!
不过如今放到卓天雄的身上,也是很有道理,谁说又只是女人会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会在意自己的外表,就是像卓天雄这样的大男人也不例外。
桌天雄这走的匆忙,桌面上还零零散散放着一些刚才他练好的字,并没有完全收拾好,看着那些飘逸的字迹,卓立心中一动。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这一字字一句句都是饱含了卓将军对乔辛夷的一片爱慕之心啊!
卓立从小就是跟在卓天雄的身边,当然也是懂得一些笔墨,虽然不是非常了然,不过这些著名的诗句之类的也是知道一些。
这会书房里也就剩下卓立一个人了,又是看了一眼这些卓天雄亲自写下的充满爱意的诗句,趁着卓天雄这会也已经是休息去了,卓立立马把这几张宣纸小心地折叠好,藏在自己的衣袖里面。
缘进:书信,相约
有了卓天雄特别派人送来的的狼皮氅子还有银丝炭,乔辛夷这一晚上也睡得极为稳妥,早上醒来之后心情也是格外精神抖擞。
想起昨晚盖在她身上那柔软的氅子,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心中升起一股满足来。很温暖很欣慰,似乎是可以直接抵达心底的温暖一般。
“辛夷,你这一早上醒来,嘴角的笑容就是没有退下来过了,真是甜死人了!”小翠眉梢一挑,看着乔辛夷那一脸灿烂的笑容,这心里都是真心为她高兴。
“好了,不要多说啦!”乔辛夷被小翠这么给揭穿了心事,脸上的那抹娇羞的红晕也不由更加深了,“快点收拾好东西,我们也该忙起来了。”
乔辛夷避开小翠按灼灼的目光,装作一脸镇定的模样,自顾自地收拾起手上的东西。
“哈哈,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看着你这脸也是越来越红了,估计着再红下去,你都可以直接用你这小脸袋来煮药了!”
顿了一下,小翠又道,“辛夷,你其实也是喜欢卓将军吧,我们医药房里大多数的姐妹这心里都是喜欢卓将军呢!没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被小翠这么一说,乔辛夷这脸上的热度倒也是散开了几分。不由看了一眼其他的人,幸好并没有其他人有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
“嗯,卓将军人很好,我们大家都喜欢他。”
不知道怎么的,现在听到很多人都是心中喜欢卓天雄,乔辛夷这心中不由划过一丝莫名的不喜。敛去心中不快,甩开心中这种想法,却也是不自觉对自己也是不自信了。
“我们也只能就是在心中想想了……”
小翠可不同意乔辛夷这话,不赞成地看向乔辛夷,“这话可不对,我倒是觉得卓将军对辛夷你可是不一样的。你可是救了卓将军的医女,两人之间的感情就不一样!这次卓将军还特别派人给你送了礼物,说不定之前我们医药房姐妹们收到的礼物还都是因为你呢!”
这次还真的是不得不说,小翠真的是误打误撞猜对了卓天雄的心里。
乔辛夷脸上一红,小翠这话让她心中一跳,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便是要溢出来一样。
“小翠,你这话可不要在别人面前乱说,我倒是没有什么关系,影响了卓将军的名声就不好了!”
小翠连连摇头,目光看到了正在朝着医药房走来的身影,抿嘴一笑,“哈哈,好好好,我不说了,这不是人家都是来找你了,我就不在这里找你讨厌了。”
还不等乔辛夷反驳,卓立的声音便是从后面响了起来,“辛夷姑娘,又是要麻烦你了!”
乔辛夷不由回过头来,收敛起脸上的娇羞,微微颔,“卓立,是卓将军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不自觉便是想到前日卓天雄派人来请她过府去诊脉却是被她给回绝了,莫不是将军身体不爽利。
心中不由一急,说话的语也是快了起来,“可是卓将军……”
感受到乔辛夷对自家将军的关心之情,卓立心中也是越肯定这位辛夷医女这心中也肯定是对将军有情的了,“辛夷姑娘不用担心,不过我们家将军的病症也就只有辛夷姑娘来医治了。”
这话说得不由让乔辛夷这心里更加紧张了,下意识拉住了卓立的胳膊,“将军到底是怎么了?那我们还是快点去将军府,我去给将军看看,这身体可是大事!”
被乔辛夷给拉住胳膊,卓立这不敢再保密了,“辛夷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乔辛夷哪里有不依的道理,这心里都是被卓天雄的身体情况揪心着,回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点头,“那我们外面说话吧!”
看了一眼四周也并没有什么人,卓立微微松了一口气,偷偷把将军的东西拿出来给辛夷姑娘看。
这种事情当然是要背着点其他的人,不然卓将军的一世英名可真的就是要没了,如果是牵连了辛夷姑娘的清誉,卓立绝对相信自家将军绝对不会放过他!
“卓立,将军到底是怎么了?这里并没有什么人,你快点说吧!”乔辛夷这心里都是要急死了,卓立越是这样遮遮掩掩的,乔辛夷心里愈紧张。
再次确定一遍周边真的是没有其他人经过,卓立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把之前带出来的卓将军写的情诗交给了乔辛夷。
乔辛夷接过那几张宣纸,眼中不由划过一丝疑惑来,“这是什么?”
“辛夷姑娘,这就是我们将军的病症了,你看过之后便是能够明白了!”卓立嘴角微微一勾,鼓励地看着乔辛夷,“辛夷姑娘,你不打开看看么?这样我也好给我们将军回个准信。”
乔辛夷心中着急,也没再犹豫,打开了手里的宣纸,卓天雄刚劲有力的字迹一下子便是映入眼帘。
上面可不就是卓天雄昨天晚上的写的情诗——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一句句一字字直击心底,乔辛夷不由脸上一红,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涩,心脏在“扑通扑通”地狂跳,就好像下一秒心脏都是要直接从胸口跳出来了一样。
这哪里是什么病症,分明就是诗经里面表达爱慕相思的诗句!
乔辛夷眸光一转,眼中升起点点甜蜜,卓将军这些诗句是写给她的?
“这,这是你们将军的……”
都已经是到了嘴角的话,乔辛夷这一下子也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好了,眼中带着浓浓的羞涩和欢喜。
看到乔辛夷明显害羞的脸色,卓立心中一喜,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又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们家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呢?
光是看着现在辛夷姑娘的模样,就已经能够在心中明白对方的感情了。
卓立压低了声音道,“这就是我们家将军的症状,我也不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都是我们将军自己写下来的。”
卓立当做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脸上也是恰当好处地表露出一丝担心。
“辛夷姑娘,您还是快点给我们家将军开个药方吧,或者我们现在就去将军府给将军诊脉!”
乔辛夷闻言垂下了脑袋,只觉得自己的脸上都是要烧起来了。
一想到那宣纸上的诗句,一字一句不断地在心头徘徊,让她心乱如麻。
目光一转,收敛去眼中的娇羞,在卓立面前也是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微微思索了片刻,便已经是有了主意。
乔辛夷对卓立道,“那你等我一下,我给将军这就是去开个药方,之后你拿给将军便是可以了。”
“那感情好呢!”卓立连连点头,“辛夷姑娘您快去吧,我这就是在这里等着你!”
乔辛夷嘴角一扬,快步便是走回医药房里,明白了卓天雄的心中也是对她有意之后,便是这脚步也是轻快了很多。
右手执笔,拿起笔沉思片刻,便也是有了主意,知道心中到底是要写什么了,眉梢微微一扬,快地在宣纸上写起来。
含羞草,艾草,白芷,百合,相思豆……
略微沉思片刻,从怀里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丝帕,白色的丝帕上面因为乔辛夷常年在药炉旁边煮药而带上了一股淡淡的中药的香味。
乔辛夷嘴角一勾,执笔在丝帕上也是题上了一小诗。
云母帘闭,沉香扑鼻,防风凉透薄荷裙。熟地情,佳期从容计,思公欢愉可期。
想要把这丝帕一起交给卓立让他转交给卓将军,手上微微一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把这丝帕重新折叠好,放回了自己的衣袖。目光重新落到墨迹已经干透的那张药方,眼中不由透出一股欢喜,小心翼翼地叠好,转身走出去,交给等在外面的卓立。
卓立接过药方,小心地把药方放好,眸光中有明显的期待,看来辛夷姑娘这也是要让他帮忙书信传情了。
“那就多谢辛夷姑娘了,我这就是拿回去给我们将军看,一定是让将军及时服药,有了辛夷姑娘出马,将军这病也定当是立马药到病除了!”
听着卓立这话,乔辛夷心头一跳,就好像是被别人给现了自己心底的小秘密一样,垂下眼帘,“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恩恩,好的,好的!小的这就是回去把药方交给将军。”
卓立现在是得到了乔辛夷的回复,这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自然也是不再逗留,可是要急着去给卓天雄报信去了。
看着卓立那兴高采烈回去报信的模样,乔辛夷嘴角不由微微一勾,一双漂亮的秋水潋滟眸中划过点点的喜悦和期待,心中不由便是想到了卓天雄的身影。
他看到这药方,一定能够明白她的心意了!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就在乔辛夷思想出神的时候,小翠暗中看着乔辛夷的模样,了然地笑了。
医药房里这么多姐妹心中都是对卓将军心中有着好感,不过就是小翠自己看来,也就只有乔辛夷和将军最为相配了。
其实如果乔辛夷真的是和卓将军两人最后能够走到一起,这样倒也可是真的说是医药房里的一段佳话了。
“辛夷,刚才那个是卓将军府上的小厮吧,你这给了人家什么啊!还不快点老实交代,是不是对卓将军表白了?”不得不说小翠这看事情还真的是极为准确,这一猜就是一个准。
一双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打量着乔辛夷,脸上还带着一抹调笑的笑容。
“你这个小妮子,就知道笑话我!”
乔辛夷别过脸去,不理她。
将军府。
卓天雄手里还拿着一本兵书,可是这都已经是过去了一个时辰了,却是一页都是没有翻动过,显然是已经在呆了。
至于卓天雄这呆的原因,他的心里又到底是在思念着谁,也就只有卓天雄一个人明白了。
又是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兵书,卓天雄索性丢开书本,抬手揉了揉紧蹙的眉心,心中有一个身影在脑海中不断徘徊,就是想要静下心来都是不成了。
翠儿看着卓天雄那一脸痴痴念念的模样,心中也觉得有趣,谁能想到他们的将军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
要说这个世界上什么是最苦的,如今看着卓天雄的模样,心中似乎也是有了答案。
翠儿焦急地看了一眼门外,这卓立从早上出去找辛夷姑娘,怎么就是过了这么就都还是不回来!看着将军这样痴痴念念的模样,真是让人着急。
卓天雄自是不知道他最为衷心的属下,竟然还会这个心思,偷偷藏了他的手稿去拿给乔辛夷看了。
如果知道的话,恐怕卓天雄可就是更加要紧张得坐立不安了。
目光落到挂在书房里的那副山水画上面,卓天雄眼前一亮,朗声叫了一声“卓立”,这才是现如今在书房伺候着的竟然是翠儿。
听到将军召唤,翠儿立马向前一步,解释道,“将军,今天是书房伺候的是奴婢,卓立有事情出府去了。”
卓天雄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手一挥,“翠儿,研墨。”
翠儿自然也是二话不说,小心地走过来研起墨,心中下意识便是认为自家将军又是要准备练字抒情了。
卓天雄目光一沉,毛笔沾了沾刚刚研好的上等徽上面,稍微思索了片刻,轻轻地抚平面前的宣纸,沉吟片刻,便是在纸上写起来。
翠儿在一旁认真地研着墨,等到墨水已经是差不多了,看了一眼卓天雄的作品,目光不由微微一滞,这次卓将军竟然并没有练字!
卓天雄这是在画丹青!
或许在别人眼中,卓天雄是御前带刀大将军,又是皇上眼中最为信赖的大臣,将军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武夫,不通文墨。然而实际并不然,满人马背上得天下,这一代代都是对拳脚上的功夫很是重视,卓天雄能够成为大将军,自然武艺是十分高强的。
但是别人不知道的是,其实将军的文采也是极好的,文韬武略便是如此。就是卓天雄平时的时候作的诗,还有那一手漂亮的草书就是让人惊讶无比的了。
就是这丹青也是极为有神韵!
这次卓天雄用自己的手中的狼毫,把心中那个美丽的女子的容颜留在自己的纸上。
乔辛夷的容颜,只要是一闭上眼睛,卓天雄的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哪里会有什么停顿的时候,落笔也是极为沉着快,很快便是在纸上够了出乔辛夷的轮廓来。
这还是翠儿第一次看到自家将军画丹青,一时之间竟然也是看得痴了。她跟着卓天雄的时间并没有比卓立时间久,在加上平时的时候都是卓立在书房侍候比较多,翠儿也是第一次知道竟然自家将军还有这样一手!
又是过了一会子的时间,只见卓天雄又是在纸上添上了几笔,终于这次是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副丹青,嘴角微微勾了勾,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温柔,这才放下手中的笔。
画中的女人有着一张明净素雅的小脸,一汪秋水潋滟的双眸顾盼生飞,娴静地站在那里,却也是给了一种极为舒服的美感。
这到底是要对画上的美人有多少的熟悉,才能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就是把对方的神韵完全跃然纸上!
翠儿眼中划过一丝了然,这画上的美人可不就是那日来府上给将军诊脉的辛夷姑娘了!
在将军的心中,也只有乔辛夷能够勾动她全部的心魂了!
卓天雄越看自己眼前的这副丹青越是满意,等到墨迹完全干透,手指下意识轻轻地抚摸上画上女人的容颜,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情和宠溺。
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收拾了东西,转头看向一脸明白的翠儿,嘴角一勾,“翠儿,去裱起来,仔细着点,不用弄坏了!”
这可是卓天雄放在心中的人儿,当然是一千个一万字小心了。
翠儿当然这心中也是明白,哪里会有什么不小心的,连连点头,把目光落到卓天雄的手上,看着卓天雄的样子,也是恋恋不舍啊!
这可是一张丹青,而不是辛夷姑娘本人,这就已经是让卓天雄如此放不下了,这更加是可以看出卓天雄对乔辛夷的重视程度了。
然而卓天雄完全就是忽略了翠儿眼中的纠结,目光缱绻地看着画上的小人儿,一颗心变得很软很软。
他什么时候才是能见到那小丫头,也不知道她这两天过得好不好,那狼皮氅子和银丝炭都已经是送过去了,这冬天够不够用,他要不要再是送去些……
“将军,小的有要事禀告!”卓立一从宫里回来便是急着来给卓天雄来禀告了,将军的终身大事可是比什么都要重要的多。
卓天雄正是对着那张刚刚画好的丹青沉思,就是这样被卓立给打扰了,不由转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明明眼中什么也没有,黑曜石般的眸子对上卓立,让卓立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翠儿在一旁看着,连连给卓立使着眼色,不过这小子平时挺机灵的,这会竟是楞住了。
卓天雄目光微微黯了黯,不含任何语气的声音想到,“书房重地,做何如此大声喧哗!”
翠儿嘴角抽了抽,将军这个样子明显是因为被卓立给打扰了思念辛夷姑娘才是恼怒了卓立的莽撞吧。
不过这话翠儿是绝对不敢说出口的,倒也是在心中提了一个醒,以后将军在思念辛夷姑娘的时候绝对不能打扰了。不然就该变成卓立这样了。
卓立这才是反应过来,连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回禀道,“将军,小的给您把辛夷姑娘的药方送过来了!”
卓天雄不由一愣,“辛夷姑娘的药方?”想不到卓立竟然去找了乔辛夷,眸光骤然一亮,“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把辛夷姑娘的药方拿上来!”
卓立嘴角抽了抽,连忙从怀里拿出藏好的药方,呈给了卓天雄,“将军,这就是辛夷姑娘给您的药方。”
卓天雄二话不说拿起卓立手上的药方,“就你小子还比较伶俐。”
显然将军收到了药方,心情不错,想了想问了一句卓立,“辛夷姑娘可是还有其他交代的,一起回禀上来。”
卓立细想了想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要说的了,摇了摇头。
卓天雄早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乔辛夷让人送来的药方,目光落到纸上娟秀的字迹,目光微微黯了黯。
只见那药方上写着:含羞草,艾草,白芷,百合,相思豆。
其余的竟然什么都没有,就是连每一个中药的剂量都没有写,只是开了药方却没有抓药。
卓天雄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眉心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由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卓立,“你是怎么跟辛夷姑娘说的,她才是给你开了这药方?”
“将军,我把你昨天晚上练的那些字,给拿给了辛夷姑娘看。”
卓立这心中也是紧张,就实话实说了,不过将军就是问了这么一句,又是重新转过头,继续看着眼前的药方。
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药方,心中默念着药方上的那几味药材。
卓天雄仔细琢磨了一会就明白了这些药方的意思:含羞草代表她害羞,艾草代表爱,白芷代表坚毅,执着以及思念,百合就是百年好合的意思,而相思豆就是更加不言而喻了。
眸光不由一亮,心中划过浓浓的喜悦,嘴角的笑容也是越深了。
这世间最让人高兴的事情,不就莫过于我深深思念的那个人她和我一样也是思念着我。
难掩心中的欢喜,转头便是对卓立说道,“卓立,你这次做的很好!快,准备一下,本将军要去见辛夷姑娘。”
这之前卓立还在担心,他的行为会遭到将军的惩罚,不过如今看到将军这样喜形于色的样子,也是自心底的为将军高兴。
卓立连连点头,“好的!将军可需要现在去约辛夷姑娘出来。”
不用想也是可以猜到,一定也是辛夷姑娘像将军一样,向将军表明了自己的爱慕之心。
怪不得之前辛夷姑娘会说,将军看到见药方就会明白了。
这还真的就是治疗将军这相思症的最好的药方。
被卓立这么一说,卓天雄才反应过来,“不好不好,现在辛夷姑娘应该也要休息了。这么冒昧去打扰她,影响也不好。”
什么时候他们见过将军这样焦虑不安的样子,如果事情牵扯到辛夷姑娘,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将军既然如此,要不我们明天把辛夷姑娘给请过来吧。”
“好,你们都下去吧。”卓天雄扬了扬手,让下面的人都退下,目光落到桌面上上的画卷上,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情。
心中只盼着第二天的够早早的到来,竟是坐在书桌前面,一晚上都是没有合眼。
而乔辛夷又何尝能够睡得着了,想起卓天雄的表白,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那张白天的时候卓立悄悄给她的宣纸,心中默默重复着宣纸上的诗句。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嘴角微微一扬,心中控制不住的喜悦也是在眉眼中流露出来。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卓将军和她一样,他的心里也是有她的!
外面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凄冷的月光照耀在地面上。然而房间里却是一片温暖,两颗心在不同的地方都是燥热不安,带着满满的期待着憧憬。
辗转反侧,彻夜不眠,说的可不就是这样的情况?
天才是蒙蒙亮,第一抹阳光开始照耀着这一整个紫禁城,卓天雄已经迫不及待了,提笔快在纸上写下一封信。
巳时在前门大街的茶楼相见。
简单的几个字,却已经表露出了他期待的心情,已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这个小女人了。
一颗心就好像是找上了一双翅膀,心心念念的就是围绕着乔辛夷,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想了。
“将军,你这是一夜没有睡吗?”卓立进来看到卓天雄如此这般模样,微微一愣,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惊愕。
卓天雄眸中闪过一丝暗芒,把已经写好的信折好,装进信封里,转头把信递给了卓立。
“卓立,等会你把这封信去拿给辛夷姑娘。”
“好勒,保证请您及时送到辛夷姑娘手里,将军您就放心吧。”
“好了,少耍一些嘴皮子。”卓天雄笑着打了一下卓力的肩膀,换上朝服准备去上朝。
下朝后,他便可以看到自己想念的人了。
御药房。
“辛夷,你今天看着气色不是怎么好呀!这眼圈都是黑了一层了,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小翠一早就是看到乔辛夷那青黑色的眼圈,吓了一跳,不过对上乔辛夷微微上扬的嘴角,心中倒也没有什么担心了。
眉梢一扬,话中也是带上了一丝调侃,“果然冬天到了,春天也是不远了,你这是在想谁想的晚上!哈哈,一定卓将军吧!”
被小翠说中了心思,乔辛夷皙的脸上划过一丝漂亮的红晕,斜睨了小翠一眼,“有你这么说的!好了,正好珍妃娘娘宣我去的诊脉,我先去了,不和你说了。”
看着乔辛夷匆匆离开的样子,小翠掩唇一笑,心中也是替她高兴。
卓立到的时候他已经晚了一步,乔辛夷这会儿已经是在珍妃娘娘的宫里。
小翠自是认识卓立的,目光微微黯了黯,便也是猜到了他是来找乔辛夷的了。
如果说卓将军对辛夷没有感情,小翠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不然将军府怎么会每次都是来找她呢,这医药房里可是其他的医女都在,也并不是非乔辛夷不可的。
那么卓将军的意思也只有一个了,襄王有意,最好的是乔辛夷对于将军的感情也不一样。
那样真是一件好事情!
“你是将军府来找辛夷的吧,辛夷这会儿去珍妃娘娘的宫里了,你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辛夷。”小翠对卓立福了福身子,道。
卓立纠结了一下,看了一眼小翠,最后衣袖里拿出那封信,小心地交到了小翠的手上,“这是我们家将军交给辛夷姑娘的信,”
卓立目光闪了闪,许是担心会造成什么误会,又是补充了一句,“信里面写了关于我们将军的病症,还请有劳这位姑娘等到辛夷姑娘到的时候把信亲手交给她。”
小翠微微点头,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你放心吧,等到辛夷回来的时候,我就是把这封信交到她手里,一准不会误了你的事情的。”
“那就太感谢姑娘了。”卓立松了一口气,对着小翠行了一礼,转身告辞。
当然,卓立不可能是真的离开了,卓天雄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交代过,让他等在西六门,这样等会直接送一程乔辛夷。
乔辛夷从珍妃娘娘这边回来就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珍妃娘娘这一胎怀相还是不错,不过这几天开始吃什么都是不得味道,又是让乔辛夷看了很久才是放心下来,所以回来的时候就又是晚了一些。
刚刚走到药房必经过的西六门,便是看到了卓立的身影,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下来。
卓立自然也是第一眼看到了乔辛夷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喜,下意识便是快步走了过来,“辛夷姑娘,您可是好了,将军就是让我在这里等着您呢!你看了信了吗?”
乔辛夷迷惑地摇了摇头,“什么信?我刚刚从珍妃娘娘这边回来,还没有看到信。”
卓立了解,表示理解,不过他也是不知道将军到底是在信里对乔辛夷说了什么。之前将军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交代了卓立让他站在这里等候,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了,现在他也只能等着乔辛夷去看了信,才是知道要怎么做。
“辛夷姑娘,我把将军给您的信放在药房的另外一位叫小翠的医女手上,你先回去,将军说您看了信之后便会明白了,我就是在这里等着就好。”卓立也是急忙把将军交代的事情给说了清楚。
乔辛夷颔,“那好,那我先回医药房,卓立也恐怕还是要等等了。”
等到乔辛夷一回到医药房,小翠便是立马把刚才卓立交给她转交的信拿了出来,“辛夷,这是将军府给你的信,还不快点打开看看,我看那个小厮心里挺着急的。”
之前就已经是在西六门见过卓立了,这会乔辛夷心中也没有疑惑,对着小翠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小翠,麻烦你了!”
小翠嘿嘿一笑,“放心吧,他交给我信的时候,就只有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
“恩恩,谢谢小翠。”乔辛夷听了这话,松了一口气,她和卓将军两人之间的牵扯,到底还是不宜让其他人都是知道。
乔辛夷现在是御药房的医女,算是宫中的宫女,而卓天雄是御前大将军,一个宫女,一个外臣,私信想通到底是不被容许的。
乔辛夷打开信件,卓天雄刚劲有力的笔迹便是映入了乔辛夷的眼帘:巳时在前门大街的茶楼相见。
心中陡然一跳,他也是像她这样想要见到对方呢!
“哈哈,辛夷快点说说,信上可是说了什么,是不是卓将军……”小翠不由抿嘴一笑,光是看着乔辛夷那喜不自禁的模样,便也是大致猜到了应该是什么好事吧。
不由转过身子,脸上还带着点点可爱的红晕,“没有什么事情了,就是昨天给将军开了一剂药方,现在将军是把喝了药之后的效果写给我让我知道!”
就算是熟悉的小翠,乔辛夷也不会真的是把什么事情都是告诉对方,这件事情到底还牵扯着卓天雄。一个不好,就是会影响了卓将军的前程,她一个小小的医女是没有多少关系,而卓天雄就不一样了。
乔辛夷虽然是身在后宫,对于前朝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不过却也是明白朝堂上的风起云涌。就是一个小小的后宫,就他们一个小小的医药房都是有阴谋算计,更何况是一整个朝廷了。
她一直都知道,卓天雄很得皇上的信任,但是这种信任也同样代表着危机。这朝堂之上,可是有很多太后娘娘的人,恐怕是对于卓天雄手上的兵权也很是忌惮。
如果因为她的原因,让卓天雄的政敌有了攻击他的理由,那么乔辛夷是怎么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经过李半夏的事情之后,不得不说乔辛夷也是快地成长起来,对于别人也不由长了一个心眼。人心难测,不得不防。
小翠心中了然,也不逼她实话实说,“好!有了辛夷你的治疗,卓将军一定是药到病除!”
乔辛夷小心翼翼地把那拆开的信件藏在自己的衣袖里面放好,“小翠,我还有事情,就先出去一趟。”
想到信件上约定的时间,想必这个时候,卓天雄已经是在前门大街的茶楼等着她了吧,眉宇中也是带上了一抹焦急。
缘进:私会,共骑
然而,这次恐怕乔辛夷是走不得了。
太后宫里又是来了人。
来人还是上次来给金毛取药的小桌子公公,之前乔辛夷能够脱险,可也是承了李莲英公公和他的情,乔辛夷自然是不会怠慢。
“辛夷姑娘,太后娘娘这两天腿脚不舒服,特别宣你去体和殿给太后娘娘按摩。”
小卓子公公这心里也挺是看好乔辛夷的,在来医药房之前,李莲英公公也是有交代过,对待乔辛夷一定要恭敬。
乔辛夷直接愣住,这个时候竟然是太后来宣她,只得放下手中的事情,连忙赶去太后娘娘的体和殿。
“好的,小桌子公公,我带上医药箱,就是跟您去体和殿。”
太后娘娘的事情,乔辛夷哪里敢有所推迟,马上准备好东西便是和小卓子公公一起,赶往体和殿。
这样一来,乔辛夷自然也没有时间耽搁去和等在西六门的卓立说一声,只能在心中暗自希望,能够在巳时之前赶回来,这样还能赶上和卓天雄的约会。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慈禧太后也是对乔辛夷有了一个不错的印象,所以这次才是宣了她来伺候。
目光落到面前这个恭敬地跪倒自己眼前,却又是沉稳的女孩身上,慈禧沉声道,“起来吧,哀家这两天这腿脚总是觉得有些不爽利,许是这年纪也是大上了,越来越不中用了。你来给哀家按摩按摩吧。”
李莲英最是了然慈禧太后的心思,又有哪个女人会愿意承认自己老了的,特别像是慈禧太后这样想要把所有的权利都是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上的人上人。
“太后娘娘,您可是我们大清朝的老佛爷,一点都是不老,这大清朝可都是还需要您掌舵着呢!您可是年轻着呢,一点都不老,今天抹上了这胭脂,更是像个小姑娘一样了。”
慈禧太后不由大笑起来,显然对于李莲英这话也是很受用,“也就是你一直哄着我开心了,孩子们都大了,哪里有不老的道理,那不老就成了妖精了!就是可惜现在哀家现在还没有看到皇上给哀家生个小皇孙……”
今天的太后娘娘看着也特别好说话,眼角还带着点点笑容,一点都没有上次的凌厉,不过乔辛夷心中也是一点都不敢放松,对太后娘娘极为畏惧,低着头跪在地上并不答话。
李莲英继续讨笑道,“太后娘娘洪福齐天,自然是有上天眷顾着,护佑着我们大清朝的江山社稷!”
目光不由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乔辛夷,又是笑着提了一句,“太后娘娘,辛夷医女还要给你推拿呢!宫里都说辛夷医女的医术也是不错。”
太后这才是意识到乔辛夷这还是跪着呢,扬了扬手,“都起来吧,瞧着哀家这岁数都是大了,都忘记你这个小丫头还是跪着了,你们也不提醒哀家一声。”
慈禧太后做事,又有什么人敢随意提醒,恐怕也就是一直陪在太后娘娘左右的李公公才是敢这么顺道提一句,其他人就是更加不用说了。
乔辛夷背心一松,从地上站了起来,微微垂着头,站立在一旁,恭敬谨慎的模样倒也是让慈禧太后喜欢的。
“好了,这丫头哀家还是记着你,上次抄写的佛经是不错,心诚有毅力,是个好姑娘。来给哀家按摩吧,做得好自然有赏!”
乔辛夷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沉着细致地把脉又是检查了一下太后的腿,轻轻地按了按,观察着太后的反应,便也是在心中有了一定的了解。
沉思片刻,回答道,“启禀太后娘娘,您这是过去的陈疾,受了风寒才是导致如此,奴婢给您推拿一个疗程,连着三个月再配上艾灸,应该会缓解上许多。”
慈禧对自己的情况自是了解,轻轻点了点头,对乔辛夷这番回话表示满意,比前面几个太医是要实诚得多了,难怪李莲英从来不怎么夸人的也是说这丫头不错。
“那就是照着你的方法来吧。”
乔辛夷得令,自然越恭敬,小心翼翼地给慈禧太后推拿,手上轻重适宜,还真的是让慈禧太后舒服了很多,竟然是在乔辛夷这番按摩之下浅眠起来。
等到乔辛夷从太后娘娘的体和殿回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是转黑了,自然是不适合再出宫了。心中也是不由升起了一丝遗憾,也只能让在西六门等了一天的卓立先行离开,并转交了一封回信。
卓天雄一下朝就是来到了这家前门大街的茶楼,这一等就是一天的时间,就是连摆在面前的茶水都不知道是多少次了,可是心中等着的那个人还是没有来。
这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失落,紧紧地蹙着眉心,也是担心乔辛夷这边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又或者其实是他会错了乔辛夷的心意,现在她已经是恼了他的这番纠缠。
这样种种的猜测都是在心中想了一遍又是一遍,各种猜测都是想完了,直到天都已经是开始黑了,还是没能看到乔辛夷的身影。
重重叹息一声,目光微微黯了黯,卓天雄本来就是挑在窗口的位置,这目光还是没有挪开,心中还有着那么一点希望。希望下一秒就是可以看到某个熟悉的小女人了!
不过这次注定还是要失望了。
“卓将军,您都是在这里坐了一天了!需要小的再给您换一壶茶吗?”店小二一早就是注意到了卓天雄的异常,平时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过卓天雄这个模样,倒也不好打扰。
卓天雄微微瞟了一眼店小二,目光深了深,无力地挥了挥手,“现在还是不用了,我再等一会。”
“好的,卓将军有什么需要的,您直接就和小的说就好。”店小二也不敢多说,既然卓天雄没有什么要求,自然也是及时退下就好。
这会卓立也是得到了乔辛夷的回信,也幸好辛夷姑娘还是让他带了一封回信来,不然也不知道是自家将军是有多伤心了。
来到茶楼,果然是看到卓天雄翘以待的样子。
卓天雄一早就是派了卓立去给乔辛夷送信,现在卓立人来了,可是却不见乔辛夷的身影,目光微微黯了黯,眼底不自觉划过一丝失望,“卓立……”
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转过身去。
卓立看着卓天雄这个样子,不由愣住,他竟然在自家英明神武的将军身上看到了一丝颓唐,就好像是心中充希望的热,在一次次失望之后整个人都是弥漫上了一丝忧伤的气息。
“将军,这是辛夷姑娘交代我给您的回信,今天辛夷姑娘实在是不得空,她让我向您表示抱歉。”卓立连忙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之前乔辛夷的回信,小心翼翼地递给卓天雄。
卓天雄心中一喜,原本还是以为是自己的行为惹了乔辛夷讨厌,这个小丫头才是对他避而不见,如今看来并不是!
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来,不满地睨了一眼卓立,“辛夷姑娘有信件给我,也不早点说!”
卓立嘴角抽了抽,心中表示自己真的是很冤枉,他可是一见到将军便是呈了上来了。
好吧,这话他是不敢当着将军的面,只能默默站在一边面壁思过吧。
卓天雄才是不管卓立这心里是怎么想的,立马便是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见字如见人,日夜思君不见君。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简简单单的一小诗,却也是表达了乔辛夷的心意,她今天不能来赴卓天雄的约,这心中也是颇有遗憾,只能用这一小诗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思念。
自从确定了卓天雄的心中也是像她一样,对对方也是有着好感,乔辛夷这每时每刻都是不由想要见到对方。
如果是平时的时候,乔辛夷是绝对不会这么直白地表露出自己的心意,可是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也是抛开了心头的羞怯,只愿两人能长长久久。
春有百花秋有月,岁岁常相见。上穷碧落下黄泉,处处与君同。
心中有着太多的相思,可是却又是不能道出于口,唯有在这信笺上表露出一二,这些感情如今已经是强烈至极。
看着书信,卓天雄心中一暖,他似乎已经是能够想到乔辛夷在写这封信时候的表情,这个害羞的小女人能够做到这样,这心中也一定是在意他至极了!
目光也是越温柔了,卓天雄真是恨不得现在就是可以见到这个小女人,告诉她自己心中的思念和爱恋,他的感情从来就不比乔辛夷少!
不过现在卓天雄却是不能在脸上表现出什么其他的表情来,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是可以看出此刻美好的心情来。
对于卓天雄这样的变化,卓立都已经是习惯了,眼观鼻,鼻观口,绝对不多说一句。
他现在就能预见到,以后等到自家将军娶了辛夷姑娘之后,也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男人,把辛夷姑娘给宠到天上去了。
“好了,时间也是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卓天雄站在茶楼上,目光远远地看向远处的紫禁城,眼中划过一丝暗芒。
紫禁城的冬天,天黑的也似乎是比往年更加的早了,空气中都是飘散着一股冷冰的气息。不过不管是对于卓天雄还是乔辛夷,因为今年心底住上了一个人,即便是再冷的空气,也是变得比以往暖和了不少。
卓天雄用过晚膳之后,便是一个人回了书房,谁也不让在旁边伺候着,把下面的人都是遣开,心中便已经是有了考量。
终于是听到了外面打更的更夫又是敲响了时间,卓天雄在心中算了一下,已经是到了亥时,琢磨着其他的人也应该都是睡了,嘴角微微一勾,直接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一个人悄悄前往宫中,他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乔辛夷了!
就是连一时一刻都是等不及,白天的时候乔辛夷又是要忙着医药房里的事情,又是会是不是被宫里的贵人宣去诊脉,他能见到她的机会就是更少了!
明明知道他现在这个时间去找乔辛夷并不好,可是这心里有一个声音,让他迫切地就想要去见到对方。
一旦明确了彼此的心意,似乎一分一秒的分别就是一种折磨。
明明只是一道宫墙的距离,却好像是隔开了天涯海角一般!
这已经是入夜,御药房里其他的人也已经是相继入睡,显得极为的安静,只有乔辛夷的房间还点着一豆烛火,果然是不负医药房“拼命三娘”的称号,这个时候还在研究医书。
只是劳累了一天,乔辛夷忍不住打了一个盹,手上还拿着书,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等到卓天雄走进乔辛夷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心中的小女人安安静静地趴在桌案上,身上还披着他派人送进宫的狼皮大氅,雪白色的绒毛把小小的人儿裹在了起来,也不知道乔辛夷是梦到了什么,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压在手上的一般侧脸由于被压着,红扑扑的煞是好看。
看着这样的乔辛夷,卓天雄的一颗心变得很软很软,嘴角不由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下意识就是连呼吸都是放轻了一点,真是担心就是会惊扰了正在睡梦中的小女人。
卓天雄轻轻地在她旁边坐下来,和她面对面趴在了桌上,瞧着近在咫尺的心上人,不由就是看得痴了!
乔辛夷长得很漂亮,却并不妖冶,而是那种很清新的耐看,让人就是会觉得很舒心的静谧。
女人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皮肤细润犹如一块上好的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让人不由就是想要尝上一口,腮边两缕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韵味。
这又是何等的风情!
即便小女人就是这么安静地睡着,也是无时不刻不给卓天雄一种极致的诱惑。
卓天雄呼吸一滞,盯着乔辛夷的眸光不由更加深了深,就好像是天际那颗最明亮的明星一般照射出浓烈的光彩,黑色的瞳孔里只留得下一个小小的乔辛夷。
有那么一个人出现在他的世界中,瞬间就是点亮了他所有昏暗的世界,从此他的人生也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卓天雄嘴角不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很甜很甜,这么近距离打量着他心爱的女人,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等了一天一夜的焦急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只要是这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乔辛夷安稳的睡眠就已经是一种满足了。
似乎就是连周遭的空气也是因为卓天雄变得粗重的呼吸而变得有些燥热起来,卓天雄感觉自己就好像是受到了诱惑一样,连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么。
轻轻地伸出手,看着女人娇憨的睡颜,眸光越的黑亮了,忍不住抬手帮她把鬓边的碎捋到耳后,略带粗糙的指尖略过女孩细腻的皮肤,那柔软光滑的肌肤瞬间就像是点燃了卓天雄心底所有的火气。
就好像是触电一样,卓天雄下意识收过触碰乔辛夷的右手,手上还残留这心上人淡淡的香气,不由微微一愣,眼中划过一丝惊异,又有点怅然若失。
竟是有些后悔他竟然就是这么收了回来,想要重新去触碰女人细腻的脸蛋,不过显然刚才卓天雄的动作已经是惊扰了睡梦中的乔辛夷。
小女人长而微卷的睫毛微微颤动,就好像是蝴蝶一般轻轻地扑闪着美丽的翅膀,随着这颤动着的睫毛,乔辛夷也是不由睁开了双眼。
不过这会这个小女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呢,扑闪着水萌萌的大眼睛,眼中还带着一丝迷茫,轻轻地伸了一个懒腰,之后打了一个秀起的哈欠,显得更加可爱了。
乔辛夷显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摇了摇头,轻轻地嘀咕了一声,“我怎么就睡着了呢!”
之后微微抬头,竟然是看到了卓天雄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不过闪念一想,这个时候卓天雄又怎么会出现在宫里,更加是不可能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卓天雄原本还是看到这个小女人在看到他的时候,眼中会有浓浓的惊讶和窃喜,还没有等他开口,这小丫头竟是一点都不怜惜,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直接就无视了他的存在!
他就是这么被这个小丫头给忽略了,还亏得他思念如狂,硬生生是等到了入夜,大家都是睡了才是连夜潜进宫中,可是竟然是遇到这样的情况,这心中也是不由有些失落了。
不过之后乔辛夷的动作,却真是让卓天雄也是忍俊不禁了。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这么不害臊,竟然就是连做梦都会梦到他!”说到这里,乔辛夷这脸上更加烫了,显然是极为羞怯的。
不过这眼中却是带着点点的甜蜜,就算这不过一场梦境,不过能在梦中这么清晰地看到卓天雄,对于乔辛夷而言也是一种满足和幸福。
卓天雄不心中一喜,这个小丫头竟然还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
从胸膛里升起一股子喜悦之情,一个用力,便是把乔辛夷一整个人给揽入怀中,温热的呼吸打在乔辛夷的耳边人,让怀里的小女人也是不由浑身一颤,蓦地紧张又是惊喜地盯着面前的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
略带低哑的声音在夜色中充满了魅惑,“现在还是觉得在做梦吗!嗯?”
最后的尾音微微上扬,还真是充满了诱惑,乔辛夷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竟然不是一个梦!
这个男人,她心里一直想着的那个男人竟然现在就这么真实地站在她的面前!
女孩子傻愣愣的模样,直接就愉悦到了卓天雄,真是恨不得就这样用力狠狠地搂住怀里的女人,把这么小小的人儿一直揉进自己的骨子里。这样便是可以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离,这般一来,他也是可以不用承受思念的折磨了!
“小丫头,我该拿你这么办呢……”
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划过乔辛夷的耳边,更是让乔辛夷差点就整个人都软倒在卓天雄的怀里。
等到乔辛夷反应过来,心中划过一丝浓浓的羞恼,她这个样子也真的是太不知羞了,和之前学过的女戒之类的就已经是完全不一样了。
情到深处自然浓,根本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亲近对方,哪怕只要是简简单单地看上一眼对方,也是一种满足。
不由微微一愣,眸光对上卓天雄那缱绻多情的目光,心中也是带着点点柔情,却还是连忙推开了卓天雄,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不过因为方才才是刚刚睡醒的模样,又是因为害臊,这样的乔辛夷看上去更加是诱人无比,落到卓天雄的眼中也是更加美颜了!
突然空了的怀抱,让卓天雄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失落,下意识便是想要把乔辛夷重新搂入怀中,不过却是被对方给打断了。
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乔辛夷心中也是紧张,卓天雄真的是太大胆了,竟然这个时候偷偷潜入宫中。
乔辛夷连忙站定,蹙眉小声道,“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被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小翠就是住在里间!”
药房医女住的房间,都是里面两间,而乔辛夷正好就是和小翠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小翠住在里间,而乔辛夷住在外间。
如今乔辛夷反应过来,一颗心都是高高地悬了起来,就担心自己的的声音惊醒了已经睡着的小翠或者是其他人,到时候卓天雄被别人看到了就说不清了。
卓天雄剑眉轻轻一挑,显然并不在乎这些。
现在眼前的女人就是他这辈子已经认准的人儿,他早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一定是要迎娶了乔辛夷,自然也是不怕被别人给看见了。
“怕什么!我们男未婚女未嫁的,乎情止乎礼,我卓天雄对天誓,我这辈子一定是要娶乔辛夷为妻,否则……”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是被乔辛夷那柔软的小手给掩住了,楚楚水眸中带着浓浓的柔情,她又怎么怎么舍得这个如此深情的男人因为他什么毒誓?
因为不舍得,这辈子她乔辛夷能够得到卓天雄这样的对待,就已经是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东西,已经是不敢奢求什么了。
“我相信你就是了!”乔辛夷柔软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坛久酿的美酒,如今被开封了,带着香醇的香味,让卓天雄不由就是完全沉醉其中。
抬手握住乔辛夷的小手,顺势轻轻一勾,便是把她一整个人都是带进自己的怀里,等到这怀里又是装进了那个小女人,这一颗心才算是完整了。
“辛夷,我心如明月,岁岁朝朝都想要陪伴着你,怎么办,我好像已经是被你给迷上了,再也离不开了!”所有的思念,所有的爱恋,统统都是在心中,卓天雄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出口便是颤抖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肉麻的话。
听到男人的表白,那低哑的声音,让她不由一整个人都是陶醉其中,目光含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一颗心早已经是遗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我,我也是……”
女人害羞带怯地看着卓天雄,早已经是把卓天雄一整个人都是给迷倒了。
乔辛夷都不知道原来爱情就是这样,她这辈子是要有多少的幸运,才能遇上像是卓天雄这样的男人,这样就已经是足够了。
突然是想到了什么,想起之前不就是说卓天雄有受到了风寒,所以才是进宫来找她,不由紧张地看着卓天雄,“你前两天不是说受了风寒吗,现在可是好点了?”
卓天雄嘴角一勾,对于乔辛夷的关心也是欢喜不已,眸光中带着浓浓的柔情和宠溺,“早就好了!就是连心头的伤也都是刚刚全部被你给治愈了。”
卓天雄这话中的意思,乔辛夷当然也是明白不已,相思之症,如今解了相思,可不就是不要而治了。
如今对于卓天雄来说,什么都是好的,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的那个小人儿如今就是在她的怀里。突然希望时间就是在此刻静止下来,他能够就这么一直一直抱着怀里的人儿就已经满足。
“我今天在前大街的茶楼等了你一天,见不到你,这心里就好像是缺了什么一样……”
原本不会说话的卓天雄,在乔辛夷的面前,张口一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那个人只要是见到自己真正对的那个人,心里流淌着源源不尽的柔情,所有的爱恋思念在见到对方的时候,便是不吐不快了。或许就是连卓天雄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到底是有多么的温柔!
乔辛夷清澈的水眸闪了闪,想到了白天的事情,心中也是有些遗憾的,“白天的时候先是去给珍妃娘娘诊脉,在珍宝阁煮好了娘娘的药才回来,之后便是遇上了等在西门口的卓立。我刚刚看完你的信,体和殿便是来人了,给太后娘娘推拿好回来天色都已经是暗了……”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耐心地解释,卓天雄这心中哪里有什么责备的意思,只要是能够最后看到乔辛夷,就算是让他再等上一天,三天,甚至是一年,都是值得的!
“只要最后能够看到你,就已经是足够了!”卓天雄嘴角邪魅一勾,右手揽着乔辛夷的纤腰,左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女人柔软的长,嘴角的笑容也不由越深了,“我现在不也是看到你了!”
乔辛夷脸上一红,被卓天雄这样抱在怀里,周身上下都是充满着他的气息,让她完全就是沉浸在对方的目光之下,已经无法自拔。
就这样,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一夜,似乎彼此的心中就是有着太多太多想要和彼此分享的故事,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一点都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更加是感觉不到累。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圈都是有些红了,卓天雄心中不舍,虽然有太多想要说的话,可是他更加不舍得乔辛夷受累。
轻轻地揉了揉乔辛夷的头,这才是恋恋不舍地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你还要忙。记得不要太累了,不然我会心疼。”
乔辛夷这心中竟是升起一抹不舍,舍不得对方就这样离开,本能地抓住了卓天雄的衣袖,等到自己反应过来脸“刷”地一下红了,放开卓天雄的衣袖。
只好垂眸轻轻点头,“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
“乖!”卓天雄的呼吸一下子凑近乔辛夷的耳边,在她的眉心留下轻轻的一吻。
等到乔辛夷反应过来,卓天雄已经是顺着打开的窗子翻了出去,这哪里还能看到对方的身影!
乔辛夷不由感觉自己脸上的热度久久都是消散不了,一颗心却是极为的熨帖和柔软。
卓天雄离开的时候已经寅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到了五更天的时候卓天雄就要上朝了,而乔辛夷自然也是要到药房去忙活起来了。
这会的时间,原本乔辛夷以为自己肯定是睡不着了,却是不想伴着空气中残余的卓天雄的味道,睡得特别的香甜。
刚刚一闭上眼睛,就是立即睡着了,等到第二天还是小翠醒来现乔辛夷竟然还睡着,过来把她给喊了起来。
乔辛夷抚了抚自己有些涨疼的脑袋,被小翠给叫了起来,好是一会才是恢复清醒。
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情况,昨天晚上她真的是和卓天雄聊了一整夜,就是在刚才没多久之前,他才是刚刚离开!这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如果不是枕边卓天雄留下的玉佩,乔辛夷都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等到乔辛夷也是收拾好了,小翠这心中也是带着一丝疑惑,目光下意识打量着乔辛夷,让乔辛夷也是不由心中一惊。
眸光微微闪了闪,莫不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是被小翠给现了,一颗心不由揪了起来,不过在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小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小翠抿唇摇了摇头,眉心却涌起一丝疑惑,昨天晚上睡下去之后竟然是一觉睡过去了,等到夜半的时候她明明是想要起来的,可是竟然又是睡着了。
这心中总觉得透着一股子的诡异。
“辛夷,你昨天晚上可是有听到什么声音,或者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生?我昨晚睡下之后,总觉得是生了什么,可是怎么都是想不起来,你睡得晚有没有注意?”
被小翠这么一说,乔辛夷心中一紧,不过也还好,小翠并没有真的知道些什么。想来卓天雄肯定是之前进来的时候已经是做好了安排,至于小翠这样的情况肯定也是和卓天雄有关了。
乔辛夷心中有点嗔恼那男人的霸道的做法,但不得不维护,“我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昨天看着医书都很晚了,最后就是连自己是什么时候休息的都没有印象了。不过我可以保证,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生。”
小翠也不过就是心中奇怪,也并没有真的是要追究什么,“估计是我睡迷糊了吧,好了,我们差不多出去,正好可以吃早饭了。”
“那我们快点走吧。”
乔辛夷这还是和小翠两人走在路上,便是被卓天雄派过来的翠儿姑娘给拦住了。翠儿也是一早奉着卓天雄的命令,就是拿着厨房特别为辛夷姑娘做的早膳便是进宫给她给送了过来。
“辛夷姑娘,我是将军府的翠儿。”
乔辛夷诧异地点了点头,平时的时候卓天雄经常是让卓立来给她送东西,不过乔辛夷还是对翠儿有印象的,“翠儿姑娘,是将军有事情吗?”
小翠看了一眼乔辛夷又是看了一眼翠儿,心中也已经是了然,嘴角微微一勾,“辛夷,将军府肯定是有事情找你,那我就先走一步,你随后再来吧。”
待小翠一走,翠儿恭敬地朝着乔辛夷福了福身子,心中真是把乔辛夷当成了将军府的女主人了,眼前的女子是将军心尖尖上的人,就是这简单的吃食都是极为上心。
“翠儿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可是将军有什么交代的?”乔辛夷哪里会受了翠儿这礼,心中更加是惊讶她才是刚刚和卓天雄分开,他怎么又是派人过来了。
翠儿把手上的锦盒递给乔辛夷,恭敬回道,“辛夷姑娘,这是我们将军让我给您送来的早膳,将军说您辛劳,还是需要多补充补充。这是我们将军府厨房特别为你做的营养早膳。”
心中蓦地一暖,乔辛夷小心地接过翠儿手中的锦盒,“翠儿姑娘,也要劳烦你帮我谢过将军的好心,辛夷铭记在心,定不辜负了将军的情意。”
有些话到底是在宫中,也不能说的很是清楚,不过就是这么几句话相信卓天雄也是能够明白她的心。
翠儿可是有注意到今早将军可是天还没有亮竟是从府外面回来,这还不算,这回来之后脸上的笑容便是没有退下去过,显然是生了什么好事情。
之后交代厨房为辛夷姑娘准备营养丰富的早膳,全程那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能够让将军这般喜形于色的人,也就只有乔辛夷一人了。
“辛夷姑娘放心,我一定把姑娘这话转告给将军,相信将军听到也一定是尤为高兴。好了,翠儿就不打扰辛夷姑娘用膳了,先告退了。”
看着翠儿离开的背影,乔辛夷一个人悄悄地拎着锦盒便是走回了自己的厢房。
果然是将军府精心制作的早膳,不管是颜色还是口味,都是极为可口,上面点缀着几朵梅花小粥,入口香甜,更加是让乔辛夷喜欢不已。
不过最让乔辛夷高兴的还是卓天雄的这番心意,目光微微扬了扬,下意识眯起了双眼。
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卓天雄的身影,男人高大威猛的身躯,每次见到将军的时候,他多是一身戎装,穿在卓天雄的身上别样的帅气逼人!
御药房里那大多数宫女都是对着卓天雄仰慕不已,那时候西郊狩猎的时候大家都是赶着去一睹卓将军的风姿,却不想她却是成了那个最为幸运的人,能够前往将军府给卓天雄治伤,不然也不会有两人之后的故事了……
从最初的相识,到后来卓天雄的种种帮助,这一幕幕想来,都是让乔辛夷心中极为甜蜜。
乔辛夷一个人在医药房里,又是不由想到了卓天雄两人在一起的种种,嘴角的笑容也是别样的灿烂欢欣。
不由得竟是痴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走了进来。
也是幸好进来的人不是其他人,而是乔辛夷的师傅,富太医。
平时的时候乔辛夷看着也很是精明,不过如今看着她这个样子,竟然还是带着点痴痴傻傻的。
富太医微微摇头,心中也已经是猜到了什么,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辛夷,你这是想到了什么呢?竟然这么高兴,说出来让为师听听。”
乔辛夷一愣,目光还有些呆滞,蓦地转眸惊讶地看向面前的富太医,下意识便是要藏好手中的东西。
不过这都已经是被富太医看到了,哪里还需要真的藏起来!
“好啦,别藏了,我都看见了。”富太医嘴角微微一勾,眼中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只是多了几分感慨,“现在辛夷小徒儿也是有了心仪的人啦?”
听到富太医这番感慨,乔辛夷涨红了脸,羞怯的看了一眼自家师傅,脸上都是小女孩的感情,“师傅,您这是在取笑辛夷了。”
“哈哈,这就对啦,是将军府送来的吧?”早就是在李半夏的那件事情上,富太医就已经是看出卓天雄对乔辛夷的认真,“这些我早就是瞧出来了。”
乔辛夷也是没有想到,竟然富太医早已经猜到了,也就在福太医的面前没有什么好掩饰的,“师傅,就是将军府送来的,我……”
说到这里,乔辛夷的脸已经红的不能再红了。
“以后有卓将军照顾着你,我这个做师傅的也可以省省心了。”
富太医嘴上说是怎么说的,不过这心里哪里可能真的放的下乔辛夷这个小徒弟。
“师傅!”乔辛夷不由轻轻地喊了一声,继续说道,“师傅也是觉得将军人很好?”
听到自己在意的人也是和她一样,很是看好卓天雄,让乔辛夷心中分外高兴。
富太医轻轻笑了,女生外向,如今他的小徒儿也是有了好的归属,自是感到欣慰,“卓将军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有他照顾你,我很放心。”
富太医是乔辛夷进宫以来最为信赖和仰慕的人,如今富太医也说将军人很好,值得托付,这对于乔辛夷来说比任何的事情都要来的高兴。
乔辛夷对着富太医福了福身子,脸上微微泛红,“师傅,您可要助辛夷保密,毕竟没有允许,将军和宫女不能私下交往,更不能私相授受。”
这件事情关系到卓天雄的安危和前途,就算是知道富太医不会说出来,乔辛夷还是忍不住再嘱托了一番。
“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省的。以后有出宫的机会,我也都让你去吧,这样你也可以趁着机会去见见卓将军。”富太医也是过来人了,自然也能明白一对正在相恋的男女之间的彼此浓厚的感情。
乔辛夷听到这话,看向富太医的目光中也是带上了浓浓的窃喜和感动,不由得鼻子一酸,竟然眼泪就是从眼眶里掉了出来,连忙朝着富太医连连福身,“师傅,您真的太好了!我……”
看着乔辛夷这番模样,富太医这心中又是喜欢又是心疼,他这么多年教过很多的徒儿,如今很多都已经是放出宫去,各自嫁娶,而有些年轻人也是成功地进入了太医院。
不过这么多徒儿中,富太医最为喜欢的还是乔辛夷,看到乔辛夷的时候,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好学的女儿一样,难免就是多了几分用心。人心本来就是偏的,他更加偏袒聪明伶俐的徒弟也是正常。
“再过几年,辛夷丫头也是到了岁数该被放出宫去了吧,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乔辛夷心中一紧,她当然也是知道富太医对于之前几个被放出宫的医女姐姐的喜欢和思念,忙道,“师傅,您放心,就算以后辛夷被放出宫去了,也一定会想办法来看您的!或者师傅得了空,出宫来看辛夷也是好的。”
“哈哈!还是辛夷丫头最懂为师的心,相信用不了多久,辛夷丫头也是要嫁人了,我可相信卓将军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把你娶过门去了。到时候辛夷丫头成了将军夫人,为师就是来将军府看你。”
在富太医的允许下,知道乔辛夷今天能够单独出宫来,卓天雄心里高兴不已。早几天就已经计算好今天的行程了,就等着乔辛夷从宫里出来。
乔辛夷交代了手里的事情,直接出了门,刚刚走出宫门,迎面就是看到了卓天雄挺直的身影,心中不由一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这次是不是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呢?
这样一想,乔辛夷这脸上也是不由微微一红,看向卓天雄的目光染上了点点的柔情。
卓天雄早已经是等的有些心急了,脚下的步子一点也不迟疑,上期那直接大手一揽,便是直接就是把乔辛夷一整个人都是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乔辛夷也是被卓天雄这样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这里虽然已经是出了宫,可是还是有这么多人看着!
“快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乔辛夷一张小脸涨得通红通红,就是连耳垂都是散着热气,简直是羞死人了。
卓天雄也是不敢真的唐突了佳人,明白乔辛夷心中羞怯,虽然此时的大清朝对于女孩子没有那么多要求,不过这些规规矩矩还是有很多的。
不过就是轻轻一搂,之后很快就是放开了乔辛夷,也幸好他们选择见面的地方是比较偏远的门口,来往的人也并不多,至少现在并没有人经过。不然卓天雄也不会真的如此不顾忌乔辛夷的声誉了。
“放心,这里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人,就我们两人。”卓天雄略微低沉的声音在乔辛夷的耳边拂过,“真想是马上就是把你给娶进门,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搂着你,一直不放手!”
这堂堂的大将军,心里就是想着这些事情,乔辛夷这脸上也已经是红的不能再红了,嗔了一眼卓天雄,“真是羞死人了!”
“哈哈,男人娶妻生子可不就是最为正常的事情了,我们两情相悦,当然是最为正常的了。”卓天雄看着乔辛夷那羞怯的样子,更加是恨不得能够一直抱住这个小女人再也是不放手了。
也不知道卓天雄是从哪里拿出一个帷帽,轻轻地给乔辛夷戴上,他是骑着马过来的,两人共乘一骑自然也是引起别人的注意,也只能是让乔辛夷戴上帽子了。
等到乔辛夷戴好帽子,卓天雄右手一揽,带着乔辛夷一起骑上了自己的爱驹。
乔辛夷虽然是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不过这一下子骑上这么高大的骏马,这心里也是不由害怕不已。下意识抓紧了卓天雄的衣服,心中也是不由划过一丝紧张。
满洲的儿女多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可是对于小老百姓出身的乔辛夷,哪里是有什么机会骑马了,这绝对也是乔辛夷第一次骑马,这心里也是不用说是多紧张了。
要不是后面环抱着她的人是自己这辈子最为信赖的男人,是她心中的大英雄,乔辛夷早已经是紧张地叫出声来了。
缘进:生辰,共舞
感受到乔辛夷身体的僵硬,卓天雄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胆大心细的小丫头,竟然是不会骑马!
嘴角微微一扬,卓天雄承认自己很是享受乔辛夷这样的依赖,就好像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能够依赖信赖的人就只有他!他的一整个世界都只有一个乔辛夷,而怀里的女人也只有他!
卓天雄考虑到乔辛夷并不会骑马,并没有让马儿跑起来,只是慢慢地走动着。乔辛夷也总算是缓过来了,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很好看,不过终于是能够平复下来了。
转头不由看向卓天雄,“将军,我们这是去哪里?”
卓天雄嘴角微微一勾,小女人那一双漂亮清澈的眸子,黑色的瞳孔之中满满的都是倒映出他的身影,让他也是不由心中一动,“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着,卓天雄揽紧怀里的女人,轻挥马鞭,逐渐加快了速度。
两人共乘一骑,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草原,乔辛夷不由瞪大了双眼,想不到距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竟然会有一个这么大的草原。
眼中涌起浓浓的惊喜,“这里,这里竟然是大草原!”
一直以为草原离紫荆城有很远很远的距离,甚至可能是她这辈子都是见不到草原,这次竟是见到了!
卓天雄点头,“这是我一次出征的时候正好经过的地方,这里环境清幽,鲜少有人经过,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入冬了,更加没有什么人来。不过这一片草原却是风景独美。”
乔辛夷心中喜欢不已,连连点头,“这里真的是太美了!”
其实不管是卓天雄带乔辛夷去哪里,只要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对于她来说,这心中也是充满着欢喜的。
更加不用说是这一片美丽的大草原了。
如今已经是冬天,并没有青草丛生的样子,不过却也是多了几分北独有的开阔意境。
乔辛夷心中起了兴致,转头看向卓天雄,“将军,不如你教我骑马吧!”
卓天雄哪里是有什么不依的道理,“好,我教你,不过你要听我的!”
乔辛夷乖巧点头,“恩恩,辛夷一定是听从将军的。”
那乖巧的模样,看着卓天雄就是忍不住想要直接狠狠地把这个小女人给碾进自己的骨子里,深深的不要分开才好。
不过卓天雄心中是喜欢乔辛夷不错,在教导乔辛夷学习骑马上面,可是半点都是没有马虎的,一脸严肃的神情,俨然就是沙场上严肃威武的大将军了,“辛夷,学习骑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准备好了吗?”
乔辛夷自然是认真地点头,“放心吧,我不怕!”
“好。”卓天雄宠溺一笑,“那你先自己坐上去。”
乔辛夷看了一眼卓天雄所骑着的那匹马,足足都是有三尺多高的样子,就是比她一整个人都是高了不知道多少了。那马儿似乎是卓天雄一直骑的爱驹,对于一般的人可是看不上,可不就是极为有灵性的,对于乔辛夷就是喷了一下,更是让乔辛夷心中紧张的。
看着眼前这么高大的骏马,乔辛夷饶是之前再聪明,面对这个完全就没有做过的事情,也是不由傻了,就是连自己要怎么爬上马去都是不知道。
不由就是站在马儿前面犯了难,刚才的时候她是被卓天雄给抱上了骏马,如今她又是要怎么办呢!
最后还是不得不转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卓天雄,“将军的骏马极为英俊有脾气,要不将军再带我一程?”
对于小女人那满含期待依赖的目光,卓天雄早已经是心软一片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推辞的,就是连刚才所说的严肃也是早已经是忘记了。
轻轻地握住乔辛夷的手,目光一柔,“我从后面抱着你,这样你就不用害怕了,我和你先一起骑马,在马上告诉你要点吧。”
言落,揽着她的纤腰一个漂亮的跃身,俩人便同时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上。
微风拂过,吹起女人长长的头发,秀发拂过卓天雄的脸颊,带着点点轻柔的触感,让卓天雄呼吸一颤。
男人眸光微敛,看着乔辛夷的目光就像是带着浓浓的火焰一样,眼中有一簇小小的火苗,随着女孩身上那好闻的药香味越来越浓,那眼底地火苗也越烧越旺了!
两人就是这么一起骑在马上,男人刚劲有力的双臂一手轻轻的环抱在女人的腰上,而另一只手控制着缰绳,让马儿能够朝着正确的方向缓缓地运动着。
乔辛夷的反应能力也是极快的,之前是因为害怕,现在因为卓天雄在后面的原因,心中的害怕也是少了很多,这也是很快就是掌握了卓天雄口中的骑马要领。
身体不再是之前那么僵硬,感受着身上的马儿的奔腾,轻轻地抚摸着马背,一只手学着卓天雄的样子抓住缰绳倒也是极为有模有样了。
乔辛夷胆子大了起来,就想要自己骑一匹马试试,转头便是对着卓天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将军,让我自己去试试吧,我觉得我应该可以了。”
“好。稍等。”卓天雄带着她翻身下马,把缰绳递给乔辛夷,“等会我。”
不多时,卓天雄又牵了一匹白色稍微矮小一点的骏马过来,拉到乔辛夷的面前。
看着这匹白色的骏马,乔辛夷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次倒也是不用卓天雄的帮助,一个侧身,潇洒地爬上了骏马,这一套动作下来,倒也是看着极为漂亮!
看着乔辛夷已经是率先一步坐上骏马,卓天雄自然也是一个漂亮的翻身动作,骑上了原本的那匹爱驹,两人一人骑一匹,慢慢地走着。
温暖的阳光洒在茫茫草原上,两人的身影已经是完全融合到一起,有一种天涯海角誓死相随的感觉。
突然,乔辛夷骑的那匹白马受了惊,不听使唤地狂奔起来,拼命地想要把身上的人儿给甩下来。前面的两个前蹄一下子就是抬了起来,一个马背瞬间形成一个竖直的滑梯一样。
乔辛夷哪里是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紧紧地抓住缰绳,脸上煞白煞白,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其他的反应才好。
卓天雄眸光一紧,两腿用力一夹,让自己的马追上了乔辛夷的白马,“辛夷,莫怕!”
乔辛夷到底是个女孩子家,手上也是没有多少力气,根本就是抓不住这缰绳,硬生生便是被那匹突然发起狂来的白马给从马背上给甩了下来。
“辛夷!”
卓天雄看着乔辛夷竟是从马背上掉了下去,纵身一跃,直接就是在空中搂住了向下掉的乔辛夷。
乔辛夷已经是完全被吓到了,只能本能地抱住怀里的男人,愣愣地看着卓天雄,两人都是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落地的一瞬,乔辛夷刚好落在卓天雄身上,没有一丝疼痛。
两人在地上一直打滚。
受惊的马儿,呼啸的狂风,一切的一切,似乎就是在那么刹那间尽数消失了!
卓天雄也是没有控制住,两人抱在一起滚落下来,双唇竟然是那么凑巧地碰到了一起!眼中不由蹿起浓浓的火花,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怀里的女人。
对上卓天雄的双眸,乔辛夷竟然也是忘记了反抗,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无力反抗,直直的就是掉进了对方深不见底的目光深处,那是一沦深渊让她不由沦陷其中。
茫茫草原上,两人吻得如胶似漆。
几日后。
前门大街。
卓天雄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路的最前面,后面跟着一队长长的马车,在这冬天也是看着非常气派。
“就是宫里的哪位贵人出行呀?”底下有老百姓窃窃私语着,看着这一列森严戒备的出行,一想也是知道肯定是宫里的哪位贵人要出行了。
“你们看,这护送的是卓大将军。”大家目光不由看下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大将,可不就是这次专门护送娘娘去寺庙的卓天雄。
“哈哈,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的堂哥在宫里当差,这次是皇上派珍妃娘娘去护国寺理佛。要知道珍妃娘娘是皇上心中最爱的妃子,这次出行,当然又是不一样了。”说话的男人这眼中都是带着浓浓的光芒。
听了这话大家也都是有所明白了。
这次的确就是珍妃娘娘被皇上派去护国寺里参拜,珍妃娘娘的肚子已经被人察觉了。其实通过这次出宫礼佛三日,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的陷害罢了。
当然随行的宫女中乔辛夷自然也是要一起带上了,乔辛夷跟着富太医一起在随行的队伍里。
乔辛夷心中带着点点欢喜,轻轻地撩开车帘,目光就不由落到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男人上,嘴角微微上扬,心中不由升起了浓浓的期待。
“哈哈,辛夷你这是在看什么呢?”小翠不由掩唇一笑,眼中不由划过一丝促狭的笑意。
乔辛夷连忙若无其事的放下窗帘,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也没有看什么呀,这街上车水马龙的,也很是热闹呢!”
这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看着更加好看了,就是小翠都是不由要被乔辛夷给迷住了,眼前亮了亮,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深了。
“哈哈,我懂得了啦,你不就是在看卓将军!”小翠对上乔辛夷羞红的模样,眼中的亮光不由更加灿烂,“辛夷还真是一个绝顶的大美女,就是我也要爱上你了!”
乔辛夷被小翠这么一说,更加是羞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呢,索性低下头装作去看医书的样子,“好了,我要看书了,不和你说了。”
不过这面前这本书,都已经放了好半天了,可是这到底是看进去多少就只有乔辛夷自己知道了。
两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护国寺,住持师傅早已经是收到消息,早在贵人来到之前,收拾好了厢房。
珍妃娘娘在宫女和徐嬷嬷搀扶下着下了马车,一翻舟车劳顿,也终于是安顿了下来。
这里不是宫里,当然也没有这么多规矩,也是给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单独约会的机会了。
夜风习习,似乎周遭的空气都变得安静了,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其他的人都已经入睡,乔辛夷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披上外套,一个人走出了厢房。
乔辛夷也不过就是顺着月光慢慢的往前走,就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走到哪里了。
突然想到前面好像有一棵姻缘树,也是京城里非常有名的姻缘树。不少男女在树上挂自己的名字,在木牌上写上彼此的心愿,希望能够得到姻缘树的祝福。
乔辛夷加快步伐去寻找那棵姻缘树了。
“辛夷?”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到。
乔辛夷心中一动,心中不由划过一丝惬意,嘴角微微上扬,兴奋的转过头去,果然是卓天雄!
眸中一亮,嘴角的笑容也不由更加深了,“将军你也在这里!”
原本看到熟悉的背影,卓天雄的心里已经是想到是她了,现在看到真的是乔辛夷,心情不由更好了。
“辛夷,走,我带你看姻缘树。”
言落,直接上前裹住了乔辛夷的大手,向前走去。
姻缘树就在眼前,树上挂满了一个又是一个用红色丝绸悬挂着的木牌。木牌的上面不就是刻着两个人的名字,象征着两人希望永远不分离的感情。
每年的乞巧节,都会有不少男女过来,在姻缘树下求姻缘。
乔辛夷心中微动,水眸闪了闪,看向姻缘树的时候也是多有期待。
卓天雄心里哪里有不明白的,从衣袖里拿出一块他之前跟小沙弥要的姻缘牌,递到了乔辛夷的手里。
“将军,你怎么会有这姻缘牌!”对于卓天雄能够从衣袖里拿出这木牌,乔辛夷也不由惊讶不已。
“求来的。”卓天雄自是不会告诉她自己专程去找小沙弥要的。
乔辛夷不由对着卓天雄福了福身子,眼中含情脉脉,接过那块姻缘牌,女孩儿柔滑的小手划过卓天雄的手心,带起心里点点涟漪。
卓天雄轻轻在乔辛夷手心一挠,乔辛夷不由惊讶地睨了一眼对方,脸上的粉晕看着越发的娇艳,犹如一对好看的樱桃,让人不由便是想要尝上一口。
“将军,让我……”乔辛夷娇嗔一声,连忙收回拿着姻缘牌的手,下意识低下了脑袋,却是无意中露出光洁的脖颈。
“好了,这可是我求来的姻缘牌。我们还是写上东西吧!”
乔辛夷点点头,微微沉思片刻,便是用放在一边的方石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小字,心中紧张,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卓天雄,见他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又是重新低下脑袋。
乔辛夷也是写好了,拿给卓天雄,好听的声音便是响起来,“还要劳烦将军把姻缘牌帮辛夷挂上去。”
卓天雄接过姻缘牌,纵身一跃,飞身而起,便轻松把姻缘牌挂到了树的最顶端。
转头看向乔辛夷,脸上不由露出温柔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让乔辛夷不由脸上更加红了,不由想到了那天在草原上,那个意外的一吻,不觉脸上就像是烧了起来。
想到此处,乔辛夷更加是不敢对上卓天雄那灼灼的目光了,只感觉自己这一整个人都是要沦陷了。
翌日。
上山的一条小路上。
“师傅,你为何今天一定是要往这条路上走?”
旁边的小尼姑对于自家师傅竟然这次一定是要上山拜访仁心方丈感到非常疑惑,平时的时候,风灵师太可是很少会出门拜访,可是这次却是来了护国寺和仁心方丈讲经。
风灵师太看了一眼这一路上走来都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小徒弟,微微摇了摇头,“定安,佛曰不可说,佛见有缘人。”
定安是风灵师太最近才是收入门下的小徒弟,这心还是未定,一路上对于这种事情都有着极大的好奇心,瞪着大大的眼睛,不由暗自想着风灵师太这话,不过却还是不得其法。
对于定安这疑惑却又是还在努力认真思索的样子,风灵师太微微点头,目光才落到远远走来的两人上面,眼中划过一丝淡淡的叹息,“人来了。”
对于风灵师太这话,定安虽然之前没有明白,不过这句话可是很清楚的了,不由也是把目光落到了迎面走来的两人身上。
女人穿着层层叠叠的宫服,小鸟依人地走在一个穿将军服的高大男人身边,看着却也是极为唯美的画面。这不是之前护送宫中娘娘来礼佛参拜的那个大将军,而旁边的穿着宫装的女孩想来便是宫中的宫女了。
莫不是师傅所说的这个有缘人就是他们不成?
目光不由挪向风灵师太,果然看着师傅朝着他们走去,“二位请留步。”
乔辛夷下意识与卓天雄对视一眼,目光惊讶地看向这位停在山间小憩的师太,对着风灵师太福了福身子,“这位师太,可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乔辛夷原本就是正好和卓天雄两人一起从山上下来,需要去山下奉命办点事情,路上竟然是遇到了这么一个师太。
比起乔辛夷的供应,卓天雄就完全不一样了,一双黑色的眸子中间划过浓浓的打量和怀疑,这护国寺的和尚是很多,不过可不是尼姑庵,路上见到这师太就有点不同常理了,心中难免起了几分怀疑和防备。
“这位姑娘,我是玉佛寺的风灵师太,这是我的小徒儿定安,这次千里迢迢赶来,也是来和护国寺的仁心方丈论经,能够遇到二位也是有缘,就送二位一句话吧。”风灵师太目光柔和,看着乔辛夷的目光带着点点佛性的慈祥和怜悯。
这样的目光却是让卓天雄分外不喜,心中下意识竟是产生了一点担忧,并不需要听到风灵师太后面的话来。
正要拉着乔辛夷离开,只见她对着风灵师太恭敬地福了福身子,嘴角带着一抹灵动的笑意,“师太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们听着便是!”
风灵师太看向乔辛夷和卓天雄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看穿世事的感慨,心中微微一叹,还真是一对极好的佳偶啊!
就是可惜了……
“这位女施主和男施主有着几世情缘,也着实是极为难得的了。”风灵师太轻声一叹,说出的话却是让乔辛夷不由心中一喜。
几世情缘,这位师太可是说的就是她和卓天雄,这心中又是如何不欢喜呢!
卓天雄目光却是黯了黯,看着风灵师太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探究,这心中还是在想着她到底是有着什么目的。
乔辛夷嘴角微微一扬,目光不由落到卓天雄的身上,眼中的欢喜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是止不住,流淌着脉脉留情。
对上乔辛夷这样的感情,卓天雄也是不由微微勾唇,脸上带着点点宠溺的温柔,不管这个师太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只要乔辛夷高兴就好了。
卓天雄也是朝着风灵师太抱拳作揖,脸上紧绷着的神情也是好了很多,“本将军也是在这里谢过师太这话了。”
风灵师太微微一笑,心中当然也是明白卓天雄并不是相信她的话,“卓将军言重了,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次也不过就是正好看到两位有缘,才是说了一二罢了。”
顿了一下,慈祥和蔼的脸上不由带了一丝悲悯,看向乔辛夷,嘴唇动了动,“这位女施主,你们这一世……”
“辛夷,我们要错过下山的时间了,否则来不及赶回来了!”
还不等风灵师太说完,卓天雄打断了她的话。
卓天雄狠狠地睨了风灵师太一眼,眸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似乎就是如果风灵师太再多说一个字,他就是要不客气了。
吓得师太的徒弟也是向后退了一步,心中紧张不已,这个卓将军真的是太厉害了。
风灵师太却稳稳地站在那里,嘴角还是带着一抹悲天悯人的笑容。
乔辛夷对师太未说话的话甚感兴趣,不过却又直接被卓天雄拉着离开了。
“人的一生有着太多的变数,哪里就是师太几句话就是可以判定得了的,我相信只要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就一定是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好了,我们快点走吧。”
说着卓天雄也不管乔辛夷愿不愿意,直接就是拉住了她的胳膊,往山下走去。
乔辛夷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卓天雄离开,最后还是抱歉地朝着风灵师太福了福身子,才转身离开。
“将军,你为何要这么急……”乔辛夷也是看不懂卓天雄了,这位风灵师太也是这么好,可是看着将军就是不怎么看好人家,也幸好师太是个得道高人心中并不会计较这些。
“我们还有任务,不能耽搁了。”卓天雄的声音远远地顺着空气传过来。
徒弟看着已经慢慢离开的两个人,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师傅一定是要过来,就是为了和他们说这些奇怪的话不成。
“师傅,这两位施主真的是有着几世的情缘啊?”徒弟好奇地问。
风灵师太微微摇头,眼中也是不由带上了浓浓的可惜,清淡的声音响道,“虽有几世情缘,却偏偏这世没有缘分。”
徒弟不由心中惊讶,她刚才看着那位女施主和男施主之间的互动,可是可以感受到他们之间脉脉的感情,竟然是没有缘分走到最后吗?
“师傅,他们……”
风灵师太轻轻点头,“就是这样,你以后见到那位女施主就多照拂一番吧,也真是一对可怜人。经历了这一世的苦难,以后会有更好的结果,这就是因果。”
徒弟重重点头,“师傅,您放心吧,徒儿记住了便是。”
听到这话,风灵师太这才是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脸上已然没有了其他的任何表情,就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好了,我们也是快点吧,不然上山就要晚了。”
这边下山而去的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却也是因为刚才这位风灵师太的话,心中各自产生了完全不一样的想法。
卓天雄转头看向乔辛夷的眸子中间带着坚定,“辛夷,不管发生什么,我卓天雄这辈子都是认准你一个人了!”
乔辛夷哪里有不明白卓天雄感情的道理,重重地点头,“我心如是。”
时间似乎也是过得飞快,转眼上次珍妃娘娘护国寺祈福归来之后又是有了小半个月过去了。
这中间宫里也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珍妃娘娘从护国寺回来之后便是在富太医的诊断之下诊出了喜脉,这可是说是光绪帝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龙心大悦,不说珍宝阁受到了多少的赏赐,就是连一同随着珍妃祈福归来的手下人都是给了不少的奖励。
一时之间,宫中也是因为珍妃娘娘怀上龙种之事,掀起了不少的风波。
因为珍妃之前就是靠着乔辛夷的汤药来养胎,如今这个胎儿已经是稳定下来了,才是宣布了出来,珍妃自然对于乔辛夷又是赏赐了不少东西。
这一日,卓天雄一早就是跟皇上请了一天的假期,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光绪帝谅解卓天雄不易,还是特意允了卓天雄休息三天。卓天雄却是婉谢了皇上的好意,只要一天休息的时间便可。
乔辛夷听到卓天雄竟然因为生病,都没有去营地练兵,心中担心不已。
小翠看着乔辛夷从早上听到消息之后就是心神不定的样子,索性接过了乔辛夷手上的活,“辛夷,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卓将军的身体一向都很好的,等会将军府肯定会派人来找你过府诊脉,你一看便知了。”
小翠这话刚落,卓立便已经是奉命而来,来请乔辛夷到将军府给将军诊脉了。乔辛夷心中紧张卓天雄的身体,一点都不耽搁,连忙带上了医药箱,便和卓立离开了。
乔辛夷紧紧地锁着眉心,一脸担心地问,“卓立,将军到底是哪里不舒服,我前两天还看着他挺好的,怎么会……”
“辛夷姑娘,不用太过于担心,我们将军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你到了将军府看了便是明白了。”
卓立也不敢多说什么,一来这是宫里,人多眼杂的一个不小心被别人听到了什么来编排卓将军就不好了,二来自然就是卓天雄的交代了。
有了卓立这话,乔辛夷这心中却还是一点都放心不下来,微微点头,脚下的步子也是不由更加快了,就好像是带着风一样,就是连卓立都是要差点跟不上了。
等到乔辛夷到了将军府,才发现将军早已经是屏退了众人,只吩咐到时候只让乔辛夷进到他的院子去就好。
“辛夷姑娘,我们将军就是在院子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说完卓立也是转身离开就留下乔辛夷一个人,这下子乔辛夷心中更加疑惑了,无意识地握紧双拳,心中紧张不已,莫不是将军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一直积蓄在眼中的泪水也是开始不断在眼眶里打转,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这才鼓起勇气,推开院子的门,走了进去。
卓天雄一个人背对着她站在那棵大榕树下,整个人似乎都是带上了一丝萧索的感觉,乔辛夷心中一疼,压在心中的紧张和担心都是一下子喷涌而出。
“将军!”
卓天雄转过头对上乔辛夷紧张的目光,看着他心爱的小人儿这个模样,一颗心也都是揪了起来。
“辛夷,你这是怎么了?”
卓天雄举步便是朝着乔辛夷走去,三步并作两步,眼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气,气势逼人,“可是谁让你受委屈了,告诉我!”
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绝对是只要乔辛夷说出一个人名,他就是要去帮她给报复回来,他卓天雄放在心中的女人又怎么能够被别人给欺负了去!
乔辛夷紧张地观察着卓天雄的情况,生怕自己是错过了一点迹象,紧紧地蹙着眉心,“将军,你可是哪里有不舒服,我帮你瞅瞅!”
看着卓天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乔辛夷那一颗紧张不安的心略微轻松了点,不过心里还是放不下心来,直接拿起卓天雄的右手,食指搭在手腕上给对方诊脉。
乔辛夷这般焦急担心的动作,让卓天雄嘴角微微一勾,自然也是明白了这个傻丫头为何如此一脸担忧,她这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呢!
男人执起她的手,低哑的声音便是在乔辛夷的耳边响起,“辛夷,我没有什么事情。”
两人本来就是靠得极近,卓天雄右手一揽,直接把乔辛夷一整个人都是带入怀里,眼中还带着浓浓的笑意,温柔缱绻,“辛夷,可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不?”
乔辛夷刚才一个搭脉,相信了卓天雄的身体并没有大碍,总算是放下了悬在心中的大石头。如今面对卓天雄这个问题,眼中也是不由划过浓浓的疑惑,“今天已经是腊月十二了,再过上几天就要过年了啊!”
“还有呢?”
“还有今天可是有什么大事?”乔辛夷摇头,真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
卓天雄宠溺地摇头,抬手在她鼻尖上刮了一下,真是他可爱的小丫头,“我们的辛夷似乎真的是忙得连自己的生辰都是忘了啊!”
“我的生辰?”
乔辛夷一怔,下一秒就恍然大悟。
也是完全就没有想到,今天竟然就是她的生辰了。
腊月十二,可不就是乔辛夷的生辰,自从进了宫一步步成为医女之后,乔辛夷就再也没有过过生辰了,自然没有想到这一点。
看着乔辛夷傻愣愣的样子,卓天雄笑出声来,食指轻轻地划过女孩那挺直的鼻子,眼中难是柔情和宠溺,“生辰快乐!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可以陪着你度过。”
乔辛夷心中一动,眼中有着晶莹的水光闪烁,她这辈子到底是何德何幸,竟然能够得到卓天雄这般的宠爱!
“将军……”
乔辛夷声音中带上了一丝哽咽,眸光闪动,心中感慨万千,有些太多想要说的话,可是到了嘴边却是什么都没有了。
卓天雄自然明白乔辛夷的心意,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透着缱绻无尽的温柔,似乎就是要把乔辛夷一整人都是沉浸其中。
“我们还需要说这些吗?走,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卓天雄直接牵起乔辛夷的手,另外一只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变出了一枚发簪,轻轻地放在乔辛夷的手上。
乔辛夷的注意力立刻便被这簪子给完全吸引住了,发簪是白玉的,做工并不是很精细,不过入手却是极为舒服的,上面雕刻着一朵漂亮的辛夷花!
如果仔细看的话,发簪的上面还是镌刻着几个小小的字迹——辛夷吾爱。
乔辛夷看着手上的玉簪,惊讶地抬眸看向卓天雄,“将军,这是你做的玉簪吗?”
卓天雄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大英雄,就是他记得她的生辰这一点就已经是让乔辛夷欢喜不已了,这个意味深长的玉簪更加是不一样了!
卓天雄嘴角一勾,手指轻轻地抚过乔辛夷的长发,“你喜欢就好,这个做的还不是很精致,下次给你做一个更好的!”
一个舞刀弄剑的大将军竟然能够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乔辛夷完全可以想象,卓天雄到底是要花上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才是能够雕刻出这么一根漂亮的玉发簪!
对于乔辛夷来说,这一切都是价值连城,什么都是换不来一个男人这般的用心。
眼中的光芒闪烁,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落到卓天雄的手心,让男人疼惜不已。
卓天雄也没有哄女孩子的经历,看着乔辛夷竟然是掉了泪珠儿,一颗心都是揪了起来,完全不知道是要做什么才好。
轻轻地把乔辛夷搂进自己的怀里,“乖,不要哭,今天这么特殊的时间,哭了就不好看了……”
卓天雄只能轻轻抬手用指腹擦女孩脸上的泪珠儿,可是他越是这么的温柔,就越是让乔辛夷眼中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终于是等到乔辛夷也是把情绪给缓和过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都已经是变得有些发红了,瓮声瓮气的声音,更是带上了点点的诱惑,“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这要我要怎么办呢……”
乔辛夷自己也是不记得到底是有多久没有哭过了,她所有的感情,在进了宫之后都是被掩藏了起来,这次却彻底地释放了出来。
卓天雄手指轻轻地划过乔辛夷柔滑的小脸,手上细腻的触感更加是让他不忍心放开,听到怀里的小女人难得小孩子的模样,这一颗心更加是软得一塌糊涂,低声笑了起来,“我不对你好,可是要对谁好啊!”
这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女人,他早已确定此生就是她了,永远不会辜负乔辛夷的心意!
哭过之后,那一双秋水怜眸更加是清澈明亮,黑色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装着卓天雄的模样。
一颗心不规则地跳动着,在男人的注视之下,就好像是马上就是要从胸膛里跳了出来,直接蹦到卓天雄的身上,用一颗赤诚之心来回报男人的感情。
乔辛夷不由想,自己就这样陷进去了,不过却也是幸福不已。
卓天雄也是能感受到乔辛夷传来的浓浓的感情和爱意,嘴角的笑容也是不由越发深了,“我帮你把玉簪戴上吧。”
乔辛夷轻轻点头,把手中的那一根玉簪交到卓天雄的手上,卓天雄拿过玉簪目光落到乔辛夷那一头漂亮的青丝上面,选了一个位置,轻轻地为她戴上。
“真是好看极了!”
也不知道卓天雄到底是在说乔辛夷长得漂亮,还是在说这跟玉簪漂亮了。
卓天雄绝对是一点都不吝啬夸赞之情,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乔辛夷,墨色的眸子闪着璀璨的光芒,让乔辛夷脸上的红晕越发散不开了。
女人垂着脑袋,一脸娇羞,一张小脸就好像是要烧起来一样,完全不敢对上卓天雄那璀璨的目光。
“辛夷,想不想看舞剑?”
卓天雄看着乔辛夷那一张都是要红得滴出血来的小脸,知道不能再逗她了,不然就是要把他的小乖乖给吓跑了就不好了。
“舞剑?”乔辛夷眸光一亮,她还是没有看过舞剑呢,却也是忘记了刚才的羞怯,一脸期待地看着卓天雄,重重点头,“将军如果要舞剑的话,辛夷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我来抚琴助兴吧。”
“如此甚好!”
卓天雄从书房里拿出自己最爱的宝剑和琴,把琴帮乔辛夷放好,乔辛夷看着他轻轻一笑,白皙双手落在了琴弦上。
下一秒,动听的琴声便在她指间流了出来。
伴着乔辛夷的琴声,卓天雄舞起剑来,他这也是第一次舞剑,从来都是用来上阵杀敌的宝剑,如今却是被卓天雄用来舞剑来博得美人的欢心,也不知道别人知道后会有什么想法了。
两人第一次合作,不过却也是默契十足。
夜。
“辛夷,你看这烟花好看吗!”卓天雄早就是准备好了今天晚上要放的烟花,一个个点燃在空中绽放开来的烟花,刹那间照亮了一整个黑色的夜空。
今夜这美丽的烟花只为一个人照亮,也是温暖了乔辛夷的心。
乔辛夷仰着脑袋,看着天空中一个又是一个绽放开来的绚丽多彩的烟花,就好像是燃烧开在天空中的鲜花一般,绽放着夺目的光彩,五颜六色的色彩,都是照的让人下意识都是睁不开双眼。
卓天雄脸上的笑容越发深了,乔辛夷不会知道,天空中那明亮灿烂的烟花却是一点都不及她脸上明媚的笑颜。轻轻地搂过女人的细腰,把小小的人儿一整个圈进自己的怀里。
乔辛夷并不反抗,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时间好像是永远都是不够用的一样,他们这都是在一起单独待了一整天了,可是却还是要感叹时间过得极快,这都是已经是晚上了。
只恨时间过得太快,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就此静止下来,他和她就这样静静地彼此相拥。
“好了,有没有什么想要吃的东西,都一天也是没有好好吃什么东西了,我去给我们今天的小寿星煮长寿面吧!”
卓天雄心里可还是记得今天是乔辛夷的生辰,自然是不能不吃长寿面的。
还不等乔辛夷反应过来,卓天雄已经拉着乔辛夷的手,来到了院子里面单独设置的小厨房,厨房一早都是准备好了,今天的这碗长寿面当然是要亲自动手做才有意义。
看着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乔辛夷也是不由掩唇笑了起来,主动抢过卓天雄手上的活,嘴角微微一扬,“这做长寿面的活还是让我来吧,明年的今天辛夷再是吃将军做的长寿面可好?”
卓天雄也不推辞,在做面这方面他还真的不是很擅长,“好,那明年我来做。今天我也是有了口服,可是吃到小寿星亲自做的面了。”
人生中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如此,自己心爱的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面前炊烟升起,袅袅的白烟就好像是给乔辛夷这身上也是披上了一层飘渺美丽的薄纱一样。
等到用完晚膳,卓天雄依旧控制不住心头的感情,紧紧地环抱住面前的小女人,低哑的声音就好像是一坛开封了的陈酿,乔辛夷还没有喝酒就已经是沉醉其中了。
“让我抱抱你,我们去看星子。”
卓天雄话音一落,抱着纤瘦的小女人,纵身一跃,直接坐到了卧房上面的屋檐上。乔辛夷心中微惊,“啊”的一声,紧紧地圈住卓天雄的脖子,小鸟依人地一整个人都是缩进了卓天雄的怀里。
“哈哈,不怕,这不已经到了。”卓天雄轻轻拍了拍乔辛夷的肩膀,“你看,今晚的星空也很美。”
乔辛夷靠在卓天雄的怀里,身边有着这个男人,心中却也是神奇地平静了下来,不再感觉到害怕。
轻轻地从卓天雄的怀里探出脑袋,学着卓天雄的模样,微微仰头看向黑色的夜空。已经是入冬的天气,空气中也是带着点点微凉,干燥的风拂过耳畔,却是一点都不觉得冷。
“嗯,今晚的夜空好像是比平时的时候都是多得多,也很是明亮呢,不如我们一起数数这天上到底是有多少星子吧!”
乔辛夷来了兴致,竟然也是想要数星子。
“好,那我们就一起来数数这天上到底是有多少星子!”卓天雄微微勾了勾嘴角,对于乔辛夷的话从来就是这么纵容着。
一颗,两颗,三颗……
数着数着,等到卓天雄转过头来的时候,自己身边的这个小丫头也已经是靠着卓天雄的肩膀,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卓天雄目光微动,眼中带着浓烈的柔情和宠溺,肩膀一动也是不敢动,就怕是吵醒了身边的小人儿。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就已经是足够了。
乔辛夷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嘴角不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小丫头浑然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在哪里,轻轻扭动身子换了一个动作,便是在卓天雄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小脑袋从肩膀上滑了下来,枕在卓天雄的腿上,安静下来。
夜风习习,卓天雄虽然担心会惊扰了乔辛夷,不过却也不能让乔辛夷这么在冷风中睡着,轻轻地怀抱着睡梦中的小女人,小心翼翼地纵身从屋顶上飞了下来。
这全程竟然是一点声音都是没有,看着怀里安睡着的辛夷,心中松了一口气,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自己的卧房。
卓天雄抱着乔辛夷一步一步朝着卧房的方向走去,乔辛夷其实早就是在卓天雄抱着她从屋檐上跳下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卓天雄而已。
轻轻地把怀里的小女人放到床上,眼中满满的都是温柔和宠溺,手指轻轻地划过女孩光滑的小脸,那脸上带着一点漂亮的粉晕,真是好看极了!
缘进:出征,别离
手上丝滑的触感,就是比上等的天蚕丝还要让人喜欢,一时之间卓天雄竟是不舍得松开手了。
常年握剑而显得有些粗糙的大手在乔辛夷的脸上游移,乔辛夷虽然是这样闭着眼睛,也是想象到此刻卓天雄那温柔缱绻的目光,一张小脸变得更红。
她不敢睁开双眼,可是心中又是舍不得,原本平静的心湖上面划过点点涟漪,荡漾开来,一圈又一圈,紧张不已。
男人的手指划过稠锦一般的皮肤,指腹轻轻地摩挲,带着点点陶醉的温柔,手指所过之处,不由像是点燃了火花一样的稻草,就是身上的体温都是不断地上升。
乔辛夷感觉一切都已经是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身上的体温开始向上升高,就好像是发烧了一样。
卓天雄的眸光也像是点燃了一簇小火苗一样,不断地肆意燃烧起来,那一簇簇火苗正在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升腾起来。
嘴角微微一勾,看着怀里的小女人越发红颜的小脸,一颗心也是变得越来越软,眼中划过一丝亮得让人晃眼的亮光,略带沙哑的声音骤然响起,“还要这样睡着吗?”
乔辛夷呼吸一紧,心下明白自己已经是被卓天雄给发现装睡了。
偷偷地睁开双眼,对上男人灼灼的目光,那快速跳动的心脏就好像是已经是要负荷不住这样的快节奏了。
乔辛夷的潋滟水眸里还带着浓浓的羞涩,却已经是下意识便是沉浸在男人灼灼温柔之下,呼吸交错,带着一点甜甜的味道,不自觉中就是连呼吸声都开始变得浓重起来。
卓天雄的目光不由更加深了,对上身上小女人那水漉漉的眸子,身上一紧,眸底那一簇肆意燃烧的火苗早已经是越发的肆意热烈,就好像是一定要把两个人都是统统燃烧干净才好。
乔辛夷一瞬不瞬地看着卓天雄,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很想要喝水,嘴唇干涩的像是要裂开来一样,无意识地舔了舔了那干涩的红唇。
她不会知道这样无意识的动作,落到男人的眼中,更是一种无声的诱惑。
卓天雄感觉自己已经是要控制不住心底那咆哮狂野的情绪,直直盯着这个小女人,搂着乔辛夷的双手也是无意识地收紧再是收紧,恨不得直接就是把这个小女人一整儿都是搂进自己的怀里。
浑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着,一个人也像是上了发条的弦一样,似乎只有一个动作,就是离弦而去!
“将军……”
乔辛夷颤抖出声,她感觉自己也是要被烧起来了一样,卓天雄的目光就像是一头凶猛的豹子,在黑夜中闪烁着摄人的亮光,而她却已经是整个人都是被他给俘获了。
就算是万劫不复,千人所指,只要是这个人,她也是甘之如饴!
有一种感情在心里早已经是发芽,如今成长到一种没有办法比拟的程度,爱到深处水乳交融,这似乎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也是不舍得他难过,乔辛夷能够感受到卓天雄现在压抑的气息,不由得眼神微微黯了黯,心中却已经是升起了一个决定,五指无意识地收紧,脸上还是带着羞怯的神色,眸光微闪,都是不敢对上卓天雄的目光,吐气如兰,“将军……”
她这个时候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是想要紧紧地回抱住卓天雄,就算是今天真的发生了一点什么,她也是不后悔的吧!
乔辛夷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
可是遇上他,如果真的是一场劫难,他注定就是自己的劫,但是愿意一生无悔!
卓天雄原本在乔辛夷的面前就是一点自制力都是没有,再是被乔辛夷这么挑拨着,感觉浑身气血上升,一张脸已经是红得不能再红,狠狠地盯着怀里的女人,就是连那眸光都是染上了暴虐的气息!
他想要她!
一直都是想要她,这辈子卓天雄唯一想要的人!
就算是拼了命也是想要保护的女人!
卓天雄目光一黯,狠狠地吻上了女人那娇艳的红唇,不分你我,压抑着身体的热度,就好像是要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是在这个亲吻中表达出来。
可是很快,他就放开了她,终于是过了好一会平复下心中的情绪,眸光宠溺,声音颤栗,“不可以亵渎你,我有耐心,等到我们大婚的时候……”
后面的话卓天雄并没有说出口,两人都是心中明白。
乔辛夷眸光闪动,心中更是感动不已,能够得到一个男人这样的温柔珍惜,这辈子就已经足以。
“辛夷记得了。”乔辛夷轻轻点头。
女孩子温柔的声音,就好像是染上了蜜糖一样,带着有人的香味,让卓天雄不由心头一热。
强迫着自己挪开看着乔辛夷的目光,卓天雄压低的声音,“好了,时间也是不早来啦,再晚一点宫门也是要关上了,我送你回去。”
越是不舍,越要耐心等待!
依依惜别,一切都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却是在心里染上了一层蜜糖。
自从腊月十二那天晚上乔辛夷从将军府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是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都是控制不住地散发着欢喜。一旦进入了恋爱之中,就是乔辛夷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改变,眉眼中总是带着满满的温柔和笑意。
一个青色宫服的小女人,低着脑袋,面前的药炉子上面点点白色的热气在不断地升腾着,好闻的药香味便是蔓延开来。女人一双秋水含情的潋滟眉,痴痴地看着前方,一脸专注的模样,就好像那药炉子便是自己挚爱的人一样。
看着乔辛夷这个模样,小翠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不用想这个时候乔辛夷肯定又是想到卓将军了。
不过在小翠的心中,乔辛夷和卓将军真的是再相配不过的了,乔辛夷冰雪聪明,长得漂亮心地善良,是一整个药房里面最为有本事的医女了,而卓天雄又是高大勇猛的大将军,不管是这外表还是心气都是没有人可以比得上的了。
“辛夷,你这是在煮什么呢,味道还真的是好香啊!”闻着炉子里不断蔓延出来的香气,小翠探过头来。
之前还以为乔辛夷这是在煮中药,不过现在闻着这个味道似乎也并不是这样子。
乔辛夷目光还是看着那不断升腾的热气,轻轻地掀开盖子,里面随着水沸腾的粥也是上下翻滚着,配上红枣小米还有其他的几位中药,颜色诱人无比。
“这是药粥。”乔辛夷应了一声,看着炉子里的药粥,看来这次的试验看上去还是不错的。
“药粥?”小翠好奇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掩唇笑了,“哈哈,辛夷我可是不记得今天宫里还有哪位贵人要这药粥的,你快说,这是要给谁的!是不是……”
乔辛夷不由脸上一红,瞪了一眼一脸坏笑的小翠,“哪里,这是我新研制的养胃药粥,以后宫里的主子们肯定是可以用上的。”
眨了眨眼睛,乔辛夷自己也是尝了一口,终于是成功调制出了这吃不出药味却是味道可口的药粥了!
“我终于是成功做出来了!”她好不掩饰面上的满意。
为了研制这个药粥,乔辛夷已经花了大半个月的功夫,终于成功,这心里也是不由高兴地很。
这中间乔辛夷也是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还好一直没放弃。
眼中不禁染上了浓浓的欢喜和温柔,自从上次发现卓天雄的肠胃并不是很好,又是不喜欢吃药,乔辛夷就已经是上了心了。
卓天雄自己都是没有多少在意,他常年在军营,自然这吃饭的时间也是没有一个准的,这军营里的汉子又有哪个身体上没有一点病痛的,自然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不过乔辛夷却是牢牢地放在心里了,这一段时间一有时间便是停下来研究这个调养肠胃的方子,如今终于做成。
看着乔辛夷那一脸惊喜的模样,小翠也为她感到高兴。乔辛夷这么欢心肯定也是为了卓将军了,这两人之间的感情还真的是好的令人羡慕啊!
“小翠,我要出去一下,你帮我看一下,我很快就是回来了!”
也不等小翠答应,乔辛夷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把配方交给卓天雄了。
不过这到底是宫里,乔辛夷也不可能可以随意出入紫禁城,走到了宫门口这才是反应过来。看了一眼高大的宫门,这竟然是第一次,乔辛夷感觉一扇宫门把他们给分隔得好远好远,心中叹了一口气。
“这是辛夷姑娘吧!”
卓立欣喜的声音便是从后面响了起来,他原本也是奉将军之命,进宫来送点东西,送完东西回来竟然是看到了乔辛夷。
乔辛夷惊讶地转身,见到果然是卓立,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卓立!”
眸光一亮,这手里的方子正好就是可以交给卓立了。
卓立接过乔辛夷递过来的方子,“辛夷姑娘,这是给我们将军的?”
如今将军府上下都是明白将军和辛夷姑娘之间的感情,都直接把乔辛夷当成了未来将军府的主母了。
乔辛夷微微摇头,笑道,“这是我做出来给将军调理身体的方子,交给厨房就行,每天记得给将军煮来吃。”
“我这就是回去给厨房,辛夷姑娘有心了。”卓立连连点头。
放在卓天雄面前还带着点点的热气的药粥,光是闻着按香气就不由觉得心中欢喜了。
卓天雄只喝了一口,正准备放下,似是觉得味道不错,索性端起来一口喝完,“这个粥的味道很不错,厨房也是有心了。”
“回禀将军,这是早上的时候,辛夷姑娘给的方子,说是让厨房做出来给将军吃的,还可以调理您的身体!”卓立立刻答道。
卓天雄深邃的眸里涌上越来越浓烈的错愕和感动,还有幸福。
之前这个小丫头就是说着要给他调理身体,如今还真是研制出好方子来了。不仅味道软糯香甜,还一点药味都闻不到。
卓天雄不自觉又是多吃了一碗药粥,只觉心头暖暖的,极为与熨帖。
夜。御药房。
乔辛夷正在看书,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猫叫。
乔辛夷面上一惊,这夜还没有深,大家都是准备要睡了,竟然会听到房外面有猫叫的声音。
不自觉微微蹙紧了眉心,这个时候又是哪位娘娘的猫跑到医药房这边了。
小翠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披上衣服就是要走出去看看,在这深宫里,就是连像是猫这样的小宠物都是要比人来得珍贵的多了!
乔辛夷连忙起身,“小翠,你先睡吧,我出去看看就好了。”
“那好,辛夷就麻烦你了,把猫给送走就好了,不然这一晚上可是就不用安生了。”说着这话,小翠也是不由打了一个哈欠,真的也已经是有点累了,又是重新倒头睡下去。
乔辛夷原本就还没有睡,放下手中的医书,笼了笼自己的衣服,轻轻地走了出去。
卓天雄这耳力惊人,厢房里面两个小女人的对话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微微一勾,等到乔辛夷一出门,便是被他一个用力抱进怀里,带到了一旁阴暗的角落。
遇到这样的情况,乔辛夷心里也是吓得够呛,下意识便是想要大声尖叫,又是看到竟然是卓天雄这才是重新掩住自己的唇,把差点喊出来的声音给重新压了回去。
一双漂亮的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惊讶,她刚才心里还是想到了卓天雄的身影,想着他是不是喜欢她的药粥,这个男人就是这么突兀地出现了在自己的面前!
对于乔辛夷眼中的惊喜,卓天雄无声地笑了,他喜欢乔辛夷这样可爱的模样,就好像是在自己想着她的时候,知道她也是一如自己一样想着他。
男人宠溺地揉了揉乔辛夷的头发,颤抖着声音道,“我想你了。”
因为想念,便是悄悄地潜进宫里来看她了!
乔辛夷对上卓天雄那灼灼的目光,都已经是到了嘴边催促的话一瞬间都是被压了下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也想你了。”乔辛夷在卓天雄的面前并不需要去掩饰这么多,想到自己白天给卓立的方子,直接问了出来,“我研制的药粥成功了,你试了吗?”
这也是卓天雄想要对乔辛夷说的,他舍不得让自己的这个小丫头这么辛苦,明明就应该是让他来照顾她的。
“味道很好,辛夷,你自己都是这么辛苦,就不用管我了,并不需要做这么多的,累坏了自己,我会心疼。”
卓天雄灼灼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乔辛夷,眼中的柔情便已经足以让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为之着迷。
乔辛夷果断摇头,“那可不行,你的身体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我怎么能够不管你!”
这是乔辛夷的坚持,卓天雄是她的爱人,能够为卓天雄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卓天雄心中一动,把怀里的小女人搂的更紧,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是能够稍微表达出一点自己心中的澎湃的感情。
可这里到底是宫里,大家又才是刚刚入睡,保不齐就会有什么人经过,乔辛夷紧张不已。
然而就是这样被卓天雄抱着,她又是留恋不舍,明明应该最为明智的做法便是推开卓天雄,让他快点离开,可是这话却是怎么都是说不出口。
交错的呼吸带起点点暧昧的火花,这个时候紧紧相拥的男女却是丝毫都是没有这样的感觉。
乔辛夷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几张她刚才整理出来的药膳的方子,递给卓天雄。
“这些也是我做出来的方子,你让厨房给你做来吃,这样也是可以换着来,不会腻味了!我知道你有点挑食,不喜欢吃素菜,所以想着又配了一些药方,煮在粥或汤里,还配了一些调料,烧菜用,把蔬菜里的营养都加了进去……”
听着怀里的小女人那絮絮叨叨的话,黑亮的眸中带着格外的认真卓天雄忍不住道,“辛夷,这辈子能够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真想能够快点把你给迎娶回将军府,你是我卓天雄这辈子唯一的妻子!”
乔辛夷嘴角微微一勾,看向卓天雄的目光中也是带上了浓浓的情意,脸上还有着几分羞怯的红晕,“将军,就算是为了辛夷,也一定是要保重身体,我们还有长长久久的未来。”
“哈哈!对,我们还有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长长久久的一辈子!”一生一世的时间,和爱的人在一起。
看着卓天雄那一脸欢喜的模样,乔辛夷这心中也是温暖不已。
真是一个傻男人!
乔辛夷常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情,所以今生才是能够遇到像是卓天雄的好男人。
“将军,这里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乔辛夷眼中还是带着一丝警惕,下意识看着周边的声响,这警惕的小模样就好像是一只护食的小猫一改自己平时慵懒的小模样,机警地看着周边的环境。
“放心,我心中有数,就是想要来看看你。”卓天雄抬手轻轻地抚过乔辛夷那光滑的小脸,“你让我保重身体,辛夷你也是不能让自己太辛苦了!”
“辛夷,我可能……”卓天雄微微动了动嘴唇,犹豫着要不要说。
最近,北方的那几个民族又是不安生了,今年恐怕还是有一场恶战要打。
战争有时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是没有,往往巨大的风险后面也伴随着机遇。何况,他是职责就是保家卫国。
等到战争结束,也就是他迎娶乔辛夷之日,凭着战功来给皇上要一份恩典,就是卓天雄和光绪帝之间的交情,相信皇上也一定是会同意的。
“辛夷,你等着,我终有一天也是给你挣一个诰命夫人来风风光光娶你进门!”卓天雄的眼中划过浓浓的光彩,男儿志在四方,而辛苦奔波的最大的幸福就是能给家人带来幸福安康。
乔辛夷心中一省,虽然还不是很能确定卓天雄这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不过却也是有了几分猜测。
最近边境战乱的事,她多少也听说了。
“将军,志在四方,辛夷都会在这里支持着你!不过也请将军也一定是要千万千万记得,一定不要太勉强了自己,辛夷最大的愿望便是看到将军健康长寿!”
乔辛夷这个时候也是顾不得心中的害羞了,目光灼灼地看着卓天雄。
我待君心如我心,只愿岁岁常相见。
这几天乔辛夷自己忙着医药房的事情,不过对于卓天雄的情况也是有所打听,眼神发亮地看着他,心中划过一丝紧张和担心,不过更多的是自豪。
这就是她爱的男人,就是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卓天雄心中一暖,他就是知道他的辛夷会明白他的,重重地把怀里的女人搂紧,想要再紧一点。
乔辛夷也是主动抱住了卓天雄的肩膀,略微有些低哑的声音在卓天雄的耳边响到,“将军,这几天似乎练兵更加辛苦了,平时的时候让辛夷给你针灸吧,这样也是可以缓解一下辛苦。”
乔辛夷也是有给卓天雄把过脉,卓天雄虽然看着表面上很是健康强壮,不过这常年带兵,这身体到底也是有一些劳损,这也是这段日子乔辛夷另外一直在研究的事情。
看了这么多的医书,乔辛夷终于也是想出了一套方案来,配合着之前给卓天雄的食疗,之后她再用针灸来巩固,相信不出三个月的时间,卓天雄这经年的损伤也是可以治愈了。
“那本将军的身体可是要全权交给辛夷了。”卓天雄嘴角微微一勾,看向乔辛夷的眸光也是带上了一丝别样的亮光。
乔辛夷坚定地点头,“好了,时间也是不早了,那从明天开始,我每天还是中午或者晚上吃饭的时候,来将军府找将军了!”
说完这句话,乔辛夷也是不敢再看卓天雄了,便是推开男人的肩膀,涨红着一张脸,快速回到了厢房里去。
看着乔辛夷匆匆离开的背影,卓天雄却是不由开心地笑了,眸光中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再等一等,再等一等,他很快就是要把这个小女人给娶回将军府去!
将军府。
“将军,辛夷姑娘来了。”卓立不由出声提醒道。
如今辛夷姑娘每天都是要来给将军针灸,这一来二去的也是和将军府上下的人都是打好了关系。
乔辛夷温柔善良,一点都不会因为将军对她的感情而对别人有什么不好的,谁有个不舒服,乔辛夷也是能主动帮忙,大家能不喜欢这位未来的将军夫人嘛!
这个将军府上下都是卓天雄的人,更是他信任的,卓天雄原本就不喜欢有很多人侍候,平时的时候就只要是有卓立和翠儿便也是足够了,不过这留在将军府的都是一些老人了。
看到他们也这样喜欢乔辛夷,卓天雄这心中也是高兴的。
“辛夷,现在我看着这整个将军府都是天天盼着你来呢!”卓天雄嘴角微微一扬,目光便是落到了迎面走来的乔辛夷身上。
“将军,今天来晚了一些,大家都是在等着我吗,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乔辛夷微微勾了勾嘴角,一对漂亮的秋水敛眉闪动着灵动的光彩,让卓天雄更加是放不开手了。
卓天雄捂着乔辛夷的手,可是这个小女人的一双小手就好像是一个冬天里面的冰块一样,想到乔辛夷是为了自己才是冒着严寒出来,卓天雄眼中的柔光便是更加深了。
“卓立,去再生上一个银丝炭盆来。”
卓立早已经是想要离开了,听到这话,这更加是脚下的步子也是跑得飞快,直接便是从房间里出去了。
乔辛夷也是不由微微摇头,对于卓天雄的这番爱护这心中也是暖暖的,就好像是明明这冰冷的冬天却是遇到了最舒服的温泉一样,全身上下都是不由熨帖着。
“并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不怎么冷,让我喝口热茶,之后暖和了就给你针灸。”
卓天雄眸光之中带着满满的宠溺,就如同是一道暖阳一样,却是可以把人都是给融化,“辛夷,你慢慢来吧,慢点喝,并不着急。”
乔辛夷在喝了一大杯热茶之后,觉得暖和多了,转眸看了一眼外面被北风给刮弯了腰的大树,这心中也是带上了浓浓的担忧,“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是特别的冷啊,也不知道又会遇上点什么,等再过上两天估摸着都是要下雪了。”
“好了,不用想这么多,这天下还有胆大威猛的人来顶着呢,就不用你这个小丫头担心了,再不行这不是还有我吗!”
卓天雄轻轻地握住乔辛夷的胳膊,想要用这样的办法来给她温暖和支持。
“嗯,这里不是还有将军在呢!等冬天过去了就好了。”乔辛夷说着拿出了自己的银针,“将军,那让辛夷来给你针灸吧,这几天将军这身上可是有什么感觉的?”
自从那天乔辛夷决定给自己针灸之后,又是配合着厨房每天按照乔辛夷给的方子做的药膳,这身体也的确是觉得比之前更加有力气了。
卓天雄好不吝啬对她的欣赏,“辛夷的医术也绝对是极好的,这几天整个身体都是比之前更加有力气了,就好像是年轻了几岁一样。”
听到卓天雄这话,乔辛夷勾唇轻笑,看来这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原本以为还需要两三个月的样子才是能够调理好卓天雄的宿疾,不过现在看来并不需要这么久了。
就在这一来一往的说话之间,乔辛夷也是针灸完毕,一根一根小心地把自己的银针收好。
“将军,今天的针灸就先到这里了。”
“辛苦娘子了!”
娘子?
乔辛夷不由脸上一红,即便已经是这么久了,她还是不由会动不动就是脸红,“将军,这都是辛夷应该做的了……”
看到她害羞的模样,卓天雄忍不住伸手,用力一拉,将她拉进怀里,深深地吻了下去
天色渐晚,天灰蒙蒙的,天上的黑云就好像是要压下来一样,黑沉沉的天气却又是没有下雨,却也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屋外的北风呼呼的吹着,树叶摇晃发出沙沙的声音,颇有一股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气氛。
冬天已经是越来越冷了,正如卓天雄之前就已经是想到的那样,北方的战事已经是一触即发,今天早朝的时候皇上便已经是下诏,命令卓天雄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往边城,势必是把那北方的蛮族给驱逐出境内,并给他们一个好好的教训才是。
卓天雄受命于君,明明心中清楚,这个时候领兵作战并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是也是不得不出征。
好在之前卓天雄就已经是心中猜到了太后和皇上心中的意思,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一点都不见仓促之意。
将军府中,静谧的气氛,让人不由就是觉得凝重了。
卓天雄在这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乔辛夷这一个人了,他在外面领兵打战,自然也是顾不上这个小丫头了。如果这宫里有了欺负了乔辛夷又该如何,没有他看着,乔辛夷就更加是忙碌,平时的时候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
正在他胡乱思忖的时候,外面传来通报。
“将军,你看这是谁来了!”卓立兴奋的声音。
卓天雄蓦地抬头,迎面便是对上了从屋外走进来的乔辛夷,惊喜地睁大了双眸,心中思念的那个小女人竟然就是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将军。”
乔辛夷嘴角微微一勾,轻灵好听的声音便是在房间里响起,提醒着卓天雄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幻觉。
卓天雄即刻起身,走过去一搂便是把乔辛夷一整个人给带进了怀里,眉梢微微一扬,“你怎么来了?”
其实卓天雄心中当然明白,恐怕乔辛夷也已经是知道了他要出征的消息,所以才是从宫中赶了过来吧。
早就是在乔辛夷走进房间的那一刻,在书房里伺候的卓立和翠儿便也是直接退了下去,把这个房间留给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想必他们二人之间也有着很多想要说的话吧。
乔辛夷在御药房里的时候心中还是有着太多想要和卓天雄说的话,不过看到卓天雄之后,这一千句一万句话都最后在男人那灼灼的目光之中消声了。
最后只剩下了一句话,“将军不日便是要前往前线,请一定是要保重身体,辛夷在这里等着将军凯旋!”
卓天雄眸光一亮,他就知道乔辛夷是懂他的,大男儿保家卫国,一切都是他应该要做的,只有保证了国家的稳定,才是说儿女私情的时候。
男人目光缱绻,温柔地安抚着怀里的女人的情绪,乔辛夷也是这样安安静静地抱着卓天雄,想要把自己的温柔带给他。
“辛夷,你等着我,等我胜利班师回朝,我就跟皇上求赐婚,我要你风风光光地成为我卓天雄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卓天雄信誓旦旦又格外坚定地对乔辛夷说。
“恩!将军在外面也是一定要注意安全,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不要为了胜利便是激进了。不管要等待多久,辛夷都会在后方等着将军胜利归来!”乔辛夷不由紧紧地握着卓天雄的手,想要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卓天雄心中一片温暖。心中也更加是坚定了决心,男儿何不带吴钩,等到功成名就,便是迎娶这个小女人的时候了!
“好!本将军心中一定牢记着辛夷的话,定是以自己的身体为重,我还要回来风光迎娶你呢!”卓天雄轻轻一笑,抬手轻轻地摩挲着面前的小女人光滑细腻的面颊,“不过辛夷也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在深宫里,我没有在你的身边,也不要为难了自己,平时的时候不要这么辛苦!照顾好自己,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因为现在他不在她的身边,所以他不能照顾她,乔辛夷需要自己好好照顾好自己,等到他胜利回朝,和皇上请了圣旨赐婚,那么乔辛夷后面的一生,便是由他来照顾!
这是一个男人的温柔和宠溺,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呵护一个小女人。
将军府外的狂风还是呼啸地吹着,不过房间里的两颗心却是不断地在向彼此靠近,完完全全便是贴近在一起了。
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相互倾诉着彼此的关心,两人之间心中有着太多想要说的话,可是就是这样拥抱着对方,却也已经是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了,并不需要多说什么了。
这个时候乔辛夷也是想了起来,今天她来将军府还有着另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轻轻地推开卓天雄,从他的怀抱里出来,“将军,之前辛夷也是每天给你有做针灸,这一个月多下来你的身体也是好了很多。不过这到底还没有完全好,让辛夷今天最后一天再给将军做一次针灸吧。”
卓天雄目光微微黯了黯,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倔强的模样,哪里有不依的道理,微微点头,“好,那就辛苦辛夷了。”
乔辛夷重重地点头,眼中也是不由带上了一丝凝重,这也是她来之前就已经是想到的事情了。
从衣袖里拿出早就是准备好的那包银针,小心翼翼地一字摆开,又是在火上烤了烤用作消毒。这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一般,就好像是一场漂亮的演出,让人不由便是挪不开眼睛了。
乔辛夷不会知道自己这个样子,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散发出一股迷人的气质,很美,略并不具有侵略性,让人便是产生了几分亲近的感觉,不由想要靠近对方。
卓天雄有时候也想,乔辛夷就是上天赐给他最好的礼物了,她就是一个仙女一样,温柔灵动,有着一身的好医术!
真是不由就是想要把这个精灵一样的小人儿便是从此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从此再也不要分开。卓天雄恨不得向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宣告,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可是现在还是不行,再等一等,再等一等,等到他回来!
乔辛夷瞧着卓天雄痴痴的目光,这一颗心也是变得格外柔软。
想到自己今天最大的目的,乔辛夷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们以后还有长长久久的一辈子,但是她必须把卓天雄这一次出征的风险程度降到最低才好!
“将军,你看好!之前我已经每天给你针灸,想必将军对于这针灸也有了不少的了解,这次辛夷把速度放慢一点,将军一定是要记好这几个位置。”
这次她给卓天雄所演示的几个针灸茓位,是能够在最为关键的时候用于止血等重要位置。
看着乔辛夷那一脸严肃的表情,卓天雄点头,“辛夷,你开始吧,我会记着的。”
卓天雄也是习武之人,对于人体的茓位当然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在学习针灸上面当然也是学得极为快速。
乔辛夷手持银针,“将军看好了,这是太白茓,乔辛夷用一根银针便是扎进了脚上中心位置,这是可以缓解行程疲劳的茓位,将军可以在行军的晚上给自己扎针,这一天的疲惫也是好了很好。”
随着乔辛夷这一针扎下去,卓天雄也是不由感觉自己浑身的疲惫也是消去了不少,果然是有着神奇的效果,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茓位。
如果军队里的每一个士兵都是能够用这一招,就算是这冬天行军困难,这速度也是好了很多了。
确定卓天雄这已经是记下了,乔辛夷才是继续下一个茓位。
“这是阴陵泉,可以帮助腿部消肿;这是委中茓,可以缓解腰背痛;这是……”
“曲池,疾宫,檀中,涌泉,隔俞,这五个茓位将军可以记住了!”乔辛夷一瞬不瞬地看着卓天雄,确定他是把这几个最为重要的茓位也是给记住了,这才是缓缓地说道,“将军,沙场刀枪无眼,这几个茓位可以帮助止血。”
为什么最后才是把这几个止血的茓位给指了出来,乔辛夷当然心中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将军,辛夷希望你永远不会刺激这几个茓位……”
因为不想看到卓天雄受伤,可是她心中更加清楚,这几个茓位的重要性。
卓天雄轻轻地点了点乔辛夷的额头,“放心,本将军一定会平安归来,不会让自己受伤,辛夷说的这几个茓位我都是记下了!”
“好,将军已经是记下了,那当然是最好的了,那现在请将军为辛夷施针,让辛夷来看一遍吧。”
说着乔辛夷把自己一直用着的那套银针递给卓天雄,眼中也是带着从所未有的执念。
缘进:誓死,随军
卓天雄轻轻地点了点乔辛夷的额头,“放心,本将军一定会平安归来,不会让自己受伤,辛夷说的这几个茓位我都是记下了!”
“好,将军已经是记下了,那当然是最好的了,那现在请将军为辛夷施针,让辛夷来看一遍吧。om”
说着乔辛夷把自己一直用着的那套银针递给卓天雄,眼中也是带着从所未有的执念。
卓天雄登时怔住,“辛夷,你这又是何苦?本将军一介武夫,怎敢对你施针?”
乔辛夷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微笑,把银针直接放在了他的手里,“我信你。”
一句“我信你”,一个信任的眸光,让卓天雄感动不已。
“辛夷,你若信我,就相信我完全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施针的事,改日再说吧!”卓天雄哪里肯舍得用自己心爱的女人做实验,说着就要收起手里的银针。
乔辛夷却一把按住他的大手,“将军,辛夷相信将军可以,将军若是真的想让辛夷放心,就来试试吧!”
卓天雄第一次在乔辛夷的眸中,看到固执的坚定。
自然,那坚定里,也有足够的信任和坚持。
卓天雄心下了然,这丫头倔强起来比自己还倔强。
“好!那辛夷可要成为第一个被本将军施针的人了!”卓天雄没有再争执,拿起那银针,伸手握住了乔辛夷的手腕。
乔辛夷嘴角噙着一抹欣慰的笑,撩开了自己的广袖,露出白皙纤细的胳膊。
卓天雄深敛一口气,蹙眉在她胳膊上的茓位上看了看,执针便在乔辛夷方才在自己胳膊上的某个茓位扎了下去,眼中不含半点迟疑,绝对是落手极为快速敏捷,就是连乔辛夷都是不由惊讶卓天雄的好悟性!
“辛夷,本将军这可是对了?”卓天雄嘴角微微上扬,挑眉看向乔辛夷。
乔辛夷重重点头,“将军果然好悟性!”
眼中还是带着浓浓的惊讶,乔辛夷自己学习针灸的时候,也是用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是有模有样,可是卓天雄这才是看了她一遍,便是有这样的功夫!
卓天雄暗自松了一口气,“那是因为是为辛夷你施针,也是为了让辛夷你放心。”
乔辛夷眸中蕴起点点雾气,“难得我们如此心有灵犀,那辛夷的这套银针便送给将军吧,在外面如果遇到点什么,也是可以自己缓解。”
这是乔辛夷的心意,也是她用了这么久的银针,卓天雄稍稍怔了下,伸手收下了银针,“好,这是辛夷的东西,我想你的时候也是可以多看看它,就好像是看到了辛夷一样,一定每天都带在身上。”
乔辛夷轻轻点头,没有再开口,所有的语言都凝在了那深情对视的两对双眸里。
晨曦透亮,天空湛蓝清澈。大片大片的祥云凌空飘过,洁白而又庄重,果然是一个吉祥的号召。旭日徐徐升起,万丈光芒穿过层层的云层俯瞰这秀丽的山河,万束金光齐齐洒在点将台下的巨大广场之上,大气磅礴,耀眼瞩目!
数十万大军身着厚厚甲胄,配备着军队统一的宝剑在手,列队整齐地站立在广场上,一个个精神饱满地等待着大将军的一声号令。
虽然寒冷的冬天,而是丝毫没有影响军人们高昂的斗志,行军打仗,保家卫国,十年磨一剑,如今这是轮到他们上场的时候了。
这些士兵都是卓天雄一一训练出来的极为有血性的汉子,在知道出征的消息之后,早已做好充分准备。
突然,鼓声大震,卓天雄纵马持枪,身着银色盔甲战袍踏风而来,稳稳落在点将台上。睥睨着万众之师,气势如虹。
果然是人才出众的武将!
一直都是说卓天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是大清朝不可或缺的护国大将,如今看着他高高地站在那里,也是有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壮志,不由便是给人一种心悦诚服的感觉来。
偌大的广场之上一片肃穆,只有卓天雄沉稳刚劲的声音响彻云霄,“弟兄们!今日,我们就要奔赴战场,身后就是我们的家乡,纵然要流尽最后的一滴血液,纵然化成北方山峦里的一具白骨,我们也要拼死保家卫国!因为这里有我们誓死也要守卫的亲人朋友,我们要让所有敌人知道,我们大清将士们永远都不会屈服,绝不退让!誓不退敌军,不回家乡!”
“誓不退敌军,不回家乡!”
“誓不退敌军,不回家乡!”
“誓不退敌军,不回家乡!”
一声比一声喊得更加想来响亮的声音,富有ji情的战鼓声冲破天际。让人不由热血沸腾,战士们一个个高举起自己手中的枪剑,一张张沉重的脸上满是保家卫国的坚定之情。
这一刻,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是不由瞬间黯然失色,任谁也是无法阻拦住着骨子里流淌着地浓浓的赤诚之情!
卓天雄单枪匹马站在点将台上,神情肃穆,这心中只有豪气,义薄云天!
这一瞬间,他是全天下的卓天雄,是大家心中的战神,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的金戈铁马凌云之志,大清需要他,百姓需要他!
他是在为黎民百姓而战,为天下而战!
台上的卓天雄,凤眸中蓦地划过一丝温柔,他根本就不用回头看,便知道这后面的城墙之上,有着那么一个小女人正在看着他,她是他心中唯一的柔软。
他也是在为她而战!
“整军出发!”
一声令下,锣鼓喧嚣,一场惊天动地的战事便是拉开了帷幕。
数十万大军执剑在手,皆身着银色战甲,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代表着大清的旗帜在空中飘扬着,激励着多少民众的信心,这一次他们许胜不许败!
这是大军的荣耀,是他们的使命之所在!
乔辛夷便是站在城墙之上,和其他那些前来送大军出征的人一样,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个最为高大的男人,心中也是不由升起浓浓的骄傲来!
这就是她乔辛夷爱着的男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为着大清社稷,鞠躬尽瘁,是她此生最大的骄傲和依靠!
原本乔辛夷并不想面对别离的场面,因为她担心自己会舍不得,会哭,可是她更加不能放过这送他出征的机会。哪怕她只是这芸芸众人中的渺小的一个人,乔辛夷相信卓天雄一定会懂!
“将军,辛夷在这里,等你回来!”
一声轻轻地呼唤,便是和其他人的欢呼和鼓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似乎根本就是听不到的。
可是卓天雄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转过头来,目光穿过重重的人群,最后落到那个小小的人身上,嘴角微微一扬,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是什么声音都是没有发出来。
可是乔辛夷却已经是明白了他想要表达的话。
“等我回来!”
很多时候两个人便是只要这么远远地对上一眼,就已经是彼此的一生,一种无言的默契流畅在其中。
乔辛夷也是有无数次想象军队出征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原来就是这样,义薄云天,为天下而战!
踏上了战场,卓天雄就不再是属于她的了,不,卓天雄从来就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
他是这天下苍生的大将军,是所有人心中仰慕的对象,他的热血是为国家而流,他的银色铠甲,是为天下黎民百姓而穿!
从此他的身影,便是只能在梦中才能出现了
耳畔好像传来金戈铁马的声音,嘹亮的号角之声吹响。
乔辛夷微微闭上双眼,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昨日的温存还是就在眼前一般历历在目,转眼间将军府里再也看不到卓天雄的身影了。
不过这个时候,乔辛夷似乎也是不由被卓天雄的那刚才的豪言壮志给激励到了,她的男人是这个时间上最厉害的大将军,她为他骄傲,为他自豪!
不由得乔辛夷也是挺起了脊梁,背挺得直直地,就好像是无论什么事情和困难都不会把她给打倒。
她心爱的男人在前线浴血奋战,她也不能落后了!
直到重新回到了药房,大家这心中还是回荡着卓天雄刚才那顶天立地的身影,久久都不能回神。
“卓将军实在是太帅了!”小翠重重地感慨一声,“真希望这冬天能够快点过去,我们大清的士兵们势如破竹,直接就是把那些来犯的敌军军给打得落花流水!”
乔辛夷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我们大清的军队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早日班师归朝!”
“辛夷,你放心吧,卓将军这么厉害,一定能够胜利归师,带着我们大清的将领们获得压倒性的胜利!”小翠微微勾唇,眼中染上了一丝讨笑,轻轻地凑到乔辛夷的耳边,“辛夷,到时候将军一定是把你风风光光地娶进将军府呢!”
乔辛夷脸上蓦地发烫,还真的是被小翠又给说中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哈哈,辛夷你这是害羞了吗!”
身后留下一串银铃一般的笑声。
原来思念一个人真的是一件极为熬心的事情,乔辛夷心中每天都是惦记着卓天雄在外面到底是过得好不好,可是却又是无从而知,只能期待着从前线传来的消息。
打了胜仗,她会开心好几天,可是一旦听说将士们有了麻烦,就会茶饭不思。
这样的情况也已经是持续了一个多月了,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了。
夜晚的北风呼呼的吹着,不断咆哮着,干燥的冷风刮在人的脸上,让人生生抽疼着,不过乔辛夷却是浑然都没有一点感觉。
她微微蹙着眉心,这一天天担心着卓天雄的在前面的消息,又是要忙着医药房里的各种事情,很快就消瘦了不少。
发了一会愣,乔辛夷脑海中想起了小翠之前的话。
“辛夷,你知道吗,前方战事紧张,我听说似乎还是缺少军医,这次皇上就好像是决定从我们医药房也是选上几个医女当作随行的医女!也不知道是谁会被选上,大家这心中到底是不愿意去那天寒地冻的北方。”
即便这紫禁城的冬天已经是够冷的了,可是前方的战事紧张,到底是比不上京城的安逸。这医药房的医女虽然也是宫女,不过生活一直都是比较不错的,当然没有几个人愿意当随军医女的。
乔辛夷略一思忖,下定了决心,起身出门,径直向富太医的厢房走去。
“师傅,我是辛夷。”乔辛夷轻轻地扣着富太医厢房的门。
厢房里的富太医闻声,轻叹一声,他早已经是预料到了乔辛夷的到来了不是,到底是一个实心的丫头。
“进来吧。”
乔辛夷推开门,走进富太医的厢房,二话不说便是直接双膝跪在了富太医的面前。
富太医连忙站了起来。走过来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乔辛夷,“你这个丫头,这天寒地冻的,地上这么凉,你跪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起来,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乔辛夷不肯起来,她当然明白,如果她直接说了,富太医肯定是不会同意让她去做随军的医女的。
“师傅,你今天不答应辛夷的恳求,辛夷今天就不起来了!”乔辛夷眼中和语气中都带着浓浓的坚定,显然早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了,就是逼着富太医的肯定。
富太医也真的是拿乔辛夷没有办法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乔辛夷心中的恳求?
正因为是知道,才是更加舍不得乔辛夷去范险!
盯着乔辛夷那坚决的目光,富太医最后还是不由重重地叹息一声,他知道他根本就是拦不住这个小丫头。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乔辛夷表面上看着温柔和善,不过这骨子里却是透着执拗,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绝对是拼了命也要做到。
“好了,丫头,起来吧,我同意了还不是。”富太医无奈地叹口气。
乔辛夷心中一喜,对着富太医连磕三个响头,“多谢师傅成全!辛夷一定不会忘记师傅的恩情。”
富太医摇了摇手,连忙把乔辛夷从地上给拉了起来,不过这脸上却满满的都是浓重的表情,目光盯着乔辛夷的脸,嘱咐道,“辛夷,你可是想好了,这随军的医女可不是好当的,随军路上吃住都是和将士在一起,更加不用说是有什么好的待遇,这其中的辛苦就已经是说不清了。”
富太医心中当然明白乔辛夷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随军,自然是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不过他这个做师傅的,还是要嘱托一遍,如果能够打消了乔辛夷的想法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虽然他明白,这种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
乔辛夷目光中闪烁着灼灼的光彩,坚定地看向富太医,福了福身子,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坚定,“师傅,辛夷从来就不怕辛苦!您已经是答应辛夷了,可不能反悔!”
她从来就不怕辛苦!
只要是能够看到卓天雄,能够和他并肩作战,虽然她可能并不能帮上大忙,但是能近距离看到他,就已经是值得和所有的困难都不畏惧了!
富太医最后还是重重点头,从怀里掏出了一早便是为乔辛夷准备好的东西,虽然可能她也是用不上,不过这也算是他给乔辛夷的一点心意了。
“嗯,我就知道拦不住你,这一瓶药你就拿着吧。”
乔辛夷也不推辞,从富太医的手上接过了药瓶,她的医术是师从富太医,当然富太医这给的药也不是凡品,目光落到手上的这个青花瓷药瓶上面,“师傅,这里面是”
富太医嘴角也是带上了一丝笑意,“为师知道你医术高明。这是我做的伤药和解毒的药,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还是带着以防万一吧。”
对于富太医的这番精心准备,乔辛夷心中感激不已,不由又是对着富太医福了一礼,“辛夷多谢师傅!”
富太医最后看了一眼乔辛夷,微微摇了摇手,徒儿已经是长大了,她的心中满满地装着另外一个男人,谁也是拦不住了。
“好了,你也回去准备一下,这两天好好休息,随军的太医和医女大概两天之后便直接赶往边城了。”
乔辛夷听了这话,心中一喜,恨不得马上就是Сhā上翅膀,就可以飞到卓天雄的身边去。
“师傅,那辛夷也是先告退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达到了自己的心愿,乔辛夷露出了这几天来最为真心的笑容,眉梢微扬,仰头看着头顶的那轮明月。
将军。辛夷很快便可以来见你了
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好,是不是也是像她一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了对方呢?
就像乔辛夷心中思念着远在战场的卓天雄一样,卓天雄的心中又何尝是会放下过对乔辛夷的思念。
之前的时候他们若有一段时间不见,卓天雄这一颗心就会被思念给折磨着,会想尽办法去见到乔辛夷。可是现在他远在边城,而乔辛夷在遥远的京城,只能寄思念于心于月。
卓天雄手里还带着乔辛夷送给他的那一套银针,果然就是如他那天所说的那样,卓天雄自从出征以来,从来就没有放下过手中的银针。
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现在这战事也已经是到了最为紧张的时候,敌军虽然有备而来,不过他们大清的将士们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今日连连捷战让卓天雄心中不由升起浓浓的豪情壮志,很快他就可以把这帮敌军给打走,这样他就可以回去了!
“等着我,等着我回来!”
卓天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的温柔足以把让所有人都沉溺其中。
卓立自然也是随军而行的,撩开卓天雄的帐子,便是看到卓天雄这样温柔的表情,这心中已经是猜到了自家将军肯定是又想到了辛夷姑娘了。
轻咳一声,打断了卓天雄的思绪,对上卓天雄转过来的目光,这才是恭敬地汇报,“将军,京城传来了消息,请过目。”
说着便是把刚才送过来的信件递给了卓天雄。
卓天雄目光一沉,直接站了起来,拿起卓立手上的信件,打开便是看了起来,嘴角一点点上扬,显然心情也是不错的样子。
“将军,这信上可是交代了什么?”卓立这心中也是不由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消息让自家将军这样激动的了!
卓天雄眸光闪着激动,对卓立朗声道,“卓立,吩咐下去,命令将士们收拾出一个帐子来,皇上体恤我们将士们辛苦,不日便是把军资补给运送过来,还有又是多送了很多御寒衣物。”
对于这冬天来说。御寒衣物尤为重要,这些军资更加是可以体现出朝廷对这次战争的重视程度,可以在这个时候鼓舞将士们的士气!
“是!将军!”卓立应了医生,立刻领命下去准备起来。
卓天雄目光落到这信件上,却是被随军来的还有几名医女的消息吸引,这才是让他最为注意的事情。
看到“医女”这个词,他又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某个小女人。
她,还好吧?
京城。
光绪帝和慈禧太后难得达成了一致的观点,在京城筹集了不少物资,包括粮食衣服之内的很多东西,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是全部筹备完全。
果然知道去往前线做随军医女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御药房除了乔辛夷主动请缨之外便是再也没有人出来了。
不过这次和乔辛夷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民间的医女,一共两个医女,倒也是一路同行有个结伴的。
“辛夷,你怎么也会想到来主动请缨做随军医女啊!”沈君兰看着这个气质沉稳的女人,经过这一路的相处,她也是知道了乔辛夷竟然还是宫里御药房很受器重的医女,竟然会主动请缨,还这是少见了。
乔辛夷嘴角微微上扬,很快想到了远在前线的卓天雄,因为他在那里,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是会走上这么一遭。
目光便是不由落到了沈君兰的身上,知道这个活泼的女孩子也是和她一样,主动提出要来随军做医女的,一路相处下来,乔辛夷也挺是喜欢沈君兰的性子。
“君兰,你不是也是主动提出随军的吗?我虽然人微力薄,不过却也是想要为前线的战士们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乔辛夷嘴角微微上扬,不过这说出的话却是不经意就激励了同行的那些已经是很是疲惫的将士们,就是连一个小小的医女都是有着这样的豪情壮志,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大男人了。
卓天雄心系黎民百姓,那么她乔辛夷既然是能和卓天雄心心相惜,自然也是有着同样的想法,这样的两个人才是最为契合的。
沈君兰眸中涌出赞许之色,自然也是有注意到自从乔辛夷这坚定的声音说出这话之后,其他的将士们也是受到了深深地鼓舞。
心中也是不由划过一丝深思,看来这位辛夷姑娘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沈君兰心中一叹,他们这一路也是艰辛,看着这茫茫山路,崎岖不已,并不是很好走,也不知道这军资运送到前线到底是还要有多久。
不过看看乔辛夷这一路上都从来就没有说过一个累字,一点抱怨都是没有,她也是不觉得有多少辛苦了。
乔辛夷可不会想到,自己这一番话还真的就是不知不觉中已经是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不得不说这运送粮草军资这一路也真的是万分艰辛,不要说数九寒天的天气让人受罪不已,这一路上如果能够遇到客栈那还好一点,晚上有个休息的地方,不过这几乎是很少能遇到的情况。
因为大家心中都是希望能够早点把军资给运送到前线去,白天赶路,晚上直接便是露天打了帐篷就是休息。
大概是心中都是清楚,这是朝廷用来送去给前线打仗的将士们的军资,这一路上倒也是没有遇到什么抢匪,不过路上生病的人也是不少。
“辛夷姑娘,君兰姑娘,小六子开始发烧说胡话了,你们过去瞧瞧吧。”说话的是李大柱,也是这随军的一名将士,而他口里的小六子是另外一名将士,他们两人是一个军营的,关系一直都是很好。
乔辛夷脸上一肃,这数九寒天的行军路上。又是发了烧,这情况可是不好。连忙站了起来,还没有休息便是直接问道,“快带我去看看!”
现在在野外,条件有限,这一生病甚至是会误了一条生命,人命关天,自然刻不容缓。
看到乔辛夷这么热心的样子,李大柱心中一暖,连连对着乔辛夷点头,“辛夷姑娘,真的是太感谢你,那快和我们一起过去看看我这个可怜的兄弟吧。”
“等一下,我和你们一块去,我的医术虽然没有辛夷高明,不过也可以做个帮手!”沈君兰自然也是跟上了。
乔辛夷都不怕,她当然也不怕了。
进了帐子,乔辛夷给小六子诊了脉,又是观察了一番他的情况,心中已经有了一大大概。
其实原本在过来的时候,乔辛夷这心里便已经是有了一个猜测,现在便也是更加确定了。
乔辛夷没有着急开口,转头对着沈君兰微微点头,“君兰,你也看看吧。”
李大柱担心小六子的情况,紧张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医女,“现在小六子怎么办啊,两位医女你们倒也是给个话啊!”
乔辛夷眸光微微黯了黯,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沉思,思索了片刻,最后和沈君兰两人对视一眼,倒也是想到了办法,“我们现在这里并没有药草,小六子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受了风寒,高烧不退了,现在也只能物理降温,一定是要让体温降下来,不然”
沈君兰跟着点头,自然也是同意乔辛夷的观点,“李大柱,你是和小六子一个帐篷的吧,今天可能还要辛苦,时时刻刻给小六子换湿毛巾,一定是不能让体温升上去。”
听到这话,李大柱连连点头,“放心,我知道的,不过这后面还是要靠两位姑娘费心了。”
到了第二天总算是小六子的高烧也是退了下去,不过这一整个人也是显得极为萎靡,精神并不是很好。
这后面的几天,像是小六子的情况也是不少,这么冷的天赶路,就算是体质再好,到底还是会生病,看着将士们一个个地倒下,乔辛夷和沈君兰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白天又是要赶路,又是要照顾着生病的士兵,这一路上更加艰辛了。
沈君兰走在乔辛夷的后面,眼见着风是越来越大了,山路本来就是不好走,雾气弥漫,可是乔辛夷却是走得异常的坚定,女人纤细的背景这个时候越是不由变得高大起来。
这段时间的相处。乔辛夷和沈君兰两个小医女也是得到了将士们一致的认同,特别是乔辛夷,大家都是能够感受到她的一片赤诚之心。
乔辛夷嘴上虽然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赶路,只是这心中却是长长叹气。这一路上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而且现在将士们的情况都不怎么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前线了。
自从收到飞鸽传书知道京城已经是派了人来运送军资之后,卓天雄这心里也是一直都是算着时间,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按理说这个时间也应该是差不多了。
对着夜晚寂静的天空,空气中似乎也是不由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摩挲着手上的银针,那银针也是在月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启禀将军,刚才有士兵发现,在西北方有一队士兵正在朝着我方靠近,不明是敌是友!”徐长青是卓天雄这一路上最为信赖的军师,这个时候脸色也是极为严峻。
天气越来越冷,现在双方都是进入了拉锯战,现在两方军队都是比拼着坚持性还有粮草军资的情况,虽然京城已经是传来消息正在运送军资过来,不过就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运送过来。
大清的将士们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如果这一对士兵是敌不是友的话,对于现在大军来说也是极为不好的情况了。
卓天雄听到这话,放下了手中的银针,脸色一沉,目光中闪过一丝沉思。
徐长青能够考虑到的事情,卓天雄当然也是已经是想到了,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就算是紧张也是没有用了。
沉思片刻之后,卓天雄沉着的声音响起,“长青,吩咐下去,派一队人马和本将军一起亲自去会会他们的虚实!不要打草惊蛇!”
徐长青心中一沉,卓天雄可是军中的主帅,更是将士们心中的信仰,他是绝对不能亲自范险。如果卓天雄出了什么事情,那就是更加不好了。
对着卓天雄做了一个揖,徐长青劝解道,“将军,请您三思,对方的虚实还不是很清楚,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比较好!就算是要去会会虚实,还是让末将去吧。”
卓天雄这心中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了,沙场之上哪里会有什么绝对的安全,他是大家的将军,自然不能只用在营房里指挥就好。现在将士们的情绪已经有了一点低落,更加需要他出面来振奋精神。
念及此,卓天雄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徐长青的肩膀,“长青,你心中的担心本将军当然明白,不过我心意已决。不会有事,京城派来的粮草也应该是差不多时间要到了,本将军亲自出马,对于大军来说也可以振奋军心。”
对于卓天雄所说的这一切,徐长青当然也是心中明白,最后不得不重重地点头,“那将军这一路小心才是。”
夜晚。
寒风习习。
乔辛夷他们这一行人也是随军扎营在山间,只期待着明天继续赶路。
这么多天的赶路,就是乔辛夷也已经是有些吃不消了,但是在表面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不想要让大家担心,而影响了行军的速度。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是耽搁了太久了。
同为医者,沈君兰便是要比其他的人要清楚地多乔辛夷的情况,显然乔辛夷现在也已经是得了风寒,这女人家的骨子到底是不比男人,现在乔辛夷最好的是好好休息。
路上也是没有什么草药,就是连这手里的这一碗热水也是沈君兰费了好一会时间才是煮好的,小心地端到乔辛夷的身边,“辛夷,来起来把这一碗热水给喝了吧,好歹也是暖暖身子。”
乔辛夷这次也不客气,端起热汤便是喝了下去,总算是稍微缓解了一点,不过整个人还是没有什么力气,却是对着沈君兰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君兰了,我没有什么事情的。”
沈君兰更加佩服她了,到底是怎么样的坚持,才是让这样一个娇柔的小女人能够这样不辞辛劳,不远万里地奔赴前线。
“辛夷,你也是撑着一点,我已经听人说了,我们用不了多久便是可以达到前线了。你心中惦记的那个人,我们很快便是可以见到了。”
乔辛夷眼中划过一丝惊讶,想不到竟然是被沈君兰给猜到了。不过这个时候倒也是没有反驳,只轻叹一声,“君兰妹妹可也是为了见谁才是赶赴前线的吧,我们一起努力,一定是可以早日见到”
“恩,所以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为关键的。行军打战,最为忌讳的便是担心,只有家人身体安康无忧,才是军人们心中最为想要看到的!”沈君兰不由轻声一叹,也不知道是在说给乔辛夷听,还是对自己的安慰。
乔辛夷久久地沉默,腮边一片濡湿。久到沈君兰都以为她睡着了,当下再也不说什么,只轻柔地替她掖好被脚,随后也面朝里面,渐渐睡去了。
乔辛夷闭上双眼细细琢磨她方才字里行间的意思,道理自己都明白,但此时此刻,就是疯狂地思念他,挡都挡不住地思念
头脑昏沉沉的,好像有人拿着小斧子不停的敲打,乔辛夷闭上眼,昏头昏脑得就想这样睡去。
突然,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笃厚的马蹄声,一声一声复沓而来。乔辛夷倏地睁开双眼,心中突突直跳,不自觉地就想下塌探看究竟。
正走到营长帘边,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同时,帐篷的帘子被从外面拉开了。
来人正是这运送军资的首领秦双,看到乔辛夷已经起来,对着她也是做了一礼,“辛夷姑娘,将士们起夜正好发现前方正有一方小队朝着我们的方向潜过来,我方担心是敌军军想要来偷袭我们的粮草!”
秦双不过就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乔辛夷这一颗心都是被高高地悬了起来,心中也已经是明白了秦双的忧心。
“那秦将领,我们现在又该如何应对?”到了这个时候,乔辛夷反而是沉静下来,这是朝廷给卓天雄他们送去的粮草,就算是拼了这一条命都是不能让粮草被别人给劫了去。
秦双在心中也是暗自对乔辛夷的这一份冷静表现出浓浓的赞叹。目光一深,“我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在原地和他们周旋,而另外一路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进发,包抄小路前往前方军营!”
乔辛夷稍一犹豫,坚定地点头,不得不说这个主意也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好,那么我们要怎么做?”
这个时候沈君兰自然也已经是醒了过来,原本就是和衣而睡,现在也是更加简单,直接便是走了过来。
这本来也就是秦双想要和乔辛夷她们所要交代的事情了,看到沈君兰也是一块走了过来,正好便是一起说了。
目光微微一沉,秦双继续说道,“辛夷姑娘,君兰姑娘,你们是派来随军的医女,我们大清的将士们需要你们,你们留在这里可能会遇到危险,你们跟着后面的那个小队,立马便是赶往军营吧!”
乔辛夷和沈君兰二人对视一眼。都是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这个时候已经是容不得她们再多其他的多考虑,连连点头便直接和那一对已经是准备好的小队人马离开了驻扎的营地。
不过乔辛夷可不会想到,秦双他们留下来的人遇到的可不是真的敌人,而是捕捉到了他们行踪而来的卓天雄人马了。
他们便是这样错过了。
卓天雄带着一小队人马直接把秦双他们给围了起来,而秦双可是认识卓天雄的,他可是他心中最大的偶像英雄了。
看到竟然是卓天雄,秦双这一刻高高悬着的心也是放了下来,连忙半跪在卓天雄面前,“将军,末将秦双拜见将军。”
竟然是大清派来运送粮草的士兵,卓天雄也是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眼中不由划过一丝亮光,“快快起来,你们便是朝廷派来运送粮草的士兵吧,各位一路周折辛苦了!”
秦双这才是想到了这粮草的事情,他们也是没有能想到来人竟然会是卓天雄,不然也是不用让人把粮草提前一步送走,这反而是多走了一步了。
脸上也是不由露出一抹异色,当然这很快便是被卓天雄给察觉到了,他这路上也是没有看到有粮草的痕迹。诧异地问,“怎么没有见粮草?”
秦双又是朝着卓天雄行了一礼,这才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便是和和卓天雄给说了一个明白。
“将军,相信运送粮草的那队士兵们现在也已经是走了一段路了,我们还能来得及赶上去!”秦双这心中也是着急,更何况这队伍里面还有两位医女。
卓天雄了然地点头,目光微微一深,他也是没有看到随行医女的身影。
“皇上曾在信中有说到随军的还有两位医女,她们可是安好?”卓天雄微微转了转语气,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这两位医女也是随着刚才的那一拨小分队出发了。”秦双此刻心中也是后悔,早知道就应该是让乔辛夷和沈君兰他们留下来了,反而是少了几分危险。
卓天雄没有再多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想要去追他们,可是却也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走了哪一条小路,只能先回军营等着他们到来了。
乔辛夷他们连夜赶路,一个个都是更加显得狼狈不已了,原本这一路上便是辛苦不已,这将士们的身体情况也不是很好,现在加上晚上没有休息,就是更加不好看了。
如果这么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坚持到把粮草送到军营了。
乔辛夷感觉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就好像整个世界都开始在旋转了一样,狠狠咬着牙,带着铁腥味道的鲜血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这才是让她稍稍清醒一下。
也不知道是谁在旁边喊了一声,“大伙们,再坚持一下,军营就是在前面了!”
乔辛夷不由心中一喜,模模糊糊的眼前似乎还真的是看到了驻扎在那里的帐篷,上面Сhā着大清的旗帜,他们终于是到了!
她怎么好像是看到了将军呢!
好像看到卓天雄策马奔腾而来,不过他们这还是没有到达军营吧,现在卓将军也肯定还是在军帐里和别人商讨着战况,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乔辛夷拼命甩了甩头,想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精神上硬撑着她起来,继续前进。他们已经是非常近了,可是这脚下的步子却是虚浮不已,她的力气达到了自己的极限。
但,一步,一步。仍是咬牙坚持着。
早就是在昨晚见到了秦双之后,卓天雄等人带着他们首先回到了军营,这心中便是一直盼着那一队人员过来了。
这一天卓天雄不由便是驻足在军营的面前看向看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到随军的有医女,总有一股子心跳的感觉。
终于是看到了那一队缓缓地朝着他们走来队伍,车上还拖着重重的军资!这不就是京城派过来运送的军资么!
卓天雄心中一喜,大声一喝,“快去帮京城来的队伍!”
说完这一句话,卓天雄也已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大步朝着队伍的方向跑去。
突然,卓天雄停了下来,他一眼便是在随行的士兵里面看到了那个小女人,眼眶中雾色闪过,这是他这辈子便是认定的小女人啊!
终于在营地见到他,在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乔辛夷也是不由嘴角勾起一抹宽慰的笑意,她终于是撑到见到他了,这次不是幻觉!
干涩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干涩的嘴唇都是要流出血来一样,可是她这颗心却是异常的平静安宁,嘴角那虚弱笑容也逐渐加深。
卓天雄心疼的要命。看到她的时候,只一瞬间的惊喜,剩下的全都成了心疼和震惊。
两个人远远对视,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流露在了彼此的眼神里。
他发誓这辈子就认准了乔辛夷了,永远都不会改变!
这个小丫头消瘦了很多,浑身脏兮兮,可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就好像是碧空如洗的天空,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灼灼的看着自己,黑色的瞳孔里面满满的都是他!
卓天雄又如何不知道,乔辛夷做了这么多,不全都是因为自己!突然不由感觉,自己这辈子就已经是满足了,眼睛也是不由湿湿的,举步便是朝着乔辛夷的方向走去。
然而这个时候乔辛夷却已经是好像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嘴角的笑意还未达到最大角都,眼前一黑,便是再也没有了印象。
她只看到,她心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是站在那里,他朝着自己走来,之后便是再也不知道了。
“辛夷!”
“辛夷姑娘”
也不知道是谁在喊她的名字,乔辛夷现在是真的太累了,她只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会,这个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就让她这个时候好好地偷一下懒吧。
缘定:凯旋,夜遇
夜色渐渐浓厚,边城的冬天可是比紫禁城要冷上好几倍了。
终于是休息够了,梦里似乎还是看到了卓天雄那温柔的脸庞和皱紧的眉头,乔辛夷渐渐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了。
轻轻地睁开双眼,入目的是银色的帐子,她不由微微蹙眉,下一秒便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倏地狠狠地睁大了双眼,心中突突直跳,掀开被子走下床来,想去看个究竟。
正走到门边,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几乎是同时,帐子便是被从外面撩了开来。
“将军”
“辛夷”
帐子外面,赫然就是一身戎装的卓天雄!冰凉的铠甲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银光,将男人那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衬托得愈发俊美绝伦。
“辛夷,是我……我来了……”许是这几日心中操心前方战事,又是担心京城粮草奔波不停的缘故,他的面上隐隐透着些倦色,只一双眸子依旧神采奕奕泛着急切的光芒。
乔辛夷不由后退一步,呆呆地望着突然出现的卓天雄,眼中渐渐蓄满了泪水。这连日的辛苦在看到他的时候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所有的艰辛都是值得的。
“将军,你瘦了……”
卓天雄满眸的心疼,上前一把抱住辛夷,将她搂至怀中,“辛夷,你才瘦了,这一路辛苦了!”
一路上所有的祈盼,担心,周折,都变成了此刻的热烈拥抱,此刻的无声胜有声。
良久,乔辛夷睁开眼睛的同时,不由脸上一烫,便从他怀中起身,“将军,这里可是有军营重地,可是有很多人都是看着呢!”
卓天雄好不容易才是见到了自己心头的小人儿,哪里愿意就这么放开了,重新把乔辛夷给重新搂进怀里,挑眉一笑,“怕什么,你就是我卓天雄心头的女人,这辈子认定的女人!等到这次战事结束了,我就去和皇上请求,让他给我们赐婚。”
乔辛夷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心头异常温暖。
“将军,你这些日子可好?辛夷好想你,每天都想你!”乔辛夷看着面前这个英勇不凡的男人,一颗心终于是得到了完全的平静。
这是乔辛夷心中的表白,也是这么多天来,她最想要告诉他的,心中的思念终于是得到了救赎一般。
卓天雄又何尝不是在时时刻刻思念着乔辛夷呢!
“我也想你”卓天雄言落,再也没能忍住心中那不断膨胀蔓延的思念和渴望,低头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火热的吻,瞬间席卷了她,把她连日来所有的舟车劳顿和辛苦,都烧得无影无踪。
等到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叙旧完毕,卓天雄也是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他对乔辛夷的感情从来就没有在别人的面前掩藏什么,大家这心中自然也是明白。
想不到这位瘦弱的医女姑娘,竟然还是卓将军的心上人,那么乔辛夷主动请缨来成为随军医女当然也是有了一个理由了。心中却也是不由对乔辛夷竖起了大拇指,这世间又是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像是乔辛夷这么重情重义,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不远万里赶赴前线的!
不过碍着卓天雄的威名,将士们也只有是在心中想想,倒也没有人感真的当着面调侃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之间的感情。
军营的军医也都是男人,乔辛夷当然还是和沈君兰两人安排在一个帐篷里。
之前看到卓天雄去找乔辛夷,沈君兰不好意思打扰,现在卓天雄离开了,沈君兰看着卓天雄离开的背影,才准备回帐篷。
为了这样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两人之间的感情浓烈到眼中只有彼此,这就已经是足够了!
沈兰君撩开帘子走了进去,乔辛夷还以为是卓天雄又是回来了,“你怎么又回来了!”
抬眼看到竟然是沈君兰,想到自己刚才和卓天雄的情况,沈君兰肯定也是知道了,脸上不由刷的一下就红了一片。
“君兰,你回来啦,我……”一下子竟然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君兰心中当然也是明白乔辛夷这是害羞了,嘴角微微一扬,“原来我们的辛夷医女是为了卓将军而来的啊!嘿嘿!”
被沈君兰这么调侃着,乔辛夷也没在躲避,“君兰,并非我要隐瞒”
还没说完就被沈兰君打断,“哈哈,好了,我刚给你煮了一碗汤药,快趁热喝了吧,身体最为重要,养好了身体我们还要给将士们治病呢!”
卓天雄这边回营歇定,号炮鼓角的声音又是再次吹响,呐喊声震天动地,直接就是惊得敌军肝胆俱裂,慌忙又披挂上阵,还是空无一军。一夜三次,直闹的敌军是彻夜不安,等到天明的时候,敌方众军萎靡不振士气大降。
而大清的军士吃饱喝足,马匹肥壮有力气,个个摩拳擦掌等着与敌军大战一百回合。
有了京城运送过来的粮草,再加上徐长青想出来的这一招妙计,天雄提前做好了部署,预先在山谷两侧埋伏好了一千余名军士,又派出五千多名将士前去攻打敌军大营,叮嘱他们只许败不许胜,将敌军引入山谷云云。
一切部署完毕,卓天雄又是采纳了徐长青的建议,派手下的将领王大帅带领两千军马前往对方敌营搦战。
敌军人不知道这是计策纷纷披挂上阵,持枪与大清的这些将士作战,大清军队有了之前的命令且战且败纷纷退走,往山谷中退去,敌军军队当然是心中大喜,穷追猛舍妄图将他们一举歼灭。
等到敌军士兵到了山谷中,悬崖峭壁蜿蜒犹如一条长蛇,山中草木茂盛,风吹过簌簌作响。
地上散落着一地的兵器铠甲,还有大包大包的粮草,敌军士兵见状再也不去追赶,原本这冬天就最为缺的便是粮草铠甲,一窝蜂的都下马争抢兵器,军列顿时一片混乱。
突然,喊声大震金鼓鸣响,震彻整个山谷。
敌军一个个都是惊得抬起头,只见山谷两侧旌旗飘展军士如麻,不禁吓破了胆,分别争相上马想要逃出山谷。
可是卓天雄和众将领早已经是算计好了这一切,哪里会让敌军军就这么逃开了的道理。
只听一声巨大的响声,山谷之上巨石滚落,箭矢如雨,顷刻之间便将出口堵得一塌糊涂,敌军军士们都是无路可逃,纷纷被射死在山谷中,有的被巨石砸中,当然也是再也爬不起来。
不消一会儿,原本人仰马翻的山谷顿时恢复了一片死寂,就好像刚刚发生的激烈战事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只剩下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的味道。
这一次不得不说大清等到了压倒性的胜利!
卓天雄黑袍银铠,手持青龙双股枪,一马当先,所到之处,无人敢阻。周身都是散发出一股无言的气势来。
这就是大清独一无二的大将军!
乔辛夷虽然不能戎马从军跟着卓天雄征战沙场,但是她就是在后方等着他回来,这里受伤的士兵还需要她。
虽然自己的身体也还没有完全好,可是她本来就是随军的医女,自然不能忘记了自己的责任,穿行在帐篷之中,替受伤的士兵一一包扎。
乔辛夷正在给一个刚刚从前线送回来的伤员处理伤口,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她小心翼翼地给他包扎好,“这位大哥,这几天一定是要注意着,定是不能让自己给碰了水,不然伤口发炎就是更加麻烦了。”
小苏这心中也是不由感激不已,想不到自己竟然还有这个运气,竟然是辛夷姑娘亲自给自己处理的伤口。他当然知道,这位辛夷姑娘可是将军的心上人啊。
不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多谢辛夷姑娘了,我都是记得了。”心中当然明白乔辛夷心中的担心,说道,“辛夷姑娘,你尽管放心,我军战况极好,你就等着将军凯旋归来吧!”
“多谢这位大哥了。”乔辛夷对着那将士连连点头,之后又是转身去处理另外一位将士的伤口了。
顿时鼓声号角声大响,显然这就是大军归来的号角声了。
乔辛夷处理完伤员,跟大家一起走出了帐篷。
只见卓天雄一马当先,率领着众将士骑马归来,身上的银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银色长枪上的鲜血还未被风干,整个人横刀立于马上,头盔上红缨随风飘动,沉稳之中隐隐透出一丝风雨欲来的英气。
乔辛夷眼中瞬间只有卓天雄一个人了,再也是容不下其他的人。
这世界似乎也是一下子安静下来,就好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卓天雄自然也是看到了人群中的乔辛夷,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温柔的笑意,眸光缱绻,两人不由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乔辛夷默默地在心中感谢上苍,还好胜利归来,他并没有受什么伤。
待卓天雄回到自己的帐子里,乔辛夷早已经是在帐子里面等着他了,看到卓天雄归来,直接冲进了他的怀里,主动用力吻上了男人那温柔的嘴唇,想要用自己最大的热情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情。
卓天雄嘴角微微一扬,他明白乔辛夷心中的感情,这也是他们两人独有的相处模式。这段时间以来,每次卓天雄平安回来,乔辛夷都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感激和庆幸。
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女人,用力地回应女人的热情,恨不得便是把对方给狠狠地搂进自己的骨子里,从此合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
两人的气息也是不由变得更加粗重了,就是连周遭的空气都是开始变得灼热起来。
直到乔辛夷都已经是站不住身体,眼看就要瘫软在卓天雄的怀里,两人才放开了彼此,但灼灼的目光相互对视,如胶似漆。
卓天雄嘴角微微上扬,抱着怀里的女人便是直接放到自己的榻上,两人的头发交缠,不由便是让乔辛夷想到了一句话——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深邃的眸光一敛,自然卓天雄也是想到了这句话,嘴角的笑容不由更加深了,很快很快,这场战争也是要结束了,等到回去他们就成亲!
“辛夷,我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你了!”
卓天雄喑哑的声音在乔辛夷的耳边响到,女人脸上的红晕深了一层,对上卓天雄那灼灼的目光,僵硬的胳膊,作为一个医女她当然也是明白现在卓天雄隐忍的痛苦。
乔辛夷心中不忍,不想看到他这么憋着辛苦。
乔辛夷心中明白卓天雄对她的珍视,因为是这一份深爱,才是让他舍不得碰她,他想要把这所有的最美好的,都通通留到洞房花烛夜。那时候他就不会再有所顾忌,他就要狠狠得要她!
不过却不是现在!在这一点上,卓天雄心中还是非常清楚的。
只是,何止卓天雄心中忍得难受,乔辛夷这浑身也并不舒服,体内就像是有一把火在肆意燃烧着,就好像是要把她一整个人都是烧坏了。
乔辛夷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感情,渴望的看着卓天雄,目光灼灼,好像是要把他看到骨子里去,这样狠狠的记住他!
“将军,要了我吧……”
乔辛夷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她的声音染了一种别样的妖娆,就好像是会勾引人一样。
卓天雄的目光骤然一深,目光炯炯地看着怀里的女人,黑色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倒映出小女人妖娆妩媚的模样。
他的心中本来就满满的都是她,再加上她那都是可以柔出水来的声音,小腹不由一热,所有的热气都不由尽数向下冲去,一双黑眸里压抑着浓浓的情意。
女人主动勾住卓天雄的脖子,便是要把自己整个送进他的怀里。
卓天雄的眸子赤红一片,自己好像也是再也控制不住心中那不断咆哮的野兽,他想要彻彻底底的拥有她!
情到深处自然浓她妩媚温柔,他血气方刚,还管什么世俗礼节
“将军!”
大帐外面徐长青的声音突然响起,不过却也是让两个陷入自己情绪中的人,彻底清醒过来。
乔辛夷花连忙松开卓天雄别过脸去,完全不敢对上卓天雄的目光。
卓天雄也是刹那间清醒过来,就是在刚才,他差点就在这里,直接要了这个女人!要知道乔辛夷可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他怎么能如此草率!
轻轻地将乔辛夷放在榻上躺好,替乔辛夷盖好被子,他可是舍不得让任何人她这个样子,她只是属于他的!不可以给任何人看到她的美。
卓天雄嘴角一勾,垂眸轻轻地吻了一下乔辛夷的额头,“先休息会,等我回来!”
错开男人摄人的目光,乔辛夷微微点头,却不好意思再看去,转身背对上他。
烽火连天的战场,似乎也是因为这感情变得温柔了起来。
徐长青这心中也很郁闷,这分明就是他也是被坑过来的。
看着卓将军那一脸“你最好是有什么事情,不然你看着办”的模样,徐长青的心里也真的是要哭了。要说他也真的是很冤枉啊,要不是被人给推着,徐长青也不会这个时候来打搅卓将军!
脸上微微一僵,硬着头皮道,“将军,这次我们打一场大胜战,弟兄们都是商量着,今天晚上一定是要好好庆祝一番,特别来邀请将军和辛夷姑娘也一起。”
卓天雄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心中明白了,现在心头的火热也是平静下来,当然不会真的是怪罪了徐长青。
“好了,我知道了,让大家伙都是好好放松一下,后面我们可是还有一场大战要打!建功立业,拿出我们大清男儿的本色来!”
待到送走了徐长青,卓天雄转过头来的时候,乔辛夷也已经是收拾好了自己,不过一想到刚才他们的情况,一张俏脸更加像是一只红透了的苹果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卓天雄很想再继续,可看到她已然恢复了神智,不好再说继续刚才的事,只好作罢,默默挽着她的手,送她回了营帐。
忍了这么久,不在乎再等等。他的女人,他也舍不得就在这艰苦的环境下要了她。
烽火连天的战场,乔辛夷有一种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宁静和幸福的感觉来,在这里,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和面前这个男人在一起。
塞外边城,少了宫里的那么多规矩,却也是变得悠闲自在,生活很艰苦却很满足很甜蜜。
闲下来的时候,卓天雄依然抽空带着乔辛夷去欣赏风景,晚上坐在戈壁上赏月,两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似乎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分开彼此的了。
有时候乔辛夷也是不由回想,其实若能一直这样,生活虽然艰苦一些,却也是很不错的了。
对上女孩温柔的笑容,卓天雄这一颗心也是变得很软很软,铁骨铮铮的男人在自己爱的女人面前也是可以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吧,一切都是如此。
轻轻地上前捂住乔辛夷的手,边城的冬天是这么冷,乔辛夷又是最为怕冷的人,每当这个时候,卓天雄就不由想要变成她唯一的暖手炉,用自己一生的柔情来温暖呵护了这个女孩余下的一生。
“这场战争也是快了,我们也是快要可以回京了。”
乔辛夷乖巧地轻轻点头,心中对于这样边境忙碌却又充足的生活,心中已然习惯,不过战争结束,所有的将士们都能回到家乡与妻儿团聚,这才是所有人最想要的结果。
她并不说话,眼中的温柔和信任却已经是表达了所有的感情。
胜利的号角声已经是响彻着这一整个营地,从营地开始为中心,最后弥漫开来,这场历时近三个月的战争也终于是以大清全面获胜,最后把敌军士兵完全清理出去为结果。
听到号角声吹响的时候,乔辛夷还是在营帐里给伤员们处理的伤口,眼前骤然一亮,这是大获全胜的号角声!
虽然乔辛夷自己没有亲自上过战场,却也是亲眼见证了战争的凶残,如今终于是胜利了!不由得鼻尖一酸,激动喜悦的眼泪簌簌滚落,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啊!
“辛夷姑娘,我们胜利了!卓将军带领我们胜利了!”正被乔辛夷包扎的伤员也是高兴不已,如果不是面前的人是卓将军的心上人,他都是忍不住要上去狠狠地抱住对方,才是能够表达出此刻心中的感情。
一声又是一声的欢呼声接踵而起,大家等待这一天也已经是很久很久了,他们胜利了!
看着众人们心中喜悦的笑脸,一张张因为这战争带满了风霜的面孔都是不由发出由衷的喜悦来。
他们从京城带着坚定的信念,这一路便是和卓天雄赶赴边境,心中就只有一个信念,把这些胆敢来侵略大清领土,胆敢威胁家人百姓安危的外族人给驱逐出去。
现在他们终于成功做到了!
沈君兰也是听到这胜利的号角声之后,第一次走到乔辛夷的身边,再也顾不上自己手上还沾惹着伤员身上的点点鲜血,一个用力便是紧紧的抱着了乔辛夷的肩膀,“辛夷,我们赢了!我们终于赢了!”
这一路也就只有沈君兰和乔辛夷两个医女,她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加地深了。
沈君兰原本是因为担心家中的哥哥而来,要不是有乔辛夷的照顾,她也不可能会找到自己的哥哥,更是想不到她的哥哥竟然还是卓将军身边极为信任的一名副将——沈玉清!
乔辛夷激动不已,紧紧地回抱住沈君兰,“对,我们赢了!我们大军赢了!”
卓天雄率领着战胜的将领们凯旋而归,将士们冷峻的脸上却也是都带着满满的笑容!
“今晚我们整顿休息,三天整理战场,之后班师回京!大清的男儿们,你们做的很好!保卫国土,用自己的热血为这我们心中所在意的人拼搏!”
卓天雄浩瀚的声音在军营的中心响起,响彻在每个人的心中,让人不由心中激昂不已!
卓天雄目光掠过之处,每一个将士们都是高高地扬起自己的脑袋,这一刻他们是骄傲的,他们做到了!不愧对家中父母亲人的期待!
最后卓天雄的目光落到了那站在角落里的乔辛夷的身上,眸光也是变得温柔了起来。无声地对她说着,“辛夷,我做到了!我们胜利了!”
乔辛夷泪光闪闪的看着这个男人,他是她心中最大的骄傲!
自然也是有将士们早就是知道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之间的事,平时的时候不敢拿卓天雄开玩笑,不过现在大军刚刚大获全胜,便直接拿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开起了玩笑。
“哈哈,将军,这次我们大家伙都是不容易,这次班师回朝皇上也一定是会好好地赏赐我们,将军和嫂子之间的婚礼也应该是提上日程了吧。我们这几个厚颜不才,也都是一个个要来和将军讨要一杯喜酒喝!”
“对啊,这喜酒我们可是不能少了!是不是啊,嫂子?”
说着军营里的将士们本来就是一个个都是荤黄不计的,直接便是调侃起乔辛夷来,不敢直接对于卓天雄戏谑,不过对这未来大嫂可是不会放过。
乔辛夷原本就是一个女孩子家的,被这么多人看着,一张小脸蓦地红了一片,微微低下头不敢对上大家的目光。
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轻,竟然是被卓天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当众抱了起来,搂进自己怀里,纵身一跃直接乘在了卓天雄一直骑的那匹枣红色战马上。
“放心,本将军和辛夷的喜酒,可不会少了你们这一个个的!”
卓天雄朗声笑了一声,垂眸温柔地看着怀里面色通红的小女人,“本将军等到这次班师回京之后,便是会直接和皇上请旨,求皇上被我和辛夷两人赐婚!”
是给将士们的交代,也是给她的交代。
这是卓天雄一早就是打算好的事情,面对这些同生共死的将士们,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大家伙们这心中也是肯定乔辛夷的,就是她一个小女人,竟然能够主动提出随军做医女,这一路上一点都看不出女孩子的娇气,大军里多多少少的人都是受过乔辛夷的帮助。
就算是卓天雄不说,将士们也早就是直接便是把乔辛夷当成了大家心中的大嫂,是卓将军的心上人,自然也是恭敬有加。
“恭喜将军!将军本来就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如今将军打了胜仗,皇上肯定会同意的,我们大家伙可就是等着和将军和辛夷姑娘的喜酒了!”
卓天雄嘴角微微一勾,轻轻地环着怀里的小女人,嘴角的笑容也是不由更加深了。
乔辛夷感受到大家的最为真心的祝福,一颗心也是感动不已,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乔辛夷也是极为喜欢这些铁骨铮铮的汉子。
这次倒也是退去了羞涩,对着大家行了一礼,脸上还满满的都是红晕,“那么辛夷便是在这里谢过大家的祝福了。”
等到凯旋回朝的时候,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也是没有了那么多顾忌,卓天雄骑马在前,直接便是把乔辛夷也是一起带上,真是让大家艳羡不已。
卓天雄带着数十万将士前往边城去杀敌,如今历时三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凯旋,这个消息早已经是传到了京城了,不可不说是京中的一件大事啊!
乔辛夷也是和卓天雄等人一起回京,这一路上都是收到了很少百姓的爱戴和拥护,看着这沿街来迎接大军回京的百姓们,她的心中不由升起了浓浓的自豪感来。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欢迎他呢!
卓天雄他做到了,他无愧于朝廷,无愧于自己!
军队到了京城之后,乔辛夷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和卓天雄共乘一骑了。他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他们都是来欢迎他的。
百姓们看到卓天雄的怀里带着一个女人,总会影响了将军的威名。就是为了卓天雄的名声考虑,乔辛夷也是不会答应的。
这次卓天雄已经准备好了,等到进宫便要直接向皇上请求赐婚,也不在意这一时一刻的时间。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乔辛夷这心中却是不由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可是她却是无力阻止。
眸光微微黯了黯,又看了一眼周遭欢呼雀跃的百姓,乔辛夷轻轻甩了甩头,甩去心中这丝莫名的担心。
乔辛夷身为医药房的医女,自然是不能像是其他的将领一样留在外面了,既然大军已经是凯旋班师回朝,乔辛夷也是需要第一时间回到医药房去了。
和其他的将士们拜别之后,乔辛夷便也是转身离开。
“辛夷,等一下,我先送你回御药房。”卓天雄不容拒绝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乔辛夷脚步滞住,她知道等会卓天雄便是要去进宫面圣,心中难免既忐忑又期待。转身眸光温柔地看着卓天雄,眼中带着满满的情意,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一直都是在一起,如今却是要分开,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舍。
卓天雄又何尝不是如此,恨不得时时刻刻能够陪在这个小女人的身边。
“辛夷,你等着我,这就是进宫和皇上说清楚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一定是请皇上给我们赐婚。”
乔辛夷了然地勾了勾唇,“将军,辛夷会一直等着将军,不会离开的。不过,将军莫要着急,将军这才是刚刚立了功,如果这个时候主动去提要求,别人会以为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一个女人,不想因为辛夷一个人降低你在众人面前的威严。”
的确,乔辛夷这一颗心全都是为着卓天雄着想,方方面面都是想到了个透彻,不过就正因为是这样,才是更加让卓天雄心疼不已。
“不,我很着急,一天都不想再等下去了,辛夷,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卓天雄心意已决,不愿再多等一时一刻,现在就要去面圣。
看着卓天雄快速离开的身影,乔辛夷这心里也是不由很甜很甜,眼中带着满满的柔情,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来。
也罢,将军一直都是皇上心中最为信赖的人,让将军主动去提出这个请求赐婚的请求,皇上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就是和将军生分了的。
卓天雄刚到御书房,就遇到了皇帝身边的公公小桂子,不等他开口,小桂子诧异地说,“卓将军,不是通知了将军府上,让将军今天回来之后好好休息一番,明天一早来面圣的吗?怎么将军这会就来了?”
卓天雄这脸上也是不由微微一僵,当然是不能直接说出他这是急着来请皇上赐婚的了,倒也是很快反应过来,眸光一转,继续说道,“本将军还没回将军府,想先来向皇上报个平安。”
“将军,皇上已经知道你们今天回朝,所以才传了口谕让将军先休息,皇上也是体恤将军一路辛劳。”小桂子如实道,顿了一下,“而且,皇上这会去了后宫,不在御书房。”
闻言,卓天雄方才一直火热的眸子里渐渐露出了失落,“既然如此,那本将军明天再来和皇上述职吧!”
小桂子看着卓天雄匆匆而来,之后又是匆匆离开的身影,眼中不由划过一丝疑惑,并不明白卓天雄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桂子公公,卓将军看着也是很着急的,我们真的不用去通知一下皇上吗?”旁边的另外一个看守御书房的小公公这心中也是不由问了一句,这里显然都是以小桂子公公为首的。
“算了吧,既然卓将军说没事,那应该也不是很重要吧,现在可是珍妃娘娘有请皇上,你有这个胆子去打扰!”
作为皇上身边最为宠幸的大太监,小桂子也是有着自己的一套处世方案,目光不由看向后宫珍宝阁的方向。
自从珍妃娘娘确定有喜之后,这身体也是越来越娇贵了,动不动就请皇上过去,此刻谁又敢去打扰呢!
夜色渐渐浓重,春寒料峭,不知不觉中冬天已经过去,迎来了紫禁城的早春。从边城回来,乔辛夷这一路上虽然辛苦,却也是甘之如饴。回到御药房,乔辛夷也能够明显感觉到大家对待她的太多也是和原来有很大的不同了。
不过小翠还是一如既往地对着乔辛夷,笑嘻嘻地看着乔辛夷,“辛夷,你这一路上也是瘦了好多啊,肯定也是很辛苦。”
主动凑到乔辛夷的耳边,用仅有两个人的声音道,“辛夷,你和卓将军之间,嘿嘿,他什么时候准备把你给娶回去啊!”
“小翠,你又来取笑我了!”乔辛夷想到卓天雄已经去面见了皇上,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这个时刻,她自己万万着急不得。
“我是着急啊,想讨一杯喜酒喝呢!”小翠在乔辛夷耳边轻声道,“你们在军营里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嘿嘿。”
乔辛夷转眸嗔了她一眼,“就你机灵!不过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走了这里可要辛苦你了。”
“放心吧!只要你嫁给将军能过得如意,我在这深宫里多呆几年都没事的!”
乔辛夷轻轻握住了小翠的手,“有你们,真好。”
轻轻地给药炉子里面的加柴火的地方又是加了一把火,上面开始冒出点点热气,白烟袅袅,乔辛夷半蹲在火炉的前面静静地凝视,思绪也已经是飘远了。
不由想到了在边境的时光,想到了卓天雄,眉梢微扬,弯弯的柳眉眯了起来,就像是一轮月牙一样,更是让整个人就好像是在月光之下的小仙子一样。
这个时候卓天雄又何尝不是心中火急火燎地想念着乔辛夷,望着天空中那一轮明月,清风拂过脸颊,这个时候乔辛夷又是在做些什么呢。
明天一早就去找皇上求指婚,只觉得这一夜变得格外漫长,只希望时间能够快点过去。
孤枕难眠的又何尝只有卓天雄一人呢!
从珍宝阁出来,光绪帝心情不错,对着身边的小桂子道,“小桂子,今夜的夜色似乎不错,你随着朕到处走走吧。”
以前的时候光绪帝身边还有珍妃可以聊聊心事,可是自从珍妃有孕之后,就是在不知不觉中珍妃也是变了,她也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能够明白皇上心思的女孩,整日里拿腹中的孩子说事,听多了也甚觉得烦躁。
这偌大的皇宫,光绪帝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去哪里,不过就是信步而行,旁边是小桂子公公给皇上打着灯笼,一步步在宫中穿行着。
竟是不知不觉中便是走到了御药房前面了,远远地便是从里面飘出来一缕缕淡淡的中药香味,倒也是沁人心脾。
不同于其他那些宫女或者宫妃身上的脂粉的味道,这淡淡的药香就好像是有着神奇的功能,光绪帝紧蹙的眉心也是不由下意识放松了开来,心中的烦躁渐渐平息下来。
显然这药香还有凝神静气的作用,还真是没有想到,这御药房中还有这样有本事的人在。
看着光绪帝这模样,小桂子这心中已经是有数了,嘴角微微一勾,脸上的神情也是越发的恭敬了,主动开口,“皇上,我们不如进去看看吧。”
还不等小桂子把话说完,光绪帝早已经是迈开脚步,款款走进了御药房里,昏黄的烛光之下,映射出小女人精致的容颜。
烛光之下,只见那女子身着粉色的宫装,身上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细细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上面仅仅只是Сhā了红木的发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想不到这御药房里竟然还藏着如此的佳人,美人如玉隔云端,真叫是让人绝对犹如一种恍如在梦中的梦幻感觉,光绪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仿佛怕自己的呼吸会惊扰那随是就可以披上外衣飞走的佳人一般!
目光也是不由得痴了,女孩儿静静地在烛光之下,一脸认真地看着医书,旁边的药炉还升腾着袅袅的白烟,她时不时往药炉子里面添上几颗碳粒子,搅动一下上面的药膳。
刚才他闻到的药香也不由更加得浓郁了。
光绪抬了抬手,示意小桂子莫要通传,只是远远站在厢房门外,看着里面一脸认真的女孩。
似乎对于女孩来说,只有手里的医书和旁边的药膳才是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了,可是那认真地模样却是更加成为了别人眼中别样温柔的美景。
在那么瞬间,光绪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不小心闯进了一个不一样的仙境一般,在自己的眼前,一个温婉如玉的小仙女悠然的模样让他不由心动不已。
小桂子也下意识也是放轻了声音,目光不由落到眼前的女子身上,光是打量着对方的衣着,便也是可以猜到这应该是御药房中的医女了。眼中不由划过一丝光芒,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还是一脸痴醉的皇上,哪里还会有不明白的意思。
看来这宫里又是要多一位贵人了,不过就是小桂子看了这么多人的眼光,却也是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小医女的身上有着一股不一样的淡然的气质,这也会难怪会被皇上给看上了!
嘴角微微一勾,能够被皇上给看上,这也可以算是这个小宫女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更何况不过就是一个宫中小小的医女了。
这天下间所有的女人都是皇上的,更加不用说她本来就是宫中的宫女,眉毛一挑,小桂子一步步朝着那女人走去。
不错,这烛光之下的精致的女人可不就是乔辛夷!
“这位是医女姑娘吧?”小桂子尖细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乔辛夷的思绪。
乔辛夷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惊讶,这个时候竟然会有一个公公过来,连忙站起身来福了一礼,恭敬地回答道,“公公您好,我是医药房的乔辛夷,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
小桂子哪里还真的受了乔辛夷这一礼,连忙避开了乔辛夷的行礼。光是看着那一位爷的神情,这个姑娘也是有大前途的,之后她可是主子了,说不定自己这以后还要靠她照拂着呢!
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乔辛夷,小桂子在心中暗自点头,果然是一个伶俐的宫女,怪不得是会被皇上给看中了。
“辛夷姑娘,主子让我问您要一些那种功用的香薰。”虽然小桂子没有在嘴上明说到底是那种功用的香薰,乔辛夷心中也早已经是心领神会了。
在这宫里,当然是也有着不少娘娘或者贵人会来医药房里索要这样的香薰,助兴的作用,当然也是为了留住这后宫里唯一的男人!
乔辛夷明白过来之后,微微点头,转身从旁边的抽屉里面找出来。虽然她心中不认同,不过却也不会妨碍了别人的决定。
“这位公公,这就是你要的香薰了。”乔辛夷也是没有问起到底是哪个宫里的娘娘需要这香薰,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反而会误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小桂子轻轻点头,心中对乔辛夷这种不多问话的聪明更加是多了几分好感,“这次还是要劳烦这位辛夷姑娘,在旁边空着的房间里把这个香薰点燃一下吧。”
乔辛夷一怔,正要错愕地问出口,一道明黄一闪,一个高大的身影便是从外面走了进来。
光绪帝嘴角还是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目光落到乔辛夷的身上,更是带上了浓浓的侵略之意,这样的美人竟是潜藏在这小小的医药房中,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乔辛夷对上光绪帝的目光,不由心中一惊,瞳孔倏然瞪大,虽然没有面对面见过皇上,但在宫里能穿黄袍的男人,哪里还敢有第二个人!
乔辛夷立刻朝着光绪帝跪了下来,“奴婢乔辛夷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绪心中喜爱乔辛夷,哪里是舍得让她多礼,连忙一手扶住了乔辛夷的胳膊,直接便是右手一拉便是把瘦弱的小女人给搂进了怀里,男人身上的龙涎香便是直接窜入乔辛夷的鼻尖。
乔辛夷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硬不已,就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在抗拒着对方的靠近,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敢推开面前的这个男人。
“皇,皇上……”
乔辛夷想要躲开光绪帝的靠近,一张小脸已是惨白不已。
不过这样的反抗反而在光绪帝看来,更像是一种欲路还拒还迎罢了,更是舍不得放开怀里的小女人。
乔辛夷的身上果然和别人不一样,没有庸脂俗粉的味道,而是带着一股好闻的药香,窜入鼻息,让男人深深闭眼吸了一口
“朕走得累了,今晚就歇息在这了!”
光绪帝沉稳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道,却让乔辛夷心中更加害怕了。
她不要,她不能接受!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人,满满的都是装满了她的将军,这哪里能够再容得下其他的人。
“不,不可以,皇上!”乔辛夷不顾一切地去挣扎。
光绪剑眉一蹙,心中不由有些火了,但是对于这样的乔辛夷,却又是不舍不得生气。
别人迫切的想要光绪帝的宠幸,她却敢拒绝他。这样子的乔辛夷,她自然不会知道这样反倒更能吸引光绪帝的注意!
“乖!”或许就是连光绪帝的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面对乔辛夷的时候他已经用上了十二万分的宠溺,眸中划过一丝温柔的流光。
言落,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向榻上走去。
闻声出来的小翠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正要睁开眼睛看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还没开口,就被小桂子捂住嘴巴直接拖出了厢房,顺手关上了门。
缘定:承宠,面圣
被光绪帝紧紧的抱在怀里,乔辛夷根本就没有办法挣脱开来,对上他灼灼的目光,帝王周生的气势发散开来,乔辛夷心里只剩下了绝望。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这后宫中唯一的男人,更是这后宫的主宰,是这天下间的主人。
无论是谁都摆脱不了他的控制,何况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药房的宫女,又怎么能够违抗天威!她可以不要命,但不能害了身边的人。
将军,辛夷对不住你辛夷无能为力
一个痛不欲生的刺痛,就好像是把乔辛夷一整个人深深地分成两半,浑身撕裂开来,脸色不由更加的惨白了。
可是这身体上的痛,哪里比得上心灵的刺痛。这心上的痛才是让她更加不由绝望不已,呆呆地看着上空,目光空洞,就好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
乔辛夷也不知道时间到底是过去了多久,就好像是一辈子都时间那么漫长,一遍又是一遍的折磨,不只是身体上的痛,更加是心灵上的折磨。她如同便是行走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之中,不断得徘徊穿行,却是再也找不到了方向,甚至永远都看不到她的黎明和曙光。
从此堕入永巷,不入轮回,痛得无以复加,就连昏过去都没有办法,只能这么硬生生地接受着,不得不清醒着。这样的现实和痛苦,却是在一遍遍地提醒着她,这并不是一个可怕的噩梦,而是赤果果的现实!
终于一切都是云消雨歇,粗重的呼吸声也是渐渐平缓下来,这一整个房间里都是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腥麝的味道,浑身都是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可是这却是第一次光绪帝没有想要直接离开,他对于身下的这个女人还真的是别样的满意!
黑色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暗芒,目光落到床上呆愣的乔辛夷身上,眉心微蹙,他竟然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绝望味道来!
绝望!
想到这个词,光绪帝心中一滞,蹙紧的眉心不由皱得越来越紧了,难不成她还不真不想接受他不成?
他是这天下的君主,怎么连一个小女人都是不能得到了。
明明是想要生气,可是对上乔辛夷那无悲无喜的目光,光绪明白自己如果真的是因为乔辛夷这样的态度而出手处置了她,那才是真的落了下乘。
对于乔辛夷,他到底是多有怜悯的,这还是她的第一次,又加上乔辛夷原本便是一直在这小小的药房里面,恐怕也是没有接触过什么男女之情,现在突然遇到,一定是被吓傻了吧?
这么一想,光绪帝对乔辛夷这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怜惜,眸光中不直接划过点点宠溺之情,已经是很少有这样一个人能让第一眼见到便是心动不已,得到之后更加是想要狠狠地宠爱着,锁住女人独有的美来。
乔辛夷目光空洞,对上帝王闪烁不明的目光,嘴唇嚅动一下,干涩的嘴唇就好像是要开裂了,想要说什么却还是到最后一个字都是没有说出来。
思绪回笼,连忙穿上衣服,却感到身上就像是用车碾压过一样,没有一处是好的了,身上点点连成一片的红色痕迹,在月光之下显得触目惊心。
光绪帝也看到了她身上的痕迹,他刚才的确是有些不知节制了,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他根本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源源不断的热气。
蹙眉朗声道,“放心吧,朕会下旨,给你一个名分,不过你的身份朕一时也是不能给你一个很高的分位。”
或许就是光绪帝自己也是没有发现,在得到乔辛夷的时候,他已经是开始想着为这个女人谋划了。第一次想要把一个柔弱无依的小女人全部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为她遮蔽风雨。
乔辛夷原本还有些呆愣的目光,随着光绪帝这话,直接便是如下,一颗又是一颗晶莹的泪珠儿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形成一条小小的溪流。
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模样,眼角的泪珠闪烁,心中只剩下了绝望。
光绪帝原本已经渐渐放下的眉心却是不由更加拧得更紧了,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就好像是自己刚才的行为真的是亵渎了她一样。
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莫不是你讨厌朕?”
略微压低的声音,乔辛夷却是能够感受到光绪帝身上传来的那股危险的气息,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就算是她不为着自己着想,也要为其他人着想。
特别是将军。
如果皇上发现异常,随便一调查,将军必然受到牵连。
狠狠压下心中的痛苦,她不敢对上光绪帝的眼睛,硬生生地把眼中的泪水收了回去,“奴婢不敢!奴婢惶恐!”
何况,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是连自己的人身自由都是不属于自己的,又怎么敢去讨厌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光绪帝听着乔辛夷这个回答,拧紧的眉心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小女人,显然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伤心!为什么要拒绝朕!”
这让他这个帝王感到了挫败!
只听得乔辛夷似乎不带任何语气的声音回答道,“皇上是这天下的主人,这整个紫禁城的女人都是皇上的,辛夷也是不过这其中的一个,又怎么敢讨厌皇上呢!只是辛夷身份卑微,不敢奢望名分,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女人无悲无喜的声音,就好像是在论述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或许就是连乔辛夷自己也是没有发现,自己整个面上已然一片绝望。
一个人就是连最基本的希望都是没有了,就好像一整个人生都已经是没有了生的乐趣,更加不畏惧死亡了!
光绪帝蹙眉深叹了一口气,想到了之前看到乔辛夷那淡然的模样,她好像是一个误入人世间的仙女一样,自然也是不需要芥蒂这后宫之中的情爱。
可是,她不知道,她越是这样不在意,他越是想要留住乔辛夷!
“既然不敢,那为何还要拒绝了朕给你的名分,莫不是不满意?”光绪蹙眉逼问。
乔辛夷心中一滞,立刻爬下床直接跪了下来,“皇上,奴婢只想简简单单地做一个御药房的医女。奴婢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将医术发扬光大,救死扶伤,奴婢在这里跪求皇上收回成命,让奴婢继续就这样做一个平凡的医女吧!”
乔辛夷心中早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既然已经是再无可能和自己最爱的男人在一起。被爱新觉罗氏的男人碰过,哪里还有什么可能再次嫁人,就算是可以,她也不愿意用这样的身体去侮辱了卓天雄。
既是如此,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只想做一个医女,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是放在患者上面,倒也算是成全了她一片医者仁心。
抬眸定定地看着光绪帝,乔辛夷继续道,“皇上,奴婢在这里请求您放过奴婢,就当是成全了奴婢这一片心意,就当是今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奴婢不想要什么名分,就这样就好了!”
看着乔辛夷心意已决,光绪帝也是不好再说什么,他也是真的担心自己如果再是紧紧相逼,这个刚劲倔强的小女人真的是会做出以死明志的事情来。
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他到底是心软了,不由轻叹一声,广袖一扬,“罢了,你想要怎么样便是怎么样吧。朕不会强迫一个女人,乔辛夷你自己再是好好考虑清楚,朕也不会亏待了你的!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朕身边的位子都给你留着!”
能够让一介帝王说出这话,也已经是极为不容易的了。
原本以为乔辛夷听到这话,会后悔自己什么也不要,不过到底是要让光绪帝失望了,跪在地上的小女人在听到他这话之后,只有欣喜,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不悔!
“奴婢跪谢皇上成全!”乔辛夷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一声声闷重的响声,额头都是磕出了一个红色的痕迹,却是一点都不觉得疼。
这个样子的乔辛夷,让光绪帝气愤不已,他还真的是担心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是要被这个小女人给气出病来。
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又什么时候遭遇到过一个小女人这样的对待?
帝王眸光一黯,明黄的袖子一甩,转身离开,冷哼一声,“呵呵,乔辛夷,你还真的是很特殊啊!”
看着光绪帝甩袖离开,乔辛夷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的心中半点都是不想得到宠幸,最好便是皇上从今天开始,便是直接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乔辛夷这一个人才好。
也只有这样,乔辛夷才是能够重新回到原本安静的生活。可是她心中也是更加明白,有些事情已经是发生了,根本就不可能就是想要当做没有发生过就是没有发生过的。
乔辛夷久久地坐在地上不能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呆住了一样,全身的力气都是被抽掉了一般,再也是没有了什么力气。
无力地抬起头,一滴泪珠便是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颗心真的是很痛很痛。
命运总是这般捉弄人,让人不由措手不及。
有些人拼命追求的东西,却正好是有些人誓死也想要脱离的生活,兜兜转转,总是不能让人如愿。
如果就真的是那么让人都是圆满了结局,这个世界上大概也是少了很多痴男怨女了。
浑身冰冷冰冷的,似乎再也是找不到一点温暖。
微微仰头,看向这天空中的那一轮明月,冰冷的月光打在地上,最后一点点散开,黎明的那一抹阳光便是开始照耀着这一整个紫禁城。
可是有些地方,就像是永远的黑夜一般,再美再温暖的阳光都是不可能把那里给照亮。
一股寒气在心底不断蔓延开来,阳光也是无法驱散心中的痛苦和绝望。
这不过就是一个夜晚,一个不同寻常却又像是最为普通的一个夜晚,然而都已经是不一样了。
远方嘹亮的一声钟声响起,这个时候就好像是更加的清晰了。
乔辛默默起身坐在了镜前。
雕花的铜镜里面照射出女人苍白的容颜,一点生气都是没有,一双原本水灵灵的眸子现在却也是变得呆滞,找不到一点神采。
没有用衣服遮住的脖子上面一点又是一点的红痕,最后还能够隐隐地连成一片,看着都有些触目惊心了,只要是稍微明白一点的人都是能够明白这些痕迹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了。
乔辛夷看着这个镜子里面的女人,明明还是这张脸,却是异常的陌生,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人了。陌生的就是连她自己都是觉得可怕,修长的手指想要抚上那些痕迹,想要狠狠地扣掉!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觉得恶心。
趁着时间还早,乔辛夷几乎就是在自虐一样,从深井里面直接打了几桶水就是连加热都是没有,直接就是往自己的身上淋去。
一遍又是一遍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就是连皮肤都是被她给擦得深红深红,好像是要把一层皮都是给脱下来也是在所不惜。
她真的觉得自己很脏很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干净的了,终于是坚持不住,轻声哭出声音来,似乎感觉这样的办法能够稍微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不由得抽泣的声音也是更大了。
小翠被小桂子扯去了隔壁厢房睡觉,只是她一直担心乔辛夷,听到外面有动静,悄悄推开门回到了自己和辛夷的厢房。
“辛夷,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小翠被乔辛夷这样的情况给吓到了,在她的眼中乔辛夷永远都是那个乐观向上,似乎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不可能会难倒她的人,现在她就像是一个别人舍弃的布娃娃一样,周身上下都是充斥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光是摸了一把这冷冰冰的水,小翠都觉得手指冷得发僵,可是辛夷却是一点感觉都是没有,真的是不要自己的命了啊!
终于是费了好大一会的功夫,才是成功把乔辛夷给从浴桶里面给捞了出来,如果不是乔辛夷还有一点呼吸,眼睛时不时动一下,小翠都是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救上来了一具尸体了。
“辛夷,你不要吓我呀!你倒是说句话啊!”看着这样触目惊心的场面,小翠吓得哭了出来,心疼不已。
这么多年的姐妹,看着乔辛夷这个样子,又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
然而乔辛夷却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就好像是感觉不到冷,也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的木偶人一样,静静地站在那里。
小翠连忙拿起一旁的被子盖在乔辛夷的身上,面对这样的乔辛夷,也是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辛夷,辛夷,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就算是不考虑一下自己!也是考虑一下卓将军啊!你不能就这样倒下!”
小翠这心中也是明白乔辛夷这会心中的难过,刚才把乔辛夷从水桶里面捞出来,她身上的那些痕迹就算是被乔辛夷狠狠地洗清着,却还是留下了。
小翠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
在这深宫里,又有哪个男人敢对公里的医女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除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之外,其他的再无可能了!
乔辛夷和卓将军两人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是可以走到一起了,可是现在却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站在这样的立场上,都是要痛不欲生的吧。
可是他们都是做下人的,哪里有什么自己选择的机会啊!
小翠又是在旁白说了好多,乔辛夷却是在听到卓天雄这个名字的时候,目光微微闪了闪,之后又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小翠不知道乔辛夷到底是有没有听进去,不过她还是要说,“辛夷,我知道你难过,可是就算是你不为自己着想,也是想想卓将军,你这么作践着自己,如果那一位知道,恐怕……”
这下子乔辛夷却是真的彻底清醒了,狠狠地握紧了双拳,她不能就这么下去!
眼睛一酸,便是想要哭出来,可是一双眼睛却是干涩至极,一点眼泪都是掉不出来,一颗心痛到极致,剜心之痛,却还要来得痛苦百倍。
“小翠,小翠”
乔辛夷那出口的声音都是沙哑不已,就好像是冬天里那难听的乌鸦的叫声一般,可是她也是一点都不在意了。
用力抱住小翠的肩膀,肩膀狠狠地颤抖着,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才是能够表露出自己的脆弱来。
心,很痛很痛。
如今这个时候,除了轻轻地拍着乔辛夷的肩膀来表示安慰之外,小翠也是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方法,“辛夷,你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总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的……”
谁都是很清楚,如今乔辛夷已经是成了皇上的女人,她们的人生从来就没有什么自主选择的权利,现在就是更加是了。
皇家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放过了乔辛夷呢?
乔辛夷只能紧紧地抱住小翠,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已经是被抽光,也只能依靠小翠才是能够这样好好地站起来,轻轻地抽噎着,两肩上下微微抽动着,脸上神色莫名,昏黄色的阳光打在女人的侧脸上,更是照射得一张小脸惨白惨白。
也不知道是到底过了多久,她的情绪才是有所缓解,轻声的抽泣声也是渐渐停息下来。
正如小翠刚才所说的那样,她就算是不替自己想想,可是也应该要想到卓天雄。
一想到卓天雄这个名字,乔辛夷就心中一痛,狠狠地抽疼,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和卓天雄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最初的时候在将军府的初遇,卓天雄因为救驾而受了重伤,她给卓天雄处理的伤口,再到后来他们表露各自的心声,私定终身,战火缭绕的战场上,对于他们二人来说却是温馨的相处。
他们都已经是说好了,等到班师回朝,卓天雄就向皇上请旨赐婚,可是却是临到了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来。
罢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到底是有缘无分吧!
乔辛夷在心中真的是无比的后悔,明明是有这么多次的机会,卓天雄太君子,她太矜持,满心的以为所有最美好的事情都应该留到新婚夜。可是如今这一具身体已经脏了,她又怎么配得上如此深情的将军呢!
真是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把她这身体彻彻底底地交托给卓天雄!
原本小翠还能听到乔辛夷轻声的抽泣声,可是现在乔辛夷这样神色莫名的样子,却也是不由让小翠心中更加担心了“辛夷,你也不要想太多,会好起来的,一切都是会好起来的。”
乔辛夷摇头苦笑,现在这一切已经是发展到了这个田地,哪里还会好起来,不过就算是再遭殃也是不会糟到哪里去了。
心中一片死灰,不过有些事情她却是不得不做!
眼神微微黯了黯,却也是恢复了神色,浓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目光,也幸好卓天雄还没有来得及和皇上请旨,不然这一道和皇上抢女人的罪责下来,就是卓天雄都是要被连累了。
她已经是这样了,更加不能让卓天雄被皇上给猜忌了,卓天雄应该有更好的人生,也不是被她给牵连。
“小翠,帮我去拿笔和纸来吧,谢谢你了。”
乔辛夷对着小翠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对上乔辛夷恳求的目光,小翠哪里有不依的道理,连连点头,只要是乔辛夷好好的,小翠都是会帮着她的。眼中还是带着一抹不放心,小翠这心中还真是怕她前脚走开,乔辛夷便是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辛夷,你……”
乔辛夷轻笑摇头,心中也是能够猜到此刻小翠心中的想法,“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小翠你帮我拿一下笔墨吧,我要写点东西……”
确定乔辛夷这真的是没有问题,小翠这才松了一口气,“辛夷,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是我们还活着,总是有希望的不是!我去给你拿纸笔。”
虽然心中也不甚明白乔辛夷现在这个时候拿纸笔又有什么作用,小翠却还是点头转身去拿笔墨纸砚,再次回来的时候,乔辛夷也已经是收拾好了自己。
灵秀雅致的小脸,一汪秋水潋滟的双眸中划过淡淡的忧伤,朱红色的红唇紧紧地抿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浑身上下都是弥漫着一股令人忧伤心疼的气息。
“辛夷,这是你要的东西。”
乔辛夷回过神来,朝着小翠点头示谢,右手握着那狼嚎,沾了点墨水,双手却颤抖着,在宣纸上留下了一个大的墨点。
最后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她不能这么自私,将军值得更好的一切,他们已经是再无可能的了。
眼中划过一丝坚定的狠绝,行云流水的字体,在宣纸上快速地“刷刷”落笔,一封信便是跃然纸上。
这封信,每一个字都伤害着乔辛夷的一颗心,就像是有一个锤子一样,一锤一锤地在雕刻着她的心,硬生生地把心戳出一个又是一个的洞来,千疮百孔,再也是修不好了。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是不会再哭了,可是光是看着这信笺,眼中的泪珠便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的掉了下来,砸在桌案上的宣纸上面,晕染出一个凄美的涟漪。
终于是等到天亮,卓天雄只要一想到自己马上就成功娶到乔辛夷了,这颗心就是充满了喜悦和兴奋,更加是睡不着。这一夜没有睡觉,想到婚礼的举办,想到以后和这个小丫头的生活,就是不由笑出声来。
这天刚蒙蒙亮,卓天雄就早已经是收拾好自己,穿上朝服,准备去上朝了,等到早朝之后,他便是和皇上请旨求婚!
“将军,您不会是一夜没有睡吧!”
等到翠儿和卓立两人进来服侍的时候,卓天雄已经是收拾好了一切,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忙的了。
卓天雄微微点头,心情极为不错,“嗯,等爷回来。”
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就光是看着卓天雄这精神十足的样子,一双黑色的眸子里面那喜悦之情怎么都是收敛不住,卓立和翠儿两人都是跟在卓天雄身边多年的下人了,也是不由掩唇而笑。
“哈哈,将军现在去上朝也是还早呢!”卓立看着自家将军这个时候便是准备要去上朝了,恐怕就是连宫门都还没有开呢!
翠儿也低声笑道,“卓立,我们将军现在心中正是激动呢,就算是宫门没有打开,将军也是要第一个上朝去的!”
这将军府上下可不都是知道这件事情,就等着卓天雄跟皇上请旨之后请缨迎接他们的当家主母了。
被下人打趣,卓天雄丝毫不生气,嘴角微挑,看向了一眼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的两人,“你们两个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啊,现在都开始来调侃本将军了!”
不过这个样子的卓天雄,卓立和翠儿两个可是一点都不怕,心中更加清楚地明白自家将军才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真的是人们生气了。“哈哈,将军,我们可都是等着您把辛夷姑娘给娶进门呢!”
卓天雄嘴角微微一勾,一听到乔辛夷这个名字,这心中就是止不住的欢喜,他等这一天也已经是很久了不是嘛!
“好了,等到今天早朝之后,本将军就直接和圣上请旨赐婚,将军府很快便是有女主人了!”
“那恭喜将军心想事成了!”翠儿和卓立两人连声道。
他们也是看着乔辛夷和自家将军这一路走来,终于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朝堂之上,卓天雄精神头也是极好。本来等着皇上论功行赏,而光绪帝却显然精神不济,只是说庆功宴上再论功行赏,就直接宣布退朝了。
大家都是一一离开,这么一来也就剩下卓天雄一人还站在大殿之中,等着大家都走光了,他高大的身影显得突兀起来。
光绪帝下朝之后也没有直接离开,转身进了御书房。
显然是想事情有些入神了,一抬眼便是看到跟进来的卓天雄,眉梢微微一蹙,沉声问道,“卓爱卿,都已经是退朝了,你还不走,可是有事要禀告?”
听到这话,卓天雄立马单膝下跪,朝着光绪帝行了一礼,坚定有力的声音回答道,“启禀皇上,臣的确有事要启奏。”
光绪帝微微点头,不过却没有主动问卓天雄他到底是要说什么。
如今西北敌军军已经是溃败不成军,大清打了一场全面的胜战,光绪帝要担心的事情也是少了很多。
然而他却是一直在想昨晚的那个小女人,此刻竟是不由又是出了神。
自己恐怕真的是被这个小女人给迷住了吧,可是她的心中无意,只想简简单单的做一个小医女,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等着皇上问自己,可良久不见皇上出声,卓天雄蹙了蹙眉,既然光绪帝不主动问起自己到底是要说什么,他只能继续下跪准备直接请旨。
撩袍跪下正要开口,光绪帝却是又打断了卓天雄。
帝王轻叹一声,瞥见还是跪在自己面前的卓天雄,右手一扬,低声说道,“卓爱卿,还不快快起来,我们之间又何须这么多虚礼。”
说完这话,光绪帝眸中划过一丝忧伤,乔辛夷不也是这样,不过就只是因为他是这个国家的帝王!
“谢皇上。”
卓天雄刚起身,帝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卓爱卿,朕有个心结一直无法解开,你棒朕分析分析。”
纵然卓天雄心中再着急,也只能先耐下性子帮皇上解忧,“皇上请讲。”
光绪蹙眉朗声道,“有一个女子被朕宠幸之后,她不愿意成为朕的妃子,不愿意接受朕给的名分,这又是为何?”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光绪帝这语气中也是带上了满满的忧伤,作为一个帝王,也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能够得到的。
就比如说光绪帝,幼年登机的时候,这朝纲便是由两宫太后把持着,即便他如今亲政之后,慈禧太后的势力早已经是深入整个朝廷,他想做主又岂是容易之事!
其实可以说,这皇帝做的也真的不是什么好滋味。
然而现在他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宫里的小女人,可她居然不愿意接受!
卓天雄微微一愣,想不到皇上竟然是为了感情的事情而操心,不知道是哪位小主得到了皇上的亲眼,却是不愿意入宫为妃了。
不过也好,今天他要提的事,也是感情的问题。
虽然卓天雄这心中着急请旨赐婚,不过面对君主的提问,自然也是只能压下心中的着急,主动问道,“皇上,这又是怎么回事?那位姑娘可是担心入宫艰辛?”
这也是卓天雄心中能够想到的理由了,一个女人被这高高在上的帝王给看上,却是不愿意入宫为妃,却也是难得一见的明白了。
这个后宫之中的女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就是连光绪帝之前心中一直最为宠爱的珍妃,难道就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人么?。就像是之前乔辛夷被陷害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御药房都是有这种纷争,更加不用说一整个后宫了。
想到乔辛夷,卓天雄眼中的眸光瞬间温柔下来,很快他便是可以带着这个小女人离开这里了。
卓天雄一直都是光绪帝身边最为信赖的臣子,很多时候光绪帝更加是把他当做是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现在他正是烦恼的时候,目光微微黯了黯,便也是准备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尽数和卓天雄说了。
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想到昨晚烛光之下女人那明净的小脸,光绪帝这心中也是带上了点点的柔情。
“昨晚朕无事便是在宫中走动,无意中便是看到了一个小女子,她就像是一个从九天仙宫之中无意中走入人间的仙女一样,身上还带着好闻的药香,让人不由着迷了。”
光是看着光绪帝这个模样,便也是可以猜到这次他还真的是被这个身上带上药香的女子给迷住了。
药香?!
不知道怎么的,卓天雄听到药香这个词,心中骤然一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不知道怎么的,卓天雄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乔辛夷的身上不也是带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药香么?
想到这里,卓天雄鹰眸一敛,甩开心中这种不好的想法。在心中安慰自己,这药房之中的医女常年接触药材,又是每天要煮药煎药的,自然久而久之便都是带上了一股天然的药香了。
不可能偏巧不巧的是辛夷吧!
尽管安慰自己,卓天雄心中仍是紧张不已,不过在脸上却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试探地问道,“皇上,这位姑娘可是御药房的医女?在宫里,也只有医女有这样的药香了吧”
光绪帝嘴角微微一勾,果然是卓天雄,料事如神,这才是不过这么一句话的时间,他便已经是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了。
也幸好这个时候光绪帝心中只想着乔辛夷的情况,倒也是没有注意到卓天雄这语气中的变化,微微点头,“不错,她就是御药房的医女,朕还真是没有想到,原来就是在朕的后宫之中,竟然有这样钟林毓秀的女子!”
不得不说光绪帝对于乔辛夷的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啊!
光绪帝说到她的时候,眸光之中都是满满的柔情,可是却又是带了一股无可奈何的宠溺,他并不想逼迫这个让自己喜欢心动的女人。
帝王心里念着那个小女人,喃喃道,“可是辛夷却只是想要做一个简单的医女,她告诉朕,她这辈子唯一的愿望便是做一个医女,救死扶伤!所以她拒绝了朕的旨意,但这个小丫头已经是朕的女人了啊!朕又怎么能委屈了她!”
辛夷?!
卓天雄只觉天空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他被劈了个正着,浑身的汗毛都是战栗着,眼中划过满满的不可思议,心痛至极!
卓天雄想要安慰自己,一定是他听错了,那个女人绝对不会是乔辛夷,可是他本来就是武力高强,又有着内力护体,又怎么可能会听错呢!
狠狠地握紧了双拳,如果不是心里还有最后一点理智在提醒着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不是一般人,他是这个王朝的主宰,卓天雄真的都想要杀人饮血了!
卓天雄颤抖着声音大声开口,这语气中还是带上了一丝痛苦和不愿意接受,“皇上,皇上口中的这位姑娘可是御药房的乔辛夷,辛夷姑娘?”
卓天雄在心中多么渴望光绪帝能够摇一摇头,说不是,说明自己刚才不过就是听错了。
可是,随着光绪帝的轻轻地点头,那后面的话,却已经是把卓天雄给打入死牢一样!
光绪帝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倒也是没有想到,竟然卓天雄也是知道乔辛夷的,“是啊,卓爱卿竟然也是认识辛夷的吗?那你说说,她是不是一个极好的女子!”
卓天雄紧紧地抿着双唇,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是能够没有当场失态。
心中痛苦不已,怨恨,难过,最后还是在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现在乔辛夷已经是被光绪帝给关注了,他绝对不能让皇上发现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然对于乔辛夷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
不管光绪帝这心中到底是对乔辛夷有着几分喜欢爱慕,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不会愿意容许自己的女人心中有着另外一个男人!
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卓天雄咬着牙齿,重重地点头,“上次臣受伤就是辛夷医女替微臣处理的伤口,的确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姑娘!”
听到卓天雄这话,光绪帝心中一喜,听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给夸奖了,这个人还是他极为信赖的,当然这个心情也是不由变好了。
光绪帝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中也是带上了浓浓的宠溺和一丝无奈。“天雄也是觉得辛夷很好吧,她就是这样的女子,让人一见到她的时候,便是忍不住心动了。辛夷的医术也一定是很好吧,朕第一次见到这么用心努力的女孩子。”
想到这么晚了,在昏暗的烛光之下,乔辛夷还是在看着医书,一面煮着药材,光是回想起那个场面,便是让光绪帝不由心动不已,眸光微微黯了黯,眼底划过一丝火苗的热情。
卓天雄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心中各种震惊愤怒懊恼心疼无奈的情绪席上心头,他只能狠狠地压抑下来,便是周身都是散发着一股莫名压抑的气势来。
索性这个时候光绪帝一直都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更加是没有什么时间精力去注意卓天雄这神情的变化。
“可是辛夷这么好,她却是拒绝了朕……”光绪帝轻声叹息一声,看向紧绷着一张脸的卓天雄,低笑一声,“天雄,你说朕应该如何是好啊?”
刚问出口,光绪帝随即轻笑着微微摇头,“朕真是糊涂了!朕问你也是没有什么用,天雄你也是感情一片空白,又怎么会了解小女子心中的想法。不过天雄,你一直这么绷着一张脸,女孩子都是要被你给吓跑了!”
光绪帝心情不错,便调侃了一声卓天雄,想到自己已经找到了让自己心动不已的女主,而这么多年来他的爱将却连个暖心暖被的女人都是没有。
大概是自己心中有了感情,不由便也是想要给爱将的感情操心起来。
“卓爱卿,你这将军府到底是太单薄了,这次班师回朝,朕还是觉得当时拟定的嘉奖到底还是少了一点。天雄这心中可是有什么中意的女子,朕给你赐婚,将军府也应该是添添人了!”帝王大气的声音在空荡的御书房里响起来。
卓天雄心中更加痛了,他有了心上人,一个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放下的女人,可是这个人如今却是只能被他给小心翼翼的放在心底最深处,不能说出来了。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重重地跪倒在光绪帝面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咚”的一声,卓天雄目光坚定地看向光绪帝,“天雄不才,这辈子唯一的想法便是为皇上守护大清,让外敌闻风丧胆,至于成家之事,还希望皇上让微臣自己选择吧。”
听到卓天雄这话,光绪帝蓦地就想到了昨天晚上乔辛夷拒绝他的时候用的理由,目光一瞪,“你们这一个个都是好得很啊!一个只愿今生做医女,救死扶伤,现在你就是要做大清的将军,保家卫国,是不是?”
光绪帝咄咄逼人地看向卓天雄,眼中也是不由窜起一蹙浓浓的火苗来,一瞬不瞬地看向卓天雄。
卓天雄心中一紧,难不成被皇上给看出什么来了不成?
念及此,卓天雄直直地挺直着背心,朝着光绪帝磕了一个响头,“微臣不敢,微臣只愿遵守自己的本心本职!”
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卓天雄也绝对不会就这么妥协了,他已经是不能和自己所爱的人相守一生,如果再是接受一个他完全不了解不喜欢的女人,这对于他来说更加是一种折磨了。
光绪帝无奈地摇头,他当然也不是故意要和卓天雄生气,只是就这样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乔辛夷那坚决的模样,没来由的心中生气。
帝王大手一扬,“好了,卓爱卿,朕知道你一心赤诚,朕心中有数,好了,还不快点起来,不然朕都是要觉得自己就是那种昏君来折磨忠心爱国的将士了。”
卓天雄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朝着光绪帝又是一拜,沉稳有力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皇上万岁!微臣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我大清昌盛繁荣,至于微臣的家事,等到微臣有了心中中意的女子,再是向皇上请求赐婚。”
言外之意就是,希望光绪帝不要随意指婚,他卓天雄是绝对不会接受不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
不过终其一生的时间,卓天雄的心里也已经是住上了一个求而不得的女人,他这辈子都是不能得到了。
眸光黯了黯,掩去眼中的心痛,最后剩下的只有满满的坚定不移。
既然不能得到她,那就选择默默守护吧!
光绪帝又如何能够不明白卓天雄这话的意思,他原本也没有想过要去委屈了卓天雄的亲事,对于他的请求自然也是同意的了,“好了,朕答应你就是,朕保证你卓天雄未来的妻子绝对是你心中中意之人,朕绝对不会让你娶不喜欢的女子。”
卓天雄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最后朝着光绪帝又是叩拜一下,“微臣叩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了,还不快点起来。”光绪帝招了招手,似乎这才是想到之前卓天雄便是说他有事情要说,目光微沉,“卓爱卿,你之前说的事情是什么?”
卓天雄只觉得心头百感交集,各种苦涩郁闷不甘,可是却是一点都是不敢表现出来。他是臣子,而面对的是君主,他刚才就已经是有隐隐招惹了光绪帝不高兴,现在又怎么可能说出其他的事情来。
眸光微微黯了黯,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面划过一丝深思,最后低声说道,“微臣体谅跟随臣不远万里杀敌的将士们,在这里也想和皇上求个恩典,将士们心中都是挂念妻儿老小,求皇上让将士们多一些休沐的时间吧!”
这件事情卓天雄也是早就是想到了,正好便是在这里说了出来。他原本是想着求皇上赐婚,正好在将军府操办婚事的时候,将士们也都是可以好好休憩几日,如今却也是只能单独提出来了。
光绪帝眸光一亮,原来卓天雄这心中所求的便是这件事情,哪里有什么不应允的道理。
“这个提议甚好,我大清的将士们也是辛苦了,这次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回家与家人团圆吧,至于练兵也不急于这一时!”光绪帝爽快点头,也是同意了卓天雄的提议,不由看向卓天雄。
卓天雄的确是大清不可多得的将才。
面前这个朝着将军朝服的男人,铁骨铮铮,他就是这样站在这里,即便是对着帝王屈膝下跪,可是这周身的气质,仍是不俗!
但是,俩人之间的一些情感似乎有点不一样了。
不知道怎么的,光绪帝这心中却是不由升起一种烦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变了。原本他和卓天雄一君一臣,却也是很好值得信赖的朋友,可是如今却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变了。
这一点光绪帝自己也是想不明白,他总觉得卓天雄这心中还有着其他什么事情,只是他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帝王最后低声一叹,“卓爱卿,可是还有什么要事要说,朕许你一个请求,只要是朕能够做到的,都会应允了你!”
这算是作为君臣之外的知己,他能为他做的了。
可是卓天雄心中更加明白,这是这位年轻的帝王对他的考验。他只能叩谢隆恩,却是不可能真的朝着上面这位皇帝要求些什么东西。
只听得卓天雄坚定有力的声音回答道,“谢皇上隆恩,微臣只愿国家昌盛,并没有什么好向皇上请求的了。”
果然,听到这话,光绪帝心中满意不已,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丝莫名的光芒,朝着卓天雄微微摇了摇手,“好了,卓爱卿可还有其他事情,没有的话便是退下吧。”
“微臣告退。”
卓天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是好好地走出了御书房,这一颗心就好像是一直被煎熬在火里,痛苦不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浑浑噩噩地才是回到了将军府,似乎身体被抽空了,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应该要去做什么。
带兵作战这么多年来,输少赢多,但即便是战场失败带来的沮丧和挫败,也不及如今这种失心般的绝望。
早上出门时意气风发满脸春光,回来时却垂头丧气,满脸悲伤,整个人完全像一个丧尸一样,没了生气。
看到卓天雄这个模样,原本等着他带回好消息的卓立和翠儿两人一下子都愣住了,已经是到了嘴边恭喜的话,再也没有办法说出口。
一时之间,将军府上下都是陷入了一股莫名的压抑的气氛之中,大家这都是能够感受到将军身上弥漫的那种悲伤的气息。
卓立和翠儿两人对视一眼,都是能够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浓浓的担心,也不知道将军是在宫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小心地伺候着。
谁都不敢问。
将军府,书房。
“将军,这是刚刚沏好的龙井,都快凉了,您要不要来润个喉?”翠儿小心翼翼地把刚刚沏好的茶端到卓天雄的面前。
卓天雄也不说话,目光涣散,拿起桌面的茶盏,一口气便是把茶全部喝了下去,之后便又是安静地坐在那里,神色莫名。一双黑色犹如一汪深泉的眸子里,怎么都是看不到底。
这个样子的卓天雄,还真的是让卓立和翠儿两人心中紧张不已,能够让卓将军这么伤心的人也只有乔辛夷一人了!可是今天将军明明就是进宫去跟皇上求旨赐婚,又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就算是他们两个想破了脑袋,也是找不到一个思路来,最后还是卓立没有办法了,朝着翠儿使了一个眼色,两人轻轻关上书房的房门,退了出来。
“卓立,你说将军到底是怎么了!这一回来,什么话也不说,真的是要担心死人了!”翠儿皱紧了眉心,脸上分明全都是带着对卓将军的关心。
卓立又何尝不是如此,双手紧紧地握拳,着急地在原地乱转,“现在将军这个模样,也只有一个人可以解决了!我现在就进宫去找辛夷姑娘!”
“我也这意思,你快去吧!”
“好,你照顾好将军,我马上就去!”
卓立转身正要离开,宫里的一个小侍卫匆匆跑了进来,见到卓立,脸上一喜,把怀里的一封信掏了出来,交给卓立,“卓立兄弟,这是辛夷姑娘拖我送给将军的信件,辛夷姑娘说这是给将军的药方,还是要劳烦你交给将军了!辛夷姑娘交代了,务必让将军亲自开启。”
卓立原本就是想要进宫去找乔辛夷,现在就是直接拿到了乔辛夷亲自写的信件,当然二话不说便是直接收下了,“那真是多谢这位侍卫大哥了,这是一点酒钱,大哥有空可以去买个酒。”
侍卫连连摆手,他原本就是极为敬佩卓将军的为人,再加上这次乔辛夷又是随军医女,对这位弱质女流也是极为敬佩。自己能够为辛夷姑娘和将军做点事情就已经是很高兴的了,哪里还有收钱的事情!
“这太客气啦,这原本就是一点小事,无需挂齿,好了信件已经送到府上,我就先走了。”
说完侍卫大哥也是不逗留,直接便是提脚走人。
卓立心中挂念着卓将军的情况,连忙拿着信件进了书房。
此刻卓天雄,逐渐平静下来之后,心中苦闷不已,是他没有保护好乔辛夷,让这个傻姑娘被别的男人给欺负了。
此刻辛夷那肯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可是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狠狠地握拳,一拳头直接砸在将军府的墙上,之间墙面直接就是形成了一个拳头一样的印子,他的拳头上赫然血流不止。
他却是丝毫都没有感觉到疼,满眸的猩红。
他现在心里所受到的痛苦折磨,哪里比得上那个小女人所受到的一丁点呢!
他卓天雄戎马一生,为大清建功不少,为什么到了最后,连个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呢?
而那个夺了他女人的男人,却是他最为尊敬的皇上
自古忠义不能两全如今他选择义,却让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
那么,如果他选择带辛夷走呢?
缘定:夜会,商议
卓立拿着信刚进书房,便听到这一声巨响,吓得瞪大了眼睛,看到卓天雄手上的伤口还有墙面上的痕迹,又怎么会有什么不明白的道理。
“将军,你手上受了伤,让翠儿进来给您包扎一下吧!”
卓天雄这心中烦闷,哪里会顾忌的上这些,不耐烦地呵斥道,“都给我退下去!”
卓立知道自己劝不住,连忙把手里的信拿了出来,“将军,这是辛夷姑娘派人送过来的信,您要不要先看一下?”
听到乔辛夷的名字,卓天雄这才是稍微恢复了一点神志,目光不由一黯,连忙转头看向卓立,“还不快点把信件给我!”
看到卓天雄终于是有了一点神志,这才是不由松了一口气,忙把信呈了过去。
卓天雄颤抖着双手着急地把信接过来,随即大手一甩,“你们都下去吧,这没有什么要紧的,没有本将军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将军这话谁也不敢违抗,纵然是心中担心,卓立却也是不得不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出了书房,翠儿不由紧紧地拧着眉心,显然根本就是放心不下,“卓立,将军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卓立心中也不是很能确定,可是现在他们除了站在外面,也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无奈摇头,“这大风大浪都是这么走过来了,将军不会有事的。”
卓立也是不知道自己这话,到底是在安慰翠儿,还是在安慰自己了。
却说将军府书房内。
卓天雄在收到这封信的时候,心中大致上已经是猜到了信件里面的内容,他的这个傻丫头啊,为什么上天竟然是要这么对待他们!
狠狠握紧了双拳,轻轻撕开信件,这一双手都是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绝情信!
果然就是一封绝情信。
乔辛夷的字迹卓天雄是心中再清楚不过的了,他可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模仿这个小女人的字迹。
熟悉的字迹,可是现在上面写的内容却像是一把刀一样在卓天雄的心口狠狠地戳了下去,鲜血直流。
那手里的信上,一藏头诗,赫然纸上。
“
辛夷花房忽全开,
夷落遥知真汉相。
愧君千里分滋味,
对舞前溪歌白纻。
将士请衣忘却贫,
军中探骑暮出城。
再来门馆唯相吊,
见寄聊且慰分司。
见字如见人,绝情断义,相忘于江湖,愿各自安好。”
辛夷愧对将军,再见
看到这一字一画,卓天雄心头留下的只有满满的心疼,心疼这个小女人,他甚至闭上双眼就是可以想到昨晚乔辛夷所经历的痛苦,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加是心灵上的。
他宠溺在心头,当成宝贝一样看待的女人,可是现在却是被别人给糟蹋了,那个人却是至高无上的帝王,就是卓天雄想要为乔辛夷讨回一个公道的力气都是没有。
这是卓天雄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懦弱无能,就是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是没有办法保护好!
不过只是几个简单的字,上面还有一点水渍渲染开来,这是乔辛夷的眼泪啊,这个傻丫头以为就是这样教人送来一封绝情信就是可以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故事了吗!
愿各自安好,卓天雄都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的笑容到底是有多难看了,如果没有了这个名叫乔辛夷的女孩在自己的身边,他这辈子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安好的?
卓天雄心中生气,狠狠地握拳,大声一喝,“卓立!”
卓立原本便是在将军府书房外面等着卓天雄随时召唤,第一时间跑了进去,低着头完全不敢对上卓天雄那慑人的目光,“将军!”
卓天雄压下心中的各种不甘和痛苦,猩红的眸子落到自己受伤的手上,“你进宫去请辛夷姑娘来过府一趟,就说本将军的手受伤了,请辛夷姑娘来处理一下伤口。”
看到卓天雄终于是冷静下来,卓立欣喜地连连点头,只要将军愿意去处理伤口,让他做什么都是高兴的。
“好,将军,您等着,我这就是进宫去找辛夷姑娘去!”
御药房。
乔辛夷听到卓天雄受了伤,双手下意识握紧了双拳,可下一秒,就恢复了冷静,面色冷淡地说,“卓立,我给将军的药方上面也已经是写的很清楚了。如果将军伤情还是很严重,就请我师傅去将军府替卓将军处理伤口吧,辛夷不才,没有这个能力。”
言落,乔辛夷直接转过身子离开。
谁也没有看到,她在转过身子的那么刹那,一颗晶莹的泪珠便是顺着眼角划了下来,打湿了干净的衣领。
纵然是绝情很痛,可是快刀斩乱麻,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
走出厢房,才擦掉脸上的泪水,又似乎什么事情都是没有生过一样了。
卓立着急不已错愕不已,不过这里又是宫里,乔辛夷不愿意去将军府,他也是没有办法。
深深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打道回府。
这两个人明明各自心里都有对方,为何一夜之间变成了这样啊?
卓立没能把乔辛夷给请到将军府,这样的结果,卓天雄早就是预料到了。
自嘲地冷笑一声,卓天雄大手一挥,嘶哑的声音响起,“本将军,你们都下去吧。”
从书房出来,经历过卓天雄刚才那一番摄人的压迫,卓立和翠儿两人都是不由松了一口气,不过转而是更加的心。也不知道自家将军和辛夷姑娘之间到底是生了什么,他们做下人的就是连一点忙都是帮不上。
唉。
卓天雄负手站在窗口,眸光紧紧地盯着墙上的画。
原本墙上挂着的那一副山水画早就是被换上了乔辛夷的丹青,还是他亲自画的。
看着丹青上女人温柔的笑容,卓天雄刚刚恢复了一点的脸上再次纠痛一片,他又怎么可能会就这样便是放弃了?
他早就在心中认定的女人,怎可能如此容易放弃?
眸光骤然一凛,心中已经是有了对策!
绝情断义?
这辈子就算是他死了,也是不能放下这心中的感情!
卓天雄狠狠地拧紧了眉心,这些事情生的太仓促,让他一时之间也是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冷静了,一定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上天不会这么残忍,让他们这辈子就是这样生生地错过了彼此!
如果说一年前有人告诉卓天雄,他会因为一个女人,因为疯狂地爱上一个女人,可以背弃自己的信仰,放下自己手中的一切,甚至就是连自己这条命都是可以放弃。卓天雄一定会嗤之以鼻,可是现在卓天雄却是清楚地明白,他完全可以为乔辛夷放下所有的一切!
如果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就算是拥有一腔抱负又有什么好开心的!
若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就算是拼上了这一条命,也是要带着乔辛夷走出那冰冷的高墙,从此隐姓埋名,只做一对幸福的山间情侣!
下定了决心之后,卓天雄赤红了一天的眸子里终于染了一抹期许和坚定。
入夜,春天的晚上还是带着一阵阵的凉气,外面的冷风吹拂着树梢出沙沙的响声。
黑夜里,一抹黑色的身影倏然纵深飞起,越过将军府高高的围墙,很快在将军府消失了人影,最后黑色的身影和这漫天的黑夜融合在一起,不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竟然还是一个人!
乔辛夷在厢房里正在研究医书,突然感觉背后一凉,慌忙转身看去,水眸中不由划过一丝不可思议。
“将将军,你,你怎么来了!”
也不等乔辛夷再多说什么,卓天雄一个闪身,直接抱起了清瘦的乔辛夷,捂住了她的嘴巴,完全不给她有任何挣扎的机会,一个潇洒的跃身,快闪身离开。
乔辛夷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傻了,却是一个声音都是不敢喊出来,双手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这才让即将喊出来的那声尖叫压了下去。
等到清醒过来,乔辛夷便开始挣扎,卓天雄这是疯了吗?
这里可是宫里,他以为自己的武功高强,就什么都不用害怕了吗?这次竟然还想着直接把她一个大活人也是给绑架了出去!
一颗又是一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最后又被这夜晚的冷风给吹散了。
只不过,她明显感到了紧抱自己的那个滚烫温暖的怀抱那熟悉的味道入鼻,让她心颤不已。
等到乔辛夷重新落地的时候,已经是站在了将军府的书房之中。
熟悉的环境,这是她来将军府和卓天雄单独相处呆的最多的对方。
她努力掩去心中眼中深深的情意,最后表现出来的就是满满的冷漠,就好像是从来就没有认识过卓天雄一样,他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面对这样的冷漠,即便卓天雄知道这个小女人不过就是做出来的,还是不由心中一疼,“辛夷,你……”
不等卓天雄再多说什么,乔辛夷直接打断道,“将军,你这又是何意?是不想要做大将军,准备做梁上小偷,专做这种不干净的勾当来了不成?”
说说得很难听,她就是故意来贬低卓天雄的。
她不能有丝毫的心软,不能给这个男人有什么心动的地方,她现在已经是配不上卓天雄了,必须狠心断绝一切!
罢了,见面也好,见面说清楚更好!
卓天雄眸光一敛,他心中当然明白乔辛夷现在所做出来的一切都是故意来刺激他的,可是还是心疼得厉害。
不过在乔辛夷面前,他还不会把自己的脆弱展现出来,他是一个男人,是乔辛夷唯一能够依靠的男人,如果就是连他也是表现出脆弱无助的一面,这样还如何让乔辛夷能够安心。
卓天雄深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深沉的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低声叹息一声,“辛夷,你又为何要这样……”
乔辛夷也不敢对上卓天雄的眼睛,生怕自己溃败,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背对着卓天雄,她纤细的双手紧紧握拳,拼命压制住心中的痛苦,淡漠的声音响到,“将军,我想我的意思也已经是在信里写的很清楚了,我乔辛夷后悔了,我不想嫁给你。你放了我吧,以后也不要做出这种半夜掳人的事情,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明明已经是知道了乔辛夷心中的无奈,可是听到这个小女人说出这种蹩脚的绝情的话来,卓天雄仍是拧紧了俊眉。
一个上前,用力把乔辛夷给转了过来,右手挑起女人精致的容颜,对上乔辛夷眼中的憔悴和坚持,悲沉的声音在乔辛夷的耳边响道,“辛夷,告诉我,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
乔辛夷别过脸去,不愿意去看卓天雄的眼中的心疼,“卓将军,你放开我!我们男未婚女未嫁,深夜如此相见就已经是很不好了,请将军自重!”
“不,我不放!乔辛夷,你是我的!是我卓天雄这辈子认定的女人,不管生什么事请都是不可能把我们分开!”
卓天雄蓦地变得激动,用力把乔辛夷狠狠地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一点距离都是没有,似乎只有这个样子,才是能够更加贴近一点。
乔辛夷心中悲痛不已,她有一千次一万次想要这样用力地回抱住这个男人,告诉卓天雄,她的心中永远都是他。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这么自私!
这样肮脏的自己,就是她自己都是觉得恶心,就算是再怎么洗都是洗不干净了。
这样的她,又怎么配得上如此深情的卓天雄。
“卓将军,你放了我吧……你,你值得更好的人,去娶一个更好的女孩……”乔辛夷的语气终是有些软了下来,语气里多了一分请求。
她从未见过这样神情激动的卓天雄,也是她不敢去触惹的,只希望卓天雄能够自己想明白了,放开她。
卓天雄双手拉住乔辛夷的胳膊,把她给固定在自己的怀里,垂眸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温柔下来,“辛夷,一切都会好一起来的,我在这里,不管生什么事情都是不会改变我对你的爱!”
卓天雄早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生的事情,只是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又是何其的痛苦,他无论如何都不舍得再次提起。
男人宠溺深沉的目光,让乔辛夷再也是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瞬间泪雨如下,瘦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满眸愧疚又委屈地看着他,“将军,将军……我……”
卓天雄疼惜不已,紧紧地抱住面前瘦弱的小女人,“辛夷,辛夷,你不要说了,我都是明白,我都知道了……”
乔辛夷眸中划过一丝讶然,一双秋水敛眸中满满的都是悲伤,原来他都是知道了!
知道她已经不是那个原来清白的女人,她已经是……
可是,他竟然一点都没嫌弃
注意到乔辛夷脸上的错愕愧疚,就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很不堪的存在,就不由让卓天雄心中更疼了,“都过去了,有我在,我和你一起承担。”
再次贴上他温暖的怀抱,乔辛夷受惊般推开,“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已经是这样了,很肮脏很恶心对不对”
卓天雄眸光一深,一个用力便狠狠地吻上了女人的红唇,把乔辛夷后面想要说的话尽数给压了下去。
乔辛夷瞬间愣住,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男人的俊脸,完全被卓天雄给带着走了。
一天来,所有的纠复和变故,以及由此带来的委屈和痛苦,都融在了这个热吻里。
卓天雄恨不得要吃了她一样,紧紧抱住,狠狠吻她,不松手,不放弃,让她根本逃不开。
等到一吻结束,乔辛夷脸上还是带着点点红晕,想到之前的决定,更加是痛恨自己都已经是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还想着和卓天雄这般藕断丝连
拼命推开他,“不,我们不能这样,将军你放了我吧,辛夷这辈子无缘和将军在一起,只希望来生,来生辛夷定缬草相报……”
“不,我不要来生,我只要我们今生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卓天雄语气和眸光一样坚定。
乔辛夷又如何不明白卓天雄的心意,就算是心中有着太多的无奈,可是如今却也是没有办法了。
“不,不,将军,辛夷这身体也已经是不干净的了,这样一个不清不白的人,又怎么能够配得上将军!”
卓天雄是大清的将军,是百姓心中的守护神,他的妻子就应该是冰清玉洁的女人,应该有着很好的家世,她会给卓天雄生儿育女,他们最后会很幸福地过上一辈子。
而乔辛夷原本就不过就是御药房中的一个小小的医女,本身被他看上就已属三生有幸,而如今她就是这样一具不清白的身体,她扪心自问,也是不愿意再是用这样的自己去面对卓天雄的一片痴情。
这是对卓天雄的一种侮辱。
更不用说,她被夺了清白的那个人,还是大清朝最高高在上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女人赐婚给他的臣子呢?
乔辛夷狠狠摇头,眼中含泪看着卓天雄,“将军,忘了辛夷吧,重新找一个比辛夷好上一百倍一千倍的女孩子,你们会好好的。辛夷也会在心中为将军祈福,要,要怪只能怪我们有缘无分……”
除了抱怨上天,抱怨命运不公之外,乔辛夷也已经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了。
乔辛夷的每一个句话都是深深地打在卓天雄的心底,一颗心就像是被狠狠地掐住了,一点又是一点地收紧,抽疼不已。
紧紧的抱着乔辛夷,自己的眼泪也是控制不住地掉下来。
乔辛夷心中考虑过得事情他又何尝没有想到呢?可是让他因为这个就放下辛夷,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过上一辈子,这简直是比让他去死还要痛苦。
“早知道如此,我们就应该留在塞外边城,永远都不回来,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卓天雄第一次,因为自己身上这身铠甲感到沉重。若不是这个身份,他早就带她远走高飞了!
女人乖巧地靠在卓天雄的怀里,温暖的胸膛,鼻息间满满的都是对方熟悉的味道,就这样已经是足够了。
乔辛夷眸子里折射出一抹坚定,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让她这么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过了今晚,他们便是再也不会有什么纠缠了。
乔辛夷微微闭上双眼,把眼中所有的感情尽数都是压入眼底。今天以后,她会在心中牢牢地记住他,在今后的每一天都会在心中为他祈祷。
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和悲痛的情绪在两人身边蔓延开来,就是连这冰冷的空气中都是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都是把情绪给平静了下来,不管这心中有多少抱怨,最后他们都是逃不开这命运的捉弄。
乔辛夷轻轻地推开卓天雄的桎梏,擦掉脸上的泪水,一张明净的小脸满满的都是沉重,经过刚才这么大哭一场之后,一双漂亮的水眸更加是清澈见底,眼底带着浓浓的坚定。
五指无意识地收拢,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罢了,这次也就当做是最后的告别吧,爱恋的两个人,就算是分手也是应该有一个漂亮的仪式,也算是给这段呢感情划上了一个句点。
从此天各一方,不再牵挂。
比起她的放弃,卓天雄心中已经开始思考起他们两人之间的未来,眸光一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要直接和皇上撕破脸来,他们毕竟之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衷心于大清,这辈子最大的理想便是守卫国土,可是如果自己的理想和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冲突了,他想自己到底是要选择谁了不是吗!
还不等卓天雄把自己的思路彻底给理出一个思绪来,乔辛夷不带任何语气的身边在是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叹息和无奈,“将军,我知道你舍不得辛夷,能够和将军相爱这一场,已经是辛夷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大概还是辛夷这修来的福分太浅,所以不能和将军相守一生,我们还是就此分手吧。”
不知道怎么的,乔辛夷便是想起了那一日在护国寺的时候,她和卓天雄儿一起下山办事,在路上遇到的那位风灵师太。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容,师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能够说出来的话,大概就已经是安置了他们两人现在的结局了吧?
罢了,到底是相爱一场,乔辛夷感觉自己也应该是足够了,哪怕等到自己老了,还能想起她曾经大胆地爱过一个男人,他是这一整个大清朝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不,我绝对不会放手的!辛夷,你不要这样,我从来都不在意这些,我要的只是你!”卓天雄大声拒绝。
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这些从来都不是他在意的。
哪怕乔辛夷就是被千人指万人骂,只要是他心中认定的那个人,他卓天雄也绝对不会有所在意!
乔辛夷心中更痛,卓天雄这样的深情更加让她难以报答,嘴角扬起一抹恰当好处的弧度,“将军,你可还是记得当日在护国寺的山上,那位风灵师太的话,她可是说过我们之间有几世的缘分,就算是今生不能在一起,来世上天也会怜悯我们吃了这么多苦,让我们最后在一起的!”
可是那是来生,虚无缥缈的来生,谁又能知道到底那时候又是会生什么样的故事。
就算是真的有来生,可是那人到底不是现在的乔辛夷和卓天雄了!
“辛夷,你知道的,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个!我命由我不由天,一定有解决的办法的,你等着我,等着我!”卓天雄眼中不由划过浓浓的光芒,显然也已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最后眸光中满满的都是坚定,“辛夷,当今圣上英明大义,只要他知道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会成全我们的!你不要着急,我这就是进宫去和皇上把我们之间的事情给说清楚了,这就是向皇上求旨赐婚。”
乔辛夷听到这话,脸上一白,慌乱摇头,“不!不,将军,你冷静一点,去找皇上万万使不得!就算皇上英明,你觉得老佛爷会放过我们吗?辛夷死不足惜,但将军若因辛夷受到牵连,辛夷下了黄泉也不会瞑目的!将军,我们都冷静一点好不好!除了这个办法,还有其他办法不是么?”
她实在怕他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只能先稳住他的情绪。
古来也是没有君臣一妻的故事,不过后来都是皇帝抢了臣子的妻子,可是却是没有臣子因为一个女人和皇上对上的事情。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一个女人!
如果卓天雄今天真的因为乔辛夷的缘故,他和光绪帝对上了,她自己身上的罪责就更加大了。那样不要说乔辛夷被人说成是祸国的妖孽,就是卓天雄是要受到万人的指责,一片光明的前途也就是到此断送了!
看到乔辛夷着急了,卓天雄心中的情绪才是稍微有点平静下来,只要乔辛夷不说分手,一切的事情都总归是有解决的办法。
卓天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辛夷,你答应我,等我,不要做什么傻事!我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好,我等着将军,将军这时间也是不早了,让辛夷先回宫里吧!不过将军也一定是要答应辛夷,就算是为了辛夷,也千万不能冲动行事!”乔辛夷深深地看着卓天雄深情的眸子,势必是要让卓天雄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来。
卓天雄对上乔辛夷温柔的目光,只要她不说分手,让他不管做什么都是可以点头同意的。
在乔辛夷的目光之下点头同意,卓天雄心中轻声一叹,为什么他心中的这个女孩永远都是这么善解人意,总是让人心疼不已,“辛夷,你放心吧,本将军心中自是明白,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你等我!”
乔辛夷松了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翻腾的紧张担忧和悲伤,嘴角微微上扬,轻轻点头,“好,辛夷相信将军!将军只要无论做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想一想辛夷在后面惦记着你,千万不要为了辛夷……”
后面的话乔辛夷虽然没有说出来,不过卓天雄这心中也是明白不已。他的小女孩在心中担心他,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她的心里还是满满的都是为他考虑。
这样的深情,他又是如何能够辜负了,“你放心吧,本将军心中省得的。”
终于是得到了卓天雄的承诺,乔辛夷放下心来。她毕竟是宫中的医女,现在又被光绪帝宠幸过,到底不比以前,不可能在将军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乔辛夷真的想要这辈子都是一直留在外面,哪怕就是在一个深山老林里面,她也不想重新回到宫中。
但是她不可以,她完全没有这么任性的理由。
卓天雄再次抱起乔辛夷飞身而起,很快回到了御药房。
御药房门口,看着乔辛夷离开的身影,小小的身影最后完全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卓天雄不由目光黯了黯,下意识握紧了双拳。
乔辛夷的心中并没有对他们的这份感情抱有多大的希望,他当然也是心中清楚。所以,必须由他来努力。
这次他们面对的不是什么敌人,而是这天下的主宰,而是他一直衷心耿耿的帝王!
可是让他从此放下乔辛夷,比剜心之痛更加让他难以接受。
他想到了今天早朝之后,光绪帝对他提出的那一个条件。只要是光绪帝能够做到的,他就一定会满足了卓天雄这个条件。
可是卓天雄这心中更加清楚地明白,如果一旦他动用了这个条件,这后面的后果却绝对不是他和乔辛夷能够接受的。
帝王之怒,伏尸百万!
问皇帝要他看上的女人,可是挑衅了帝王的威严,又岂是他们两个人可以面对和承担的?
卓天雄可以为了乔辛夷连自己的这一条命都不要,但是他身上也是有着自己的责任,将军府这么多条人命,还是关系在卓天雄的身上。
夜色越来越深了,男人的眸光也是越的暗沉,整个人身上散出一股浓重的慑人气息。
他一定能够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卓立!”
卓天雄大喊一声,站在门外的卓立也是直接冲了进来。
卓立心中紧张不已,不知道这个时候卓天雄呼唤自己进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光是看着自家将军那严肃的眼神,便也能感觉到这件事情一定是关系重大了,“将军唤卓立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吩咐的?”
“卓立,你跟着本将军已经有多久了?”
似乎只是这么随便的一问,却让卓立心中更加紧张了,脸色一变,莫不是自己近来做的事情让将军不满意,现在将军是想要把他赶走了不成?
这么一想,卓立连忙跪在地上,“将军,属下不才,也已经跟着将军有足足七年的时间了,属下哪里做的不好,请将军明示,属下一定改正!”
果然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心腹,卓天雄眸光一深,“哦,原来都已经是有七年的时间了啊。”
一把把卓立从地上拉了起来,脸上满满的都是严肃的表情,“卓立,本将军一直最信任你,所以,有件重要的事,还是要交给你去做。”
这还是卓天雄第一次露出这样严峻的表情,卓立心中一紧,总觉得是有什么大事要生了。
将军府便是他们的家,早已经是把将军府当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存在,可是卓立知道,现在卓将军这心中恐怕是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那一晚也不知道在乔辛夷离开之后,卓天雄对卓立交代了什么,等到卓立从卓天雄的书房出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从所未有的严肃和紧张。
有些事情在隐隐地生着改变,命运的齿轮开始旋转,不知道又是会把每一个的命运推向何方。
然而不管最后的结局变成怎么样,卓天雄的心中一直便是坚定着一个信念,他绝对不会让乔辛夷受了委屈的。
夜色也是越来越深了。
御药房里,乔辛夷轻叹一声,仰头看着头顶的那一轮明月,似乎也是带着一丝清冷的味道。
卓天雄已经答应她不会率性而为,只希望如果真的有来生,再续今生未尽的缘分吧。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来生相遇的时候,他们已经不用受到皇权的压制,能够自由地享受爱情的美好。
光绪帝心中存着乔辛夷,自从那晚临幸了乔辛夷之后,就好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满心里只有乔辛夷这一个小女人,心中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乔辛夷会拒绝了他给的名分!
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御药房这边,他说会给乔辛夷考虑的时间,不过对于一个帝王来说,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个耐心一直都不是很好。
这次光绪帝是一个人离开了乾清宫,来到御药房这边的。原本以为会看到乔辛夷又应该是在烛火之下,看着医书,一脸认真地模样,遇到不明白的时候还是冥思苦想,那模样不要说有多可爱了。
可是这次光绪帝却是见到了完全不一样的乔辛夷,烛火下的女人不知觉中带上了一抹忧伤的气息,她只是那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扬着脑袋,看着天上的明月。
光绪帝蓦地皱了眉,莫非是因为他的宠幸才引了这个小女人心中的愁思?
一想到这样,光绪帝这心中也是不由带上了一股淡淡的忧伤。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他求而不得,那么也就是有眼前这个小女人了。
明明知道自己并不应该上前去打扰,可是脚下的步子却好像是受到了控制一样,只朝着乔辛夷走去。
乔辛夷正在出神,连光绪帝已经站在了自己边上都没有察觉到。
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明就是离他这么近,可是此刻光绪帝却是不由感觉他们似乎便是相隔了天涯一般,似乎下一秒乔辛夷便是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略带冰冷的声音在这夜晚也是显得分外的突兀,“你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
乔辛夷心中一惊,对于光绪帝的声音已经是变成了她生命中的一个不可抹去的记忆,就像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害怕,瞥到眼角的明黄,连忙起身,对着光绪帝跪拜了下去,“奴婢不知道皇上前来,请皇上恕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不等乔辛夷行完这一礼,光绪帝已经伸手扶住了乔辛夷的胳膊。
这样的触碰,让乔辛夷心中害怕,本能地想要避开,不过一想到面前的是这个王朝的主宰,只能双唇抿得紧紧的,“多谢皇上。”
不过却是在这说话间,乔辛夷不动声色地向后面退了几步,拉开了和光绪帝之间的距离。
对于乔辛夷这样的反应,光绪帝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别的女人都是心中渴望能够得到帝王的关注,后宫之中的女人不都是这样,想要留住帝王的心,渴望皇上的宠幸,如果能够拥有自己和帝王的一个孩子,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是连光绪帝之前最为宠幸的珍妃不也是如此,然而面前这个女人,明明已经是得到了他的宠幸,却什么都不要。
他想要给这个不一样的女人所有更好的东西,想要让她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
看着乔辛夷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光绪帝最后还是不由轻声一叹,收回了想要搂住乔辛夷的手,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是没有生过一样,沉声问,“你刚才可是在难过?!”
乔辛夷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低垂着脑袋脑袋,眼中慌乱不已,不知如何回应光绪帝这问话。
缘定:封赐,招嫉
光是看着乔辛夷这样紧张的模样,光绪帝心中的无奈不由更深了,自己难道就这么可怕?
帝王的面上难免有点心疼,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自嘲,“你不想要成为朕的妃子!你这是在讨厌朕!如果你不想要成为朕的妃子,那么……”
已经是到了嘴边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不过那未尽的语言,却让乔辛夷这一整颗心都是高高悬了起来。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成为朕的妃子,我……”男人再次开口,就是连帝王的自称朕都是没有用了。
乔辛夷不敢抬头对上光绪帝那灼灼的目光,不卑不亢地道,“奴婢的心意皇上已经明了,奴婢不敢欺君。”
不敢欺君?
好一个不敢欺君!
光绪帝心头一股怒气涌了上来,他对她难道还真的不好吗,可是为什么面前这个小女人却是无动于衷。
双手不由狠狠地握拳,最后面对乔辛夷的那淡漠的目光,就好像是她什么都不在意,不由便是想到了之前心中的那种莫名的恐慌,担心乔辛夷等会就像是这月光一样消散了,心中所有的怒气最后都是消散开来。
“唉,”光绪帝不由轻声叹息一声,深深地看了一眼乔辛夷,“朕知道你想要做一个平凡的医女,可是这宫里上下已经是有多少人知道你已经是被朕宠幸了,又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光绪帝这话乔辛夷又是何尝不明白,这后宫之中说来有着太多的秘密,可是却又是什么秘密都没有。昨天晚上生的事情,恐怕早已经是传到了很多宫妃的耳朵里了吧。
乔辛夷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等到大家都是忘了,她又是可以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可这显然不可能了。
她终于抬眸,怯怯地看向帝王,“皇上,奴婢……”
乔辛夷终于是明白,现在自己唯一能够跪求的人只有光绪帝,她到底是要何去何从,也只有这个男人能够决定。
对上乔辛夷恳求的目光,光绪帝这心中早已经是软的一塌糊涂。
罢了,也就是一个小女人,如果就是连他都是不帮着乔辛夷,那这个小女人还能去依靠谁呢?
“罢了,既然辛夷你不愿意入宫为妃的话,那么朕就恩准赐你为官女子,你可以继续做自己的事,也可以不用住进后宫,仍住在这里,也不用按照后宫嫔妃们的礼仪去向皇后和老佛爷请安,这是朕给你的特权。”
这已经是光绪帝能够想到的给乔辛夷最好的安置了,这样乔辛夷还是可以继续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用受到后宫种种束缚,亦能保留乔辛夷最本来的面目,也是光绪帝最想要看到的结果。
就是连光绪帝也是怕了,他不想要一个钟灵毓秀的女人,最后却是因为进宫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乔辛夷完全不意皇上会给予她如此恩典,心中感动,面对光绪帝这样诚恳的目光,如果她再是拒绝,就真的是不识相了。
乔辛夷不由对着光绪帝福了福身子,微微低下脑袋,“奴婢在这里谢过皇上隆恩。”
男人的脸上终于放松了一点,一手拉住乔辛夷的胳膊,看向乔辛夷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深情,眼中也是不由带上了一丝志在必得,“辛夷,以后在朕面前无需多礼,只要是你高兴了,朕才放心。”
乔辛夷脸上一僵,面对光绪帝这样的触碰,心中下意识便是产生了一种抗拒。可是却是要生生地压抑下来,她不能,她不能反抗,什么都不能做。
这种感觉就像是昨天晚上一样,全身都好像是被放进了冰窖里面,浑身冰冷冰冷。
光绪帝眉心一蹙,看向乔辛夷的目光也是带上了浓浓的担心,“怎么手心这么冷?这身子也是太差了!辛夷不是医女么,更加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朕还要回去处理奏折,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知道乔辛夷现在还是没有准备好,光绪帝心中也不为难对方,主动提出了离开。
“奴婢恭送皇上!”
随着光绪帝的离开,乔辛夷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罢了,该接受一点的也得接受,只有这样,将军才会真的放弃。
翌日一早,乾清宫的小李子公公便带着圣旨来御药房宣旨了。
听到果然和皇上说的一样,乔辛夷叩谢恩。
小李子公公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扶起了乔辛夷,要知道御药房这位小主子可是现在皇上疼在心尖尖的人了。
他这么多年一直便是留在光绪帝身边,对于光绪帝的性子可是清楚得很。
这位万岁爷就是这样,想要对一个人好,那还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对她好,光是看着之前对珍妃的宠爱就是可见一斑了。原本珍妃已经是后宫中的头一个了,不过现在看到皇上对乔辛夷这位主子的上心,这才是真正的宠爱啊!
表面上光绪帝给乔辛夷的分位并不高,那不过就是因为这个小主不要。如果乔辛夷开口要什么了,恐怕帝王也不会犹豫的。
这古往今来又是有几个女人能够得到帝王这样的宠爱,能够继续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便是连每天向太后和皇后娘娘的请安都是免了。
小李子公公朝着后面跟着的几个宫女和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人鱼贯而入,手上一个个都是很捧着一个黄花木雕刻的木盘,上面可不就是放着光绪帝的赏赐。
绫罗绸缎和黄金白银,就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地送到乔辛夷的面前,可是这些却是让乔辛夷更加蹙紧了眉心。
“辛夷主子,这几个是皇上赏赐给辛夷主子的三个丫鬟三个太监。”
乔辛夷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这些绫罗绸缎黄金白银,还有那几个下人就不由直头疼,向小李子福了福身子,“公公,请您回禀皇上,这些东西辛夷受之有愧,还是让皇上收回吧。”
早就是料到乔辛夷会有这一说,便是在来之前光绪帝就已经是交代过小李子了。
小李子有了皇上的交代,脸上一沉,连连摇头,“不可,君子尚且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更何况是当今皇上呢!自然是不可能收回成命了,既然是皇上的赏赐,辛夷主子便是收下便是,不要让皇上寒心了。这几个小太监宫女都是挑选出来极为懂事的,辛夷主子便是留下来,帮忙给御药房晒晒药也是不错的。”
乔辛夷听到这话,也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了,这才是微微点头,“谢皇上隆恩。”
见到乔辛夷终于是乖乖收下了这一切,小李子松了一口气,这样他也是可以回去好好交差了,嘴角终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主子想要感谢皇上,还不如亲自去谢吧。”
乔辛夷微微低头,却没有直接回应,恭敬地送小李子一行人离开,才站直了身子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双楚楚水眸里,是愈浓烈的负担。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这都是独一份的荣耀了,可是落到乔辛夷眼中,却满满都是苦涩的味道。
这一切都不是乔辛夷心中想要的!
经过这圣旨下来,御药房原本已经是有点猜测却是碍着富太医没有说出来,不过现在连圣旨都是下来了,更加是了然于心了。果然乔辛夷已经是被圣上给宠幸了,这个身份也是不一样了。
“哈哈,拜见官女子主子。”
有人的地方便是有了争斗,有了嫉妒。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像是乔辛夷那样,对于帝王的这种宠幸并不放在心上,就是乔辛夷现在受到的这些待遇,不要说是让后宫之中的妃子心中嫉妒不已,就是连小小的御药房都是如此。
乔辛夷也不是香饽饽,自然也是不可能让所有的人都是喜欢她的。
现在朝着乔辛夷装模作样请安的人便是小霞,她之前便是和李半夏是很好的朋友,后来李半夏因为毒害太后娘娘的爱犬的事情被处死,这让小霞这心中很是不甘。
乔辛夷心中一滞,脸上也是带上了一抹受伤,连忙扶起小霞,“小霞,我们姐妹之间又何须要说这些,我……”
她一点都不想当什么官女子,更加不想要成为皇上的女人,她乔辛夷只想做一个最普普通通的医女,等到到了岁数之后便是可以被放出宫去。
可是现在看来就是这样一个如此简单的想法,都是变得异常艰难。
小霞眉梢一挑,眼中也是不由带上了一丝不屑,出口便是讽刺道,“呵呵,奴婢怎么敢对官女子娘娘不敬呢!”
“好了,大家都是散了吧。”乔辛夷无奈摇头,不想要再说多什么,转身便是走进了自己的厢房。
看着乔辛夷离开的背景,小霞轻骂一声,“神气什么啊,还不就是靠着男人上位,之前是卓将军,现在更加是攀上了高枝让圣上也是心动了,也不怕站得越高,摔下来给摔死了!”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落入乔辛夷耳中。
乔辛夷脸上一僵,脚下的步子顿时滞住,最后又好像是都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正如小霞所说的那样,她不正是和卓天雄还有光绪帝都已经是纠缠不清了。
乔辛夷可以不在意小霞这些污秽的话,但是小翠却不甘心了。
现在乔辛夷被封了官女子,就算大家嘴上不说,也清楚她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
如果别人再抓着乔辛夷和卓将军两人之间的关系说事,肯定是会引起麻烦,到时候让皇上心中怀疑,就不好了。
小翠狠狠瞪了小霞一眼,“小霞,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辛夷一直都是行的端坐得正,她和卓将军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受到皇上的宠幸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在这里埋汰人!”
小霞被小翠揭穿心事,脸上一红,不过却也是绝对不会就是这样承认了,耿着脖子挑眉看向小翠,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哼哼,小翠你不过就是乔辛夷的走狗罢了。现在看到她好了,怎么就是迫不及待地去跪舔了!”
“你!你胡说八道!”小翠原本就不是那种会骂人的人,被小霞这么侮辱,瞬间红了眼眶。
心中不由憋屈不已,是她最笨骂不过人家,可是看到别人这么污蔑乔辛夷,小翠这心里也是难受的紧。
好在富太医正好赶了过来,看着这两个医女都是要当着大家的面打架了,一张脸也是沉得像是可以滴出水来一样。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这里是御药房,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要吵架给我滚出去!”
两撇胡子上翘,狠狠地瞪着眼前的这两个小医女,让小翠和小霞两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小霞不屑地撇撇嘴,冷哼一声,“哼,我才懒得和这样的人吵架呢!”
说完,也是不管别人的目光,直接转身走人,气焰嚣张。
小翠还真是被小霞这样的态度给气到了,胸口上下起伏着,如果不是有人拉着,她还真想要上前狠狠地甩对方一巴掌了。
“小翠!”看着罪魁祸已经离开,富太医蹙紧了眉心,这个御药房的人也是越来越乱了,转头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小翠,微微摇头。
小翠这心中也是委屈不已,她什么都没有做错,明明就是小霞挑衅在先,可是富太医却是放过了对方。反而现在对小翠的行为也是有着很多的不满,不过对上富太医严肃的目光,小翠也是不敢多说,索性低下了脑袋。
富太医这心中当然也是极为心疼乔辛夷的,要知道乔辛夷可以富太医这心中最为心疼喜欢的徒儿了。
可是如今乔辛夷已经是被光绪帝上了心,那么她之前和卓将军之间的事情,只能是当成前尘旧事,最后被所有的人都是遗忘才好。
等到所有人都是安静下来,富太医冷冷地看着在场的其他人,眼中也是带上了一抹警告,“我们这里是御药房,作为一个医者的本职便是救死扶伤,而不是让你们学会多嘴。以后我不希望在御药房里再听到什么不好听的风声,不然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哼!”
富太医这绝对是认真的,其余的人都是心中一凛,一个个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绝对不会把一些不该传的事情传出去。
有些话在他们眼中或许就是饭后茶余无聊的谈资,可是却可能会影响了别人的一辈子。他们就算是再不长脑子,光是看看皇上对乔辛夷那疼惜的劲,也不敢真的就是说出什么影响乔辛夷声誉的事情来。
乔辛夷一个人回到厢房,之后便是66续续有人走了进来,面对乔辛夷的态度也是和别人不一样了。
刚才那几个被赏赐给乔辛夷的宫女和太监可都是小李子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个个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现在他们跟从着乔辛夷,自然一切都是以乔辛夷的情况为重的。
对于刚才小霞的那些话,他们当然也是有听明白了,对于宫里生这么勾心斗角的事情,明明就是没有的事情也会给说出个有来,当然也是没有人会心里怀疑乔辛夷了。
如果乔辛夷真的是和别的男人有染,皇上又怎么可能会这样宠幸她,光绪帝也不是一个傻子,相反的都是极为聪敏的。
“辛夷姐姐,我是彩霞,这几个是明月,翠竹,这三个小太监分别是小勇、小易、小众,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跟我们说便是好了。”和乔辛夷说话的便是站在最前面的宫女,一双明亮的眸子亮闪闪地看着乔辛夷,显然是这六个人里面最为聪明的头了。
随着彩霞这话一落,后面几个宫人也是热情的朝着乔辛夷微笑,“辛夷姐姐,以后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和我们说!……”
一个个都是争相着要帮乔辛夷做事情,他们几个的岁数都是不大,稚嫩的脸上带着浓浓的热情,让乔辛夷一时之间也是心中一软,说不出要让他们离开的话来了。
不过很快乔辛夷便是现,她接下来不管做什么,都被人抢着去帮她忙,虽然他们都是好意,但她却一点都不自在也不习惯。
“辛夷姐姐,还是我帮你来煮药吧。”乔辛夷还没有点燃药炉,手上的活计便已经是被彩霞给抢了去。
心中也是无奈,只能转身去准备把库房里的药材重新放到外面翻晒一下,却是很快便是被一边的小易公公给抢过事情去了。
这么一来,乔辛夷就好像是这御药房里多出来的人一样,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就只要是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便也是可以了。
然而这样的空闲,却是让乔辛夷一点都喜欢,只要是这样空闲下来,乔辛夷这脑海就是不受控制得想到了卓天雄。
这个英明神武的男人,这个时候卓天雄又是会在做什么!
昨天已经是得到了卓天雄的承诺,这个男人不会做什么傻事出来,可是乔辛夷心里却是一点都不能安心。
如果卓天雄真的再去向光绪帝请旨的话,那不就是摆明了是要和皇上抢女人,就算是光绪帝再大度也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生吧。
叹了一口气,乔辛夷眼中也带上了浓浓的愁绪,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她宁愿就没有认识卓天雄,这样也就不会给他带来了这么多烦恼了。
然而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乔辛夷扪心自问,她就真的能够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卓天雄,不去打扰吗?
显然一整天因为彩霞他们几个宫女太监的加入,整个御药房的气氛都是变得不一样了。
对于乔辛夷这样的待遇,小霞这心中也是颇为不服气的,凭什么乔辛夷就是可以享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之前有卓将军的另眼相看,如今更加是变成了当今的圣上,这一个个都是多少人仰慕不来的人,可是却都是对乔辛夷不一样!
她自问自己的长相也是丝毫不输给乔辛夷的,可就是没有乔辛夷的运气,能够遇到这么好的男人。如果皇上那天晚上看的是她,也一定是会迷上她的!
这么一想,小霞对乔辛夷的排斥不由便是更加深了,目光一冷,嘴上意有所指的嘲讽便是吐了出来,“呵呵,有些人就是有个好运气,就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安心做娘娘就好了,还留在我们这里做什么!是看我们忙活吗!”
“小霞你闭嘴!”小翠第一时间便是瞪了过去,一时之间御药房的气氛又是剑拔弩张起来。
小霞这次倒也是学乖了,她又是没有指名道姓地说自己是在说谁,嘴角的笑容也是不由越嘲讽了,“哼哼,小翠我说你到底傻不傻,人家心里都是不在乎,你在这里叫什么啊!也不看看别人会不会领你的情,呵呵,人家现在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谁还要来管你这只野麻雀!”
“你心中嫉妒就直说好了,有什么好妞妞捏捏的!”小翠不由撸了一把自己的袖子,这架势绝对是让人不由便是想到了她这是要去找小霞打架了。
乔辛夷自然也是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微微蹙眉,她不是想要去阻止,只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说什么。
就好像是对所有的事情都是失去了兴趣,别人怎么评论她又有什么关系。
“够了!你们闹够了没有!还真的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不成,如果不想要在御药房待下去了,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富太医不过就是刚刚才是在外面说过这话,现在这才是过了多少时间,她们两个又是重新吵了起来,简直就是不把他挡在眼里了!
小翠这才压下心口的怒气,转头看向富太医,不由撇了撇嘴角,心中也是不由委屈不已,低声抱怨一声,“明明就是小霞先开口侮辱人的。”
富太医警告地看了一圈众人,最后再是重新强调一遍,“我在这里再最后说一遍,以后不准在医药房里说这些是非,不然听到了就直接给我滚出医药房,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些大佛!”
看着大家都是不由禁声,富太医也是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眸光落到了乔辛夷的身上,“辛夷,你跟我出来一趟。”
乔辛夷不由心中一暖,这个时候也只有自己的师傅还是会这么自然地叫她一声辛夷,而不是什么官女子。
微微点了点头,留下一脸迷茫的其他人,跟着富太医走了出去。
僻静的房间里,这是富太医用来办公的地方,独立出来的一间,倒也是绝对的清幽安静,绝对是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的了。
乔辛夷心中一动,对上富太医担心的眸光,鼻尖不由一酸,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眼睛里掉出来一样,不过很快又是被乔辛夷给收了回去。
对着富太医福了福身子,“师傅,辛夷……”
富太医微微摇头,打断了乔辛夷后面所要说的话,脸上也是带着从所未有的郑重,“辛夷,我知道,我知道你受苦了,不过有些话师傅还是要说。”
乔辛夷恭敬地肃立在一边,听着富太医的训诫,“师傅,您说吧,辛夷在这里听着呢!”
纵然是心中难过,不过乔辛夷却还是能够很好的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情绪了。
“辛夷,为师也是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和……”
卓天雄这个名字,到了现在却也已经是成为一个禁忌,富太医转了转语气,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你们之间到底是没有那个缘分,还是早点忘了才好。”
如果真的能够这么容易便是忘记了,乔辛夷倒也是很想要就这样什么都是忘了,至少也是不会像是现在这样难过。
乔辛夷拧紧了眉心,心中就好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心头不断地撕咬着,很疼很疼,忘记放下又何尝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对上富太医那深切的目光,乔辛夷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干涩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师傅,辛夷心中明白的,我,我会学着去忘记……”
富太医当然明白乔辛夷心中苦闷,但是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不然现在就已经是有人风言风语地传着,幸好是被他给压制住了,可是如果被光绪帝给听到了,还不知道是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念及此,富太医脸上的神情越严肃了,“不是学会,你是一定要忘记了卓将军,忘记你们之间曾经生过的种种,这样对于你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兴许是富太医的目光太过于严肃,乔辛夷脸上也是露出了坚定的神色,“师傅,你放心吧,我会忘记的。”
纵然是没有办法忘记,她也是学会认清现实,她这辈子都是不可能和卓将军在一起了,与其拖累了将军,还不如将这个人彻底的埋在自己的心底最深处。
等到她真的是受不了的时候,再是到一个空无人烟的地方,偷偷得想念。但是在人前,她就是皇上亲自赐封的官女子,是皇上的女人。
终于是得到乔辛夷肯定的回答,对上乔辛夷的眸子,富太医微微点头,他一直都是知道乔辛夷是一个极为聪明,进退得宜的小女人。只是可惜了命运的捉弄了。
“嗯,辛夷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现在你是皇上的官女子,大家都是看得出来皇上对你的不同。不过这在后宫之中,为人处世便是需要更加的小心,师傅也是帮不了你多少了……”
到底是自己最为疼爱的小徒儿,不管乔辛夷最后是什么样的身份,富太医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眸光之中带着浓浓的担心,现在光绪帝是看着很心疼在意乔辛夷,可是这后宫之中做主的到底还是西宫太后还有皇后娘娘,就算是光绪帝在太后娘娘的面前,都是不得不让步三份,更何况是乔辛夷了。
只怕是这个圣旨一出,乔辛夷也已经是招惹了不少人的嫉妒了吧。
“辛夷,这后宫之中最最不能得罪的便是太后娘娘了,好在之前你给太后娘娘针灸推拿,想必太后老人家的心中还是会顾念着你的几分好吧。”
说这话,富太医都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了。
对于富太医的这番关心,乔辛夷心中受用得很,朝着富太医又是福了福身子,“多谢师傅操心了,辛夷都是心中明白的。”
光绪帝的后宫看着并不是有很多的妃子,但是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却也是一点都不少。
光是乔辛夷之前有过接触的就不少,想要用药膳得到宠幸的瑾妃,明明是知道自己已经是有了孩子还是要偷偷保胎的珍妃,这一个个可都不是好应付的主。
当然更加是不用说还想要把后宫的权利把持在自己手上的太后娘娘和皇后了,这一个个都像是凶猛的财狼,在这后宫之中绝对都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乔辛夷在这一点上,在心中由衷地感谢光绪帝仁慈,她还是可以继续留在御药房,不用住进后宫,也不用每天去请安,这中间也是少了不少和后宫妃子们碰面的机会。
“师傅,辛夷还是要留在御药房,不用住进西六宫,可是好了很多了。”
听到这话,富太医这心中却是更加的担心,如果只是皇上无意中宠幸了一个医女,那样倒也不是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这后宫里总是会出现这么一桩皇帝宠幸宫女的事情。
可是最为难办的是帝王的态度,光绪帝这心中越是给乔辛夷这么多特权,越是有这么多特别的地方,才是会让乔辛夷更加让后宫的娘娘注意,更加是担心了。
不过这些话富太医到底是没有说出口,真希望是他担心过多了吧。
低声叹息一声,“希望就是我多心了吧,辛夷你是我的徒儿,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保护你!”
有这样一个长辈无条件地护着自己,乔辛夷心中感动不已,她这辈子也已经是十分幸运了不是,有着师傅的宠爱,有了很多别人一辈子都是没有的经历,也是应该足够了。
“多谢师傅。”乔辛夷朝着富太医一拜,脸上满满的都是恭敬的亲昵的表情。
“我们师徒之间又何须要说这些,医药房里面传的关于你和卓将军两人之前的事情,我会尽快平息下来,不过现在这后宫里面的人都是盯着你呢,辛夷也是要尽早想好对策才是。”
乔辛夷目光黯了黯,下意识握紧了双拳,尖利的指甲划过手心,掐出一道深红色印子也是一点感觉都是没有。
虽然她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但是就算是为了师傅,乔辛夷也是不会让别人轻易得逞了。
走出厢房的时候,乔辛夷又恢复了之前那一脸淡漠的表情,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是没有生一样,眼中却是不由划过一丝尖锐。
御药房有富太医坐镇着,就算是有人真的想要说什么,却也是要好好考虑清楚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来得罪了这一帮人。
不过这样一来,敢亲近乔辛夷的人便是更加少了,原本大家这心中也是清楚,皇上赐封了乔辛夷为官女子,她的身上也是有了官衔,自然不是他们这些宫女可以比得了。
如今这么一来,除了小翠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下意识躲着乔辛夷了。
这样的感觉着实也并不是很好。
乔辛夷坐在一边静静地呆,周身充斥着一股忧伤的气息,让人忍不住便是心生怜惜。
彩霞他们几个原本就是从宫中挑选出来极好的宫女和太监,最主要的任务便是过来照顾乔辛夷的,乔辛夷便是他们的主子。
如今看着乔辛夷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彩霞他们也是着急,如果让小李子公公知道他们没有照顾好官女子主子,反而是让她这样不开心,恐怕这个结果也是不大好了。
彩霞终是没能忍住好奇,不解地问,“辛夷姐姐,你为何这么不开心的样子,皇上那么宠你,这一切的规格都是按照最为受宠的珍妃娘娘的标准来的,可是辛夷姐姐你还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守规矩。在这一点上就是连珍妃娘娘都是比不上你了。”
这些可都是彩霞心中的大实话。
可是这些对于别人的恩宠,落到乔辛夷的眼中,却是成了一种桎梏,生生地把她给禁锢在了皇宫这个牢笼里了。
这里的环境条件纵然再好,到底不是她想要的自由和快乐,只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关在了笼子里的小鸟,再也无缘广阔的天空。
微微摇了摇头,对上彩霞他们关心的目光,乔辛夷只是微微勾了勾唇,“可能是我不识好歹吧。”
“怎么会,只是可能辛夷姐姐还没有想明白这中的道理吧。辛夷姐姐不过还是要早点想明白的好,你可是皇上赐封的官女子,想要在宫中好好的生活下去,只能依靠皇上的宠爱。”
乔辛夷目光一闪,对上彩霞那明显关心劝解的目光,一颗心便是被堵在那里,说什么都不好。
如今她已经是十分对不起卓将军了,不能今生和卓天雄在一起,现在还都是接受了皇上的赐封,如果真的是再去取悦皇上,那么真的就是不是她乔辛夷了。
现在乔辛夷唯一能够在这宫里坚守的便是自己的内心,她的一颗心已经是放满了一个名叫卓天雄的男人,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再去对另外一个男人好了。
彩霞也是不由暗自摇头,“那辛夷姐姐你自己考虑吧,彩霞也是不懂,那我先去帮忙做事了。”说
完彩霞朝着乔辛夷福了福身子便是转身离开,一起走的还是一直在一起的明月。
走出了们,明月这目光之中还是带着浓浓的不解,“彩霞姐姐,你为何不多说几句,我看着官女子其实这心中也是有所懂得,现在再多说几句,说不定……”
彩霞摇头,眼中也是带上了一丝警告,拉住明月的胳膊便是往另外一边走去,“明月,你可是忘记了之前在来之前李公公对我们的话,过犹不及,官女子娘娘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说多了反而会引来猜忌。”
明月张了张嘴巴,不过却也谁一下子明白了彩霞说的话,最后还是不甘愿的点了点头,“我们是赏赐过来给官女子的,一荣俱荣,也只能希望官女子能够早日明白才好啊。”
这两个小宫女的对话旁人也是不知道的,更加是要瞒着乔辛夷了。
不过乔辛夷就算是心中不明白,也是大致能够猜到一些的。
乔辛夷这边才刚刚获得封赏,这后宫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了!
“哈哈,还真的是没有想到,之前的那位辛夷医女竟然是一下子获得龙宠,看着皇上那上心的样子,看来我们这宫里不日又是可以多一位娘娘了。”
路过的一个小公公不由点了点头,他是珍妃宫里当差的,听到皇上赏赐并且赐封官女子的事情,一早便是了好大一把火气,就是可怜了他们下面这些当差的了。
“就是可怜了我们,一大早珍妃娘娘可是打翻了一套最喜欢的青花茶具,这脸上也很是不好看……”
“谁说不是呢,都是看着皇上最为宠爱珍妃娘娘,现在出了一个医女竟然是取代了娘娘的恩宠,这架势就是连珍妃都是要比不上的了。在家和再加上娘娘这肚子里还怀有着龙种,对太后娘娘的请安都是少不了的……”
一旁走着的另外一个小太监继续说道。
他们这两个小太监讨论的火热,不过站在宫墙拐角处听到这话的卓天雄这脸上却是越来越不好看了。
狠狠地握拳,睚眦欲裂,他想要带走乔辛夷,可是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如今乔辛夷都已经是皇上的官女子了!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成为皇上的女人,可是他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一个男人活成这个模样,也真的是心酸无比了!
不行,得尽快行动。
缘定:求旨,离宫
讨论得正起劲的两个小太监,只觉眼前一暗,蓦地抬眸看去,便瞧见卓天雄大将军威风凛凛地站在了眼前。
两人心中一慌,不由相视一看,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恐,莫不是他们有得罪了这位将军?
卓天雄现在的神情实在是太过于吓人,像是要随时杀人一样,浑身那种铺天盖地袭来的恐怖气势,让两个小太监毛骨悚然,没出息地腿软了。
还是那个瘦个子的小太监要灵敏上一些,紧张地看着卓天雄,结结巴巴道,“卓,卓将军,不,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的……”
卓天雄目光微微黯了黯,身上的气势还是一点都没有收敛,目光一冷,“把你们两个刚才讨论的事情再说一遍!”
瘦个子小太监这心中都是要紧张死了,完全不敢对上卓天雄那摄人的目光,刚才说的话,他们说了这么多,哪里知道大将军到底是想听哪件事情啊?
看着小太监眼中划过的疑惑,卓天雄压下心中的烦躁,“皇上赐封了官女子的事!”
小太监也是不知道卓天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实话实说,“回禀将军,今天早上一大早皇上便是颁下了圣旨,赐封御药房的辛夷医女成为官女子,并且赏赐了不少东西,一切规格都是按照珍妃娘娘来的,最为难得的便是官女子还可以不用住进后妃住的宫里,免了每日的请安等礼节……”
小太监还是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卓天雄的目光却冷得骇人了,脑海中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乔辛夷真的是被赐封了官女子。
还有皇上对于乔辛夷真的是很好,后宫头一份特殊恩宠!
卓天雄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眸中不自觉带上了浓浓的落寞,“好了,你们走吧。”
终于是能够离开这杀神一样的卓将军,一获得自由,两个小太监就好像是能有多快便是有多快地逃离开来。
观察着卓天雄那不好看的脸色,旁边比较贴近的侍卫这心中也是忐忑不已。
他们都是跟在卓天雄手下多年的亲近之人,对卓将军与辛夷姑娘的感情都是有看在眼中的。只是可惜了,现在乔辛夷都已经是皇上的女人了,再也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们这一个个当然也早就是听到了消息,还都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来瞒着卓天雄,却是不想竟然是被两个小太监给揭穿了事情,如今当然是瞒不下去了。
对上手下这些侍卫躲闪的目光,卓天雄突然明白,他恐怕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了。
“将军,您没事吧。”最后还是一个小将被推了出来和卓天雄说话,眼中也是带上了浓浓的关心,真是担心卓天雄也是会出什么事了。
卓天雄微微摇头,挥了挥手,“放心吧,本将军没有事情,辛夷姑娘是个好女孩能够得到皇上的宠幸也是极好的。以后那件事情,你们……”
虽然卓天雄这嘴里没有明说,手下的人当然也是明白卓天雄这话的意思,就算是卓天雄不交代他们也是会守口如瓶。
他们这几个都是从沙场上和卓天雄一起回来的人,对于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之间的感情都是明白的很。
可是如今世事弄人,乔辛夷却是被皇上给宠幸了,他们的将军当然是不可能去和皇上抢女人。乔辛夷也是极为难得的好女人,他们当然是不可能把以前的事情拿来说事,不然毁的就是两个人了。
几乎手下的几个侍卫都异口同声地答,“放心吧,将军,属下一定守口如瓶。”
卓天雄轻轻点头,“好了,你们继续守着,本将军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
能够坚持到现在都没有流露出不对的神色,这已经是卓天雄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他真的已经是没有再多一点的力气支撑下去。
御书房。
光绪帝早就是在御书房里等着小李子颁旨回来,见他回来,连忙起身问道,“怎么样,辛夷收到这个圣旨可是心中满意?”
小李子当然也是不敢有一点推脱,立即恭敬地回答,“启禀皇上,官女子娘娘心中自然也是对皇上的赏赐很是喜欢,还是让我带话来谢主隆恩。”
就算乔辛夷在脸上根本就是看不出有什么欢喜的神色来,但是在皇上面前,小李子也是一点都不敢乱说。
果然听到这话,光绪帝嘴角裂开了一个笑容,眼中也带上了满满的都是宠溺的神色来,微微点了点头,继续看着手上的奏折。
不过一想到乔辛夷便是什么都是看不下去了,微微摇了摇头,索性放下自己手中的奏折,“走,随朕去御药房!”
皇上来到御药房,即便是不想要惊动其他的什么人,不过只要有心自然也是能把圣上的行踪给注意到了。
最先注意到皇上到来的便是刚刚被派到乔辛夷身边的彩霞了,作势就是要朝着皇上叩拜下去,不过却是被光绪帝给及时阻止了,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帝王修长的手指放在嘴唇上面,心情极好地朝着彩霞做了一个手势,便一个人向乔辛夷的厢房走去。
这模样还真的是要有多迷人便是有多迷人了!
轻轻地走进了厢房,光绪帝的目光不由便是落到了那个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的小女人。
乔辛夷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旁边的小药炉上面还是散着缕缕热气,显然无论什么时候乔辛夷都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就像是之前她所说的那样,这辈子她只想要做一个简单的医女,救死扶伤。
不过这样认真的模样,却是让光绪帝极为心动,然而他还是从乔辛夷的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忧伤。
“奴婢小霞拜见皇上!”
小霞也是聪明了,刚才她可是有注意到彩霞那个宫女的动作,再加上光绪帝即便没有穿龙袍,一身华服后面又是跟着皇上贴身的小李子公公,也是可以猜到他的身份了。
光绪帝蹙紧了眉心,他原本就不想要打扰了其他的人,可是现在被这个不长眼睛的医女给揭穿了身份,心情自然不好。
小霞半蹲在那里,就是连脚都是有点酸了,却还不见光绪帝说平身的话,脸上的笑容也是有点绷不住了。
目光不由黯了黯,心中却也是直怵,心中原本还是想着自己和乔辛夷两人相比也是没有相差多少,她也一定能够通过这次机会获得皇上的青眼。
偷偷地看了一眼光绪帝严肃的神情,小霞微微颤抖,自己不会是惹怒了皇上吧?如果是别人,小霞这胆子也是大的,当然也是不怕别人了,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可是不一样!
这是掌握着别人生杀大权的帝王,就是光绪帝这心情不好,甚至可以直接是让人把给拖出去给杀了的。
光绪帝被一个小小的医女给打扰了兴致,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自己便是朝着乔辛夷的方向走去。
乔辛夷在刚才小霞声的时候也是注意到了过来的光绪帝,眸光一黯,还真的是不明白,这个时候光绪帝不好好的在御书房里看奏折,怎么竟然会有这个闲情逸致来御药房。
看着都已经是在地上跪倒了一片的宫人,乔辛夷不得不朝着光绪帝叩拜下去,不过还不等她蹲下身子便是直接被光绪帝给扶了起来。
“都平身吧。”
帝王似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大家这也是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目光齐齐往乔辛夷他们这边看去。
乔辛夷微微蹙眉,淡淡地道,“皇上亲驾御药房,可是有何吩咐?”
光绪帝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最终却是甩了甩衣袖,“朕路过这里,看看大家,既然都在忙,就不打扰大家了。朕晚上再来看你,不要太辛苦了。”
乔辛夷恭恭敬敬的朝着光绪帝行了一礼,“奴婢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光绪帝心中一气,甩袖离开,果然他这样眼巴巴地跑过来,就是来乔辛夷这边找气受的。
等到光绪帝离开御药房,大家才松了一口气。特别是刚才招惹了皇上生气的小霞,下意识摸了一把还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好好的挂着的脑袋,心中庆幸不已。
下意识看了一眼毫无表情的乔辛夷,眼中似乎多了一点其他的意味。
这里心中最为着急的估计就是彩霞了,刚才乔辛夷冷淡甚至有点嫌弃的态度还真的就是连他们这几个做下人的都是紧张不已,可是乔辛夷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现在光绪帝的心中喜欢乔辛夷,稀罕她的特别,可是以后等到这中感情淡了以后呢,乔辛夷这样的态度恐怕在这个宫里也是讨不到好处啊!
“辛夷姐姐,皇上明明对你这么好,你又为何要这样冷淡啊……”
乔辛夷嘴角勾了勾,“我还要煮药,这里的事情这么多。”
轻轻地掀开药炉子,看了一眼里面沸腾的中药,乔辛夷目光微闪,带上了浓浓的深思。下意识便是往点燃的炉子里面又是重新添了一把火,思绪似乎也已经是飘远了。
而乔辛夷心中更加担心的是,晚上光绪帝竟然还要过来。
眉心不由狠狠地拧成了一个“川”字,目光一黯,到时候她又是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来回绝皇上!
果然,这才是刚刚入夜,光绪帝便已经是信守白天的承诺,直接来到御药房找乔辛夷了。
这后宫有多少女人心中盼着皇上能够过来看她一眼,可是都是等不到皇上的人影,偏偏乔辛夷一点都不想要这种荣幸,光绪帝就是想要去看看这个小女人。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次乔辛夷又是会对他说什么。
凄冷的月光之下,男人挺拔的身影似乎也是变得更加的高大了,而更加是显得身边的女人娇小可人。
光绪帝眸光含情,脸上带着满满的温柔和溺,人的背影在月光之下融合在了一起,就好像是谁也是离不开谁了一样。
乔辛夷这心中却是没有办法这样的感觉了,心中却是不受控制的想到了卓天雄。
他们也曾经像是这样,在月光之下看着对方,只是现在却已经是物是人非,御药房前面的梧桐树并没有变化,可是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人了。
“辛夷,你又为何要不开心,你想要什么,朕都是给你弄来!”
光绪帝把早上问过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
能够得到光绪帝这样的承诺,也着实不易了,然而乔辛夷却还是高兴不起来,壮着胆子问,“是不是奴婢想要什么,皇上都是会答应呢!”
对上乔辛夷那待的目光,光绪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又怎么能够忍心拒绝乔辛夷的要求,“自然!朕当然而是一诺千金,你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吧。”
乔辛夷直接跪倒在光绪帝的面前,心中也是明白自己这个要求恐怕是很大逆不道,可是这的确就是她心中唯一想要的东西了。
光绪帝心中一惊,连忙把乔辛夷从地上拉起来,眼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怜惜,“辛夷,你这是做什么,你想要什么,直接和朕说就好了。”
“皇上,辛夷心中现在只有一个愿望,让辛夷一个人离开皇宫吧!辛夷不过就是一介小小的医女,受不起皇上这样的恩宠。”
乔辛夷目光灼灼地看着光绪帝,现在光绪帝也是她唯一能够依靠和请求的人了,只要他同意放她出宫,她终于就可以不用过这样的生活了。
即便这辈子无缘和自己心中挚爱的那个人在一起,但是远离皇宫中的一切,就此找一个安静的山中隐居起来,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乐事!
“你要离开?”光绪帝的眼中也是不由划过一丝错愕,想不到乔辛夷的要求不过就是离开皇宫,“是不是让你高兴起来的唯一办法就是这个了?”
光绪帝心中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他好不容易才是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可是现在她却是要离开。不管是换做了谁都是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呢。
他心中欢乔辛夷,也是意就是这么宠着她,可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乔辛夷心中想到的却是离开?
乔辛夷非常肯定的点头,期待的看向光绪帝,“皇上,您就成全了辛夷吧。辛夷心中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只要让我出宫就好。”
光绪帝狠狠握拳,“不,只有在这宫里,朕才是能够好好保护你!出了宫你一个弱质女流,恐怕是要被别人给欺负了去!辛夷,你就好好地留在朕的身边吧。”
说着光绪帝便直接用力把乔辛夷从地上拉了起来,他不相信真的会有一个女人会真心拒绝他!
乔辛夷心中一痛,明白想要出宫并不是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就是这个表面上看着对她很好的帝王,也是不会同意。
眸中染了浓浓的忧伤,眼底升起一抹化不开的暗芒,下意识便是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光绪帝的靠近。
对于乔辛夷这种反应,光绪帝无奈地沉声道,“辛夷,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安置吧。”
听到这话,乔辛夷心中哪里会不明白光绪帝心中的意思?
那天是因为香薰的关系,乔辛夷根本就是生不起反抗的力气,可是这一次就绝对不会了。
还不等光绪帝再次抓住乔辛夷的手,这个女人便是又重新跪倒在青石板的地上,眼中带着浓浓的狠绝,她不愿意接受!
“皇上,时间不早了,请您回宫吧,御药房人多吵杂,恐怕是会影响了皇上休息。”
这话一出,显然就是明明白白地要把光绪帝推出去,拒绝了他的交好。
光绪帝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遇到一个女人的拒绝,他是愿意这么宠着她,不过这也并不表示乔辛夷可以这样拒绝他。
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无名火来,狠狠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女人,“乔辛夷!”
乔辛夷一点都不后悔,挺直着自己的脊梁,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沉稳的声音继续说道,“请皇上回宫!”
“哼!”光绪帝冷哼一声。
明明是心中生气不已,可是对上乔辛夷那坚定的目光,却是一下子心软了起来。
到底是他喜欢的女人。
如果乔辛夷也是和其他的宫妃一样,心中想到的不过就是争宠夺爱的话,他心中也不会这样看中她了吧?
大概就是因为真心喜欢,才是有了颇多的纵容。
光绪帝狠狠地深吸了一口凉气,一双眸子中间也是带着浓浓的志在必得,目光灼灼地看着乔辛夷,总有一天这个小女人会打心眼里爱上他!
“朕御书房还有奏章要看,就先走了!”光绪帝也是用了极大的耐心,才是没有对乔辛夷火,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嘴角微微一勾,“辛夷,朕有足够的时间等你接纳朕!”
乔辛夷看着光绪帝离开的身影,深深松了一口气,可是这紧蹙的眉心却是没有半点放松,反而心中对于刚才光绪帝临走时候留下的那句话深深地担忧着。
他会有她足够的时间来接纳皇帝,这也绝对是头一份了吧。
对于帝王来说,从来都是想要什么,便可以唾手可得,少有时间来去为他人考虑。然而这个时候,光绪帝却是愿意给乔辛夷时间来让她接纳他。
之后的几天,光绪帝只要自己一有时间便是会主动来御药房看望乔辛夷,然而乔辛夷的脸上一直都是这样不冷不热的表情,有时候就是看着旁人都是要着急了。
彩霞看着乔辛夷这么段日子以来,一直都是不为所动,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忙着自己的事,就好像是那一个药方一碗汤要都是要比皇上重要的多。
可是这样下去又是怎么行呢!
现在皇上心中疼爱着乔辛夷,对于她的种种作为都是不在意,可是等到有一天皇上不喜欢了呢?
那个时候乔辛夷又是要如何在这后宫之中生活下去。
“辛夷姐姐,你明明只要给皇上一个简单的笑容,就是可以让他很高兴了。”彩霞再次出声劝她。
这道理乔辛夷心中又是怎么会不明白呢,只是就是连她自己也是没有想到,光绪帝竟然会在她的身上这么有耐心,这么多天了,这样的冷遇却还是没有让他放弃。
轻叹一声,乔辛夷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蹙了娥眉,“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彩霞朝着旁边的明月几人点了点头,当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还是需要乔辛夷自己明白过来才好,几个人也是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的确就像是她们心中早已经是猜到的那样,后宫里的那些宫妃也已经是恨乔辛夷恨得牙痒痒了。
皇后一直都得不到皇上的宠幸,知道皇上对一个小医女如此上心,无论如何,这心中也是不开心的。就算是和皇上之间没有多少感情,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是相敬如宾,至少所有的宫妃都是对皇后恭敬有礼。
可是现在却是出了一个这样特别的存在,光绪帝竟然直接颁布圣旨下去,一个从卑贱的医女升上来的官女子竟然可以不用向皇后问安。
这种行为对于叶赫那拉氏皇后而言,绝对是在藐视自己的权利,一个女人既然抓不住自己丈夫的宠爱,那么也只能是抓住这些外在的权利了。
“嘭——”茶盏落地的声音。
这已经不知道是皇后娘娘摔碎的第几套茶具了,听着脆耳的茶具落地的声音,最后一套完整的茶具也是变得粉碎,皇后娘娘嘴角微微上翘,心中好像是解气了很多。
一旁伺候的桂嬷嬷也是从皇后进宫就跟着进来的老嬷嬷了,自然心中也是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朝着下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很快便是有人把这些碎屑给清理了出去。
桂嬷嬷轻声叹息一声,只能劝解道,“娘娘,您是后宫的主人,又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又何必要和这些小人计较。”
“嬷嬷,你知道的,我这心里真的是苦啊!”皇后叶赫那拉氏初入宫中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个刚刚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儿,现在却已经是变成了这样的模样。
曾经她也是有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夫君又到底是会是个什么样子,太后娘娘也就是慈禧太后一直都喜欢她这个侄女,便也是有了让她成为皇上的妻子的想法。
对于皇上,曾经的小女孩也是有在帷帐后面偷偷看过,心中也是带着浓浓的欢喜,这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初见的时候,皇上还没有亲政,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脸上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就好像是一抹阳光一样,一瞬间便是照亮了叶赫那拉氏心。
所以当太后问起,她愿不愿意嫁入这后宫来的时候,那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皇后的眼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朦胧,不由得便是回想了往事,那个青葱的小女孩脸上带着浓浓的红晕,乖巧的点头。后来她便是从玄武门正门被抬了进去,成为了皇上唯一的皇后。
这个世界上能够享受到这样的待遇的,也只有皇后一人了,那时候她的心中是多么的骄傲和自豪,更多的是欣喜,她要嫁给自己心中喜欢的那个男人了。
可是帝后大婚,叶赫那拉氏的心中才是逐渐明白这感情并不是如此简单。
皇上的心中并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太后的侄女,这身份地位不是皇上可以拒绝的。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皇后也是楚地站好自己的位置,小心地把心中的那个身影藏在心中,把对皇上所有的爱慕之意都是藏了起来。
她的靠山就是慈禧太后,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那么她也是要牢牢地占据光绪帝皇后的位置,她唯一的妻子的身份!
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皇上心中不喜欢皇后,但是在表面上也是绝对给了皇后足够的尊重,然而乔辛夷这么一出来,却是让皇后不由感觉自己的权利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皇后的眼中染了浓浓的雾气,好像回到了还没有进宫时,那个聪明伶俐的小女孩。
桂嬷嬷原本便是皇后娘娘的奶娘,心中不由一疼,“娘娘,你要保重身体啊!”
皇后微微摇头,嘴角的笑容看着也是带上了浓浓的忧伤,“呵呵,保重身体,对啊,本宫可是这大清最尊贵的皇后娘娘!”
“娘娘心中勿要操心,这一切都还是在太后娘娘的掌控之中!您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没有什么人能越过了您去!”桂嬷嬷只能如此安慰着。
皇后目光不由一冷,喃喃道,“呵呵,对啊,一切都还有太后做主呢!”
对于自己的这位姑姑,皇后娘娘这心中也是明白的很,她又怎么能够容许一个女人得到这样的殊荣。这样的待遇,就是连贵如太后,当年也是没有受到的待遇了!
看来也是应该去给姑母请安去了。
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沉声道,“来人,给本宫更衣,本宫要去面见太后娘娘!”
皇上不是心中喜欢这个女人吗,那么她倒是想要看看,等到太后要去处置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又会怎么做!
后宫之中,坐不住的,又何止皇后一人。
瑾妃还是和原来一样只是做着自己的木头人,不问世事。但相对于姐姐瑾妃的安静,珍宝阁就是要热闹了。
如果说这里最厌恶乔辛夷的人是谁,估计也就是要数珍妃莫数了。
女人的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暗芒,就好像是化不开的黑雾一样,带着浓浓的煞气,狠狠地看向跪在地上簌簌抖的小宫女,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没有把本宫的情况告诉皇上,你给本宫请来的皇上呢?”
小宫女听着珍妃这样的声音,不住哆嗦,“回,回禀娘娘,奴婢没有,奴婢去找皇上的时候,小李子公公说,皇上去……”
这后面的话,小宫女是更加不敢说出口了,皇上不愿意来珍宝阁,反而每天都是去找官女子娘娘。
这话被珍妃娘娘听了,还不是倒霉的是自己。
想想也是可怜,明明珍妃娘娘的肚子里还是怀着皇上的孩子,可是皇上心中却是更加在意一个宠幸过的女人,就是连珍妃都是靠后了,这如何不让她窝火呢!
“来人,把这个办事不利的贱婢拖出去,重打十大板!”珍妃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不耐烦地甩了甩手。
自从自己怀孕之后,脾气也是越来越大了,根本就是控制不住心中的火气,现在更是如此。
原本以为有了骨子里这个孩子,珍妃可以母凭子贵,更加提一提自己的位份,在皇上的心中也当然是更加重要了。
可是这个事实上却是完全相反,皇上似乎也是越来越不重视她了,这如何不让她心中难受。
等到情绪平复过来,看向自己身边的徐嬷嬷,委屈地问,“嬷嬷,皇上是不是也是开始厌倦了珍儿了?”
徐嬷嬷看着珍妃这个模样,只能出声安慰着,“怎么会,娘娘如今怀着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更加是要保重自己,其他的人不过就是小丑罢了。等到皇上兴趣过了,很快便是好了。”
珍妃点了点头,除了这样之外,她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哼,本宫还真的是想不到,乔辛夷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本领,竟是把皇上给迷得团团转!真是个小贱人!”
对于乔辛夷珍妃当然也是知道的,如果不是那时候乔辛夷的药膳,她恐怕还是保不下肚子里这个孩子。
可是如今这转眼的时间,乔辛夷竟然是变成了皇上心中喜欢的女人,这个身份宠爱直接就是挑衅了珍妃的地位,又是如何不让珍妃心中气愤。
徐嬷嬷微微摇头,对于珍妃这话却是不赞同,当然不是为了维护乔辛夷。
“娘娘,慎言!”徐嬷嬷到底是宫里的老嬷嬷,又是看了多少后宅阴私,当然也有着自己的考虑,“娘娘,您腹中怀着龙种,现在这身子也是不方便,又何必在意这些,只要您生下皇子,这一切又有什么好怕的!”
这一点珍妃何尝不明白,可是还是紧紧地握紧了双拳,“可是本宫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徐嬷嬷微微摇头,嘴角不由划过一丝冷笑,“娘娘,又何须担心,恐怕还有更多的人看不下这样的情况。就是太后娘娘就是头一个,您只要安心养胎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看看热闹就好。”
被徐嬷嬷这么一说,珍妃眼中也是划过一丝了然。
嘴角微微一勾,后宫里面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是单纯的,单纯的人早就是被人设计的死到哪里去都不知道了。
珍妃自然也是极为聪明的,嘴角微微一勾,“嗯,本宫明白了,多谢嬷嬷开导,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只要在这里看好戏便是可以了。”
皇后和太后娘娘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乔辛夷这个女人的存在。
不过就是一夕之间,似乎很多事情都是在生着变化。
太后娘娘住的宫殿,如今皇后也是一早便是过来了。
慈禧太后如今已经是梳妆完毕,看着镜子里面容颜苍老的女人,就算是再怎么注意保养,也控制不住岁月的逝去,容颜渐老,目光之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感慨。
李莲英一声不响地站在太后身边伺候着,这个时候可是不敢多说什么,留给太后存够自己的时间来静静思考。
不过皇后就没有这么多顾忌了,在太后面前,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听话讨自家姑姑喜欢的小女孩一样。
“太后姑姑,小沫心中不爽啊!”
叶赫那拉氏皇后在太后面前,完全就不用顾忌着自己的心思,直接就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中的不悦来。
太后眉心微蹙,很快便又是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暗芒,静静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讨好的皇后,嘴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皇后的额头,就好像是真的不知道皇后这次又是所为何来。
“到底是什么人让我们家皇后心中不悦了,告诉哀家,哀家去收拾了去!”
“太后姑姑,皇上近来临幸了一个医女,直接封了一个官女子,这也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医女倒也是胆子大的,竟然直接怂恿着皇上,让皇上为她开了很多先例,竟然就是连每日来给太后姑姑请安都是不用了!”
皇后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心中嫉妒了,把太后给提到前面,才能够让慈禧太后心中也是厌恶上这个贱蹄子,通过太后的手来惩治对方。
对于皇后心中是在想什么,慈禧太后都是多生活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一清二楚,“呵呵,哀家也是听说了,皇上最近也是不着调了,竟然会宠爱这么一个上不来台面的女人。珍妃这肚子也应该是很大了吧?”
太后目光不由落到皇后那平坦的小腹上面,眼神不由黯了黯,皇上到底是不喜欢皇后,也怪皇后自己也不争气,就是连个孩子都生不下来。
皇后娘娘在太后这样的目光之下,不自觉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可是这是太后,就是比她这个皇后还是要厉害上很多的太后,就算是心中不舒服,她也只能忍着。
对于珍妃这个贱女人,竟然敢在她之前怀上了龙种,这件事情皇后这心里也是气愤不已,不过等到珍妃爆出怀孕的消息,这个肚子里的孩子都已经是稳定了。就算是皇后想要做什么,也都是要顾忌着一点,到底是这么多人在看着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皇后这才是缓缓的说道,“是的,珍妃这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也是稳定了下来,前两天富太医刚刚给把了脉。”
慈禧太后微微点了点头,“嗯,既然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就让他好好生下来吧,孩子还小,到时候只要好好养着就是了。”
太后虽然没有明说,不过皇后又不是真的是愚蠢,已经是明白太后的用意了。
皇后不由目光一亮,太后这个意思是去母留子,大家心中都是清楚,要成功生下一个孩子对于女人来说也是极为艰险的,到时候只要他们用的得当,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人现。
这样珍妃想要凭借这个孩子升位分,在皇上的心中讨得好处,恐怕也痴人妄想了。
这样的话,就是和自己生的孩子也是没有什么两样的了。
这么一会的时间,皇后解决了心头的一个大事,嘴角的笑容也是不由更加灿烂了几分,“太后姑姑,小沫知道您最好了!小沫在这宫里,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也就是您了。”
皇后亲昵地搂住太后的胳膊,之后乖巧地给太后按摩着,果然是让太后也是心中满意。
太后微微眯着双眼,掩去眼中的不屑,对于自己这个侄女,也就是这么容易打。
“恩恩,好啦,莲英,你去给我宣那个医女过来!”
太后当然还是没有忘记乔辛夷的事情,这一出口就是说的是那个医女,这不就是不承认乔辛夷是皇上赐封的官女子的事情来。
李莲英得令,朝着慈禧太后行了一礼,便是直接朝着御药房的方向走去。
缘落:惩罚,相救
说来这也已经不是李莲英第一次去御药房找乔辛夷了,只是不过相聚这么一段时间,都已经是物是人非,曾经的乔医女,如今却是变成了皇上心中宠爱的官女子。紫幽阁 ziyouge
李莲英那时候就是对乔辛夷挺有好感的,只是现在立场不同,李莲英到底是要靠着慈禧太后,心中也是不由替乔辛夷捏了一把冷汗。
他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人精一样的人,不然也是不会混到慈禧太后的身边,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李莲英都可以说自己是太后娘娘身边最为信赖的人,就是连皇后这个亲侄女都是比不上。
当然这更加是可以看出李莲英的本领了,这一双眼睛也是极好的。
之前他都是觉得乔辛夷和卓天雄一定会是一对,只是现在乔辛夷变成了皇上心中的女人,而卓天雄还是皇上心中信赖的一员大将,这关系也是有些复杂了。
这么想着,李莲英也是很快便是到了御药房。
李莲英一来,也顾不上其他的什么,直接找到了乔辛夷,“辛夷姑娘,哦,现在应该是叫官女子娘娘了,太后娘娘有请。”
乔辛夷心中一紧,之前给太后娘娘针灸的那段时间,她也是颇有得到李莲英李公公的照顾,现在看着他这个模样,知道这次恐怕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朝着李公公福了一礼,“辛夷这就是随公公去面见太后娘娘。”
乔辛夷也是爽快,她这心里其实也早已经是预料到了这一天的到来,现在看着也是极为平静,一点都是看不出一点紧张不安的样子来了。
光是看着乔辛夷这个模样,李莲英这心中就是不由暗自点头来,就光是这个淡定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只是可惜了,这次乔辛夷得罪的却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啊!
不,准确的说来,光绪帝对乔辛夷这种独一份的宠爱,已经是让乔辛夷站在了后宫的风口浪尖上,估摸着后宫之中都很难有一个女人会不厌恨乔辛夷的了吧。
“辛夷姑娘,这次恐怕不是很好,你等会也注意着点,不要惹怒了太后老人家。”李莲英还是好心地提醒了一声,到底是不想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被折辱了。
乔辛夷想不到这个时候,李莲英公公竟然还会这样照拂着她,颔首道。“多谢公公提醒。”
乔辛夷和李公公两人离开,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两个前脚刚从御药房这么离开,另外一个小身影也是直接从御药房离开,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匆匆跑去。
可不就是光绪帝赏赐给乔辛夷的彩霞了,光是看着太后这边就是来者不善,现在也只能直接去寻找皇上的帮助了。
乔辛夷进了体和殿,看到太后和皇后娘娘,直接便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半蹲着身体,问安道,“奴婢乔辛夷,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终于是见到了这个传说中被皇上宠爱的女人,不动声色地便是打量着这个瘦弱的女人,她倒是想要看看,让皇上这么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在见到乔辛夷之后,冷声一声,似乎也不过如此。
皇后也是负责过好几次皇上的选妃,环肥环瘦,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如果和那些美人比起来,乔辛夷的姿色不过也只能是算得上是中上等吧。
那么这个女人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来迷惑了皇上?
慈禧太后也不说话,似乎就是没有看到乔辛夷一样,目光微微黯了黯,继续喝着手上的茶水,转头对着皇后道,“皇后。这春天都是来了,后宫也该是好好热闹热闹了。”
皇后当然明白太后娘娘的意思,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太后说着话,直接把乔辛夷当成了空气。
乔辛夷没有得到太后娘娘和皇后的免礼,当然也是不敢有什么动静,只能维持着半蹲的动作继续行礼,这已经是后宫之中磨炼人的最经常用的办法,乔辛夷当然也是有了准备。
目光微微一敛,挺直着后背,端端正正的维持着行礼的动作,半点就是让人找不到一个错误来。
但即便如此,一盏茶的时间下来,两条腿开始发颤,一张小脸也看着有些苍白,额头隐隐冒出细汗来。
慈禧眼中不自觉划过一抹赞赏。对于乔辛夷她还是很有印象的。
之前她这个腿脚一到冬天就是老是很痛,这么多年来都已经是变成老毛病了,可是之前那段时间乔辛夷每过两天便是来体和殿给她推拿针灸,也是让这痛症也是好了很多。
原本太后心中也没多少相信乔辛夷真的能够治好她的病症,想来等到春天下雨的时候,这腿脚又是该疼了。
可是入春以来,下了几场雨,慈禧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心中当然想到这多是乔辛夷的功劳。还没有来得及给乔辛夷赏赐,这后宫之中就已经是传出了御药房的医女被皇上给宠幸的消息。
让慈禧意外的是,竟是乔辛夷。
其实按着这样的道理,太后对于乔辛夷成为皇上的女人这件事情倒也没多少在意,只是心中到底对原本挺有好感的医女,一下子变成了皇帝的女人有些意外。
加上皇帝对乔辛夷的宠爱,让她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这才是有了想要敲打敲打乔辛夷的意思。
慈禧放下手中茶盏,似乎这才是看到了半蹲着的乔辛夷,目光微微黯了黯,“你这个丫头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李莲英,你也是不提醒哀家一声,让这个丫头这么累着了。辛夷,还不起来!”
“奴才该死!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聊的开心,这便忘了通传,请太后娘娘恕罪!”李莲英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清楚得很,连忙跪下认罪。
“起来吧。”
“多谢太后娘娘。”乔辛夷这才是慢慢地站了起来,可能是刚才蹲的有些久了,站起来的时候身体都还是有点上下不稳地晃动。
太后嘴角微微一勾,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眼中也是不由带上了一丝沉思,这个小医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让皇帝给上了心呢!
乔辛夷这一口气都还是送下去,太后严冷厉肃的声音便从头顶响起,“哀家今天唤你过来,就是想要问问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才是招惹了皇帝的眼睛!你是怎么勾引的皇帝,竟是让皇帝连祖宗的规定都是不要了!”
乔辛夷不由脸上一白,立刻跪倒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回禀太后娘娘,奴婢不敢!并非奴婢自愿!”
这话一出,可是让大家这脸上的神色都是不好看了,一个小小的医女被皇上给宠幸了,现在竟然还是说出自己是不愿意的!
这不是摆明了在说是光绪帝强了乔辛夷!
慈禧太后这心中也是火了,难不成作为这个大清朝的皇帝,想要一个女人还是要用强的手段不成!
“大胆!”
慈禧太后不悦地拧紧眉,看着乔辛夷的眸中一片冷然。
如果之前对于乔辛夷还是有着几分好感,现在也是一下子都是没有了。
心中也已经是认定了,一定是乔辛夷用了什么手段睡了皇上,现在却不承认,不由也是更加生气了。
乔辛夷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模样,可是挺直着腰板,却是一点都是看不出妥协的样子。她早已经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一定是会惹怒了太后娘娘,可是这就是这件事情的事实,她从来就不需要隐瞒什么。
慈禧看着乔辛夷这个模样,怒极反笑,冷笑一声道,“还真的是笑话,怎么能说出皇上强迫你的这种混账话,整个皇宫都是皇上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医女,以为得到了皇上的宠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不成!这体和殿还不是你放肆的地方!”
慈禧的贴身姑姑看到太后娘娘动怒了,连忙对乔辛夷大声喝道,“还不快点给太后娘娘磕头道歉!”
“奴婢说的是事实。”乔辛夷看着慈禧太后,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屈,显然也是不准备道歉的了。
这个模样还真的是气到了慈禧太后。
心中也有那么片刻相信了乔辛夷这话,或许就是如她所说,自己也并没有想到把自己交给皇帝。
可是慈禧太后到底是这大清朝的太后,当然是要为皇家的颜面考虑,就算是想要放过乔辛夷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哼,还真的是好得很啊!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招数勾引了皇帝也就是算了,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来人!”慈禧怒吼一声,“把这女人拉出去让她跪着。不想明白了,就不准起来。”
乔辛夷面无异色,朝着太后娘娘又是福了一礼,主动走出了体和殿的宫内,在门外的青石上面跪了下来。
一脸平静的模样,就好像是被罚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样。
皇后看着乔辛夷被太后罚跪,嘴角也是不由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女人竟然也敢勾引皇上,也是不看看自己到底是有几斤几两。
“太后姑姑,就这样放过这个贱女人?”
显然皇后对于太后这样的处罚,到底还是有点不甘愿的,似乎只是罚跪还是太简单了一点。
太后摇了摇头,到底是年纪也已经是上去了,心中并不想要多考虑这么多东西。刚才被乔辛夷这么一气,心气上来。现在也着实有些累了,看着皇后还是在眼前晃悠着,心中更加烦躁了。
“好了,哀家也是累了,皇后也回去吧。”
皇后对上太后那疲惫的模样,只好朝着太后福了福身子,“太后姑姑可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小沫就先告退了,你们几个照顾好太后娘娘知道吗?”
临走之前皇后还是不忘提醒一番太后身边的几个宫女,这模样也是极为高傲的。
待大殿里安静了下来,李莲英连忙关切地对慈禧说,“太后娘娘,您还好吧,要不要小的去找个御医来给您看看!”
慈禧蹙眉摇手,“不用了,哀家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不经意看了一眼外面,远远的,刚好可以看到乔辛夷笔直跪在地上的模样。
慈禧太后这眼中也是不由软了几分,总是不由在乔辛夷的身上便是看到了自己当初刚刚进宫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也不过就是刚刚及笄的样子吧,骨子里还是带着一股傲气。
那时候她也是被宫里的贵人罚跪,这腿上的毛病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留下的。如今她已经是贵为这宫里的太后,就是连前面的朝堂之上都是有着足够的说话分量。
可能是真的老了,不由便是开始回忆起过去的事情来。
太后就好像是在对李莲英说话一样,又好像是自言自语,“这个丫头看着倒也是极为不错的,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最后慈禧太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李莲英目光黯了黯,看着太后这个样子,想来不是真的要惩治乔辛夷了。
“那么太后娘娘。这辛夷医女是要怎么处置?”
慈禧轻叹一声,“等到这个小丫头知错了,就让她起来回去吧,哀家也是累了,李莲英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李莲英得到了太后的指令,当然也是明白自己到底是要怎么做了,“奴才明白!”
这边乔辛夷才是刚被太后娘娘叫走,彩霞已经急匆匆地赶到御书房。不过却是不巧,皇上这个时候正在珍妃娘娘那边。
彩霞心中着急,什么也没想,直接去了珍宝阁,可珍宝阁的一众下人都早就安排好了,根本没有让彩霞进去。
无奈,只好在珍宝阁门口等着皇上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禀报。
眼看太阳已经落山。明月这边还是没有传来乔辛夷顺利回到御药房的消息,当然是让彩霞心中更加紧张了。心中计算着时间,也是气愤这珍宝阁的人太过于强势,硬是不让她进去。
彩霞咬了咬牙,=握紧了双拳,就是这么几天来乔辛夷对他们的照顾,也是值得让彩霞为了乔辛夷拼一把的了。
再加上如果乔辛夷真的是出了什么问题,她是派来照顾乔辛夷的,当然也是免不了一番责罚了。
“你们让我进去,我有要是要向皇上禀告!”
彩霞看着眼前挡路的几个宫女太监,眼中划过一丝坚决,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到底是要怎么做了。
“皇上现在正在里面看着我们家娘娘,你这个小宫女就快点离开吧。”
现在珍妃到底还是最为受宠的,再加上这次后面有着珍妃的授意,他们几个小太监当然极为有底气的了。
这样的态度也真的是要把彩霞给气得够呛。
终于是认清了现实,今天恐怕这里是不会让她进去了,那么非常时期,也是只能用非常办法了。
彩霞这次也是顾不上其他的事情,直接就是朝着里面大声喊叫起来,“皇上,皇上,我们官女子娘娘被太后带走了,求皇上救救辛夷姐姐吧!”
几个宫女太监被彩霞这样突然的行为给吓到了,完全就没有想到这个宫女竟然是不要命了,竟然会在这珍宝阁前面大声喧哗起来。
几个太监宫女面上一惊,这如果是打扰了自家娘娘和皇上的事情,他们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啊!
连忙把彩霞给围了起来,这个时候也是顾不上其他什么,两个太监按住彩霞的胳膊,另外一个人便是上来要堵住彩霞的嘴巴了。
光绪帝此刻看着珍妃的情况也已经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心中就是记挂着乔辛夷的情况,这朦朦胧胧之间就是听到了有人在喊,眉心一紧,“外面是什么人在喧哗!”
珍妃这心中也是暗恨,这么几个宫人都是不能拦下这一个宫女,她要他们又是有什么用!
心中极为生气,不过在脸上却是一点都是不敢表现出来,就好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头看向旁边的宫女,柔声道,“墨竹,你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要让人打扰了皇上休息。”
珍妃在光绪帝看不到的地方,暗暗朝着墨竹使了一个眼色。墨竹也是珍妃贴身的宫女了,当然心中也是极为明白自家主子的用意。
光绪帝却已经起身,“算了,还是朕出去看看吧。”
珍妃心中暗自生气,却不敢不从,只好起身跟了出去,“那好吧,皇上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估摸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光绪脚步一顿,转身关切地对她道,“爱妃还是在里面好好养着,还是肚子里的孩子重要,朕也该回去了。”
珍妃不得不乖巧地点了点头,“那珍儿恭送皇上。”
光绪帝点了点头,款款走了出去,刚好看到那几个小宫女摁住彩霞,捂住她嘴巴的模样。
光绪帝这一出去,珍妃心中七上八下的。随后也走了出去,看到这样的场景,这一颗心都是揪了起来。
还不等光绪帝开口,珍妃直接便是大声喝道,“你们几个到底是在做什么,这么对待一个宫女做什么?”
这几个小太监宫女扭头看皇上出来了,连忙松开了彩霞,跪倒在地方,“皇上,娘娘明察,这个宫女一来珍宝阁就是大肆喧哗,问她有什么事情也不说,小的们也是怕影响了娘娘休息才是这么做的。”
这一番话下来倒也是让人找不到错处,不过就是一个衷心替主子着想的下人罢了。
彩霞这会也是不想要和这几个宫人计较,最重要的还是向皇上求助。
立马跪倒在地上,“皇上,奴婢是官女子身边伺候的丫头,辛夷姑娘被太后叫去一个下午了,求皇上怜惜官女子!”
听到乔辛夷的名字,光绪帝眉心一蹙,二话不说,提脚便走向体和殿的方向,就是连最后和珍妃打个招呼都是没有。
珍妃看着皇上匆匆离开的身影,心中暗自生气:乔辛夷啊乔辛夷,你还真是有本事!
乔辛夷已经在体和殿外面跪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一开始她还跪得端正,可后来体力不支,只好稍稍动一下腿,调整一下,继续跪。
来回数次,却偏偏脸上的坚定没有减淡。
此刻天色已晚,就是铁打的人都是要受不了了。
小桌子公公原本就是在之前和乔辛夷有过几分交情,再加上有着李莲英公公的示意,一直在乔辛夷身边劝着乔辛夷,就是向太后服个软就可以免跪了。
可乔辛夷这心意已决,不管别人怎么劝说,就是一点都是不为心动,让大家这着急不已。
“辛夷姑娘,你就是说个软话就好了,这又是何必呢!”
然而乔辛夷还是笔直地跪在那里,眼中带着浓浓的坚定,心中认准的事情就是怎么都是不会改变的了!
她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让她怎么承认?
似乎就是连这天都是在故意为难着乔辛夷一般,一上午的天气都还不错,下午开始天空上面堆积了一层又是一层厚厚的云。
正说着。这瓢泼大雨便直直落了下来。
乔辛夷还是坚定地跪在青石板上,没有太后的命令,也没有人敢上前给乔辛夷撑伞,不过一会的时间,乔辛夷一整个人都湿透了。
可即便是这样,乔辛夷也没想过向太后道歉。
她没有错,她说的就是事实,在这一点上,乔辛夷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不管是谁来劝说都不会让乔辛夷有所改变。
太后在皇后走了之后便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了很多,看向李莲英,似乎是不经意地问,“莲英,那个丫头走了吗?”
李莲英当然知道太后这问的是乔辛夷了,脸上的神色也是不怎么好看,他之前也是劝过乔辛夷,让她直接认个错便是可以离开了,可是偏偏这个小丫头这个性子也是倔强的很,一点办法都没有。
光是看着李莲英这样的表情,太后也是心中了然,看了一眼外面越来越大的雨,眼神不由加深。
她都已经是给乔辛夷机会了,她还是这样的冥顽不灵,难道还真的是要大家都是知道,跟着皇帝还能辱没了这个小丫头不成?
太后冷哼一声,“既然她要跪着,就让她在外面跪着,在雨里给我清醒清醒,省的乱七八糟的都往外面说,谁也不准给她打伞!”
将军府。
卓天雄刚刚收到了消息,想不到那个被太后罚跪的宫女竟然是乔辛夷。
都已经是回到了将军府,听到下面的属下窃窃私语,他都不知道这个女人便是他心中痴痴念念的乔辛夷!
乔辛夷正在罚跪!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别人或许不明白,但是卓天雄多么了解乔辛夷的性子,就是连他有时候都不敢置信,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够做到这么倔强!
卓天雄根本就不做其他的考虑,直接骑上自己那匹枣红骏马,直接朝着宫中的方向奔去。
看着卓天雄策马离开的模样,连夜冒雨去宫里,将军府的下人心中感慨。
自家将军果然对辛夷姑娘的感情很不一样,可是只是造化弄人,如今
然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够在心中暗自期盼,希望将军不会出什么事情才好。
然而等到卓天雄不管不顾地冲到太后娘娘体和殿外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乔辛夷已经跪了一天,这体力原本就已经是吃不消了,如果不是凭借着最后一点力气在那边强撑着,恐怕早已经昏过去。
可是晚上又是下了一场大雨,身体的自我本能就让乔辛夷不由就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皇上在珍宝阁听了彩霞的禀告,第一时间便是赶到了太后娘娘的体和殿,这才是刚刚进门便是看到乔辛夷正好是昏倒在门口,一颗心狠狠被收紧,睚眦欲裂,心疼不已。
大清皇朝多出痴情种,上有对海兰珠痴情的皇太极,后面有为了大玉儿不要江山要美人的多尔衮,后面更是有为了董鄂妃出家的顺治帝,光绪帝多少也是有遗传上那么一点痴情吧!
在看向乔辛夷的时候,第一时间抱紧了这个瘦弱的女人。再也是顾不上其他的什么,就是连和太后打个招呼也是没有,直接抱起乔辛夷冒着大雨大步流星地离开!
卓天雄站在大雨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就好像是有人用刀子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很大很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直到雨恋中那抹明黄的身子,再也看不到皇上的身影,卓天雄不由感觉自己就好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挺直的后背也是不由有些佝偻了,就仿佛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样。
浑身被大雨淋得湿透,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冷。
直到今天亲眼看到光绪帝对乔辛夷这样的在乎劲,年轻的帝王就算是再仁慈,对于自己在意的女人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嘴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卓天雄转身牵着自己的马,一步又是一步的朝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一人一马。似乎这就是人生,这便是他的全部了。
乔辛夷被皇上直接抱回了乾清宫,即刻宣了太医来看。
光绪帝心中紧张不已,他亲眼看到乔辛夷在自己的面前倒了下去,之后不管他怎么叫她都是没有反应。
紧张地看着富太医给乔辛夷诊脉,眼中的关心和紧张一点都不掩藏,“富太医,辛夷现在的情况如何?可是需要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她怎么到了现在还是没有醒过来”
光绪帝这一个又是接着一个的问题,让富太医也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从何回答起。
富太医恭敬地看着这位年轻的帝王,“皇上请放心,官女子娘娘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累着了,现在只要好好休养一番,自己醒来便是没事了。”
富太医这话却是一点都没能让光绪帝心中放下心来,看着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小女人,蹙紧的眉眼,一张小脸苍白无血。
光绪帝眼中不由划过浓浓的疼惜,“那富太医这辛夷到底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富太医还没有回答,只见乔辛夷微微颤动了几下自己那长长的睫毛,就好像是一对蝴蝶一样轻轻地扑闪着自己的翅膀,手指轻轻地动了动,之后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看到乔辛夷醒来,富太医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不就是醒来了!”
光绪帝心中一喜,转头看向乔辛夷,眸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和关心,怕惊到了她一样,小声问,“辛夷,你终于醒了,可是吓到朕了。”
的确就是在看到乔辛夷昏倒的那一刹那,光绪帝也是心中一紧,就怕自己从此就是要失去这样一个精灵一样的女子了。
乔辛夷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眼中带上了一丝迷惘,不过对上光绪帝那关心的目光,眸中一阵慌张。
就是面对太后娘娘的质问都是不紧张的乔辛夷,这个时候却是紧张皇上的触碰。
“我这是在哪里,我不是应该在太后娘娘的体和殿外面吗”
乔辛夷不由微微蹙紧了眉心,她现在正躺在柔软的床上,头顶明黄色的帷帐让她有种恍如在梦中的感觉,不过在看到富太医的时候,稍微放松了一点心情。
光绪帝连忙答道,“你在太后娘娘的宫殿外晕倒了,朕带你回来了。这是朕的乾清宫。”
乔辛夷心中一紧,下意识便是要从床上下来,这可是龙床,哪里是她一个奴婢可以随便睡的。
看着乔辛夷这个模样,光绪帝眸光一敛,连忙拉住乔辛夷的胳膊,“你这是做什么,才是刚刚醒来。”
乔辛夷心中可是一点都不想要和皇上这么亲近,可是被皇上给拉住了胳膊,也是半点都是动弹不了,只能示弱说道,“皇上恕罪,辛夷不敢。”
好一个不敢!
光绪帝看着乔辛夷那模样,他还真的是不觉得乔辛夷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拒绝皇上。在太后娘娘的体和殿都是不服软,这一切的一切,乔辛夷可都是这么做了。
可是对上乔辛夷那苍白的脸色,光绪帝最后还是什么都是舍不得说了。
最后轻声叹了一口气,“好了,你身体虚弱,床上躺着休息去。”
乔辛夷摇头,“辛夷这身体已经好了,求皇上恩准,让辛夷回御药房吧。”
经过这次被太后娘娘罚跪,乔辛夷这心中也是明白不已,她已经是招惹了不少人的眼睛,在当然是不能还留宿在乾清宫,不然又是一番纠复了。
当然乔辛夷心中更是不愿意留下来。
光绪帝拧紧了眉,心中也是明白乔辛夷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低声道,“辛夷,你这样的身体,又怎么能回去。朕不会做什么事情的。”
乔辛夷一点不为所动,“求皇上放辛夷回去。”
看着这个架势,富太医心中一紧,只能一起跪下,低声道,“皇上,官女子娘娘这样的情况不宜动怒,这乾清宫一直都是帝王安置的地方,如果官女子入住这里,恐怕”
富太医这话也没有说完,光绪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辛夷你回御药房吧,富太医务必要照顾好辛夷的身体。”
“微臣遵旨!”
富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
卓天雄回到将军府,因为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雨,再加上卓天雄的心情本来就是不好,郁结在心中发泄不出来,当天夜里便是发起了高烧。
对于卓天雄这样常年练武之人,几乎很少生病,可一旦一生病也是极为严重,几乎昏迷。
将军府跟着主子一起,彻夜难眠。
卓立和翠儿两人在房间里随身侍候着卓天雄,这将军的高烧是怎么都是退不下去,这个时候宫门早已经是落锁了,更加是不用想着能够找太医过来看看了。
翠儿只能一遍又是一遍地给卓天雄更换压在脑门上的湿巾,卓天雄身上的体温都是烫的像是要烧起来了一样,让下人们担心不已。
“卓立。你说将军这样可如何是好啊!”翠儿担心地快要哭出来了,一点办法都是没有。
卓立心中也是担心啊,看着卓天雄一张因为高烧为烧红的脸,全身上下都是红彤彤的,嘴里还是不知道在轻声呼唤着什么,走进细听便是可以知道,此刻卓天雄叫的人命可不就是乔辛夷!
下意识握紧了双拳,这个时候他们什么都是做不了,唯一的办法便是等。
“我们现在只能用湿毛巾压着,让将军的温度不要升上来,等到第二天天一亮我就拿着将军的令牌去御药房找人过来!”
将军心中最想要见的人便是辛夷姑娘了,他们当然也是听说了皇上给了乔辛夷恩典,让她可以不用入住后宫,还是留在御药房中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这样一来,这次还是可以找乔辛夷来给将军瞧病。
不行,无论如何,必须得请辛夷姑娘过来一趟!
缘落:决定,掌掴
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卓将军这高烧不退,这中间当然也是有很大部分的原因便是想着乔辛夷吧。om
翠儿只能点了点头,现在除了这样之外也是没有了其他的办法。
终于是等到第二天,天一亮,卓立便动身进宫去找乔辛夷了。
卓立离开不久,卓天雄便逐渐转醒了过来,但刚有一点意识,他就会想起皇上抱着乔辛夷离开的身影他心中挚爱的小女人,就好像是没有了生命力的布娃娃一样倒在地上,可是他一一点办法都是没有。
看到卓天雄醒来,翠儿满脸激动,凑上去轻唤道,“将军,您终于醒了!”
卓天雄剑眉紧蹙,干涸的嘴唇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只觉嗓子干涩得生疼,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着将军这个样子,翠儿立马从旁边倒了一杯茶递给卓天雄,“将军,您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喝完了这一碗的茶,卓天雄才稍微缓过来一点,猩红的眸子转了转,“现在几更天了?卓立呢!”
翠儿答道,“将军,您昨天淋了雨,回来便发起了高烧,这次早朝我们已经是派人告了假,卓立进宫去给您请太医去了。”
其实说到这话的时候,翠儿这心中也是不能肯定,今天乔辛夷会不会来给将军瞧病,所以也不敢直接说出乔辛夷的名字。
不然等会乔辛夷没有过来,岂不是让将军更加伤心了。
卓天雄又怎么会不明白翠儿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索性靠着床微微闭上双眼。他也是在期待乔辛夷的到来,他到底是有多久没有见到乔辛夷了,又有多久没有和她说话了啊!
一双放在床上的手渐渐握紧,青筋直爆,可是却一点声音都是没有发出来。整个房间都是充满着一股压抑的气息,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翠儿在旁边服侍着。期望卓立能够成功把乔辛夷给请到将军府。光是看着将军和辛夷姑娘这样,都是让他们旁边的人心中担心不已。
这边卓立也是一早就拿着卓天雄的牌子进宫,之后直奔御药房。
“辛夷姑娘,我们家将军昨天晚上从宫里回来,淋了一场雨,一夜都是高烧不退,现在整个人都是一直在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卓立在这里求您了,快去将军府给我们将军看看吧!”
卓立这个时候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哪怕可以有一点办法,他也不会找上乔辛夷。
乔辛夷听到这话,腾地站了起来,脸上一白,毫不犹豫地说,“我这就去!”
这个时候什么事情都是管不了了,只有卓天雄的身体才是最为重要的!
再说,她本就是治病救人的,怎么能坐视不管!
富太医也听到了卓立的话,也幸好这里并没有什么其他人,不然恐怕又是麻烦了。
富太医连忙上前摁住了乔辛夷的手,眼中透着一股不认同,朝着乔辛夷微微摇头,“辛夷,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你一定要想清楚,现在你是皇上的女人,切不可冲动行事。”
说这话的时候,富太医脸上也是带着满满的沉重和严肃,让乔辛夷根本反驳不了。
卓立也反应了过来,心中也明白乔辛夷的为难。这个时候皇上已经赐封乔辛夷成为官女子。这位分虽然不高,却也是皇上的女人了,当然不可能让乔辛夷再随便是出宫给将军看病。
即便皇上允许了乔辛夷能够在御药房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是这并不表示皇上愿意看到自己的后妃去给外面的男人瞧病。
宫里有这么多医女和太医,可是将军府偏偏是请了已经成为官女子的乔辛夷,这不是摆明了让皇上心中怀疑吗?
富太医一瞬不瞬地看着乔辛夷,这件事情也是一定要乔辛夷自己想明白才好。
想到卧病在床的将军,乔辛夷两行眼泪无声地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簌簌地落泪。她心中担心卓天雄的情况,可是更加明白自己这个时候过去,不是在帮助卓天雄反而可能会害了他。
心里难过不已,却不得不朝着富太医福了一礼,“师傅,那么将军的病情便是交给您了。”
富太医微微点头。对于乔辛夷这样的选择也是极为满意的。
“辛夷,你放心吧,我会治好卓将军的病,回来告诉你情况。”
富太医轻叹一声,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深深地看了一眼乔辛夷,“辛夷,你也不要怪我这个做师傅的心狠,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
乔辛夷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就好像自己根本就没有哭过一样,重重的点了点头,“师傅,辛夷心中都是明白的。这一切都是交给师傅了。”
看着乔辛夷明理的样子,更加让富太医心疼又无奈。
富太医微微点头。看向在旁边呆愣住的卓立,沉声说道,“请快快带路,不要耽搁了将军的病情。”
卓立连忙躬身作揖,“富太医,今天就要麻烦您了。”
看着他们匆匆离开的背影,乔辛夷一双还染着水雾的眸子深深地闭上,双唇轻轻颤抖。
将军,一定要保重!
将军府。
卓天雄从早上醒来,便是一直保持着躺靠在床上的姿势,时不时睁开眼,仔细听一下外面的动静。
即便是卓天雄什么都没有说,翠儿也是能够知道卓天雄心中的期待,希望乔辛夷能够过来。
“将军,您刚醒,厨房刚刚煮好的小米粥喝一点吧,至少先暖暖胃。”翠儿小心翼翼地把粥端上来。
现在卓天雄哪里吃的下什么东西,高烧烧了一个晚上,如今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如果不是想要见到乔辛夷,怕是连这靠坐在床头的力气都没了。
然而等待了这么久,迎来的却是失望。
卓立和富太医两人相继走了过来,卓天雄听到人脚步的声音,蓦地睁开了双眼往来人这边看去,却是只看到富太医和卓立两人,最后还是没有看到乔辛夷,眸中不由划过一丝失落来。
心中的失望直接便是表现在脸上,原本期待的双眸好像也是一下子失去了光彩一样,低落了情绪,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没有什么力气,轻轻闭上了眼睛,并不想要说话。
富太医把医药箱放在一边,便是走到卓天雄的身边,朗声道,“将军,让我来给你诊脉吧。”
卓天雄转头看向富太医的时候,睁开了赤红的眸子,沙哑的声音问道,“富太医辛夷,辛夷她还好吗”
她昨天跪了那么久,又遇到大雨那个丫头本就身子弱,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富太医努力牵了牵唇,笑道,“将军,您放心吧,官女子昨天被皇上带走之后,身体也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将军你”
富太医这话,直接指出了乔辛夷是宫中的官女子,当然也是在提醒卓天雄要注意身份,可不能鲁莽行事。
卓天雄又如何会不明白富太医这话中的含义,垂下了脑袋,点点头,“她没事就好”
只是这嘴角的笑容看着也更加苍凉,让人不由心生几分怜惜。
富太医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安下心来给卓天雄治病,“将军,让老夫来给您诊一下脉吧!”
卓天雄微微摇了摇头。等来的人不是乔辛夷,但是也得到了乔辛夷无恙的消息就已经是足够了,他不想再麻烦了。
“不用了,本将军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看着卓天雄这个样子,既不肯诊脉,又是不愿意吃药,这不是硬生生在折磨着自己的身体,就算是再好的身体都是要被弄垮了。
医者父母心,富太医当然极为不能认同卓天雄这样的做法,“卓将军,您现在生着病,又是不肯看病吃药,这样身体怎么能好?”
卓天雄并不为所动,心里都已经是没有了奔头。完全都不知道自己还是能够做什么,难免也有点自暴自弃的想法了。
对于富太医这话,卓天雄依然没有什么反应。
富太医有办法,想了想,最后还是沉声说,“将军,老夫在这里有一句话,将军就姑且听着吧,我们来日方长啊!若将军真的想和辛夷在一起,一定要从长计议,双方都不能冲动。”
卓天雄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惊讶,他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劝他放弃,这个时候富太医竟然跟他说了这话。
很快便明白过来,乔辛夷这样的性子,就算是现在身边有皇上的宠爱,但是她到底是不适应宫中尔虞我诈的生活。
他只有快点好起来,好起来,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把乔辛夷给从宫里带走,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不能看着乔辛夷在宫中受苦。
如果他们想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就不能着急这一朝一夕,一定是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最好的时机!
卓天雄心中像是突然进了阳光,朝着富太医点点头,眼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感激之情,如果不是富太医这话,恐怕他现在还是陷在死胡同里了。
“那么本将军就要麻烦富太医了。”
终于看到卓天雄想明白了,一旁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管卓天雄是为了什么原因才是想明白了,总算是劝得他好好看病吃药了。
富太医给卓天雄诊了脉,又留下了药方,“卓将军,这药方你连着吃三天便是可以痊愈了。老夫还是那一句话,保重自己的身体,其他的事,来日方长。”
这样也算是给了卓天雄一个念想吧,总是比他之前自暴自弃要来的强很多了。
卓天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坚定的笑容来,“天雄多谢富太医。卓立去送送富太医。”
这边乔辛夷自从富太医去了将军府给卓天雄瞧病,一颗心就高高地悬了起来,不知道卓天雄的状态,根本就是放不下心来。
如果可以的话,乔辛夷希望自己能长上一双翅膀。这样就是可以从这宫里飞出去,飞到卓天雄的身旁,只要能简简单单地看一眼对方就好。
有时候竟然发现做一个人这么辛苦,还不如这天空中飞翔的白鸽,要来得自由的多。
总算是等到了富太医回来,乔辛夷立刻迎了上去,不过对上富太医的眼神,也是只能硬生生把心中的紧张和担心压下来。
富太医朝着乔辛夷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放心吧,将军已经是没事了,过不了两天又是可以痊愈了。”
有了富太医这话,乔辛夷这才松了一口气。
彩霞这才是刚刚不在乔辛夷身边一会,她便是穿着这么单薄的跑了出来,跟在乔辛夷的后面,也是冲了出来,眼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担忧。
“辛夷姐姐,你这身体还没有好呢,穿这么少出来,小心着凉了!”
对于彩霞这种贴身的照顾,乔辛夷极为不适应的,嘴角的笑容不由僵了僵,“我没事。”
可是彩霞自然不会这么认为,昨天等到她成功请到皇上去救乔辛夷的时候,她都已经是晕倒在地上了。现在在彩霞的眼中,乔辛夷就是极为羸弱的。
富太医对于乔辛夷这样不在意自己身体的行为也是极不赞同的,这一个个都是这样,难道还真的以为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不会生病一样。
“辛夷,你这身体也是有点弱,再加上昨天淋了雨,还是进去好好休息吧。不然真的发起病来,就不好了。”
果然富太医这话可是比任何人说都要管用,乔辛夷点点头,转身进厢房去休息了。
彩霞看着还是需要富太医说话管用,不由朝着富太医福了一礼,之后也是跟在乔辛夷身边进去了。
站在外面的富太医眸光之中也是带上了一丝忧虑,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到底是对不对,只希望上天能够怜悯,不要再折腾这两个可怜的有情人了。
乔辛夷最近的身体情况不是很好,大喜大落的,加上被皇上宠幸之后,这心里总是郁结着一股气排不出来,就是再好的身体也是要弄垮了。
现在确定了卓天雄已经是没有什么事情了,一颗心放下去之后,精神也已经是疲惫不已,竟然一下子便睡着了。
彩霞看着乔辛夷眼帘下面的青黑色,这段日子她也是在旁边暗暗观察着这位官女子。她的心里也不知道是藏着什么事情,彩霞看得出来,乔辛夷心中非常不开心。
心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很快便是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给扔出去了,乔辛夷都已经是皇上亲封的官女子了,又怎么可能心里会有其他的男人?
小心翼翼地给乔辛夷盖上一条薄被子,之后她也是轻轻地离开了房间。
夜。
光绪帝早早地处理好了政务,心中记挂着乔辛夷,便直接来到了御药房。
乔辛夷的厢房里。乔辛夷正在被彩霞劝着喝药。
乔辛夷自己是医女,对于自己的情况当然是极为清楚的,她现在的身体已经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当然不愿意喝药。乔辛夷只要轻轻地闻了闻这中药的味道,大致上也已经是猜到了药效了,眼中不由划过一丝暗芒。
这个药,显然并不是什么真的药,不过就是一些补药,还有助孕的功能。
她都是不想要成为皇帝的女人,更加不用说是给皇上生下孩子了。
再说,那晚被皇上临幸之后,她立刻给自己煮了避子药喝了,怎么可能再喝这种药。
“辛夷姐姐,这是太医给你专门配的药,你都生病了,又怎么能不吃药呢!”彩霞苦口婆心地劝着,这是皇上交代下来的事情,她当然也是一点都不敢马虎了。
乔辛夷点了点头,“有点烫,你把药放在这里,等会药凉一点我再喝。”
对于乔辛夷这样的拖延,彩霞这心中还是不怎么放心,眼中也是带上了一丝怀疑,“辛夷姐姐,这要都是要趁热喝的,凉了这个药效就不好了。”
光绪帝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看向乔辛夷的时候也是带上了浓浓的宠溺,“想不到朕的辛夷竟然还是怕吃药的。”
看到竟然是皇上驾到。其他的人都是跪了一地,“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乔辛夷自然也是要从床上起来,要给皇上问安,不过却是被走过来的光绪帝直接按住了胳膊,“好了,都起来吧,你们都到外面去侍候着。”
下面的人当然也是不敢多说,一个个从房间里走了出去,只留乔辛夷和皇上两个人在房间里。
乔辛夷感觉有些尴尬,自己的手又是被光绪帝给拉着,就是想要抽也是抽不出来,眼神里有些着急,“皇上”
大概是乔辛夷的身体不好的缘故,这个时候的她面上带上了一丝柔媚,比平时的时候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要好看很多了。
光绪帝不由心中大好,放开了乔辛夷的胳膊,让她在床上半躺好,抬手替女人撩过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地别在耳后,乔辛夷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能任由光绪帝这么做了。
昏暗的烛光中,厢房里的气氛带上了浓浓的暧昧。
乔辛夷心中一紧,放在被子里面的双手无意识的握紧了双拳,心中紧张不已。
如果这个时候光绪帝想要要她,她该怎么拒绝呢?
再是加上那一碗助孕的汤药,乔辛夷微微垂下眼帘,眼底满满的都是绝望。难道她真的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命运不成?
光绪帝并不知道乔辛夷心中在想什么,轻轻地拿起旁边的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用勺子盛了一勺子汤药,放在嘴角轻轻地吹起,等到这药凉了一些试了一下温度,才送到乔辛夷的嘴角,眼中还是带着宠溺的笑容,“好了,朕亲自为你吃药,可是不能不吃,吃了药这病才是能够好的快一点。”
乔辛夷目光微闪,却也是不能拒绝皇上的喂药,只能乖乖把这勺子汤药给喝了下去,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是不敢让光绪帝再是喂药了。
脸上似乎还是带着一抹病态的红晕。朝着光绪帝微微颔首,低声道,“辛夷何德何能,怎么能够让皇上喂药!还是让辛夷自己喝吧。”
之后还真的是生怕光绪帝还要喂药,伸手主动抢过皇上手上的汤药,一口气便把那中药全是喝了下去,一点喘气都是没有。
光绪帝看着自己空了的手,眼神微微黯了黯,丧失了一个喂美人喝药的机会,不过现在看着乔辛夷也是乖乖地吃了药,心中也是有些高兴。
帝王的目光不由黯了黯,这中药到底是有什么药性,他当然也是清楚地很。一来是可以调理乔辛夷的身体,二来也是助孕,能够帮助女子早日怀孕的药。
光绪帝的眼神太多于灼热,让乔辛夷不敢对上他的目光,侧过脑袋,低声道,“皇上,时间也是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辛夷身体不好,怕是不能送皇上出去了。”
被自己的女人赶走,这已经不是乔辛夷第一次这么做了,如今光绪帝已经习惯了乔辛夷这样的态度。
无奈地叹口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辛夷,那你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光绪帝和乔辛夷都是不知道,他们刚才皇上给乔辛夷喂药的场景,统统都是落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中。
皇后不过就是想要去看看,乔辛夷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来勾引皇上,知道皇上去了御药房,她也是随后便是偷偷跟了过来。
这样一来,便是正好看到了光绪帝那温柔的模样,竟然让皇上亲自给这个贱蹄子喂药,还真的是好大的荣幸!
皇后心中更加不平,她嫁给皇上都快十年,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皇上这么温柔的样子。
之前不知道也就是算了,可是就是这样亲眼看到,自己心中喜爱的男人,自己的丈夫,对另外一个女人这样呵护的模样,皇后只感觉自己的一颗心都是要被酸死了。
皇后气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宫殿,又是摔碎了不少青花瓷器,可是这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发泄不出来。
看着皇后这个模样,贴身照顾的桂嬷嬷也没有办法。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何故生这么大的气?”桂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了,当然也心计就是不一样,“娘娘为这些小事气坏了身体就不值得了。”
皇后也明白,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做一个合格的国母,不妒忌,可是真的是做不到啊!
狠狠地握拳,就是那尖利的指甲在手心划出血来,都是没有什么感觉,“本宫就是送不下这一口气啊!”
皇后眼中划过一丝狠戾来,之前在太后娘娘的体和殿到底是惩罚轻了,这个贱女人竟然还敢这么勾引皇上!她一定是不能放过她!
乔辛夷这个时候并不知道,又是一场针对她的算计正是在筹划之中。
不日皇后娘娘便是派了宫中的小宫女来把乔辛夷给叫进了皇后宫里,说是皇后娘娘身体不舒服,让乔辛夷给过去按摩按摩。
乔辛夷听到传唤,心中不由一紧,恐怕这次过去也是没有什么好结果,不过她不得不去。
乔辛夷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跟着那个宣旨的小宫女前往皇后娘娘所住的储秀宫。
储秀宫。
皇后看着在自己面前行礼的女人,果然还是带着一股子妖媚的气息,弱柳扶风。就是这个样子才是吸引了皇上的注意不成?
眸光微微凛了凛,漫不经心地道,“呵呵,这不是皇上宠在心尖尖上的官女子吗!本宫这几天宫务繁忙,也是觉得自己这个肩膀很是酸疼,你不是之前是医女吗,那给本宫来按按肩膀吧!”
乔辛夷朝着皇后娘娘又是行了一礼,恭恭敬敬道,“奴婢遵旨。”
之后便走到皇后娘娘身后,小心翼翼地给皇后娘娘做着肩颈的按摩。
皇后眼中划过一丝不屑,果然是个贱蹄子,不过这双手按上去还是是舒服,这个女人莫不是就是用这一套手段来勾引着皇上宠爱不成?
这几天皇后也的确是有些肩颈不适,让乔辛夷过来给皇后按摩,当然也是存了羞辱乔辛夷的意思。
不过现在还真的是被乔辛夷那按摩的手法给弄得极为舒服,嘴角微微上扬,就好像是这连日的酸胀的感觉也是好了很多。
然而很快皇后便是反应过来,自己这次可是要惩罚乔辛夷的,可不是真的让这个女人来给自己按摩的。
这么一想,眼中也是划过浓浓的暗芒,周身散发出一股煞气。
皇后睁开双眼,不由痛哼一声,大声骂道,“你下手这么重做什么!是不是想要痛死本宫啊,是不是以为现在有皇上帮着你,你就可以对皇后不恭敬!”
乔辛夷连忙收回手,跪倒在皇后娘娘的面前,“皇后娘娘恕罪,奴婢不敢。”
对于这种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
乔辛夷跪倒在皇后娘娘的面前,这样低微的模样,让皇后舒了一口气,就像是终于看到了自己一直都是极为讨厌的人,如今却是不得不跪在自己的面前向她讨饶一样。
“哼,还真的是长得如花似玉啊!怪不得让皇上心中喜欢,是不是把所有的温柔都是给了皇上,怎么就不会把温柔给别人一点?”
皇后娘娘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上了浓浓的嫉妒。
她是真的嫉妒皇上对乔辛夷的这种好,这已经到达了皇后也不能容忍的地步了。
乔辛夷不卑不亢道,“娘娘误会了,辛夷并没有,辛夷的心并不在宫中,如果可以的话,辛夷也不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只愿做一个平凡的医女就好。”
皇后狠狠地看着乔辛夷,一双眸子中间也是淬上了毒药一般狠戾,嘴角不由划过冷笑,这个女人现在这是嘲讽她不成!
想想她这个皇后想要得到皇上的宠爱却是不得,可是她确实不想要,好一个不想要!
“大胆!皇上的恩宠也是你这样的贱人可以随便置喙的!”
皇后狠狠握拳,恨不得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打掉这个女人脸上的威风。
“来人,替本宫给这个胡言乱语的贱婢掌嘴!”
“是!”
皇后身边的宫女勾唇冷笑了一下,走到了乔辛夷面前,“啪”得一声,伸手狠狠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乔辛夷本就苍白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打得别过了身子,乔辛夷面上依旧淡漠如水,重新挺直了背脊,闭上了双眼,无畏地等待着下一巴掌。
动手的女人又怎么会心软,下一秒另一巴掌又抽了下去。
这一次,乔辛夷的脸只被打到了一边,整个身子依旧挺得跟冷松一样。
她却不知,她这不卑不亢的样子,更热闹了凤椅上的女人,“打,给本宫狠狠地打!”
这么一来,一整个房间里都是充斥着“啪啪啪”的声音,别样的清脆,带着浓浓的寒气。
皇后看着乔辛夷这一张脸都是因为巴掌而带上了红色的巴掌印,原本清秀的小脸都已经是红肿的不成样子,完全就是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心中终于划过一丝畅快,嘴角不勾起一丝邪魅的笑容。
一双黑色的眸子中间不由划过浓浓的光芒,这个女人不就是凭借着这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还有那不见人的手段来获取皇上的宠爱的吗!
现在她就是要毁了这个女人的脸,她倒是想要看看这下子乔辛夷还是要用什么去勾引皇上。
皇后娘娘不喊停,负责掌嘴的宫女当然也是不敢停下来,嘴里还是数着掌嘴的个数,“一个,两个,三个”直到数到后来,旁边的宫女也是懒得数了,反正都是这样。
乔辛夷心中憋着一口气,心中明白,皇后娘娘这样做不过就是泄愤罢了。
最初的时候还是鼓着一口气,到了最后,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也是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整个宫殿都像是在转动一样。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打了多久,鲜血从嘴里不断的流出来,可一点感觉都没有,旁边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最后眼前一片漆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缘落:失明,偷瞧
乔辛夷在失去意识之前,似乎还听到了皇后娘娘阴冷的笑容,看到了负责掌嘴的宫女狠辣的眼神,还有一声又是一声巴掌落到脸上的声音。
负责掌嘴的宫女心中一惊,她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多年,当然也是养成了阴冷的性子,对待乔辛夷一点都是不心软。不过看到乔辛夷竟然是被她给打得直接昏了过去,也怕了起来。
乔辛夷到底是皇上心头的女人,是御封的官女子,和她这种宫女是不一样的。
这样一想,心里也是不由开始紧张了起来,停下手看向皇后娘娘,“娘娘,她已经是昏过去了,现在要怎么办?”
皇后看着躺在地上的乔辛夷,眼中划过一丝浓浓的不屑,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目光一黯,这样还远远不够,她想要看到她更惨的样子。
眉梢一扬,薄唇微微勾起,“呵呵,昏过去了,是真晕还是假晕啊!”
说着,自己起身一步步向已经运动的乔辛夷走过来,抬脚狠狠地踢了几脚乔辛夷,见她没有反应,不由又是狠狠地多踢了几脚。
很快乔辛夷原本干净的衣服上面,也都是沾了好多皇后娘娘的脚印。
储秀宫里面的人都是跟着皇后娘娘多年的了,心中当然明白皇后的脾气,就算是看着乔辛夷的模样真的可怜,也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劝说什么。
等到光绪帝匆匆地赶到皇后寝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乔辛夷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一样被皇后被丢弃在一旁,根本就没有人上前帮一把,而皇后还对他心爱的女人拳打脚踢!
“住手!”
光绪帝眸光一敛,大声一喝,从后面冲过来,倒也是把皇后给吓了一跳,这原本要往乔辛夷身上踢的那一脚也是收了回来。
皇后一直在光绪帝面前都是表露出自己温柔娴淑的一面,这次还是第一次在皇上面前表现出自己这么凶悍的模样。
光绪帝狠狠地瞪了一眼皇后,这就是他的好皇后,竟然下手这么凶残,这可是一个人啊!
他不过就是一会时间没有看到乔辛夷,这个小女人便是被别人给折磨成了这个模样。
乔辛夷都是不知道被人给了多少个巴掌,脸上红肿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嘴角还带着鲜血,显然就受伤不轻,身上还有很多脚印,看着让光绪帝心疼不已。
皇后被光绪帝冷怒的模样给吓到了,一时之间都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皇上……”
光绪帝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乔辛夷,心中大怒,转头狠狠地看向皇后,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朕怎么才知道皇上的脚上功夫如此了得!”
已经被皇上看到了,事已至此,叶赫那拉氏皇后心中倒也不怕了,反正自己从来就不受到皇上的宠幸,现在不过就是让皇帝更加厌恶了罢了。
不过这后宫之中,真正做主的可是太后,慈禧太后是她的亲姑姑,她不怕皇帝!
皇后嘴角微微上扬,直面上光绪帝气愤的目光,“不过就是一个贱婢,本宫就是教教她规矩罢了,皇上也不能因为这贱婢而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光绪帝狠狠握拳,嚅了嚅自己的嘴唇,明显是想要说什么,可是在皇后这样张扬的态度之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光绪帝何尝不清楚,现在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都是慈禧太后的眼线,他更多的时候就是太后娘娘的傀儡,根本就没有从慈禧太后手上把权利全部收回来,现在并不是和太后对上的合适时机。
看到光绪帝这个模样,皇后不由心中更加得意,就算是皇上又如何,她身后有着太后娘娘撑腰,就根本不用怕什么,“皇上,您可是这大清朝的帝王,皇上可是不能为了一个下贱坯子而失了威严!乔辛夷处处说她不稀罕你的宠爱,你还巴巴地追着她去宠,这话任谁听了都想为皇上教训教训她的!”
光绪帝狠狠压下心中的怒气,瞪了一眼气焰嚣张的皇后,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经不省人事的乔辛夷,大步离开。
“去御药房,让富太医准备好给辛夷瞧病!”光绪帝刚踏出皇后的储秀宫,就大声命令旁边的太监。
言落,深深地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咬着牙,加快步伐,一路带乔辛夷回了御药房,把乔辛夷放在了她自己厢房的榻上,那温柔的动作就好像是怕自己一个用力就是会弄坏了怀里的女人一样。
这才是几天的时间,乔辛夷上次被光绪帝从太后娘娘的体和殿抱出来的时候是晕迷不醒的,现在她的身体还没有养好,又是被皇后给折磨了一番。
这一切都让光绪帝心中难过不已。
“太医,富太医呢!”光绪帝眼中不由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直接便是大声喝道。
闻讯匆匆赶来的富太医听到这声音,之后出来又是看到乔辛夷这一副模样,脸上不由一变,下意识蹙紧了眉心,有些事情他也不好问出口,现在也是只能快点给乔辛夷治病才好。
这样下来,整个御药房因为乔辛夷受伤的缘故也是更加忙碌起来,在场的人下意识都是屏住了呼吸,就现在皇上那冷冽的气息,让人都想要直接遁走了。
富太医把了脉,恭敬地回应光绪帝,“皇上,辛夷没有性命危险,但她身体虚弱,又受了皮外苦,需要静养。微臣这就给她开药,可能醒来需要一段时间,还请皇上先回去休息,若是醒了,微臣第一时间向皇上禀报。”
听到这话,光绪帝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好!富太医,辛夷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等到乔辛夷醒来的时候,自己的脸上的伤口也已经是被处理过了,至于在晕倒之后被皇后娘娘脚踢形成的淤青也是要慢慢调养过来,这次还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想要完全治愈也是要用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乔辛夷缓缓睁大了双眼,可是眼前还是一片黑色,什么都是看不见,秀眉紧蹙,心中蓦地升起了一股子恐惧感来,下意识握紧了手心,“这天怎么这么黑,彩霞你在吗,为何不掌灯呢,快掌灯吧!”
彩霞从乔辛夷被皇上带回来之后,便一直在乔辛夷的厢房里伺候着,耐心地等着乔辛夷醒来。
听到乔辛夷这话,心中一惊,目光落到点燃的烛光上,蓦地皱了眉。
这厢房在烛火下恍如白昼,又怎么可能会天黑的看不见呢?
彩霞心中不由一紧,下意识看到乔辛夷的眼睛,只觉那双平日里黑亮的眸子此刻似乎一点神采也是没有,她轻轻地走到乔辛夷的面前,抬手在乔辛夷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可是乔辛夷还是一点反应都是没有。
乔辛夷感觉到了有人就是站在自己的旁边,拧紧了眉心,心中一个不好的感觉划过。
不管什么时候,御药房肯定都是会掌灯以备不时之需,更加不会有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出现!
那么现在是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乔辛夷心中一痛,鼻子酸酸的,一滴眼泪便是要从眼眶中夺眶而出,最后还是被她给狠狠地忍住了,转头面向自己的身边的人,“是彩霞吗?快去再多掌几个灯,把御药房所有的蜡烛都拿出来。”
乔辛夷默默收紧了双拳,心中轻轻地安慰自己,说不定多点几个蜡烛就好了。
彩霞被吓到了,连忙点头,“辛夷姐姐,你等着我,我这就是给你去点几个蜡烛,你不要担心,不会有事的。”
彩霞能够做的也就是安慰乔辛夷了,不过乔辛夷脸上十分平静,一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温婉如玉,静静地点了点头,“恩,你去吧!”
彩霞出了房门,一边让在外面的明月等人去请富太医过来给乔辛夷看病,又是让翠竹去御药房多找一些蜡烛过来给乔辛夷的房间掌上。可是当乔辛夷这一个房间里都是点满了蜡烛,乔辛夷还是一点都是看不到!
看着这样的乔辛夷,彩霞几个都是悲从中来,乔辛夷心这么善良,可是上天却是要这么折磨她,现在就是连眼睛都是看不见了。
小宫女都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哭了出来,却又担心让乔辛夷听见,只能拼命压抑着,这心里也是更加难受了。
经过了刚才醒来时候的紧张,这个时候乔辛夷也是能够适应了,似乎看不到之后,这听力却是上升了不少。
对于自己的眼睛,她多少也猜对了。
是看不到了吧?
虽然意识到了这点,红肿的脸上却没有一丝难过,只是苍凉一笑,“你们几个心中不要难过,我没事的。”
富太医闻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乔辛夷身边的几个小宫女都是眼圈红红的,反而乔辛夷一脸的镇定,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富太医,您终于来了,快给辛夷姐姐看看吧,她……”说到这里,彩霞也是不由声音哽咽了。
在来的路上,富太医就已经是大概知道了一些情况,脸上极为严肃,“我知道了,让我去给辛夷瞧瞧情况再说。”
听到富太医的声音,乔辛夷朝着富太医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师傅,这次又是要麻烦你了。”
“好了,还说这个做什么,我给你看看情况。”富太医嗔了一句乔辛夷,眼中满是怜惜,真是可怜了这个孩子。
检查了一番乔辛夷的情况,富太医终于松了一口气,大致上也已经了解了乔辛夷的情况,收回诊脉的手,“辛夷,你的眼睛并没有什么问题,现在你看不到东西应该是被人掌嘴的时候,下手太重,伤到了脑部,有点淤血,我给你给开点药,要连续服用,看看情况。不要思虑太多,会好的。”
富太医带着安慰的话,让在场的人心中皆是一松,富太医是这里医术最为高明的人,现在有了他说会好,乔辛夷一定会没事的。
乔辛夷微微点了点头,嘴角上扬,“师傅,我明白的。”
可是让她思虑不要太多,还真是有点困难了,控制不住地会想很多的事情来。
光绪帝进门来看望乔辛夷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乔辛夷失明的消息,俊眉一敛,走向乔辛夷的脚步下意识加快。
“辛夷,你还好吗?你的眼睛!”光绪帝看着乔辛夷失去了光彩的双眼,眉宇间满是心疼,竟然会这么严重!
转身看向富太医,“富太医,辛夷的眼睛就交给你了,务必要让她早日恢复光明。”
“皇上放心,照顾病人是微臣的本职,微臣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辛夷的眼睛早日恢复健康。”只听得富太医回答道。
乔辛夷看不见,只能依靠自己的耳朵来分辨谁又是谁,眉心微微一蹙,低声道,“辛夷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管什么时候乔辛夷面对光绪帝的时候都是带着一种疏离的恭敬,不过这心中也是明白,这次能够从皇后娘娘宫里把她带出来的人恐怕也只有皇上了。
这次面对光绪帝的时候,语气也是软化了一些。
然而这样一点小小的改变落到光绪帝眼中,心中不由划过一丝惊喜,看向乔辛夷的目光也更加温柔了,“辛夷,你就这样躺着就好,好好休养身体才是正事。”
乔辛夷现在眼睛什么都是看不到,光绪帝也不能在御药房耽搁很久,匆匆看过乔辛夷的情况,交代下面的人一定是要好好照顾乔辛夷之后,便被宫里其他的人给请了去。
光绪帝这一离开,底下的几个小宫女才松了一口气,这么多天和乔辛夷相处下来,她们也是熟悉了,和乔辛夷的感情不错。
“辛夷姐姐,皇上对你真的极好的,知道你刚醒过来,就立马赶了过来。”说话的是明月,目光含喜地看着乔辛夷,“辛夷姐姐,你都不知道,皇上把你抱回御药房的时候,那神情到底是有多紧张了!”
明月还想要说什么,不过却是被彩霞给拉住了,朝着这个小丫头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看了一眼乔辛夷,对上她疲惫的神色,明月也是反应过来。
难为情地吐了吐舌头,小声道,“对不起,辛夷姐姐,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无妨。”乔辛夷轻笑摇头,如果不是这里有她们几个在这里陪着她,现在她又什么都做不了,恐怕是要更加难受了。
乔辛夷被皇后娘娘给打成重伤甚至失明的事情,这后宫里当然早已经传遍。
珍妃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女人再厉害又怎么样,对上发起疯来的皇后不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这么一想,还好皇后没有对她出手,双手下意识抚摸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眼中划过一丝得意的笑容。
不过很快珍妃便是得意不起来了,目光落到进来通报消息的宫女身上,轻轻地拨弄着自己那朱红色的指甲,“皇上呢,皇上怎么说!”
对上珍妃娘娘那期待的目光,去乾清宫找皇上来珍宝阁的小宫女这一颗心也是高高地悬了起来,讷讷地回答道,“回,回禀娘娘,皇上去,去御药房了。”
又是去了御药房!
珍妃瞬间握紧了双拳,尖利的指甲划过手心,留下深深的痕迹也是一点都不在意。
眸中不由划过一丝狠戾的光芒,“哼哼,都是一个瞎子了还是能够勾引皇上去御药房,到底是什么狐媚子,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女子,看来皇后娘娘这下手还是轻了!”
珍妃眼神狠毒,硬生生把那一张柔媚的小脸也是带上了一丝扭曲。
不过没关系,等她生了皇子,有的是时间陪乔辛夷周旋。
御药房内。
这些时日,乔辛夷准时服着富太医开的消散淤血的汤药,眼前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点光亮了,不过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恢复光明。
“辛夷,今天感觉可是好一点了?”光绪帝关切地看着乔辛夷,柔声问。
经过这两次的事情,他还真的是心中担心,生怕自己一个不在乔辛夷身边,之后看到的乔辛夷昏倒不省人事的样子。
有过两次,每每想到,真的是要吓坏他了。
乔辛夷轻轻点头,这几天她眼睛看不见,他们这一个个都是把自己当成什么大宝贝一样看着,就生怕自己受了什么伤了,让乔辛夷都感觉自己最近都是硬生生长了好几斤肉了。
“辛夷挺好的,多谢皇上关心。”
乔辛夷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容,竟是一时之间让光绪帝看呆了。
不是没有见到比面前这个女人更加灿烂温柔的女人,甚至乔辛夷这样的性子,在后宫之中也是算不上顶尖的,可是她的身上就是有着这样一种气质,能让人一颗烦躁的心瞬间平静下来的气质。
看着乔辛夷和皇上两人之间难得相处这么和谐平静,乔辛夷的状态也是一天比一天好,身边的几个下人都不由为她心中高兴。
彩霞和明月两人相视一笑,悄悄退了下去,把这一片空间留给皇上和乔辛夷两人。
对着这两个小宫女的识相,光绪帝满意地勾了勾唇。
乔辛夷耳力变得极好,发现厢房里没其他人了,眉心微微一蹙,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紧张。
大概是有注意到乔辛夷心中的紧张,光绪帝自己眼中划过一丝暗芒,这个小女人还是没有能够完全接受他,不过现在的情景也已经是让他感觉比最初的时候好多了。
“辛夷,我让乐坊的琴娘子来给你抚琴吧。”
这几天光绪帝也是有担心乔辛夷看不到东西,心中烦闷,经常会派琴娘子来给乔辛夷抚琴,或是找人给乔辛夷讲故事。
现在光绪帝提出让人来抚琴,乔辛夷也是见怪不怪了。
乔辛夷点了点头,这样正好便是可以缓解了两个的尴尬。
很快,悠扬的琴声在御药房里飘散开来,乐声袅袅,就如同天籁一般,让人很快就放松了心情。
听到这悠扬的古琴声,卓天雄刚要踏进御药房的脚步却是收了回来,目光微微黯了黯。
乔辛夷失明之后,他担心不已,可每次不顾一切来这里的时候,都会看到那抹显眼的明黄在。
皇上,对辛夷不是一般的用心和真心。
目光不由深了深,卓天雄最后看了一眼乔辛夷厢房的方向,心中那个决定更加坚定了。
皇上到底是不可能给乔辛夷幸福的,他关心在意乔辛夷,可是这些宠爱只会给乔辛夷带来种种危机!
带她离开的计划,必须尽快实施了。
卓天雄握紧了双拳,在心中低声道,“辛夷,等你这次眼睛好了,我一定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自从他知道乔辛夷被皇后娘娘打得失明之后,他心里的这个想法也已经是转过了千遍万遍,再也不可能改变了。
富太医正好便是从外面走向御药房,迎面看到了踟蹰徘徊的卓天雄,眸光一黯,卓将军还真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卓将军!”
卓天雄抬头对上富太医深沉的目光,恢复了一脸平静,朝着富太医微微点头,“富太医,辛夷这几天的情况可好?”
在这宫里,卓天雄唯一能够放心询问的人也只有富太医了。
“将军放心,辛夷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康复了,倒是将军自己千万要保重身体啊!”富太医看着卓天雄越发瘦削的身子,眼中带上了一丝关心。
这几天卓天雄一直都是有偷偷地来看望乔辛夷的情况,却又不让乔辛夷知道,这心里想必也是极苦的。
“不用对辛夷说我来过,天雄在这里谢过富太医了。”卓天雄对着富太医抱拳做了一揖,之后转身快速离开。
数日后。
乔辛夷这几天的情况也是好了很好,从最初的时候什么都是看不到,到后来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亮光,如今已经基本上恢复了以前的视力,能看到一切了。
她原本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这才是刚刚好了,便是又开始忙活起各种事情来。
通过这件事情,宫里的人也彻底清楚了皇上对乔辛夷的不同,被打之后的乔辛夷那一张根本都不能看的脸,光绪帝却没有半点嫌弃,甚至还是差点就是在储秀宫和皇后娘娘对峙起来。
再加上在乔辛夷失明的时间里,皇上极尽温柔照顾,可是让后宫里的宫妃们都是像泡在醋缸里一样,恨不得直接代替了乔辛夷来享受皇上的宠爱。
心中最为气愤的当然是之前最为受到光绪帝宠爱,如今怀着身子都是得不到皇上恩宠的珍妃了。
在乔辛夷身子不好不能服侍皇上的时候,她都是能够把皇上给迷得团团转,更何况是等到之后乔辛夷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呢?
心中越想,珍妃这心中就是更加担心,紧紧地蹙着眉心,五指无意识地收紧,薄唇紧抿,心中思索着自己到底是要怎么应对才好。
看着这个样子的珍妃,徐嬷嬷心中也是担心,这几天来诊脉的太医就有说娘娘心中思虑太多,并不利于胎儿的成长。
犹豫了下,徐嬷嬷最后还是开口劝道,“娘娘,您就放宽心吧,您现在最重要的是肚子里的孩子!”
只要有了孩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就是上不来台面的女人罢了。
珍妃心中可不是这么觉得,,“嬷嬷,我不是皇后娘娘,有太后维护着,在这宫中我唯一能够依靠的便是皇上,如果有一天皇上心中也是没有我了,那我……”
到了这个时候,珍妃这不用本宫来自称了,而是用了没有进宫的时候的我,可想而知这心中的忐忑。
在这一点上,徐嬷嬷不得不承认珍妃说的也是有她的道理,看着珍妃就像是最初时候的那个小女孩一样,在自己的面前露出担心忧愁的模样,徐嬷嬷这一颗心也是变得很软很软。
最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向珍妃的目光也是带上了浓浓的关心,“娘娘不用这么担心,在皇上的心中您到底是不一样的,再加上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皇上只会更加看重你。”
显然这话并不能让珍妃心中平静下来,反而更加激动,嘴角不由勾起一个冷笑,“呵呵,小皇子,本宫能够给皇上生孩子,那个贱人不一样也是可以,现在本宫这肚子还怀着孩子呢,也不见皇上心中有多紧张!等到那个贱人生了孩子,这宫里哪里还有我们呣子生存的地方!”
说完这话,珍妃这心中更加激动了,狠狠地握拳,大声道,“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这个贱人一定……”
后面的话珍妃并没有说出口,不过却也是让徐嬷嬷脸上一变,对上珍妃那狠辣的目光,心中明白了自家娘娘到底是要准备做什么了。
这后宫之中,现在唯一能够从皇上手里把乔辛夷给弄出来,最后惩治得了她的人,也就是只有体和殿的那位了!
心中打定了心思,珍妃这速度也是极快的,“来人,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之前的时候珍妃有皇上的宠爱,这性子机敏,不过却是不得太后喜欢,讨好过太后娘娘几次都是没有什么效果,后来便也是除了问安之后很少主动去慈禧太后的宫里了。
然而这次珍妃竟然是主动要去面见太后娘娘,看来也是所求不轻啊!
体和殿。
慈禧太后心中是看不上珍妃的,珍妃和瑾妃两姐妹是同一时间进宫,不过很快珍妃便是得到了皇上的宠爱,而瑾妃却是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在宫中。
宫里的人都说珍妃的性子极好,可是慈禧这历经了宫中多少算计,自然练就了一双利眼,对于珍妃的行为一点都看不上。如果真的是性子好,又怎么会看着自己的亲生姐姐被冷落,也是不知道帮衬着一点呢?
光是这一点,就让慈禧太后看不上珍妃的做派,再加上也的确因为珍妃,使原本就不怎么受到皇上宠幸的皇后更加是不得帝宠了。
珍妃心中紧张不已,面对太后娘娘那慑人的目光,广袖里的双手握紧了自己的衣角,就是连呼吸都是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后的情绪。
慈禧太后很满意自己对珍妃造成的心里恐惧,嘴角微微上扬,“今天珍妃怎么有心情来哀家的宫里坐坐,这肚子里的皇子近来可好?”
太后娘娘的岁数上去了,虽然心中还是放不下对权力的控制欲,但也是极为向往儿孙满堂的情景,看着珍妃那隆起的肚子也是带上了点点的笑意,眼神温柔了很多。
注意到太后心情的变化,珍妃抓住机会点了点头,脸上带上了点点母性的温柔光辉,“多谢太后娘娘关心,有太后坐镇着,臣妾肚子里的皇子也是极好的,用不了多久宫里便是可以为皇上诞下一个小皇子或者小格格了!”
太后目光微微黯了黯,注意到珍妃那脸上的骄傲,眼底划过一丝不屑,还真的以为凭借着这个孩子能更加光辉不成?
“嗯,这样就好,从哀家的库房里拿一株千年人参给珍妃的宫里送去,可是不能亏待了这孩子!”
面对太后娘娘的赏赐,珍妃高兴不已,眉梢微微上扬,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子,“臣妾代腹中皇子谢过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免了珍妃的礼,双眸眯了眯,想必今天珍妃过来还是有其他的请求吧。
手指轻轻的叩动桌面,嘴角微微上扬,“好了,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不用这么憋着。”
有了太后娘娘这话,珍妃心中有了一个底,装作极为为难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的模样,这才道,“太后娘娘,珍儿心中也是不懂,不过心里也是担心皇上。现在大清本就外忧内患,皇上居然还沉迷女色,每天都去御药房,为了一个女人,到底是传出去对皇上的声名不好……”
这表面上看来也真的是一个极为为皇上考虑的好妃子啊!
缘落:出宫,合影
慈禧太后心中却冷笑,别人都是说珍妃是有多少善良,明明就是心中嫉妒乔辛夷得到皇帝的恩宠,不过这嘴上说着关心皇帝名声的事情来。
珍妃对上慈禧太后那嘲讽的目光,心里一惊,连忙收回目光,竟是一下子都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了。
老佛爷就是老佛爷,一定是看穿自己了不过又如何?这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这样的?
念及此,珍妃对慈禧讨好地笑了笑,“老佛爷,臣妾是为皇上的名声着想,太后娘娘素来关心爱护皇上,也一定是要多劝劝皇上啊!”
“呵呵,哀家从来不知道皇帝宠幸一个女人,就是会威胁了江山社稷,照你这么说来,皇帝就应该是清心寡欲了?那么这后宫的开枝散叶又要交给谁来完成?你觉得你生一个就够了吗?”
慈禧太后的目光带上了浓浓的警告,说出的话一点都不客气,毫不掩饰眸中的嫌弃。
最近后宫里都是流传着皇帝对乔辛夷这个小小的官女子有多么的宠爱,已经是让太后娘娘听着烦闷,不过她慈禧可绝对不是珍妃可以利用的人。
珍妃被太后这么一番呛,脸色惨白,嚅了嚅嘴唇,根本就不敢有什么辩解的地方。心中也算是明白了,这后宫之中做主的人是太后,她高兴的时候对你好一点,但是也绝对不会让别人算计了去。
看到珍妃噤了声,慈禧的心情好了很多,嘴角上扬,点了点头,“好了,关于你说的这件事情哀家心中有数了。”
“臣妾多谢老佛爷!”珍妃连忙虚虚地福了福身子。
大殿里的珍妃和慈禧太后都不会知道,隔着一扇门,门外的光绪帝把两人之间对话给听得一清二楚。
光绪帝握紧了双拳,眼中划过浓浓的黑芒,眼底的最深处带上了一丝受伤。
在他的心中,乔辛夷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但是对于珍妃的感情却一点都不假,再加上珍妃现在腹中怀着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对珍妃又怎么可能不关心?真没想到,珍妃不顾肚中怀着孩子,跑过来老佛爷这里,居然搬弄辛夷的是非来了!
皇上知道珍妃和太后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是怎么好,听到今天珍妃竟然是去了慈禧太后的体和殿,便直接赶了过来,不想在门外听到了这样的话。
他眼中极为懂事善良的珍妃在面对乔辛夷的时候,都是有了这么多非议,更不用说是其他的嫔妃了。
光绪帝心中划过一丝伤痛来,他的这个后宫从来就没有表面上看着这么平静,这一个个嫔妃都是不简单。
而这后宫之中还有一位权利滔天的太后,一切的一切都是让他如此无可奈何,如此身不由己。
其实光绪帝又怎么会不明白,正是他对乔辛夷的这些宠爱才导致了今天乔辛夷的局面。如果说伤害乔辛夷的罪魁祸,一定是他。
甚至让他更心痛的是,他保护不了乔辛夷。这样美好的女孩,如果继续在这后宫之中,是不是终有一天会凋零?
那个向往自由生活的女人,初见的时候宛如一个灵动的精灵一样,如今这才是多久就已经是遭受到了多少折磨。
光绪帝脑海中想到了之前乔辛夷一次又是一次求他成全,想要让他放她出宫的事情。
眼神黯了黯,眼中划过一丝挣扎,最后狠狠地握拳,下定了决心,甩袖转身离开,没有惊扰到里面的两个女人。
对于房门外有人,珍妃自然是没有看到,但慈禧太后正对着大门,当光绪帝一出现门口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还有谁敢穿明黄的龙袍,这才有了后面太后故意诱导珍妃说出那些话来,可不就是为了让皇帝看清楚他的爱妃到底是个什么女子。
慈禧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虽然皇帝最后还是没有走进来说什么,不过想来这心中对珍妃有了改变了吧?
从太后娘娘的体和殿离开,光绪顺着宫墙向前走去,那抹明黄身影染上了一丝落寞,明明阳光灿烂却好像没有办法温暖这个男人的背影一般。
“小李子,这几天辛夷的眼睛可是好点了?”光绪突然出声,问身边的公公。
小李子恭恭敬敬地回答,“恭喜皇上,富太医今天早上给官女子娘娘诊脉,就说娘娘只要再是好好养上两天的时间,可以完全痊愈了。”
光绪帝微微蹙了眉,听到乔辛夷这么快就是要康复了,心中竟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来,点了点头,“这么快就是要痊愈了……”
这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欢喜。
小李子心中有些疑惑了,之前的时候听到乔辛夷的身体情况在转好,每次皇上这都是极为高兴的,不过这次看着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平时这时皇上肯定是要去御药房看望乔辛夷了,可是这次他绝口不提。
在小李子都以为光绪帝是不准备再吩咐什么的时候,光绪帝低哑的声音说道,“小李子,等到辛夷身体完全康复了,告诉朕。”
他想要去看看乔辛夷,可是心中已经决定要放乔辛夷离开,再加上这宫里原本就是因为他对乔辛夷的这种宠爱才是给这个女人招惹了这么多麻烦,让他硬生生忍住了去御药房的脚步。
御药房。
“咦,今天皇上怎么到了这个点还没有来看辛夷姐姐?”明月就是最藏不住话的,已经习惯光绪帝每天这个时候过来看望乔辛夷,今天一天没看到皇上,竟是有点不习惯了。
彩霞瞪了一眼明月,担忧地看向乔辛夷,生怕她多想了,“辛夷姐姐,可能是今天皇上政务繁忙吧。”
不过这一点还真是彩霞想多了,对于光绪帝不来,乔辛夷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乔辛夷嘴角勾了勾,脸上一点都是看不出失落来,“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总是到这里来。明月,你去帮我把那边的草药翻一下吧!”
明月只能点头做事,却在心中暗自叹息,别人家的娘娘都是希望得到皇上的恩宠,不过乔辛夷一个另类。皇上来了她也不会很高兴,现在皇上不来,反而感受到乔辛夷身上的一股子欢喜的样子!
等到房间里就剩下乔辛夷和彩霞两人的时候,彩霞蹙紧了眉心,按理说主子的事情她不应该Сhā嘴,可是看着这样宠辱不惊的乔辛夷,还是多嘴问道,“辛夷姐姐,你难道真的不担心皇上被别人给抢走吗?”
乔辛夷轻笑,“我更向往自由啊!”
而这天下最不自由的地方,恐怕就是皇宫了,不管里面的人再好,少了自由的空气,让人喜欢不上来。
乔辛夷和彩霞的这一番话,正好落到了光绪帝的耳中。
下定了决心不来的,但还是没能忍住。
更没想到,刚来,就听到了这番话。
跟在光绪帝身后的小李子,自然也听到了乔辛夷这一番真是都是有些大逆不道的话来,心中一惊,垂下了脑袋,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朕有话要单独对官女子说。”
光绪帝有些沉闷的声音在门口响道,乔辛夷看向门口,连忙起身朝着光绪帝行礼,“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体才是刚刚好,行什么礼。”光绪帝握住了乔辛夷的胳膊,把她拉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从此以后他可能再也见不到对方了。
光是看到光绪帝和乔辛夷两人这么和谐的样子,房间里伺候的下人心中暗暗为乔辛夷心中高兴,鱼贯而出,直接把空间单独留给了乔辛夷和光绪帝二人了。
乔辛夷有几天没有看到光绪帝了,不经意看了他一眼,有点惊讶。
几日不见,皇上似乎清减了不少。
光绪帝对乔辛夷的这些好,她当然统统记在心中,只是没有办法回报。不过她也并非不识时务的女人,看着光绪帝眼底的青黑色,“皇上是我们大清最为重要的存在,可是一定要保重龙体!”
光绪帝心中一喜,对上乔辛夷那温柔的目光,嘴角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辛夷,你这是在关心朕?”
一直以来乔辛夷面对皇上的时候都是恭敬有加,带着明显的疏离,鲜少有见到她关心光绪帝的时候。
乔辛夷抽出了被光绪帝握着的手,垂眸道,“皇上是大清的皇上,大清子民都有关心皇上的义务。”
这样冷漠的表情,深深刺痛了光绪帝的一颗心,虽然一直知道乔辛夷不肯接受他,可还是有些心痛了。
帝王的眸光黯了黯,收紧五指,罢了,反正都已经下定决心放这个女人离开了不是。
看了一眼乔辛夷,眼中带上了一丝无奈和纵容,“朕知道,辛夷心中最为渴望的东西是自由。你告诉朕,是不是非常想离开皇宫?”
乔辛夷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不过不会改变自己的本意,重重地点了点头,“辛夷不敢欺君。辛夷心中的答案一直都是没有变,辛夷这辈子只想要做一个简单的医女,救死扶伤。”
光绪帝眸光一黯,他这辈子都离不开紫禁城,可是他不想要让乔辛夷陪着他在这里了。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让你离开皇宫,就此可以享受你想要的自由,你愿意吗?”
乔辛夷心中并不明白为何光绪帝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抬眸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帝王,却在他的眸中看到了一丝真诚,随即点头,“当然,如果可以离开,得到自由,这是辛夷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了。不过……”
说到这里,乔辛夷的眼中带上了一丝失落,想要离开,又哪里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光绪帝已经彻底明白了乔辛夷的心思,不管他给她再多的时间,都是不可能会彻底融化了乔辛夷的心,既然如此还是放她离开吧。
帝王嘴角上扬,“好,既然这是辛夷心中最为想要的,朕会满足于你。朕放你离开。”
闻言,乔辛夷彻底愣住,不可思议的看向光绪帝,“皇上,您真的愿意放辛夷离开?”
她已经成为了皇上的女人,还真的有一天可以离开这个牢笼吗?
乔辛夷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个馅饼砸中了一样,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这难道是自己的一场幻觉!
此时的乔辛夷,脸上带上了一丝娇憨的可爱,让光绪帝嘴角一扬,这大概是他认识她以来,乔辛夷露出的最为真实灿烂的笑容了,甚是可爱。
“当然,朕是君子,怎么会骗你个小丫头。”
光绪帝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看着乔辛夷脸上的笑容,觉得这是对她最好的结果。
乔辛夷喜极而泣,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直接就是朝着光绪帝跪地,“辛夷在这里多谢皇上隆恩,辛夷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皇上的恩典!”
光绪帝自嘲地勾唇,给了这个小女人这么多的赏赐恩典,都抵不过一个放她离开。
一把拉起跪在自己面前的乔辛夷,心中带上了一丝不舍,眸中是浓浓的宠溺和温柔,“好了,快点起来吧,这眼睛才是刚好,一点都不珍惜自己。”
乔辛夷忙用丝帕擦干了眼泪,又是朝着光绪帝福了福身子,脸上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多谢皇上关心。皇上要保重龙体,为江山社稷之大幸!”
光绪帝点头,心中有太多话想要和乔辛夷说,不过这个时候却不想再说什么了。
只有放手才是对乔辛夷最大的幸福。
帝王点了点头,“放心吧,朕已经是都替你安排好了,等到明日派人送你离开。”
乔辛夷不意惊喜来得这么快,心中激动不已,连连点头,“奴婢再次感谢皇上。辛夷日后不管身在何处,都会为皇上祈福,为大清祈祷。”
“哈哈,只要辛夷恩能够日后想起来,能够想要朕的一点好处就是可以了。”光绪帝朗声大笑。
原来,真的爱一个人的时候,只要她自己开心,即使得不到,也是满足的。
乔辛夷重重点点,“皇上,辛夷心中记得了!”
果然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女人,不要他多说,乔辛夷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只可惜她是一只向往广阔天空自由的燕子,并不应该困在这深宫里。
“好,辛夷,朕希望你幸福,以后遇到一个能够和你过一辈子的人,好好过日子吧。”
说完这话,光绪帝转身离开,留下乔辛夷在厢房里这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乔辛夷看着光绪帝离开的身影,嘴角的笑容加深了许多,其实皇上是一个很好的帝王。她一定要做到她所说的,以后不管身在何处,都要为这个善良的帝王祈祷,为大清祈祷。
乔辛夷心中升起了强烈的期待,可也带着一股莫名的担心。总觉得这个恩赐来得太突然,让她接受得措手不及。
“辛夷,你今天看着心情似乎特别好,刚才是皇上跟你说什么了吗?”小翠这几天一有空陪在乔辛夷的身边,如今看着乔辛夷身体全部好了,替她高兴。
小翠知道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感情的事,更多时候,乔辛夷更是愿意把心里的事情告诉小翠。
唇角忍不住上扬,脸上丝毫不掩饰此刻的好心情,“小翠,皇上刚才和我说,他同意放我出宫了!”
“皇上竟然同意放你出宫了?”小翠惊讶至极,“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辛夷,恭喜你,终于是得偿所愿了。”
皇上对乔辛夷的感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大度地放辛夷离开!
乔辛夷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奇怪,不过的确是真的。”
光绪帝既然已经承诺了放乔辛夷离开皇宫,当然准备好了一切,第二天刚刚下朝,直接把卓天雄给召唤进了御书房,之后把身边其他的人都遣了下去。
看着这样的光绪帝,卓天雄这心中一惊,这几天他的状态一直都是不好,在暗自偷偷准备着带乔辛夷出宫的事情,莫不是被皇上给现了?
这么一想,卓天雄心中更紧张了,他是皇上信任的将领,是臣子,可是现在他想着要从皇宫之中带走皇帝的女人,这显然也不算是什么好事。
可是为了乔辛夷,就算是让他粉身碎骨都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怕的是,辛夷还没带走,就出了事。
不知道帝王到底有什么事找自己,卓天雄耐心地等待着帝王开口。
光绪帝深深地看着卓天雄,这件事情事关重要,他一定是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才是可以把乔辛夷送走,不然心中放心不下。
“天雄,你和朕一起长大,我们认识有十几年了吧?”
也不知道光绪帝怎么会突然说起这话,这样的语气,让卓天雄更加疑惑,重重地点了点头,“回禀皇上,微臣和皇上认识13年了。”
光绪帝点头,当然极为信任卓天雄的,这才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卓天雄,“朕一直都是极为相信卓爱卿的能力,这次有一件事情,希望卓爱卿为朕去办。”
听着这话,卓天雄顿时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并不知道他后面做的事情。“皇上有什么事情,尽管交给微臣去做就好,微臣定当拼尽全力来给皇上完成任务。”
帝王没有再拐弯抹角,直接道,“是这样,朕想要让你送乔辛夷出宫,卓爱卿你找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让辛夷安定下来。”
光绪帝似乎还是担心卓天雄并不知道乔辛夷是谁,补充道,“乔辛夷,上次给你治疗伤口的医女,朕最近赐封的官女子,你一定是要保证好辛夷的安全!”
卓天雄眸中不由涌起浓浓的惊讶,想不到皇上竟然会主动提出让他把乔辛夷给送出宫的话来。
“皇上,这是……”
知道卓天雄肯定很疑惑,光绪帝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眼中带着一点宠溺温柔还有一丝无奈,“这是辛夷最大的期望了,朕这个皇上没用,保护不好她,那就放她自由吧。”
卓天雄心中喜悦,顾不得掩饰,又是朝着光绪帝叩了一个响头,眼中带着浓浓的欢喜,“微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望,叩谢皇上隆恩!”
光绪帝眸光黯了黯,怎么这个时候卓天雄的这个动作,让他想到了御药房乔辛夷听到这个消息这样行为。
嘴角一扬,心中倒没有多少猜疑,只是随口笑道,“卓爱卿,你怎么跟辛夷都这么开心?”
这话让卓天雄心中一紧,反应过来,明白自己这是失态了,立马又是恢复了之前严肃恭敬的模样,不过那上扬的嘴角却还是可以充分显露出此刻极好的心情。
朗声回答道,“微臣上次就是靠辛夷姑娘治疗伤口才是好的这么快,心中当然把辛夷姑娘当成了一个极好的朋友。她一直想出宫要自由,为她感到高兴,替她感谢皇上。”
光绪帝心中本来就没有要责怪卓天雄的意思,看着卓天雄由衷的替乔辛夷高兴,就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样,“的确,辛夷是一个极好的女子,朕就放她自由吧,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
卓天雄重重地点头,心中默默地说着,等他把乔辛夷带出宫,一定给她一个最好的生活!
从此就可以远离宫里的这些纷争,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皇上,那微臣要什么时候送辛夷姑娘离开?”卓天雄期待的看着光绪帝,似乎只要皇上一声令下,他立马带着乔辛夷离开。
“等辛夷收拾好东西,你们明天就走吧。”光绪帝既然已经决定让乔辛夷离开,当然是不会在时间上卡着乔辛夷了,“好了,卓爱卿,你也回去收拾一下,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微臣遵旨,定不负皇上嘱托。”
卓天雄掩饰不住心中的欢喜,刚刚从皇上的御书房出来,直接朝着御药房奔去,脚下的步子轻快了很多。
乔辛夷前一天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一天的心情都是极好的,看到卓天雄来到,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已经都是知道了对不对,皇上让我来送你离开!”卓天雄面对乔辛夷的时候,一点都没有隐瞒的。
闻言,乔辛夷心中蓦地升起了一丝紧张感来,“卓将军,皇上让您来送我出宫?!”
卓天雄重重地点头,满眸宠溺期待地看着她,“对,刚才皇上已经交代我了,让我明天带你离开。辛夷你收拾好东西,我明天来御药房接你,之后我们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对于卓天雄的兴奋,乔辛夷却是满心的忧虑,蹙紧了眉心。
莫非皇上现了什么,所以准备用这次的事情,来对卓天雄出手了?
不然这宫里有这么多人,为何皇上偏偏选了卓天雄来送她出宫呢?
乔辛夷握紧了手心,抓住自己的衣角,紧张的看向卓天雄,“将军,你说皇上是不是已经是知道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才……”
她想要自由,可是更是担心自己会拖累了卓天雄。
乔辛夷心中的担心,卓天雄当然想过了,可是为了这么一点期望,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这里是皇宫,卓天雄要顾忌着别人的眼光,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目光深了深,眼中带上了浓浓的坚定。
不管如何,他都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他早已经是把宫外的事情都是安排好了,就算皇上现了什么想找也找不到。大不了两人就是隐性瞒名,做一对平凡快乐的夫妻!
“辛夷,不用担心太多,皇上是一个好皇上,不管皇上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的事,我先送你出宫再说。你早点收拾东西,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出宫!”
卓天雄镇定的目光,低哑的声音就好像是有着神奇的魔力,让乔辛夷安定下来,点头,“好,我等你来带我出宫。”
乔辛夷的话音刚落,小翠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辛夷,外面来了一个东洋人,很是有意思呢,快过来看看吧。”
这个时候乔辛夷和卓天雄才现御药房外面竟然一片喧闹,便一起走了出去。
果然外面熙熙攘攘的,一细问才是知道,竟然是宫里有人请了一个东洋的摄像师,用宫里人都没见过的照相机给大家拍合照。
“辛夷,你都不知道,那个黑色的盒子好是厉害,它对着你一照,之后从它后面的嘴巴里还是可以吐出人影来,那个那个叫什么,哦,叫相片!”
小翠第一次见到这个神奇的东西,眼中带着浓浓的好奇和喜欢。
倒没有想很多,直接拉起乔辛夷的胳膊,“走,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东洋人正是在给我们一个个拍照呢,辛夷你也去拍一张。”
被小翠这么一说,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有了一点兴趣,朝着人群走去。大概是心中知道自己马上可以离开这个皇宫,心中少了一些郁结。
乔辛夷顺着人群看去,前面正好就是有一个宫女正在那个东洋人旁边,之后不知道他们是说了什么,一道白光闪过,让人一下子睁不开双眼,之后从那个黑盒子里有什么东西吐了出来。
这就是东洋人明的相机,那吐出的照片极为真实,简直就是和真人一模一样,就是连丹青都是很难有这样的效果。
卓天雄眸中划过一丝惊讶,之前他有听说最近来了一批东洋的传教士,之后带来了很多新奇的玩样儿,想来这个东西就是其中之一了。
詹姆士自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谁让他们两个是在这人之中最为耀眼的两个人了,眼前一亮,直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嘴里还说着一股洋味十足的中文,“美丽的女士、尊敬的先生,我是詹姆士,不如二位一起来照个相吧,很快就是可以直接把照片给你们。”
说这话的时候,詹姆士手里还是扬了扬自己刚才拍的照片,却真的很诱人。
乔辛夷心中一动,朝着詹姆士点头,之后看了一眼卓天雄,“那好,你是要用你这个黑盒子给我们拍照吗?”
詹姆士用力点头,“当然!你们的皇帝正在为大家建立档案,我给你们每人都可以拍照。”
卓天雄看到乔辛夷很感兴趣,仔细观察了一番,现这个盒子并没有什么危险,并且这拍出来的照片极为真实清晰。
这样的话,倒可以收藏起来,等到他们以后老了,拿出来还是可以看。
以后出了宫,想要去拍这样的合照,可能也不容易了,不如为这紫禁城里留个念想吧!
看这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终于是点头同意了,詹姆士准备好了东西,让他们两人站在一起,白光一闪,记录下了这美丽的一刻。
身穿着一层又是一层厚厚的宫装的女人,小鸟依人地站在身着戎装朝服的男人身边,两人就是这样站起一起,竟然给了人一种极为般配的感觉,就好像他们本来就应该是在一起的一样。
很快一张黑白的照片从相机里吐了出来,詹姆士拿着这张相片,眼中升起了浓浓的惊讶和欢喜。
不得不说这是他拍了这么多照片一来,最为和谐美丽的一对。
“简直是完美!”詹姆士轻轻地把照片交给卓天雄,“这张太完美了!”
卓天雄看着想照片的两个人,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目光缱绻地对上乔辛夷,把相片交给身边的小女人。
乔辛夷当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照片,眼中划过一丝浓浓的惊讶,这就是他和她!
嘴角上扬,朝着詹姆士福了福,“多谢这位詹姆士先生了。”
说完小心翼翼地把这张照片收好。
乔辛夷不会知道,这会是他们两个人这一辈子唯一的合影,她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后来很多的时候她想念卓天雄了,拿出来看一眼,便会响起这一日一起拍合照的情景。
缘落:赐死,私奔
关于光绪帝准备送乔辛夷离开皇宫的事情,当然不会逃开慈禧太后的耳目,只是太后还真的是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动了这样的心思。
难不成帝王睡过的女人,还是要送出宫,之后让她再嫁不成?
要不是有御药房那个叫小霞的小宫女过来偷偷报信,这次估计还真的是要让乔辛夷离开皇宫了,一想到这一点,慈禧太后眼中划过一丝狠戾。
她就不明白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如果说乔辛夷的医术太后娘娘第一个承认的确是不错的,不过难道现在凭借着医术还能让光绪帝这么死心塌地了!
“去,把皇帝给哀家叫过来。”慈禧抬手揉着眉心,吩咐身边的李莲英。
“是,老佛爷。”
李莲英领命而去。
“李公公可知皇额娘唤朕有何事?”听到李莲英的传话,正在批阅奏折的光绪帝放下手里的朱砂笔,蹙眉问。
“回皇上,老佛爷只说想跟皇上说说话,并没说其他事。”李莲英装糊涂。
光绪帝却皱紧了眉。
莫不是关于乔辛夷的?
关于他准备让人送走乔辛夷的事情,他自己也想过,恐怕如果自己和太后娘娘禀报了,她老人家肯定是不会同意。不过现在接到慈禧太后的召唤,恐怕太后娘娘也已经是知道了什么吧。
光绪帝眸光黯了黯,收紧了双拳,太后娘娘的势力难道已经是渗透到这么厉害,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
忧心忡忡地来到了太后娘娘的体和殿,心中当然还是在想着自己到底是要怎么应对太后娘娘的盘问,不过直到见了太后都是没有想到一个办法来。
慈禧太后板着一张脸,看向光绪帝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满,自从乔辛夷这个女人出现之后,皇帝也已经是有好几次和她对着干了,这导致太后心中对于乔辛夷有了更多的不满。
对上太后那摄人的目光,光绪帝眉心一紧,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是答应了乔辛夷放她离开,便鼓起了勇气。
“儿臣拜见皇额娘。”
慈禧太后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朝着皇帝点了点头,“皇上来了,可是有什么要和哀家说的?”
明明是慈禧太后找人让光绪帝过来,不过现在她要让光绪帝自己把做的事情说出来。
光绪帝看到小霞的时候,心中也已经是明白了,这个小宫女是御药房的医女,看来是她偷偷和太后娘娘报信的了。
吸了一口凉气,帝王这才开口,“皇额娘,儿臣准备派人把乔辛夷送出宫去了,她原本就是不应该属于这后宫,现在朕还给她自由。”
太后娘娘狠狠地睨了一眼光绪帝,叹了一声,“皇帝,这个女人可是被皇帝你给宠幸过来,你准备放出宫去,让她将来和别人成亲?你就不怕流言蜚语传出去,有辱了皇家的颜面?”
皇帝重重点头,决定放乔辛夷离开,当然这些考虑到了,“是,儿臣这么想的。至于流言蜚语,辛夷出去之后不会乱说的。”
光绪帝肯定的回答,让太后心中更恼怒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大清的颜面都是不要了。
狠狠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巨响,声音带着浓浓的严厉,“不行!被皇帝宠过的女子就算不要了,也不能给其他男人,必须处死。”
眼中带上了一丝狠戾之情。
光绪帝听到这话俊眉凝紧,他无意于伤害乔辛夷,这段日子已经是极为委屈这个小女人了,怎么可能处死乔辛夷。
“不!朕都已经是承诺了乔辛夷,放她离开,又怎么能够出尔反尔!”
很多时候光绪帝对于慈禧太后的懿旨都是言听计从的,这次还真的是当面和太后娘娘闹起来,让太后心中更恼怒了。光绪帝被太后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竟然是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样,如何会不让她痛心?
“皇帝,你这是妇人之仁!就算乔辛夷出去不会乱说,你以为就能隐瞒过去吗?那是皇家颜面啊。”
慈禧太后这些话光绪帝当然心中有想过,不过他相信乔辛夷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握紧了双拳,面对慈禧质问的目光,光绪帝眼中带上了浓浓的恳求,“皇额娘,辛夷她一定不会乱说什么的。就放过她这一次吧,就当是儿臣求您了!”
光绪帝如此坚决,就是连求这个词都是用了出来,慈禧太后当然不能再多说什么,目光深了深,最后顺着皇帝话说下去,“好,既然皇帝这么肯定,那就算了吧。”
光绪帝心中一喜,以为太后娘娘是真的决定放过乔辛夷这一系,连忙朝着太后作揖,“儿臣在这里替辛夷谢过皇额娘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皇帝也回去好生休息吧。”
慈禧太后朝着光绪帝摇了摇手,显然看着也已经是很累了。
光绪帝极为恭敬地点头,“儿臣先告退了,皇额娘也好好休息,莫要太操劳了。”
光绪帝这才是前脚刚刚离开太后娘娘的体和殿,慈禧太后心中气不过,直接摔了自己最为喜欢的元花瓷茶具,眼中划过一丝冷戾。
可是把体和殿里面的几个伺候的人吓得心中极为紧张,跪倒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太后娘娘表面上答应了皇帝放过乔辛夷,不过这事实上哪里会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就是想到乔辛夷出去,如果别的什么人知道了乔辛夷的身份,这大清这皇家的颜面都是全丢光了。有些事情慈禧太后可以放纵着皇帝不管,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能让步!
“来人,去御药房!”慈禧太后大喊一声,站了起来。
李莲英心中一紧,朝着小桌子使了一个眼色,便直接跪倒在太后娘娘面前劝解着,“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您是什么身份,哪里有去御药房的,太后娘娘要做什么,交给小的去做就好。”
被李莲英这么一说,慈禧反应过来,一个小小的医女,用不着她亲自去处置。
转念一项,慈禧又坐了下来,看向李莲英,“莲英,你让人去御药房给那个敢迷惑皇上的贱女人赐鸩酒一杯,我倒是想要看看皇上是不是会让人把这个贱婢的尸体给带出去!”
皇家的颜面不可失,要怪就怪这个女人竟然还能让皇帝心中生了放她离宫的想法,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快决定赐死乔辛夷。
李莲英背后直冒冷汗,心中明白这一次太后娘娘是肯定不会放过乔辛夷了。
显然太后表面上是答应了皇上的恳求,不过早就是下定了决心处死乔辛夷了。
“奴才谨遵懿旨!太后娘娘放心,小的这就是让人拿着毒酒去御药房,太后娘娘要保重凤体,不要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打扰您的休息才是啊!”李莲英目光一黯,只是心中希望一切都是还能够来得及。
不过就是一炷香的时间,太后娘娘也已经是让人直接端着鸩酒去御药房找乔辛夷了。
这边小桌子公公第一时间赶到了将军府报信,他之前有受到过卓天雄的恩惠。
这一点其他人都是不知道,卓天雄竟然还是能够让太后娘娘的身边都是有安排了人手。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小桌子当然也不会暴露了自己的情况,但是一旦是涉及到乔辛夷,情况万分危急,他顾不了了,直接把消息传到了卓天雄这边。
“将军不好了,太后娘娘下令给辛夷姑娘赐鸩酒了,您现在还是……”
还不等小桌子把话说完,光是听到太后娘娘要赐死乔辛夷的消息,卓天雄就一整个人就像是离弦的弓箭,直接跨上骏马冲到了御药房这一边!
辛夷绝对不能死!
他还没有带着这个小女人去看看这美好的大千世界,她又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呢!
“驾!”
卓天雄不顾一切地扬鞭策马,恨不得立刻飞到她的身边。
只希望自己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是要敢在宣旨的太监之前,救下辛夷才是!
御药房。
“奉太后懿旨,赐乔辛夷鸩酒一杯。”
宣旨的小太监冷冷地看着跪在地面上的乔辛夷,就算是能够获得皇上心中的喜欢又能如何?
这宫里,可是皇太后做主的。
乔辛夷错愕地抬眸看着那杯斟酒,慢慢地,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到底还是逃不开命运的折磨。
原本以为自己终于是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现在却迎来了这鸩酒一杯,恐怕这次真的是难逃一劫。
乔辛夷早就是在自己丧失清白的时候,就已经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她怕自己的死会让卓天雄伤心,硬着头皮活下来。
这才是刚刚获得可以自由的时候,换来的是一杯结束生命的毒酒,心中感觉就像是一下子从天堂掉到了地狱一般。
狠狠地深呼了一口气,这辈子她到底是要辜负了那个男人。
宣旨的太监这眼中带上了一丝不耐烦,他还等着乔辛夷喝下了这鸩酒之后,好马上会体和殿去和太后娘娘报信呢!
“官女子娘娘,您也不用拖延时间了,没有人会来救你的,老老实实喝了这一杯鸩酒,很快就是彻底的解脱了。”
大清朝从来就没有被放出宫去过的娘娘,皇上宠幸过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还想要自由,这简直就像是一个笑话。
都已经是到了这个份上,乔辛夷当然不能再有什么推辞的时候,轻轻地拿起那一杯鸩酒,要往嘴里送!
“辛夷!不要!”
卓天雄踢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乔辛夷正准备把那毒酒送进自己的嘴里,心中着急不已,直接用手打掉了乔辛夷手里的那一杯毒酒。
酒杯应声而落,酒水撒了一地。
乔辛夷看到突然出现的卓天雄,忍了良久的眼泪瞬间决堤,“将军”
看到竟然有人把毒酒给打翻了,宣旨的小太监心中恼怒不已,更是担心等会回去被太后娘娘怪罪,狠狠地瞪着卓天雄这个不速之客,“卓将军,这是太后娘娘亲自赏赐下来的鸩酒,难不成你还是要和太后娘娘作对不成?”
都已经是这么做了,这酒都是被他给砸了,今天卓天雄也已经是准备好了,既然太后娘娘决定要处世乔辛夷,那么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直接带走乔辛夷。
握着宝剑的右手加重了力气,目光一冷,卓天雄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呵呵,本将军要做的,何止是打翻酒杯这么简单!”
还不等那个小太监反应过来,卓天雄蓦地拔剑,用力朝着小太监的心口刺去。
小太监错愕地瞪大了眼睛,随着卓天雄将宝剑拔出来,他重重倒地,再没有了反应。
乔辛夷被吓到了,身边跪了一地的御药房的人都被吓坏了,纷纷起身逃跑。
卓天雄竟然是把这个宣旨的太监给杀了,这不是直接和太后娘娘给对上了!
“将军,您,您这……”乔辛夷面色苍白。
卓天雄紧紧地抱住乔辛夷,把这个纤细的小女人一整个给搂进自己的怀里,“辛夷,不要怕,我这就是带你离开这里。”
乔辛夷完全反应不过来了,卓天雄为了她杀了太后娘娘宫里的传旨太监,两人如今只能连夜从宫中逃出来了,不然等待他们的只有丧命。
这算是私奔了?
“将军,你当真要为辛夷这么做?”乔辛夷泪流满面,不敢相信地看着卓天雄。
“傻瓜,本将军还没给你轰轰烈烈的爱情,还没给你一世安稳的幸福,当然要这么做!之前犹豫,是因为不想伤害皇上,如今慈禧那个老女人竟然要害你,我们无路可走,只能离开这里了!走!”卓天雄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女人,说完,带着她大步走了出去。
两人策马奔腾直接出了皇宫,远远地看去更像是一对亡命鸳鸯。
守卫皇宫大门的小侍卫当然认识卓天雄的,这才是一点阻拦都是没有,就是放走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不过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极为惊讶。
“那不是卓将军吗?他身后带着的那个人看着怎么这么像新赐封的官女子,就是最近皇上心中特别在意的娘娘!”一个小侍卫对另外一个侍卫说道。
被他这么一说,他反应过来,脸上一变,这个侍卫是见过乔辛夷的,以前受伤的时候乔辛夷给他处理过伤口,后来听说乔辛夷被皇上宠幸,心中也很是为她高兴。
“呵呵,这不是看着像,分明就是乔辛夷姑娘,就是皇上的官女子!”
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紧张不已。
卓天雄是皇上身边信赖的大臣,而乔辛夷是后宫的嫔妃,这两人怎么也不应该就这样紧紧地贴在一起共乘一骑。
还是十万火急地急急奔出宫去,更是不对劲了!
“不好,卓将军不会是带着这个娘娘私奔了吧!我们快点去报告皇上!”想到这里,这下子这心里紧张至极,到底是他们手上把卓天雄和乔辛夷给放走的,也不知道上头查下来会怎么处置他们了!
郊外。
等到乔辛夷被卓天雄一起带出宫的时候,乔辛夷才醒悟到他们两个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她死不足惜,反正这条命从那天被光绪帝宠幸之后就应该死了,可是卓天雄不一样!
这个男人是大清的御前大将军,是皇上最信任的爱将,他年轻有为,有着很好的前途,而不是应该这样带着他逃走,从此他的抱负他的梦想一切的一切都是没有了。
而且,带走了皇帝的女人,这罪名一旦落下,他就是要遗臭万年的!
不!不可以!
“将军,我们回去吧,你好好去和皇上和太后娘娘求情,他们会放过你的,不然我们这样被皇上抓到,辛夷会连累将军的!”乔辛夷的声音都已经是带上了哽咽,心中纵然是有太多的不舍,可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的未来要说。
现在他们这样从宫里直接逃了出来,肯定已经是惊动了不少人来抓捕他们,这样东奔西逃的生活并不是应该卓天雄过是!这样坦然顶天立地的男人,大将军,他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
卓天雄嘴角上扬,心中当然明白乔辛夷这都是在关心自己,生怕自己因为这些事情而毁了前途。
可是当卓天雄带走乔辛夷的那刻起,有些事情都已经是决定好的了。
他从来就不会后悔。
如今已经是到了郊外,后面并没有追兵,卓天雄可以稍微减缓一点骑马的速度,看向怀里的乔辛夷,眼中带着满满的温柔和宠溺。
“辛夷,对于我卓天雄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可以和自己爱的女人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粉身碎骨又有何惧!”
卓天雄坚定的目光狠狠地触动到了乔辛夷的心,卓天雄最自己的感情她从来就没有怀疑过,她到底是何德何能才是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对待自己的男人。
乔辛夷眼中闪烁着泪光,再控制不住用力主动抱住卓天雄的肩膀,“可是将军如果你回去还有一线生机,不然你这一辈子都是准备四处逃走,这天下是大清的天下,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卓天雄嘴角一勾,直到这个时候乔辛夷心中还是在为他考虑,就算是四海为家,只要有她在身边,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辛夷,现在我已经是带着你从宫里逃了出来,我又是杀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想必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觉得太后娘娘和皇上还会放过我们吗?”
卓天雄不得不让乔辛夷明白,自己现在也已经是和她一样没有了退路,他们两个人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
乔辛夷=对上卓天雄温柔的目光,眼中不含半点对她的抱怨,只留下满满的坚定和温柔,“将军,都是辛夷害了你……”
“傻瓜,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卓天雄轻轻地搂住乔辛夷的肩膀,略带低沉的声音继续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卓天雄这辈子都是不会放弃你!”
此生能有这么一个不顾生死爱自己的男子,就算是下一秒被凌迟也愿意。
乔辛夷慢慢放下心来,安心地坐在他的怀中,这已经不是她和卓天雄两人第一次共乘一匹马了,从所未有的心安和刺激。
她对卓天雄的感情,何尝不是从来就没有改变过,很爱很爱。
如果已经没有了退路,那么就是从此浪迹天涯,其实这样子也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卓天雄无声地笑了,他准备了这么久,到了现在能够派上用场了,他的心里每一刻都是想着要和乔辛夷在一起,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辛夷,我知道一个地方,世外桃源,非常适合隐居,环境幽美幽静,没人会打扰我们,从此以后就我们两个人。男耕女织,你看如何?”
乔辛夷听了,心中不自觉有了很多向往,轻轻地点了点头,只要没有人能够找到他们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卓天雄不迟疑了,高声笑道,“辛夷,你抓紧我了,我要加快速度了!”
感觉到自己的腰部一紧,怀里的小女人用力抓紧了自己,就好像是他们两个人已经是融为一体,从此以后的一生一世都是不会分开。
这种感觉,即放弃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他已经是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了!
就这样他们连夜快马加鞭,奔往那个深山之中的世外桃源。
紫禁城。
光绪帝很快就收到了守卫宫门侍卫的消息:卓天雄竟然是带着乔辛夷直接逃出宫中去了!
眼中带上了一丝惊讶,他不是让卓天雄明天一早带乔辛夷出宫的么?怎么突然提前离开皇宫了?还那么着急?
年轻的帝王狠狠地蹙着眉心,显然现在的心情也不是很好,突然想到了之前卓天雄在听到他要让他送乔辛夷出宫时候的模样,心中有了很多怀疑。
目光黯了黯,不管怎样,光绪帝都是自己决定送乔辛夷离开的,不过现在惊动了这么多人,恐怕太后娘娘这边不好交代。
“来人,摆驾体和殿。”
光绪帝这顾不了其他的什么,直接去找慈禧太后了。
体和殿。
慈禧太后当然也已经收到了消息,卓天雄一个外臣竟然入得皇宫,还杀死了她身边宣旨的太监,现在还是直接带着乔辛夷这个贱女人离开了皇宫。
这如何让慈禧太后不恼怒,心中更是升起了点点后怕,是不是如果当时是她去的御药房,这个大胆的奴才就是连她这个太后一起杀了!
宣旨的太监,那可是代表着她的脸面。
“哼,还真的是大胆的奴才,到底是谁给了他这个权力!”慈禧太后心中越发恼怒,气不过又是砸了一套瓷器,可是这心情还是极为糟糕。
“来人,给我查,御林军呢,皇家养你们不是吃白饭的!哀家要生要见人,是要见尸!”
光绪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御林军副将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太后娘娘的面前,太后大怒,一定是要抓住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来偿命!
光绪帝蹙了蹙眉心,既然卓天雄已经是带着桥心里离开了,那么就让他们离开罢了。
“等等,儿臣拜见皇额娘。”光绪帝对着慈禧太后行了一礼之后,目光落到御林军副将面上,目光黯了黯,“你先退下,这件事情容后再议。”
御林军副将心中纠结,一边是皇上,一边又是太后,他可是一个都是得罪不起。皇上这摆明了想要放过乔辛夷他们,而太后大怒,一定是要处死了他们,他不知自己到底是要听谁的才好。
果然是大鱼打架,小鱼栽秧,可怜的还是他们这些手下做事情的人啊!
慈禧太后目光深了深,都已经是到了这个时候,皇帝这心中竟然还是放不下乔辛夷这个贱女人。这个女人都已经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给皇帝戴绿帽子了,还是一点都不感觉?
这一点更是让慈禧太后恨铁不成钢了,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这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定是要喜欢乔辛夷这样的。
不过这件事情到底是有关皇家颜面,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强压下心中的怒气,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御林军副将,“你先下去吧。”
等到其他人都是离开了,慈禧太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用力一拍桌子,“皇帝,这就是你信任的大将,你喜欢的女人!”
慈禧太后看向光绪帝的时候,眼中带上了浓浓的嘲讽。
光绪帝目光黯了黯,心中知道,这次卓天雄和乔辛夷的事情做的不对,面对太后的恼怒,光绪帝也只有压下心中的心思来劝解。
“皇额娘,朕都已经是让卓天雄送乔辛夷离开皇宫了,只是不明白他们怎么会还做出这种事情来!”
在来的路上,光绪帝听说了,卓天雄竟然是杀了太后身边的太监,之后带着乔辛夷离开了皇宫。
走的匆忙,没有能够听明白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慈禧太后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她之前答应了皇帝放乔辛夷离开,可是皇帝才刚走,她便派人去赐死乔辛夷。
不过一想到乔辛夷这个女人竟然和外臣私通,如今都直接逃出宫去了,这样的女人就应该是死一千遍一万遍都是不足惜,恨不得直接就是鞭尸了。
“当了皇帝的女人竟然还想要离宫,一杯毒酒下去一了百了!这个卓天雄竟然敢为了这个贱婢杀人越宫,他们两个人之间会没有奸情?”
闻言,光绪帝略一沉思,心中明白过来,想来太后娘娘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过乔辛夷。
应该是太后娘娘赐毒酒的时候,正好被卓天雄给看到了,这才是有了后面的情况。
可是关于太后所说的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私通的事情,光绪帝心中不想承认。
帝王坚定的眸光看向慈禧,“不会的,他们两个又怎么会有奸情?朕宠幸乔辛夷的时候,她还是完璧之身。”
如果不是这样,光绪帝也不会这么迷恋对方了。
看着皇帝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不肯接受事实的样子,慈禧太后恨极,“查!给哀家彻彻底底查个清楚!他们两个到底是有没有私情!”
太后目光一黯,顿了一下,薄唇勾起,眼中不带任何一点感情,“乔辛夷不是一直都不愿意入宫为妃,还是要住在御药房里么?这御药房的人肯定是清楚,哀家就不信了,他们还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是没有!”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光绪帝心中也很想知道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最后不得不轻轻点了点头,光绪帝心里是真的喜欢乔辛夷,对于乔辛夷身边极为亲近的几个人当然清楚,“那就宣御药房的富太医和小翠过来吧。”
富太医是乔辛夷的师傅,而小翠如今是御药房里乔辛夷最好的朋友,想必乔辛夷的事情他们肯定是心中再清楚不过了。
在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离宫之后,富太医就已经是预料到现在的情况了,太后娘娘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目光看向远处的天空,眼中带上了浓浓的担心。
之前富太医已经获悉,卓将军已暗中在准备着带乔辛夷出宫的事情,不过这次事出突然,恐怕他们什么都没准备。
唉,这两个有情人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出生天。
“富太医,皇上宣召你和小翠两人去太后娘娘的体和殿问话。”外面另外一个小太监高声说道。
富太医和小翠两人到了体和殿,面对帝王和太后,心中紧张不已。富太医还好一点,毕竟也有给皇上和太后娘娘诊脉,可是小翠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这两位紫禁城的主子,特别是见到威严的老佛爷,吓得整个人直哆嗦。
缘落:放生,交融
慈禧因为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从宫中逃走的事情心中极为愤怒,看向富太医和小翠的时候带着浓浓的怒责,显然也已经是把他们两个当成知情不报的共犯了,“呵呵,富太医,你还真的是教出了一个好徒弟!说,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富太医脸上一变,看来这次他帮不了他们了,如今恐怕这两位都怀疑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么一想,心中一松,至少现在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已经是离开皇宫,只要不被抓到,那也就没有什么问题。
或许从此以后,他们两个人还能够隐姓埋名,做一个快乐的夫妻,从此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脱离开这些纷争,倒可以最后得到幸福。
富太医的这一番迟疑,让太后心中更恼怒,狠辣的目光落到小翠的身上,“呵呵,富太医不说,那你来说。你不是乔辛夷最好的朋友了吗?说,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是不是有私情!”
慈禧太后阴冷的眸子狠狠地盯着小翠,要把小翠给吓哭了。
实情已经至此,小翠不得不把这些事情都是说出来了,“回,回禀太后娘娘……辛夷其实很早的时候和卓将军相识了,想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好,上次辛夷主动提出作为随军的医女,这一路都是和卓将军在一起。这次回来,卓将军原本准备要向皇上请旨赐婚的。”
小翠原本还是心中紧张,不过这么一说,倒极为顺溜,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其实她和乔辛夷之间的感情很好,又看到乔辛夷和卓将军两人之间的感情进展,但是他们到底是生了什么,就是不知道的了。
慈禧太后听到这话,心中越生气,“呵呵,这么说来,他们早已经是私定终生了!好,还真的是好的很啊!”
富太医心中一惊,慈禧太后现在这么恼怒,恐怕这一整个御药房和将军府的其他人都是难逃责任了。
大家都知道卓将军和乔辛夷两人之间的感情,知情不报,皇家的颜面不容许有任何损失,这后面的事情当然更恐怖了。
富太医连忙朝着太后和皇上两人行了一礼,道,“辛夷虽然和卓将军两人关系很好,不过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逾越的事情来,守着礼仪。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不是今天卓将军带走了辛夷,我们早以为他们已经断了。”
如果乔辛夷和皇上在一起之后,还是和卓将军两人之间牵扯不清,那就是真的给皇上戴绿帽子了。
就算是光绪帝心中再怎么宽容,也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生。
果然,小翠和富太医刚才的那一番话,让光绪帝极为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才是真正的情侣。
这样一想倒能够明白,乔辛夷给他宠幸之后,一直都是不开心,从此不能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当然是高兴不起来。
而卓天雄多次在自己面前欲言又止原来,他自己才是那个硬生生拆散了他们这对情侣的人。
“那么乔辛夷被朕赐封成官女子之后,卓天雄可是和乔辛夷还有什么联系?”光绪帝低声问道,心中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但是到底还是问出了口。
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一个是自己信任的爱将,他们竟然是一对相爱的情侣,还真的是有些讽刺人的意味了。
富太医连忙摇头,“没有,辛夷知道自己已经是成为皇上的人,就此知道她已经是不可能和卓将军在一起了,他们没有再单独见过面。”
富太医低着头,心中紧张不已。
这一番话倒也不算是假话,的确从那之后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没有怎么见过面了。只是这两人心中恐怕是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对方,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闻言,光绪帝松了一口气,“好了,你们下去吧,小心你们的嘴巴!”
富太医连连点头,带着身边的小翠反应慢半拍的满口保证,自己绝对不会透露出一点消息出去。
不过慈禧太后却不会就这么轻易放过这些人。
“呵呵,皇帝,你看到了,你的臣子竟然是和你的女人私定终生!你还大打算大善心,给他们留活路吗?”
显然太后是不会放过乔辛夷他们,心里早已经是打定主意处死乔辛夷,现在更是有了理由,让皇帝清醒过来。
到底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和信赖的爱将,光绪帝只觉心中很乱,但是处死他们,是他怎么都是做不到的。
缓缓舒展开眉宇间的郁结,光绪帝看向慈禧,“皇额娘,您就放过他们吧,既然已经是离开皇宫了,就让他们去做一对野鸳鸯吧,就当是朕成全了他们。”
慈禧太后还真是没有想到,就是到了这个时候,皇帝竟然心中还是想要放过他们。
眼中带上了一丝惊讶,“皇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光绪帝当然心中清楚,重重点了点头,他已经是伤害过他们一次,这次也算是他的补偿吧。
“皇额娘,儿臣想要放了他们。毕竟这里面也有儿臣做的不好的地方,朕早就应该看出乔辛夷心有所属,也该看出来朕的爱将最近的时日有点不对劲,是朕夺人所爱有错在先。”
光绪帝嘴角一勾,眼中带着莫名的光彩,能够做到这个份上,也的确是世间少有了。
可是这话一点都不能得到太后的理解,反正更觉得皇帝这一番行为显得极为懦弱无能,大声喝道,“皇帝,你竟然说出这种混账话,你是这大清的皇帝,全天下女人都是你的,何必说如此作践自己的话。天下都是你的,怎么会是夺人所爱!”
光绪帝心中一滞,的确就像是太后所说的这样,这天下都是自己的。可是这人心一点都受不了控制,乔辛夷心中喜欢的那个人是卓天雄,就算是他得到了乔辛夷这个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他给了她很多时间,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是捧到乔辛夷身边,可是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开心。她不想要这些,现在他明白了,乔辛夷的心里住了一个人,另外一个男人,他就算是皇帝又能怎么办呢!
想到那个时候卓天雄刚刚从战场回来,明显想要和他请求什么。可是那个时候他刚刚宠幸了乔辛夷,并没有注意到卓天雄的这些异样。
那时候卓天雄知道他一直效忠的皇帝,强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当时应该极为难过吧?
“皇额娘,朕心意已决,您就原谅了他们,放过他们这一次吧。从此以后,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都是不会再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这宫里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朕立刻就封锁了消息。”
光绪帝心中划过一丝涩然,目光黯了黯,这他唯一能够给他们做的了,也算是他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不行!事关皇家颜面,如果以后还有人效仿他们,这还有什么王法!”
慈禧太后态度坚决,对上光绪帝受伤的目光,心软了一点,最后轻声一叹,语气变得和缓了一些,“哀家不妨直说吧,早之前哀家就已经是下令赐死乔辛夷了,这样的女人留不得!”
光绪帝眼中划过一丝惊讶,现在想明白了。
为何他们会提前走,而且卓天雄杀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太监,带着乔辛夷出宫,这样一来有了合理的解释了。
光绪帝不可思议地看向慈禧太后,眼中划过浓浓的受伤和挫败,“原来皇额娘之前一直就是在哄骗着儿臣,您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放过乔辛夷吧?”
被皇帝一语给道破了慈禧太后心中的心思,太后娘娘眼中划过一丝尴尬,这的确是她同意过皇帝放过乔辛夷,让她离开皇宫的。
她这样的做法到底是伤了小皇帝的心了,太后最后还是软了态度,“好了,哀家同意你,暂时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把这件事传出去。违令者斩立决!”
光绪帝心中划过一丝欣喜,不过一想到太后之前所做的事情,心中也已经是有了怀疑,“皇额娘这次不是哄骗儿臣的吧?”
对上皇帝那期待的目光,慈禧太后心中软了许多,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啊,他们娘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感情并不假。
“嗯,皇额娘答应了你,好了,就这样吧,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值得!以后他们最好不要出现在哀家面前,不然哀家不会再手软了!”
太后这话表明了态度,这次愿意看在光绪帝求情的份上,真的放过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
光绪帝心中一喜,嘴角的笑容真实了几分,朝着太后娘娘做了一个揖,“儿臣在这里谢过皇额娘恩典。”
这边不管皇宫中因为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的事情,闹得多沸沸扬扬,卓天雄已经带着乔辛夷远离了这一片纷争,奔向那么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从此再也不用烦恼其他的了。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卓天雄终于带着乔辛夷来到了这一片他好不容易才是寻找到的极为安静清幽的地方。
到了深山之后,前面是一片陡峭的山峰,马儿再也过不去了。
卓天雄直接把乔辛夷给马上抱了下来,怀里是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从此他们已经是远离了那个地方,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这里没有人会知道他们到底谁是谁,可是重新开始了。
乔辛夷眼前一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风景,陡峭的山峰笔走龙蛇一般。前面是一个瀑布,还真的是有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
“这里的风景好美!”
乔辛夷惊呼一声,眼中带上了浓浓的惊讶和兴奋,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逃亡。
“如果以后我们在这里生活,辛夷是不是很喜欢?”
卓天雄心中一喜,他就知道自己的女孩儿一定会喜欢这里的,嘴角上扬,没有要放下乔辛夷的意思。
“好,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辛夷还要给我生好多好多的孩子,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永远不会分开!”
听着卓天雄这话,乔辛夷脸上一红,把自己的脑袋一整个儿藏在卓天雄的怀里,都是不敢对上卓天雄那灼灼的目光。
她真的可以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吗?
“好了,你快把我放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乔辛夷瓮声瓮气的声音说着,女人的声音就好像是带着神奇的魔力一样人,让卓天雄一整个人都是酥了。
他有多久的时间没有能够就是这样静静地抱住乔辛夷,这是自己心中最爱的女人啊!
“不,我不放,我就要这么一直一直抱着你!”卓天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宠溺和坚持,就好像要把之前的全部都是补回来一样,“以后就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谁也不会来打扰。走,辛夷,我带你去看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乔辛夷眼中带上了浓浓的惊讶,这里的风景极好,不过却没有看到有什么房子。不过心中极为淡然,只要有卓天雄这个男人在自己的身边,从此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一种幸福的事情了。
“我们的家,对,我们回家!”这是卓天雄早就是准备好的地方,这才是外面的风景,里面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乔辛夷乖巧地搂住卓天雄的脖子,让卓天雄带着她走就好。
卓天雄双脚一登,纵身飞了起来,直接飞到了旁边的山崖这边,乔辛夷紧张又刺激,本能地更用力抱住卓天雄的脖子。
卓天雄轻轻的安抚着乔辛夷的情绪,双手抱住乔辛夷的后背,低哑的声音让乔辛夷平静了下来,“不要怕,有我在这里。”
“嗯,我不怕!我有你!”乔辛夷嘴角上扬,就因为有卓天雄在自己的身边,从此她也没有了什么可以惧怕的事情了。
崖下是一条小河,河边有一个早就是放在那边的小船,卓天雄带着乔辛夷坐上小船,之后顺流而下,乔辛夷眼中染上了浓浓的惊讶,紧张过后更多是兴奋。
“天哪,这里竟然还有一艘小船!”这是乔辛夷从来没有过的体验,如今和卓天雄在一起,感受到了另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卓天雄还是紧紧地抱住乔辛夷,两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似乎任何事情都是不可能把他们两个人分开了。
就在乔辛夷以为自己就是要一直顺着这河流往下到另外一个地方的时候,眼前的风景生了改变。前面明明就是一片悬崖,小船朝着上面继续撞了过去,乔辛夷紧张的闭上了双眼。
可是心中想到的撞船没有生,在旁边峭壁中间,在一片绿色藤蔓植物后,是一个洞口,小船驶进一个小山洞,出了洞口是另外一番天地。
眼前突然改变的风景,更是让乔辛夷心中充满了惊喜。
桃花灼灼,鸟语花香。
这简直就是现世的世外桃源!
这就是之前卓天雄口中所说的世外桃源。
得想到了陶渊明之前在《桃花源记》中的描写: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是有这样一个桃花源,一个远离了所有的纷争,安安静静的桃花源!
小船已经是没有办法通过,正好已经到了岸边。
感受到乔辛夷心中的惊讶和欣喜,卓天雄心中满意至极,拉住女人的手两人一起下了船。
上了岸之后,是一片天然的桃花林,桃花林非常大,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乔辛夷已经完全被这一片美丽的桃花树林给迷住了。
卓天雄嘴角上扬,紧紧拉住乔辛夷的手,“走,我们回家,这一片桃花林很大,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一起去欣赏,现在我带你回家!”
回家,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词,他们的家在这个美丽的桃花林后面,乔辛夷心中也已经是满满的都是期待。
重重地点头,眼中还是带着满满的向往,“嗯,我们回家!”
如果不是紧紧地跟着卓天雄,乔辛夷还真的是以为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她好像就是穿越到了陶渊明笔下的那个桃花源一样。这才是刚刚走到桃花林前面,空气中就浮现着淡淡的桃花的香味。
这个季节正好桃花开放的时候,一朵又是一朵粉色的桃花,就好像是一下子来到了一个粉色的世界,让人舍不得眨眼,就怕一眨眼之后醒来什么都没有了。
在乔辛夷眼中美丽的桃花,可是在卓天雄眼中,这天下间所有的美景都是统统比不上身边的这个小女人了。
轻轻一拉,乔辛夷猝不及防直接主动投入了卓天雄的怀抱,对上男人灼热的目光,乔辛夷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了。
似乎这整个世界就这么安静了下来,满眼的桃花飘香,面前的这个男人嘴角含笑,温柔的就如同一把火一样将自己一个人都是要融化了。
如果相爱是一场烟花,爱上对方就是意味着要彻底燃烧自己,乔辛夷一点都不会觉得后悔。
人的一辈子都是要做一点让自己感觉到高兴的事情,而和卓天雄相爱,是她这辈子最为快乐的事情了。
女人脸上还带着红色的粉晕,一张明净的小脸在桃花林的衬托下显得更的妖媚勾人,卓天雄感觉自己的气息变得浓重了起来。
他想要把乔辛夷这个小女人完完全全藏起来,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一个人能欣赏到眼前这个小女人的美。
如今他终于是做到了,这个桃花林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人知道,从此以后这里他们的家!没有其他人会来打扰他们的生活,一辈子,再也没有了其他的遗憾。
“我抱着你走!”
被卓天雄抱在怀里,男人略带沙哑的声音,让乔辛夷一整个人都是酥软了起来,她明明就是没有喝酒,却好像是喝了这个世界上最让人容易醉的酒一样,沉醉在男人的温柔之下。
真的是爱极了这个小女人,让她走一点点路如今在卓天雄眼中都是形成了心疼,就想要永永远远把乔辛夷抱在自己的怀里,永远都不要分开。
乔辛夷也不反抗,主动搂住卓天雄的脖子,一颗心快地跳跃着,就好像是失去了正常的频率,好像是要从自己的胸膛里跳出来了一样。
彼此之间就好像是充满了粉色的芳菲,融合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
鼻息间满满的都是对方的味道,空气得带上了一丝灼热的味道,暧昧温暖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淌开来。
他们两个人好像是忘记了时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多久,卓天雄明明是可以利用轻功走的更快一点,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美人在怀,就算是走上一辈子也不会觉得单调了。
他走的很慢,很稳定,他的怀里时他这辈子最大的至宝!
卓天雄轻车熟路抱着乔辛夷在林子中间的一个小木屋停了下来,这里面应有尽有。
想不到这个桃花林深处竟然还有一个这样的小木屋,莫非这是卓天雄一早准备好的。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在看到这个小木屋的时候,乔辛夷已经是充满了激动了,眼前的一切,满足了她梦中所希望拥有的一切。
卓天雄嘴角勾起,就知道乔辛夷心中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对,这就是我们的家。”看到乔辛夷满意的样子,卓天雄觉得做这一切都已经是值得的了。
乔辛夷拍了拍卓天雄的肩膀,示意让他把她给放下来,之后她可以自己进去看看。可是卓天雄显然还是不舍得这么放开怀里的小女人,“我抱你进去,看看我们的家,你喜欢吗?”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简直是不能再喜欢了!
“这里真的是太完美了,你什么时候造了这个地方啊?”乔辛夷被卓天雄抱着进入了小木屋。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张简单的红木桌子,之后进去书房,上面还挂了一副丹青,画面上的女人可不就是乔辛夷自己?
这让乔辛夷心中更惊讶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准备好了一切,让她太意外了。
“你喜欢就好。这里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又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待在宫里那样的地方!”
卓天雄这话,虽然简单,却让乔辛夷心中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恐怕就是在很久之前就是已经做好的打算。
原来,他一直没放弃过。
心中暖到一塌糊涂,卓天雄总是可以这么不经意间触动到乔辛夷。
乔辛夷轻轻地抚摸着卓天雄的面颊,从眼睛一路到高挺的鼻子,再是那嘴唇,眼中有泪光闪过,“将军……”
卓天雄一笑,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将军,有的只有一个一心一意爱着一个小女人的普通男人罢了,“小傻瓜,这里只有一个爱你的卓天雄!”
在离开京城之后,卓天雄抛弃了自己的所有,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和这个小女人是厮守一生。
“天雄天雄,天雄……”
乔辛夷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对方的名字,就好像是怎么都叫不够一样,卓天雄不厌其烦,一遍又是一遍地答应,这就已经是足够了。
这辈子从此两个人再也不会分开,生活在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的幸福快乐。
这个世外桃源其实卓天雄一次无意中的机会才是现了,心中就有一个小小的私心谁也没有告诉,这桃花林深处的小木屋也是他自己一个人打造的。
在爱上乔辛夷之后,卓天雄就是想着找一个机会,带着这个小女人过来,不过机会还没找到,就生了这么多事情。
自从乔辛夷成为光绪帝的妃子,卓天雄心中无时无刻不想要把乔辛夷从宫里带走。他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这小木屋打理地更完备了,原本不过就是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到如今什么都有,都是卓天雄为后来做准备的。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找时间把乔辛夷带走,事出突然,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就出了事,只好匆匆赶来。
“辛夷,这里吃的菜水果房子里面或者地里都有,但是米面准备的不多,以后我会乔装出去买,在这种地方没人会知道我们是谁。”卓天雄早已经是准备好了一切。
乔辛夷心中惊喜不已,紧紧地抱住卓天雄,对于卓天雄以后要乔装出去买粮食,心中紧张。
“以后我们在外面的田里开荒种粮食就好了,这样你也不用出去买粮食,万一……”
卓天雄点头,对于乔辛夷说的话都是记在心中,自然心中明白这个小丫头这是在紧张自己,“好,以后我们男耕女织,什么都可以自己做,自给自足,不用出去了。我就陪在你身边,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嗯,不对,以后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卓天雄眼中带上了浓浓的期待,心中对于以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在桃花源的生活似乎已经满足了他们心中所有的希望了。
一路上卓天雄都是这么抱着乔辛夷,如今都已经是到了这个小木屋,卓天雄一点都没有想要放下乔辛夷的意思。
最后还是乔辛夷忍不住了,低声一笑,“天雄,你把我放下来吧,这都抱了很久了,累了吧?”
抱着心中喜欢的女孩子,又怎么可能会觉得累呢!
他永远都是不会觉得累!
“不累,一点都不累,就想这个样子,抱着你一辈子,等到我们头都白了,我们的孩子都大了,我还是要这么抱着你!”
在和乔辛夷一起的时候,卓天雄随便的一句话,在女人的耳朵里就是最美丽的情话了。
乔辛夷脸上一红,心中感动不已,“等到我们都老了,还是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不过我还是要自己下来走走,不然我都会被你给养成废物了。”
在这个男人面前,乔辛夷什么都不用做,卓天雄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好,她只要负责笑,负责幸福就好。
这大概最简单快乐的幸福。
“我就是喜欢这么抱着你,养着你!”卓天雄嘴角上扬,“走,我带你去看桃花。”
卓天雄抱着乔辛夷,施展轻功,在桃花林里穿梭,桃花在空中飞舞盘旋,而白衣的男人怀里抱着一袭粉妆的女人,空气中都是因为男女之间的互动和欢声笑语变得更美好,多了几分生机。
天空中一朵又是一朵美丽的桃花就好像是在空中飞旋起舞一样,似乎在为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如今终于是可以在一起而祝贺!
这一片桃林很大,卓天雄都没有走遍这个地方,不过心中一点都不担心,就算是再大的对方,他们各自有着一辈子的时间,总有一天会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走遍!
不知不觉中眼前的环境生了改变,耳边传来清脆的水流声,卓天雄带着乔辛夷往水流的方向走去。
这里肯定是有水源,不然这么多花花草草也不可能会长得这么的旺盛,就好像是四季都是不会凋零一样!
“辛夷,那边好像是有山泉,我们去看看。”
乔辛夷探出脑袋看前看去,眼神染上一丝亮光,越是往前走,似乎水汽越来越重了,空气中还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这是硫磺的味道!
乔辛夷心中一惊,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想,连忙从卓天雄的怀里跳了出来,直接走到地方,向前快步走去。
“啊!真的是温泉!”
乔辛夷在闻到空气中那弥漫的那股子硫磺的时候,心中便猜测这里应该是有一处温泉,如今手指触摸着那温热的水温,更能够确定了。
卓天雄眸中划过一丝惊讶,“竟然真的是温泉。”
要知道温泉可是一个好东西,即皇家的人也不一定能够享受到温泉,可是他们竟然会是这样的幸运。
卓天雄心中感觉,这都是乔辛夷给他带来的幸运,如果不是带着乔辛夷出来走走,他们也就不会遇到这一个温泉了。
乔辛夷感受着温泉的水温,一双秋水敛眸中闪烁着点点兴奋的光彩,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朝着卓天雄挥手,“天雄,你快点过来哈!这里真的是温泉呢!”
小女人眼中满满的都是兴奋,一双红唇就好像是充满了魅惑力一样,让卓天雄想要靠近,想要去一尝里面的芬芳。
“辛夷……”
乔辛夷浑身一颤,对上卓天雄那灼灼的目光,男人的声音就好像是一碗陈年的佳酿,让她沉醉其中。
不觉得就好像是一整个身体都是酥软了起来,一点力气都是使不上来了。
“天雄……”叫着对方的名字,脑子一片混沌,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说什么,做什么。
她闪着温柔的目光扫过了卓天雄的心尖,让他心里狠狠颤悠了一下。在雾气弥漫的环境下,乔辛夷也好像是有了平时看不到的独特娇媚。
卓天雄看着触手可及的女孩,再也控制不住,一个低头,用力忍不住吻了下去。慌乱中两个人谁也没闭眼,互相品尝了一下对方还带着湿气的嘴唇,之后就好像是上了瘾一样,狠狠地交缠在一起,似乎无论什么东西都是不可能把彼此分开了,就好像是把各自镶嵌到对方的身体里一样。
等到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卓天雄轻轻抚摸着女人的头,眼中带着浓浓的柔情,就好像是要彻底把乔辛夷给迷倒一样,“辛夷,我爱你。”
卓天雄记不得自己有没有像这样直白的告诉面前这个小女人,他的一颗心都是她的了,心中装满了一个名叫乔辛夷的女人,除了她之外,再容不下任何人。
乔辛夷心中一动,就好像受到了蛊惑一样,对上卓天雄那灼灼的目光,重重地点头,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需要有太多的担心。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一直都……”
越说到后来,乔辛夷脸上的红晕更深了,心跳如雷一般,到最后在卓天雄那灼热的目光之下,后面所有的话都是被这个男人给压了下去。
卓天雄眼中带着浓浓的爱意,就好似可以就是这样把乔辛夷一整个人都是淹没了。
轻轻地把玩着怀里的女人柔顺的头,灵活的手指一挑,乔辛夷那一头长就好像是黑色的瀑布一样,笔直的垂挂下来,美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在这样美好的环境之下,后面是浑然天成的天然温泉,总是能够滋生更多的情潮。
一件又是一件的衣服解了下来,最后两人几乎是坦诚相见,就是连呼吸都是变得那么绵长起来。
轻解罗裳为情郎,大概说的这样的场景吧。
水乳交融,从此再不分彼此,一种满足的幸福从心底油然而生。
虽然没有十里红妆,没有红烛添香,可是只要是这个男人,就已经是足够了。因为这个人是她心中真正爱着的那个人,不管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缘落:悬赏,捉拿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脱去身上的衣服,两个人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一般。
只听得卓天雄那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说道,“辛夷,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乔辛夷还是就像是一个生涩的孩子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面对卓天雄应该要如何应对,只是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的脖子,不想要分开。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
“辛夷……”
卓天雄低头吻她的脸,连绵的吻到耳边,在她的耳里吐着浓重呼息……
原来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做这种事情,竟然这样的快乐,这是乔辛夷从来就没有过的感受。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得从眼角流了下来,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熨帖的感觉来。
终于是等到云消雨歇,一起都是显得这么自然,趋势带着一种莫名的满足来。
乔辛夷嘴角上扬,她终于是卓天雄的女人了,她想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可是只要是有他,便也已经是足够了。
目光落到两人交缠在一起的头发上面,乔辛夷心中一动,悄悄地伸出手,将两个人的头发绑在一起,嘴角扬起一个满足的笑容来,看着自己这作品,好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卓天雄其实早就是醒着呢,看着乔辛夷的动作,眼中柔光点点,“辛夷,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被卓天雄给抓住了,乔辛夷脸上一红,即便他们已经是再亲密的事情都是做了,可是面对卓天雄的时候,乔辛夷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害羞。
就像是一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一样,讷讷地看着卓天雄,这样的模样,还真的是让卓天雄控制不住想要狠狠地继续吻上对方的脸颊。
一吻终了,乔辛夷感觉自己这呼吸都是要喘不上气来了,红坨坨的脸颊就好像是烧了起来一样。
卓天雄的目光就好像是下一秒又要重新吃掉她一样,轻锤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乔辛夷这眼中闪烁着浓浓的情意,“你不是问我这是做什么吗?”
卓天雄心中明白,自己不能把这个小女人给逼狠了,不然以后少的还是自己的福利,嘴角一勾,“那辛夷可否告知在下,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他的心中又是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小女人的心思,不过更喜欢听到乔辛夷主动告诉他。
乔辛夷嘴角上扬,“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们这样把彼此的头发绑在一起,从此再也不会分离。”
夫妻,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名词,从此他们彼此的依靠。
卓天雄放声笑了,眼中带着灼灼的情意,“好一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辛夷,为夫这厢有礼了。”
说着还不等乔辛夷有所反应过来,卓天雄那炽热的呼吸席上她的脸颊,带着无穷无尽的情意,让她根本挪不开,也不想反抗,只想就是这么沉浸在对方的怀里。
恩爱的小夫妻,在这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这样的生活对于卓天雄和乔辛夷来说,日子虽然是过得简单清贫,可是别样有味道。
两个人男耕女织,世外桃源这边什么都是都有,根本就不用担心生活问题,乔辛夷每天负责做饭洗衣服,而卓天雄在一旁帮她一起做饭洗衣采野果,两个人过了一段非常好的日子。
不得不说这段在世外桃源的生活,是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这辈子过的最为幸福的生活了。如果可以的话,还真的希望这辈子就这样简单的生活下去便好。
不管外面到底是闹腾成了什么模样,但是这里就是一方安宁的小天地,不受到任何打扰。
慈禧太后虽然是表面上同意了光绪帝的建议,愿意在这件事情上不再追究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个人,可是实际上当然还是放不下这一口气。
皇帝的女人竟然是和外臣私通,两个人最后还是一起逃出了皇宫,这简直是打脸。
所以慈禧太后背地里还是安排人去追杀卓天雄和乔辛夷,但是根本找不到,他们俩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体和殿。
在底下跪着的人心中直发抖,真的不是他们办事不利,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了。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个时候,御林军统领都是感觉,卓天雄是不是化身成为地鼠,都藏到地底下去了,一点信息都是没有。
慈禧太后心中大怒,直接拿起自己手上的茶杯,就是朝着朱统领的脑袋上砸去。朱统领当然知道,自己如果被那茶杯砸到,肯定都要头破血流了,可是一点都不敢躲开。
这么多日子都没找到卓天雄,已经惹怒了太后娘娘了,再是躲开,这不是摆明了不想要自己的这一个脑袋了。
朱统领可是知道自己的斤两,他还不能像是卓天雄那样,没本事成功逃脱。
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样子,那茶杯直接砸到朱统领的额头上,瞬间鲜血流了出来,不过他还是不敢动。
说来朱统领和卓天雄两人都是带兵的,平时的时候关系不错,不过这次卓天雄做了这样的事情,朱统领半点不敢包容对方。
如果对卓天雄放水的话,最后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这么多人下去,就是为了找两个人都是找不到,哀家要你们有何用!”慈禧冷怒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朱统领只能把自己的脑袋垂得更低了,“太后娘娘请恕罪,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去找出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把他们二人带到太后娘娘面前。”
慈禧太后当然人精一样的人,看着朱统领脸上的表情,“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和哀家说的!老实交代,是不是你要包庇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
朱统领脸上一白,就算是再给自己两个脑袋,他不敢和太后娘娘作对啊!这不是摆明了太后是要处死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才甘心,他哪里敢包庇他们,这不是嫌弃自己命太长了吗?
“太后娘娘明察,微臣不敢。”这个时候朱统领不敢有什么隐瞒了,才把自己心头的猜测和担心说出来,“只是微臣每次调查到一点事情,就好像是有人故意和我们作对一样,在保护着他们两个人的行踪不被发现。”
“呵呵!”听到这话,慈禧太后这心情更不好了,这个时候还会包庇他们两个,还是有能力包庇他们的,除了皇帝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
心中一阵烦闷,心中想不明白了,这乔辛夷到底是有什么好,到了现在皇帝还是要包庇这一对奸夫淫妇!
“好了,哀家心中清楚了,你也先下去吧。”
慈禧太后心中累极,最近因为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私奔的事情,就算是她和皇帝两人都是想办法压下了这桩事情,但是到底还是传得沸沸扬扬,丢了皇家的面子。
李莲英看着太后这般劳累的样子,极为贴心的送上一杯已经差不多温度的热茶,“太后娘娘您可是我们大清的顶梁柱啊,可是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劳累了身子。”
慈禧太后点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只是看着带着一抹狠戾和忧愁,“莲英,你说皇帝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你瞧瞧都是到了这个时候,还包庇着这一对奸夫淫妇!”
显然太后心中恨绝了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对于一直都是把大清的颜面放在第一位的慈禧来说,最不能容忍的让皇家丢了颜面的事情了。
李莲英不好回答慈禧太后这话。
现在他们这样离开了其实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其实他心中希望他们永远都不被太后娘娘找到,这样才是能够平安的活下去。
目光一转,眼中带上了一丝谨慎,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道,“太后娘娘,现在皇上有了自己的想法,这次他想要保护一个人吧。”
“哼,保护!”慈禧太后的眼中划过浓浓的嘲讽,光绪帝想要保护一个人,可是不看看这个人到底是值不值得他这样对待了。
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这样辜负了自己感情的人身上,这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皇上越来越不靠谱了。”
慈禧太后轻声一叹。
这厢光绪帝心中并不知道,就是因为自己暗中派人去寻找卓天雄他们,想要保护他们的行动,也已经是被慈禧太后给觉察到了,甚至还因为这个原因,就连他自己也被慈禧太后给责怪上了。
御书房内。
光绪帝看着前来报信的莫宁,急切的问道,“情况如何,莫爱卿可是有查到他们的消息?”
这次光绪帝派了莫宁去暗中察访卓天雄他们两个人的消息,并且能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他们的安危。
恐怕就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堂堂一个帝王对一个抛弃了自己和其他男人离开的女人,到底还是狠心不下来,甚至还是要暗中保护他们。
莫宁是卓天雄极为信赖的一名将领,心中极为敬重卓天雄,当然心中清楚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之间的感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如今光绪帝心中竟然还是会顾念他们的好处,并不像太后娘娘那样赶尽杀绝。
莫名蹙眉,“回禀皇上,微臣这一路都是跟着太后娘娘派的人,虽然没有找到卓将军他们的行踪,不过破坏了他们那一边的计划,目前大家都是找不到卓将军他们。”
这一点也真的让他费解,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当真就这么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不成。
“嗯,没有消息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了。”光绪帝心中一叹,至少这样他们还没有被太后娘娘这边的人给抓到。
光绪帝眼中划过一丝暗芒,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心中又是过得如何……
卓天雄的确是在桃花源里备足了东西,不过这个每天都是必不可少的粮食就算是现在种下去,等到收割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即便乔辛夷心中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但是还是要出谷去购买粮食了。
乔辛夷这心中担心不已,看着卓天雄的眼中带上了浓浓的紧张,“天雄,现在家里的粮食还是够我们吃两天的,要不今天还是不要出去了,等到过几天,风声过去一些再出去吧!”
他们两个经过了这么多磨难才是能够最后在一起,当然更珍惜彼此在一起的时光。
卓天雄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乔辛夷的肩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好的东西,从衣袖的口袋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辛夷,你看这是什么?”
乔辛夷眼前一亮,心中已经猜到了这个面具的作用,真是想不到天雄竟然连这个都准备好了,“难道这就是人皮面具?”
卓天雄点头,“对,就是人皮面具,有了它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卓天雄自己带上了这人品面具,如果不是乔辛夷亲眼所见,就是连她分不清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卓天雄了!
这个面具很薄很软,贴在人脸上完全看不出来,可眼睁睁看着一个熟悉的人,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脸。
乔辛夷眼中带上了一丝惊讶,“这简直太神奇了!”
“对,有了它就没有问题了,放心,我买完东西就很快回来了。辛夷,你在家里等我!”
卓天雄当然是不可能让自己心爱的妻子挨饿的,至于这个人皮面具,那时候他就已经想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早准备了下来。
有了人皮面具做伪装,只要卓天雄不怎么说话,一般的人也不可能真的会认出他来。
这样一来,乔辛夷也可以稍稍放下心来,最后点了点头,像是送出远门的丈夫一样,乔辛夷替卓天雄整理了一下衣服,不忘嘱托道,“那你出门一定要万事小心,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卓天雄嘴角一勾,在乔辛夷的脸上留下轻轻的一吻,“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这里是他的家,有着他最爱的亲人,最爱的女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留恋。
卓天雄一个人出了山谷,心中极为警惕。他当然知道这次把乔辛夷带出宫中,又是杀了太后娘娘宫里的太监,肯定是招惹了不少的麻烦。
如今就是在外面,肯定有着不少来抓他们两个的人了。
卓天雄心中只想要快点把东西买好,早点回到家中,不要被别人发现才好。
出了山谷,来到山脚下最近的一个集市上,卓天雄果然看到了不少熟人。
不就是乔装成老百姓的御林军么!
虽然现在卓天雄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到底是不想要和这些人碰上,万一被察觉到了就不好了。
“呀,这个男人的背景看着好像卓天雄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大声叫道,他太后娘娘派来抓捕卓天雄的人之一。
卓天雄当然也听到这个男人的惊呼声,背上一僵,不过想到自己现在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绝对不可能被这么认出来的。索性转过身体,眼中带着深深的疑惑地、看向这个男人。
果然原本被这个男人的惊呼声所吸引过来的人一下子失望了,这个男人的确光是看背景真的就和卓天雄一模一样,但是对上那张完全不同的脸,这绝对不是卓天雄。
卓天雄是军中的将军,是很多人敬仰的对象,他们虽然是太后娘娘派来追捕卓天雄的,可是心中也还是极为敬佩卓天雄的为人。
卓将军一直都是被称为军中的美男子,向来都与羽扇纶巾的周公作比,可是这个男人除了那双摄人的眸子之外,普通到扔在人海里都是不会被注意到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卓天雄呢!
“哪里是卓将军,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卓天雄,最后拍了一下身边的人的肩膀,两人一起转身离开。
卓天雄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明白了,宫里的人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要找他们两个回去。
而另外两个奉命查找卓天雄他们俩踪迹的侍卫继续走向人海,隔一段就把告示贴到墙上。
“这两个是皇上悬赏缉拿的要犯,如果你们谁知道了他们的踪迹,来报告于官府都可以得到相应的奖赏。”
这话一出,其他围观的小老百姓激动起来,暗中开始窃窃私语。
“这一男一女长得倒真的是好看呀,就是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情,要被悬赏缉拿。”
“管他们做错了什么被稽查,我们得到了他们的消息就可以,有赏金啦。”
“”
卓天雄也眸光黯了黯,自己也走到悬赏的告示前面看了一眼。
果然,就和刚才那两个侍卫所说的那样,皇上悬赏黄金百两来得到他们的行踪。
卓天雄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想不到就他们两个的行踪消息这么值钱,看来宫里也真的是费心了。
卓天雄买好了要用的粮食,还有一些生活上要用的东西,转身从这边拥堵的人群中退了出来。
不管别人怎么想要追查到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的踪迹,不过想要找到世外桃源这个地方,恐怕不容易。
这次他买好了足够多的东西,够他们两个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这段时间也不用再次出谷,安全了很多。
自从卓天雄出去之后,乔辛夷心中的紧张和担心从来没有放下过,终于在天黑之前看到卓天雄平安回来了,这才是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天雄,你终于回来啦!”
乔辛夷一个上前,主动抱住了卓天雄,只是这么一点时间没有见到对方,这心中也是惦记得很。
“嗯,放心,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我们进去说。”
卓天雄嘴角上扬,不管怎么样,他们都要一直这样好好的。
乔辛夷对上卓天雄那严肃的样子,心中自然想到了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点头,两人一起走回小木屋。
卓天雄放好自己今天出门买好的东西,和乔辛夷说起今天自己在外面看到的情况了。
等到卓天雄把这次出门得到的情况都是和乔辛夷说完之后,乔辛夷蹙紧了眉心,想不到现在外面都已经是张贴了不少通缉他们的告示了。
“看来我们以后出入一定是要多加小心。”乔辛夷握住了卓天雄的手,眼中带上了一丝沉重,“这次我们买的东西已经足够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天雄你下次出去,也一定是要戴上这个面具!”
“嗯放心吧,我会的。”面对乔辛夷的关心额紧张,卓天雄心中极为受用,轻轻地安抚着乔辛夷的情绪,眼中划过一丝暗沉,“只是没有想到皇上到底还是不顾旧情了。”
这次张贴皇榜,上面可都是皇上的旨意,让卓天雄直接认为这是皇上的命令了。
想到之前皇上都同意了让他把乔辛夷从宫中带走,不过如今又是这样大面积张贴皇榜,捉拿他们两个归案,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乔辛夷心中并不这么认为,如果皇上真的是不顾念旧情,那个时候不会答应放她出宫了。
说到底现在的情况,还是他们两个背叛了光绪帝,就算是皇上真的是要处死了他们两个,也说不出有什么错处来。
只是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才是能够拥有幸福,就算是心中清楚自己对不起皇上,也坚决不能放弃好不容易才是能来的幸福和平静的生活。
乔辛夷目光黯了黯,看向屋外的风景,低声一叹,“其实皇上是天子,自己最信任的爱将拐了他的女人,他肯定会震怒。我们两个就是私奔了,把宫里的那一堆事情都是丢给了皇上,我这心里真的有点愧对皇上。”
她想到那时候在宫里的时候,光绪帝对她的好,除去最初的那次见面,光绪帝强要了乔辛夷之外,这个男人真的是没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了。
在这之后的相处之中,光绪帝用真心来对待乔辛夷,想要用自己的真心来感动她。乔辛夷在这深宫之中享受到的待遇,那绝对是任何一个宫妃都是没有得到过的。
其实光绪帝也是一个可怜人。
卓天雄点头,拍了拍乔辛夷的肩膀,低声一叹,并不想乔辛夷的身上压下太多的重量。
如果真的说对不起皇上,那应该是他卓天雄。
光绪帝给了他最好的信任,可是他这个做臣子的想要带走皇帝心中的女人,他所谋划的一切都是如此。恐怕这次事情揭发之后,皇上心中对他们有很多失望了吧。
“辛夷,你也不要想太多,皇上是一个好人,他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可是慈禧太后却不是,如果我们留在京城,留在宫里,早晚是死,只能离开。”
卓天雄的话,乔辛夷这心中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卓天雄杀了太后娘娘身边的宣旨太监,现在就算是他们回去,皇上愿意放过他们,太后那里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嗯,我们永远都不要回去了。这辈子是我们两个对不起皇上,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回报皇上这一份恩情。”
乔辛夷心中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注定了结果,与其去在意其他的事情,他们还不如珍惜眼前的生活,让彼此过得更幸福。
卓天雄嘴角上扬,听到乔辛夷要下辈子回报皇上的恩情,即便心中知道这个女人的心里只有他一个,还是有些吃醋了。
眉梢一挑,“如果一定要说是亏欠,那也是我卓天雄亏欠了皇上,就算是来生,我也不会把你交给皇上的!”
“你呀!”
面对卓天雄这样的霸道,乔辛夷这心中极为欢喜的。
“好,就算是来生,我们也要在一起,我们一起报答皇上的这份恩情。”
山谷里一片温暖。
外面已经开始起风,风雨欲来的感觉,可是世外桃源一片安宁平静。
这一边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娘娘派下来的侍卫找他们两个找疯了,双方都是各显身手,桃花源里面的两个人依旧过着自己幸福的小日子。
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个人,花费了这么多人力精力物力的,一无所获,这对于皇家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了。
因为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私奔出宫的事情,就算是下面的人不敢妄言,但是一天不找到他们俩个,这宫里要一直处于这样的低气压的情况。
自从乔辛夷离开之后,富太医心中只能暗暗为他们两个人的情况担心。
不过就像皇上的想法一样,只要一天没有得到乔辛夷他们两个确切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了。
夜色渐渐深沉,不知不觉中,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都已经是离开这里都快有一个月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又到底是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如果可以的话,这一辈子都是不要再重新回到皇宫了吧。
皇宫之中担心他们两个安全的,除了他们彼此最为信任的朋友师傅之外,在乾清宫的那一位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缘落:敌侵,怀孕
“小李子,这都是几更天了?”光绪帝略带低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响起,这几天皇上一直都睡得不好,身形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看着让身边的人担心不已。
“回禀皇上,这都是已经是寅时了,再过一会要上朝了。”小李子极为恭敬地答道。
目光偷偷看了一眼皇上,心中担心不已。自从官女子娘娘离开皇宫之后,皇上都是有多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作为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李子最是能够明白光绪帝对乔辛夷的感情,这次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离开,还真的是给皇上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了。
“哦,已经是寅时了,那服侍朕更衣吧。”
“是!”
光绪帝一点睡意都是没有,索性起来看会书,桌案上放上了几本医书,那是乔辛夷之前最爱看的医书。
晚上,皇上在里面批阅奏折,小李子照例在外面伺候着。
远远的,看见有丫鬟端着东西走了过来。
“李公公,这是珍妃娘娘命奴婢给皇上端来的银耳莲子汤,珍妃娘娘听说皇上这几天政务繁忙,特别让小厨房给做了皇上爱喝的这个汤。”小月朝着小李子公公福了福身子,想要把这汤端到皇上面前。
小李子当然是不可能让这个小宫女这么容易进了乾清宫,知道皇上最近一直都没有踏入后宫,恐怕这些妃子都是心中着急了,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当下直接拦住了小月的身影,朝着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从小宫女的手上端过这一碗银耳莲子汤。
见不到皇上,传达不了主子的话,小月心中着急,可在小李子公公面前半点不敢有不敬,这可以皇上身边的红人,又哪里是她这个小宫女可以得罪的。
可是如果不完成珍妃娘娘的命令,这次回去恐怕得不到好处,甚至还要被珍妃娘娘责罚。
“李公公,这是娘娘让奴婢端给皇上的,说是娘娘的一片心意,这……”
小李子在宫中这么多年,当然明白这个小宫女心中的为难,“好了,这汤本公公会给你端给皇上的,并且告诉皇上这是珍妃娘娘的心意。现在皇上正在处理公务,你先回去吧。”
知道这已经是唯一的办法了,小宫女就算是心中再有不甘,也不得不就此作罢,朝着小李子行了一礼,“奴婢在这里多谢李公公的帮忙,小月先行告退。”
看着那小宫女离开,小李子公公叹了一口气,这每天都是要应付多少这样的宫女或者是娘娘,可是费了他不少心力了。
小心翼翼地走进乾清宫,光绪帝还是一脸沉思的样子,不知道在看什么,就是连小李子都是走到了里面都是斑点没有察觉到。
小李子朝着皇上行了一礼,“皇上,这是珍妃娘娘亲手给您做的银耳汤,您看看要不要喝一点?”虽然小李子心中猜到了皇上的答案,还是问了出来。
这么多天多少娘娘过来想要见皇上一面,都被皇上回绝了,后宫的娘娘们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借着送汤送水的办法来见皇上一面,不过也都是被皇上给回绝了。
光绪帝头没有抬一下,自从乔辛夷他们离开之后,这也已经是他的常态了。
听到珍妃的名字,光绪帝想起了那天在太后娘娘体和殿听到她说乔辛夷的话。
只见帝王蹙紧了眉心,眼中划过一丝不耐烦,挥了一下手,“好了,这些东西都是拿下去,以后再有什么人送过来,你们自己吃了就好,不用来通报朕了。”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小李子点头,不过看着光绪帝明显消瘦了不少的容颜,还是劝解了一声,“皇上,您就算是不爱这些娘娘们送来的东西,可是也要保重龙体为重啊。”
光绪帝看了一眼苦口婆心的小李子,自然明白他真的为他好,倒也没有对小李子发脾气,“朕明白。”
不过还不等光绪帝稍微恢复一下心情,乾清宫外面又是吵闹了起来,还真的是一点喘气的时候都是不给他留下。
“你们这几个奴才,竟然敢挡本宫的路,都给本宫让开!”叶赫那拉氏皇后的声音在门外显得格外清脆。
下面守着乾清宫的小侍卫心中紧张不已,跪倒在皇后娘娘的面前,没有皇上的准许,他们绝对不会就这样放皇后娘娘进去。
“皇后娘娘,您就放过奴才吧,没有皇上的交代,谁也不能进去。”小侍卫心中无奈,却不敢违抗皇上的命令。
皇后心中恨极,乔辛夷这个贱人都已经是离开时皇宫这么久了,皇帝竟然直接忘记了后宫的存在,现在就是连她这个皇后想要见皇帝一面都是不行了。
大喝一声,“大胆奴才,谁也不能进去,这还是包括了本宫咯?本宫可是皇后!”
原本皇后不需要这样像是其他的嫔妃这样来招惹皇上的眼球,可是这几天她听说了皇上的情况,心中为光绪帝消瘦的模样心疼。
如今皇上正处于空窗期,心中又是被乔辛夷这个女人给伤害了,这个时候谁能够陪在皇上身边,陪他走过这段时间,之后的感情当然不一样了。
不过现在这拦在她前面不让进去的侍卫,可不就是让叶赫那拉氏皇后极为恼怒不已,狠狠地盯着跪倒在地上的几个人,“你们给本宫让开。”
外面这么吵闹,光绪帝在里面当然把外面吵闹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帝王在心中狠狠地叹了一口气,眼底划过一丝流光,看向小李子,“你去打发了皇后吧,朕要休息了。”
就算是皇后,他也不想要见。
小李子眼中带上了一丝忧愁,之前打发这些娘娘倒算了,不管怎么说他的身后可是站着皇上,那些嫔妃们就算是生气,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是这次可是皇后娘娘啊,是太后的亲侄女,如今皇上说打发就是打发了。然而圣命难违,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李子不得不奉命行事。
从乾清宫里面出来,小李子对上皇后娘娘盛怒的表情,浑身一颤,朝着皇后娘娘跪下,“皇后娘娘万福!”
“哼,小李子,皇上可是在里面,这几个奴才挡着本宫了,难道就是连你也要挡住本宫的去路不成?”皇后冷冷地看着小李子,当然知道小李子是皇上的心腹,不过她可是一点都不怕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奴才,难道还真的是要挡住了主子的去路不成?
当然的确就是如此,皇后的背后有着太后娘娘撑腰,就是连皇上都是要给皇后几分薄面,更是不用说小李子一个小太监了。
然而他也不敢违背了皇上的命令啊!
小李子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连连对皇后娘娘告饶,“皇后娘娘恕罪,奴才是哪有这个胆子来挡住娘娘的去路。只是皇上最近公务繁忙,休息得也不是很好,刚刚好不容易才是睡下,所以……”
小李子嘴上是说着自己不敢拦住皇后娘娘去见皇上,可是到底还是跪在皇后面前,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让皇后进去打扰皇帝休息了。
皇后娘娘心中气急,但也明白,今天她不能见到皇上了。
拿光绪帝没有办法,皇后也只能是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到身边的人身上了,冷冷地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宫人们,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你们照顾好皇上的身体,不然本宫第一个饶不过你们,不要让本宫看到皇上瘦了,不然……哼!”
最后皇后冷冷地看着这些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威胁一声,才转身离开。
小李子被皇后娘娘的威严给吓到了,皇后这话可不就是在对着他说的。这几天皇上瘦了不少,这大家都是看在眼中,可是就是他也希望皇上能多吃点,保重龙体,可是他没有办法啊!
这个时候小李子心中开始有些抱怨那个离开皇宫的官女子了,还有带着乔辛夷离开的卓天雄。这两个人皇上难道对他们还不够好吗,可是他们竟然就是这样回馈皇上的恩情,还真的是让人寒心啊。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小李子轻叹一声,继续在自己原来的位子上站好,随时准备皇上的召唤。
这一边皇后虽然是离开了,走在路上,心中更生气,心中想到前两天看到皇上的身影,又是多了几分心疼。
他们是年少夫妻,从年少的时候嫁给光绪帝开始,皇后的心中还是存着那个俊朗的少年,如今看着光绪帝因为一个女人变成这样。这一颗心百感交集,又是担心皇帝的身体,又是怨愤皇帝竟然就是喜欢这样一个女人,不珍惜自己。
“娘娘,这不是去毓秀宫的路。”身后的小宫女提醒道。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不回毓秀宫,本宫要去见太后娘娘!”
说到这里,皇后眼中划过一丝阴冷的目光,乔辛夷如果不除去,皇上一天不会把心思转回来。
如果之前皇后还因为乔辛夷离开皇宫而心中高兴,那么现在这心里已经决定一定要除去这个女人了。
体和殿。
这几天太后娘娘的心情绝对不怎么好,如今看到皇后就是这么一脸受气的样子来找她,多少心中有了猜测。
慈禧太后蹙紧了眉心,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眼中还是多了几分宽容,“皇后,你这个样子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
皇后跪在慈禧太后的面前,眼中带上了浓浓的祈求和担忧,“太后娘娘,这不都是为了皇上。皇上因为乔辛夷这个贱人,现在还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如今都瘦了一大圈了,臣妾担心皇上的龙体啊!也担心皇上没有心思务政啊!”
当然这话有着不少夸张的地方,光绪帝虽然心中惦念着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但绝没有荒废朝政。
提及乔辛夷的名字,慈禧太后心中恼怒至极,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来,狠狠地握紧了双拳,眼中的狠辣竟是和皇后一模一样。
不过慈禧太后到底是要比年轻的皇后要能够忍耐的多,目光黯了黯,佯装并不知道皇后是在说什么一样,低声问,“这皇上又是发生了什么?”
皇后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更是添油加醋地把最近皇上最近不进后宫没有胃口无心朝政的事说了一遍,注意到太后娘娘眼中越来越冷的光芒,心中划过一丝窃喜。
慈禧太后对于光绪帝这样的容忍和软弱极为不屑,皇帝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女人没有,竟然为一个女人这样伤害了龙体,不可饶恕!
“哀家一定要处死了这一对奸夫淫妇,只有杀死那俩奸夫淫妇才能让皇帝死心。”
太后娘娘这话,却说到了皇后心中所望,卓天雄会不会死皇后并不在意,但是乔辛夷一定要死的。
只有这个女人死了,皇帝才是能够最后死心。
“一切都是要太后姑姑做主了,乔辛夷这个贱女人一定要处死,不然皇上心中一直都是放不下这个贱女人!”皇后连连附和道。
“来人,给哀家加大追查的人马,就算是掘地三尺要找到这一对贱人。见到他们……”
还不等太后把后面的话说完,从宫外传来的快马加鞭的信息直接传进了体和殿。
“启禀太后娘娘,这关外有重要的军情禀告。”
李莲英的声音从房间外面传了进来,这个时候传进宫中的消息,显然让慈禧太后心中一紧。
慈禧太后这下子顾不得对卓天雄他们两人的追究,宣见了这前方来的士兵,“还不快点宣他们进来!”
下面前来报告军情的士兵心中忐忑不已,经过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浑身看着极为狼狈,精神到达了极限了。
看着这样狼狈不堪的送信士兵,慈禧太后心中划过一个不好的预感,收紧了五指,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跪在自己前面的侍卫,冷硬的声音问道,“前线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回禀太后娘娘,边境有外敌入侵,现在我们将士都已经是撑不住了。”这个侍卫拼尽了自己的全力,才能够把消息传进宫里,“求太后娘娘和皇上增派援手!”
此番是东洋人入侵,现在前线也已经是到了极为关键的时候,大清兵力损失惨重,情况极为严峻。
明明前阵子大军才是刚刚大胜回朝,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太后眼中划过一丝暗芒,“不是前阵子才刚打了胜仗,现在又怎么会有外敌入侵!”
男不成是之前的将领谎报军情,那个的人不就是卓天雄,这么一来,慈禧太后对卓天雄越来越反感了。
眼中划过一丝狠厉,之前便已经想好要处死他们两个,现在这种决心更坚定了。
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好一个卓天雄,竟然敢谎报军情来谋得军功!”
前来报告军情的将士,是卓天雄的手下,对于卓将军的人品那绝对是十分敬仰,如果没有前些日子卓将军的英明领导,现在边疆的将士们的情况就是更糟糕了。
“请太后娘娘明查,这次退敌还需要卓将军的领导,也正因为是卓将军的离开,军队溃不成军,失去了正确的引导才是给了敌人有机可趁的机会。”
这也不是这个将士说话夸张,卓天雄确实是有领兵带将的能力和天赋。
听到这话,慈禧太后眼中染上了一抹深思。
原来卓天雄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将才,这样看来,就是更要找到他了。
“好,你先下去吧,朝廷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希望。”
这也算是慈禧太后给的满意回答了。
显然边境出事是他们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一想到北方的蛮虏都是有可能这样一路进兵南下,最后直逼京城,就是慈禧太后都是被惊得连连颤抖不已,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等到报信的士兵退下,皇后娘娘还是心中惊恐不已,就好像马上就要面临兵临城下的那种感觉一样。
握紧了双拳,胸口起伏,紧张地看向太后娘娘,“皇姑姑,现在我们又要如何是好?”
显然相比于自己的人身安全,其他的事情也显得不这么重要了。
慈禧太后目光黯了黯,立即下令,“李莲英,你给哀家传令下去,立即增派人手,一定要把卓天雄给哀家找回来!给哀家宣皇帝过来。”
有太后娘娘在这里坐镇着,皇后安定下来,目光一闪,“现在前有外敌压境,显然是不可能杀了卓天雄这个领兵打战的灵魂人物,难道这次又是要放过乔辛夷这个贱女人不成?”
皇后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是直接这么说了,对上慈禧太后暗沉的目光,垂下了脑袋,想要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慈禧太后当然明白皇后心中的担心,嘴角一勾,“女的必须死,男的可以活。”
其实在慈禧太后的心中,乔辛夷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如果不是卓天雄还有利用的价值,她也不会有什么手软的时候。
皇后立马会意,脸上划过一丝窃喜,还想要说什么,正好一抬眼看到了皇上从外面走了进来,险险地咽下了后面并没有说出来的话。
“儿臣拜见皇额娘,朕已经是收到了前线将领送回来的消息了,特来和皇额娘请示。”
光绪帝的脸上不好看,忧心忡忡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极为憔悴。
慈禧太后目光落到皇帝的身上,关切地道,“皇帝这几天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要保重龙体才好。”
面对太后娘娘的关心,光绪帝心中一暖,他们呣子之间以前的感情其实一直都是不错,近来因为乔辛夷和卓天雄的事情才是闹得有些不愉快。
“儿臣多谢皇额娘关心。不过现在外敌入侵,还需要皇额娘提点。”
在朝政上他这个皇帝到底还是太嫩,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现在遇到了事情,光绪帝寻找慈禧太后的帮助,就好像是小的时候那样,他被太后娘娘被抱在怀里带上了朝堂的场景。
慈禧太后当然想到了那段时光,虽然那时候他们过得辛苦,但是他的出现却弥补了太后丧子丧夫的悲痛,他们娘俩相依为命,让人感慨万千。
“嗯,皇儿你准备怎么办,如今前线告急,朝廷没有可用之人,现在只有加快找到卓天雄去前线带兵,才能改变现在糟糕的情况。”
光绪帝何尝没有想过卓天雄,之前卓天雄在前线所表现出来的才能,让大清的军队有了力挽狂澜的力量,更是把敌军军给打得节节败退。
如今不正是因为现在大军没有了卓天雄的领导,这才是有了这么大的损失。不知道是敌军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如今卓天雄并不在朝中,这才兴起了波澜。
如果卓天雄能够去往前线,一定能够重新改变战局。
“只是现在卓天雄不知道人在哪里,相信皇额娘派了不少人去寻找了。”光绪帝眸光黯了黯。
说到这点慈禧太后心中直来气,如果不是皇帝暗中阻止着,她又怎么会到了现在都是半点线索都是没有。
眸光一挑,“既然如此,皇帝不要阻拦哀家找人了。现在已经是到了万分危机的时候了,一定要找到卓天雄,这也算是让他戴罪立功吧!”
说到这里,慈禧太后就不相信皇帝还不同意。
“皇额娘说的极对,儿臣这就让他们去寻人,也希望皇额娘看在大清安危的份上,不要再为难他们了。”光绪帝一直没有能下定决心去寻找卓天雄和乔辛夷,当然有担心慈禧太后会迫害他们的缘故。
“这是自然,对于大清有功之人,哀家要好好封赏才是。”
有了太后这话,皇上放心下来,即刻下令加快寻找卓天雄。
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多少大事,风云变幻,桃花源深处一片宁静,丝毫没有受到外界情况的影响。
这一个多月来,对于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都是极为快乐宁静的生活,甚至心中更是坚定了要在这里过上一辈子的决心。
自从上次卓天雄出谷也快一个月了,因为知道外面正有官兵在寻找他们的下落,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在桃园省吃俭用,自己种上了很多作物,过起了自给自足的小日子,心中极为满足。
桃园里面上次买的粮食还有剩余,至于其他的东西桃园里面都有准备,完全都不需要再次出谷置备东西了。
“天雄,来尝尝这个果子,味道很不错的。”乔辛夷嘴角含笑,自从来到这里,她眼中的笑容没有消失过。
人生中最大的幸福大概也就是莫过于此。身边有着自己这辈子最爱的人陪在身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便已经是足够。
卓天雄一点也不迟疑,轻轻地帮着乔辛夷捋了捋她的头发,把那缕头发轻轻地别至耳后,嘴角上扬,眼中的宠溺之情都是可以溢出水来一般。
“你又去深林里面了,万一有野兽怎么办,以后我和你一起去。”
明白卓天雄这关心自己,这个男人还真的是把她当成孩子一样来关心了。
嘴角上扬,眼中带上了点点柔情,主动把自己采来的果子递到卓天雄的嘴边,“我哪里有这么柔弱的,这里不是你早就是确定没有什么危险了,我也不会进入林子深处去。你尝尝看这个味道!”
卓天雄当然不会拒绝乔辛夷的好意,轻轻的啃了一口她递过来的果子。
这果子看着红艳艳的很是好看,不过这入口的味道还真的是酸爽无比。
卓天雄硬生生把山红果给吞了下去,惊讶的看着乔辛夷,眼中浮上了惊讶和猜测,“辛夷,你……”
乔辛夷看着卓天雄这个样子,难道是这个果子不好吃,明明她尝着味道就很是可口啊!
“怎么,味道不好吗?不会啊,我觉得很好吃呢!”
说着为了验证自己所言不虚,乔辛夷又是拿了一颗果子放在自己的嘴里,尝了一口,“味道很好啊!”
这般一来,卓天雄心中的猜测就更深了,联想到乔辛夷这几天的胃口似乎也一直都不怎么好。
目光黯了黯,“辛夷,你不觉得这个果子味道很酸吗!你不会……”
被卓天雄这么一说,乔辛夷有所反应,目光一沉,眼中划过一丝欣喜。
摸上了自己的脉搏,那细微跳动的脉动,即便很微弱,但是却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天雄,我们要做父母了!”乔辛夷握住了卓天雄的胳膊,心中期待不已。
卓天雄高兴不已,紧紧地抱住乔辛夷,他要做父亲了!
目光落到乔辛夷的肚子上面,就是在那平坦的小腹里面,如今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这是一个代表着他们两人爱情的结晶!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如今随着这个孩子的到来,似乎一切都圆满了。
“辛夷,我们要做父母了!真的是太好了!”
一想到现在乔辛夷的肚子里正是在孕育着一个孩子,卓天雄激动得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双手都颤抖了,轻轻地抚上乔辛夷的小腹,想要感受这个孩子的存在。
“孩子,你现在在你娘的肚子里要好好听话,可是不准欺负了你娘,要好好的。等到你出生了,爹带你练武走遍天下!”
卓天雄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的肚子,细声细气地和肚子里的孩子说着话,就好像是那孩子真的能够听到一样。
乔辛夷笑了,浑身都是充满了一股温柔的味道。
在这里的生活实在是太幸福了,一天天过去,自己都是没有察觉,她这个月的月信已经是迟了好几天了。
原来这个孩子早就是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是来到了他们的身边,这是上天给他们最好的礼物。
“天雄,现在他还小,他还什么都不懂呢,不过生下来之后,你要教她练武啊!”
这个孩子会是个极为幸福的存在,有着爱他的父母,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情,都会一一为他实现吧。
卓天雄眉梢一扬,“我们的孩子,不管是是儿是女,都应该从小练起,他们也要学会保护自己的娘亲。”
大概在卓天雄的心中,就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是比不过乔辛夷重要吧。
乔辛夷感动不已,自然能感受到卓天雄那灼灼的情意。
嘴角上扬,“我哪里需要什么保护,我们的孩子都是最好的,如果是男孩你教他习武,女孩我便教她学医。”
说到这里,乔辛夷的眼中带上了满满的柔情。
卓天雄目光一闪,眼中溢满了柔情,“辛夷,你现在是双身子了,更是不能劳累,以后有什么活都交给我,我来做就好。”
如今的状况,卓天雄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是一起给做了,乔辛夷只要安安心心养胎就好了。
似乎这样还是远远不够,卓天雄狠狠地摇头,大声说道,“不行,我得趁着现在孩子还没有出生,孩子用的东西要准备起来了。”
说干就干,卓天雄这想要直接出谷为乔辛夷还有这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去买东西。
看到卓天雄这样激动,乔辛夷当然一样欢喜,不过还是拉住了卓天雄的手。
“天雄,桃林里面什么都有,我们就不要出去买这些东西了,毕竟现在……”
乔辛夷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卓天雄明白她心中的担心,不过他心意已决。
带着乔辛夷从皇宫里出来,之后这一路没有能够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得到所以最好的一切,已经是让卓天雄心中自责不已了。如今乔辛夷怀了他的骨肉,卓天雄更是责无旁贷,一点都不舍得委屈了乔辛夷呣子。
“放心吧,这都已经是过去一个多月了,再加上我戴着面具,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上次买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也应该是要补充一些了,现在我们有了孩子,更不能委屈了孩子不是。”
说到肚子里的孩子,乔辛夷只好点了点头,尽管心中还是放心不下,也不想在他最高兴的时候拂了他的意,“那你一定要小心,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
缘灭:跟踪,出山
卓天雄做好准备离开了桃花林直奔集市,心中已经算计好了要买的东西。
如今的卓天雄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普通的樵夫,一段时间过去,根本就是看不出这个男人竟然还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将军。
但即使卓天雄身上只是穿着最为普通的粗布麻衣,但是这周身散的那种气质从来不会因为他的穿着而改变。
徐长青自从边境出事之后,第一时间寻找起卓天雄的踪迹来。他当然听说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之间的事情了,从边境回来的将士都是卓天雄带出来的,这种感情完全不一样。
大家伙心里还是在期待着喝将军和辛夷姑娘的喜酒,可是后来乔辛夷被皇上纳入了后宫,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大肆宣扬,但是知道的人不少。
可是如今外敌入侵,这些将士们都是直接听令于卓天雄,现在也只有桌将军出现,才是能改变大清的颓势。
徐长青是卓天雄的副将,不同于其他将士将乔辛夷从宫中带走而叫好,他还是为卓天雄将来考虑,为边境的百姓考虑。
这也是他寻访卓天雄踪迹的原因了。
就在徐长青觉得自己这次无功而返了,被那个站在路边和小贩买东西的男人给吸引了。
即便这张脸和卓天雄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可是那身上透出的气息一定是卓天雄没有错!
就像是为了验证自己心中的想法,徐长青不动声色地悄悄走近了几分,直到看到这个男人右手手背上和卓天雄一模一样的刀伤的时候,心中直接确定了。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砍柴为生的樵夫,又怎么可能会走路身轻如燕,明显就是有内力防身。
还不等徐长青叫住卓天雄,对方已经是买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了。
卓天雄心中高兴,如今一切都是变得好了起来,乔辛夷又是有了身孕,而这个小镇大概因为上面已经是调查过一番,路上那些派人抓捕他和乔辛夷的人可是少了很多。
这样一来,卓天雄情绪放松了很多,少了些许戒备,就是连自己在回来的路上,都已经是被人给一路跟踪了都是没有现。
等到卓天雄离开了集市,便也就不再掩藏自己的内力,脚尖一点,度加快了不少。
徐长青一路跟在卓天雄的后面,心中被卓天雄他们两个藏身的地方给惊讶到了。
也难怪皇上和慈禧太后派了这么多人都是找不到他们两个人的踪迹,今天如果他不是悄悄尾随在卓天雄的后面,想必永远也找不到这样的清净之地。
从巍峨高耸的悬崖一路顺水而下,踏着光滑的青石最后人影消失在绿色攀岩盘藤蔓深处,撩开藤蔓遮拦,竟然不是悬崖峭壁,而是一片新的广阔空间!
徐长青这一路惊讶不已,脚尖点着清澈的小溪,最后看着卓天雄的身影消失在前面那一片美丽的桃花林深处。
“人间竟然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也难怪桌将军会喜欢这里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愿意从此眼里世俗的纷争,隐居于此!”
徐长青轻叹一声,对于自己这般打扰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平静生活的行为有了一丝自责。
然而再是想到如今还是在边境战火缭绕的环境下受苦的百姓,最后略微迟疑片刻,还是重新跟着卓天雄的脚步赶了过去。
桃花林的确是很大,就好像是看不到头一样,这才是稍稍迟疑了片刻,如今找不到卓天雄的身影了。
徐长青心中无奈,只能自己在这落英缤纷的桃花林深处寻找方向。
这一边卓天雄目光黯了黯,虽然在这之前在集市这边他没有注意到后面有人跟着自己,那么这一路都是到了桃花源这边,又怎么可能还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只是卓天雄并没有在来人身上感受到不善的气息,才没有出手收拾对方,定睛一看,竟然徐长青!
卓天雄既然是决定了和过去的人做个了断,这辈子和乔辛夷两人在这世外桃源做一对不管世事的闲云野鹤,也歇了出来和徐长青叙旧的心思,只希望徐长青能够早点离去才好。
看到卓天雄平安归来,乔辛夷第一时间迎了上去,“天雄,你回来了!”
还不等卓天雄说什么,徐长青终于是找到了出路,一个闪身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乔辛夷脸色一变,躲到了卓天雄的身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青衣长衫的男人!
几乎是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肚子,绝对是不能让别人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卓天雄狠狠地拧紧了眉心,他还是过来了。
即便之前徐长青是卓天雄信任的副将,但是如果他想要暴露他们的行踪,那么也不要怪他不顾念往昔的情意了。
卓天雄挡在乔辛夷的前面,看向徐长青的目光带上了浓浓的警惕,“长青,说吧,你这次来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长青自然可以感受到卓天雄语气中的不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不想要来打扰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好不容易才是得到的宁静。
直接朝着卓天雄单膝跪下,脸上一片肃静沉重,“属下徐长青拜见将军,祝将军和嫂子百年好合!”
然而徐长青这般恭敬的样子,更让卓天雄和乔辛夷心中一滞。
卓天雄目光一冷,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戒备,“这里并没有什么将军,如果你是要来劝我们回京的,那么抱歉了!”
如今就是为了乔辛夷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卓天雄不得不冷下心思来。他的妻子和孩子还需要他保护!就算是昔日的属下,如今会变成仇敌。
徐长青当然明白卓天雄这话的意思,脸上一变,心中明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肯定是不能让卓天雄接受,可是他还是要说。
“将军!”
乔辛夷在边境的时候,待过很长一段时间,作为随军的医女,这一路认识了不少将士。自然和这些将领们的关系极为不错的。她更明白卓天雄对于这些将士们的意义,他就像是神一样带领着将士们创造出一个又是一个丰功伟绩来。
同样的,在卓天雄的心中,这些手下,这些将士也就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样!
乔辛夷她做不到这么自私,让卓天雄仅仅就是为了她一个人,把他最好的朋友兄弟统统都抛弃,这样的感情太多于自私了。
“徐副将,你有什么话想要和天雄说的,快点站起来说吧,有什么我们可以能帮得上忙的,自然尽自己的所能,只是这要我们能够做到。”
乔辛夷是善良心软,但是也绝对不表示自己没有条件没有底线,前提是他们能够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如果就是连自己的安全都是没有办法保证,那么其他的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了。
即使别人说她自私也好,但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孩子做考虑!大概这就是一个母亲的想法了吧,任何的事情在自己的孩子面前,都是要靠后了。
徐长青脸色黯了黯,不是不能理解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现在的想法,只是真的是现在都已经是到了民族兴旺存亡的时候了,如果这个时候大清被敌军人给攻占了,他们难道能够安心在这里苟且偷生吗?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就是人活在世的使命!
徐长青还是跪在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的面前,眼中带上了一丝凝重,不过他心中要高兴的,至少是找到了卓天雄了不是!他相信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都是深明大义的人,不会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卓天雄看着徐长青这个样子,蹙紧了眉心,想必军营里出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徐长青也不需要这样作态。
“好了,你说吧,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
徐长青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有得到卓天雄准备的答复,不准备就这样站起来,仍是单膝跪在地上,继续说道,“卓将军,我……”
卓天雄最不习惯的就是他们这样的作态,都是一个军营里面的兄弟,完全就不需要这样,“好了,刚才辛夷不是都是说了吗,让你站起来,长青如果你一定是要这样子,就当是我卓天雄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你。”
卓天雄都是这么说了,徐长青只好站了起来,停顿了片刻,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这才是说道,“将军,敌军又重新整装对我们进攻,而且似乎还有东洋人相助!现在军营里面没有你的带领,将士们心中有气,导致敌军军节节胜利,现在我方军队都已经溃不成军,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将士牺牲了。”
说到这里,徐长青心痛红了眼圈,这些牺牲的将士可都是和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兄弟,他们当年还是一起把酒言欢,说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大家一起解甲归田,过平静幸福的生活。
可是这才是多久的时间,阴阳两隔,这辈子都是没有办法重新聚在一起。
卓天雄心中一滞,想不到他才是离开了几个多月的时间,军营里竟然生了这么多少事情,连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敌军军不是已经被我们给打败了吗!”
乔辛夷当然也还是记得去年的那一场战事,大清的军队在卓天雄的带领之下,赢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要不是将士们心中记着家人,想要能够早点回家,毕竟当时已经临近近年关,大家都想要回家和家人团聚。这才是没有趁胜追击,可是现在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徐长青低声一叹,那时候他们的确是胜利了,只是从来没有想到敌军军竟然会得到了东洋人和西方英国蛮夷的帮助,这才是有了现在的情况。
“将军,敌军和西方英国蛮夷那些人合作,得到了大批的军师物资,就是在军备上就是比我们大军好了不知道多少。他们又趁着我军不备偷袭,我军没有人能够指挥作战的人,这才是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徐长青一直在想,如果在敌军人来偷袭的时候,卓天雄就是在军营里,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甚至还是会把那些偷袭的小人给打得落花流水一样。
可是这个假设也已经是不成立了,卓天雄不在军营,甚至就是连京城都没有他的人影。
卓天雄听到这话,心中划过一丝浓浓的哀伤,眼神黯了黯,“我们这边到底是损失了多少人?”
这些都是和自己作战的将士,就像是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的存在,如今因为敌军的偷袭,遭遇了这样的不幸,卓天雄这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徐长青心中一痛,握紧了双拳,想到战场上的残忍,那一晚上炮火点燃了一整个营帐,火花亮得好像就是一个白昼一样,四周全部都是痛苦的呼喊声。
将士们都是失去了冷静,慌乱不知所措,在火光中应对敌军人的偷袭,一点反抗能力都是没有。
乔辛夷眼中划过一丝浓浓的忧伤,她和这些将士们的关系当然极好的。在边境的时候,大家都是相互帮助,如今想到他们竟然在炮火中奔走,而自己在这安逸的世外桃源苟且偷生,这心中升起了浓浓的自责。
而经历了这场疯狂偷袭的徐长青,在现场看到了那一幕又是一幕残忍心酸的画面,如今想起来,还是痛苦不已,浑身战栗起来,眼睛充血,握紧了双拳。
略带沙哑的声音,就好像是从牙齿缝里才是吐出了这么一个数字,“十万!”
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同时愣住了,心中已经想到了这次大清的将士肯定是损失惨重,可是怎么都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十万人!
十万,那是多少的家庭啊!
十万的将士,在战争中死去,多少家庭流离失所!
乔辛夷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十万将士的鲜血,都可以把一整个边境染成血一样的红色了吧?
到处血流成河,就好像是人间炼狱一样!
卓天雄瞪大了双眼,一个上前,揪住了徐长青的衣领,“你说什么,十万!怎么可能,十万!怎么会!”
十万大军,几乎都是大半个军营的人都是在战争中死去,这个数字就是见惯了战场的残忍的卓天雄,听了浑身胆寒。
这些都是以前自己手下的将士,如今一下子阴阳两隔。
说出这个数字之后,徐长青这心里莫名的松了松,最痛苦的都已经是经历过来了,被卓天雄这样狠狠地揪住,反而有种赎罪的感觉。
自从那次之后,徐长青极为侥幸地生存了下来,连夜逃了出来,想要向卓天雄求助。
他相信只有有卓天雄在军营,就一定是可以改变现在的颓势,为失去的那些兄弟报仇!如今徐长青生活下来最大的目标,就是要为那些将士们讨回一个公道来。
“对!就是十万,几乎所有的兄弟都死了,我侥幸才能够回来,将军,就当是我徐长青求您了,回来吧!”
如果徐长青心里不是想要找到卓天雄,之后请他回到军营,重新带着将士们把敌军人给赶出边境,他也宁愿是自己就是在那场偷袭中死了算了。
有时候死了反而是一种解脱,如今徐长青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晚上恐怖的画面,压得他就是要喘不过气来。
卓天雄之前如果还是可以安慰一下自己,不过就是他听错了数字,不过现在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徐长青长叹一声,第一时间回答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心中的疑惑,“将军,将士们心中唯一承认的就是你了,自从你走后,朝廷派了新的将军过来,不过这个陈将军不过就是一个没什么本领的八旗子弟,想要来赚点军功的。如今将士们都不愿意听陈将军的领导,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这个陈将军竟然是不管将士们的死活,自己一个人偷偷逃跑了!”
说到这一点,徐长青恨不得直接杀人了,如果这位临阵脱逃的陈将军在自己面前的话,恐怕早已经是被徐长青给抓起来,狠狠地打一顿了。
这些完全都是不能缓解徐长青心中的痛恨,如果不是陈将军临阵脱逃,大军一下子没有了主心骨,也不至于就是在敌人这样一次偷袭中,损失这般惨重。
乔辛夷不过就是一个女流之辈,当然明白一个将军就是军中的灵魂人物,更是军心气势的关键。将军在面对敌人偷袭的时候,一个人偷偷溜走,果然是让人寒心不已。
想不到大清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人,这朝廷派过去的这哪里是什么将军,就是连个狗熊都不如了。
“这个陈将军怎么能够……”乔辛夷握紧了双眼,脸上充满了怒气。
徐长青点头,之后看向卓天雄,如今朝廷派来的将军都不能让将士们心中信服,这样一来,军中的情况更糟糕了,现在只有卓将军出马,才是能缓解这样的危局。
“卓将军,现在只有你,只有你能够改变这样的情况了。长青就是在这里求你了,你回来吧!将军,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就请你回来吧,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徐长青找了卓天雄这么久,如今看到卓天雄就是在自己的眼前,一定不能错过了这样的机会。
卓天雄心中为难,对于边境的将士们,都是自己的兄弟,他当然不能看着他们受苦。
在听到徐长青这些描述之后,光闪了闪,显然心中也已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在徐长青的面前并没有变现出来。
乔辛夷目光肯定的看向卓天雄。
这个男人就是生来要为天下苍生而战的,他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国家天下百姓都是需要卓天雄站出来,改变现在的情况。
乔辛夷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大英雄,一定会为卓天雄感到骄傲的吧。
乔辛夷嘴角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她已经过了一段和卓天雄两人这样单纯快乐的生活,如今肚子里都是有了孩子,已然没了遗憾,她什么都不怕!
所以她更不能这么自私,因为自己一个人的原因,让天下苍生都是不能幸福。
多少个孩子想要父亲,多少个女人在家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凯旋归来,一家团聚。
“将军,你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可以的,我和孩子在这里等你,等你把这些敌军人赶走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重聚!”
孩子?!
徐长青心中一愣,目光落到乔辛夷还平坦的小腹上面,这里面已经是有了卓将军的孩子!
这简直是太奇妙了。
之前徐长青进来的时候,看到乔辛夷下意识护着肚子,有种隐隐地猜测,如今听到乔辛夷亲口承认,心中更惊讶了几分。也正因为是这样,心中对乔辛夷更多了几分敬佩之情。
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能够做到像是乔辛夷这样深明大义,她有了孩子,提出让卓天雄为了这些将士,为了天下而离开他们的身边,极为难得的了。
卓天雄心中一痛,面对乔辛夷这样的大度,心中只觉对不起她。
如果卓天雄真的同意和徐长青回去,那么势必就是要回宫了,到时候乔辛夷的行踪肯定会被暴露出来。再加上这个小女人现在肚子里还是怀着孩子,更是要极为小心。
脸上不由浮现出种种为难,最后轻叹一声,眼中划过一丝坚定,转头看向徐长青的时候眸光中带上了一丝抱歉,“长青,你回去吧,现在辛夷刚刚怀上孩子,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就当是我对不起兄弟们了。朝廷中的关将军是一个可靠的人,他的领兵作战的能力并不比我低,你们可以信任他。”
显然这话中的意思很清楚的了,他不会回去的。
徐长青看向卓天雄的眼中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想不到到了最后卓天雄还是下了这样的决定。
可是对上乔辛夷的身体情况,徐长青明白,这个时候是孕妇最为要紧的时候,身边离不开人。
卓天雄会放心不下人,能够理解。
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卓将军,不管生什么事情,我们这些将士们都是等着你回来。今天就当是长青从来就没有来过这里吧,我们就此别过。”
卓天雄既然已经这么说了,徐长青当然明白自己不能改变卓天雄的意思,只能先行离开,再做其他的打算。
乔辛夷眼神黯了黯,看着徐长青失望离开的背影,心中不忍,再是看向卓天雄,目光一柔,“天雄,你真的不用为了我……”
她心中爱的那个男人,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绝对不会因为自己个人的一点小事,就是放弃了民族的大义。
如果是这样,他就不是卓天雄了!
“天雄,你真的不管他们了吗?”乔辛夷蹙紧了眉心,虽然舍不得天雄离开,但是更不想要看到卓天雄因为自己和孩子的原因,违背了自己的原则。
卓天雄心中一叹,果然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也就只有乔辛夷一个人了。他爱的这个小女人这样的善良,善解人意,有时候卓天雄更希望乔辛夷学的自私一点,然而她没有。
“辛夷,现在孩子还这么小,我不放心你们。等到孩子再稳定一点,我会安排好山谷里的一切。”
乔辛夷听到卓天雄这话,点头,她就是知道,卓天雄绝对不会是放着自己的兄弟不管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的卓天雄,才是让乔辛夷更喜欢了。
轻轻点头,既然决定和卓天雄在一起,乔辛夷心中早已经是想好了所有的事情,现在对于卓天雄这样的决定,当然极为支持。
“放心吧,天雄,我和孩子会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们等着你胜利归来,不过你什么时候准备走?”
卓天雄目光黯了黯,这次他是准备直接奔赴边境,只要是卓天雄出现了,边境的战士都是认识卓天雄的,即便没有朝廷的任命没有多大的关系。
只是待他一离开,这世外桃源就留下乔辛夷一个人,她又是孕妇,做很多事情都是不方便的,卓天雄心中放不下。
“等到这个孩子再稳定一点,我去外面请一个帮佣来陪着你,不然我放心不下,好歹你身边要有人照顾着。”
乔辛夷点头,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卓天雄会替她把所有需要考虑的事情都顾虑周全了,完全不用她担心。
“好,这些天雄你做主就好。”
桃源里面一片宁静,纷飞的桃花花瓣在空中盘旋飞舞,似乎带上连一点离别的忧伤。这样一来,剩下彼此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不管是乔辛夷还是卓天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中都是极为珍惜这段时间。
这边徐长青慢慢地从桃源这边离开,心中因为卓天雄拒绝了出山,有了几分忧伤和担心。
心神有些恍惚,就是连自己的行踪都是暴露了,被别人给跟踪了都是没有注意到。
“老大,我们跟着这个人做什么?”穿着青色衣服的侍卫是慈禧太后这边派人调查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的暗卫,他们这一路跟着徐长青,心中有些奇怪。
而被青色衣服男人叫的老大,自然就是这几个暗卫的领了,目光黯了黯,“这个男人是卓将军以前的副将,极为受到卓将军的信任,刚才看着他的行迹可疑,说不定他会知道卓将军的下落!”
他们几个虽是慈禧太后手下的暗卫,心中对于卓天雄也是极为敬佩的,但是皇命不可违,再加上现在边境的情况,大清少不了卓天雄的带领,他们不得不找出卓天雄的下落来。
慈禧太后的命令是活捉卓天雄,方便之余,就地处死了乔辛夷。
这样狠辣的决定,又是想要让卓天雄效命于朝廷,又是要杀了卓天雄之中最爱的女人,还真的是冷血无情啊!
不过这皇家历来就是如此,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听到老大这么一说,其他几个更卖力了,他们查找卓天雄的踪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一点进展都是没有。这已经是让慈禧太后心中极为不满意了,现在自然是不能放过这样一个机会。
徐长青劝说卓天雄没有成功,心中自然在想着之前卓将军所说的话,既然卓天雄都是说了关将军是可以信任的将士,如今徐长青自然只能进京去找关将军了。
只是还没有等到徐长青找到关将军,自己被那几个跟着他的暗卫给抓了起来,直接送进了宫,带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
徐长青有些疑惑,自己好好的在外面,怎么就是被当成犯人给抓了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做了什么,让你们把我抓了起来。”
“大胆刁民,在太后娘娘面前,还敢大放厥词!”太后身边的小太监大声一喝,这下子才是让徐长青有点反应过来,高高坐在躺椅上的女人,可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慈禧太后。
徐长青心中一惊,是太后娘娘把他给抓进宫中,自然大致上也已经是猜到了太后娘娘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了。
“末将徐长青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徐长青很快反应过来,朝着慈禧太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慈禧太后也已经是从暗卫这边得到了消息,目光冷冷地看着徐长青,淡淡地道,“你就是卓天雄手下的副将,说,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到底是在哪里?”
徐长青心中一紧,刚才就已经是猜到太后娘娘所为何事想,果然。
不过徐长青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出卖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淡定地回道,“请太后娘娘恕罪,末将并不知道卓将军到底是在哪里!末将刚从边境这边回来,又怎么会知道卓天雄的行踪。”
只是这样的话,显然不能让慈禧太后心中相信的了,“哦,原来是边境回来的将士,你是说你没有见过卓天雄是不是!”
看来又是一个硬骨头,这是不愿意说出来到底是为了谁了。
缘灭:玉镯,逃亡
徐长青用力点头,“的确,末将希望能够找到卓将军,让卓将军带领我们去打战,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找到卓将军的踪迹。”
如果可以的话,徐长青宁愿自己就是真的没有见过卓天雄了。
慈禧就好像是无意识地扣动着桌面,发出“咚咚”有节奏的响声,目光落到徐长青的身上,嘴角上挑,“我怎么听说你是跟踪了什么人,说,你到底是跟踪了什么人?”
徐长青脸色一白,就是连自己跟踪了什么人都是被慈禧太后给调查出来了,“末将并没有跟踪什么人,正好看到对方和将军长得很像,所以才是想要敬仰一番。”
不过这样拙劣的借口,就更是不用想要能够骗过慈禧太后了,用力一拍桌子,“还真的是好大的胆子,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要包庇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不成!还不赶快把卓天雄的踪迹说出来!”
太后这样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徐长青受到过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的帮助,当然也不能就是这样出卖了两人的行踪。只当是听不懂太后娘娘到底是在说什么,耿着脑袋,直说不知道。
徐长青的态度彻底触怒了慈禧太后,却还是耐着性子道,“哀家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出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的踪迹,哀家可以放过你!”
徐长青脸色不变,看着太后娘娘这个模样,自然是更不能出卖了卓天雄他们两个的行踪,只是摇头,“末将并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慈禧太后被气到了,目光一冷,脸上划过一丝狠戾的神色,“呵呵,好一个不知道,来人,给哀家拖出去,狠狠地打,让他好好清醒清醒,看看是不是想的起来卓天雄他们的行踪!”
徐长青被拖了出去,一板子一板子地砸到他的身上,这还是徐长青第一次被人这样用刑,狠狠地咬着牙齿,心中告诉自己,不能就是这样出卖了卓天雄他们的行踪。
旁边负责监视行刑的太监尖锐的声音在空气中划过,“1,2,3……”
就是连负责行刑的人都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打了多少板子,显然太后娘娘的态度极为明显了,只要徐长青不把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的行踪交代出来,他就不用停止行刑。
到了最后,就是连行刑的侍卫都是感觉自己的双手发酸,可是看着徐长青还是没有要交代的意思,只能继续行刑。
旁边围观的人都是看着有些于心不忍了,在慈禧太后的眼中,这些人的生命都是无关紧要的,只要找到了卓天雄和乔辛夷的踪迹,这才是最为要紧的事情!
徐长青到底**凡胎,这一板子一板子地打上去,皮开肉绽,他一个军人没有在前线保家卫国,不是死在战场上,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是在这皇宫里,被当权的人给活活打死!
最初的时候徐长青还是能够忍住不叫出声音来,到了后面,就是根本控制不住大声喊了出来,再是到了后来,就是连呻吟都是变得低沉了下来,直到最后再坚持不住,整个人昏了过去。
监视行刑的太监蹙紧了眉心,对于这样的一个将士,升起了几分敬佩,不得不进去向太后娘娘禀告。
“启禀太后娘娘,这个小将已经是昏过去了,之后要怎么做?”
慈禧听到这话,心中更烦躁了,目光黯了黯,握紧了手心,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把人给哀家拖进来。”
满身都是血迹的徐长青被两个侍卫给从外面拖了进来,地上留下了一道深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看到这样的场面,慈禧太后眼中划过一丝厌恶,真是不明白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到底是有什么好的,要让别人为了他们的安全,就是连死都是不怕了!
这样一想,慈禧太后心中就是更气愤,“来啊,给哀家弄醒他。”
很快有太监从外面接了一桶冰水直接倒在了徐长青身上。
徐长青的身上原本就全是伤口,这一桶的冰水浇上来,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狠狠地瞪大了双眼,看向面前虎视眈眈的慈禧太后。
慈禧太后嘴角上扬,“哀家知道你是个汉子,保家卫国,值得尊敬,可是你们敬佩的将军抛弃了你们,难道还要帮着卓天雄隐瞒踪迹吗?”
徐长青撇过头去,并不想要说话。
徐长青是死是活慈禧当然不会在意,但就算是死了,也要得到她想要的信息才是。她已经是让多少人去调查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的踪迹,都是没有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才是有了进展,绝对不能放过。
“好,哀家知道这话你不爱听,难道你是想要把这条命丢在这里,而不是战死沙场。你有为你的亲人考虑过吗?”
慈禧太后的声音还是不重不轻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是徐长青心中一紧,当然听明白了太后这话的意思。
显然现在太后这是用徐长青的家人来威胁他说出卓天雄他们的下落,如果只是自己的这一条命,徐长青心中倒不会在意!
可是他不能放着自己的家人不管!
他恨,恨世道不公,可是无能为了!
狠狠地握紧了双拳,一双虎目狠狠地看着这些人,睚眦欲裂,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都吞入腹中。
慈禧太后极为喜欢看着他这样纠结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快感,“呵呵,哀家的时间并不是很多,你还是快点考虑清楚吧,到底是要怎么做,哀家相信你是个明白人,会让哀家满意的。”
徐长青最后在心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辈子是他对不起卓天雄,对不起乔辛夷,以后如果有机会,有下辈子的话,徐长青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这一份亏欠。
最后低洗下脑袋,说了出来,“他们在莫家村的山坳上。”
说完这话,徐长青感觉自己好像是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精神支持不住,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慈禧太后嘴角一勾,看向徐长青的目光充满了嫌弃,“你们不都听到了吗,还不快点增派人手,一定是要找到他们两个。”
之前如果慈禧太后还有那么瞬间是想过要绕他们两个人一命的话,经过这段时间的费力寻找,已经是让太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眼中划过浓浓的阴狠,“把卓天雄给哀家或者捉回来,处死乔辛夷!”
她倒是想要看看,如果没有了乔辛夷这个女人,卓天雄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
山谷清幽,安静的桃林似乎就是应该这样与世隔绝一样于外面的喧嚣形成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对比,这是一个多彩的世界,鸟儿在清脆的唱着歌儿,外界所有的纷扰都是人类需要考虑的事情,而这些小动物最为单纯无邪的存在了。
自从那天徐长青离开之后,卓天雄和乔辛夷当然相信徐长青的为人,他不会轻易把他们的下落说出去,但是这心里一直都是不踏实。
乔辛夷仰头,这头顶的一片天空瓦蓝瓦蓝的,就好像是被刚刚洗干净的蓝宝石一样,让人喜欢不已。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蓝天白云,总是给人一种愉悦的感觉来。
只是心里因为有事情,一点都放不下心来,蹙眉,转头看向卓天雄,“天雄,今天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桃花酥饼。”
卓天雄心中一软,自从那天下了决定之后,乔辛夷总是会给自己做喜欢吃的东西一样,就是连给卓天雄准备好去边境的东西准备起来了。
“你做那么多干什么,辛夷,你现在可是双身子了,更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卓天雄更是舍不得让乔辛夷劳累,可是这个小女人一点都闲不下来。
乔辛夷当然明白卓天雄的心思,可是真的是让她什么都不做,一整天休息,更是浑身不舒服了。
现在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她更是想要把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做好了。
“我这不是没有什么事情做嘛!现在这孩子还小,做这点吃的又是不累的。就算是你不爱吃,孩子想要吃啊!”乔辛夷挑眉,自从知道自己有孩子之后,她对于自己每天吃的东西更注意了。
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当然是极为注意。
卓天雄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回到房间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只玉镯子。
“辛夷,这个是给你的。”卓天雄伸手握住乔辛夷的手腕,直接将手里的镯子给她套了进去。
白皙细嫩的手腕上,一只翠玉墨绿中染了一丝丝血色的镯子,显得格外相衬。
乔辛夷错愕地抬腕看着这贵重的玉镯,诧异地问,“天雄,这个是?”
卓天雄弯眸一笑,“这是我娘亲去世之前留给我的,让我务必送给我的妻子,再让我的妻子以后世世代代传下去。本来想在向皇上求赐婚之后,我带着聘礼和这血玉镯去御药房下聘的,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事。那晚去宫里救你,走得太急,也没带来这血玉镯,这是那天夜里,我趁你睡着之后,自己连夜跑了一趟将军府拿来的。无论如何,这传家的玉镯,必须交给你。”
闻言,乔辛夷心中掀起波澜,眼圈一红,伸手圈住了卓天雄的腰身,“天雄,你放心,我和孩子一定在家耐心等你凯旋。”
“恩!我一定会回来的!”
卓天雄的话音刚落,只见一阵山风吹过,带来远处一阵越来越清晰的声音。
“哒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让卓天雄心中一紧,目光黯了黯,和乔辛夷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是在各自的眼中看到了凝重。
“果然,我们的行踪还是暴露了!”卓天雄脸色一变,虽然心中早已预料到现在的情况,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乔辛夷点了点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卓天雄又不是真的会不管边境的这些战士,但是朝廷的人还是找来了
乔辛夷已没有多少想要逃离的意思,她的肚子里还有着孩子,并不适合长途跋涉,还不如就这样留下来。
“天雄,不如你跟他们回去吧!我自己留下来。”乔辛夷握紧了双拳,最后还是把自己一直都想要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卓天雄狠狠地蹙眉,一把拉过乔辛夷的胳膊,脚下的速度不慢,不过抓着乔辛夷的手不敢用力,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我们被抓住了,你觉得我们还有活路吗?辛夷,你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幸好桃花林树木多,地势复杂,就算是他们找了过来,卓天雄还是有一定的时间带着乔辛夷逃跑。
等到官兵一路来到小木屋的时候,早已经是人去房空,显然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已经是提前一步离开了。
“他们已经逃了,应该是刚刚离开,并不能走很远,我们快点追!”
太后娘娘好不容易才知道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确切的藏身位置,如果这次还是不能找到他们,他们这些下属恐怕回去没有办法交差了。
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一路躲藏着追兵的追捕,极为不易。加上乔辛夷有孕在身,卓天雄一路带她很小心翼翼,更是跑不快。
“天雄,你先走吧,带上我,你肯定跑不掉的。”
乔辛夷有些吃不消了,加上肚子里的孩子月份还小,根本就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就怕是伤了孩子,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觉得有些吃力,肚子开始有些痛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这个孩子要保不住了。
卓天雄看着乔辛夷惨白的脸色,眼神黯了黯,心中对于朝廷的追捕痛恨不已,对于这个冷漠的朝廷失望不已。
在没确定是来杀他们还是来请他回去带兵之前,他不能贸然出现。
“辛夷,你再忍一忍,坚持一下,前面有个山谷,我们去里面避一避!”
乔辛夷看了一眼前面的山谷,最后点了点头,“好。”
后面的追兵一路跟随过来,一点都是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
这次慈禧太后派来追捕卓天雄和乔辛夷的将领还是之前和卓天雄有过私人恩怨的墨江墨将军,更是不会对卓天雄有什么心软的时候了。
“墨将军,他们两个逃到了前面的山谷里了!”前来回报信息的将士一脸恭敬地说道。
他们这一路追着卓天雄,其实有很多次都是有机会直接抓住卓天雄他们。可是墨将军故意又是放慢了一拍,让卓天雄又有时间逃走一步,之前将士们可能还觉得墨将军是想要让卓天雄他们一次。
不过后来这种种行为,他们明白了,这墨江可是心中极为痛恨卓天雄的,墨江又是那种极为小气的人,这次好不容易才是有机会收拾卓天雄又怎么可能会放过他呢!
这一路上的追捕行为,那绝对就是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点点把卓天雄他们的力气全部用完,这样才是好一举拿下他们。
墨江目光一沉,他当然明白,这些跟着的士兵有好些是心中敬佩卓天雄的。可卓天雄之前再怎么厉害,现在也不过就是朝廷捉拿的要犯。
“搜索山谷,绝对不能让他们两个给逃了出去!”猫捉老鼠的游戏玩够了,只待一网打尽。
“得令!”
进入山谷之后,卓天雄才是现这是一个天然的寨子,里面有很多百姓,倒非常适合藏身,索性带着乔辛夷进入了山寨里面。
山寨里面的人很热情,对于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的到来,极为欢迎。
“你们二位就住在这里吧,这李二牛一家人正好前年离开寨子出去生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人住,要不就先委屈一下住在这里吧。”说话的是山寨的主事人,老人家看上去很和蔼,光是刚才卓天雄出手给的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且这一男一女气质非凡,看着就非富即贵,自然要厚待。
“有劳您了,这里就很好了,我家夫人身体有些不舒服,让她先休息吧。”
卓天雄这话当然有了逐客的意思,如果不是这个老人家给他们安排了住宿,卓天雄并不想要和对方交流。
一个人良善与否,只要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就是可以看出一二了,这个老人家的目光中带着贪婪,看着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李老头目光黯了黯,虽然是还想要从对方的手上再是多捞一笔钱,但是这两人也看着就不是好得罪的人物,最后只好讪讪地离开。
卓天雄现在最为担心的就是乔辛夷的身体了,“辛夷,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些,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就算是官兵想要追捕我们,从这里一家一家翻过来,也是需要一点时间的。”
卓天雄说着,想到了什么,从衣袖的袋子里掏出两张人皮面具,一张给自己戴上,另外一张小心翼翼地贴在了乔辛夷的脸上。这样一来,很快两个人明显变换了模样,一点都是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这样的话,会好一点。”
不过卓天雄恐怕自己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变化了相貌的样子,正好被去而复返的李老头看了一个正着!
李老头原本还想要和卓天雄他们说什么,看着他们这一下子竟然是变换了相貌,心中紧张起来,再顾及不上其他的东西,趁着卓天雄和乔辛夷没有注意到,又偷偷离开。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不会是什么作奸犯科的坏人吧,这才是需要改变容貌!
李老头心中越想越是担心,可是一想到那卓天雄那摄人的目光,便不敢有什么多话的,只好快速离开。
墨将军带着手下的将士已经走进了这个李家寨,官兵们看着这些村民,一下子犯了难。
这么多人,这一个个搜查过去需要一段时间。
“你们说,到底是有没有看到过这画面上的一男一女,看到了,告诉我他们到底是在哪里!”
墨江目光一冷,拿着早就是准备好的画像,在大家的面前展开来。
之前有看到卓天雄他们两个进入山寨的人并不多,再加上他们两个又是侧着脸,更是没有认出来了。
唯有李老头子不一样,他是有近距离看到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的模样的,可不就是这画像上的两个人,他们竟然是朝廷追捕的要犯!
心中一紧,李老头子目光一转,主动站了出来,“这位官爷,这一男一女可是朝廷正在追捕的要犯,我们提供了消息可是能够得到赏银?”
墨江朝着旁边的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心中虽然对于这个老头子极为看不上眼的,但是他能够给他提供消息,当然不差这么一点钱了。
李老头子看到了官兵竟然是真的拿出了一锭黄金放在他眼前,哪里还顾忌得上其他的什么东西,直接从对方手上抢过黄金,一张掬花一样褶皱的老脸笑得就像是花开了一样,“这几位官爷,你们跟着我来,我和你们说,这两个逃犯极为狡诈,竟然还会易容。”
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还是没有休息多久,便注意到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官兵,心中一紧,提前一步逃了出去。
不过这次恐怕就是没有这么幸运了,过来调查的人是墨江,太后娘娘说了活捉卓天雄,不过又没有说过不能受伤。
墨江直接拿出自己早就是准备好的弓箭,阴冷地一笑,瞄准前面的人影,射了出去。
当年卓天雄用一把弓箭赢了他,成为了大清的第一将领,现在墨江就是要还这一箭矢!
卓天雄要护着乔辛夷,动作慢了一步,背后肩胛骨的地方中了一箭,可脚下仍不敢放慢脚步。
乔辛夷感觉到卓天雄反应不对,转过头看向卓天雄,目光落到卓天雄那不断流血的肩膀上面,心中悲痛不已。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
她明白卓天雄这一切都是为自己,她这个时候一定是要坚强,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天雄,前面是树林,我们进去,我给你包扎。”
两人逃入了一片林子,树木郁郁葱葱的,倒可以给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提供一点缓冲的时间。
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山洞钻了进去,从外面看,倒不容易发现。
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个人相互扶持着,进入了山洞躲避,卓天雄的脸色苍白,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越是面对这样的关键时刻,乔辛夷变得越冷静,早就在之前她已经是研究出了一种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的药物,准备给卓天雄之后上战场的时候备用的,现在派上了用场。
乔辛夷小心翼翼地给卓天雄处理着伤口,先拔出肩膀上的箭矢,之后再是在伤口上敷上她研制出来的特效药。
卓天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好像受伤的那个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乔辛夷在给卓天雄处理伤口的时候,自己的衣服上沾染上了卓天雄伤口流出来的鲜血,触目惊心的样子,看着都是让人觉得心痛。
心疼不已,看向卓天雄的目光都是带上了化不开的忧愁,最后想了很久,才是说道,“天雄,不如我们出去吧,我们好好的和皇上求情,让他放过我们。”
之前在见到徐长青之后,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商量好了去边境救援,现在也不过就是提前一步罢了。
外面这些人来势汹汹,就怕根本不是光绪帝派人追捕他们的侍卫,反而是慈禧太后娘娘的人。
如果是太后出马的话,
不可能会放过他们。
卓天雄肩膀上面的伤口已经是处理好,不得不说乔辛夷在医学上的天赋绝对极为惊人的。就是刚才还是鲜血如注一样往外流的血,这么一会的时间,竟很止住了血。
这简直太神奇了!
“现在外面那些明显就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太后她老人家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们。既然是在这里要死,回去会死,还还不如拼了这一条命说不定还能换取一个生机!”
卓天雄嘴角上扬,即难逃一死,能够最后和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在一起同生共死,也是这人世间少有的幸福了!
摇头,乔辛夷的眼中弥漫上了一层凄苦的苦涩,“不,天雄,不是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是大清的大将军,是军中将士们心中的神,他们还在等着你回去!太后知道你领兵作战的能力,不会杀了你的。”
乔辛夷清楚地明白,这个时候她就是卓天雄的累赘,她已经耽误这个男人太多了。
如今她又怎么舍得让卓天雄陪着她去死呢!
卓天雄虚弱地勾了勾唇,眸子里满是温情,“辛夷,你不要再说了,你看看外面那些士兵,分明就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哪里会放过我们。如果我卓天雄是那种会抛弃妻儿来换取自己安全的人,自然没有什么脸面去带兵打仗。”
乔辛夷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眼中划过浓浓的坚定,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平坦的肚子,朝着卓天雄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来。
那笑容太美,竟然是让卓天雄晃了眼睛,最后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来,抬手揽住了她,“好了,不说了,我们先休息会。”
他必须抓紧一切时间来好好休息,来恢复力气。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
这一晚上竟然过得极为安静,在这隐蔽的山洞里,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谁也不多话,紧紧相拥在一起,彼此的心灵极为安宁。
人终有一死,如果能够和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乔辛夷依靠在卓天雄的旁边,小小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蜷缩起来,轻轻地抚摸着还没开始显怀的肚子。
只希望上天怜佑,让孩子的父亲可以平安,让这个孩子能够最终平安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如果能够实现这两个愿望,不管让乔辛夷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是愿意。
乔辛夷甚至想,如果这一次他们能够脱离危险,就算是让她从此要长侍奉在佛前,每日念经送佛愿意的。
这一边,皇上派来调查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行踪的暗卫第一时间把自己调查到的结果通报给了光绪帝。
光绪帝眸光落到这跪在底下的暗卫身上,“你说太后娘娘派墨江去追捕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现在都已经是把他们给逼到了深林里了?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光绪帝狠狠地握着双拳,眼中划过一丝痛色。
慈禧太后这一行为糊涂了,怎么能够派墨江去追捕他们,这不表明了要把他们两个往死路上逼吗?
要知道卓天雄和墨江两个人之前因为之前比箭的事情有了矛盾,之后偏偏墨江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直接结成了仇怨,墨江可是逮着机会就是来报复卓天雄啊!
“不好!带领三百人马,直接随朕去卓天雄他们那一边!”光绪帝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起身命令。
墨江视卓天雄为毕生死敌,好不容易才抓住这么一个机会,当然是不会放过卓天雄这一命了。
既生瑜何生亮,只要有卓天雄在一天,墨江就不用想要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一切。
所以这一次,卓天雄必须要死!
天色越来越黑,大军举着火把,在深林里不断探索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的踪迹,一点风吹草动都没能放过。
“将军,为何不等到天明的时候再是搜索卓天雄和乔辛夷这两个要犯的踪迹,这晚上很不好寻找。”说话的是墨江身边极为受到他器重的一个将士。
墨江让大军在这一片深林中寻访卓天雄他们两个的踪迹,这大晚上的兴师动众,让这个副将有点看不明白墨江到底是在想什么了。
墨江看了一眼天空,算了一下这一路的时间,如果要等到天明恐怕卓天雄他们都已经是缓过力气了。
他剩下的时间不多,怕是宫里已经是知道了现在的情况。
缘灭:分离,追杀
不管是太后娘娘还是皇上,可都是不想要看到卓天雄就这么死了,但是墨江这次的目的就是处死了卓天雄。
不过这些话就算是自己信任的手下,墨江不会直接说出口的。
“皇上和太后娘娘对我们这次的行动赋予了厚望,我们当然不能辜负了他们的希望,这次是卓天雄,不是一般人,我们务必要抓紧一起时间找到他们!”
墨江有一种感觉,如果今天不处理好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个人,他以后都没有办法置卓天雄于死地了。
旁边的副将明显还想要说点什么,前面负责去调查卓天雄他们两个踪迹的士兵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行踪,“报,将军,我们已经是在前面的山洞那边找到了他们二人的踪迹,现在逃犯从山洞里逃出来,我方正在后面追赶,卓将军太厉害了,我们已经损伤了不少战士。”
墨江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好,让将士们抓紧了,谁捉到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本将军有大大奖励!”
重金之下必有猛夫,更何况他们这些人都已经追捕了卓天雄他们有一段时间了,士兵们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相对于朝廷官兵的激动,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原本还想要在山洞中好好休息一下来恢复体力,可是这些人分明就是死死相逼,连一口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从山洞中被发现,卓天雄带着乔辛夷冲出了重围,身上又受了不少的伤,即使有乔辛夷研究出来的特效恢复的药,也来不及恢复卓天雄身上一道又是一道的伤痕。
乔辛夷被卓天雄始终护在怀里,慌乱中在这一片陌生的深林中,只是闷头往前逃去。
不管是乔辛夷还是卓天雄心中都是明白,这样下去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这些官兵不会放过他们,他们两个人的体力是有限的,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卓天雄紧紧地握着乔辛夷的胳膊,心中升起了浓浓的不甘,他这辈子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
他还没有来得及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还没有实现边境将士们的愿望,还没有和辛夷白头偕老……
纵然是有再多的还没有做的事情,可是恐怕以后都是没有什么可能去实现了。
乔辛夷自然能感受到卓天雄身上弥漫的那种悲伤,如今这个铁骨铮铮的男儿,这个被边境将士们极为推崇的将军,最后要被自己效忠的朝廷给逼死,又怎会心甘?
“天雄,我们恐怕没有路可以走了。”
乔辛夷一直注意着前面的路,直到现在他们已经是退无可退了,再向前一步是悬崖,而后面是来势汹汹的追兵!
卓天雄当然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眼中划过一丝决然,看向乔辛夷的目光更的温柔了,“辛夷,我卓天雄没有办法保护好你和孩子,是我没用。”
乔辛夷又怎么可能会责怪卓天雄,这一路如果不是卓天雄护着,哪里会有她乔辛夷。
轻轻地笑着摇头,没有一丝惧意,“这辈子辛夷能够认识天雄一场,相爱相知相守,是辛夷最大的幸福了!”
女人的眼中带着和卓天雄一样的决绝和无畏。
有些话根本就不用说出来,彼此都已经明白各自的心意了。
“将军,前面是悬崖,现在这两个要犯已经无路可逃!”
听到这个消息,墨江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终于是要抓住卓天雄了!
阴冷地勾了唇,仰头发声笑了出来,“好,做的很好,本将军这就过去看看!”
墨江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卓天雄走投无路的样子,心中畅快不已,他当然要去看看卓天雄如今那可怜的模样了。
能够看到自己的劲敌走入绝境的样子,简直是最为高兴不过的事情了。
这是墨江看到卓天雄最为狼狈的时候。
似乎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的样子,如今却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还真是可怜!
夜色下,悬崖边。
墨江看向卓天雄,目光灼灼的样子,给人一种极为阴冷的感觉。
一步步朝着卓天雄走去,即便是这样狼狈的卓天雄,墨江也不敢真的自己上前过于接近对方。
“卓天雄,你已经是走投无路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只要是你主动放下你手中的兵器,我可以看在我们相交一场的份上,在太后娘娘和皇上面前,给你求求情。”
卓天雄目光冷了冷,嘲讽地看向墨江还有后面那些士兵,都已经是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就不需要说什么其他的了。
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对视一眼,与其落到这些人手上,还不如就这样双双就这样转身跳崖。
“辛夷……”
“天雄……”
卓天雄和卓天雄两人心有灵犀,几乎是同时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一起笑了起来。
“不好,将军,他们两个人这是准备要跳崖!”墨江旁边的副将第一时间发现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之间的意图。
慈禧太后的懿旨,是要活捉了卓天雄,如果卓天雄就这样死了,恐怕不好回去给上面交代。
墨江心里就是想要弄死了卓天雄,如果卓天雄就是这样跳崖了,倒正好中了他的心意。
墨江紧紧地抿着双唇,并不说话。
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都是一步步向后退着。
“慢着!”
光绪帝的声音陡然从后面响起,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狠狠地瞪大了双眼,真的就是差一点,他是不是就是再晚一步,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被墨江给逼得跳崖了?
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对视一眼,目光落到了从后面快马过来的光绪帝身上。
墨江握紧了双拳,墨色的眸子里滑过浓浓的不甘,皇上竟然赶了过来,想要逼死卓天雄想来不可能了。
“微臣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光绪帝的出现,这原本都是围着卓天雄他们两个人的士兵都是跪倒了一地。
看着突然出现的皇上,卓天雄脸上依然无波无澜。
就是连死都是不怕了,面对光绪帝的时候,也就不会这么有多少顾忌。
光绪帝一步步朝着卓天雄他们这边走来,跪倒在地上的士兵给皇上留出一条道路来。
“卓爱卿,”光绪帝深深地看了一眼卓天雄,之后又是看向乔辛夷,“辛夷,你们这段时间辛苦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要说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最对不起的人,估计也只有光绪帝了。
乔辛夷朝着光绪帝福了福身子,却是更坚定地站在了卓天雄的身边,“皇上……”
光绪帝挥了挥手,“好了,不用多说了,朕都是明白的。天雄,在朕的心中你永远都是大清最好的将士。既然朕都来了,我们单独说说吧。”
卓天雄和光绪帝两人单独走到一边安静的老槐树下,面对面看着对方,气氛一时之前凝重起来。
卓天雄紧抿着双唇,并不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面前的帝王,心中盘算着最好的结果。
如今面对的人是光绪帝,当然结果好了很多了。
最后还是光绪帝率先开口,低低叹息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卓爱卿,朕想不到有一天竟然会和这样站在这里。或许是朕应该对你和辛夷说一声抱歉,朕并不知道你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不然也不会……”
这的确是光绪帝的真心话,从了解了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之间的感情之后,光绪帝已经死了对乔辛夷的心了。这段日子以来,前面又是有外地压境,边境的士兵死伤无数,他这个皇帝做得并不安生。
卓天雄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面前这个向他道歉的人可是一国之主,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是现在在和他说抱歉。
就是这么一句抱歉,已经让卓天雄心中软了下来,朝着光绪帝一拜,“微臣从宫中带走了辛夷,微臣该死。”
明明是跪在那里,可是卓天雄仍然是挺直着脊梁,让人感觉到他的决心和气势,“但微臣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就算是给我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也不可能看着辛夷被太后娘娘处死!”
光绪帝当然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卓天雄这话的意思,如果他们不放过乔辛夷,卓天雄宁愿是和乔辛夷两人一起死,也不会报效于朝廷。
光绪帝点头,黑曜石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向卓天雄,“卓爱卿,你站起来说话吧,朕可以答应你饶乔辛夷不死,但是你必须回去报效国家,边境的将士还需要你!”
这是光绪帝给卓天雄的承诺,是两个男人之间的承诺。
卓天雄从地上站起来,对上光绪帝的目光,眼神丝毫没有退却,“微臣只求辛夷能够平安!只是……”
卓天雄后面并没有说完的话,帝王这心中再明白不过了。
目光深了深,光绪帝转头看了一眼在不远处的乔辛夷,眼中划过一丝温柔,到底是自己曾经迷恋过的女人,如今她得到卓天雄这样的关爱和深情,心中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感觉来。
光绪帝这样的目光,让卓天雄心中一滞,“辛夷和微臣两人真心相爱,我们已经成亲了,现在辛夷的肚子里还有微臣的孩子。”
这话一出,绝对是在告诉光绪帝,现在乔辛夷是卓天雄的女人,可是不允许有任何人来觊觎,即便这个人是当今的圣上也不行。
光绪帝眸中划过一丝惊讶,想不到这段时间,大家疯了一样的在找他们两个人。而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倒是过上了自己悠闲幸福的小日子,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乔辛夷站在不远处,只能看着卓天雄和皇上两人在商谈着什么,但是具体他们说了什么听不到了,不过隐隐约约之间还是有听到边境等字眼。
目光一黯,略微思考片刻,想到了皇上这次来的目的了。
乔辛夷主动走了过来,向皇上行了一礼,对卓天雄说,“天雄,我有话想对你说。”
光绪帝看了一眼乔辛夷,瞧着她看着卓天雄时那种不舍又温柔的眼神,似乎明白了她想说什么。
“那朕先不打扰你们,朕刚才所说的话定当是竭尽朕所能去做到。”
光绪帝刚一转身,乔辛夷便拉着卓天雄的胳膊,两人走到一边。
“天雄,你是大清的脊梁,是一个大丈夫,要有担当,有国才有家,只有国家安定了,我们才能够有平静的幸福日子。”乔辛夷深吸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来,“我知道你放心不我和孩子,不过这孩子真的很乖很厉害,就像你一样,这段时间舟车劳顿,他都是坚强地活下来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你放心去边境吧!”
卓天雄心中满满都是不舍,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小女人,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辛夷……”
顿了良久,才下定了决心道,“好,等我回来,等到这边境的战事了了之后,我带着你和孩子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以后你想要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乔辛夷重重点头,用力睁大了双眼,硬生生把自己眼中的泪水给憋了回去。她不想让卓天雄看到她眼中的泪水,不想让他牵挂不舍。
“好,我和孩子等着你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幸幸福福在一起!”乔辛夷听到自己这样回答的卓天雄。
就这样,卓天雄终于还是答应了和光绪帝一起回紫禁城,稍作整顿之后就前往边关。而乔辛夷怀着身孕,再加上慈禧太后的关系,自然是不可能回京城了。
乔辛夷在心中安慰自己,如今的分离只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等到下次相遇的时候,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那时候就是连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出生了吧?
光绪帝已经做好了安排,把乔辛夷送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住下,还留下了一小队精编的影卫在乔辛夷的身边暗中保护着她的安全,这样一来便能够让卓天雄放心下去。
“好了,天雄,时间不早了,你去和辛夷告个别,速速随朕回京吧。”
乔辛夷从包袱里拿出自己备好的药,统统都交给了卓天雄,每一个药瓶上面都写清楚了药的名字和作用。
从那天见到徐长青之后,乔辛夷开始准备起这些东西,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对于乔辛夷配置这些药剂,卓天雄一直都知道。
那时候在桃花林,这个小女人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却一点都是闲不住,一有时间就到后面的山上去采药,回来之后就各种晾晒研磨。
现在这些药剂都是派上了用场,可是他们要分开了。
卓天雄用力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已经都是记下了,“辛夷,你放心吧,这些我都记住了,我会平安回来,你和孩子要好好的!”
乔辛夷心中一痛,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知道外面光绪帝还有那些人都在等着卓天雄出去,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
“嗯,将军,我和孩子等你回来!”
“卓将军,时间已经是不早了。”
乔辛夷还想要说着什么,外面已经是有人来催了,毕竟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要早点赶回京城,后面也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
“我知道了。”卓天雄心中一滞,朝着外面的人低声应了一声,目光缱绻地最后看了一眼乔辛夷,“等我回来!”
她都明白的,他想要表达的一切她心中都是明白的。
紧紧拥抱,卓天雄红了眼眶,乔辛夷却生生忍住了心里的不舍和担忧。
乔辛夷送卓天雄出门,目光一瞬不瞬地追随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看着卓天雄翻身上马,最后那黑色的背影化成了一个小黑点,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乔辛夷终于控制不住,一滴晶莹的泪珠儿从眼眶里夺眶而出,划过脸颊无声无息的掉了下来,打湿了青色的衣领,连带着那青色也好像更深了。
乔辛夷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中不经意间浮现出浓浓的深情。
“孩子,以后就我们两个人了,你爹是一个大英雄,现在他要去保家卫国,等到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
乔辛夷的身边还有光绪帝留下来照顾她的影卫,看着乔辛夷站在门口远眺的身影,霏莲的心中对这个女人多了几分怜惜之情。她是被留下来照顾乔辛夷的影卫之一,又是女孩子,当然是好交流几分。
“辛夷姑娘,这时候不早了,外面天凉,还是早点进去吧。”
乔辛夷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那叹息声很轻很轻,轻轻地随风飘散开来。
自从卓天雄被派去边境之后,不多久传来了捷报的消息,一时之间宫里一扫之前紧张的氛围,多了几分欢喜来。
宫中珍妃娘娘顺利给光绪帝生下了第一个龙儿,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这心情都是极好的,大为封赏了一番后宫。
不用担心前线战事的问题,后宫当然又是开始了风起云涌的算计,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少不了这些东西。
这首当其冲便的皇后娘娘了。
之前心中惦记着要把珍妃这个肚子里的孩子归为自己所有,可是现在珍妃都已经顺利诞下龙儿,可是这孩子记在了珍妃名下,和她这个皇后没有什么关系。
皇后又怎么能够咽得下这一口气?
再加上这段日子,皇上因为前线的事情心情不错,前往后宫的次数多了,不过没有来过皇后的储秀宫一次,皇后虽然面上不显,这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一样,极为恼火。
体和殿。
皇后向慈禧抱怨,“皇姑母,现在珍妃这个小贱人自从生下大阿哥之后越来越嚣张了,就是连我这个皇后不放在眼里了!”
对于皇后心里打着什么小伎俩,慈禧太后自然是一清二楚,目光黯了黯,皇后不能讨得皇上心中的欢喜,当然有着其自身的关系。
叶赫那拉氏皇后到底还是眼皮子浅了一点,现在珍妃才刚刚诞下龙儿,又是皇上的第一个阿哥,自然母凭子贵,既然在生孩子的时候没有动手,现在更不会是什么好时机了。
况且,这是他的皇孙,容不得有人迫害。
慈禧太后眼中带上了一丝不耐烦,深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下面的人退下,这才看向皇后,“你是皇后,这说话怎么还如此不注意,什么话都敢当着下人的面说。”
皇后朝着太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轻轻地给慈禧太后按摩着肩膀,“这不是因为是皇姑母这一边,才是没有注意这一些了。万事有皇姑母当着呢!”
“好了,就你最有理由了。”太后娘娘显然不准备再追究这件事情了,嘴角一扬,笑着拍了一下皇后的肩膀,这一时之间的气氛别样的和谐。
皇后心中一松,她在后宫中最大的依靠就是慈禧太后了,如今看到太后娘娘终于松了口气,也算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头。
这一件事情是了了,皇后倒难得学聪明了一点,不再提要夺走珍妃孩子的事情。只要慈禧太后一天站在她这一边,有的是机会,她并不需要多着急。
目光一挑,似乎也就那么随意一问,“皇姑母,这刚才那个走的将士是什么情况,可是前线又是传回来什么好消息了?”
自从卓天雄回到边境去领兵作战之后,不断有好消息传来。
慈禧太后听到这话,眉心微微蹙了蹙,却不得不在心中承认,卓天雄的确是难得的将才,大清有这样善于领兵作战的将领是一种幸运。
但是卓天雄这辈子有唯一的败笔,大清朝不能接受的污点!
“乔辛夷。”
慈禧太后不咸不淡的语气,随口吐出了这一个都是要被大家给遗忘了的女人的名字,当然其实也不是遗忘,只是选择了不去提起。
太后不过就是说了乔辛夷的名字,深深知道太后对乔辛夷厌恶之情的皇后目光一黯,如果说真的是要痛恨一个女人的话,除了珍妃之外,那一定是要数乔辛夷为最的了!
“皇姑母英明,现在卓天雄在外面领兵作战,我们更是要趁着这个时机铲除了这个贱人。这狐媚子勾引了皇上,又是引得卓天雄背叛朝廷,只有她死了,卓天雄这一辈子也都会老老实实带兵作战,也少了分心的时候!”
皇后这话中的意思,可不就是慈禧太后考虑到的,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眼中划过的暗芒和狠戾,已经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乔辛夷这一边的情况显然并不太好。
即便有皇上留下的影卫保护,但依然时不时遭到神秘黑衣人的偷袭暗杀。
“辛夷姑娘,你先和霏莲离开,这里有我们断后,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说话的是光绪帝留下的这批影卫的首领,饶是他们是最为优秀的影卫,在太后这一次次的暗杀之下,显得有些疲惫不堪了。
乔辛夷心中不忍,这些侍卫都是因为自己才受到了牵连,但是心中更明白,只有自己离开这里,他们才能够专心对付这些上门来的人。
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带上了浓浓的担心和感激,“那好,你们也要多保重,辛夷在此谢过各位的救命之恩。”
说着乔辛夷朝着他们几个行了一礼,之后在霏莲的催促之下离开了。
乔辛夷在霏莲的保护下终于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总算是可以稍微缓一口气了,对上霏莲那凝重的表情,自然明白她的心情,“霏莲,你不用管我,我现在在这里很安全,你去帮他们几个吧。”
霏莲眼中划过一丝挣扎,她心里担心其他几个影卫的情况,但是大家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才保证了乔辛夷的安全,如果因为自己的疏忽,让乔辛夷出事了,她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
“不,我们已经派人是向皇上汇报现在的情况了,等到新的救援兄弟赶过来就好了!”
乔辛夷还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对上霏莲坚定的眸光,最后还是什么都不说了,心中明白她的决心。
……
卓天雄在边境的情况也不可说是很好,虽然取得了几次胜利,但是边境的情况还是不怎么好。
上次敌军对大清的偷袭行动非常成功,再加上士兵们没有什么防备,造成了很大的损伤,如今随着卓天雄的到来,双方进入了拉锯战。
然而让卓天雄心中最为放心不下的还是乔辛夷。
算算时间,当初一别都已经是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想来乔辛夷的肚子都已经是很大了吧。这大概是卓天雄心中最大的遗憾了,只希望这场战事能够早点结束,他还能够赶得及在乔辛夷生产之前赶回去。
“将军……”徐长青还是卓天雄的副将,每次看到卓天雄这般沉思的时候,心中便猜到了他肯定又是想到了乔辛夷了。
卓天雄转头看向徐长青,点了点头,“可是有什么要事?”
自从当初朝廷发现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在世外桃源的居住地之后,即便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都没有责怪徐长青,但是徐长青依然不能走过自己心中的这一关。
就像现在,徐长青在面对卓天雄的时候,总是像是隔着点什么,眼中带上了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他交代出来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的住处,他们如今也不会分隔两地了。
对于徐长青心中的愧疚,卓天雄并不觉得什么,笑了,“长青,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有些事情并不用放在心上,不管是我还是辛夷,都不会怪你,其实现在的情况不错。”
想不到这个时候,徐长青竟然还是要卓天雄来安慰,更是感觉自己对不起他们了。
“将军,我们一定是要早日把敌军驱逐出境界,还大清一个安定!”
“好!”
卓天雄不会想到,在他拼尽一切力量杀敌卫国的时候,他心中挚爱的小女人和孩子在遭受着慈禧太后的种种迫害。
乔辛夷的肚子越来越大,现在在外面躲避慈禧太后的追杀,行动越来越迟缓了。如果不是有皇上安排的影卫,还真的是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就像是现在的情况一样。
霏莲安排乔辛夷在一家农户里住下之后,飞鸽传书和光绪帝报告了这样的情况,要求增派人手支援。
光绪帝看着飞鸽传信上的内容,狠狠蹙紧了眉心。
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为卓天雄保护好乔辛夷和肚子里孩子,不然他这个皇帝对不起在外面为国效力的将士。
眼神黯了黯,握紧了双拳,沉声吩咐道,“摆驾体和殿。”
这次光绪帝下定了决心,不管太后娘娘如何坚持,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卓天雄的请求,自然会保护乔辛夷到底。
太后娘娘这一次次安排下去的刺杀行动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心中如何能够不生气?还真的是想不到,这个好皇帝,竟然连影卫都是舍得放在这样一个女人身上。
这样一来,慈禧太后都是开始怀疑,是不是直到现在,光绪帝心中还是没有放下乔辛夷,不然也不会这样维护着一个女人。
今天就算是光绪帝不主动过来,慈禧太后也一定会把光绪帝给宣来问个清楚。
“皇帝,哀家是不是老了,已经管不了你的事情了,皇家的影卫,你竟然舍得用来维护一个背叛了你的女人!”
慈禧太后摄人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皇帝,全身上下都是散发出一股冷冽的气息,想来如果今天皇帝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不会善罢甘休。
光绪帝对于现在这样的情况,心中早已有所预料。
皇上朝着太后娘娘行了一礼,低声道,“皇额娘,这件事情朕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是朕答应过卓天雄会保证乔辛夷的安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倘若卓天雄知道了我们出尔反尔伤害了他的妻子,以他的性格以后宁死也不会再效忠大清了!皇额娘,您就放过乔辛夷吧。”
这些道理慈禧怎么会不知道?
她微微拧着眉,看着帝王,“哀家可以答应放过乔辛夷一马,不再派人暗杀她。但是皇帝你老实跟哀家说,你是不是还是放不下这个女人?”
缘灭:修行,归隐
光绪帝被太后这么看着,当然心中明白,自己的回答至关重要,影响着太后的决定。
早就是在准备放乔辛夷离开宫中,在知道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才是真心相爱的时候,在知道乔辛夷的肚子里还是怀着卓天雄孩子的时候,便早已经是放下了她。
他是一国之君,哪里是用得上和自己的臣子去抢一个女人,更何况如今卓天雄在边境为国效力,他难道还会要这个时候去掠夺了臣子的妻子不成!
所以在看向太后的时候,光绪帝心里坦荡荡,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朕不会再对一个心中没有朕的女人感兴趣。如今朕派人保护乔辛夷,只是为了安慰边境的卓天雄罢了。”
这话一出,确定光绪帝这话中不带任何说谎的痕迹,慈禧太后心里松了一口气,既然皇帝能够在心里放下这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总算是一件好事。
“好,既然皇帝心中想明白了,那么哀家答应你放过乔辛夷!但是乔辛夷毕竟曾经是皇帝你的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对上光绪帝眼中的迟疑,慈禧太后又重新开口,眼中带上了一丝狠戾,他们两个在损害了皇家的颜面之后还想要相守一生,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皇帝,你可要自己心中想清楚了,如果以后乔辛夷又光明正大地和卓天雄在一起,这皇家的颜面尽失,你要天下的人怎么看你这个皇帝?我们大清从来就没有后宫的嫔妃和外臣在一起的先例!”
慈禧太后咄咄相逼地看向光绪帝,就算是光绪帝心中想要为乔辛夷反驳,可是一时之间竟是开不了口。
“皇额娘,可是……”光绪帝狠狠地蹙紧了眉心,想要为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求情,不管如何,这次回来之后,卓天雄都是江山社稷的大功臣。
慈禧太后摇了摇头,让她同意放过乔辛夷便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要她看来,这样不忠不贞的女人,早就是一根白绫了却了红尘世事,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可是如今光绪帝这么求情着,才是勉为其难同意了饶过她一命。
“想要让哀家放过乔辛夷可以,但是无论如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哀家只要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永远不能在一起。”
其实在维护皇家的颜面这是其中之一的原因,慈禧太后这心中更是嫉妒乔辛夷的生活。都是身处于后宫的女人,为何只有乔辛夷一个人是特别的,最后还是能够离开皇宫,和自己心爱的男人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毁了这两人的幸福,才是对乔辛夷和卓天雄最好的惩罚!
最后光绪帝没有能够说服慈禧太后成全了卓天雄和乔辛夷两人,慈禧太后如今能够松口说放乔辛夷一面就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
“好了,皇帝,你也不要多说了,哀家知道你心善,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如何,皇家的威严和名誉都是不能被破坏的!”
慈禧太后目光一沉,拍板决定,“这个坏人就让哀家来做吧!你把乔辛夷带回宫中,后面的事情,哀家来做。哀家向你保证,绝对不伤她一根头发!”
光绪帝心中不忍,但是对上态度强势的慈禧太后,最后也只能软下来,惹怒了太后恐怕辛夷连活罪都不行了。
这边影卫得到了光绪帝的传信,让他们护送乔辛夷回宫,一起同行的人还有太后娘娘派来的心腹。
乔辛夷经过这一段日子的逃亡躲藏,身心俱疲,如果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坚强着,怕是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对于光绪帝提出让他们这些影卫重新送乔辛夷回宫这件事情,霏莲心中不能理解,他们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才保护下了乔辛夷,明知道太后娘娘对乔辛夷有意见,还要送羊入虎口吗?
“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让我们重新把辛夷姑娘给送回宫中去?”明显的这话中带上了一丝抱怨,在和乔辛夷相处下来之后,霏莲和乔辛夷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乔辛夷目光黯了黯,自然不想回去,但是既是圣旨,不得不遵旨。皇上既然能答应天雄护她和腹中孩子平安,想必也不会再让他们呣子受到伤害。
“没事的,既然皇上这么交代了,自然也有着他的用意。”
影卫不得不护送乔辛夷回宫。
乔辛夷前脚刚踏入宫门,直接被慈禧太后给宣进了体和殿,连熟悉的御药房都是没有来得及去看一眼。
乔辛夷挺起了脊梁,在太后面前行了一个跪拜之礼,略微有些笨拙的身子此刻显得惹人心疼。
慈禧太后挑眉,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想不到这一别数月,她如今都已经大腹便便。
原本还想要刁难几分乔辛夷,如今看到她身子笨重,不由地产生了一点恻隐之心,“好了,你起来吧,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奴婢谢过太后娘娘。”乔辛夷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双手本能地护在自己肚子上,抬眸对上慈禧太后打探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禀太后娘娘,奴婢肚中的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
不知不觉中,卓天雄这一离开都已经是快有三个多月的样子了,孩子又是长大了不少。
慈禧太后心中一滞,看着乔辛夷在提到孩子时那眼中的温柔,竟然不自觉被她给感动到了。
不过很快重新想到之前的事情,一颗心很快冷硬下来,恢复了最初时候的冰冷,“皇上已经告诉哀家,饶了你的性命。但你应该知道,你是皇上宠幸过的女人,也是皇上圣旨赐封的官女子,就算皇上同意你出宫,你也不能嫁为人妇。”
太后目光一冷,对上乔辛夷紧张的模样,顿了顿,继续道,“哀家以后不会再派人杀你,但是现在国难当头,大丈夫当以报效国家,但卓天雄和你之间的事惹得满城风雨,对皇家名望不力,除非你们俩人以后都不会不在一起。”
太后这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只要乔辛夷同意和卓天雄不在一起,这样她就可以放过他们一命。
乔辛夷心中一滞,眉宇间涌起一抹了然和自嘲。在这回宫的一路上,她想象了很多种慈禧太后会怎么处置她的办法和结果和天雄分开,不是最坏的结果,却是让她最无奈的结果。
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心中便也已经是有了决断了,“太后娘娘明鉴!辛夷可以答应太后以后再也不与卓将军见面,也不会再嫁给其他人,更不会把辛夷在这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但将军一心为大清,屡立战功,还请太后娘娘务必不要怪罪卓将军。另外,辛夷腹中的孩子已然成型,还希望太后娘娘开恩,让辛夷把这孩子生产下来,从此后,辛夷再不入宫,誓不见卓天雄。”
乔辛夷扶着肚子艰难地跪了下来,垂眸握紧了双拳,她想要得到慈禧太后一个肯定的回答。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子!
卓天雄是对国家有用之人,他们还需要卓天雄来保卫疆土,当然不会真的对他动手。
慈禧太后对乔辛夷的保证很满意,扬手示意旁边的丫鬟扶乔辛夷起来,“只要你同意离开卓天雄,哀家定然不会为难了他。不仅如此,哀家已经在京城物色了一个品貌端庄的朝中大臣的嫡女,等到这次卓将军凯旋,哀家会让他们立即完婚。卓将军这样对大清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自然值得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门当户对
呵呵。
乔辛夷嘴角勾起一抹苍凉的弧度。
皇家会给对社会国家有功绩的大臣指婚,当然是一件无上的荣耀。
卓天雄如果娶了朝中大臣的嫡女,对他以后的仕途也会有重要帮助,这样的相配才是最为合适的。
乔辛夷在心中安慰自己,她应该退让的,可是一想到这样的结果,心就好像是要疼得滴血一样。
原来放弃一个自己深爱的人是这样一件痛苦的事情,紧紧地掐着手心,似乎只有深刻的痛,才是让自己保持清醒一样。
慈禧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上再次传来,“乔辛夷,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是在意卓天雄的话,就应该为他考虑好。卓天雄是一国的将军,他的人生格局不应该被桎梏,和你在一起势必是要放弃很多,难道你真的就是愿意这样影响他吗?”
慈禧太后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笑容,微眯着眸子看着那个倔强的小女人。
乔辛夷无意识地收紧了五指,她想要反抗,想要说不,可是喉咙却像是被什么给堵住了一样,什么都是说不出来了。
水眸中带着明显的挣扎,双手轻轻地护着自己的肚子,就好像是想要从这个孩子的身上得到力量一样。
孩子,难道我们真的是离开你的父亲吗……
心中有着一千个一万个的不舍,可是她没有办法说出来,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闪烁着,就好像下一秒就可以成功地从里面掉出来一样,可是她还是控制住了。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软弱和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了,眼泪并不会让别人对你有丝毫的怜悯,反而是显得自己更没用。
心中在意你的人会因为你的眼泪感到痛惜,倒无能为力,而心中不在意你的人,更是会耻笑你的不自量力。
显然此刻慈禧太后心中的耐心也已经是要告罄了,乔辛夷如今最为担心的恐怕就是孩子的情况了吧。
目光一冷,“你想想你们的孩子,不然……”
这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不过这其中的意思很明白了,如果乔辛夷若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太后对这个孩子不会手下留情了。
乔辛夷脸色一变,更是小心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紧紧咬着双唇才是让自己的情绪没有奔溃,“好,我会彻底离开卓将军,永远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连带着这个孩子都不会出现在卓将军面前。”
终于是得到了自己心中满意的答案,太后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容,看向乔辛夷的时候目光带上了一丝亲切,“好,哀家说到做到,说过会放过你们,便一定会放过你们。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辛夷会尽快收拾好东西离开这里,以后永远不会再回来。”乔辛夷重重地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决绝。
偌大的京城已经没了她留恋的人,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
“好,乔辛夷,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会知道怎么做才是最为正确,不要让哀家失望了。”
乔辛夷当然明白太后这话的意思,是担心她会不讲信用,之后还会偷偷和卓天雄来往,既然都已经是决定离开,这一点还是能够做到。
或许她这辈子最为对不起的人就是卓天雄了,不能和他相守到老,但是以后不管她身在何处,都会在心中默默地为他祈祷。
只是希望能够有来生,下辈子他们能够还有机会重新遇到对方,希望来生彼此可以没有任何牵绊,把今生没有尽的缘分重新续上,再也不要分开。
将军,再见!
如果有缘,我们来生见!
这次乔辛夷重新回到宫中,御药房里关心她的人都是知道的。加上上次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离开的时候匆忙,什么东西都是没有带走,慈禧太后心中高兴,特许了乔辛夷能够重新回到御药房去和别人做一个告别,之后再离开。
重新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乔辛夷这心中升起了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一别多日,就好像所有事情都变了。
小翠是第一个出来迎接乔辛夷的人,看到站在御药房外面徘徊的乔辛夷,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激动,“辛夷,辛夷,你真的回来了!”
随着小翠这一声大喊,其他人当然闻讯走了出来,目光统统落到乔辛夷的身上。
富太医走了出来,乔辛夷的那瘦削的身影映入眼帘。
因为身子瘦弱,所以那腹中的胎儿显得格外突出。
“辛夷,你回来了。”富太医瞬间眼红,抬手颤巍巍地走了过去。
乔辛夷朝着富太医福了福身子,“师傅,小翠,我回来了。”
富太医连忙把乔辛夷扶起来,偷偷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回来了就好,这里你的房间一直给你留着,还是和原来一样,快进去休息吧。”
“对啊,辛夷,我带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毕竟你现在都不是一个人了。”小翠也喜极而泣,乔辛夷的房间和她是一起的,每天她都是有打扫整理,就是连摆设都是没有变过。
乔辛夷点头,太后娘娘开恩,让乔辛夷有机会来和故人道别,同样有着用这些人来牵制她的意思。
她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这次回来,除了和富太医还有御药房的姐妹道别之外,还有想要取走一样东西。
“这次我的时间不多,明天我就要走了。”
这已经是最晚离开的时候了。
“竟然这么快就要走?”小翠听到这话,心中多了几分不舍,他们都还来不及和对方好好叙叙旧,乔辛夷又是要离开了。
不过想想能够明白,如今乔辛夷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她一个孕妇当然也不可能住在这御药房中,有着太多不便的地方。
只是相比于小翠心中的兴奋,显然富太医这心中有着更多的考虑和担心。如果乔辛夷和卓天雄两人没有被宫里的人给寻回来也就算了,至少他们两个现在一定还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可是他们两个先后回宫,只怕太后娘娘不会会轻易放过他们两个了……
乔辛夷在御药房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一亮谁也没有告知,一个人悄悄离开了御药房,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走,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等到小翠醒来去找乔辛夷的时候,这哪里还能够见到乔辛夷的人影。
“这位姑娘,您这是要小的给您送到哪里去啊!”
说话的是给乔辛夷赶车的师傅,一大早的时候,这个身怀六甲的小女人雇佣了他的车,只说是离开京城,此刻都已经是跨出了城门,师傅当然要问清楚目的地才好赶车。
乔辛夷目光闪了闪,自己能够往何处,她已经没有家了,这京城是她以后都不能回来的地方,而回到自己曾经和卓天雄住过的地方,自然更不行。如果太后知道了他们又见面在一起,别说自己了,就是天雄和孩子都不会被放过吧!
一时之间,乔辛夷竟然觉得,天大地大,可是没有自己可以容身的地方。
突然,腹中传来一阵轻痛,那是腹中孩子踢了她几脚。
乔辛夷嘴角不由轻轻勾起,抬手慢慢地抚摸着刚才孩子胎动的地方,这是孩子在安慰她吗?
“师傅,可是知道玉佛寺在哪里,把我送到玉佛寺吧!”乔辛夷想到了那时候在护国寺下山的路上遇到的风灵师太,或许可以去那一求庇护吧!
说着,乔辛夷拿出一点银子给了车夫。
赶车的师傅都是老实的庄稼人,看着乔辛夷孤身一人,肚子里还是怀着孩子,现在还是去往寺庙这种地方,心中多了几分怜惜之情,“姑娘,玉佛寺在青城,有点远,我本来不想跑那么远。不过看你也不容易,就送你去吧!现在这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这战事要打到什么时候,你这是一个人出去替你家那口子祈福吧,也真是难为你这份心了。”
师傅是一个热情的人,看着乔辛夷怀着孩子,身边又是没有个人照顾,这一路上话多了起来,“这大妹子,你这要祈福,心诚则灵,这样带着个孩子去寺庙,这路上更是还不容易了……”
面对这老实热情的师傅,乔辛夷只是微笑着并不作声,有些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解释,似乎除了微笑之外无从解释什么。
“谢谢师傅了,我这肚子里还带着个孩子,去玉佛寺是孩子,还有孩子的父亲祈福,多沾点佛缘吧。”乔辛夷只是微笑,这一次她去了玉佛寺之后,便准备不再离开了。
乔辛夷放下门帘,目光中多了几分从容和淡定。
轻轻地从衣袖里面拿出乔辛夷唯一从宫中带走的东西,那张她和卓天雄两人在离宫之前唯一的一张合照,看着黑白照片上的人影,乔辛夷的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
昨天回御药房,主要是拿这张照片。
“孩子,这就是你的父亲……”
乔辛夷手指轻轻地抚过相片上男人的容颜,眼中带上了一丝惦念,以后的人生,她想念他的时候,还是能够拿出这张相片来睹物思人,也不算是太多于寂寥了。
玉佛寺。
风灵师太是得道的高人了,掐指一算便算到了什么,很早之前便已经是交代了徒弟定安去准备好禅房。
定安心中还感觉到奇怪,这个时候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人过来拜佛呢!
然而风灵师太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定安的问题,只说是有缘人。
等到定安在见到乔辛夷的时候,终于明白师傅这几日等待的有缘人到底是谁了。
“辛夷姑娘,原来师傅所说的那个有缘人竟然是你啊!”定安对乔辛夷的印象自然极为深刻的。
对上定安小师太明亮的眸光,乔辛夷这心中也好像是找到了归宿之下,微笑着点头,“定安小师太,别来无恙。”
转而看向定安身后的风灵师太,朝着师太行了一礼,“风灵师太,希望辛夷这次来,没有打扰到您才好。”
风灵师太眸光淡然,“乔施主有礼了。”
乔辛夷慢慢地朝着风灵师太跪了下去,“风灵师太,辛夷这次前来跪求师太收留,辛夷愿意用这一生长俸在佛前,求师太成全。”
风灵师太手上的拂尘轻轻一挥,还不等乔辛夷跪拜下去,直接扶起了对方,这一切都是命运的轨迹吧。
乔辛夷这一生与佛有关,在红尘走了一遭之后,还是要重新回来。
“乔施主不必多礼,我佛慈悲,既然你与我佛有缘,在这玉佛寺留下吧。”风灵师太飘渺的声音,就好像是带着一股轻灵的空洞和理性一样,如同羽毛般温柔的触摸,抚平了乔辛夷心中的焦虑和不安。
从那一日之后,玉佛寺又是多了一个法号为痴念的小尼姑,佛前钟声袅袅,带着一种天然的安静和平和。
乔辛夷,或许现在更称呼她为痴念小师太了,又是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在玉佛寺诞下了一个男婴,被送往了山下一位姓乔的人家收养。
从此以后,人们再也没有看到过痴念师太离开过玉佛寺,她更是用自己余下的一生来践行自己当初时候的决心和祷告,虔诚修行,似乎红尘中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是和她没有了关系。
只是这心中是否真的断了这一份痴念,恐怕就是只有她自己心中清楚了。如果真的能够彻底忘却了痴念,或许她也就不是痴念了。
一年后。
经过了整整一年多的时间,卓天雄这才是终于平定了边境的战乱,重新回到京城,一想到终于可以见到自己心中念念不忘的女人,一颗心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
一年多的时间,卓天雄每一天都是在心中计算着,心中的思念都已经是像泛滥发酵的陈酿,只愿与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一起品尝这一杯思念的苦酒。
走的时候,乔辛夷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过才是三个多月的样子,现在那孩子应该出生了吧?是儿子还是女儿?乖不乖?有没有听他娘亲的话?卓天雄这心中更多了几分紧张,会不会孩子都不认他这个父亲了呢?
都是他对不起辛夷呣子。
然而等到卓天雄回到京城的时候,在哪都找不到乔辛夷和自己孩子的身影。
男人狠狠地握着双拳,睚眦欲裂,他在边境奋勇杀敌,不就是为了这一天能够回来和自己的家人团聚,可是现在等来了这样的结果,如何不让卓天雄心中痛恨?
“皇上,我妻子乔辛夷呢!我孩子呢?他们在哪里?”
即使面对高高在上的光绪帝,卓天雄这心中都是没有一点顾忌,当初是皇上答应了保证乔辛夷的安全,他才愿意即刻领兵出征,可是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不见了踪影!
这难道就是皇帝口中所谓的照顾吗?
卓天雄心中痛恨,自己又怎么能够相信了他们皇家人的鬼话。
被卓天雄这样质问着,光绪帝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愧疚,然而这事情已然发生,就是连他也不知道如今乔辛夷到底去了哪里。
那一天慈禧太后到底是和乔辛夷说了什么,恐怕也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了,而光绪帝当然不能真的去质问自己的皇额娘。
但是,慈禧之后告诉了他一些事,虽然知道并非全部事实,他都必须全部告诉卓天雄。
高高在上的帝王眼神黯了黯,沉声道,“当年你离开之后,乔辛夷在太后娘娘的追杀中掉了肚子里的孩子,甚至一蹶不振,甚至是忘记了你和之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这话带着几分真几分假,就是连卓天雄都分辨不出这到底是真是假,狠狠地握紧了双拳,想到乔辛夷失去孩子之后的痛苦,这一颗心就好像是硬生生被刺上了好几刀子。
“那,那她现在在哪里?”
就算是乔辛夷忘记了自己又是如何,现在他回来了,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孩子没有了也没有关系,只要人好好的,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开始。
光绪帝就知道卓天雄会这么问,既然已经是欺骗了,索性把之前编好的谎言一起告知,“辛夷忘记了前尘旧事,后来遇到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他们已经成亲了。”
卓天雄怎么都不会相信这话,乔辛夷怎么可能会另外嫁给其他的男人,他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说好了等到他从边境回来,他们要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她怎么会就这样嫁给了别人!
“不,我不相信!辛夷绝对不会嫁给其他人的!你在骗我!你们把辛夷给藏起来了,告诉我,辛夷到底是在哪里!”卓天雄一时之间气恼不已,如果面前这个人不是帝王,现在恐怕都已经是被卓天雄给打倒在地了。
“朕真的不知道乔辛夷在哪里!”
光绪帝也怒了,知道卓天雄心中生气,但是这也不是他冒犯皇帝龙威的理由。
“朕不知道乔辛夷在哪里,她离宫成亲之后就离开了京城,之后杳无音信,朕也谴人找过她,但一直没有结果,至今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对于这话,卓天雄心中更不相信了。
他们不想要看到乔辛夷和自己在一起,这才是编造出了这样的理由来,又是何其的可笑。
男人那深邃的眸子里蕴起浓浓的赤红,握紧拳头狠狠地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我不相信,我一点都不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乔辛夷的!”
他这一辈子最为重要的人就是乔辛夷了,又怎么舍得丢了她呢!
光绪帝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这才是心平气和地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乔辛夷的确就是离开皇宫和别人在一起远走高飞了,她早已经不记得你了!这件事情,宫中的人都知道,你不相信可是去宫中其他的人!”
这宫里的人都已经被慈禧交代过了,他们自然是知道哪些话是自己应该说的,而又有哪些话是不能说的。
卓天雄心中气愤无济于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光绪帝,转身离开,“我不会相信辛夷就这样嫁人了的!”
他会去问个明白。
看着卓天雄着急离开,光绪帝这心中多了几分无奈,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无济于事。
然而事实真的如光绪帝所说的那样,宫中每一个人一致坚定了说法,乔辛夷已经是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如今他们远离了京城,去过自己的日子了。
可即使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说,卓天雄这心中还是不能相信这话,他们说好要过一辈子的,又怎么可能会中途走散了呢?
“富太医,你告诉我,辛夷到底是去了哪里!”对于别人的说法,卓天雄这心中都是不相信,而富太医不一样,之前富太医帮了他们不少忙的。“富太医,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富太医看着卓天雄那着急的样子,心中划过一丝叹息,或许他们之间还是差了一点缘分吧。
摇了摇头,“我当然希望辛夷能够过得幸福,但是事实上,我的确是不知道辛夷现在到底在哪里。”
这话富太医半点不作假的。
就是连富太医都是不知道乔辛夷现在到底是在哪里,卓天雄充满期待的眸子里瞬间变成了绝望。
“怎么会,怎么会,辛夷她到底是去了哪里……”
卓天雄握紧了双拳,失去了乔辛夷的消息,一想到自己或许以后这一辈子都是找不到这个小女人了,就是更痛苦了。
看着卓天雄这般痛苦不堪的样子,富太医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他更清楚,乔辛夷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自然下定了决心了。
富太医从袖兜里拿出一直镯子递给了卓天雄,“卓将军,这是辛夷离开之后,我们在她的厢房里找到的。辛夷既然已经离开了,你也放下吧,如果她知道的话,希望你幸福。”
卓天雄垂眸看去,蓦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是他送给她的传家宝,血玉镯么?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都没有带走难道,难道真的忘记了一切?去和别的男人一生一世去了?
卓天雄颤抖着双手接过镯子,满眸满脸的绝望,平日里凌厉的眸子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空洞。
转过身,像个木偶一样,一步步离开了御药房。
冷静下来之后,卓天雄还是不愿意相信关于乔辛夷已经是嫁作他人妇的消息,派了不少手下去寻找乔辛夷的行踪,可是都没有结果。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卓天雄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可是还是没有半点进展。
而卓天雄,整日里看着乔辛夷的画像借酒浇愁,不按时上朝不问外面的事,一心等待乔辛夷的消息。
到了后来,就是连将军府的人看着卓天雄这个模样,都是有些心疼了。他们或许最初的时候像卓天雄一样,相信乔辛夷只是在某个地方,并没有放弃卓天雄,可是这都已经是一年过去,没有半点消息。
而因为思念乔辛夷,卓天雄这看着精神头很是不好,从一次次的希望到面临一次次的失望,卓天雄即再坚强都在这样的打击之下,颓废了很多。
卓立和翠儿两人是一直跟在卓天雄身边的人,看着卓天雄这个样子,心中担心不已,可是却劝解不了。
“将军,你少喝一点吧,明天徐将军还约了您议事呢!”卓立小心翼翼地对卓天雄说。
卓天雄自嘲地勾唇,他当然知道明白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可是似乎只有在醉酒的时候,才能够隐隐约约看到乔辛夷的身影,自然不能放下了。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将军想要单独呆一会。”卓天雄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似乎只有面前的美酒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卓立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回头与翠儿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没有办法劝解。恐怕今天晚上卓天雄最后又是要喝得烂醉如泥,之后在梦中还是要叫嚷着乔辛夷的名字了。
轻轻地给卓天雄关上房门,之后轻轻地走了出去。
“卓立,将军这样也不是一个办法啊!”翠儿担心地蹙着眉心,再这样下去,再好的身体恐怕都是会坚持不下去啊!
卓立自然明白,点了点头,低声叹道,“只要将军一天不确定辛夷姑娘的消息,一天不会放下的。我们没有办法,只有他自己走出来才行。”
对于卓天雄现在的情况,光绪帝有所耳闻,心中更不觉有些对不起卓天雄了。
最后还是想了一个办法,彻底断了卓天雄心中对乔辛夷的念想才好。
宫里能人异士当然不少,模仿乔辛夷的笔迹和说话方式极为容易的,光绪帝派人仿照乔辛夷的笔迹给卓天雄写了一封信,信中自然描写了不少乔辛夷出嫁之后的幸福生活,希望卓天雄能够放下过去的感情。
自那之后,卓天雄也真的是收到了不少乔辛夷的来信。
信中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乔辛夷在信中解释了自己会放下卓天雄而和另外的男人成亲的原因。当时她因为受了刺激,忘记了一切,又是正好遇上了自己现在的丈夫,后面便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现在乔辛夷和现在的丈夫相处非常和睦,又有了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的原因,乔辛夷慢慢回忆起了过去的事情,心中对于卓天雄多有抱歉。
所以才是给卓天雄写了信,希望他能够放下她,重新开始,如今罗敷有夫,自然不可能和卓天雄再共续前缘了。
卓天雄心中不想要承认这是乔辛夷的信,可是当年为了帮乔辛夷抄写佛经,卓天雄自己练习了很长一段时间乔辛夷的字迹,这的确就是乔辛夷的字迹。
不过,他可以模仿乔辛夷的字迹,别人当然可以!
卓天雄想要去信给乔辛夷,发现乔辛夷根本就没有留下自己的住址,他想要去给她写回信,都是不知道自己是要送到哪里去。
大概就是连“乔辛夷”都有猜到卓天雄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下,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会给卓天雄来信,更是在信中描述了不少自己婚后和丈夫的幸福生活。
卓天雄不想要相信这是事实,可是一天天的失落下来,在收到了乔辛夷最后一封来信之后,终于心灰意冷。
卓天雄自己主动和皇上请缨,准备前往边境戍边,保卫国家不受外地侵扰。
御书房里。
卓天雄坚定的目光更是让光绪帝都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大清有着像是卓天雄这样的大将,是大清的福气,可是他们欠了卓天雄太多了。
最后皇上答应了卓天雄的提请,让他择日可以离开京城,去往边境戍边。
来送卓天雄离开的还是徐长青,当年跟在卓天雄身边的副将,如今也已经成为朝廷中的一员大将,不过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
“卓将军,你怎么会想到要离开京城去边境戍边!”徐长青看着一天天憔悴的卓天雄,不忍地问。
卓天雄嘴角一勾,目光落到这情操茫茫的草原,眼中划过一丝恍惚的感觉来,那时候他和乔辛夷两人就是在这里定情的。
只是可惜,陌上花开,佳人不再。
最后叹息一声,乔辛夷只要过得好的话,他可以放心一点了。
嘴角勾了勾,不过那扬起的笑容却带上了浓浓的苦涩,“我找不到她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把自己这一生放在边境,多杀几个敌人也好。”
徐长青自知卓天雄心中的悲苦和寂寞,点了点头,“将军,今日长青来给你送别,这次分开不知道要什么时候相见了。不管怎么样,愿将军珍重。”
卓天雄也不推辞,一口气喝下徐长青的送别酒,策马奔腾,远离了这个熟悉却又是让他留恋悲伤的地方。
或许他这后半辈子都是不可能再见到乔辛夷了,那时候留在京城,就算是那每半个月送来的信可能就不是乔辛夷写的,至少对于卓天雄来说一个念想。
然而对方在最后一封来信上写道,她已经是平安生下了孩子,以后更多的时间要放在孩子的身上,只愿卓天雄能够放下过去的一切,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从此以后就算是连信件都是收不到了,他已经没有再留在这京城的意义了。
就像是卓天雄对乔辛夷心中的思念和放不下,乔辛夷又何曾放下过心中的整个男人。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好像是深深地刻入了脑海中一样,不可能消息,不可能忘怀。
玉佛寺的痴念师太,自从生下孩子送人之后,再也没有出过寺庙了,痴念,痴念,心中的痴念从来就不可能轻易放下。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佛前清脆的木鱼敲击声,伴随着夜晚的蝉鸣显得格外的寂静。
似乎又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玉佛寺里来了一个小尼姑,三四岁的模样,风灵师太给她起名定心。知道乔辛夷始终没有放下前尘往事,也知道她经常思念自己的孩子,就将定心让她带着一起修行。
定心一天天长大,时常看着痴念看着一张照片,好奇地问,“痴念师叔,这是什么啊?”
痴念轻轻一笑,“这里面,有个故事,等你长大了,师叔讲给你听”
现在痴念师太枕边的那张相片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她每天晚上都会控制不住拿出来看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笑容温和,似乎这整个世界都是抵不过对方的一眼温柔。
手指有些颤抖了,目光落到窗外的明月上面,似乎都不知倒今夕是何年了。
自从与君分别,时间便好像就是静止了一样,每一天于她而言都是一种长时间的折磨,思念的痛苦,然而她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便就是在这佛前为他祈求平安和幸福。
远在千里的边境。
卓天雄在边境杀敌,保卫国土,似乎不管是走到哪里,心中都是放不下那个小小的身影。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过之后,她从此在自己的心头扎根,想要去除对方的身影变成一个极为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卓天雄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忘记乔辛夷,她一直保留在卓天雄心里最为重要的位置,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在边境的日子,虽然很苦,对于卓天雄来说带着异常的满足和安定,和这些将士们在一起,这样的生活远离了京城的那些斗争,反而显得淳朴真实。
“将军,这是今天收获的战利品,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说话的是沈君兰,卓天雄来到边境想不到这个当年和乔辛夷一起来边境做随行军医的女孩竟然这么久了,又是重新回到了边境。
因为乔辛夷的关系,卓天雄这一路对沈君兰多有关照,就有了现在的场景。
一般的人都是健忘的,很快会忘记过去很多的事情,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可能总是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边境的战士们对卓天雄当然特别的关心,看着卓天雄对沈君兰的关注,更是想要戳和他们两个人了。
然而卓天雄现在心里并不想要想这些东西,他的心里放不下乔辛夷这个女人,如果和沈君兰在一起,对于后者来说,才是更的不公平。
卓天雄点头,“让将士们自己分发了吧,有什么自己需要的直接拿了就好,剩下的记录下来,我没有什么需要的。”
对于这些战利品,显然卓天雄并没有放在心上。
沈君兰也早就是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这些将士一定是推着自己过来问卓天雄,她颇有些无奈的。目光落到卓天雄的案桌上面,上面赫然放着一张女人的丹青,再仔细一看,那人可不就是乔辛夷了!
沈君兰眼神黯了黯,卓天雄果然是一个极为重情义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来就没有放下过乔辛夷。
“将军,这又是在思念辛夷姐姐了?”
听到乔辛夷的名字,卓天雄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似乎现在能够有人和自己分享这些,也是一件极为快乐的事情。
男人落在丹青上的眸光更加柔和,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不管有没有他在她的身边,他们最后的结局会是如何,卓天雄最后还是希望乔辛夷能够幸福的。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日,突然哀钟长鸣。
卓天雄有些惊讶了,看着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目光有些湿润了。
光绪帝竟然驾崩了。
举国哀悼。
卓天雄都已经是有些记不得自己到底是在这边境带了多少年了,来的时候还是满头乌发,再次回京的时候,头发也已经是染上了几丝白雪的痕迹。
如今光绪帝去世,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因为乔辛夷过去和光绪帝有过关系,而不得不逼迫她离开他的身边。
或许卓天雄在等着这一天吧,说来有些残忍,在听到光绪帝驾崩这个消息的时候,卓天雄竟然那么刹那间想到的是自己能不能再见到乔辛夷一面。
重新回到京城,卓天雄感觉到了几分怅然陌生的感觉。
一切都改变了。
如今国家太平安定,这几年由于卓天雄在边境的作为,让大清被外敌觊觎入侵的危机舒缓了不少。趁着这次机会,卓天雄也向朝廷提出了辞官的请求。
如今,卓天雄心中最大的愿望并不是建功立业,而是和自己最爱的女人相守一生,过上平凡老百姓那种平静和乐的生活。如今国家安定,卓天雄也终于是可以去追求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了。
离开京城,卓天雄的心里并没有多少留恋,反而是多了一种轻松的感觉来。
一人一马走江湖,看江山秀丽,卓天雄心中最后给自己的一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找到乔辛夷的踪迹。
不过最后卓天雄还是失望了,“乔辛夷”这个人就像是在人间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了。
最终,归隐了山林,卓天雄过上了最普通的生活,娶妻生子,就好像是每一个人都必须经历的事情一样。
直到很多年以后,一个少年离开了桃源,走荡江湖,身后还跟着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似乎又是故事重新开始了它新的篇章。
“忆辛哥哥,你等等我呀!不要走得那么快,小心我回家告诉父亲,让他打你一顿,难得出门一趟,你都不照顾好我!”小丫头在后面嘟起了红唇,显得格外的可爱。
走在面前的少年有些无奈了,最后主动放慢了脚步,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孩,眉梢微扬,脸上似乎带上了一丝无奈,不过却透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念夷,你还不快点,就你速度最慢了!”
“我这不是赶来了嘛!”
天上的阳光正是灿烂,一切都有些不一样的变化。
忆辛,念夷……
不管时过境迁,在那个人的心中,从来就没有真正放下过,然而这似乎已经是一个很久远久远的故事,在当事人的心中从来就没有淡忘过,仿如昨日。
指点迷津终得悟
两天后。
青城,玉佛寺。
郑东一动不动地矗立在定心师太的厢房门外的院子里。
蓝天心拎着保温饭盒和一些香火走了进来,看了看厢房的方向,蹙眉问郑东,“小连还没有出来吗?”
“还没有。”郑东摇摇头。
“都两天一夜了。”蓝天心叹了口气。
“如果少奶奶明天还没出来,我必须破门而入了。”
也不知道少奶奶在里面怎么样了,生命是否安全。
蓝天心摆摆手,“不着急,小连好不容易见到斯年,斯年后来却又玩失踪了,换个人都会难过,寺庙能修养身心,她如果再在里面住几日,能稳定一下情绪,不这么难过的话,我倒是多愿意她多住上几日。再说,有定心师太在,放心吧。”
郑东缄默。
蓝天心的话也不是无不道理。
当时找先生的时候,好几次都因为去机场晚了一会导致万佳怡先一步带走了先生,他到现在都很自责。
连他都这样自责愧疚又无奈着急,何况是少奶奶呢?
“行了,我们也别在这里干等着了,小连出来以后会给我们打电话的,我做了饭菜,郑助理你过来吃吧,吃饱了有力气才能保护我的女儿,是不?”
蓝天心的笑容和蔼慈祥,让人备觉温暖。
郑东心间一暖,点点头,“好的。”
禅房小屋。
竹林被风垂得窸窣作响,鲜嫩的绿叶随风舞动,好似一阵一阵绿色的浪花,越显得禅房内静谧似水。
焚香烟雾缭绕,一片宁静之中,定心师太的话音便也徐徐落下最后一句。
“这便是大将军卓天雄和乔辛夷的故事,施主,听完这个故事,施主可知道乔施主和卓施主的前世了?”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黄连眼睛里夺眶而出,滚落脸庞。
被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所震撼、感动,黄连潸然泪下,不禁呢喃:“真是天意弄人,有情人最后竟然未能终成眷属……”
“所以苍天才给了你们今生,就连老天爷都想弥补你们的遗憾。”定心师太捻着佛珠,声语温和。
“嗯!”
犹如茅塞顿开,黄连黑葡萄似的双眸噌亮。
前一秒还泪如雨下,后一秒便牵起了嘴角,她笑靥如花。
“是啊,前世我们没能在一起,这一世我们又相遇了,缘分如此,即便老天爷也不能拆散我们。”
黄连捏着手里的照片,指腹轻轻摩挲过男人刚毅的脸部线条。
“这一世,我们相遇了,相爱了,即便现在隔着千山万水,可是我相信最后我们一定能在一起。”
“是的。”定心师太掀眸,神色安详:“贫尼的任务便是看到你们这对有缘人珠联璧合,但是……”
黄连抬起了下巴,看着定心师太,眉心微微蹙拢起,她紧张地问:“敢问师太,但是什么?”
“但是你们的磨难尚未完成。”
“师太,如何完成?”黄连迫不及待地问。
她这次来,就是想从定心师太这里得到一些点拨,再去寻找斯年。可是,师太这一个故事,就整整讲了两天一夜。
卓天雄大将军和乔辛夷医女,彼此深爱,经历了那么多的坎坷,却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只是,那个时候,有国仇家恨,有封建帝王制度的弊端和无奈但,如果真的如师太所说,卓天雄和乔辛夷就是斯年和自己的前世的话,那如今,没有什么国仇家恨,没有什么封建制度,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两个人相爱
相比起卓将军和乔医女当年历经的坎坷,她和斯年如今遇到的这些挫折,真的不算什么。
所以,她一定要不遗余力找到斯年,排除万难和他再续前缘。
这是个爱情自由的时代,她不能再辜负这一代又一代未完成的心愿和缘分。
斯年相信我,从这世开始,我们一定会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黄连这么想着,看向定心师太的眸子里盛满了满满的期待和坚定。
“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一切奥妙玄机,都要等你一人去破解。”
一席话说得黄连似懂非懂,迷惑不已,秀眉轻拧着问师太,“可是师太,信女不知该如何做……请师太指点迷津,给信女指一条明路。”
定心师太打开禅房门,唤了一个自己的徒弟。
很快,一个小尼姑端着一个托盘入内。
小尼姑将楠木托盘放在定心师太的面前。
黄连看去,现那是文房四宝。
小尼姑摆放好笔墨纸砚。
只见定心师太执起了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留下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黄连看去,宣纸上面赫然写着——药。
“药?”黄连不由地蹙眉。
“不错,正是药。”定时师太点头。
定心师太挥了挥手,身侧的小尼姑便将这张宣纸卷了起来,用丝绸带子系住,双手递给了黄连,“施主请收下。”
“谢谢。”黄连接过那个字,虽然能感觉到这个字沉甸甸的,但一时半会想不通是什么意思。
不过定心师太留下这个字,必定有她的用意,只能让她慢慢参悟。
“多谢定心师太指点迷津,假以时日若和斯年重新在一起,信女必定前来造访,感谢师太。”黄连接过了宣纸,毕恭毕敬地朝定心师太鞠了一躬。
定心师太摆摆手,“若是有缘,我们必定还会再见。”
黄连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挠了挠头,冲师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太,不好意思,我有个一直没想明白的关系,想问下您。”
“施主但说无妨。”定心师太慈祥地笑道。
黄连也不绕弯了,直接掰着手指边想边说,“您看哈,如果斯年的前世是卓天雄,我的前世是乔辛夷,那意思就是我是乔辛夷的后代,斯年是卓天雄的后代。可是,明明卓将军和乔辛夷生过一个孩子,那个送到农家的孩子就是我的某一位祖先了?这么说来,我和斯年的上三辈或上四辈,还是同父异母的亲生兄弟姐妹?那那我和斯年可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了?”
虽然不算是近亲,但也都是乔辛夷和卓天雄的后代总觉得怪怪的。
看到黄连满脸的疑惑,定心师太和蔼地笑了笑,“每个人都有前世今生,但并非每一个人的前世和今生都有血缘关系。当初,乔辛夷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乔氏夫妻那里,那对夫妻都姓乔,但成亲数十年一直没有孩子,没想到后来收养了乔辛夷和卓天雄的儿子之后不久,他们夫妻俩也诞下了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儿,这个姓乔的女儿算起来是你母亲的外婆。而当年卓天雄的儿子卓忆辛便是卓斯年的曾祖父。”
“原来如此!”黄连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乔辛夷的后代,原来并非如此。
定心师太顿了一下,继续道,“当年风灵师太是我的师祖,她曾经告诉过我,乔辛夷和卓天雄那一世没能在一起,来生一定会在一起,而且都还是他们的后人,并且女的依然姓乔,男的依然姓卓。我一直对此话深信不疑,直到上一次见到你和卓施主,得知你并非姓乔,我甚感疑惑,便去了解了情况,才得知了你的身世。明白之后,我才知道,佛家的所有的因因果果,虽然早已天注定,但也会随着时代变迁和文明进步会略有改变。毕竟,那个年代,你若是乔辛夷的后代,卓斯年是卓天雄的后代,那个时候再续前缘并无非议。但如今,别说近亲了,远房亲戚也不可成婚。所以,上天为了让你们这一世有在一起的机会,才没有让你们有血缘关系。”
定心师太的一番解释,让黄连心中更加明白,也更加坚定了她和卓斯年这一世必定要在一起的决心。
“看来,目前的挫折,全都是上苍给我们的考验。师太,多谢您指点迷津,我要尽快去找他了!有缘,再见!”黄连再次向定心师太深深鞠了一躬,“信女告辞。”
黄连退出了禅房,小尼姑在前面引路,带着黄连穿过迷宫般的重重回廊。
黄连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在幽静的寺庙中听定心师太说了两天一夜的故事,心中的郁气好像都消散了不少,仿佛大石头被扔掉了,整个人变得十分轻松。
前世他们没有能在一起,今生又让他们遇到了彼此,那就是老天爷也希望他们两个能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他们上辈子就结下了这一段缘分,延续到了今生。
黄连打心眼里相信,最后他们一定能在一起。
斯年,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黄连攒紧了手中的宣纸,定了定心神。
“施主慢走。”
“多谢。”
走出了寺庙,刚下过一场春雨,空气清新,青石板的小路被雨水洗刷得亮晶晶的。
黄连循着小路走下去,刚好郑东开着车停泊在山脚下。
郑东摇下黑色的车窗,欣喜不已地招手:“少奶奶!我们在这里!”
“郑助理!”
黄连冲这里咧嘴一笑,郑东就感觉好似有一束太阳光照进了他的眼睛里。
短短两天一夜,原本头顶乌云密布的黄连,竟然忽然间变得阳光灿烂了,连笑容都开朗甜美了。
也不知寺庙里的尼姑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能扫去了少奶奶眸中的阴霾。
“少奶奶,您终于出来了,我们等得焦心如焚,就怕少奶奶您再里头生了什么事情。我怕今天还见不到你们出来,就刚刚把您母亲送回去了。没想到,刚过来您又出来了。”郑东看到黄连平安无事,也松了一口气,吧嗒吧嗒说了一长串。
只要少奶奶平安无事就好,就算寺庙里的尼姑给黄连喝了汤也没所谓。
“郑助理,我们回家吧!”
黄连拉开门坐到了后车座。
郑东瞧见黄连的手上拿着宣纸,不禁好奇地问:“少奶奶,您手上的是什么?”
“是定心师太给我的谏言,不过我还没有参悟这是什么意思。”
黄连百思不得其解,脑袋好像被打伤了死结,始终也无法想到这个“药”字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在说卓斯年被万佳怡用药困住了么?
还有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黄连总感觉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脑子里似懂非懂。
似是想起了什么,郑东道:“少奶奶,适才谷先生和伊倩给了我电话,说是找您有急事,现在已经在过来青城的路上了。”
“是么,那一定是关于中药论坛的事情了。
“我不清楚,但是谷先生和伊倩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应该是什么喜事。”
郑东不禁感慨真好。
前阵子事情太多了,大家都鸡飞狗跳,忙得六脚朝天,就连他公关的压力大得都快要爆炸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所有事情一天天的都有了转机,都有了希望。
黄连笑了,“快快带我回家,我要去吃个饭然后见他们。”
“好的。”
车子停在了诊所前面,黄连跳下车,冲上了楼,“老妈,你女儿我回来啦!”
蓝天心这刚回来没一会功夫,就瞧见黄连也回来了,连忙把手里正在抓的药方给了助理,走出来握住了女儿的手,“终于舍得回来了,老妈倒是希望你在寺庙多呆几日,呆了几天,看上去心情好多了,师太的话比老妈的安慰管用,是不?”
“老妈,你什么时候也会吃师太的醋了,师太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这个,我要吃个饭!”
要吃饭!吃饱饭!养好身子!养足精神精力,去找斯年!
“家里的饭刚做好,走,回去吃。”
回到家里,黄连坐在餐桌旁边,狼吞虎咽,所有的饭菜都囫囵吞枣吃进去,饱了后放下筷子,换了身衣服,收拾干净,便出了门。
“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蓝天心不放心地站在门口喊着,千叮咛万嘱咐。
“好啦,老妈我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赶紧回去追你的电视剧吧,晚了就看不到你的小哇了!”
黄连摆摆手,像只小兔子一样蹦下楼。
目送黄连下楼,上了郑东的车子,蓝天心这才放心关上门。
看什么电视剧啊,老头子还在古城,虽然留下的两个徒弟助理能帮忙把脉开药,但这小诊所里还是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那父女俩不在,她也不能闲着。
“少奶奶,我送您到总部对面的正阳公寓,谷先生和伊倩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到时候会在那个公寓和您集合。”
“嗯!好!我也有事找他们。”
到了公寓,郑东将黄连送上楼,“少奶奶,时间差不多了,您先上去休息会,我现在去机场,谷先生和伊倩说不定已经抵达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郑东开车去机场接谷遇东和伊倩。
黄连坐在沙上面,托腮思忖。
药?
那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师太让他们找到什么药吗?还是研制出什么药?
亦或,师太也知道斯年此刻真的失忆了?让他们研制出解药去救斯年?
很多种可能性,她无从得知师太的意思到底是哪个。
但是,不管是卓天雄和乔辛夷的前世,还是卓斯年和黄连的今生,很明显都跟“药”这个字息息相关。
看来,必须尽快破解这个“药”字中的秘密才可以。
一个小时后,谷遇东和伊倩风尘仆仆下飞机,乘着郑东的车子,抵达了公寓楼下。
郑东笑着问谷遇东,“谷先生,伊倩,似乎心情很好,是好事吧?”
谷遇东笑而不语,伊倩笑道:“是好事,少奶奶听了后心情一定会变得好起来。”
电梯上升的时候,谷遇东问:“小连这几天情绪怎么样?”
“少奶奶去了一趟寺庙,在里面呆了两天一夜,出来之后心情好很多了。”郑东实话实说。
“寺庙?”谷遇东和伊倩皆是一愣,不明所以。
公寓门打开,听闻声响,黄连便站了起身。
往外探脑袋,看见谷遇东和伊倩,黄连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甜美的微笑:“你们终于来了。”
何止谷遇东一愣,就连伊倩都愣住了。
少奶奶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好像内心到外被净化了一般,整个人变得很轻松的样子。
“怎么都呆愣着,快点进来呀,你们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说吗?快给我说说,是什么好事?”
谷遇东和伊倩走进来,郑东关上了公寓的门。
“等等,你们不要说,我来猜猜,是不是关于那天的科研成果的事情?”
“小连真聪明。”谷遇东见她心情不错的样子,也跟着勾了勾唇,给她直接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不知道黄连怎么忽然变得心情很好,但是看着黄连心情好了,谷遇东的心情也变得好了,“正是关于那天中药论坛的事情。”
几人在沙上落座。
“那快给我说说,那天我心情不好,走得急真的很抱歉,留下你一个人来应对。”
那天见到斯年之后,她的心情十分低沉。
但是,如果重新选择一次,她恐怕还是会选择回到青城。
那样的情绪演讲,再好的药物都会被她有气无力的语气说得一点都不精彩了,如果不回去,也不会知道她和斯年前世居然生了这么多事情。
听完定心师太讲故事,好像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似的。
伊倩见她着急,连忙笑着回道:“少奶奶您是不知道,当时您走之后,谷总替您完完成了演讲,成功在论坛上布了我们的产品。谷总精彩的演讲可谓惊艳全场,抑制癌症细胞的药物在中药论坛上征服了所有的中药医师重要专家,就连很过海外的企业都对我们的药物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只是正常讲说而已,是我们和鸣团队研制出来的抑制癌症细胞的药物厉害,如果我们没有实力,演讲就算精彩得开出花来,也是无济于事。”谷遇东很谦虚地摊了摊手。
“嘿嘿。”伊倩挠挠后脑勺笑道:“彼此彼此,如果不是您给这个药物宣传,这个药物也不会在中药论坛上崭露头角,谷总你就不要谦虚了。”
“我没有谦虚,确实是药物好。”谷遇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深沉,“这是斯年这么多年来的心血,也是他最在乎的项目之一。如果他能看到我们在这种重要场合成功布了这个项目,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这也算是,我们这些人没有辜负他吧!”
“恩。”再提到斯年的时候,黄连已经没了多少悲伤。
因为她坚信,她会很快找到斯年。
看着谷遇东和伊倩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谦让,黄连不禁噗嗤一笑,觉得这个画面真是十分有意思。
“少奶奶您笑什么?”伊倩呆呆地问。
“能有今天的成功,你们两人都有很大的功劳,遇东是台前,伊倩你便是幕后,台前幕后配合的十分好,才能在这次的中医药论坛上崭露头角,取得胜利,你们说,是不是呀?”
伊倩咯咯笑,“这倒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谷遇东又道:“对了。”
黄连看过去,“怎么了?”
“主办方康子仁有话要和你说,说要我们见到你后,就给他打视频电话,他二十四小时等着和你视频通话。”谷遇东道。
“是么。”黄连回忆了一下,挑眉好奇地问,“康子仁?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却是肿瘤界专家教授的霸道总裁?”
“没错,就是那个康子仁,老帅了!和我们总裁比,当真是有之过而无不及。”伊倩拿出了一台电脑,打开屏幕,给康子仁打视频电话过去。
黄连坐在电脑屏幕面前,看着通话响了不过三声,就被人接了起来。
画面里出现了一张年轻男人的俊脸。
看到那容颜,黄连不禁啧啧称赞。
我的天,这位霸道总裁颜值可真是够高的!
虽然之前见过面,但当时她哪有心思去认识人去记住别人,只是匆匆一眼,并没看清楚。如今再看康子仁,果然是一表人才。
偏偏这家伙,还特别有才,不仅有才,还特别善良,救死扶伤不说,还是个慈善界的大善人。
不过比起她家哑巴大叔嘿嘿,还是差点了!
要不然怎么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黄连嘿嘿一笑,很快又恢复了正经,正襟危坐,客气地跟视频里的男人打招呼:“康子仁先生,你好,我是黄连,我们前几天见过一面。”
“你好,黄董。”康子仁极富磁性的声音传来,“因为之前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就让谷总代话请你有空的时候联系下我。”
“抱歉,我这几天在娘家,手机都没开机。”
“没关系。”
寒暄过后,康子仁恢复正色,两人直奔主题:“我看了中药论坛上你们和鸣药业经理谷遇东先生的精彩布,对你们的种药很感兴趣,想和和鸣方面签订合同。以后康家名下所有医院的药,都从和鸣采购,你们和鸣药业的药是我们的第一货源。”
黄连心头一喜,忍不住转眸和谷遇东、伊倩他们相视一笑,几个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对她点了点头。
这个消息,就是他们几个要带给黄连的好消息。
可是黄连旋即又想到:网络上面和鸣的丑闻,可谓是沸沸扬扬,所有的医院扛不住那些流言蜚语,都停止了从和鸣进购药物。
这个康子仁真是火眼金睛不走寻常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却说要和和鸣签订合同,好似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流言似的。
察觉到黄连有点欣喜又有点迟疑不可置信的反应,似乎知道黄连心底里面在想什么,康子仁用笃定而磁性的嗓音道:“我们康家从来不信广告不信传闻,只相信药物对于病患的疗效,广告做得再好也不如药物药效来得好有用,外面的流言蜚语在我康子仁这里,没影响。以我对卓斯年先生和对你们和鸣药业整个团队的了解,我相信你们。”
好!
黄连忍不住为康子仁拍掌喝彩。
真不愧是世界医学肿瘤界大名鼎鼎的教授康子仁,说话做事斩钉截铁,很有力量,难怪伊倩说他是霸道总裁。
“谢谢康总。”黄连看着电脑荧幕,真诚地道谢。
如果和鸣药业是千里马,那么康子仁一定是伯乐。
康子仁笑道:“那么我们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我已经先斩后奏,和你们的人签订了合同,合作即是为了创造利益,你们和鸣的产品值得更好的利益。此外,我介绍了你们的药物给其他的医院,那些医院也决定用你们和鸣的药物。”
康子仁完全不理会外头的风言风语,不仅自己要用他们的药,还把和鸣介绍给了同行的那些医院负责人。
亲眼见到了和鸣的药物,现和鸣这个企业十分良心,十分走心,做出来的药物都是造福百姓的好药。
至于之前的流言蜚语,恐怕多是被外面的人恶意诋毁。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是这样吧!
好在被他现了这么走心的医药集团,外面那些人错把珍珠当鱼目,是他们的损失。
不过若不是外面的人放弃和鸣的药物,他康子仁也不会现这么好的医药集团,特别是中药。
他虽然是个拿手术刀的西医大夫,但是中药的展在治疗肿瘤中的作用越来越被重视,他又怎么会放弃对这方面的研究呢?
伊倩在一旁,比黄连还要激动,“康家可是一个大客户,康子仁还介绍我们给别的医院,现在一下子有了销售源,我们滞销的药物又可以重新卖出去了。”
黄连点点头,和康子仁结束了通话以后,对几个人道:“这次王叔的事情,就当做是一个教训,是我们和鸣药业用人不周,以后绝对不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手下的人绝对不能徇私舞弊,任何想要贪赃枉法的人,都要遭受到法律的制裁。”
谷遇东点头赞同:“嗯,我们已经派人去找王叔的下落了,到时候王叔将会收到法院的传票。杀鸡儆猴,以一儆百,让和鸣的人看看贪赃是什么后果,因公徇私,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任何人都不能幸免于难。何况,关于治病救人的东西,万万不可有贪念,否则会害太多人。”
伊倩也附和道:“虽然当时先生没有追究王叔的责任,但是现在先生不在,也看不到,我们把这件事办妥了,等先生回来后,事情也告一段落了。”
再次说到卓斯年,黄连眼底有点怅然若失。
谷遇东看了眼伊倩,两个人都有点无奈。
虽然两人在回来的路上都已经说好尽量少提斯年,但是不管是谷遇东还是伊倩,又怎么可能不提卓斯年呢?
谷遇东不小心提了,黄连似乎没感觉,伊倩又提,真怕黄连又陷入思念无法自拔。
谷遇东岔开话题,“小连,我们本来带着好消息过来,让你心情变得好一些,不过看起来现在你的心情不错的的样子,听说你去了寺庙,生了什么事情?”
说起这个,黄连这才有了一点精神,连忙拿出定心师太给她的字,在面前的桌子上展开,说:“我当时心情不好,回了青城,想到和斯年曾经约定,在农历2月19号那天,要一起去玉佛寺找到定心师太,斯年不在,我也要替我们完成这个约定,所以我就独自一人前往,去找了定心师太。”
“师太说了什么?”谷遇东趋向前,看到了宣纸上面的字,他愣了一下,“药?”
伊倩也看着谷遇东手中铺展开的宣纸,疑惑地道:“这个药字,是什么意思呢?”
“我问定心师太,我要如何才能找到斯年,师太就给我留了一个药字,为我指点迷津。”
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参透这个药字究竟寓意着什么。
“你们有什么头绪吗?”黄连看向伊倩,伊倩是学医的,看上去应该会比较知道,“伊倩你呢?”
伊倩摇摇头,“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药字,我实在是猜不出来。”
谷遇东虽然不相信这些什么大师,但看到“药”字还是微微思索了一番。
毕竟,他们的工作他们的生活,都是跟“药”有关的。
但,这个药字能代表的意思太多了!他们每一天要把这个字提太多遍,谁知道那个师太是哪个意思。
但不管哪个意思,不就是寻找斯年么,总是会有办法找到的。
谷遇东见大家都没头绪,对黄连说,“既然师太已经给了一个谜面,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参透出来谜底。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吃个饭,你好好睡一觉,说不定能在梦中找到什么头绪。”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谷遇东竟然预言成真!
吃过饭后,休息了一会,伊倩和谷遇东去其他两个次卧休息。
黄连沐浴过后,也躺进了温暖的被窝里。
春夜喜雨,外面又下雨了,雨点打在玻璃窗上,渗进来丝丝寒气。
黄连听着雨点啪嗒的动静,缓缓地垂下了眼皮,进入了梦乡。
梦中,前面雾气重重,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见,她不禁喊道:“有人吗?”
身后响起一个男声,如大提琴的低音区,悦耳低沉,“小连,我在这里。”
她扭身看过去。
只见卓斯年穿着黑色的西装,手Сhā着口袋,脊背挺得笔直,优雅高贵地矗立在她的身后。
细碎的额抵着他刚毅的额头,精绝的脸庞上,盛满了微笑,眼睛里的宠溺好似水杯里的水就要满溢而出。
“斯年!”她喜不自盛,不顾一切冲过去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卓斯年抬起了手,抚摸着她的头,温柔地对她说,“小丫头,我看到了,你把和鸣的名号重新打了出去,我为你感到骄傲!”
“斯年,我好想念你,你究竟在哪里?可以不可以告诉我?”黄连紧紧抱住卓斯年的腰身,眸子里已然噙满了泪水。
不管眼前的一幕是真实的还是梦境,她都要不顾一切抱住他,能多瞧他一眼就多瞧一眼,能多抱一会就多一会。
可是,她的斯年却慢慢推开了她的手,抱歉地说,“小丫头,我要走了。我知道,你肯定会找到我的,我等着你”
卓斯年说着,身体像是一团烟雾一样,慢慢地散开了,最后只剩下一团虚无。
“斯年!不要走——”
又惊醒了。
黄连倏地睁开了眼睛。
感觉脊背升上来一股寒气,她眨了眨眼睛,松开了手中抱着的被子。
竟然翻被子了,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难怪会着凉做噩梦。
黄连坐起了身,脱下身上被汗水浸湿的家居服,换了一件干爽的外衣,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回想着梦中的一幕。
斯年说为她感觉骄傲?
这是什么意思呢?
想起来定心师太给她写的那一个“药”字,冥冥之中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猛然间,黄连脑海之中灵光一闪。
原来如此!
一计不成再一计
定心师太用心良苦。
留下一个“药”字给她,就是在暗示她,即便斯年不在身边,她也要继续把斯年最喜欢最热爱的事业扬光大下去。
不管当初斯年创建和鸣,还是和鸣之前他的医药团队,就是希望医药能造福百姓,和鸣的药都是好药,成本高,利润低,但质量精,药效好,几乎是薄利多销,就是希望每个人,不论贫穷还是富贵,都有治病的权利。
就像爸爸,十几年如一日,开的小诊所,几乎不赚什么钱,现在的医生年薪高达百万,而他们家的收入还不到十分之一。
按照爸爸的资历,可以赚更多,可是爸爸却选择了前者,不为自己,而是为百姓谋福。
而且卓天雄和乔辛夷,当年不也因“药”结缘的吗?倘若乔辛夷不是宫里的医女,他们不会相识,倘若乔辛夷不懂中医,更不会用心为将军研制出那么多的药和药膳乔辛夷当年的愿望,就是做一个小医女,救死扶伤,而卓天雄一直心怀保家卫国的抱负。
然而,卓天雄因为保家卫国失去了乔辛夷而乔辛夷最终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医药行业,削为尼,清修一生。
而今看来,定心师太送给她的这个“药”字,一定是告诉她,继续用心做好药,做良心药,完成这么多对中医药怀有夙愿之人的梦想。
她终于参悟了这个“药”字。
继续把和鸣做下去,做的更大更优,这样斯年总有一天会看到他们的成就。
“斯年,你过来参加中药论坛,是不是也是因为骨子里面对中药的热爱呢?即便是真的失忆了,也不会忘记自己的梦想,所以还会一如既往对中医药感兴趣,会关注中医药是吧?所以定心师太才给了我一个药字,她在暗示我,你对中药的热爱,我也热爱中药,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因为中药而相遇。”
因为中药论坛,才得以和斯年见面,如果她继续做下去,总有一天能和斯年再一次见面。
只要继续做中药,会和卓斯年有更多的交集,总会又一次会再次遇到斯年。
就像是几天前,在礼堂的走廊上,他们两个人遇到一样。
下一次,她一定不会错过斯年了。
掀开被子,黄连走进盥洗室娶刷牙洗漱,换了一身衣服,扎起高马尾,看着镜子里精神饱满的自己,微微一笑,“黄连,打起精神来!”
走出寝室,谷遇东和伊倩已经坐在餐桌上了,桌子上摆满了早餐。
伊倩招手笑着道:“小连,快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早餐。”
“好嘞。”
虽然外面乌云密布,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不过他们三人都睡了一个好觉,精气神很好。
黄连咬了口吐司,喝了一口牛奶。
等到谷遇东煮好了咖啡,也在餐桌旁入座。
黄连咽下嘴巴里的食物,抿了下唇瓣,道:“昨晚上我想到了,那个药字的意思。”
伊倩惊喜地道:“真的吗?那个药字是什么意思呢?”
“师太是想告诉我,不忘初心。我们的初心是什么呢,斯年最热爱的事业又是什么呢?我们大家都知道,当初斯年迟迟没有接管正阳集团的事务,一方面是因为正阳集团是家族企业,他不想被人说成他觊觎正阳,因为他根本不在乎,不屑跟任何人争。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比起正阳集团,斯年对中药业更加热爱。”
“斯年热爱这个事业,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过来给斯年打工,否则年薪千万也不能让我动心。”谷遇东接过话茬,抿了口黑咖啡,表示对黄连的话很赞同。
黄连盯着盛牛奶的玻璃杯,回想着梦境,“虽然斯年很有可能真的失忆了,但是我相信,失忆药能抹去一个人的记忆,万佳怡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记忆,但是她不能抹掉斯年骨子里对中药的热爱,斯年对中药的热爱,是不会被失忆药所抹去的。”
“是的,我也相信,斯年对中药的热爱,可谓是爱到了灵魂乃至骨髓。我们把和鸣做好,将名气散播出去,斯年在国外,我们就将名气散播到海外。”
谷遇东知道黄连接下来想说什么,一口气帮黄连全说了。
“即便我们的人仍是无法找到斯年,但是斯年却能听到我们的名气,只要我们和鸣在医药界闯下一片天地,关注中药的斯年,有很大的可能会看到我们。”
伊倩恍然大悟,喜出望外地到,“我终于听懂了,刚才我还云里雾里的,现在总算是明白你们想说什么了,你们的意思是,我们把和鸣的名声做大,让先生知道我们,关注我们,总有一天我们会通过‘药’这个介质,和先生搭起联系的桥梁,然后和先生再次见面。”
“总算是明白了,正是如此。”
伊倩兴高采烈,掩饰不住地眉梢飞扬,“真是个好主意!”
“嗯,现在我们好好吃早餐,才有力气去吧和鸣做好,扬光大!”
“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奋斗努力!”伊倩扶了扶眼睛,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餐。
看着伊倩很有信心的模样,黄连松了口气,对谷遇东微笑道:“你呢,遇东?”
“我当然对你永远有着莫大的信心,斯年回来后,一定会为你今天所做出来的努力,感到莫大的骄傲。”
“嗯,我也相信!”
“小连,你不仅是斯年那个家伙的骄傲,也是我们的骄傲,记住,无论生了什么,你想做什么,都有我们在身后默默支持你。”
黄连备受鼓舞,内心暖洋洋的,“有你们在真好,你们真好……”
电视里,播放着朝日新闻。
康家的康子仁和和鸣药业签订合同,达成合作关系,从和鸣药业进购药物。
这个消息可谓是重磅炸弹,现在和鸣正被丑闻缠身,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和和鸣药业合作,没想到不仅有人和和鸣合作了,这个人还是医药界的泰斗,极具盛名的康子仁!
哪怕大家不相信和鸣药业,也会无条件相信康子仁!
不需要任何的保证,康子仁这个名字,就是国内百姓的保证!
一时间,各大报社都不敢放和鸣的丑闻,这个丑闻的存在,无疑就是打脸啪啪啪。
如果这个丑闻是真实的,
为什么医药泰斗康子仁还会和和鸣药业签订合作合同?
为权为财?
都不可能!
康氏企业的地位,坐拥巨资,多几千万几个亿,多一点权利,对于他们来说都没有区别!
布会过后,康氏和和鸣签订了合同,康家大批量购入和鸣药业的药物,谷遇东让和鸣恢复了生产,工人们都继续上岗作业,流水线生产终于又终于启动。
一切都恢复了原先的秩序。
康家购入的那批中成药,给康氏名下包括济仁医院在内的所有医院病患使用,一开始并没有人注意那些药的生产厂家,但被使用过后,药效和口碑比一般企业生产的实在好太多,才有人注意到,原来是和鸣的药。
百姓们都惊骇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一些大胆的百姓特意去尝试了,效果果真很好!
慢慢有百姓在微博和天涯论坛回复和鸣药业坏话的帖子,抨击帖人,说帖人造谣,和鸣根本就是一个良心企业,药物全都是良心产品。
多亏了康子仁的信任。
和鸣的声誉一天天恢复了。
……
美国,农庄小屋。
自从上次万佳怡撒谎将自己骗回美国后,卓斯年对万佳怡的态度一天比一天冷淡。
以前他们每天还能说上一两句话,现在每天,卓斯年连一个字都不会对她说,可谓是惜字如金。
“斯年,上次的事情真的是我不对,我不该欺骗你,可是我只是担心会遇到我们的仇人,明年我再陪你去参加中药论坛,反正每天都有一次,明年再看也是一样的,斯年,你就原谅我吧,我和说说话吧。”
不论万佳怡如何给卓斯年低三下四地道歉。
卓斯年始终不睬万佳怡,把万佳怡当成是空气。
前段时间万佳怡还觉得卓斯年冷淡,现在只觉得卓斯年以前多么热情啊。
卓斯年现在这个样子,才是真正的冷淡呢!
有一天早上,万佳怡起床,现屋子里飘散着一股臭臭的中药的味道,走出房间,猛然看到卓斯年自己站在厨房,料理台上堆放着堆积成山的中药。
卓斯年在亚马逊上买了很多中药,然后让他们寄了过来,每天面对着这些重要的时间,都比面对她的时间多。
以前万佳怡妒忌黄连,现在都要妒忌这些中草药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算是失忆了,还是抹不掉骨子里面对中草药的浓厚兴趣。
万佳怡眼神黯淡,愁容满面。
“怎么办?斯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反正卓斯年不会在乎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即便万佳怡自言自语,卓斯年也不会在乎,也不会理睬她。
“斯年,别鼓捣中药了,好不好,你先吃饭,你从昨天晚上一直没有回房休息过,你睡在沙会着凉的。”
“……”
万佳怡做好了一桌子的饭菜,无论她怎么叫卓斯年,卓斯年都好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没有听见她的声音,根本不理会她。
万佳怡叫了几次,只能放弃挣扎,差点没有哭出来。
自己一个人默默吃了早餐,万佳怡穿了风衣,拿起雨伞,看了厨房一眼。
“斯年,我出门一趟,你自己好好呆在家里,外面下雨了,好冷呢。”
“……”
尽管知道卓斯年不会理会她,万佳怡还是不死心。
卓斯年不说话,如果她也不说话,那么两个人就彻底陷入了僵局。
她万佳怡可不是那种轻易会认输的人。
叹了口气,万佳怡拉开门,冷风湖面而来,夹杂着冰冷雨丝。
好冷啊。
可是天气再冷,都没有她的心冷。
坐上车,万佳怡一直在想自己不能失去卓斯年。
为了得到卓斯年,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用尽了心机手段,甚至不在乎成为蛇蝎美人,被骂阴险恶毒。
她付出了这么多,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卓斯年从手中失去。
她绝对不能失去卓斯年。
可是万佳怡很迷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让卓斯年对自己不这么冷淡,怎么才可以不让卓斯年离开她的身边。
万佳怡想不到。
但是她知道,如果卓斯年一直不理不睬她,一直对中药有兴趣,他们之间的关系早晚会变成曾经那样,那不是重蹈覆辙么
现在唯一能询问的人只有谭乔森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几个小时后,谭乔森的庄园。
谭乔森坐在客厅看球赛,仆人进来禀报:“有一位女士过来造访先生您。”
“谁?”谭乔森现在没有心情见任何人,何况是女人,“哪个女人?我没空,不见。”
“她说她叫万佳怡。”仆人回了一声。
“等等!”谭乔森惊喜地从沙上跳起来,喜上眉梢,“别赶走她,赶紧请她进来!”
“是。”
仆人一愣,然后出去给万佳怡开门。
谭乔森转身回去,手中拿着一条热毛巾,他站在屋檐下,万佳怡冒着雨走上阶梯,谭乔森不管雨多大,跑过去几步,以手做伞揽着她的肩膀来到了屋檐下。
见万佳怡身上淋了一点雨,谭乔森皱眉心疼地用毛巾捂住万佳怡有些湿漉漉的头,“佳怡,你怎么来了,要是想见我给我打一个电话,我过去就好了,天气不好,这么冷,万一你感冒了怎么办?”
言落,谭乔森转身吩咐仆人,“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准备姜汤给佳怡小姐喝!再拿一条暖和的毛毯,把暖气开开。”
“是,先生。”仆人赶紧去准备。
两人走进客厅。
谭乔森关了电视,万佳怡在沙上坐下后,接过毛毯,谭乔森将毛毯盖在了万佳怡的腿上,然后递给万佳怡姜汤。
“你怎么来了?”男人的声音温柔又无奈。
冒着雨不打招呼地跑来,一定是为了卓斯年的事情。
看万佳怡的表情就知道,很少人能让万佳怡这么垂头丧气,唯一能让万佳怡心情不好的人,除了卓斯年还能有谁?
万佳怡没有接过姜汤,摇摇头谢绝了谭乔森的好意。
她现在心情不好,吃不下任何东西。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瑟瑟着抖。
倒不是因为被冷的,而是因为害怕。
害怕卓斯年会有一天突然离开她的身边,越来越害怕。
只要一想到,她费劲了心思,得到的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万佳怡就会感到悲愤。
凭什么黄连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卓斯年的心,她费尽心思,却要面对着会失去卓斯年的巨大压力。
万佳怡神色晦涩,双唇泛白,身子轻轻哆嗦着,始终没有开口,只有眸子里一片无措茫然。
谭乔森心疼不已,坐在万佳怡身边,“佳怡,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我,别不说话啊,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怎么办?”万佳怡终于颤抖着双唇开口,看向谭乔森的眼神里满是焦急恐慌。
“什么怎么办?”谭乔森拧紧了眉,看来果然是有很重要的事。
“我要失去卓斯年了,怎么办?”万佳怡攥住了谭乔森的衣角,浑身瑟瑟着抖。
谭乔森一愣,不忍心看着万佳怡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什么?你不会失去卓斯年的,他现在不是乖乖地在你身边的么,你不会失去他的。”
“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怎么才能把卓斯年永远留在身边,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让我不失去卓斯年,你告诉我!”万佳怡倏地伸出手捉住谭乔森的手腕,用力晃着,仿佛现在只有他可以帮她留住卓斯年一样。
虽然不是很想帮万佳怡这个忙,因为帮了,就等于自己不能向卓斯年报仇。
可是看着心爱的女人,神容哀伤,匍匐在自己的膝盖上,眼圈红,鼻音浓重,隐有泪腔,谭乔森就心疼不已。
谭乔森眸光一转,镇定地说,“佳怡,我有办法。”
“你说!告诉我,是什么?”万佳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喜。
谭乔森耐心地说,“这样,打个比方。如果卓斯年永远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的来路,我们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卓斯年不再是卓斯年,完完全全是你的人,即便以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便面对着黄连和谷遇东,我们也不用害怕卓斯年会被黄连和谷遇东带走了,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卓斯年,完完全全是你的男人。”
“你的意思是,让卓斯年相信自己不是卓斯年?”万佳怡有点懵。
“不错,正是如此。”
看到谭乔森坚定地点头,万佳怡恍然大悟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
如果卓斯年不是卓斯年了,那么就不用再战战兢兢,畏畏缩缩,害怕黄连会带走卓斯年,因为卓斯年已经不是卓斯年了!
似是有所顾忌,万佳怡纤长如画的秀眉微拢,犹豫了一下,“可是……”
改头换面,让卓斯年忘记自己不是卓斯年,换上新的身份,成为新的人。
这样对卓斯年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
万佳怡承认自己一直是个心狠手辣,为达自己的目的不顾一切的人。
可是,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卓斯年!
她于心不忍!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方法真的是目前来看唯一的办法。
如今斯年虽然忘记了他和黄连之间的事,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是卓斯年,很多潜意识里的记忆他可能还忘不掉。
但是只要让卓斯年彻底忘记自己是卓斯年,给他洗脑,让他相信他是另外一个人。那样,哪怕以后和黄连、谷遇东他们见面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不仅不用提心吊胆,还可以在黄连面前秀恩爱,气死黄连!
万佳怡紧紧捏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一阵犹豫,难以抉择。
“可是什么?”谭乔森翘起二郎腿,站着说话不腰疼地道:“怎么,你不想得到卓斯年了?”
“想!”万佳怡斩钉截铁。
谭乔森放下了腿,趋向万佳怡,凑近了她,蛊惑般地道:“那就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没有别的办法。”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让万佳怡永远得到卓斯年。
但是,他谭乔森更不想让黄连得到卓斯年!
卓斯年回到黄连身边,他们两个人岂不就幸福美满了?哪怕让卓斯年呆在万佳怡的身边,也不能让卓斯年回到黄连身边!
万佳怡总是习惯动摇,她本来是个很坚定狠心的女人,如果不是卓斯年,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也只会因为卓斯年,心软,动摇。
不得不说,谭乔森很妒忌,但他不着急,因为总有一天他会除掉卓斯年!
“没有别的办法了……没有别的办法了?”万佳怡喃喃着犹豫着。
“没有别的办法了!你想得到卓斯年,就这么做!”
“可是……”
“没有可是!赶紧做决定,晚了的话,卓斯年想起了以前的是,他就不是你的了,想想这十年来你是怎么过的,回国后每天我们都过得提心吊胆,你想就这么失去来之不易的男人吗?”
“不想!”
“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让卓斯年改头换面,不再是卓斯年!”
谭乔森说得对!
为了得到卓斯年,现在她已经不能犹豫了!
“好!”万佳怡眼睛里爬上一缕坚定,抓住谭乔森的手腕,急切地道:“我同意!就这么做!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卓斯年变成别的人?总不能再给他吃药吧?”
谭乔森抓住万佳怡的手,牵起嘴角,他露出一个满是算计的笑,“用不着吃药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说出这番话,万佳怡点头兴奋了,谭乔森心底痛苦了起来。
可是能让心爱的女人不痛苦,谭乔森宁愿自己承担这份痛苦。
深入虎茓探虚实
外面大雨将歇,慢慢地越来越小。
还好万佳怡选在下雨的时候来,而且乔装打扮了,否则外面有人监视就被他们发现万佳怡的踪迹。
万佳怡戴着墨镜和帽子离开了谭乔森的庄园,途中换乘了好几次车子,确定甩掉了后面的人,没有被人跟踪。
万佳怡在约定好的地点和谭乔森安排的催眠师见面碰了头。
没错,谭乔森给她出的主意就是找催眠师,彻底将记忆本身就不完整的卓斯年记忆彻底瘫痪。
万佳怡上了催眠师的车子,汽车开向农庄的方向。
出来的时候早上吃过早餐,此刻已经是下午,下过一场雨,空气特别清新,花圃里的花被雨水冲刷得颜色更为鲜艳明丽。
“你在这里等等,我进去和他沟通一下。”万佳怡对催眠师交代了一句,自己下了车。
催眠师在屋外等着,万佳怡走上阶梯,咯吱一声,推开了房门。
才走上阶梯的时候,呛鼻的中药味就冲了出来。
万佳怡蹙了蹙眉,好在他们这里是农庄小屋,不是美国的市中心,如果是在美国的公寓楼里面熬中药,那些不懂华夏医术的老美肯定会冲上来投诉。
“斯年?你还在熬药吗?多多少少也要休息一下吧,你吃饭了吗,饿不饿,要不要我煮碗面给你吃呀?”万佳怡唤着卓斯年,走进客厅。
看到眼前一幕,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卓斯年一直站在厨房那里鼓捣着中药。
如果不是位置变了,万佳怡都要怀疑卓斯年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整天都没有动过。
“……”
得到的果然也是卓斯年的沉默回应。
万佳怡更加坚定了一下自己要给卓斯年催眠的心神。
谭乔森说得对,她不能再犹豫了!
只有这么做,卓斯年才能彻底是她的男人!
想想这些年来的恨意和艰辛,好不容易得到了卓斯年,教会他如何温柔对女人。
她万佳怡凭什么替他人做嫁衣,成全他们那对神仙眷侣?
卓斯年是她万佳怡的!
哪怕他们这辈子只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她也不会将卓斯年拱手给回黄连!
“斯年,该吃饭啦,你都弄一整天了,累不累呀?”
万佳怡踱步到卓斯年的身后,从身后搂住了卓斯年的腰。
卓斯年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抵触。
卓斯年伸手将万佳怡的手拉开。
就知道卓斯年肯定会推开她,万佳怡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在卓斯年扣住她的手腕的时候,万佳怡忽然反抓住卓斯年的手,引起卓斯年的注意力:“斯年,知道你喜欢中药,我叫了一个中药专家过来,不如你们探讨一下,好不好?”
卓斯年愣了一下,在客厅扫了一圈,终于说出了好几天来的第一句话,“他在哪里?”
就连一个中药专家都比她有吸引力!
万佳怡心底头是气愤又无奈心酸,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你先在沙发上面坐下,我这就叫中药专家进来,好不好?”
卓斯年点点头。
从善如流地放下了手头的事情,他坐到了沙发上,等待着。
万佳怡走了出去,拉开门,对穿着白大褂的催眠师轻声道:“我告诉他你是中药医师,等会进去的时候就想来的路上我们说好的话去做。”
“好。”
两人一起走进了小屋。
关上门,万佳怡带着催眠师走到客厅,“斯年,这就是我请来的中药专家,他也非常喜欢中医药,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倒水。”
扭身,走进了厨房,万佳怡心底头释然地松了口气。
真是不敢去看斯年被催眠的画面,只好躲到厨房避避。
在厨房里深呼吸了几口气,万佳怡听到外面响起“啪”一声。
是打响指的声响。
看来催眠师已经成功将卓斯年催眠了。
万佳怡这才转过身,看到卓斯年果然倒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目光呆滞。
万佳怡的眼眶一热,小声喃喃:“斯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一定要原谅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么做。你一定不要生我气,我只是太爱你了,想把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我不会害你的,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佳怡小姐,你可以过来了。”
“好的,谢谢。”
万佳怡坐到了卓斯年的面前,看看卓斯年,转脸问催眠师,“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已经抹掉了他所有对自己身份的记忆,让他忘掉自己是谁,什么身份,你只要告诉他就好了。”
催眠师说着,收拾了一下东西走出去,“你做好了叫我进来就可以。”
客厅很快只剩下卓斯年和万佳怡两个人。
天渐渐黑了,万佳怡打开了落地灯,看着被昏黄光线照得脸庞愈发刚毅若刀裁的男人,狠了狠心,万佳怡启唇,说:“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不知道。”卓斯年麻木机械,毫无温度的声音。
“听好了,你叫艾佳明,艾草的艾,佳期的佳,明天的明,艾佳明!”
卓斯年鹦鹉学舌般复述了一遍,“艾佳明,艾草的艾,佳期的佳,明天的明,艾佳明!”
“对,你叫艾佳明!”
接近成功了,万佳怡眼睛里泛着泪花,一来是激动的,二是给心痛的。
“斯……佳明,你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吗?”
“我不知道。”
“你是经营着一家小型药业公司,你是药业公司的老板,你的父母双亡,你是我的老公,我是你的妻子。除此之外,你再也没有任何亲人,我们俩相依为命。”
卓斯年又跟着万佳怡的话,像是复读机一样复述了一遍。
“没错,这就是你,你是艾佳明!”
万佳怡说完,自己却泪如雨下,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卓斯年这个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艾佳明!
虽然很心痛,可是卓斯年,不,应该说是艾佳明,他完完全全是她的人了!
万佳怡想抱住卓斯年,但是催眠还没有结束。
走到门口,叫催眠师进来,万佳怡看着催眠师对卓斯年说:“以上就是你的记忆,记住了吗?”
“记住了。”
催眠师打了一个响指,收起手里的怀表,“好了,你休息一会可以苏醒了。”
“啪”地一声。
卓斯年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倒在了沙发上,似是熟睡了。
“斯年!”万佳怡惊呼一声,冲过去扶住卓斯年,给他垫了一个枕头,看他昏睡不醒,很是担心,问催眠师,“他怎么样了?”
“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而已,等到他苏醒以后,就会记得你给他说起的那些事情,其他的事情他都不记得,只记得你。”催眠师笃定地说。
“好,谢谢,你慢走。”
将催眠师送走,万佳怡走回卓斯年的身边。
坐在卓斯年的旁边,万佳怡抬起手,大着胆子,指腹滑过卓斯年俊脸上的皮肤,描绘着卓斯年的样子。
刚毅的额头,深邃的眼窝,高挺的笔挺,削薄的双唇……这个男人长得精致绝伦,完美精湛,简直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气质清冷、高贵清傲的美男子。
就在摩挲过卓斯年的薄唇,万佳怡的手腕被人一下子捉住了。
猝不及防,毫无预兆,吓得万佳怡头皮发麻,差点叫出声来。
“斯年?你醒了?”
低头一看,卓斯年睁着宛如子夜的黑瞳,目不错珠地盯着她。
万佳怡心惊,刚要开口,只听到卓斯年拧着眉道:“斯年?是谁?我叫艾佳明,佳怡你怎么了?”
“啊!我……”
万佳怡暗骂自己真是笨,没想到催眠的效果这么好。
卓斯年已经成为艾佳明了,看来她以后要好好适应了。
催眠成功了,也意味着卓斯年永远属于她了!
万佳怡捧住卓斯年的脸颊,笑容妩媚妖娆,像是要勾引卓斯年似的,“呵呵,我是说四年了,我们住在这里四年啦那个,佳明,你终于醒了,害得人家好担心啊!”
万佳怡大着胆子,扑上去抱住了卓斯年!
没想到,卓斯年竟然没有推开她。
但,也没有搂住她。
不过能不像以前一样,每次主动都被拒绝,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你瞧瞧你,到了国外还是想着工作,现在忙得都累坏了,也不知道要好好休息,今晚不许你工作!”万佳怡强烈掩饰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兴奋,温柔地看着卓斯年。
卓斯年蹙眉道,“不行,我是公司的老板,不工作怎么行,现在年后,公司的业务就更加繁忙了,药物的上架也得安排,一堆事情。”
万佳怡本想试探一下卓斯年,没有想到卓斯年真的代入了自己的身份中去!
万佳怡不禁喜笑颜开,“好好好,只要你喜欢就去做吧,我永远在背后默默支持你……老公!”
卓斯年一怔,深邃的眸子里滑过一抹迟疑,随即淡淡颔首,“叫我佳明吧,亲切点。”
“哦!好!佳明!”万佳怡虽然有点淡淡的失望,但是看到卓斯年脸上明显多出的温和,喜滋滋地叫着,喜形于色,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子了。
虽然神色还是冷淡,但是卓斯年已经没有了几天之前的冷酷。
相信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卓斯年会像是对待黄连一样对待她!
万佳怡笑眯眯地伏在了卓斯年的怀里。
暗地里在卓斯年看不到的角落,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阴狠的笑容。
黄连,从今以后,卓斯年就完全属于我万佳怡的男人了,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得到卓斯年?
做梦吧你!
……
庄园。
谭乔森站在窗前观察了下外面的情况,放下窗帘,走到电视机旁边,拿起了遥控器,摁了一下红色按键,打开电视。
依旧转到国内的新闻频道。
本以为能看到和鸣破产的消息,却看到了新闻报道着:“近日,济城康氏企业和和鸣药业签订了商务合作合同,大批量从和鸣药业购入药物,并且推荐给济城各大医院。根据记者采访了解,目前和鸣药业滞销的药物已经销售一空,重新进入流水线作业生产。各大医院使用了和鸣的药物,疗效显著,没有副作用,百姓反馈良好。截至目前,国内的各大医院已经趋之若鹜,想要与和鸣签订合约……”
几天前还深陷丑闻,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没想到一眨眼,今天居然重振旗鼓,还比以前更加风生水起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后,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变成了好事,很多人关注着后续报道,谁能想到居然会有反转?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和鸣了!国内的医院都想要和和鸣签订合同!
不仅没有破产,还因祸得福!
谭乔森恶狠狠地咬着牙齿,气得直跺脚,可恶可恶!本想扳倒和鸣,扳倒黄连,让和鸣身败名裂,让卓斯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没想到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反倒是给和鸣药业锦上添花,让和鸣药业的销售更好了!
谭乔森气得快要爆炸,气极啪地关了电视,嗙一声摔了遥控器!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
现在生气也没有什么卵用了,只能……
想到那些人,谭乔森的气瞬间消了一大半,阴谋暗算升上了心头。
怕什么,一计不行,他们还有另外一计呢!他就不信,这一次还不能扳倒黄连,扳倒和鸣!
拿起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谭乔森飞快输入一串号码,拨通的过程中,他快步走到浴室,关紧了门。
电话刚好接通。
谭乔森压低了声音,恨恨地咬牙启齿道:“该动手了!”
……
古城,和鸣。
顶层董事长办公室,正是中午,下过一场雨后,阳光明媚。
自从和鸣恢复销售和生产,丑闻终于平息以后,黄连再也不用四处奔波了,总算有时间能好好在办公室歇着,思考一下公司的未来。
李菲如常拿着便当上去找黄连一起吃饭。
“小妞,本宝宝来啦!你今天中午吃啥?”
李菲像是走进自家一样,熟稔地推开门,探进去一个脑袋。
“我等你好久了,快点进来,我不想一个人吃饭,太寂寞了。”
“谷先生呢,他没有陪着你吗?”
“他给我送午餐上来后,就急匆匆出去了,好像是有人给他发微信了,不知道是谁,遇东兴高采烈出去的,也不知道是去见谁。”
“谷先生恋爱了啊!”
李菲在黄连的身旁坐下,盘腿坐在茶几旁边。
黄连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李菲的脑袋,“别胡说,遇东是有家室的人。”
李菲贼笑了几声,“嘿嘿,感情这东西,谁知道呢……哇塞!小妞,你吃的也太丰盛了吧!”
“要不要吃?”
“不要不要,你这么瘦,多吃点,我最近减肥,吃蔬菜就好!”
黄连叹气,“你总是在减肥,够瘦了呀。”
李菲羡慕嫉妒恨地嗤道,“拉倒吧!真羡慕有的人,吃多少都不胖,哪里像我们,喝凉水都会胖!”
“你这是说谁呢。”
“说你呢!还不给我多吃点,不然朕就叫人把爱妃你拖下去斩了!”
“好好好,我吃!”黄连噗嗤一笑,忙不迭地咬了一口鸡腿,“臣妾这就吃,求求陛下饶了臣妾吧!”
李菲挑挑眉,大手一挥,“这还差不多!朕很满意!”
两人笑成一团。
郑东走到办公室门口,虚掩着的门里面便出差拿出来了一阵阵女孩子的说笑声。
少奶奶的心情好像很好。
这段时间回去城西别苑,有李悦然小姐和伊倩陪在身边,来了和鸣有李菲陪在身边,和鸣现在每天都变得更好了。
经过这次的风雨后,以前和鸣的销售就很高,现在更是直线上升,每天都在翻倍,已经是从前销售业绩的三倍了。
先生知道这些消息一定很高兴吧!
虽然好消息不断,但是关于谭乔森那边,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什么消息都偷不到。
叩叩叩——
郑东敲了敲门,“少奶奶。”
“郑助理,你来啦,吃饭了吗?”
每次中午的时间,郑东都会过来给她汇报关于谭乔森的事情,还有搜寻先生的消息。
因此黄连很期待每天中午见到郑东,虽然每次都没有什么线索。
他们还在搜寻着卓斯年的下落。
青城卓家那边也在搜寻,他们没有一个人放弃寻找卓斯年,所有的人都在努力!
“郑助理,谭乔森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郑东还没有走到黄连的跟前,黄连便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声。
摇摇头,低下眼,郑东不敢去看黄连失望的眼神,汇报:“还没有,谭乔森那个家伙,每天都呆在庄园,白天在花园里散散步,可谓是足不出户,都是仆人出去采购,我们也跟踪了仆人,那些仆人就只是去超级市场买每天用的食材,一点踪迹也找不到。我们派出去监视谭乔森的人什么消息也没有得到,请少奶奶原谅。”
“没事没事。”黄连表面上开朗坦率地摆摆手,表示并没有关系,是不想让郑东觉得自责,但是私底下,心里还是忍不住滑过失望。
李菲敏锐地瞧见了黄连眸中微不可查的失落。
听到郑东的话,眉心微微一皱,她坚决地道:“不可能!”
郑东和黄连看向李菲,“什么意思?”
“谭乔森绝对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
“怎么说?”郑东好奇地问。
李菲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汇报的这些事情都不太可能,我了解谭乔森,他是那种潇洒风流的人,每天晚上不跑去酒吧浪一圈是不行的,按照他的性子,在家根本坐不住!更别说连续几天都呆在家里头!”
“那是为什么……”郑东迷惑了。
“小妞,谭乔森这个人精明的很!说不定谭乔森发现了有人在监视他。”李菲猜测着,不确定地对黄连说。
“那怎么办,如果谭乔森发现了,那么我们岂不就没有机会通过他找到斯年的下落了?”黄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目前只有谭乔森这一条线索,如果断了就真的麻烦了。”
“别担心。”李菲握住了黄连的手,“谭乔森和万佳怡朋比为奸,他一定知道万佳怡的下落,如果谭乔森真的知道,又发现了有人在监视他,一定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这样下去,我觉得我们不能再从谭乔森的手里头找到任何有关你家哑巴大叔的消息。”
“那怎么办?”黄连一时间有点无措。
“不如这样,我和谭乔森认识,就让我过去探个虚实,看看谭乔森是不是真的知道哑巴大叔的下落!”
说着,李菲站了起来。
黄连一下子拉住李菲的手,脸上升上不安,“别!不要去!菲菲,你对谭乔森做了那些事情,万一他追究你的责任,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怎么办?他和万佳怡都不是好对付之人,万一他不放那个过你,你该怎么办?”
郑东也担心地道:“对啊,李菲小姐,万一谭乔森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少奶奶很担心你的生命安全。”
黄连点点头,坚决不同意,“太危险了,去美国找谭乔森简直就是以身试险,菲菲,我不管你怎么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过去的。斯年还可以想别的办法找到,但是你一定不能离开我。”
李菲对谭乔森做了这么多的事情,谭乔森脑子进水了才不会发现那些事情都是李菲做的。
李菲去美国和进龙潭虎茓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去送命。
谭乔森和万佳怡是一丘之貉,万佳怡尚且如此心狠手辣,何况是谭乔森,他只会比万佳怡更加阴险。
黄连坚定地攥住李菲的手腕,“无论如何,我都不许你去!”
看到黄连坚决的样子,李菲也不好反驳,叹了口气,重新坐下来,噗嗤笑道:“傻妞!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我现在的处境,我还不清楚吗,我去找谭乔森简直就是主动送命,你放心吧,我不会去的。”
黄连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菲菲你一定不要去,斯年可以慢慢找他的下落,但是我不会拿任何朋友的性命作赌注,换来斯年的下落了和线索。”
听了黄连的话,李菲在心底悄悄地想。
小妞啊小妞,你真是太善良了,我一定要为你做点什么事情。
我这条命是你给的,现在谭乔森戒毒痛苦,又患上了梅毒,治疗起来痛不欲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仇也报了。
你和卓斯年就是我李菲的救命恩人。
谭乔森一定知道卓斯年的下落,他最爱万佳怡了,一定会想方设法联系上万佳怡,只要找到万佳怡,就一定能有卓斯年的线索。
与其干坐着等着那些人漫无边际,没有目的的找,不如赌一把。远水解不了近渴,眼前就有一碗水,虽然脏点,但是毕竟也是水,好歹也能止一下渴。
万一,一个不小心从谭乔森那里得知卓斯年的下落,岂不是稳赚不赔。
应付谭乔森她倒是不怕。
但是,小连,我一定要报答你的恩情。
你等着吧,我一定会带着有关于卓斯年的消息回来的!
就算被谭乔森砍了,李菲爬着也会爬回来,告诉黄连卓斯年的消息,再死掉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思及此,李菲笑笑,装作放弃了的样子,和黄连轻松的吃完了午餐。
黄连在沙发上休息了。
李菲看看时间也不早了,离开了黄连的办公室。
“郑助理。”李菲站在走廊上,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我要去一趟美国。”
“美国?”郑东大惊失色,“你要去找谭乔森?”
“没错,我要去找谭乔森。”
“万万不可,少奶奶不同意您去,她非常担心您的安全。”
“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们先生的下落吗?万佳怡的手段,你我心知肚明,那天在济城遇到卓斯年,万佳怡逃得这么快,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万佳怡给卓斯年先生吃失忆药,谁能保证后面万佳怡不会对卓斯年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你能?”
郑东晦涩地摇摇头,“不……”
“那就是了,现在没耽误一分钟的时间,卓斯年先生就危险一分,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只要我去找谭乔森,好歹也能知道一点卓斯年先生的下落。”
“可是,少奶奶很担心您的安全。”
“我去美国的事情,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可是……”
“别可是了,我有把握,我还想活着看着小妞和卓斯年先生团聚呢,我比你更爱惜我的生命,如果没有把握,我肯定不会去找谭乔森的。”
既然有把握,李菲肯定是料到谭乔森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更不可能杀了自己,要不然李菲也不会去以身试险。
李菲对谭乔森恨之入骨,也了若指掌。
郑东看到李菲眼睛里的坚决,只好咬咬牙点头,“行,我帮你订机票,我们那边的人会和你汇合,也会暗地里保护你的安全。只是,少奶奶这边……”
“就说我生病感冒了,一有消息我就会给你联系!”
“好!”
显然李菲的提议是非常不错的,与其他们漫无目的的找,还不如李菲去敌营当细作,知道先生下落的几率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不过就算他不让李菲去,李菲肯定还是会去,毕竟腿长在李菲的身上。
郑东立刻去给李菲订好了机票。
下午的飞机,李菲回家收拾了一下,只带了一个20寸的行李箱,一套换洗衣服还有护照身份证,在银行兑换了美金,就打车直奔机场了。
次日。
李菲下飞机抵达美国,这里是晚上,她给郑东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我到了,记得瞒着黄连。”
黄连没有等到李菲上来吃饭,“郑助理,菲菲怎么今天中午没有来,她在忙什么?”
“少奶奶,李菲生病了,最近,最近天气不太好,忽冷忽热,人也容易感染风寒。”
见郑东说话断断续续的,黄连虽然有点疑惑,不过也没有想太多,“这个菲菲也真是的,怎么就感冒了呢,昨天还是好好的,真是不懂得爱惜照顾自己,真是让人担心,肯定是没有多穿衣服,或是晚上踢被子了。我打个电话给她问问。”
“少奶奶……”
“怎么?”
“没,没什么!”
黄连打电话给李菲。
李菲犹豫了一下,很快接起来,装作咳嗽地问:“小妞?怎么了?咳咳咳咳……”
黄连听了拧了一下没,心疼地道:“菲菲,你感冒了。”
“对啊,咳咳咳咳……昨晚踢被子了,年纪大了免疫力就不行了。”
黄连噗的一笑,“拜托姐姐,你才二十岁出头,装什么老人。吃药了吗?吃药了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我都不打扰你了,我帮你给伊倩请假,你就好生休养吧,不用谢,谢什么呀,你再跟我客气,我就强了你!”
李菲笑出了声。
这个小妞,真是可爱!
挂了黄连的电话,李菲心情很好的招手打车,用英文道:“去酒店。”
现在已经很晚了,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再去找谭乔森也不迟,反正谭乔森大门不敢出一下,也不会跑到哪里。
李菲住进离庄园十分钟路程的一家酒店,洗了澡,倒时差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早上精神饱满地起床,看到黄连问候的微信,不禁微微一笑,回复:“我还有点低烧,不过没事,休养几天就好了,你别担心我,好好做你的事情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
黄连轻快地回复她。
搁下手机,李菲去刷牙洗漱,化了个妖娆艳丽的浓妆,穿上了性感的包臀裙,好在美国天气温暖,这样穿也不会很奇怪,不过紧身裙勾勒着身材曲线,十分撩人,走在路上很吸睛。
招手打车,“sir,去xx庄园。”
当初谭乔森带她去过这里,所以李菲轻车熟驾。
不到十分钟,的士徐徐停在了庄园的门口。
这里还是这么漂亮,昨晚下了一场小雨,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下的庄园,房子气派豪华,一片绿茵茵的草地,庄园的围墙种了一排蔷薇花,一簇一簇地开放着,艳丽逼人。
曾经谭乔森的许诺尚且记忆犹新,看着这栋复古美丽的庄园,李菲拉下墨镜,眼睛里有的不是渴望,有的只是憎恨,恶心。
任何和谭乔森有关的东西,李菲都觉得无比恶心!
真想一把火烧掉这个地方,烧掉任何和谭乔森有关的东西!更想一把火烧掉谭乔森!让谭乔森尸骨无存!
浓浓怨恨在心底头滚滚燃烧。
“小姐,小姐?您的地方到了,请您下车。”司机大叔用浑厚的美过话对李菲喊道。
李菲压下心底的熊熊怨恨,笑眯眯地打开钱夹,给了司机几张美钞,“不用找了。”
走下车,李菲把墨镜扔进包包里,吐出一口气。
对谭乔森再深恶痛绝又如何,现在不是收拾他的时候,当务之急是从谭乔森的嘴里撬出来关于卓斯年下落的消息。
只要能让黄连开心,得到卓斯年的下落,给谭乔森强颜欢笑,逢场作戏,装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有什么问题?
只要黄连幸福平安,哪怕豁出去她这条命,都值得!
李菲定了定心神,走上去,摁了一下庄园雕花铁门的门铃。
很快就有一个仆人迎了出来,“请问您是哪位?”
“告诉谭乔森,我叫万佳怡,你们家主人会见我的。”
“是。”
看李菲妩媚漂亮的样子,仆人猜想可能是主人的女朋友还是什么人,于是加快脚步走进客厅。
“先生,有一位自称万佳怡的小姐说是要见您。”
万佳怡?
她怎么又来了?
是不是卓斯年成功被催眠了,她过来感谢他来了?
谭乔森喜形于色,“赶紧请她进来!”
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谭乔森赶紧放下电脑,冲进房间,飞快地换衣服,换了一套休闲的衣服,穿着牛仔外套,外套的料子笔挺,让他看起来年轻英俊,潇洒帅气。
谭乔森大跨步地走去,本以为能看到万佳怡,谁知道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李菲?你过来干什么?”本来脸上还兴高采烈,看到是李菲,谭乔森的眉皱起来,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厌恶和嫌弃,还有错愕和探究。
他这是什么表情?
嫌弃她?
谭乔森,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嫌弃我?
谭乔森脸上闪过的表情,激怒了李菲。
谭乔森,你身上可是有梅毒的人!就凭你还有资格嫌弃我?!
你的身子有多脏,你知我知,别以为我李菲不知道你做出来的那些肮脏事,你也不照照镜子,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李菲心底腹诽,面上却笑得花枝招展,风情万种,“乔森,你想我吗?最近美国的天气不太好,你有没有照顾好自己?不过看到你健健康康的真是太好了!看你这么有精神,一定是戒毒成功了吧!真好啊,终于戒毒成功了!你怎么突然回美国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想你啊!”
李菲谄媚地笑着,笑容妖娆,明艳动人,一开口,字字句句都是在关心他,担心他的安全。
以死相逼见真人
根本看不出有虚假演戏的成分在。
谭乔森对突然出现的李菲本就心生怀疑,看李菲关心得有点过头了,愈发怀疑李菲的用意。
懒得再和李菲演戏了,谭乔森捅破纸窗户在,直截了当地勾了勾唇:“李菲,别演了,我们两个什么关系,用不着这么虚的东西。直接说吧,你是不是为了卓斯年来找我的?”
他过来美国已经很久了,李菲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肯定是有目的性的。
这么谄媚殷勤,看也猜得出来李菲是为了卓斯年而来。
李菲一愣。
谭乔森这么快就发现了她的目的?
果然不愧是谭乔森,看来按照谭乔森的敏锐,恐怕也已经发现了些监视他的人,说不定还知道了那些人都是黄连的人。
不过李菲有备而来,只是愣了05秒,很快就神色如常。
李菲红了眼眶,委屈地撅了红唇,道:“乔森,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我为什么要为了卓斯年来找你?”
还装?!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他已经看破了她的把戏!她居然还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装得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简直恶心他!
身上的毒瘾还有梅毒的病,全都拜他所赐,如果李菲爽快承认也就罢了!居然还装疯卖傻,搞得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一样!
谭乔森怒火中烧,盯了一眼仆人,冷声吩咐,“你们都出去。”
仆人们看到这俩人气氛不太对,惊恐退下去。
看着谭乔森大跨步地冲自己走过来,李菲踉跄后退,瞪大了眼珠子,“乔森,我真的是冤枉的!我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这是做什么?”
来的路上,李菲就猜到自己很有可能会被谭乔森打,所以在包包里面准备好了跌打药。
谭乔森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感情。
说不定在谭乔森的眼里,她李菲就是个宠物,哦,不对,应该是畜生!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挥之即来喝止即去!宠物还舍得打吗?
不过没有关系,谭乔森尽管打她,只要能得到卓斯年的消息,被谭乔森打一顿又有什么关系?
“干什么?你他妈还给我装?你装什么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出来的那点事!”
谭乔森猛地抓住了李菲的脖子,怒不可遏。
男女力量本就悬殊,李菲根本挣扎不过,被谭乔森用力摁道茶几上,后脑勺咚地一声撞到了坚硬的茶几案面。
痛!
李菲痛得眉心紧拧,五官扭曲,脖子被攒住,呼吸不过来,脸色憋得涨红如猪肝色。
“李菲!你他妈的别演了,说!我身上的梅毒和毒瘾,是不是你弄的?”谭乔森咬着牙冷问。
“乔,乔森!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会弄你,我没有啊……我都不知道你得梅毒了,你怎么会换上梅毒?!”
李菲心里简直乐开花了,差点藏不住自己的表情笑出来。
暗地里掐了自己腰间嫩肉一把,李菲逼自己哭出来。
“妈的,你这个臭婊子!在我面前还装,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乔森,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好啊,你打死我,要是你打死我能相信我,你就尽管打死我好了!不,不用你动手,你打死我会被判刑,让我来杀了我自己!”
茶几上放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李菲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勇气,抓过那把水果刀拿在手上。
喉咙被利刃抵着,刀尖深深刺进皮肤,渗出大颗大颗的血珠子。
李菲拿捏着力道。
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刺进去。
谭乔森被李菲拿刀刺自己的举动吓到了,骇得一惊,“李菲!你他妈的疯了!”
“我没疯!你不是怀疑我吗,我现在就替你杀了我自己,到时候警察来了,检查现场,看到我是自杀死亡,就不会怀疑到你头上,如果你来杀我,到时候法官会叛你罪,我不想看你被抓。”
李菲喘了口气,笑了,“你不是怀疑我吗,不如我杀了我自己证明给你看,我是冤枉的……!”
“疯子!”谭乔森啐了一声,半信半疑地撒开了手。
无论李菲是演戏的还是怎样,都太过真实了。
李菲这个女人,未免对自己太狠!
但是,他还是不能相信她。
李菲竟然以死相逼,摆明了就是想博取他的信任,从他口中套取一些什么信息。
那些过来监视他的人小半个月了也一无所获,所以李菲才按捺不住想要自己过来获得消息?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既然李菲这么想要,那他就给她又有何妨?
反正,失去卓斯年,他谭乔森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谭乔森在沙发上坐下,捏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开门见山地道:“你过来做什么?”
李菲揉揉脖子,喘了几口气恢复过来,腹诽谭乔森你这个贱人,早晚我李菲弄死你,要不是你现在还有用,老娘一脚踹你去地狱,还喝红酒,吃屎吧你!
李菲面上谄媚地笑,缠上去:“没干什么,人家就是想你了而已嘛!”
还搡了一下谭乔森,含嗔带羞,冲他撒娇。
李菲自己都给恶心坏了,要不是为了卓斯年的消息,她疯了才对谭乔森撒娇。
谭乔森毛骨悚然,扯开李菲,“行了,我看你有事情来,我们两个什么关系,你直说吧。”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
停顿了一下,李菲咬了一下嘴唇,琢磨着怎么说才能不着痕迹,不太曝露自己的目的,“就是卓斯年失踪了忽然又出现了,出现的这个卓斯年,一点都不像是卓斯年,而且万佳怡也走了,我觉得好奇怪呀,加上我想你了,就过来了。乔氏啊,我听说万佳怡把卓斯年带走了?怎么会有两个卓斯年啊?哪个是真的?”
果然是为了得到卓斯年的消息。
谭乔森的眸底闪过微不可查的精光,抿了口红酒,避轻就重,话中有话地道:“真的卓斯年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卓斯年了,他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李菲骇的一惊,心惊肉跳,强装镇定,佯装不解地问,“你见过真的卓斯年?”
“当然!这么说吧,他已经不是卓斯年了,改头换面倒是不至于,但是也差不多,换了身份,忘记了以前的人和事。”
告诉李菲也无妨,反正对于他谭乔森又没有什么损失。
倒是万佳怡可要伤脑筋咯。
谭乔森嘴角噙了一抹冷笑,悠闲地晃晃红酒杯。
听到消息的李菲却是大惊失色,心情起伏,可谓狂涛骇浪。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从谭乔森的嘴里头弄到了卓斯年的消息。
前些天黄连说和真的卓斯年见面,真的卓斯年竟然完全没有认出她来。
现在和谭乔森的话一对比,卓斯年的情况十分吻合。
卓斯年该不会真的……
那就糟糕了!
得像个办法和真的卓斯年见一面才行。
可是,谭乔森会允许她和卓斯年见面吗?
谭乔森连卓斯年的真实消息都告诉她了,虽然不知道真假,不过谭乔森应该没有这种闲工夫骗她,看来十之**是真的了。
谭乔森给不给她见卓斯年,都要试一试才行。
万一,瞎猫撞上死耗子了呢。
李菲讪笑:“说得这么玄乎!好像是真的一样!我才不信,卓斯年是什么人呐,怎么会真的就失忆了!”
“你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呵呵。
李菲内心冷笑了两声。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当初她被谭乔森骗得这么惨,这次可要留个心眼才行。
“反正我不相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带我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真的看到卓斯年失忆了,才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
“行啊!”
没想到谭乔森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李菲心底头还愣了一下。
紧接着谭乔森话音又是一转,“但是你要和我做个交换。”
“什么交换?”李菲咬了咬牙齿。
谭乔森真是个奸商,真是奸诈,竟然想和她做交换。
先听听他的条件是什么,要是真的能看到卓斯年一面,只要条件不过分,她都可以答应。
“行呗,你说是什么。”
“外面有一群人监视我的行踪,不知道是谁的人,我不方便出去,如果你想个办法帮我把那些人打发了,我就方便出门了,如果打发不走,我就没办法带你去看卓斯年咯!”
那些人简直跟狗皮膏药似地,走哪跟哪,他恨不得一枪嘣掉他们!
谭乔森一面说着一面观察李菲的表情。
那些人肯定是黄连的,当初他飞过来美国的时候,黄连就想要从他这里得知卓斯年的消息,所以就派了人过来监视他,想要从他这里得知卓斯年的下落。
谁知道被他发现了,监视的人一无所获。
所以李菲这女人就狼入虎茓,亲自上阵过来打探卓斯年的消息。
这也正合他意。
李菲过来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谭乔森暗中筹谋着,说完,等着李菲做决定。
“乔森,你居然被人监视了?谁要监视你?胆子也太大了吧,不过你这是什么话呀,我怎么会有办法打发掉外面的那些人?你不要说笑了。”李菲心虚了一下。
谭乔森让自己打发外面那些人,莫非就是知道她知道外面那些人是谁派过来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外面那些人打发不走,我是不会踏出庄园半步的,你也别想见到卓斯年了,你爱信不信。行了,我要回房补觉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等会让仆人给你安排一间客房。”
看着谭乔森扬长而去的背影,李菲咬了下唇瓣。
贱人!
奸商!
竟然用条件和她交换,现在交换还是不交换?
他们在这里监视一百天,谭乔森就真的能呆一百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出去见见万佳怡,也会避人耳目,那些监视的人段位太低,还斗不过谭乔森这个奸商的。
反正那些监视谭乔森的人留在这里监视也没有什么用。
不如就让郑东把那些人撤走。
只要她真的见到了卓斯年,还不愁拿不到消息吗?
为今之计,只有答应谭乔森的要求了。
上到客房,李菲神经兮兮地检查了一遍客房没有针孔摄像头,这才躲到被窝里,拿出手机,点击郑东的号码,拨通。
大洋彼岸,古城。
“李菲?”郑东接到李菲的电话,很意外,惊讶地道:“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消息了?先生找到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李菲将自己和谭乔森的对话复述了一遍给郑东听。
“果然是谭乔森,真是精明,不过他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他让你想办法打发走,一定是起疑心了,反正他会带你去看先生,肯定不会撒谎。我们顺着他的皮毛抚,撤掉那些人,你就说用钱打发走了他们,然后看看谭乔森有没有带你去看先生。”
“郑助理,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么我就答应谭乔森了。”
“好。一有先生的消息,立刻通知我,麻烦了。”
“不麻烦,我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卓斯年,而是为了小妞,只要小妞开心了,我做这些都是值得的。”
撂了电话,李菲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走进浴室,处理了一下脖子上的伤口,围上丝巾。
然后李菲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看了看外面,几个人裹着风衣,带着帽子墨镜,看不见脸的男人,正离开这个庄园。
看来郑东通知那些监视谭乔森的人撤退了。
李菲拿起手机,给谭乔森短信:“那些人都离开了,我用几千美元打发走了他们。”
这个说辞,谭乔森肯定不会信,但反正人走了,他满意就好。
果然谭乔森很快回复了她:“嗯,我看到了,中午一点我们出发。”
“好的。”距离一点还有几个小时,李菲小睡了一会,十二点整的时候下了客厅,等了四十分钟,谭乔森也下来了。
两人简单吃了一些午饭,一点零一分的时候,两人离开了庄园,坐上了去往卓斯年那里的车子。
……
下午四点钟左右,东南风徐徐吹来,温热且湿润。
准备抵达农庄的时候,谭乔森就给万佳怡发微信说:“我和李菲过去农庄,还有三分钟就到了。”
李菲?!
看到谭乔森带别人过来,还是李菲,万佳怡很不高兴,闻言色变,一下子从客厅走出去,站在小木屋门外。
果然看到一辆悍马越野车朝这里开来,缓缓地停下来了。
谭乔森不会真的带着李菲那个女人过来了吧?疯了吧他!
车门嘎达一打开。
走下来一双枚红色的恨天高,万佳怡脑袋里轰隆一声,瞬间无语凝噎,气上心头。
眨眼间谭乔森已经带着李菲走到了面前,憋着一口气,万佳怡也不好发作,只得语气不善地问:“你们过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
万佳怡颐指气使地环抱双臂,警惕地盯着他们。
看到真的是万佳怡,想不到谭乔森是真的带她过来见卓斯年了,飞快地记下这个白色的农庄小木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李菲啧啧称奇。
真是世外桃源,这个万佳怡可真是会挑地方,居然带着卓斯年来到这种隐蔽的风光秀丽的地方隐居。
难怪古人云小隐隐于野。
“我们进去再说,李菲,你在外面等一下。”谭乔森对李菲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我搞定万佳怡,你等会。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们。”
谭乔森不由分说拽着万佳怡入内。
两人进了农庄小屋,立于客厅。
“你撒开!”万佳怡脸色不虞地挣脱谭乔森。
“卓斯年呢?”谭乔森低声下气地问,一点尊严都没有。
“在书房,干嘛?”万佳怡甩出一张臭脸,对于谭乔森没有经过她的同意,私自带着李菲过来,很不爽,非常不爽!
“我让李菲过来看看卓斯年。”
万佳怡一下子就气炸了,压低了声音质问:“你怎么能带着李菲过来呢?谁知道李菲是不是细作,万一她走漏了风声怎么办,你是不是猪脑子,做事情之前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赶紧把李菲送回去!”
“佳怡,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你先听我解释。”
“那你解释!”
她倒是想听听谭乔森能找出什么借口来!
“有什么关系,你担心什么,催眠师不是说成功了吗?现在卓斯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卓斯年了,他现在是艾佳明了,就算是黄连本人出现在卓斯年面前,我们都不用害怕,因为卓斯年已经不认识他们了,而且,他现在是艾佳明!”
听到这里,万佳怡的气这才消了一点,“算你会说!”
“对呀,我们见到黄连都不怕,更何况是李菲呢,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心机手段,掀不起起来什么腥风血雨。”
“可是被她知道了过来找卓斯年的方向,万一她回去告密出卖我们,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万佳怡可不敢掉以轻心,万一失去卓斯年,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这个我已经做好了应对的方法,来的路上我蒙住了她的眼睛,李菲看不到来的路线,好几个小时才过来呢,这么远的路,这么多岔路口,走错一步都找不到这里,即便我没有蒙住李菲的眼睛,她也不知道怎么过来,我们的司机来的时候都会迷糊,更何况不知道确切位置的人,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来!”
被谭乔森这么一说,万佳怡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谭乔森乘胜追击:“刚好,李菲过来可以帮我们测试一下卓斯年,难道你不想知道卓斯年到底是不是真的忘掉了所有的事情,真的以为自己是艾佳明而不是卓斯年了?”
万佳怡的柳叶眉微微一蹙,她思忖了一下,觉着谭乔森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妩媚的眸子流露出一丝赞同,“那就试试,我们暗中观察一下李菲和卓斯年独处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好。”
两人一拍即合。
谭乔森拉开了小木屋的门。
李菲左顾右盼看着四周的环境,那双眼睛像是小老鼠的一样滴流滴流的转动,听到木门吱呀打开的声音,这才转了回来,她笑嘻嘻地看着谭乔森,“怎样,你们商量好了吗。”
“卓斯年在书房,你进来吧。”
“好嘞。”
终于要见到卓斯年了!
李菲脸上升上一股喜悦,有些小激动地走进小木屋。
没想到这里充满了生活气息,到处都是小碎花还有美式乡村风格,即便是陌生人过来看都觉得很温馨。
看来万佳怡真的是煞费了苦心。
谭乔森站在书房门口,压下门把手,推开一条缝,“他就在里面,你自己进去看吧。”
“好的好的!”李菲欣喜地点点头,然后咯吱一声,推开了书房门。
眼前的情景映入了眼帘,男人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微微垂眸,目不错珠地盯着扉页上的字,读书入了神,天蓝色小碎花的窗帘半拢,下午的余晖照映入内,洒落在男人的发上,肩头,金灿灿发着光,他刚毅的脸被阳光打磨得愈发棱角分明。
李菲的呼吸一窒。
被男人英俊的容颜所惊艳。
一秒后,惊喜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李菲大喜过望,瞪大双眼,咧嘴一笑,喜形于色。
这个男人——真的是卓斯年!
“卓,卓先生?真的是你?真的是太好了!你真的在这里!要是小妞知道见到你,一定非常高兴!”
李菲激动上前几步,站定在书桌前面。
闻声,卓斯年挺秀眉峰略微拢起,被人打扰看书的宁静,眸中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不悦之色。
卓斯年抬眸,冷冷地道:“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她是谁?
李菲如遭雷击,震耳发奎,踉跄了几下,她艰难地从喉咙吐出一句话,“你,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李菲啊,卓先生,我叫李菲,当初你很讨厌我的啊!”
难怪黄连说当时和卓斯年打了个照面,卓斯年却完全像是不认得她一样。
卓斯年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在演戏啊,为什么就……
李菲简直百思不得其解,试探地道:“卓先生,你还记得青城吗?正阳集团,那么古城呢?和鸣药业你总该记得吧,和鸣药业可是你的心血,你总不会也把和鸣药业给忘记了吧?”
“和鸣?”卓斯年一怔,脸上一点点滑过一抹释然。
写满黄连的名字
看到卓斯年迟疑,李菲不由地喜上眉梢,“和鸣,你知道和鸣是不是?”
卓斯年不认识自己没关系,因为自己本身就是无名小卒,但是他应该能记住他在乎的东西,比如黄连,比如和鸣,比如正阳
李菲还没腹诽完,就听卓斯年深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和鸣这个名字很熟悉,最近在网上经常可以看到,好像是国内一个以中药研制为主的制药集团。怎么,这位小姐,你跟和鸣有什么关系吗?”
汗
看着卓斯年说这番话时非常严肃平静的样子,再加上那双深邃眸子里的无波无澜,李菲崩溃了,不相信地皱眉问,“和鸣跟我没关系,但跟你有关系啊!你老婆就是和鸣的董事长,和鸣是你送给她的礼物,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卓斯年迷惑地看着她。
搞不懂这个女人胡言乱语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懂。
像是在看着一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一样。
李菲不死心,急切地说,“卓斯年,你还记得谷遇东吗?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总不会就连谷遇东先生也忘记了吧?就算你不记得谷遇东,郑东是你的助理,你总应该记得郑东吧?就算他们两个都不记得,卓一航,卓志山呢?卓斯文呢?他们可都是你的亲人啊!卓斯文还曾经陷害过你,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终于,卓斯年眉梢爬上一丝不耐烦之色,“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没有胡言乱语!卓斯年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你还记得我吗?”
李菲指着自己,“曾经我被您打过,谷遇东先生是您的朋友,郑东是您最得力的助理,还有卓一航是您的侄子,卓志山是您爸爸,之斯文是您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些都是真的,您好好想想呀!您一定能想起来的!”
“什么卓斯年?我不是卓斯年。”
李菲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好似一下秒就能从眼眶里弹出来似的。
她骇然一惊,“您在说什么?您不是卓斯年是谁?您就是卓斯年先生!”
“我不是卓斯年,你找错人了,我姓艾名佳明,艾佳明,并不是你要找到卓斯年,也对你说的东西说的人完全没有记忆,我不是你要找的卓斯年。”卓斯年烦躁地皱皱长眉。
这个疯女人说的人和事,他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青城和古城,曾经他和老婆万佳怡去过这里的寺庙拜佛过,其他的完全没有一点记忆。
她恐怕找错人了。
他是艾佳明,不是什么卓斯年。
什么正阳集团什么和鸣药业什么谷遇东郑东,他还郑南西北呢。
“你出去吧,我不是你要找那个卓斯年,你找错人了。”
卓斯年不耐地挥挥手让李菲赶紧走。
李菲哪里肯走。
好不容易寻到这里,还被谭乔森打了,差点她就要死了,豁出去了这条命,终于找到了卓斯年,怎么能说走就走。
李菲不死心,不放弃,咬了咬牙,一跺脚,她干脆走到书桌后面,抓住卓斯年的手,“拜托你再好好想想!我肯定不会说谎骗你!你要相信我,你真的就是卓斯年啊!你别不相信我啊!你在想想!”
李菲一直在耳边喋喋不休,胡搅蛮缠,纠缠着他,卓斯年最讨厌被人捧了,脑袋里面好像有一百只鸭子在叫一样,听得他心烦。
暴躁地甩开李菲的手,卓斯年霍的起身,脸色阴冷黑沉,“说够了没有?!你给我闭嘴!我都说我不是卓斯年了,我叫艾佳明,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抵死纠缠,不要烦我了,赶紧滚出去,你找错人了!”
卓斯年气得干脆拿着手上的书籍,书房旁边就是房间,一拉开门就能离开书房,卓斯年离开书房,反锁上了联通书房和房间的门。
“卓斯年先生!”
“……”
不管李菲怎么喊,都得不到卓斯年的任何回应。
“怎么会这样,卓斯年,你怎么能变成这样,要是小妞知道你变成这样,不仅失忆了,还不知道自己是卓斯年了,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了,小妞知道了该有多么伤心啊!”
一下子从天堂坠入地狱,李菲的心里说不出的绝望。
双膝一软,李菲啪地掉在地板上,目光呆滞。
现在怎么办?
卓斯年不记得自己是卓斯年了,她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得知卓斯年现在和万佳怡在一起,在美国的某个农庄。
虽然不知道位置,但是知道这些也足够了。
小妞也一定会很开心。
只能先回国去和谷遇东先生和郑东他们商量对策了,她一个人是不可能相处什么应对之策的。
李菲深吸了口气,才缓过劲来,伸手扶住书桌的一角,爬起来。
一个不小心,手肘碰到了放在书桌边缘的一本书。
那本书啪地一声砸到了地板上。
书的扉页里,夹着一张纸。
那张纸也从扉页里掉落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了地板上,正好在李菲的脚尖前面。
李菲俯身弯腰一瞧,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字迹十分冷厉挺拔,看上去像是男生的字迹。
这难道是卓斯年的字?
李菲好奇心大发,忍不住将那张纸拾起来,捏在手心。
定睛一看,李菲吓得差点叫出了声来。
上面密密麻麻的那些字,全都是一个人的名字!
那个名字竟然是——
黄连!
满满的一页纸,被黄连两个字挤得满满当当。
虽然不知道卓斯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写出来这些字的,李菲看到这些字的时候,呼吸都加快了,心跳也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仔细一看,纸张不起眼的地方,还写着一行小小的字:“黄连,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明明很想记得你,却在逐渐忘掉的你。我怕我会忘掉你,只好把你的名字一遍遍重复。”
李菲大惊失色,难掩震惊,心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一样。
连忙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幸好谭乔森和万佳怡没有进来。
这张纸要带回去给小妞看看才行!
李菲将手里面的这张纸折叠起来,然后藏到了鞋底,穿上高跟鞋。
做完这些,李菲把掉在地板上的书捡起来,做贼心虚,紧张得肚子都有点疼了。
好在之前在和鸣偷到重要资料有过前科,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站在书房门外,听到里面传出来卓斯年和李菲的对话,万佳怡的脸上升起了欣喜的笑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道:
“看来卓斯年已经彻底完了自己姓甚名谁了,也不记得正阳集团和和鸣药业,更不知道自己是卓家人了。”
“没错,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艾佳明,只认识你。”
“对,他对我很忠心!”万佳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底里面的这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卓斯年在李菲的面前绝对不可能演戏,当初李菲对黄连做了那种事情,黄连他都忘了,还会记得李菲?不仅李菲不记得了,就连谷遇东都不晓得了,催眠的效果真的是很好。
卓斯年完全相信自己就是艾佳明,只有她万佳怡一个老婆,绝对对她忠心不二!
万佳怡冲谭乔森挑了挑眉,媚眼如丝,露出一个妩媚动人的微笑,“你的提议不错,催眠很有效果!”
谭乔森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手搭上了万佳怡的肩头,指腹摩挲着万佳怡细腻光滑的皮肤,“那是必须的,谁让我是你的俘虏呢……”
似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万佳怡意味不明地嗤笑了声,拽掉谭乔森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行了,被佳明看到了不好,我们两个只是朋友,你不要过分了。现在佳明对这个家忠心耿耿,我不想再和你藕断丝连,你趁早断了心里头对我的望向。”
语气里充满了警告和生疏。
谭乔森心底升上一股怒火,不过转念一想,似是想到了什么,就又不生气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的好朋友!”
万佳怡冷冷一勾唇,往前走了几步,站定在房间门口,回眸一笑百媚生,“带着你的小女友离开这里,最好别让她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则我就找你算账。”
“必须的,如果没有信心,我也不会带着她过来这里。”
“这样最好,你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招,否则……”
万佳怡冷艳地收回眸光,深吸口气,脸上变回原来的清纯甜美,这才伸手推门,入内。
看到卓斯年,万佳怡的声音变得像是小女人一样娇软,“斯……佳明,你在看书呀?”
“佳怡,刚才书房的那个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说我叫卓斯年?”卓斯年见万佳怡进来,蹙眉问她,很烦扰的样子。
“哎呀,你别理睬她,那个女人一准把你误认为别人了,而且她脑子有点问题,可能是认错人了,你别放在心上。”万佳怡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反正他现在深信自己是艾佳明。
卓斯年拧着眉,沉声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她的反应一点也不像是认错了人。”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可是艾佳明呀,不过这么世界这么大,两个人长得相似也不是不可能的……你在看书呀,你在看什么书?”万佳怡连忙转换了话题。
卓斯年翻了一页,表情淡淡,“关于中药的,说了你也不懂。”
万佳怡讪笑,“哦呵呵,是吗,我帮你把窗帘拉开,房间太暗了,不适合看书呢。”
万佳怡拉开窗帘,只听到窗外响起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矗立在床旁边,看着谭乔森带着李菲上了车,悍马越野车驶离了这个地方。
万佳怡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她伸手拢紧窗帘。
“佳怡,不是要开窗吗?”原本窗帘半拢,光线朦胧,现在万佳怡全部拉上窗帘,房间变得昏暗了下来。
卓斯年愣了一下。
因为眼前出现了一双**的双腿。
万佳怡将自己剥了个精光站在卓斯年面前,“佳明,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我想要个孩子,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她的身材曼妙,凹凸有致,比一般女人更傲人的上围,腰肢比一般女人更为紧窄,这身段,就算是女人看了都会血脉喷张,何况是男人。
她趋向前,捉住卓斯年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
就在卓斯年的手掌,还有01秒就要碰到那傲人的上围。
卓斯年霍的起身,从万佳怡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中药好像要熬好了,我去厨房看看!”
即便面对着一丝不挂的她,也面无表情。
门,嘭得摔上了。
万佳怡气馁地跪坐在地上,狠狠地砸了一拳床,“斯年!你为什么不要我??”
是,现在即便卓斯年不是卓斯年,是艾佳明,可是卓斯年的性格永远根深蒂固在卓斯年的身体里,这是她无论如何改变的。
即便卓斯年对这个家庭,对这个老婆再忠心不二,他还是不要她!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卓斯年是她的人了,早晚有一天卓斯年都会要她的!
衣服被万佳怡一件件穿回身上,整理好了仪表,拉开门,她走出了房间。
卓斯年站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捧着中药书,搅拌着锅里熬好的中药。
中药刺鼻苦涩的味道在室内飘散。
万佳怡咬牙走到卓斯年的身后,水蛇一样柔软细长的手臂悄无声息地环住了卓斯年紧窄的腰腹,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卓斯年衣服后坚硬紧密的腹肌,再往下一定是性感的人鱼线……
不知道这样的肌肉碾过她娇嫩的肌肤是什么滋味。
定了定心神,收回心中的心驰神往,万佳怡娇声软语道:“佳明,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要是你不想要我,我也不会逼着你要我,我们还像是以前一样,举案齐眉,好不好?”
头顶响起卓斯年喉咙里发出来的淡淡的:“嗯。”
万佳怡松了口气。
固然不甘心,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反正现在卓斯年已经完全是她的所有物了,连黄连都不怕了,还怕卓斯年会逃走?
一辈子这么长,只要卓斯年一直呆在她身边,男人她最了解,饥渴不到一年,绝对会要她!
念及此,万佳怡适才稍稍安了心。
中国,古城。
伊倩怀中捧着一撂报纸,叩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董事长,是我,伊倩。”
“伊经理啊,快进来吧,找我有什么事吗?”黄连从电脑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冲伊倩笑盈盈地道。
伊倩开门见山地道:“多亏了康子仁先生的信任以及帮助,和鸣总算能继续开张做生意了,工人们也都纷纷松了一口气,市场反响极好,除了一些被人雇佣的水军,刷差评影响我们,不过也只是隔靴挠痒,不痛不痒,伤不到和鸣半分。和鸣的销售业绩一天比一天好了。”
“是呀,我也看到了,多亏了康总,我们和鸣的名声比以前更好了,新闻上面都是赞美我们的。”黄连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那些水军用不着理会他们,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放下报纸,伊倩拿起一份行程表,“董事长,今天有一场新药发布会,时间是在上午十点半到十一点半,下午还有和鸣董事会以及高层的会议,他们会给您汇报这一周来和鸣的销售业绩,时间是在下午三点半到五点,然后五点半到六点半有一场新药发布会。”
和鸣的销售越来越好了,黄连也越来越忙,每天的行程几乎都是排满的。
晚上加班到凌晨,早上六点钟天还不亮就爬起来了。
等到伊倩起床的时候,黄连已经洗漱好,穿着一身笔挺的小西装,头发全部梳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白皙的脸蛋上淡妆精致,一丝不苟。
黄连坐在早餐桌上喝着黑咖啡,一边看今天的文件,对着笔记本电脑荧幕,处理各种琐事事情。
伊倩每次都是震惊的,但同时也是欣慰的。
少奶奶一天天成长起来了,如果先生也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很欣慰,少奶奶终于成长了起来,就算先生不在,她一个人也可以。
当然,先生陪在身边,那会更加圆满。
中午。
新药发布会结束,黄连一口气都来不及喘,叫了外卖,吃过午饭,黄连又赶回和鸣药业,同事们都在休息,黄连却一个人在会议室准备。
“伊经理,给我一杯黑咖啡。”黄连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了。
昨晚凌晨两点才睡,六点半起的床,大学的时候要她这么早起床,简直比登天还难,但是现在真的这么做了,黄连发现其实还挺简单的。
只要一想到卓斯年,黄连就有动力了,连起床都变得简单了很多。
黄连抿了一口伊倩端上来的黑咖啡。
苦涩在齿间蔓延,大脑顿时就清醒了很多。
“伊经理,你也去休息吧,今天一整天你都没能休息过。”
“不用,我陪在您身边。”
伊倩在黄连身旁坐下,给黄连递文件。
谷遇东和卓一航在忙着处理正阳集团古城分公司那边的事情,和鸣就剩下他们两个来打理。
瘦瘦弱弱的少奶奶,一个人扛起整个和鸣的重担。
先前和鸣的销售业绩一般,也还没有开拓网络销售渠道,她和谷遇东瞻前顾后,忙得累死累活,更别提现在和鸣线上线下的发展都欣欣向荣。
可见,压在黄连肩上的担子有多么重。
伊倩好几次都不忍心,劝道:“董事长,您歇会吧,等会再做也没有关系的,没有人会指责您。”
“不行,我要是歇一会,这些事情没有人处理,只会积压得更加多。我没有关系的,我还年轻呢,放心吧伊倩,我的身体状况我清楚。”
“董事长……”
劝的多了,伊倩也就不再劝了。
这么辛苦,可是少奶奶半个字都没有抱怨过,含辛茹苦,任劳任怨。
真是看不出来,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黄连,竟然这么能吃苦耐劳。
换成是平常的女孩子,早就已经叫苦连天,哭爹喊娘了。
早上的新药发布会,黄连的气场从容不迫,稳重得伊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记者尖酸刻薄的尖锐提问:“请问和鸣董事长,这个新产品是否也用的是劣质药物?”
众人哗然。
伊倩也是闻言色变,朝黄连看去。
黄连面不改色,脸上一丝恼怒也没有。却也不是软柿子,给人拿捏诋毁不吭声。
黄连嘴角噙了一抹冷笑,不疾不徐地开口说:“和鸣的药物成本高昂,二十块一盒的药物,基本上十八块都用在产品上,五毛钱用在包装费,一块钱是人工费,销售出去一盒,和鸣才赚不到五毛钱,薄利多销,如果能用伪劣药物制作出高质量的药物,能让群众反响极好,我倒是愿意高薪聘请您,给您年薪百万,来用伪劣药材制作出高质量药物产品。”
言下之意就是:群众都说好了,你一个小记者瞎逼逼什么?你行你上啊?你咋这么能呢?看老娘不怼死你!
一席话说得那个记者脸色涨红如猪肝,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场发布会,再也没有记者敢刁难他们。
伊倩不禁啧啧赞叹。
真不愧是卓斯年的女人,真不愧是少奶奶,少奶奶和先生愈发的相像了。
手段凌厉,雷厉风行。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其实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每次新产品发布会都有心怀叵测之人想要刁难少奶奶。
伊倩在台上看得气愤,真是恨不能冲下去抽这些人几个大耳光子。
黄连心底头肯定比她更生气,有人对先生的心血恶意诋毁。
但是黄连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镇定和从容,彻底震惊了伊倩。
给谷遇东说起,谷遇东都会不禁感慨一句:“我们的小连也长大了,要是斯年知道他的小丫头长成大姑娘了,成熟了,一定会很心痛的吧。”
“心痛?怎么说呢,少奶奶成长了不是好事吧。”
谷遇东笑笑不说话。
伊倩愈发的好奇了,为什么少奶奶成长会让先生心痛呢?
先前伊倩还想不明白,但是看着黄连面露倦色,还咬牙盯着文件,专心致志。
伊倩顿时如醍醐灌顶。
所有的成长以及成熟,都是建立在苦痛之上!
黄连也不例外!
黄连嘴上不说,因为苦都往心里流,就像一杯一杯的黑咖啡,流进肚子里,不会告诉别人这杯咖啡真苦呀。
伊倩转过身背对着黄连,轻轻颤抖,抹着眼泪。
批阅了文件后,黄连看看时间,已经三点二十分了,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会议了。
看看伊倩,鼻头通红,趴在桌子上,体力不支,已经睡着了。
黄连微微一笑,也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下。
一眨眼,董事会和高层就来了。
伊倩也被吵醒了,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揉揉眼睛,看到黄连,伊倩吃了一惊。
黄连神清气爽,刚才眯了会眼睛,然后去盥洗室洗了脸,卸了妆,敷了面膜,快速化了妆,又重新梳理干净头发。
一切都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黄连就正襟危坐在圆桌旁边。
有些高层还打着哈欠,和鸣销售业绩提升后,事情也多了,他们都没有休息够,一脸的疲色。
这些大男人尚且如此,何况是董事长呢。
伊倩心疼极了。
会议开始了。
黄连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好了,给我汇报一下和鸣最近的销售情况,华南地区,华北地区,都给我详细说清楚。”
“是的,董事长,最近一星期,华北地区相较于之前同比增长了百分之六十……”
转眼到了下午。
新药发布会是在别的城市,飞机上一两个小时,黄连才能眯一会眼睛小睡一会,如果不是伊倩叫她起来,都差点睡死了。
实在是太困了,不过想到下午的新药发布会还有中医药论坛,很有可能会碰到卓斯年,黄连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下了飞机,新药发布会结束后,黄连精神颓靡地上了车,去往下一站。
“董事长,新药发布会结束了,我们现在要去参加一个论坛,晚上还有中医药的慈善晚宴,另外古城那边的和鸣,高层有事情要请求您的决定……”
车上,时间不多,伊倩飞快地如连珠炮弹般扔下一堆事情。
黄连有些无精打采。
倒不是给累的,而是新药发布会上来了很多这个城市的有名的中医药专家,可是黄连没有看到卓斯年。
不过听到伊倩说,等会还有一个论坛,晚上还有中医药慈善晚宴,说不定能看到卓斯年的踪影。
论坛开始前,黄连一直在分心,左顾右盼,四处张望嘉宾席,就是没有搜索道卓斯年的踪影。
黄连大失所望,扫兴地收回视线。
说不定晚上中医药的慈善晚宴,卓斯年会出现呢?
黄连暗自给自己打气,打起精神来,脸上空姐般的标志性微笑:“是的,和鸣的新药比起市场的药物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们的药物绝对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一场论坛结束,天色已经暗凉了下来。
回酒店,有化妆师服装室伺候着化妆更衣,去参加慈善晚宴,黄连换上晚礼服,拿着晚宴包,微微惊艳了在场的中医药专家,有不少男人上前搭讪。
黄连兴致缺缺,潦草应付,在豪华气派的宴会厅上来回搜寻着卓斯年的踪影。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慈善晚宴结束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半了,回到酒店将近十二点整,黄连累得一进套房差点就想倒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将自己扔进沙发了葛优瘫。
伊倩拎着夜宵进来,“少奶奶,我买了您最喜欢吃的麻辣烫!”
“不吃了,吃辣明天爆痘了精神就不好了。”黄连摆摆手句句了伊倩的夜宵。
她以前怎么吃辣都不担心会长痘,吃习惯了,但是现在每天晚上熬夜,肝脏透支,甚至她连肉类和盐都很少碰了,太咸的食物吃都不吃一口,就是担心肝脏会受不了。
每天都要精神饱满,她会补充很多蛋白质,让自己更加有精神一些。
毕竟每天事情都这么多,要确保每一天都不能出错,不能再像是以前一样肆意妄为了。
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做之前也要想一下后果了。
黄连从沙发上爬起来,卸干净脸上的妆,换一套舒适的居家服,敷了一张面膜,打开台灯,便在沙发上办公了起来。
“少奶奶……”伊倩只好将麻辣烫扔垃圾桶了。
她不放冰箱的原因就是,黄连说不吃,真的一口都不会吃,放个几天都不会吃。
思想成熟了,意志力也会更加坚定。
伊倩给黄连煮了一杯热牛奶,“少奶奶,今天您赶飞机赶会议,累了一整天了,好歹也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你几天跟在我身边也忙坏了,赶紧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来就好。”
黄连目不错珠地盯着文件,专心阅读。
伊倩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下,给黄连递文件。
黄连不睡,她怎么好意思休息呢。
……
美国。
摘下脸上的眼罩,还有几分钟就回到庄园了。
一路上,地形之复杂,显然谭乔森不想要她知道农庄的位置,就算她知道也记不住,比山路的地形还复杂,山路起码还十八弯九连环。
庄园去农庄的路简直堪比迷宫,一路上转弯的时间都比直行的时间久,还不加上司机会特意绕路。
李菲也就打消了记路的念头。
心底头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张纸条。
卓斯年不是失忆了吗。
怎么会记得黄连的名字。
不对,看上去应该不像是记得小妞的名字,应该是从什么地方知道了黄连这两个字,但是又想不起来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
李菲的心脏绞痛了一下。
卓斯年……一定非常痛苦吧!
明明很想记得这个人是谁,可是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了,只能重复反复写下黄连的名字,逼迫自己想起来。
每写一个字,都像是在自己的左胸膛里捅了一刀,心脏血流如注。
这种好似被五马分尸,撕心裂肺的痛感,连她这个外人都能感同身受,更别提当事人了。
李菲想着想着,红了眼眶。
谭乔森从后视镜瞥见李菲通红的眼圈,以为李菲是在为卓斯年失忆而难过,也就没有理会。
悍马越野车徐徐停在庄园门外。
李菲走下车,一边观察着庄园的地形,发现庄园有一个后门,给平常时仆人们进出用的。
抵达庄园是美国时间的晚上八点整。
夜幕低凉,冷月昏黄。
“乔森,我上楼洗个澡,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觉了。”
“唔,你去吧。”谭乔森坐在客厅看橄榄球比赛,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外面那些看守他的人果然没有了。
虽然李菲说是用重金收买了他们,先抛开李菲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现金不说,那些人可是别人的手下,李菲给多少钱,雇佣他们的人肯定会比李菲的钱更多让他们来监视他们。
由此得知,李菲肯定认识派人监视他的人。
所以一个电话过去,那些人就撤退了。
谭乔森牵起嘴角,一个算计的笑容。
李菲啊李菲,都说出生牛犊不怕虎,可惜了你有勇无谋,到底姜还是老的辣。
你自认高明,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谭乔森抓了一把玉米片塞进嘴里,悠闲地看着橄榄球比赛。
房间。
李菲警惕地反锁上了门,扑进被窝离,她拿出手机和郑东联系:“今晚十二点整,夜深人间的时候,派几个人在庄园的后门开车过来接我!我有卓斯年先生的消息了!”
看到李菲短信消息的郑东,瞬时间大喜过望,回复了一个字:“好!”
李菲删掉了短信,脱下高跟鞋,拿出那张纸。
铺展开,夹在一本书的扉页,再把书放进自己的包包,拉好包包的拉链。
李菲松了口气,安心走进盥洗室。
洗完澡出来,她换下身上的紧窄的包臀裙,换上一身牛仔裤和防水连帽卫衣,很轻便,脚上穿的是运动鞋,运动鞋走路没有声音,方便今晚逃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约莫十一点左右,谭乔森的橄榄球比赛终于结束了,楼下的客厅关了电视,整个庄园像是被摁了静音键,彻底没了声音。
庄园彻底变得一片幽静。
李菲心底升上一个信号:机会来了!
耳朵贴在门上,听着谭乔森走上楼,脚步声路过李菲的房间,走向自己的房间。
门外,走廊,路过李菲的客厅的时候,谭乔森的脚步一滞。
他嘴角无声地噙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只可惜隔着一重门,李菲全然看不见谭乔森脸上算计的表情。
脚步只停顿了一秒钟,谭乔森很快就又迈开脚步,若无其事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进屋后,谭乔森特意将关门声弄得很大声,像是要给李菲知道似的。
听到重重的关门声,李菲暗叫:“好耶。”
谭乔森终于回房了,轮到她出场了。
见字如人获线索
屏住呼吸,李菲扭开了房间的门把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掐准了时间,大约十分钟,她能从这里走出去,平常只用两三分钟,但是为了不被谭乔森发现自己逃跑,又是摸黑走,所以要更加小心缓满。
现在是十一点五十分,等走到后门,刚好就是十二点整。
郑东他们的人会准时等在后门接她。
只要带着这个字条回国,黄连知道卓斯年的消息,一定会很开心吧!
想到黄连,李菲觉得有了动力,连紧张感都没有了,只有急迫,恨不能一睁开眼睛就能来到黄连的面前。
李菲悄悄拉开了后门,溜了出去。
殊不知身后,被一个晚上出来上厕所的仆人瞧见了。
仆人看到李菲鬼鬼祟祟,心想着赶紧去和主人通报。
“先生!大事不好了,您的客人,李菲小姐……她,她逃跑了!”
谭乔森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吞云吐雾,烟雾缭绕间,他微微狭眸,“让她走,你管人家这么多做什么?”
“可是,可是先生……那个李菲鬼鬼祟祟,会不会偷了我们庄园的什么贵重物品。”
“她不会。”
李菲这次来的目的清晰明朗。
卓斯年的下落,可比他庄园里面任何一样东西都要珍贵。
“我的财产我都不担心,你替我担心什么?皇帝不急太监急,滚回去睡你的觉。”
谭乔森坐在飘窗上,手指捻着一根烟,黑暗的房间里只看得见烟蒂零星的火光。
窗帘拉开一条缝,他从那条缝看着李菲左顾右盼,看到这个房间的窗台,李菲知道这个房间是谭乔森的房间,房间黑暗窗帘拢紧,谭乔森约莫还在熟睡,她可以放心逃走了。
眼见着李菲坐上了停在后门的一辆车,车门关上,那辆车驶离了他的视线。
谭乔森一动未动,好似没有看到李菲逃走似的。
反倒心情很好,又吸了一口烟,畅快地吐出一口烟雾。
“先生,李菲小姐逃了,难道您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让你滚回去睡觉吗,再不回去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是。”
仆人唯唯诺诺地消失了。
黑暗中,响起谭乔森诡异嘶哑的一声笑,“李菲,这次的事情我可要谢谢你才行。”
若不是多亏了你过来找我,赶不走监视我谭乔森的眼线不说,也不会让你知道卓斯年的下落,更不能顺利将卓斯年的下落,带回去国内,给黄连和谷遇东他们知道卓斯年在哪里。
如果他们不知道卓斯年的下落,还怎么过来找卓斯年,并且把卓斯年带回去呢?
卓斯年不走,我谭乔森怎么得到万佳怡,怎么能趁着万佳怡不注意弄死卓斯年呢?
这一切,都要多亏了你啊!
谭乔森捻着烟碰了碰烟灰缸,将烟蒂凑近自己的嘴唇,烟蒂的星碎火光照见了谭乔森嘴角勾起的弧度,险恶,算计。
到时候万佳怡过来质问他,他就说李菲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了,深更半夜,当时他正在睡觉,根本没有注意李菲逃走了。
责任全都在李菲的身上。
不用他开口,万佳怡也会去找李菲算账。
李菲这个心肠歹毒的贱女人,会被万佳怡亲手手刃吧?
这是个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的好计。
坐了一分钟,谭乔森摁灭了烟头,大拇指捻了捻食指指腹。
想到农庄书房门外,触摸到万佳怡白皙细腻皮肤的触感,吹弹可破,像是一枚刚剥了壳的鸡蛋,只要一想到万佳怡身躯那种美好的触感,在他身下绽放,酥麻娇软的呻吟……哪怕想到万佳怡这个名字,谭乔森的身下就是一硬。
等到李菲回国,将消息放给谷遇东和黄连,他们知道后肯定会不遗余力找到卓斯年。
万佳怡,你也该彻底死心了吧!
谭乔森深吸口气,走进浴室,冲冷水澡,压下身下对万佳怡躁动火热的**。
……
翌日。
中国,古城。
飞机从空中徐缓降落,滑过飞机场,停泊在航站楼前。
机舱门打开,空姐清一色的蓝色服装,站在机舱门口挂着标志性的微笑欢送乘客。
头等舱的李菲快步往前走着。
郑东已经在接机处等着李菲了,看到李菲熟悉的身影,郑东招了招手,喜上眉梢:“李菲,我在这里!”
“郑助理!”李菲快步走上去,“太好了,黄连呢,谷遇东呢,我有事情要跟他们说!”
郑东看到李菲脖子上的淤青,愣了一下,“李菲,我们先去买条丝巾遮住你的脖子,不然被少奶奶看到,少奶奶该怀疑了!”
李菲一拍脑袋,激动地差点哭了出来,“你瞧我,激动得差点都忘形了,要是被小连知道我以身试险,这该怎么办才好啊,不如说是你派人打探到的。”
“不行,少奶奶迟早会知道是您以身试险,才得到的消息,何况这是您的功劳,多亏了您我们才得到了先生的消息。我们这么多人出马都找不到,国际警察都没有您厉害。”
郑东绝对不同意李菲的要求。
这是李菲的功劳,看李菲身上的伤痕,肯定是被谭乔森怀疑了,才留下这样的和伤。
谁能想到当初好少奶奶争锋相对的李菲,竟然为了少奶奶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连命都不顾了。
“我们等会再谈论这个,现在你先带我去找小连!”
“好!”
两人在机场的服装店买了一件高领针织衫。
为了不让黄连担心自己,李菲还是在车上换上了高领针织衫。
如果黄连知道,她为了得到卓斯年的消息,被谭乔森打了一顿,差点死掉,一定会气得说要和她绝交,虽然只是气话,但是心里面肯定会对自己自责不已。
“少奶奶还在和鸣大厦,今天晚上本来有一场慈善晚宴要去参加,不过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属下和少奶奶说你病好了,会过去看她,就取消了晚宴。李菲,等会到了和鸣,你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和少奶奶交代清楚了,纸包不住火。”
黄连迟早要知道李菲亲自去打探卓斯年的消息。
“嗯,我知道,这次我也带着一些东西回来给黄连,相信黄连看了之后一定会非常欣慰。”李菲捏紧了手里的笔记本,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问:“等等,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你说小连还在和鸣?没有回去城西别苑吗?在和鸣干什么?”
郑东实话实说:“加班。”
“加班?!”
“最近和鸣的业务繁忙,少奶奶几乎一整天都没有喘息的机会,本来九点半加班完要去参加晚宴,十二点钟才能回到城西别苑,回去后又要处理两个小时的文件,凌晨三点才能睡觉,明天早上七点半又有新产品的座谈会……”
光是听郑东这么说,李菲都有一种喘不上气儿的感觉了,更别说黄连了。
“最近黄连都是这么忙吗?”
李菲说话的声音忽然带着浓浓的鼻音,隐有哭腔。
车厢的气氛瞬时间变得哀伤了几分。
“不错,最近这一周少奶奶都是这么忙,只是在你的面前表现得很轻松,只有我们这些助理知道,少奶奶睡眠严重不足,忙得六脚朝天。”
郑东的语气凝重又充满了悲伤:“当初先生这么忙,都抱怨太累了,事务太多,推掉了一下无关痛痒的小事务。可是少奶奶一个字都没有抱怨过,我们劝少奶奶多休息,少奶奶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对我们说,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累。”
李菲呜地一声哭出了声音,捂着脸压抑着声音哭了出声,“呜呜呜呜……”
郑东递过去纸巾,“快到和鸣了,收拾一下吧,不然少奶奶看到你哭会难过。”
“嗯嗯嗯!我不要小连看到我会难过。”
李菲用纸巾胡乱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眼泪我那个心底咽。
李菲一阵心疼,黄连,你这又是何苦。
现在我们有了卓斯年的消息,等到卓斯年回来,你就不用过得这么苦了。
等卓斯年回来,一切都有卓斯年来办。
卓斯年就是黄连踏实的避风港。
和鸣药业,董事长办公室。
在文件上落下最后一字,画上完美的句号,今晚最后一份文件总算是处理完了。
黄连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桌子上的黑咖啡都凉了,黄连端起马克杯一饮而尽。
咖啡冷了变得更苦涩,也更加难以下咽,可是喝下去后也更让人精神。
“伊经理,以后都给我准备美式冰咖啡吧。”
黄连扭头看去,伊倩竟然已经伏在沙发上睡着了,看上去做了美梦,还能听见轻轻的鼾声。
“她又睡着了吧。”谷遇东端着一杯热腾腾的饮品走了进来,放在黄连的面前。
“是什么?”黄连看到是一杯牛奶,刚刚煮好,还飘散着甜美的香气。
“别总是喝黑咖啡,喝多了咖啡对胃不好,虽然你还年轻,但是胃经不起折腾,斯年可不希望回来看到一个胃疼的小丫头。喝点牛奶,暖暖胃吧。”
“嗯!”黄连欣喜地点点头,从谏如流地捧起了杯子,抿了口香甜的牛奶,“真好喝。喝多了咖啡,以前觉得牛奶索然无味,老妈逼我喝牛奶让我长身体,不然我都不愿意主动喝,偶尔喝回牛奶,发现它竟然这么甜这么好喝。”
谷遇东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两人交谈着,忽然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应该是他们回来了。”谷遇东起立,门被他打开。
“他们,谁?”
“黄连!”
听到李菲的声音,黄连这才知道谷遇东说的他们是郑东还有李菲。
可是菲菲不是生病了吗,谷遇东为什么说他们回来了?从哪里回来?医院吗?
黄连好奇地道:“菲菲,你刚从医院回来,身子要紧不要紧,三天都没有见你了。”
“不要紧,我能有什么事啊。”李菲先是看了看谷遇东和郑东。
谷遇东颔首,反锁上了办公室的门。
郑东走进来,立在沙发旁边。
谷遇东在沙发上坐下,叫醒了伊倩:“伊经理,醒醒,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伊倩悠悠转醒。
只看到郑东和李菲回来了,还看到谷遇东一脸正色,伊倩不由得一个激灵,瞬时间睡意全无,揉揉眼睛,“怎么了?”
“我也想问,你们怎么了呢?怎么一个个好像是做了什么事情瞒着我似的。”黄连半开玩笑地试探。
“没错,我们的确有事情瞒着你,但是怕你担心就没有告诉你,我们这是为了你好,请你理解我们,小连。”谷遇东神色严肃。
很少看到谷遇东这么严肃的样子,黄连一下子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如远山般精致的眉黛微微皱起,眉心满是担忧,“是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黄连,是关于我的事情。”
“菲菲?你的事情?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黄连似懂非懂,诧异地看着李菲。
好像知道了是什么事情,但是一时间又记不起来。
最近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脑袋里已经装满了,不得不清理一下记忆内存,否则就要爆炸了。
李菲和郑东交换了一个视线。
纸包不住火,迟早黄连都要知道的,不如现在就说了,看谷遇东的样子,应该也知道了,就差黄连和伊倩了。
“前几天我不是说,谭乔森很有可能发现了我们耳目的存在吗,按照谭乔森的性子,他精明得很,绝对不会轻举妄动,我们也绝对别想从谭乔森的手里面搞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是的,所以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黄连的小脸就是一白,瞪大了杏眼,震得一惊,“菲菲,难道你……!”
李菲诚实地点点头,“黄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本来我不想瞒着你做这种事情,可是你也知道现在我们的局面,处于下风,我们根本不可能斗得过万佳怡的。”
李菲的话说的没错,他们暂时是斗不过万佳怡那个一直处在暗中的女人的。
不能守株待兔,只能主动出击,反正已经打草惊蛇了,哪怕捕风捉影,空手而归,都要放手一搏。
李菲缓了口气,继续道:“卓斯年失忆了,被万佳怡灌了药。卓斯年现在不可能主动联系我们,我们的人找说不定要找上十年八年,我们等得了,你等得了吗?说不定等到时候卓斯年回来,都和万佳怡有孩子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谷遇东看了一眼平静的黄连,“李菲,说重点,你去美国从谭乔森那里得知了什么消息?”
李菲没有理会谷遇东。
坐在地毯上,黄连的脚边,李菲拿起黄连冰冷的手,让黄连的手心抚摸上她的脸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吗,谭乔森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嗯。”黄连点点头:“你没事就好,但是下次答应我,我们有事好好商量,千万不要再自己一个人以身试险了,我就你一个好朋友,如果你出事了,我该怎么办。”
现在斯年不在她的身边,如果就连菲菲都出事了,她会崩溃掉的吧。
“好好好,下次保证我会和你商量,不过这次事情和以往不同,我比你还着急想知道卓斯年的下落,我了解谭乔森这个人,他精明的很,他可以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不出门,消耗时间,可是我们不同,我们没有时间可以消耗!”
听到这里,伊倩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菲,你去美国找谭乔森了?找到先生的下落了吗?”
郑东道:“没有找到先生的下落,李菲是不会回来的。”
“嗯,郑东说得没有错,我找到卓斯年的下落了,也亲眼见到卓斯年本人了。”
黄连欣喜,握住了李菲的手,“菲菲,真的?你真的见到卓斯年了?”
“嗯,我不会骗你,我真的见到你的哑巴大叔了。”李菲徐徐开口说:“我和谭乔森安静了面,谭乔森和我交换条件,我给电话郑东撤销了那些监视谭乔森的人。”
大概讲事情的起因经过说了一下。
李菲进入正题:“然后谭乔森就很爽快答应了我的要求,虽然不知道谭乔森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我真的见到卓斯年本人了,王浩虽然和卓斯年长得一样,却没有卓斯年身上的那股子气场。一看到他,我就知道,是卓斯年本人!”
“斯年怎么样了?”黄连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听着李菲说的话。
李菲皱了皱眉:“卓斯年很好,只是……”
黄连急切:“只是什么?”
谷遇东接过话茬,“我猜测上次小连看到的斯年,应该是已经被万佳怡下了药的斯年。”
李菲赞许颔首,“谷先生说的不错,只是我们不能太小看万佳怡,卓斯年先生被万佳怡下了药,抹掉了所有的记忆,至少是着十年以来的以及,只记得谭乔森和万佳怡两个人,这点我是肯定的。”
黄连听出了李菲话中有话,脸色有些灰败,双唇毫无血色,“你的意思是,斯年他的情况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咬牙,“万佳怡又对斯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
倒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只是叫人无可奈何,拿万佳怡没有办法,但是不得不接受事实,也不得不赞叹万佳怡的手段一等一的厉害。
“菲菲,万佳怡到底对斯年做了什么?”
李菲略微一凝咽,顿了一顿,“其实就是……黄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
众人都屏息凝神,竖起耳朵听着李菲说话。
“卓斯年先生不仅不记得我们了,不记得谷遇东先生,不记得郑东助理,更不记得和鸣和正阳,还不记得卓家了!”
伊倩松了一口气,“先生失忆了,不记得是正常的!”
“不。”谷遇东面色凝重,眸子闪过微不可查的悲哀,“你仔细听李菲说的话,李菲说斯年不记得和鸣和正阳集团,还不记得卓家了,也就是说……”
“先生连自己都不记得了?!”伊倩吓坏了,脸色惨白惨白!
李菲点头道:“谷经理说的没错,卓斯年不记得自己是卓斯年了,我不断给他重复,每次我说卓斯年,他都说我找错人了,还说自己是什么艾佳明,根本不是卓斯年,不知道我说的这些谷遇东卓斯年是什么鬼东西!”
看到郑东和伊倩尚且似懂非懂的眼神,谷遇东总结了一下:“李菲的话,大概的意思就是斯年已经失忆了,而且非常严重,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之前可能只是忘掉了十年以来的所有的记忆。但是上次斯年回国参加重要论坛,回到美国以后,万佳怡生怕斯年想起来什么,怕我们会过去找斯年,就彻底给卓斯年洗脑。”
“简而言之,卓斯年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彻底被洗脑,甚至连自己都忘了,不再是卓斯年了。”
伊倩的手推开眼镜捂住脸,崩溃,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天啊,怎么会这样。”
郑东也踉跄了一下,“先生怎么会……”
从头至尾,最冷静的人恐怕就是黄连了。
其实黄连也不敢相信李菲说的话,但是李菲说话的语气这么铿锵有力,具有可信度。
虽然很难接受,可是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人们总是只能看到半杯水。
虽然斯年不记得自己是卓斯年,不记得谷遇东不记得自己热爱的和鸣药业,甚至连她,黄连,都不记得了。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已经得知了斯年的下落,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知道得知斯年的下落,找到斯年,就像定心师太提示的那个字一样。
药。
只要斯年回到她的身边,总有一天,她也会用药恢复斯年的记忆。
毕竟万佳怡给卓斯年洗脑的事情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了,悲伤又有什么用。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迎难而上,然后迎刃而解,先找到卓斯年,然后再想办法。
“黄连,你没事吧?”
黄连一直不说话。
李菲担心急了,不禁伸手过去握住了黄连的手。
黄连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大家,都别难过了,把眼泪收一收,我的老公,我都没哭,我都没有慌张,你们急什么呀。”
谷遇东勾了下唇,啼笑皆非,敲了一下伊倩的脑门,“就是呀,人家黄连都没有哭,那可是人家的老公,你们在这里哭什么呀,赶紧把眼泪收收,听李菲怎么说,斯年现在哪里。”
黄连道:“菲菲,斯年现在哪里?是不是被万佳怡关起来了?”
“这倒是没有?万佳怡的手段很高明,比关起来还厉害!”
想到这里,李菲就咬牙切齿,将谭乔森在车上给自己蒙眼睛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蒙不蒙眼睛都没有什么区别,地形特别复杂,一直在拐弯,都给我拐吐了,就算不蒙眼睛我也记不住。”
伊倩着急,直奔主题问:“万佳怡到底带着先生去了哪里,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
“这就是万佳怡的高明之处,你们以为万佳怡会带着卓斯年在大都市?怎么可能,万佳怡带着卓斯年在美国的乡村隐居,可谓是世外桃源,四面环山,周遭一片大草原,一眼都望不到头,人烟稀少。农庄小屋精致简单,房子的周围还养花种菜,养牛羊家畜,生活完全自给自足。”
黄连的眸光黯淡了一下。
万佳怡的确是高明,竟然和斯年落户乡村,风光秀丽的地方,世界安静的只剩两个人。
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
呸呸呸,不要乱想,虽然斯年失忆了,可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卓斯年对人冷冷淡淡的,即便失忆了,黄连也相信卓斯年绝对不会要万佳怡的!
你要相信你的哑巴大叔。
黄连定了定心神,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谷遇东皱了皱眉问:“就这些了吗?然后你就回来了?”
“不知是这些,没有一点收获,我是不会轻易空手而归的!”
李菲话里的意思就是她带了什么东西回来了?
几人的视线焦点又聚集在了李菲的身上。
只见李菲摘下肩上紧紧背着好像被人抢走的包包,放在茶几上,李菲拉开包包的拉链,一本书,被李菲从包里掏了出来,捧在手心里。
“这是什么?”
谷遇东好奇。
“这是我送给黄连的礼物,虽然卓斯年失忆了,但是也不是一无所获的,庆幸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一本书,一张纸从书里面飘了出来,就是这张纸。本来只是一张不起眼的纸,但是我拿起来看到上面的东西后,这张纸就非常有价值了,偷偷带了回来,一路争分夺秒,就是为了给黄连看一眼。”
李菲翻开书,拿出扉页里的一张纸,递给了黄连,“黄连,你看看,想哭就哭出来吧。”
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竟然能让黄连难过?
三人都好奇地趋向前,探着难道想勘探一二。
“这是……”
黄连心情沉重,接过。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自己的眼睛落在扉页上,看清楚上面的字。
那熟悉的字迹毫无预兆的撞入眼帘。
她的身体狠狠一颤,眼圈发红,不到一秒,一大颗泪珠滚落白皙的脸庞。
眼泪如开了闸的水龙版倾泻而出,难以自抑。
多少个夜晚,黄连伏在卓斯年的膝盖上,看着卓斯年执笔在雪白干净的纸张上写下黑色刚劲有力的字。
这个字迹,她再熟悉不过!
这是斯年的字迹!
微皱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几十上百个“黄连”!
全都是失忆的卓斯年亲手一笔一画写出来的!
斯年,你还记得你的小丫头的,对不对?
你还记得!
虽然你忘掉了一切,被万佳怡恶毒的女人抹掉了所有的记忆,不得不忘掉一切,可是你忘掉了谁都不会忘掉了你的小丫头。
即便你忘掉了自己,都没有忘记我的名字!
你害怕自己忘掉黄连,就一遍遍写下这个名字,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对不对?
颤抖着看到纸张上面的那一行卓斯年留下的小字。
苦涩在黄连的心底头蔓延开来。
啪嗒啪嗒,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滴落在纸张上。
眼泪很快浸湿了纸张,留下一串泪痕。
黄连赶紧擦掉脸上泪水,视若珍宝地将纸张捧在怀中,捂在左心房的位置,感受着它的温度。
黄连愈发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斯年,放心,你的小丫头一定会找到你的。
这么多天以来,这么多的事情落在你的小丫头肩上,你的小丫头从未退缩过半步,从未畏惧过一切,更何况是找到你。
即便刀山火海,下油锅,你的小丫头都不怕,一定会找到你!
斯年,等我!
谷遇东也看到了纸张上面写满了黄连的名字,神色复杂,不得不感慨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即便卓斯年这个家伙忘了自己,也没有忘记黄连,没有忘记他心爱的女人。
在万佳怡对卓斯年做更过分的事情之前,他们必须加快速度找到卓斯年!
“现在有了线索,知道斯年在美国,我们要过去营救斯年,必须在万佳怡对卓斯年下一次下手之前把斯年救回来。”
伊倩重重点头,表示同意谷遇东的提议,“谷经理说得对,即便先生失忆了也没有关系,我们一定要找到先生,万佳怡用药让先生失忆,我们一样可以用药给先生治疗,相信我们一定能让先生恢复记忆。”
“嗯,众人拾柴火焰高,相信在我们的寻找之下,卓斯年先生,黄连,你的哑巴大叔,总有一天会回到你的身边。”
李菲抱住了黄连。
黄连将脑袋轻轻搁在李菲的肩头,“菲菲,我们真的能找到他吗?”
“能的。”李菲非常肯定地对黄连点了点头,转眸看向谷遇东,“谷总,我觉得事不宜迟,我们现在派人去找肯定会的。万佳怡那个女人太狡猾,我那天被谭乔森带去的时候她非常不高兴,我怕她会立刻把卓斯年转移了,尽快安排人去找吧!”
遭遇劫持见贵人
谷遇东也对着黄连点点头,“李菲说的不错,我有办法,现在虽然不知道卓斯年具体的位置,但是李菲知道具体的区域,也见过卓斯年所居住的周遭的环境,是美国的乡村,我们只要找那个区域美国的乡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 ”
李菲补充道,“回来的时候和去的时候路程都不一样,回来的时候比去的时候少了半个小时,如果不排除谭乔森绕远路的嫌疑,就在谭乔森庄园大概两个半小时路程的乡村。我看过谭乔森的车,刚好就比美国的公路限低一点,如果这样时间度换算下来,就能得到路程了。”
谷遇东颔漫声道:“对,美国本来就不是特别大。以谭乔森庄园为圆点,将度乘于时间得到路程,然后按照公里数,逐一将乡村范围划出来,大约几个小时路程的乡村,每一个去寻找。”
“郑东,现在立刻去搜寻出来地图,将人烟稀少的乡村划出来,李菲说那个地方几乎没有什么住户,可能地图上面也找不到,尽量找那种越偏僻的村庄越好。”
“是!”
郑东立刻去办这件事。
“到时候如果真的找到了先生。”伊倩深吸口气,难掩激动之情,“我们先智取,如果智取不行,就直接硬抢,反正一定要一击毙命,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到嘴的鸭子又给万佳怡飞了。”
谷遇东笑问,“你说谁是鸭子呢?”
“我说万佳怡!”
“我们找的是斯年,你说万佳怡是鸭子干什么。”
“呃……这个,我用错比喻了!”
伊倩扶了扶眼镜,吐了下舌头。
众人笑成一团。
就连黄连也破涕为笑,李菲递过来纸巾。
黄连擦擦眼泪,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张纸条,“斯年要是知道我们一直在寻找他,会很欣慰吧。等找到了新的线索,我要跟着去美国,我想亲眼见到斯年。”
“我也是,我也要去看先生!这一次绝对不会放走万佳怡这个可恶的女人了!”
“黄连,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你们啊……”谷遇东失笑,抬手看了眼腕表,“好了,天色不早了,都已经十一点半了,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小连,郑东那边一旦有消息,我会立刻告诉你。”
“嗯,麻烦遇东了。”
谷遇东拿起沙上的外套,递给黄连,“虽然回暖了,可是天气还是有点冷,别忘了出去要穿外套,今晚李菲和伊倩会陪着你,我还要去正阳集团一趟,梁川会送你们回去城西别苑。”
“好。”黄连接过外套,穿在身上。
伊倩抿嘴一笑,“谷经理偏心,我们也要谷经理给拿外套。”
“就是呀,谷经理就只对小连一个人好。”李菲跟着伊倩的步调调笑。
“谁说只有小连一个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呢!”
“噢?谷经理金屋藏娇?”
“金屋藏娇不藏我不知道,谷经理都不许我们说,谷经理就只对这两个女人好,我们两个在谷经理的眼里都不是女人。”
抬手是拭了拭鼻尖,谷遇东勾了一下唇,啼笑皆非,“你们身上都穿着外套了,多一件便热了。”
面如冠玉的精绝容颜,一笑起来仿佛春风化雨,温柔儒雅得让人心跳加。
“谷经理,所谓春捂秋冻!”
“你以为谷经理不晓得,只是谷经理不想给我们捂罢了?”
听着伊倩和李菲一言我一句的调侃对话,黄连被她们两人逗乐了,掐了李菲的脸颊一把,“你们两个啊,别打趣遇东了,他可是有家室的人。”
“也是啊,哈哈哈。”
“我们去吃点夜宵吧?”
“好啊好啊,去哪里吃好呢?”
“菲菲这次去美国有功,菲菲,你说吃什么?”
“就吃黄连你最喜欢的火锅吧!麻辣锅!开两瓶啤酒,爽飞天!”
“哈哈哈,好主意!”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古人诚不欺我。
谷遇东的脚步一滞,立于原地,手Сhā着口袋,凝望着她们走入电梯,黄连挥手冲这里说拜拜的背影。
谷遇东也微笑起来,站在窗口旁边,抬手摆了摆。
电梯门关上,他脸上凝固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半晌,谷遇东点了一根烟,背靠着墙,就在黑暗中吞云吐雾。
外面霓虹灯光照入窗子,忽明忽暗,谷遇东的神情也在黑暗中晦暗莫测。
……
火锅店。
人声鼎沸,香气四溢。
有了卓斯年的下落,很快就能找到她的哑巴大叔了,黄连心情很好,破例吃了一次火锅,麻辣的酥麻感在舌尖绽放,刺激地挑拨着味蕾,春天潮热的不适感,在这一刻,浑身的血液都舒畅。
黄连夹起一片雪花肥牛,正要往嘴里送,忽然手机震动。
只好先将肥美的雪花肥牛搁置一旁,黄连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喂?一航,怎么了?”
“我听说有二叔的消息了,小连,这是真的吗?”
黄连愣了一下,“是的。”捂住话筒,压低声音问:“菲菲,你告诉一航斯年的消息了?”
“没有啊,刚才在车上我还问你要不要告诉卓一航来着,你抱着那张纸理都不理我!”
那应该是谷遇东告诉卓一航的了,不过一航这么晚还在公司,看来很拼命,现在知道拼命了,真不错。
黄连欣慰一笑,“你还在公司?”
“对,不过你别担心我,我最近睡眠都很充沛,倒是你,要好好休息才行啊,我听遇东叔叔说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起早贪黑的,忙得四脚朝天。”
“我又不是乌龟,哪里就会四脚朝天了。”
只听到听筒那边传过来卓一航打哈欠的声音。
“累坏了吧,郑东那边已经去查关于你二叔的下落了,一有消息遇东就会告诉你,放心吧。”
“不,我还是不太放心,我想过去看看你,最近这一周太忙了都没有空去看你,好不容易我们今天都有空,不然不知道你明天又要飞哪里去参加中药布会了。”
“行,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离开火锅店了,半个小时后在城西别苑见吧。”
“嗯。”
黄连刚要挂电话,那边忽然传过来卓一航的“等等”,刚夹起的肥牛又只得放下。
“怎么了?”
“小连,无论生了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二叔会回来的,即便他失忆了,我们也会找到让二叔恢复记忆的办法。”
“好。”黄连莞尔一笑,“我相信你们。”
在卓一航温柔的“嗯”声中,黄连心情感慨地挂了电话。
这段时间,不仅仅是她成长了,就连卓一航也成熟稳重了不少,说话的语气慢慢都是有条不紊。
听遇东说,最近卓一航的业绩十分漂亮,而且也没有分心和她联系,不像是以前一样飘忽不定,毛毛躁躁的了。
如果说斯年的离开是一把双刃剑,那么好的那一面,就是让卓一航和黄连都变得成熟起来了。
等到斯年回来,看到这样稳重的卓一航,一定会非常欣慰吧。
黄连捂着手机一个人在那里傻笑。
李菲偷走黄连盘子里的雪花肥牛,啊呜塞进了嘴巴里,“你不吃我吃啦,这么久都冷了不好吃了,简直就是浪费!”
“呜!菲菲这是最后一片雪花肥牛了,你还我肥牛!”
“我吐出来给你吃好不好。”
“我不要你吃过我的,我要没吃过的。”
“谁叫你呆,谁吃到就是谁的!”
伊倩无奈地看着就要因为一片雪花肥牛打起来的这对好闺蜜,叫了服务员,“再来一盘牛肉。”
黄连哼的一声不和李菲计较,牛肉上来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牛肉捋到自己筷子下面,“这盘肥牛是我的!”
“谁吃到就是谁的!”
黄连噗的一笑,“幼稚!”
“你才幼稚!”
伊倩按住她们两个,“你们两个都幼稚,乖乖坐下来,好好吃,不够了再点!”
愉快吃完火锅,三人回到城西别苑,刚好凌晨一点。
明月如钩,万籁俱寂。
李菲和伊倩一个房间,黄连在房间洗了个澡,换下身上一股子火锅味的衣服。
听到传过来门铃声,穿着一身干净舒爽的居家服,黄连快步走过客厅,“来了。”
门被打开,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卓一航两手Сhā着西裤口袋立于门外,路灯勾勒出他欣长挺拔的身形,手臂搭着一件灰蓝色的西装外套,领带松散,衬衫微皱,俊逸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疲惫,下巴上有点胡须青茬。
不过胜在年轻,这样疲倦感觉更为他增添了一分成熟慵懒的气质。
不愧是他们家哑巴大叔的侄子,基因好,怎么样看起来都帅。
过个几年绝对不输她二叔。
斯年回来后可要有压力咯!
黄连咯咯笑,眉梢爬上一丝欣喜,冲他扬唇挑眉,“一航,你来了。”
“嗯,还好你没有睡,否则我就要无功而返了。”
卓一航凝目细看,呼吸微微一窒。
似是刚沐浴出来,沐浴乳淡淡的香味飘散出来,她深褐色的秀全都盘在脑后,额角有几缕丝松散落在鬓角,露出一段优美修长的脖颈,白皙的肌肤在浅黄色的落地灯灯光下,更显得细腻若瓷,光滑得让人心驰神往。
“傻愣着干啥,进来坐着说话。”黄连拽着卓一航进来。
李菲也走出了客厅,“哎,卓一航来啦,我不当电灯泡了,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走了。”
李菲捂住眼睛喃喃自语,转身离开。
黄连噗的一笑,“你别理会她,就一小疯子。”
“嗯。”卓一航的眸子蕴满笑意。
两人在沙上落座。
黄连不禁细细打量卓一航。
真的是成熟了不少啊,听声音都能听得出来,看到本人更加惊叹岁月弄人了。
这才多久没有见,一航就变成一个大男人了,言行举止都变得很稳重。
斯年啊斯年,快回来看看你侄子吧,你的小丫头都要不认得你侄子了。
黄连眼睛涩,揉了揉鼻子,“一航,你最近还好吧。”
“嗯,我非常好,你呢。”
“我也很好。”黄连笑,托腮道:“我们两个这才多久没见,寒暄都变得这么客气啦,我们不是朋友吗。”
“是朋友。”卓一航其实是担心黄连的情绪,不过看黄连现在已经好多了,也就微微放心了。
二叔的事情都是从谷遇东的口中听说的。
最近谷遇东对他没有提起二叔的事情,只告诉他好好做自己分内的事情,卓一航也就全神贯注去完成自己的事情。
谁知道今天晚上,谷遇东过来,卓一航就随口一问,谷遇东也没有隐瞒或者是说谎,直接将事情告诉了他。
卓一航大喜过望,不过不像是以前一样喜形于色了,脸上只是微微有了点笑容,又恢复了波澜不惊,“二叔有消息了就好。”
继续投入自己的工作,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后,才给黄连打了电话。
半个小时前就开到了城西别苑的附近,在车上休息了一会,闹钟响了,这才开车停在水杉苑前。
很担心黄连的情绪状况,所以卓一航一直都是被动,不过现在看黄连挺好的,他也就安心了。
最近这段时间黄连雷厉风行的手段,卓一航也听说了。
听说在新药布会上,黄连的表现非常好,对那些有意想刁难和鸣的人,黄连的反击也可谓是精彩,卓一航大晚上加班,看到这个消息,都不禁拍手称绝。
要是二叔知道他天真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变成了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横扫千军的女魔头,不知道会是什么有趣的表情?
是会笑呢?还是会激动得落哭呢?抑或者会是哭笑不得呢?
真想看看二叔会是什么表情呢。
卓一航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忍俊不禁。
“你笑什么?”黄连狐疑地盯着忽然笑出声的卓一航。
“没什么,就是听说你最近的事情。”
“啊,那个啊……”黄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不想怼任何人,那个记者太犀利,欺负我是女人不是,揪着和鸣的丑闻不放,一点眼色也没有,我可不是包子,死里怼他,也算是杀鸡儆猴,看以后还没有人敢这么污蔑和鸣。”
和鸣药业是她心爱男人的热爱,和毕生心血。
她绝不容许有人污蔑他心爱男人的心血,任何人都不行!
凡是想要污蔑的人,她遇到一个干翻一个,不过自从那次当着媒体的面,怼死那个记者后,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关于和鸣丑闻的事情。
果然还是要用雷霆手段,才能在商界立足啊。
黄连说话的时候,水剪双瞳闪过一抹锋芒毕露的冷然,好似宝剑出鞘,刀光剑影,寒刃刺骨。
仅一瞬,又消失了,几乎微不可查。
卓一航却敏锐捕捉到了,只觉得浑身凛然,惊心动魄。
没想到,没想到,黄连的变化之大,光是听谷遇东说,他还是无法想象,现在亲眼见到了,总算是相信了,也服气。
这样下去,恐怕到了以后,就算是一百个万佳怡都斗不过一个雷霆万丈的黄连吧。
黄连拿起手机看看锁屏,“已经很晚了,你开车回去又要三点多了,不如今晚就在这里睡吧,郑助理去查斯年的消息了,你可以睡他的房间,衣橱里面有仆人准备好的新被子和新枕头。”
“也行。”
黄连的提议不错,现在开车回去公寓时间肯定是浪费很多时间,不如用来睡觉,明天才能更精神的干活。
黄连拿了一条干净的浴巾递给卓一航,“去洗个澡,这是斯年的剃须刀,刮刮胡子,明天精精神神去和鸣上班。斯年的事情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眼前,手上的事情,明白吗。”
这一瞬间,卓一航竟然感觉,明明年龄比他小的黄连,却像个大姐姐一样。
他就像个小弟弟一样,从善如流接过黄连手中的浴巾,“嗯,好。”
“去吧。”
黄连目送卓一航走进客厅,然后朝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拿出来一盒牛奶。
斯年不在,她也要代替斯年照顾好一航。
正在热牛奶,黄连听到有人在敲门,便关了火,匆匆走过去,“这么晚了,是谁回来了,郑东吗?”
一着急,忘了从猫眼看一眼外面的人是谁。
李菲和伊倩在房间里面笑闹,卓一航在客房洗澡。
客厅只有黄连一个人。
黄连毫无防备之心地打开了门,“东哥你怎么又——”
赫然看到几个人高马大、戴着墨镜的黑衣人矗立在门外,一个女人站在黑衣人的中间,面容比着无边夜色还要清冷几分,“黄连小姐,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你们是谁?”黄连立刻警觉地问。
“我们是谁,您不用知道。”女人扬起手臂,手中的粉尘冲黄连的脸上一撒。
黄连还没有来得及捂住鼻子,呼吸间便闻到了粉尘的味道。
糟糕!
他们是冲着她来的!
绑架?要绑票她索取钱财?
还是这些人都是万佳怡的人?
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刹那间,黄连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变得模糊,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喉咙出最后一声微弱的,“救——”
黄连要掉在地上的前一刻,被女人扶住了。
“她交给我,你们去请小少爷,记得一定要温柔,千万不要对小少爷动粗,否则先生拿你们是问!”
“是!”几个黑衣人低声应着。
昏迷的黄连被女人拖上了两辆加长劳斯莱斯其中的一辆。
载着黄连的劳斯莱斯徐徐开走。
卓一航沐浴的时候好像听到外面有一阵动静,他警惕地关了水,听了几秒钟,最后放心不下,干脆穿上浴袍走出浴室。
“小连?”
走出客厅,然而只看到厨房热着牛奶,却看不到黄连的人影。
门大喇喇地敞开,风灌进来,吹得门咯吱咯吱作响,好似绝望的呜鸣,听得卓一航毛骨悚然。
“小连?”卓一航立刻大步地朝着门外走去,走出去,只看到无边的夜色,还有路灯下空无一人的路。
忽然,卓一航迅捷地注意到,门口不远处停泊着的一辆劳斯莱斯。
这不是他的车子,这是谁的车?
空气中飘散过来一把白色的粉末。
卓一航猛地倒吸气,瞬间将白色粉末全都呼吸进了肺腑里。
卓一航这才注意到,旁边竟然出现了个黑衣男人!
“你们……”
“少爷,得罪了!”
卓一航倒在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臂弯下,彻底昏厥了过去。
两个黑衣人将卓一航小心谨慎地送上那辆劳斯莱斯,门关上,劳斯莱斯消失在路的尽头。
夜风徐徐,万籁俱寂,像是什么都没有生过的样子。
李菲和伊倩闹够了,都困倦了,正准备关灯睡觉,两人这才意识到这别墅里安静得有点让人头皮麻。
“你仔细听,怎么传过来门吱呀吱呀动声音啊?我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因为我也听到了!”
“那……”
“是从客厅那里传过来的?”
“是不是小连忘记关门了,我记得刚才卓一航过来了,是不是送卓一航离开忘记关门了?”
伊倩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应该不会,少奶奶不会如此大意,刚才我听到少奶奶说让少爷留宿在这里,怎么会送走少爷?不对劲,我们去看看。”
“好!”
李菲也掀开了被子,跟在伊倩的身后打开房门。
走出客厅,只看到空无一人,只有厨房里的牛奶还微微冒着热气。
伊倩骤然拧紧了眉心,心头滑过一抹不祥之兆,“刚才少奶奶应该是给一航煮牛奶,但是现在少奶奶在哪?李菲,你快点去少奶奶的房间看看!”
“好!”
李菲啪嗒啪嗒走上楼。
安静的城西别苑,二楼响起李菲的尖叫声:“啊——伊倩,黄连不见了!黄连不在房间!”
“你别着急,他们会不会是出去了。”伊倩也从卓一航的房间出来,扶了扶眼镜道:“一航小少爷也不在房间,可是浴室里面还有雾气,应该是刚洗完澡。”
“他们两个人会不会是出去了?”
“应该不会,出去应该会关门才对,况且……”
伊倩眼尖地扫见地板上面的水渍,“你们,这些脚印从客房一直延伸到客厅,煮牛奶不用两分钟,现在几乎快煮干了,时间应该是在七八分钟左右,卓一航应该是刚洗完澡出来,看到少奶奶消失,看到门敞开,刚从浴室出来,鞋子都没有穿,赤着脚走出去!”
李菲循着脚印快步往前走,脸色一白,“脚印在门外大约半米左右的位置,忽然消失了!而且卓一航的车子还停在外面,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卓一航赤着脚,忽然脚步消失,黄连不是那种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出去的人……”
伊倩面色一变,脑子里面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李菲已经飞快地将那个不好的猜测说了出来,“他们被人带走了吗?”
伊倩脸色青,“看来真的有这个可能,但愿是我们想多了。”
李菲快要哭了,“现在怎么办?”
“打电话给谷遇东!”
接到伊倩的电话,谷遇东连外套都来不及取,飞快地飙车,十分钟不到就赶到了水杉苑,车子在水杉苑门口风驰电掣地逼停,都没有停稳,谷遇东便冲下了车,嘭得摔上车门。
跑的太急,几乎是百米冲刺的度过来,谷遇东的额头都还布满了汗水,说话的时候喘着粗气,“怎么样?小连和一航真的消失了?”
李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儿,“黄连……黄连……”
伊倩打断李菲,冷静不迫地道:“哪里都找不到,手机也放在房间里面,屋子这么大点,我们都找过了,他们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准备就消失了,少奶奶钥匙都还没有拿,应该不是外出。”
“等等。”
似是想到了什么,谷遇东冲下去车库,赫然看到车子里面的梁川昏睡不醒,“梁川!梁川!”
被人下药了!
谷遇东气恼地踹了一脚车子,走出车库,看看阶梯上,似乎有一些白色粉末。
蹲下身体,谷遇东的指腹摩挲过白色粉末,递给伊倩看,“伊倩,你看看,这是什么?”
伊倩凑上前闻了闻,只觉得大脑一片眩晕。
她瞪大了眼睛,“这,这是迷药!”
谷遇东咬牙,凝望着路的尽头,“小连和一航被人劫持带走了!”
谷遇东气恼得快要爆炸了。
答应过斯年要照顾好小连,一个疏忽大意,却让黄连被人劫持!
如果是绑票想要钱的还好说,就怕是万佳怡的人!
不过比起万佳怡更可怕的是,不知道对手是谁!
“谷经理,我们现在怎么办?”
“立刻通知郑东,务必派出大量人手去寻找,无论如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小连和一航的行踪。伊倩,你立刻封锁消息,如果有人问起来,对外开放说董事长太过忙碌,感冒烧,重病缠身,体力不支,暂时推掉最近几天的行程!”
谷遇东捏紧了拳头,“如果是绑票,歹徒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如果是万佳怡是谭乔森赶出来的,让郑东派人守在谭乔森的庄园,一只苍蝇也不能放过!”
“是!”
伊倩看了李菲一眼,跳上谷遇东的车,立刻去做谷遇东交待的事情,同时拿出手机给郑东电话。
李菲的哭泣伴随着树叶被风吹得飒飒的响声。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清晨,太阳从海岸线升起时,海面笼罩着一层磅礴而淡薄的金色光辉。
海面上,有一艘巨型轮船踏浪朝着海岸线驶去,离岸已有数千米。
清晨的大雾散开,天空滑翔而过几只海鸥,轮船的逐渐崭露出轮廓,原来这是一艘大型游轮。
轮船的某一个头等舱房间。
阳光照入玻璃窗子,床上躺着一个清纯秀美、娇小玲珑的女人,女人扇子般浓密的睫毛低垂着,香甜地熟睡着,皮肤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仿佛吹弹可破。
黄连是被刺眼的海上阳光照醒的。
睁开眼睛,抬手挡住那抹落在眼睛上的刺眼阳光,看到的不是家里的腻子粉刷的天花板,而是轮船的铁皮。
黄连瞪大了杏眼,一个激灵,瞬间困意全无,“这是哪里?”
昨晚生了什么?
昨晚一个奇怪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家门口,然后她就被女人迷晕了,再度醒来,现自己竟然是在这个鬼地方?
这里是哪里?
黄连扫视一圈,赫然看到了窗外面的汪洋大海。
她猛地从床上连滚带爬地爬到窗子旁边,将脸贴在了玻璃窗子上,恨不能将眼珠子也贴上去。
这里这里竟然是一艘轮船?自己现在正在一艘船上!
不是幻觉,没有做梦!
她这是被人绑票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上,手脚没有被绳子捆住,身上还换上了一条精致的连衣裙,摸摸自己的胸,竟然连bra都帮她穿好了!
还是聚拢的!
再扭头看看自己四周的环境,宽敞,华丽,摆设都气派十足,显然这就是游轮的头等舱客房!
不仅没有绑住她,帮她换上看起来很贵的连衣裙,还给她这么华丽的房间?
哪个绑匪这么大方?
不过这里是游轮,就算她想逃走,也逃不走!
黄连掐了一把自己的脸。
咝,好疼!
不是做梦!
揉揉眼睛,黄连再睁开眼睛,不是做梦!
这是真的!她被人绑架到游轮上了?
昏迷之前听到女人在耳边说什么小少爷,小少爷是一航吗?
一航呢?
卓一航呢?
黄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踉跄走到门的位置,还有五步的距离,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黄连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来人,“你是谁?!”
女人穿着一件风衣,带着大大的茶色墨镜,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神秘兮兮的,露出来的嘴巴也一点弧度也没有,一开口,声音冷冰冰的:“我来给你送早餐。”
女人的手上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的都是黄连爱吃的东西。
黄连有些诧异,“你是昨晚的那个女人!”
女人不吭声,也算是默认了黄连的话。
“卓一航呢?一航在哪里?你把我带来想做什么?”
“我们没有恶意,你先吃饭,吃了我告诉你。”
女人将餐盘放在了餐桌上,还给黄连拉开了餐桌的椅子。
黄连囫囵吃了一颗鸡蛋,含糊不清地道:“你快说!”
“少爷没有事,我们不会对少爷做什么,你尽管放心。”
黄连松了口气,听上去女人的口气对卓一航很尊重,称呼卓一航为少爷,看来他们应该不会对卓一航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了,卓一航应该安全没事。
“那就好。”似是想到了什么,黄连警惕地盯着女人,“你们又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们?”
女人面无表情地道:“黄连小姐您吃饱后跟我去见我们老大,到时候你就懂了。”
还有条件呢!
黄连努了努嘴,好像真的不是一般的绑架,不过不管怎么样,就算是逃跑,也得吃饱不是么。
又塞了一个饺子,黄连努力让自己不紧张,“唔,好!你们的饺子味道不错嘛!”
吃饱喝足后,女人果真遵守承诺,带着黄连走出客房的门,完全没有让人押住黄连,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给黄连跑了。
她当然不担心了。
黄连看了看四周,都是白花花的海水,根本看不到6地,显然离6地很远了,就算逃了,跳进海里,她也游不回去。
万一这海水里头有鲨鱼什么的就有趣了。
女人吃定了她肯定不会逃,所以放心大胆。
黄连暗暗咬牙,真是阴险高明的绑匪,都会将她绑到海上了!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个房间,看起来很高级的样子,门框雕花镀金,地板上铺着红地毯,门外守着好几个负手而立的黑衣人。
瞬间气氛都变得凝重了很多。
黄连呼吸微微一窒,只见那个女人毕恭毕敬地叩了叩房门,恭敬地冲里头喊:“先生,黄连小姐带到了。”
门后面传出来一个低沉成熟,富有磁性的男声:“哦?让她进来吧。”
这绑匪头头的声音真好听啊,看上去这些手下的人都训练有素,也很有钱的样子,这个游轮也没有其他客人,应该是私人游轮,这么有钱居然有私人游轮,应该不是冲着钱而来的吧?
黄连的眉心微微拢起,满是担忧。
为了钱还好,只要不撕票,多少钱她都给,但是就怕他们是为了什么别的东西。
“黄连小姐,请吧。”
“哦。”
黄连往前走了一步,忐忑不安地推开房间门,有点紧张,手心都捏满了汗水。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房间映入黄连的眼前。
只见一张印第安古老花纹的地毯上摆放着一张低调内涵奢华的黑色真皮的美式沙。
沙上坐着一个成熟英俊的男人。
男人穿着笔挺的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裤,线条不留缝隙的合身且笔挺,一看就是纯手工制作,一身肯定价格不菲,看得出这个男人的身份尊贵非凡。
他的两条长腿交叠,手搁在沙扶手,手指间捻着一根粗粗的雪茄,翘着二郎腿也流露出尊贵非凡的气质,眼神温和,但是并不慈祥,不怒自威,却不盛气凌人。
像是一把被绸缎包裹着的宝剑,丝滑的绸缎下,露出一截锋利的刀刃,寒芒逼人,却又如绸缎般丝滑柔软。
男人不年轻,但是也不显老,五十岁左右的样子,气场惊人。
像是一位古代尊贵的帝王,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霸气凛然。
找到他小菜一碟
被男人的气场震慑到,黄连拧眉问道,“你是?”
男人勾唇微微一笑,“程非凡!”
“程非凡?”
这三个字在黄连脑海里反复过了几遍之后,黄连恍然大悟地瞪大了眼睛,“哦,你就是程非凡?”
程非凡这个名字,是她曾经无意间听到斯年和郑东聊天时提起过的,是跟卓一航和一航的母亲冷莹有关的一个男人。
而且,上次一航和自己在火锅店被人劫持遭遇殴打导致自己失明那次,斯年说查到最后,就是程非凡的人干的。
他们当时的目标是一航,想把一航带走。
不过,斯年说过,这一切他们都瞒着一航,一航并不知道程非凡的存在,更不知道他小时候遭遇绑架和上次遭遇绑架,都是疑似程非凡干的。
如今程非凡又来这么一出,一航那边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黄连还没腹诽完,就听到程非凡似笑非笑的声音,“不错,想必你就是黄连。”
他给人一种,似乎他在朝你笑,但是看到他的眼神,又会被威慑住,心生敬畏、尊重的感觉。
目前看不到他的恶意。
“坐。”程非凡指了指自己旁边的沙发。
黄连从谏入流,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程非凡眸中不禁露出赞许,“果然名副其实。”
黄连的那些手段,程非凡略有耳闻。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当着媒体记者的面,怼刁难和鸣集团记者的新闻,当时程非凡看到是一个二十出头,刚刚毕业,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做出来的,非常不可思议。
黄连雷霆手段,程非凡也是看在眼底的。
黄连过来可不是和程非凡聊家长里短,客套寒暄的!
她不客气地开门见山地质问:“你为什么绑架我和卓一航?看上去你家财万贯的样子,也不像那些政客一样从鼻孔出气,有权有势有钱,你什么都不缺,我们有的你都有了,我们没有没有的你也有,你带我们来这里想要什么?”
程非凡一愣,哑然失笑,而后啧啧赞叹。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和鸣药业董事长。
有多少二十岁出头的小女生见到他害怕得话都说不稳,也只有黄连一个,不仅看到他无所畏惧,还气势凌人,咄咄逼人,开口便是犀利质问。
乍一听是质问,骂他像个政客从鼻孔出气,但是仔细一听,说他有权有势有钱,又是在恭维他。
程非凡脸上丝毫不见气恼,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恐怕你用错词语了,我不是绑架,是请!”
请?
大半夜凌晨三点多跑到别人家门口,给人家撒迷药迷晕人家,没有经过人家同意,绑架别人道海上游轮,这尼玛是请?
请你大头鬼!
“……”黄连腹诽,气得不吭声。
只听程非凡抽了口雪茄,道:“看黄小姐是个爽快直率的人,我也开门见山直说了,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我的团队探究几个中药项目。”
中药项目?
果然,这个男人果真不是冲着钱过来的,一看就是老奸巨猾,晓得授之以渔,中药技术是无形的财富,可比看得见的钱值钱多了!
说来说去,还是冲着钱来的。
可惜了,中药都是伊倩在搞,她根本不晓得这些东西,要绑架也应该绑架伊倩过来才对呀,绑了她有什么意思。
这个程非凡,绑架他之前难道都不派人打探一下,她大学学的可是中文啊!
黄连挑眉淡然一笑,“怕是要让您失算了,我只是管理者,根本不会这些东西。”
程非凡显然不相信,吐出一口烟,不疾不徐地道:“身为中药企业的管理者,肯定是专业拔尖的人物,否则怎么能服众?不用狡辩,虽然你大学专业学的不是中药研究,但你可是中药世家的传承人,况且,你的表现我都看到了。”
程非凡扔出来一堆照片,全都是黄连参加各大活动时候的照片,照片中的她无论是那一个场景,都是面具般的神采奕奕,充满精神,面对一堆人,一点也不紧张,冷静从容。
原来自己看起来竟然是这个样子。
当时出场的时候只是想要用最好的状态完成自己的任务,结束后还担心自己不够好,没有想到自己的表现在别人眼里比自己想象中要优秀。
“你的表现我都看到了,你非常优秀,是和鸣最优秀的领导者,还很年轻,一些三四十岁的领导者,也未必能有你这样的风范和凌厉的手腕气场。”
程非凡说的没有半个字是恭维,他全都是发自内心,当然,他的身份也不用恭维黄连,就算黄连不答应,他也会有办法让黄连答应。
黄连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看这些照片,再看看程非凡。
程非凡真的是抬举她了。
这个男人好像很有本事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满是霸道,一听就是耳提面命别人关了养出来的。
况且……
黄连扭头看了看船窗外波澜壮阔的大海,眸中闪过一抹思忖。
现在她被程非凡绑架到这里,坐在他的轮船上,想必是要去什么地方,现在自己的处境,根本逃不走,就算她不答应程非凡也不行。
既然程非凡的目标是她,不如就将计就计,反正都没得选择,何必敬酒不吃吃罚酒,口头上答应了再说。
起码让卓一航回去放消息给谷遇东和伊倩,然后让他们过来找她。
不到一分钟,黄连拿定了注定,幽幽转回视线,“程先生,我答应您的提议。”
似乎是在他的猜测之中,程非凡脸上一点没有意外,哈哈大笑,“不愧是和鸣董事长,我喜欢和爽快的人做交易。”
黄连却莞尔一笑,“程先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还有条件的,我跟你过去,和鸣药业没有人管理,我失踪了,和鸣肯定会天下大乱,总得有个人回去告诉我的手下,我现在很安全吧?”
程非凡大手一挥,“我会派人去和你们的人报平安。”
“不!”
程非凡一愣。
这是人生头一回有女人敢矢口否决他的决定。
黄连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程非凡的话,“我不要你们的人去给我们的人报平安,我要你放了卓一航,让一航回去给我们的人报平安,你们的人没有可信度,一航也是我们和鸣的一份子,只有他说给我的手下听我很平安,我们的人才会相信。”
只要一航回去了,早晚谷遇东和伊倩都会找到她的踪迹。
但是程非凡的手下就不会透露她的踪迹。
她可不要给程非凡卖命一辈子,出去都是小老太太了,她还要去找卓斯年了,再晚点,万一万佳怡推倒卓斯年和他生猴子了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黄连就心急如焚,若非四面是汪洋大海,现在她定然会拼了命逃出去!
“……”
程非凡不说话,缄默地抽着雪茄,室内烟雾缭绕。
“程非凡先生?”黄连有点急了,询问。
“不行。卓一航不行,不能放卓一航。”半晌,程非凡黯灭雪茄烟蒂,一口气重复了三遍不放卓一航。
“为什么?”黄连差点站起来,声音满是不解和质问。
程非凡也毫不隐瞒,实话实说地道:“因为他是要继承我所有财产的人。”
“程先生开什么玩笑,一航怎么会是要继承你所有财产的人?”
黄连瞪大了黑葡萄似的双瞳,迷惑地盯着程非凡。
自古继承财产都是子承父业。
卓一航姓卓,要继承财产,也是继承卓家的才对吧,可是卓志山已经有意将财产政权落到卓斯年的身上了。
为什么程非凡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莫非程非凡没有儿子,因为跟冷莹有关系,所以很喜欢一航,想认一航当干儿子,所以想要财产都给卓一航?
黄连如何绞尽脑汁也猜不出来,“程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
“……”
程非凡没有正面回答黄连,站起身,虽然上了年纪,身姿依然挺拔,“这个条件不行,你再想一个,想好了告诉我的人,在合理的情况下,她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黄连小姐,不,应该说是卓夫人,祝我们合作愉快。”
愉快你个大头鬼。
黄连还想说什么,程非凡挽起外套,离开了房间。
黄连无语凝噎,环顾了一圈这个像是书房一样的房间,咬着嘴唇想了想。
既来之则安之,反正都是逃不掉的,先看看程非凡玩什么花样再说。
程非凡答应给她一个条件应该不会食言,既然不能放一航,她得好好想想提个什么样的条件。
还不知道一航怎么样了,只是从他们的人口里得知一航也在这里,醒来后都没有看到过一航的人影,也不知道一航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不过看那个女人毕恭毕敬喊卓一航少爷,程非凡又说要卓一航继承他所有的财产,一航一定不会有事的吧。
不管怎么样,都要见到卓一航,她才能安心。
毕竟来到了这种鬼地方,不知道要去哪里,现在只有她和卓一航两人相依为命了。
大约思考了三分钟,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想好后,黄连走了出去,拉开门,那个穿着风衣、面无表情的女人,高冷地矗立在门外,听到动静稍稍朝这边转了过来。
黄连开门见山地道:“我要见卓一航,带我去见他。”
程非凡先生临走之前吩咐过,尽量满足黄连。
游轮上所有的救生艇都被锁起来了,反正他们两个也逃不走。
“好的,请随我来。”高冷女人轻轻颔首,往前走,引着黄连去见卓一航。
豪华客房。
“程非凡,你滚出去!我不想见你!我不稀罕你的一毛钱!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门才被打开了一条缝,里面便传出来了卓一航愤怒的吼声。
黄连蹙眉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一航在大骂程非凡?
很少见到卓一航这么激动,以前在她印象中,卓一航都是阳光开朗温润的,很少见到他发脾气,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他如此这般大吼大叫。
看来卓一航一定是气疯了,气炸了,才会这样。
程非凡惹得卓一航这么生气了?
黄连困惑地眨眨眼睛,摆了摆手,示意那个女人退下去,然后她推开了门。
“我不是说叫你滚了吗!你还进来干什么?!”
卓一航抄起一个枕头就冲门的方向砸了过去。
幸好黄连迅捷,一个低头弯腰,背上一阵冷风刮过,她堪堪躲过了那个枕头。
只听得身后响起啪地一声,然后是女人的闷哼,砸到了那个穿着风衣的高冷面瘫女。
黄连差点没有笑出声。
卓一航扔得真准,都可以去国家队参加比赛了,百发百中。
看清楚来人是谁,卓一航愣了一下,“小连?”
黄连巧笑嫣然,“怎么,你要我滚啊?那我可真滚了,你不要后悔哦。”
说着,黄连便佯装转身,眼前一暗,卓一航快步冲到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进了怀里,用力地抱住她:“小连!看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黄连咯咯笑着挣开卓一航的怀抱,“你二叔看到该吃醋了。”
言落,推开卓一航,抬手摸摸他的脸颊,“我才要说这句话,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卓一航双眼布满红丝,眸光黯淡了一下,很快嘴唇牵起淡淡的笑意,“嗯。”
黄连关上门,拉着卓一航在床畔坐下,对于刚才卓一航的嘶吼还感到心悸,“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气,程非凡怎么你了?”
为什么程非凡的人都把卓一航唤作小少爷?为什么卓一航对程非凡有这么强烈的抵触情绪?
“你见到他了?”一提到程非凡的名字,卓一航的脸色变阴鸷了几分。
“对,不过他没有伤害我,只是说了把我带过来,是想让我帮他研制几个中药项目。”
想来程非凡也不是什么大恶人,为什么卓一航这么讨厌程非凡。
好奇心作祟,黄连试探地道:“一航,你认识程非凡?”
“何止是认识。”卓一航阴鸷地冷笑了一声,“他是我妈妈的初恋。”
果然,一航已经知道程非凡和他母亲冷莹的关系了斯年当初还说,他们一直瞒着一航,原来这小子早就知道了。
“哼。”卓一航嗤地笑了声,一提到程非凡就没好气,“那个男人,硬说我是他的亲生儿子,还想要让我以后继承他的财产!他以为我会稀罕他的钱财?真是可笑!”
“这……”
黄连哑口无言,刚才她就已经有了这个猜测,还觉得自己脑洞太大,没想到程非凡真的这么认为
卓一航姓卓啊,怎么会是程非凡的儿子,是不是程非凡搞错了?但是看程非凡说到卓一航的时候,那种笃定的口吻,好像真的认定卓一航是他的亲生儿子那般。
黄连越想越觉得迷惑,干脆不去想了,“一航,你和他闹矛盾了?”
卓一航也毫不避讳地承认了,“嗯,我说不稀罕他的钱,他气得想打我,可惜下不来手,气得把我弄到海上,让我不能和任何人联系,只能和他见面。他以为这样就能制得住我了?可笑!”
黄连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
卓一航低眸看看黄连,眸光变得温和了下来,“只是可惜要你陪着我受苦,连累了你一起被绑架过来。”
黄连摇摇头,“不是你的错,程非凡绑架我本来就是有目的性的,就算你不惹怒程非凡,他也会绑架我,只不过正好我们两个人都在,就干脆把我们两个人一起给绑架过来了,幸好有你在,否则我一个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卓一航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你真乐观,你答应程非凡帮他研制中药了?”
“我怎么可能答应,但是就算我不同意他的要求,也没有办法,难道我还能去怼程非凡不成,他这么有势力,能将我们绑架到这种鬼地方,也一定有本事不让我们逃走。”
黄连很不喜欢被人威胁,程非凡看似在询问她的意见,征得她的同意,其实是硬逼着她承认,硬逼着她同意。
现在她就是毡板上的鱼肉,任程非凡宰割。
世界上哪有吃鱼人问鱼,你给不给我杀。鱼说你不能杀我,吃鱼的人就不杀鱼的?
“呵呵,他的确很有本事,黑白通吃,而且对中药非常有兴趣,这次绑你过来是意料之中,不过我还以为他会绑伊倩,没想到却绑了你。”
黄连耸了耸肩,自嘲地笑:“可能觉得我这个董事长很有本事吧,没想到是个徒有其表的。”
“但你表现出来的比伊倩厉害。”
“高手不露相,程非凡看人还差点。”黄连摆手,“算了,不说他了。”
既然程非凡认为卓一航是他的儿子,那么程非凡对卓一航应该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卓一航,只要卓一航没事,黄连就能放心了。
已经被绑架到这个地方来了,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
因为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找到斯年。
不过,听卓一航这么说,黄连脑海里灵光一现程非凡真的有本事,还不是一点点,黑白通吃?
有句话叫礼尚往来,为什么不趁机礼尚往来一下程非凡呢?反正他让她提要求的,何不借此机会
念及此,黄连眸中闪过一抹光亮,站了起身,道:“一航,走,我们找程非凡!”
“去见那个人干什么?”卓一航厌恶道都不想说程非凡的名字。
“谁规定只有程非凡能利用我们,我们不能利用程非凡了?刚才我和程非凡见面的时候,他允诺了我一个条件,我要他放走你,他没答应,让我重新提个条件。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他帮忙找到你二叔吧!你说他很有本事,我们就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本事能从万佳怡的手中把你二叔找回来!”
“好主意!我怎么没想到呢!”卓一航眸中也是一亮。
卓一航嗖的站了起来,抬手就脱下身上的家居服,“我换衣服我们就去!”
看到年轻男人精瘦不着寸缕的上半身,黄连脸一红,转身捂脸,“你换衣服跟我说一声!”
卓一航愣了一下,失笑,挠挠头,“噢!差点忘了你!”
黄连嘟嚷:“快换!”
“好!”
卓一航换了一件干净舒爽的格子衬衫,面无表情地对门外的女人道:“带我去见他!”
女人恭恭敬敬地颔首:“是,少爷。”
卓一航皱了皱眉,“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少爷!”
女人不吭声,显然是不理会卓一航的抗议。
黄连噗得一笑,“一航,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你命令她没用。既然是少爷,那就不如摆个少爷的谱嘛!”
“也是。”被黄连这么一说,卓一航消了一半的气。
他们跟在女人身后,被引到了甲板上。
太阳升了起来,约莫是早上的十点左右,初春的阳光并不强烈,室内有些凉,甲板上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得人骨头都酥软了,很舒服,甲板的位置很宽敞,像一个排球场,开了几把大型遮阳伞和沙滩椅。
程非凡带着栗色的金丝框墨镜,贵气十足,翘着二郎腿,躺在椅上晒太阳。
咸湿的海风穿过发间,黄连深吸了口气,和卓一航交换了一个眼神,走上前去。
“先生,少爷和黄连小姐来了。”
面瘫女人退下了,瞬间甲板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程非凡坐起身,捏起玻璃杯抿了口鸡尾酒,气场从容不迫,“你们来了?坐。”
卓一航冷哼了声,环抱双臂站着,一动不动。
黄连直奔主题地道:“程非凡先生,刚才您许诺我一个条件,现在我已经想好了。”
“请说。”
“您让我帮您完成一些项目,我可以答应您,没有问题,但是我虽然出身中药世家,大学学的却是中文,这就是我为什么怼那些记者可以很厉害,那是因为我知道语言的美学。”
程非凡听到黄连这么说,只当黄连是谦虚。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对中药的了解并没有你想象之中的深刻,但是我知道谁才是真正懂药的,那就是和鸣真正的创始人!”
程非凡怔松了一下,“和鸣真正的创始人?”
“不错,和鸣药业的创始人,他才是最热爱和鸣的人,也是最懂中药的人!”
“谁?”程非凡不禁站起立来了问。
“卓斯年,也就是我的丈夫,我的爱人。”黄连不疾不徐地道:“他才是真正热爱中药,并且能帮助程非凡先生您的人,您绑架我一个中药小白过来,丝毫没有一点用处,一千个我都抵不上我老公卓斯年一个人。”
其实这么说的时候,黄连的心底里面说没有骄傲是假的。
她像一个炫耀自己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卓斯年?现在管理正阳集团的董事长卓斯年?我立刻派人过去请卓斯年”
“不错,不过……出现在媒体大众面前的那个卓斯年可不是真正的卓斯年!”
程非凡错愕看着黄连,“这话怎么说?”
黄连微微一笑,“那个卓斯年只是一个和卓斯年长得相似的士兵而已。这个事情太乱了,我只能和您长话短说,真的卓斯年已经被人绑架失踪了。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去查。”
“不必查了,我相信你。”
程非凡料定黄连也不敢欺骗他,她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不然怎么能成为和鸣的董事长?
黄连道:“虽然真的卓斯年失踪了,但是如果你能找到真的卓斯年,相信我们一定能帮您完成您的夙愿。”
黄连来的时候带着很大的信心,吃定了程非凡肯定会同意他们的要求,就像程非凡将他们绑架到这个游轮上,吃定了他们逃不走一样。
果然不出黄连所料,程非凡考虑了不到十秒钟,便爽快地答应了她,“成交!找一个人而已,不管他是死是活,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虽然这话说得不太好听,但黄连看到程非凡脸上的自信,心中不由松了一口气,牵了牵嘴角,“祝我们交易愉快!”
“交易愉快!”
拿起面瘫女人端上的鸡尾酒,黄连和程非凡碰了一下杯,抿了口杯中的鸡尾酒,竟然像是喝到了糖水一样甜蜜。
当真是塞翁失马,如果程非凡真的能找到斯年,省得她和谷遇东等人跑来跑去,到处找卓斯年的下落,耗费大量的体力精力。
这么一想,她被绑架反倒算是一件好事?
程非凡看向卓一航,目光流露出慈祥,仿佛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海风很舒服,不如躺下来好好晒晒太阳?”
“不必!小连,我们走!”
卓一航拽着黄连的手腕就带着黄连离开这里。
黄连讪笑,“程先生,掰掰。”
程非凡和卓一航的事情,是他们两个人的私事,她也不好过问,更没有资格劝卓一航对程非凡态度好一点,毕竟她是局外人不清楚他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瞎搅和反倒像个多事婆一样。
当初她消沉的时候,卓一航给她讲笑话。
黄连灵机一动,回到房间,拉住卓一航的手,“一航。”
孤岛之上现珍宝
“嗯?”卓一航不解地看向黄连。
黄连摊开双手,“你看看我的手掌心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我给你变出一朵花,你信不信?”
“不信。”
“那你看好了!”
黄连故弄玄虚地晃了晃手指,忽然将手放在下巴下巴,咧嘴一笑,笑靥如花,“当当当——变出了一朵花!”
老套的魔术,卓一航毫无防备,愣了一下,然后噗得笑出声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小连,你真可爱!”
“笑了就好,怒气冲冲,像个火药罐子似的。既来之则安之,既然程非凡答应了会找到你二叔,等你二叔来了,所有的问题他都会帮我们解决的!”黄连说得格外自信。
有斯年在,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好,我答应你不生气了。”
两人聊了会天,十一点半左右他们去自助餐厅吃了饭,不到十分钟,便能看到远处有一座林木茂盛的孤岛。
游轮正缓缓地朝着孤岛驶去。
十分钟后,游轮停泊在了孤岛的码头。
想必这是私人岛屿,周边也没有别的岛,像马尔代夫一样,是一座孤岛,四面都是海水,碧海蓝天,海浪拍哗哗打着岸边的礁石,水是清透的蓝绿色,还能看到几尾小鱼,天气也十分好,阳光灿烂。
下船的时候,黄连不禁心想,如果现在是和斯年出来旅游度假,看到这个岛屿,她一定会很开心,她喜欢温暖的气候,这个海岛真的很温暖且湿热,全身都被晒酥软了。
只可惜今天她是被绑架过来的,也不是过来度假的,而是给人利用的,并不能开心起来。
想起斯年,黄连叹了口气,走下了船。
黄连走在程非凡身边,卓一航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并不想和程非凡同行。
岛的四周为了防止涨潮,砌了一个高高的岸,走上阶梯,便能看到位于岛屿的中间,有一座赏心悦目,蓝白相间的华厦,四周没有围墙,不远处的一大片土壤上,全都种植满了植物,远远一看红红绿绿看上去像是花草,好不养眼。
走近了看,黄连才发现,那些植物并不是花草。
而是各种中药材。
卓斯年曾经带黄连去过当初属于正阳如今属于和鸣的中草药种植基地看过,那些药材是黄连所见过最好的药材。
曾经黄连以为和鸣的重要基地里面的药材是最好的了,没有想到这个岛屿上的中药材竟然比和鸣种植基地的还要好,各种药材郁郁葱葱长势良好,灵芝比她的头还大一颗。
果然是风水养人,在这么好的环境,日晒充足,雨露充沛,适合中药材生长的地方,自然长得要比陆地上的要好。
黄连不禁啧啧赞叹,看来程非凡对中药真的是很有野心,长相和质量这么上乘的中药材,放眼整个中国也很难找到有第二个了吧。
程非凡似是知道黄连肯定会啧啧称奇,也并没有介绍这些中药材,只带着黄连和卓一航开着观光缆车,停在了华厦的门前。
“这里是……”黄连下车,走进去一看,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制药基地,穿着无菌服的技术人员往来穿梭,照顾和栽培中药材。
黄连有点震惊,半开玩笑地道:“原来这里是你的老巢。”
程非凡负手而立,毫不隐瞒地道:“没错,这里是我的制药基地,如你所见,我有钱,更有好的药材,但是没有很好的制药团队,这里就像是没有灵魂的漂亮躯壳,再漂亮也没有用,我急需为这个躯壳注入能和漂亮相貌匹敌的强大灵魂。”
“所以你才把我绑架过来了。”
“不是绑架,是请。”
程非凡扫视一圈这个地方,捏着拳头说:“好的中药我有了,这里急需要一个强大的医药团队,如果能有一个好的团队,这里就完美了,因为没有强大的医药团队,我的人实力还不够,这导致有很多好的项目,到了最后关头不能成功。”
黄连抿唇,“你想利用我们,让你获取成功。”
看向黄连,程非凡郑重地道:“我想如果能得到你们的帮助,我们就能成功,双方都能获益。很多西药无法破解的疾病,甚至是破坏人体的癌症,我们就能研发出来对付这些疾病的药物。”
说的可真好听,程非凡无非就是想着自己有好的中药,想利用他们让自己的中药研制出来罢了。
程非凡一定是听说了和鸣抑制癌症细胞的药物获取了初步的成功,已经进入了临床试验的阶段。
这就是为什么程非凡不抓伊倩过来的原因。
她才是和鸣药业的管理者,就算她不精通中药,但是和鸣的团队都对她忠心耿耿,只要她开口说话,程非凡就能得到他们强大中药团队的帮助。
想得倒挺美。
如果他真的能找到斯年,找回她老公,她会考虑一下他的要求。
“我想把这些难题攻破,只有你能帮助到我。”
唉,您真是抬举我了。
黄连悠悠然地叹了口气道:“程非凡先生,我们都是商人,做的都是交易,既然是交易,请您拿出一点诚意来,不让卓一航走,那就找到我的丈夫,只要找到我的丈夫,相信您的那些难题,都会迎刃而解,您的夙愿也能达成。”
“好。”程非凡看向卓一航,“在我找到卓斯年的这段时间里,你们暂时就先住在岛上。我必须告诉你们,这里接收不到信号,没办法和外界联系。你们逃不走的,最好不要尝试。我会亲自出马,帮你们找到卓斯年。”
黄连心底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想逃呢,谁知道这艘船开了多久才到这座孤岛来的,昨晚凌晨就被绑架了,说不定开了十几个小时,就算给她一艘船,她也不乐意逃走,万一漂流到哪个地方,被渴死饿死了咋办,逃跑不就是玩命呢吗。
再说,他这么信誓旦旦可以找到斯年,她更不能走。
“一言为定。”
“卓夫人果然是爽快人。”
说话间,只见头顶轰隆隆飞下来一辆直升飞机,停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想必是过来接程非凡离开这座岛屿的,游轮缓慢,用时间太久。
朝直升机走去前,程非凡拍了拍卓一航的肩膀,“儿子,我走了。”
毫不客气地甩开程非凡的手,卓一航恶狠狠地瞪他,“谁是你儿子?我姓卓!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喊我儿子,还有别碰我!”
“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身上流的都是我程非凡的血液。”
“你——”
眼见这两个男人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了,黄连赶紧拽住卓一航的手,挡在他面前,“一航,你累了没,我现在还有点晕船,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好不好?”
卓一航愤愤地瞪了程非凡一眼,拉着黄连就往里面走,“我们走!”
黄连扭头看了一眼程非凡,“拜托程先生务必找到我老公。”
程非凡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卓一航的背影,冲他们摆摆手,转身走进了直升飞机。
面瘫女人带着他们去二楼的房间休息。
……
古城,和鸣。
清晨八点,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杰克冲出电梯,大步地冲进办公室,火急火燎地喊:“小连呢?我听郑东说小连失踪了?遇东,这是不是真的?”
昨天半夜凌晨四五点钟接到电话,立刻定了一个小时后的机票,从青城飞来古城。
卓斯年已经失踪了,被万佳怡拐走了,现在就连黄连都失踪了?
看来这个万佳怡的胃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这是真的。”谷遇东拍了拍沙发,“你先坐下。”
杰克看到黄志文也在,难得正经地冲黄志文点点头,“岳父大人。”
要是平常时,伊倩肯定会敲杰克一记说:“会不会说话,他可不是你岳父。”
但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情,先生离开的时候,伊倩曾经答应过先生一定会照顾好黄连,现在却眼睁睁的看着黄连失踪了,到时候先生问起来,她还有什么脸面对先生?
她对不起先生!伊倩想着想着,红了眼眶。
杰克在沙发空位上坐下。
谷遇东心情沉重地开口:“好了,人都到齐了。黄大夫,杰克,伊倩,郑东,李菲,现在和鸣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小连和卓一航一起失踪,卓斯年也被万佳怡拐走,这几个重要的人呢都不见了,现在局面很混乱,不过越是混乱我们就越是要掌控好。”
杰克道:“万佳怡又拐走了小连和卓一航?”
谷遇东摇头:“不,应该不是万佳怡,如果真的是谭乔森和万佳怡做的话,应该只拐走小连就好了,不用多费力气拐走卓一航,拐走卓一航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实质性的作用。”
“也是。”
“现在不是追究谁绑架他们的时候,即便知道了没有用,我们必须赶快找到他们才行,和鸣和正阳集团没有了他们是不行的。”
“说得对,我们必须快点找到先生还有少奶奶。”
“黄连如果是被绑匪绑票了,我们应该会接到绑匪的电话才对,到现在没有电话,这个绑匪应该不是冲着钱来的。”
“不管他们冲着什么来,现在我先安排一下我们几个人的分工,大家都各司其职,相信通过我们的努力,会找回小连还有斯年。”
“好。”
谷遇东看向李菲,“昨晚郑东已经将谭乔森庄园周围的乡村已经划出来了,大概有几个据点,只有你一个见过斯年,斯年就拜托你了。到时候我会安排国际刑警协助你。”
杰克踊跃地道:“我和李菲一起去,她知道谭乔森的下落,我在李菲身边也好给你们传达消息。”
“我也去!”郑东道:“毕竟是国外,而且还是从万佳怡的手里面要人,万一和万佳怡来硬的,我也能保护他们两个。”
“好,杰克,郑东,李菲,你们三人去美国,现在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去美国找谭乔森让他带路,然后找到万佳怡要人,务必快速找到斯年,必要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从万佳怡手中抢回斯年!”
“好!”杰克、郑东、李菲三人异口同声地点头。
“我留在国内,协助警察寻找小连和一航的下落。你们听清楚了,尤其是你,郑东,小连和一航失踪的事情绝对不能给青城卓老先生和家人知道,否则老爷子血压不稳,到时候有生命危险了就不好了。”
卓志山听到自己的孙子和儿子和儿媳妇都失踪了,一定会气爆炸了,一把年纪了,到时候血压稳不住,气得住院,就得不偿失了。
“嗯,放心,属下一定会瞒住老董事长。”
“我们也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让他们知道。”
大家都有安排了,还差自己,伊倩急了,趋向前,“谷经理,我呢?我做什么?我也想为你们出一份力!”
黄志文道:“我一把老骨头了,奔波不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安心留在和鸣继续研究药物搞科研。”
“黄大夫说的不错,李菲说斯年惨遭毒手,被万佳怡下药抹掉了所有的记忆,伊倩,你就和黄大夫留在和鸣,务必研制出来能恢复记忆的药物,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否则我们找到了斯年,斯年不记得我们,也是白搭,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伊倩激动地点点头,“好好好,我一定会和黄大夫一起研制出来能恢复记忆的解药,你放心吧。”
“那就好。”谷遇东深吸口气,坚定了一下眼神,面色凝重地道:“好了,我们大家都开始行动吧,时间不等人,我们要争分夺秒。”
杰克站起来就往外走,“郑东,现在立刻订去美国的机票,大家都有签证了吧,我们可以立刻出发了。”
李菲跟在杰克身后,“嗯,立刻出发!”
郑东拿起手机打开网络购票软件,“美国的机票三张,两个半小时后的飞机。”
三人离开了办公室。
谷遇东也随之起身,拍了拍伊倩的肩膀,冲黄志文颔首,“黄大夫,麻烦您了,伊倩,你留在和鸣帮黄大夫研制出来解药,我现在去联系认识的警官,寻找小连和一航的下落。”
“嗯。”
昨夜一夜未睡,谷遇东着实有些疲惫了,在电梯里阖眸假寐了十几秒,等到电梯降落到一楼,很快又打起精神,手Сhā进口袋,往外走,上了梁川的车。
“去警局。”
“是,谷经理。”
拿出一部手机,谷遇东给国内最好的公安局的局长致电,“是我,谷药集团的谷遇东,我有点事想要拜托您。”
对方一听是大名鼎鼎的谷遇东,笑道:“哪里哪里,你尽管吩咐,我有什么能帮上你的地方是我的荣幸。”
很快,抵达了公安局。
谷遇东在秘书的引路下走进了公安局长的办公室。
“局长您好,我是谷遇东,您的父亲和我爸爸是老朋友。”
“没错没错,你找我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事情是这样,我现在就职于和鸣药业,我们和鸣药业的董事长昨天半夜被绑匪绑走了,距离现在只有不到十二个小时,我想请你帮我立案,并派出最可靠的特警小组寻找我们董事长的下落。”
掠过卓一航没有提及,只要能找到黄连,就能找到卓一航,万一卓志山从公安局长的口中得知自己孙子失踪……
谷遇东不敢相信。
公安局长疑惑皱眉:“哦?这是绑票还是……”
“应该不是绑票,截止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收到短信,如果是绑票应该一大早就能接到绑匪的电话。”
“那就是从冲着你们董事长去的?”公安局长站起身,“我明白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他拿起座机的话筒,“007小组,现在立刻上来办公室见我。”
公安局长给谷遇东立了案,还派了特警小队十八人寻找黄连的下落。
谷遇东见到了这一队特警小组,“我要你们保密,这件事绝对不能被除了我们之外的别的人知道。”
“这是我们的分内责任。”
“你们都去换上便衣,然后跟着谷遇东先生去案发地点勘察,看看能不能找到很么蛛丝马迹。”
“好的。”
谷遇东开车带着特警小队其中的五个人来到了城西别苑。
“现场我没有动过,我们发现了迷药,他们是用迷药迷晕董事长。”
换上便衣的五个特警小队在现场勘查踪迹。
谷遇东手Сhā着口袋看着他们围在一个地方,似乎发现了什么。
“你们找到了什么?”谷遇东走到他们旁边。
这里是个停车位。
特警小组道:“我们找到了衣服纤维遗落的痕迹,看上去是一套女性家居服,我们从轮胎的痕迹中分辨出来,这个地方曾经停泊过一辆劳斯莱斯。”
谷遇东欣喜,“那可以顺着这个痕迹找到这个车子去了哪里?”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是可以的,因为轮胎的轨迹含有矿物质,也就是俗称的盐成分,似乎是从码头那边开过来的。”
谷遇东打开车门,斩钉截铁地道:“那就去码头!几个人跟我上车去码头。”
“好的。”三个特警小队地成员跳上了谷遇东的车。
车子飞速朝着海岸的方向驶去。
抵达码头,很多艘大小型渔船轮船客运船停泊在此地。
两个特警小队的成员留在码头现场勘查,得出结论:“劳斯莱斯在码头停下了,痕迹还很新,应该是案发时间后的半个钟,昨晚就被扛上渔船了,昨晚的案发时间是凌晨三点,调查三点半至五点这几个小时内的轮船通行记录。”
谷遇东带着一个便衣特警去码头负责人那里询问。
“昨晚三点半至五点啊……”负责人回忆了下,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我们很少有渔船会大半夜出去,都是私人游轮,昨天似乎有一辆私人游轮请示说半夜出航。”
谷遇东面色微变,眉心一紧,上前一步,道:“能不能查到他们去了哪里?”
“不能。”负责人表示无能为力地摇摇头,“因为是私人游轮,我们无法获取目的地,不过按照航行诡计,倒是能推算出来大概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谷先生你怎么要查这些事情?”
“没什么。”谷遇东顾左右而言他地道:“那请放航行记录出来给我看看。”
“好的。”
负责人放出了航行记录。
特警小队的人忽然上前了一步,“他的方向是西南方,应该是朝着南方的沿海一带去了。”
“年轻人,真厉害啊,一个记录图也能看出来去了哪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谷遇东双瞳微微睁大,“对了,请问一下那艘游轮能查出户主姓名吗?”
“不能,即便是能,我们也不方便透露户主信息,毕竟是私人游轮,不归我们管辖范围内。”
“谢谢,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谷遇东带着特警便衣离开。
回去的路上,特警道:“谷先生,能买下私人游轮的应该不是普通人,随便一艘游轮都是上百万的价格。”
“怎么样,谷先生,查到了什么吗?”
“查到游轮朝着南方沿海去了,那艘游轮应该就是绑架我们董事长的游轮。”
“我们也查到了游轮的痕迹,按照蛛丝马迹来判断,这是一艘规模非常豪华庞大的游轮。”
谷遇东暗自捏紧拳头。
竟然是私人游轮,规模还不小。
看来这个绑匪还挺有钱。
也不一定是冲着钱来的,很有可能是绑架黄连有什么别的用途。
要是冲着钱来的还好,他们要几千万都能给得起,只要黄连平安无事,但是现在可是初步确定不是绑票,而是绑架黄连另有用途。
望着蓝天和海水的天际线,谷遇东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阖眸按了按胀痛的太阳茓,深蹙的眉宇显得十分疲倦。
“斯年,抱歉,我搞丢了你的心爱的女人,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全力找到的。”
心底默念完这句话,谷遇东倏地睁开眼睛,吩咐下去:
“南方沿海城市太多了,而且虽然朝着南方的方向去了,不一定中间会调转方向,可能会朝着北方去,或者是去了某座岛屿,你们立刻去调查南方远海城市私人游艇的上岸消息。”
虽然这是大海捞针,找到黄连的希望渺渺无几,但是就算是一线生机,他都会用尽全力抓住。
这个绑匪用私人游轮,又是劳斯莱斯,应该非富即贵。
可是这种非富即贵的人,绑架黄连做什么呢?
谷遇东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那我们立刻发布消息,让南方沿海城市的分局来调查此事。”
“不行。这个消息只有你们几个特警小队成员和公安局长能知道,其他人一律不要告知,即便是你们公安局的也不行。你们亲自出发去南方沿海城市,便衣来寻找,切记绝对不能走漏风声。”
谷遇东斩钉截铁否决了特警的方策。
虽然特警的方法能很快又线索,但是那样寻找会闹得人尽皆知,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和鸣董事长失踪的事情绝对不能被第三方知晓。
卓斯年已经失踪了,好在有相似的王浩替代,可是黄连,他们去哪里找一个和黄连相似的过来替代?
王浩是军人尚且从容镇定,临危不乱,其他女流之辈,即便有黄连相似的容貌,也未必能有黄连雷霆万钧的作风和手段。
虽然这样的做法进度缓慢,不过是上上策,最为妥帖的做法。
下午五点左右。
伊倩的电话进来:“谷经理,少奶奶有消息了吗?”
“伊倩,别着急,不可能这么快,离绑架时间都不到24个小时,绑匪没有主动过来找我们,没有任何消息。”
谷遇东将今天早上过去勘察的发现复述给伊倩一遍,又道:“现在我们还不确定小连去了哪里,沿海城市太多了,特警小队已经一个个去沿海城市排查搜寻了,最快也要三天才能传回来消息。”
“啊,怎么这样,少奶奶不会出事吧?不会被绑匪撕票吧?”
“小连平常时也没有得罪什么人,自问正阳集团和和鸣药业也没有得罪什么大人物,绑匪没有索要钱财。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各司其职,好好等待。”
“好!”
谷遇东挂了伊倩的电话,背重重地跌进椅背,疲惫地合上眼皮。
昨晚到现在一天一夜未合眼,找不到小连根本难以入眠。
脑袋里好像一锅煮沸腾的开水,被烧烫的锅子。
感觉下一秒就要爆炸开来。
卓斯年临走之前,交代过他要照顾好小连,然而他却没有做好斯年吩咐的事情,让小连被别人绑架了!还有卓一航,他们两个都一起被绑架了!
绑匪他绑架黄连尚且情有可原,可能是冲着什么去的。
可是卓一航……
绑匪会不会是和卓一航有什么特殊关系?
……
孤岛。
晚上七点整,夜幕逐渐黑了下来。
他们在长餐桌上落座。
仆人往来穿梭,正在上菜。
铺好餐巾在大腿上,黄连拿起刀叉正要切牛排。
忽然耳边吱呀一声响起,黄连扭头看过去,门被仆人推开。
程非凡风尘仆仆地走入内,窗外灌进来的海风卷起他的风衣衣角,像八十年代上海滩大哥大登场的样子。
一进门,程非凡的目光便落在了卓一航的身上。
他特意赶回来和他的儿子一起吃晚饭。
他们父子俩阔别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孤岛上,必须抓紧时间好好相处,弥补这些年来的遗憾。
“一航,吃饭了?”
程非凡笑眯眯地在首位落座,声语亲和,俨然慈父样。
卓一航看到程非凡,本来和黄连有说有笑,脸刷地一下就黑了,前一秒还晴空万里,后一秒便乌云密布。
卓一航挑眉厉声地道:“你自己没长眼睛看?”
黄连揉了揉太阳茓。
头疼!
正好她坐的位置还是程非凡和卓一航中间。
这两个人一见面就会起争执,当夹心饼干的滋味真不好受。
不管他们了,这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个牛排看起来让人好友食欲!
黄连切了块牛肉放入嘴里,水剪双瞳微微睁大了一下。
这个牛肉……真好吃!
仿佛没有听到卓一航刺耳的声音,程非凡依旧笑容不减,风度翩翩,睇向黄连:“喜欢吃我吩咐仆人准备的晚餐么,是神户牛肉,黄油一样入口即化,鲜嫩肥美。一航的母亲很喜欢吃呢……”
“嗯,挺好……”
黄连的吃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来。
卓一航便啪地拍桌而起。
巨响震得黄连的盘子都动了一下。
黄连被卓一航激烈的反应吓得心惊肉跳,头皮发麻,拽了拽他衣角,“一航?”
妈妈咪啊,卓一航最近情绪很不稳定,也不知道程非凡那句话得罪他了,怎么反应这么激烈。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得心脏病!
卓一航不理睬黄连,双目猩红,瞪着程非凡,好似恨不能喷火烧死他,“你特么没有资格说我母亲!”
“我怎么没有资格,我喜欢她,她是我的初恋。”
“你放屁!给我闭嘴!你扪心自问,你真的喜欢她?要是你喜欢她,就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其实你心里面根本没有她,你根本不爱她!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自大狂!”
卓一航真的就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声嘶力竭,声音刺耳。
仆人被吓得一个两个大气都不吭一声。
还从没有人敢和先生这么大声说话,更别说敢骂先生了!
黄连遭罪地哭丧着脸,捂着耳朵。
唉,好不容易能安安心心吃一顿晚餐,这两个人是在干啥嘞?
一个巴掌拍不响,程非凡看上去气定神闲,从头到尾没有怼过卓一航一句话,可是也不应该激怒一航。
现在好了,卓一航的情绪本来就不是很稳定,被人莫名其妙‘请’到这里来不说,还被迫留在这里,还有一个男人说自己是他爸爸。
换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黄连张了张嘴。
想劝架,却不知从何下嘴。
还是吃牛肉吧,不然白白浪费了这顶级美食。
黄连切了块牛肉塞嘴里。
“怎么,被我戳中痛茓了吧?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我母亲,你承认吧,你爱的只是自己!你做的事情完全都是为了自己!根本不顾虑他人感受!”
“……”
程非凡没有回应,对卓一航的谩骂,像是充耳不闻,只皱着眉看着卓一航,眸子里盛满了无奈。
黄连以为程非凡会解释,谁知道程非凡一句话也不说。
静静等着卓一航骂完了,骂够了,骂得嗓子不爽了。
卓一航坐下来大口灌了几口水,终于不再骂。
餐厅安静了三秒的时间。
程非凡淡淡开腔道:“你以后就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吃饱了。”
吃饱?是气饱了才对吧。
程非凡站起立,挽过风衣,淡淡看了眼黄连,“卓夫人,请慢用。”
“谢谢你的晚餐。”
“不客气,你吃的开心就好。”
程非凡看了眼将头扭转过一边的卓一航,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终眸光黯淡了下,他转身离开。
留在这里卓一航会吃不下晚餐,还是不打扰他好了。
以后总能找到机会和他好好相处,卓一航现在情绪不是很稳定,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
黄连看了眼门的方向,柔声道:“一航,他走了,我们继续吃晚饭吧,等会我们去海岸边散散步,好吗。”
“嗯。”
卓一航这才消了气,舒出一口气,拿起刀叉吃晚餐。
吃过晚餐后,仆人收拾餐桌。
因为这个海岛根本逃不出,所以程非凡并没有派人监视他们,只有那个风衣面瘫女会是不是在他们有需要的时候出现。
但愿程非凡能找到卓斯年的下落吧。
能见到斯年,哪怕在这个岛上呆一个月,她也甘之如饴。
两人朝着海岸的方向走去,涨潮了海水吞没了沙滩,他们就在岸边缓满地走着,散散步。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响声,咸湿的海风徐徐吹过,呼呼地穿过发丝和耳际。
一天的余热稍退,晚上尚且有些凉意。
卓一航将牛仔薄外套脱下来披在黄连肩上,“冷吗。”
“有点。”黄连冲卓一航微微一笑,“一航,我说这些话你可别不高兴。”
“嗯,你说吧。”
“虽然程非凡将我们绑架过来的,但不知道你发现了没,程非凡对我们没有恶意,不是为了钱,也并不是要害我们的命,而且为了完成他的梦想。”
“嗯。”
卓一航静静地听着,像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学生,和刚才餐厅里恼羞成怒嘶吼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每个人都有梦想,你的梦想是总有一天有能力管理好正阳,超过你二叔。我的梦想有很多,最近的一个就是希望你二叔赶紧回来,并且在你二叔回来之前,将你二叔的心血——和鸣药业,好好做下去。”
卓一航点点头,“你想说什么?”
我不是你的哥哥
黄连淡淡一笑,道,“程非凡也有梦想,他的夙愿就是做强做优做大中药,先借助我们的力量,达成他的梦想,完成他的理想。 可能……他这个人的情商比较低,不懂得怎么请人,虽然过程不是很愉快,手段不是很高明,但是目的总归是好的,本心也是好的。”
卓一航冷笑,“他的本心?”
“你想,程非凡他研究中药是为了什么呢?赚钱吗?他已经家财万贯,有钱有权有势,买岛屿轮船直升飞机,手下一票人,还黑白通吃,肯定不是冲着赚钱去的,赚钱的奸商才不会想着如何种植出来好的中药。”
卓一航愣了一下。
这倒是,程非凡想要得到黄连的帮助,研制出来好的顶尖的中药,为的不是钱。
十个亿和一百亿没有什么区别,都能让人衣食无忧一辈子,一个人能有几辈子?
“程非凡想要研制出来一些好的药物,为的就是能造福百姓,能让人们吃了那些药物,能防患于未然,抑制癌症细胞扩散和转移,能让人们从死神的手上逃脱,这就是他的夙愿。”
都说医者父母心,黄连相信,一个培育出来好药物的程非凡,本心并不坏。
如果程非凡是一个奸商,大可以用劣质的药物,高额售出,赚取高利润差价,然而程非凡并没有这么做。
他想用最好的药材,最好的团队,研出来没有人能匹敌的最好的药物。
虽然黄连好话说尽,卓一航还是不以为耻,嗤地冷笑:“但是他将我们绑架到这里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黄连苦笑,揶揄地想:要不要以后给卓一航起个小名,叫做卓怼怼?
“是,确实是不可否认的,但是我们也不能否认,他想要造福百姓的起点是好的!”
“……”
卓一航被黄连噎住,哑口无言。
半晌,卓一航站定脚步,捏紧了拳头,他恨恨地道,“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想个办法逃出去。”
“一航,你气得脑子都不清醒了。”
黄连咯咯笑了会,扶着围栏,环顾四周:
“这座孤岛没有任何轮船和交通工具能让我们出去,而且看这个气候,非常温暖,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南方,距离古城少说要坐船个小时,我们就算能偷到船,也逃不远,留在这里才是上上策。”
“那我们怎么办?”
黄连俏皮地冲卓一航眨眨眼睛,“既来之则安之!”
“你是说我们要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不,你别忘了我们和程非凡交换了条件,我们可以帮他,但是他也要帮我们。”
黄连侧身,对上卓一航的眼睛,“程非凡很厉害,能将我们绑架到这里,必定也有手段和能力,找到你二叔。我们不妨在这里好好等程非凡找到你二叔的下落。”
说到这里,卓一航这才消了消气。
的确,黄连说的咩有错,程非凡很有能力,肯定有办法找到卓斯年。
卓斯年被万佳怡陷害,失去了记忆,谷遇东他们未必能找到卓斯年。
利用一下程非凡,等一阵子,也不是不可。
“想通了?”
卓一航点点头,“嗯,想通了。”
为了二叔,暂且留在这个鬼地方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以。
黄连勾勾唇,调笑道:“想通了就好,以后见程非凡,尽量冷静一下,生气伤害脑细胞,再这样下去,你就要变成小傻子了!”
卓一航失笑,指天道:“我保证以后尽量少脾气,否则我就……”
“哎,你可别真誓,万一天打雷劈了,我可负不起责任。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行,听你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别墅走回去。
回房间沐浴,黄连换上一件干净舒爽的家居服,趴在飘上的栏杆上,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怔怔呢喃:“斯年,你在美国……还好吗?”
他们很快就能见面了,不知道斯年变得怎样了。
想到那张纸条上卓斯年亲手写下的她的名字,黄连便觉得欣慰了很多。
斯年虽然失忆了,但是还是对她有着印象的。
这就足够了。
……
程宅。
别墅装潢气派,内里布置华丽,随便一件摆设都够普通人家半年衣食无忧。
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跑车,唰的停在了程宅门口。
仆人迎接上去。
法拉利跑车走下来一个年轻女孩,二十岁出头,踩着吉米周最新款高跟鞋,穿着一身香奈儿高级定制套裙,戴着迪奥的茶色墨镜,浑身上下充满着时尚气息,。
下了车,她将手中的十几个购物袋扔到仆人手上,摘下墨镜,踩着高跟鞋大阔步地往内走,一面问:“爹地呢?爹地在哪儿?怎么没有看到爹地?”
“先生出去了!”
年轻女孩的脚步一滞,瞪大了两双水当当的大眼睛,“爹地出去了?在哪?”
“先生去孤岛研制中药了!”
“孤岛?”年轻女孩眉心一蹙,旋即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我也要去孤岛看爹地!”
“您经过先生的同意,我们便带您去。”
年轻女孩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虽然她不是程非凡的亲身女儿,只是干女儿,但也用不着什么事情都要经过爹地同意把!
她夺过仆人手中的手机,打电话给程非凡。
电话一接通,年轻女孩开门见山地道:“爹地!”
“薇薇?怎么了。”一听到这个爽朗甜甜的声音,程非凡的心情好了些。
“听说你在孤岛,爹地,我也要去!”
叫做程薇薇的女孩子噘着嘴撒着娇。
“好,我安排直升飞机明天一早接你过来。”
“爹地最好了,么么哒!”
“今天买了什么?”
“嘿嘿,就买了个包包而已,您心疼了吗,那我以后不花这么多了。”
“不心疼,赶紧洗洗睡了吧,爹地还有事要忙。”
“好嘞,爹地晚安,么么哒!”
程薇薇欢天喜地地挂了电话,扔了手机给仆人,哼了声,“爹地同意了!这些东西给我送进房间,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要去找爹地!”
“是,小姐。”
次日,清晨。
仆人做了香甜柔软的华夫饼,非常美味,黄连吃了不少,肚皮有些撑。
看外面养殖基地的中药材种的这么好,她心血来潮地道:“一航,我们出去看看那些中药材吧?”
“好,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走!”
黄连噗的一笑。
经过昨晚她的开导安慰,卓一航的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早上阳光开朗,眉宇间满是灿烂的笑意。
也没有和程非凡碰面,不吵架,不动怒,没争执。
总算是能让她宽心一些了。
黄连和卓一航走了出去,清晨明媚的阳光落在头顶,黄连伸手遮了遮,“真不愧是南方啊,今天应该会有三十度吧,古城还在穿长袖呢。”
“不适应吗?”
“不,恰恰相反!我非常喜欢这种温暖的气候。”
冬天的时候躺在病床里,虽然房间开着暖气,可是黄连还是感觉全身都是冷的,真希望能到南方岛屿去晒晒太阳。
只有太阳的温度,才能晒进骨头里,让骨头也温暖起来。
今天终于实现了。
虽然过程让人不是很愉快,但毕竟结果是一样的嘛。
如果斯年也能在,斯年陪在她身边,那就更好了。
黄连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种植基地。
来的时候是下午了,现在早晨,光线最充沛的时候看,中药材简直更漂亮,黄连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多这么多的中药材,兴奋得小脸通红,左顾右盼。“卧槽,这里的中药材也太靓了吧!”
卓一航正在看一朵比脸盆子还大的灵芝,扭头一看。
黄连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小连?”
这个小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
卓一航迈开脚步四处寻找。
远处,海岸边,一辆直升飞机缓缓地降落在码头。
一个黑墨镜的黑衣人上前拉开直升机的门,恭恭敬敬地弯腰,“小姐,您的目的地到了!”
直升机的门打开。
程薇薇踩着一双吸睛时尚的金属色运动鞋走出来,扶了扶脸上的墨镜,仰头望天,“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热?还好我穿了无袖连衣裙,不然现在热哭了。”
程薇薇脱掉碎花连衣裙外面的牛仔外套,扔给黑衣人,“帮我拿着!”
“是。”
另外一个黑衣人要上来扶她。
程薇薇摆手,“别,我自个来!”
跳下直升飞机,程薇薇看了眼碧海蓝天,“天气不错嘛,和马尔代夫有的一拼!你们几个拿上行李,我先过去了!”
程薇薇心情愉快,连跑带跳地朝着别墅的方向去,“欧耶,爹地我来了!爹地你自己一个人在这么漂亮的岛屿度假,居然不带上我,哼,好在本宝宝来了!”
一条宽阔的路,两边种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花花草草,程薇薇有点兴趣,左右看看。
忽然余光瞥见一棵大树下,站着一抹身材挺拔的身姿。
看上去像个男人。
是爹地吗?
程薇薇转了方向,朝着男人的位置走过去,“爹地?你在这里干什么?”
走近了,才现那不是爹地。
程非凡的背影虽然挺拔,但是有些壮实。
但是这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身材挺拔,四肢修长,黑色的碎黑得像是水墨一样,随着徐徐的海风丝丝飘舞,在海岛烂漫的阳光下,折射出浅金色的光泽。
年轻男人听到声音,微微一顿,然后徐缓地转过了身来。
一张年轻英俊、白皙干净的脸。
程薇薇睁大了眼睛,就看着这个比韩国欧巴和小鲜肉还漂亮的年轻男人,像动态写真一样展现在自己眼前。
我去!
好好看的男人啊!
她的菜!
刚好缺个男朋友呢
程薇薇笑着走上前去,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帅哥,你叫什么名字?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做我男朋友吧!”
卓一航一愣。
刚才听到身后面的动静,还以为是黄连,谁知道看到一个打扮得花哨的时尚女孩。
大失所望,他还没反应过来,女孩趋向前来,那张画着浓妆的脸凑过来,浓烈的香水味也随之扑鼻而来。
看惯了黄连素净雅致的脸蛋,不化妆也能白皙晶莹,好似一块剔透的水晶,看到这种浓妆,卓一航没由来的反感。
一上来就是让他做她男朋友。
这个女生真是有趣和大胆。
虽然不是特别喜欢她,但是卓一航还是本着对别人礼貌的原则,礼貌地笑道:“不好意思小姐,我不认识你。”
“哈哈,我和你开玩笑的,怎么可能一见面就让你做我男朋友。”程薇薇咯咯地笑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挑了下眉,“我叫程薇薇!”
她虽然长得不是绝世美人,但是也是很好看的。
从小到大追她的男生从这里排到法国,她就不信征服不了这个男生。
姓程?
他对她叫什么名字没兴趣。
“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掰掰。”
卓一航脚步一抬,准备继续去找黄连。
程薇薇愣了一下,脸色涨的红了。
他居然敢拒绝她!
从小到大,她程薇薇还没有被人拒绝过呢!
急脾气一上来,程薇薇也不装白莲花了,一步挡在了卓一航面前,“我不许你走!”
“这条路不是你家的。”
“就是我家的!整座岛都是我家的,有本事你跳下海去!”程薇薇气呼呼地道:“刚才我们不认识,现在我们认识了,我说了我叫程薇薇,你还没有介绍你自己!走什么!”
啧。
卓一航不耐地拧了下长眉。
这个女人这么这么阴魂不散,会不会看人眼色?
怎么和程非凡一个德行!
一而再再而三纠缠他,卓一航没了耐性,“你走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客气?难不成你还想打我?”
程薇薇就不信,他还敢动手打女人!
卓一航像战决,“你缠着我做什么,难道你喜欢我。”
程薇薇瞪他一眼,“谁喜欢你了!”
“那你干什么缠着我。”
“我……我!”程薇薇支支吾吾了一会,撅了撅小嘴,哼唧了声,傲娇地偏过头:“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不喜欢你!”
“那你让开。”
“我不让不让偏不让!我看你能那我怎么着!除非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否则你今天别想从我这儿过去。”
卓一航恼怒,咬牙,“你有完没完?”
“我没完!你说你的名字,我就让你走!”
软磨硬泡都没用,卓一航抬头看了看日头,毒舌地道:“岛上的紫外线强烈,多晒会,不会变黑。”
他看她能耗到几时。
果然,程薇薇闻言色变,瞪了卓一航一眼,咬牙切齿,“可恶,你——”
这个男的究竟是谁?
岛上的科研人员?
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
可是看装扮也不像!
我管你是谁,反正惹到了我程薇薇,甭管你是谁,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她程薇薇今天就和这个年轻男人怼上了!
管他的日晒雨淋,要是今天他不说他的名字,她就站在这里不走了!
他不是要去找她的朋友吗。
她偏不给他去找!
看谁气死谁!
正在两人对峙了差不多有三分钟的时候,别墅的门走出一个尊贵的男人。
“薇薇怎么还没来?直升飞机不是两个小时之前就过去程宅接她了吗。”
穿着风衣的女人跟在程非凡身后,“小姐的直升飞机已经抵达了,也不会在岛上迷路了。”
走出门口几步,程非凡便看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都是年轻的脸庞。
程非凡啼笑皆非,“不用找了,他们就在那里。”
都见上面了,也省得他费心思安排他们见面了。
程薇薇和卓一航互相瞪着对方。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死寂的对峙,“薇薇,一航!”
程薇薇闻声扭过头,目露喜色,跳过去扑进去程非凡的怀里,“爹地!”
“行了,吃早餐了吗?”
“吃过了!早上吃的是舒芙蕾!”
“一大早吃这么甜的东西?”
“嘿嘿,我喜欢嘛!”
卓一航愣了一下,修长的眉宇间凝结了浓浓的厌恶。
难怪这个程薇薇姓程,还说这个岛屿是她家的,原来是程非凡的女儿。
程非凡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他的母亲,已经有家室女儿的人了,女儿都二十几岁了,几乎和他一样大,真是打脸啪啪啪。
想到昨天晚上黄连说的那一席话,卓一航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怒火,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了,爹地,你和这个男的认识呀?”
“什么这个男的,来,我给你们好好介绍一下。”程非凡凝目看向卓一航。
卓一航斜眸回避程非凡的凝视。
程非凡叹了口气,“薇薇,这是一航。”
一航?
就是那个卓一航?
干爹的私生子?
程薇薇吃惊了一下,看着卓一航,喃喃道:“原来你叫卓一航!”
程非凡给卓一航介绍,“一航,这是程薇薇,我的干女儿!薇薇,这是你的大哥哥。”
程薇薇眼珠子机灵一转,立刻冲卓一航甜甜一笑,娇声喊:“一航哥哥好!”
娇滴滴的声音,喊得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骨头酥麻。
卓一航视若无睹,本想怒,吼程薇薇不许叫他哥哥。
但是耳边响起黄连的话,让他不要轻易动气,卓一航便压下了心底的怒浪,冷嗤了声,面色阴鸷,大跨步地朝别墅走去。
“一航哥哥!你要去哪里啊?”程薇薇眼睛一瞪,忙不迭地追上去。
程非凡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怅然叹了口气。
走进别墅,程薇薇还是穷追不舍。
聒噪的声音吵得卓一航心烦意乱。
本来对程薇薇也就只是不太喜欢,但是还没有到厌恶的地步,但是这个程薇薇是程非凡的干女儿,卓一航没由来的就对程薇薇感到厌恶恶心。
看到程薇薇就像是看到一只花枝招展的蟑螂一样恶心,长得再好看也是恶心!
“不许跟着我!”
“一航哥哥!”
“不许叫我哥哥!听到没!”卓一航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嫌恶的表情,恶狠狠地吼出口。
程薇薇被卓一航吼得浑身一震,红了眼眶,“你凭什么吼我!我偏要叫你一航哥哥怎么了!一航哥哥一航哥哥!”
“你——”卓一航气得眉心恶狠狠地拧起,指着程薇薇的鼻子,“给我滚!不要被我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跟程非凡的女儿,他没必要客气!
“你敢打我?”程薇薇瞪大了双眼,一下子就红热了眼眶,气得差点跳起来,“好啊,你打啊!你来打我啊!有种你打死我!”
卓一航气得快要爆炸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不会真的打女人,只要程薇薇不做出伤害黄连的事情,卓一航都不会动她。
但是,但凡有人敢要伤害黄连一根毫毛,就算是女人,卓一航都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打得那个人落花流水,伤害黄连的人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程薇薇什么都没有做。
他不稀罕浪费自己的力气。
卓一航瞟了程薇薇一眼,冷笑,“幼稚!”
转身就走。
程薇薇的眼珠瞪得像铜铃!
他说什么?
幼稚!
他竟然敢给她翻白眼!
从来都是她骂别人给他翻白眼!
程薇薇气得直跳脚,指着卓一航的背影,哇哇乱叫:“好啊!卓一航,我告诉你我程薇薇可不是包子,你敢这么对我,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和你的朋友永远都别想离开!就在这里和中药过一辈子吧!”
“随你便。”
卓一航懒得理她,手Сhā着口袋上楼。
“站住!”
程薇薇咬牙,挡在卓一航面前:“你不信是不是,我手上的手机看到没有?这个岛没有信号!就连gps定位系统,谷歌地图也找不到!你要是对我好点,我有的是办法送你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程薇薇就是要看着卓一航跪在她的面前奴颜婢膝地求她!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怕了,知道求她了吧?
程薇薇正等着卓一航求她呢。
谁知道下一秒,卓一航冷笑了声,不屑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我不稀罕!”
末了,还添了一个‘滚’字。
“你,你——你!卓一航!你给我记住!记住!”
程薇薇气得将墨镜摘下来狠狠地掷在地上,啪!用力地跺了几脚踩碎了,泄火气。
卓一航让她恨得牙痒痒。
这个卓一航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这么铁石心肠,还这么毒舌!
干爹脾气这么好的,每次都会被这个私生子气得把他绑来这。
大厅只有程薇薇一个人在脾气,完脾气,程薇薇觉得无趣得很,兴致缺缺地回自己的房间。
别墅外。
风衣女人矗立在程非凡的身后,“先生。”
“美国那边有消息了?卓斯年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有消息了。”女人点头道。
那个背影好熟悉
说着,女人将早就备好的资料递给了程非凡,“这是我们的人,搜集到的。 ”
只要卓斯年先生在这个世界上,并且在美国的领土,对他们来说,必定能找到。
哪怕是在美国找一只苍蝇,黑道也能找得到,何况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这份资料整理了万佳怡和卓斯年的事情,同时记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万佳怡为什么要绑架卓斯年。
程非凡细细看完资料,大为吃惊,“竟然是这样的……难怪!”
程非凡利用谭乔森和万佳怡达成自己的目的,卓斯年的手段他路有耳闻,年纪轻轻能做到董事长这个职位,并且一手开创了和鸣药业,按理说应该和他旗鼓相当。
然而卓斯年居然会被谭乔森和万佳怡这两个手段下三流的人搞成这样。
刚开始他还搞不明白,卓斯年怎么会被谭乔森和万佳怡弄得又是被绑架又是失忆。
一开始程非凡还以为卓斯年智商下线了,没想到卓斯年是因为黄连才被万佳怡所牵制的。
万佳怡手中有忘情丹副作用的解药,然而和鸣药业研制出来忘情丹还需要一段时间,卓斯年不忍心看着黄连备受折磨,不忍心看着心爱的女人每天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所以,才选择了和万佳怡作交易。
用自己的身体换取万佳怡手中忘情丹的解药。
程非凡冷冷地合上资料,嘴角噙了冷笑,“也是……”
也是,卓斯年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被人威胁和牵制。
谭乔森和万佳怡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在卓斯年的头上兴风作浪,原来是用卓斯年最心爱的女人座位威胁。
原来是卓斯年自愿和万佳怡走的。
那就不奇怪了。
只是卓斯年离开的时候,肯定没有想到万佳怡居然会给他下药,让他失忆,彻底忘记自己心爱的女人。
卓斯年有了黄连这个软肋,才会被人利用陷害成这样。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想要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程非凡想到刚才看到资料里面的介绍,有一段是关于谭乔森和万佳怡双双背叛卓斯年的事情。
谭乔森和万佳怡这对奸夫淫妇,朋比为奸,既然谭乔森稀罕万佳怡,郎有情妾无意,那么谭乔森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想必谭乔森会有办法把卓斯年弄回来。
程非凡扔了资料给风衣女人,“派人去联系谭乔森,我要见到卓斯年,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把卓斯年送到我面前,不惜一切手段,不屑一切代价!”
“是!”
……
美国,庄园。
天气风和日丽,自从没有了监视自己的人以后,谭乔森的生活过得可谓是神清气爽。
李菲已经回国好几天了,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谷遇东或者是郑东过来寻找卓斯年的下落。
等他们从万佳怡的手中把卓斯年带回去,万佳怡也就能彻底死心,和他留在美国好好过日子。
而卓斯年……只要离开了万佳怡的身边,他总能找到向卓斯年报仇!
庄园的后面是一小片橄榄球草坪,谭乔森吹着口哨挥舞着高尔夫球杆,“耶,进洞!”
仆人从身后走过来,“先生,是修剪草坪的工人打过来的电话,他们说和您预约了半个小时候的修剪草坪的行程。”
“修剪草坪?我们半个月前才修剪过一次,不用修剪了。”
谭乔森以为是真的修剪草坪的工人,挥手拒绝了。
仆人道:“是,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工人非要说要您接听电话。”
“哦?”谭乔森眉峰微拢。
普通的工人那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看来是程非凡的人了。
“电话给我,我给他们说。”
“好的先生。”
仆人将手机递给了谭乔森。
听筒放在耳边,里面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谭乔森先生,别来无恙,我是boss的手下,我们boss有件事要拜托您,等会会有人上门高您该怎么做。”
原来是幕后oss下达指令了!
谭乔森立刻变得尊敬严肃,“好的!”
电话嘟嘟嘟被挂断,谭乔森扔了高尔夫球杆,换了鞋子,回到室内。
不知道幕后oss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他们?
大约十分钟,仆人领着修剪草坪的工人进了屋内,“先生,修剪草坪的人来了。”
“嗯,你退下吧。”
“先生,草坪再修下去就见土了啊!”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赶紧下去!”
“是……”
仆人关上书房的门。
谭乔森在书桌后面坐下,“请坐,眼线已经离开了,你放心吧。”
修剪草坪的工人这才摘下了头上的帽子,“谭乔森先生,我们boss有重要的事情交代您去做。”
谭乔森正襟危坐,“请说,是什么事?”
“我们boss在一座岛上创办了一个医药基地,现在正缺一个好的团队和管理者,那些所谓的中医药专家都不够专业。”
“boss要我去找一个中药专家?”
谭乔森不明白这是什么奇怪的任务。
“是,也不是,我们oss要您去找一个懂得中药的人,那个人您也认识,boss说务必要您带着那个人去奈何岛见他。”
他也认识?
“请你直说,那个人是谁?”
“是卓斯年先生。”
谭乔森呆住了,“卓斯年?”
“是的,正是卓斯年先生。boss说务必请您务必将人带到奈何岛,否则后果自负。”
“好!”谭乔森豁达地答应了。
既然是oss命令的,没有拒绝的理由。
何况,卓斯年离开,对于他来说是好事。
谁知道卓斯年会在oss那里呆多久呢?
“好的,事情已经交待完了,我就先告辞了。”
“转告boss,我一定会将卓斯年先生带到,请oss尽管放心。”
“好的。”
送走了oss的手下人,谭乔森坐回书桌后的椅子上,神色复杂。
oss为什么要卓斯年,虽然卓斯年一手创办了和鸣药业,中药的功底也不错,可是比起卓斯年,明明伊倩和谷遇东也都很厉害。
为什么oss偏偏要他们两个,而不是伊倩和谷遇东?
不过既然oss都话了,他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况且卓斯年离开万佳怡,他求之不得,倒是要感谢oss下达了这个命令,让他有理由将卓斯年从万佳怡的身边拿走。
“来人。”
仆人进入书房,“先生?”
“帮我准备车子。”
“先生要出门?”
“不错。”
他要去找万佳怡。
脱掉了身上的po1o衫,换上一件干爽舒服的t恤衫,谭乔森拉开车门。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庄园的方向开过去。
虽然地形复杂,不过有句话叫熟能生巧,开过去很多次,谭乔森已经轻车熟驾,没有绕远路,中午的时候便抵达了农庄小屋。
下车之前,谭乔森给万佳怡了一条短信:“oss下达命令了,我现在过去见你。”
农庄小屋。
刚吃过午饭,卓斯年搞了一整天的中药材,回房间睡午觉了。
万佳怡收拾了餐盘,洗干净放进消毒柜,然后坐在客厅准备拿出中药的书,投其所好,捡起早已经没兴趣的东西,看看中药的书,和卓斯年聊天的时候也能有共同话题。
拿起了书,刚要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便震动了一下。
有人给她短信。
万佳怡拿过手机,看到锁屏显示的信息内容,吃惊了一下。
拿着手机,她立马起身走过去开门。
谭乔森站在门口,开门见山地问,“你收到短信了?oss下达命令了。”
万佳怡压低了声音,“好,你快进来吧,说话不要太大声,斯年在睡午觉。”
谭乔森放轻脚步走进来。
两人在沙上坐下。
“怎么了?oss下达了什么命令?”
“oss在一座岛上创建了一个中药基地……”谭乔森将oss手下的话给万佳怡复述了一遍,“我接到了这个命令过来找你了。”
“oss找中药专家,过来找我们干什么,你不会中药啊!难道oss要我过去?”
万佳怡心底升上来不好的预感。
“他当然不是找我们的。”谭乔森瞟了眼房间的位置,“oss是要找卓斯年的,卓斯年一手创办了和鸣药业,现在和鸣和济城康家签订了合同,可谓是风生水起,oss要卓斯年!”
万佳怡瞪大眼睛,“不行!”
“佳怡,你说话可要想清楚了,不是我想要卓斯年,而是oss,难道你敢忤逆boss的意思?”
“不敢,但是我不可能把卓斯年给oss!”
“你不想给也没有办法,boss点名要见到卓斯年,务必让我务必带着人回国!”
“那就把现在的这个正阳集团董事长给oss!”
“佳怡,你当我们的oss是吃素的?别说他黑白通吃,你想要糊弄他可没这么容易,到时候一见面,oss现这个人不是真的卓斯年,对中药材一窍不通,我们都要玩完!”
“可是……”
万佳怡纠结地拧起了秀眉。
谭乔森的话她何尝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背后这个厉害的oss是谁,是什么身份,是何人物,不用猜也知道,这个oss肯定非常厉害。
“但是。”万佳怡摇摇头说:“无论这个老板是谁,现在我都不想放斯年离开,我只想和卓斯年好好过一辈子,不管是谁都别想打扰我们的清净。”
“你的意思是要忤逆boss?”
“不是忤逆!”万佳怡无奈地道:“自从我辞职不干医药这个行业的事情后,我就没有老板了,我只想清净过自己的日子,和斯年一起举案齐眉。”
你想和卓斯年举案齐眉,我谭乔森偏不让你如愿。
谭乔森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交出卓斯年。”
“对,我就是不想交出卓斯年,那又怎样?世界上有这么多厉害的中药专家,为什么boss偏偏要卓斯年!反正我已经辞职了,现在我不是任何人的员工,也不用听任何人的吩咐!”
“佳怡!”
“你不用劝我了,我心意已决,就算是oss的命令,我也不会遵守!”
谭乔森霍的起立,眉心狠狠皱着,“佳怡,我提醒你最好懂得明哲保身,boss不是好惹的人,boss的势力你比我更清楚,最好不要轻易得罪boss!”
谭乔森说的她何尝不知道。
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了卓斯年,不想就这么将卓斯年拱手让人!
卓斯年是她的,谁也不能给!
万佳怡无所畏惧地耸耸肩,“随便他吧,反正我是不会把卓斯年给他的。”
其实来的时候,谭乔森就意料到了万佳怡会这个反应,所以已经让boss的手下派人跟着他过来,一路上都有大约五六辆黑色的豪车66续续地尾随在他身后。
然而又在他在农庄停下的时候,那五六辆豪车又不见了踪影。
但是谭乔森知道,oss的手下人一定是埋伏在农庄的四周。
既然万佳怡无所谓,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劝下去了,oss一出马,什么事情都能搞掂。
拿起:“佳怡,你确定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那我就给boss电话了,你不要后悔。”
谭乔森拨通了oss本尊的电话。
奈何岛。
程非凡在喝下午茶,海岛灿烂的阳光撒进花园餐厅的玻璃顶层,烂漫旖旎。
“先生,是谭乔森的电话!”风衣女人拿着手机出现在花园餐厅,站定在程非凡身后。
“噢?给我。”
程非凡放下了手中的骨瓷茶盏,“谭乔森?”
一道雄浑有力,富有威慑力的声音涌了过来。
谭乔森瞬间就变得像一只听话的小狗,恭恭敬敬地道:“boss!”
“怎样?”
“我已经和万佳怡商量过了,但是万佳怡表示并不想交出卓斯年先生。”
“……”
不想交出来也要交出来。
他程非凡想要的东西,想得到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谭乔森只听电话那边的boss只说了一个‘好’字,然后便嘟嘟嘟地挂了电话。
谭乔森打开了免提,万佳怡心情说不紧张是假的,听到oss只说了一个字便挂了电话,心底微微震惊。
好?
这是什么意思?同意了还是不同意?
还是说oss生气了?
提心吊胆地等了一分钟左右,没有任何的异常。
万佳怡松了口气,勾起红唇笑笑:“看来oss比你豁达,我不给他也不要了。”
谭乔森冷笑,“佳怡,你想多了,oss不是这种人,oss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凭着oss的手段,你觉得他会这么轻易的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放弃吗?”
“卓斯年不是东西,好了,你这只走狗也可以滚出去了!”
“佳怡,你——”谭乔森听到屋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灵机一动,道:“好,我走!你送我出去。”
“请吧。”万佳怡翩跹起身,款款地朝着门的方向走去,从容地拉开门,“滚出去,以后不要再回来了,我绝对不会交出卓斯年顺遂了你的心愿的!”
门被打开,谭乔森看到门外的一幕,瞳孔地震,阴沉的脸上有了笑容,“不会顺遂了我的心愿?恐怕你不想答应oss的条件也不行了。”
万佳怡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回头看看?surprise!”
农庄的四周,不知何时围满了一群黑衣人,屋檐上的雀儿被吓得扑腾着翅膀喳喳叫着逃离。
黑衣人们清一色的黑色墨镜、黑色西装,大约二十几个人,个个都是倒三角身材的肌肉猛男,高大健壮。
站在门前的几个黑衣人,手中还拿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手枪的方向赫然指着门的这个位置!
万佳怡扭头,赫然看到这一幕,被吓得毛骨悚然,差点叫出声来,“卧槽!”
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万佳怡直接被吓傻在原地,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身后幽幽传过来谭乔森的声音,“万佳怡,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和oss作对没有好果子吃。”
“看到这些黑衣人手上的枪支了吗,你还有第二次机会可以选择,如果再忤逆boss,你一辈子都别想看到卓斯年了。”
谭乔森见万佳怡被吓傻了,有点心疼地道:“我也不是责怪你,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谁都不能和boss作对,我这是为你好,赶紧答应boss的条件吧。”
“可是……”
万佳怡咬牙,虽然被吓得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可是,万佳怡心底还是不甘心,不想看着卓斯年离开自己。
谁知道卓斯年这一去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万一就永远都回不来了怎么办。
她不敢赌。
可是这么多黑衣人堵在她的四周,随时可能会要了她的性命!
万佳怡进退维谷,难以抉择。
万佳怡这个女人,吃软不吃硬,oss给万佳怡来硬的根本没有用。
他可不想自己喜欢的女人被oss射杀、。
谭乔森幽幽地道:“其实你不必为难,如果你是在不放心,可以跟着卓斯年一起去见oss。oss只是想和卓斯年谈论关于重要的事情,不会把卓斯年怎么样,更不会伤害卓斯年。”
“但是卓斯年要回国……”
“你放心,卓斯年现在不是已经彻底以为自己是艾佳明,不是卓斯年了么,就算回去了那又能怎么样,上次卓斯年见到李菲的反应你忘记了?”
也是,被谭乔森这么一说,万佳怡有觉得心底里面踏实了不少。
如果有他陪伴,卓斯年回国去见oss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就是担心会碰到黄连和谷遇东,不过谭乔森说的没错,上次见到李菲的时候,卓斯年什么反应都没有,完完全全以为自己是艾佳明了。
她还怕什么?
这么多黑衣人拿着枪指着她。
也只有选择带着卓斯年回国了。
万佳怡深吸口气,嘴角噙了冷笑,“行,我不同意也不行了吧,oss都拿枪站在我家门口指着我了,你去跟他们说我同意了,让他们撤退。”
“好。”
“我现在进去和卓斯年商量,斯年也应该起床了。”
“行,我立刻去准备直升飞机,你商量好了就带着卓斯年出来吧。”
谭乔森主动关上了农庄小屋的门,然后冲黑衣人们比划了一个手势,拿出手机告诉oss,“万佳怡已经同意了,请您将周围的人都撤退吧。”
不出三分钟,那些持枪的黑衣人就都撤退了。
农庄又恢复了一片清净,鸟儿落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叫着,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生。
小屋内,万佳怡轻轻叩了叩房间的门。
吱呀一声推开房门,屋内的床上,卓斯年果然已经悠悠转醒,睡眼惺忪,“佳怡?”
万佳怡吐了吐舌头,少女姿态,“佳明,打扰你休息了,睡好了吗?”
“嗯,你进来找我有事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听说你喜欢中药,前几天我和你的朋友,也就是谭乔森说了,谭乔森是你的好朋友,今天他跟我说,他知道一个中药养殖基地,是在一座岛上,是叫奈何岛,那里和云南的气候十分相似,种植出来的中药材比市面上的药材漂亮好几倍。”
万佳怡笑道:“谭乔森说想要带你去看看,你觉得如何?我也会陪着你一起去。”
“那好啊。”
卓斯年听到中药材基地,眼睛都亮了,也不困了,掀开被子,精神抖擞,“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立刻出吧。”
“我就是这儿意思,你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了。”
重新关上房间门,万佳怡给谭乔森短信:“斯年答应了,直升飞机到了?”
“到了。”
卓斯年快换衣服,在盥洗室洗了一把脸,神采奕奕地拉开门迈出脚步,“我好了,我们走吧。”
“斯……佳明!好嘞,我们走吧。”
万佳怡放下了手机,和卓斯年在玄关换好了鞋子,然后便走出了农庄小屋。
换鞋子的时候便听见了外头直升飞机螺旋桨出的巨大响声。
万佳怡笑道:“是谭乔森派过来接你的直升飞机。”
卓斯年颔,“嗯。”
谭乔森站在直升飞机旁边,文质彬彬地笑道:“佳明,听说你喜欢中药,我特地带你去参观一个中药种植基地,不过是在国内,舟车劳顿,让你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能看到中药,就不辛苦。”卓斯年对中药材的兴趣满满。
万佳怡不禁有点吃味,道:“都别傻站着了,赶紧上直升飞机吧。”
“嗯。”
半个小时后,直升飞机落在了机场的停机坪。
一辆私人飞机半个小时前就停泊在了机场的停机坪。
三人从直升飞机上下来,转乘私人飞机。
飞机徐徐起飞,离开美国,朝着国内的方向飞去。
十二个小时,飞机停在一个南方的沿海城市的机场,然后他们转乘直升飞机,抵达了奈何岛。
还在直升飞机上,远远地便能看到这座岛屿,岛上种满了植物,从高处看五彩斑斓。
直升飞机缓缓降落,卓斯年的视线就一直没有从窗子上拿开过。
“佳明,我们到了,下来吧……”
万佳怡的话还没有说话,眨眼一看,卓斯年已经自己先一步地跳下了直升飞机,也没有等她下来,便自顾自地朝着岸上大阔步地走上去,直奔中药。
万佳怡面色一白,暗暗咬牙啐道:“可恶的中药!”
谭乔森朝万佳怡伸出手,“佳怡,下来吧。”
“不用你扶!”
万佳怡自顾自地跳下直升飞机,摔了跤,差点崴了脚。
谭乔森扶起万佳怡的手臂,万佳怡被谭乔森从地上扶起来,“逞能了吧。”
万佳怡冷哼了声,“我们跟上去。”
卓斯年率先下了飞机,大长腿这个时候起了作用,飞快地朝种植基地奔去。
一条长长的道路,绵延下去,两边种的全都是长势喜人的中药材,生机勃勃,中药植物是一般种植基地的好几倍大!
看到比脸盆子还大的灵芝,卓斯年呼吸一窒,深邃的眸子骤然一眯,被眼前的中药规模震撼到了。
仿佛看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简直比中了亿万彩票还开心。
一股狂喜涌上了心头,卓斯年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个地方的喜爱,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露出了难得的微笑,那个微笑还维持了很久!
“这是人参,这是草乌,这是沉香,这是昆布……”卓斯年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左右四顾,看着这些中草药,眼神慈祥,好像是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孩子一般。
突然,卓斯年的脚步站定,在一片郁郁葱葱的中草药面前停了下来,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这片绿色中草药长得像是胡萝卜的叶子,一簇一簇地生长着,一根小臂长的根茎顶端,是锯齿状的绿色叶子。
这味中药材,叫做黄连。
“黄连……黄连……!”
那一瞬间,有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了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飞快从脑海里面闪了过去,快得转瞬即逝,让他抓不住。
那东西闪过去后,好像身上有什么东西被人拿走了似的。
心底头莫名其妙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卓斯年感觉,好像有一个人离自己很近很近,就在这个岛上。
“佳明?佳明?你在哪里呀?我们进去基地看看吧!”
卓斯年深深地看了那味黄连最后一眼,好像看着自己心爱的情人,依依不舍地道:“再见。”
卓斯年走了出来。
万佳怡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你了,佳明,你跑去哪里了?刚才在里面和谁说话?”
“没有谁,这里的中草药长得太好了,我情不自禁说出了声音。”
万佳怡噗的一笑,“瞧你,用得着这么开心吗,现在天黑了,我们赶紧去基地看看吧。”
一座蓝白相间的别墅旁边,有一个白色的只要基地,足足比别墅大三四倍,可见里面有多么气派,制药的地方有多么宽敞。
卓斯年和万佳怡在一个风衣女人的带领下,慢慢走着观赏这个地方,风衣女人便带他们参观便介绍:“这里是我们的实验室。”
实验室很大,宽敞,明亮,所有的仪器,实验器材,全都是最好的,远远的便能看出来这些器材的高级。
甚至有一些国家制药集团实验室也没有的器材。
足以看出来这个岛屿主人的财大气粗。
卓斯年难掩赞叹,参观了以后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风衣女人刚想和卓斯年说话,“卓……”
万佳怡急忙道:“这位是艾佳明先生!我是艾佳明先生的夫人,艾夫人!”
风衣女人顿了顿,“艾佳明先生,这就是我们先生的岛屿和基地,您愿意的话可以留在这个岛上呆几天,现在天黑了工人们都下班了,明天我会安排人带您熟悉制药的生产车间察看工人们的工艺流程。”
“好的,我愿意留下。”
“我为你们准备了客房,请您随我们来。”
因为不是普通的客人,客房安排在别墅的一楼,别墅很大,上千个平方。
“我什么时候能见你们先生?”就在女人要退下去的时候,卓斯年不禁出声询问。
“很快就能了,先生先了解一下这个地方,等到时机成熟,我们自然会带您去见我们先生,卓……艾佳明先生。”
“好的,麻烦了。”
“不麻烦,你们好好休息。”
风衣女人告退。
次日。
卓斯年天不亮就起床去实验基地参观了一下制药车间的工人们的管理,然后在实验室的玻璃窗外面看了里面那些科研人员做了一天的药物。
卓斯年看得时候,眉心始终是紧蹙起来的,似乎有些不开心。
……
是夜,别墅。
程非凡拉开别墅的窗帘,窗外是别墅的后花园,那里种了一片满天星,一个身影蹲在花丛中忙碌,在摇曳的月光下,场景十分梦幻。
“最近卓夫人没事做,都在别墅的后花园种植花卉呢。”
程非凡抿了口红酒,摇摇高脚杯,说:“怎样?卓斯年今天参观了我的制药基地,什么反应?”
“卓斯年先生似乎不是很开心。”风衣女人实话实说。
“哦?”
有趣,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看大他的制药基地不是十分开心。
“请卓斯年先生上来见我。”
“是的,先生。”
……
套房内。
万佳怡打开门,“怎么了?”
风衣女人一板一眼地道:“先生请卓斯年先生过去。”
“好的,他正在洗澡,请你稍等。”
万佳怡走过去浴室,敲了敲浴室的门。
里面的水声减小了一点。
万佳怡开口道:“斯年,是这个药物基地的主人,他想和见一面,聊聊人生。”
“好。”
略一沉吟,其实卓斯年也正好想见见这个中药基地的主人,有些话想要对这个中药基地的主人说。
浴室传出来一道磁性清冷的回应:“好。”
一分钟后,卓斯年披着浴袍冷冷地走出来。
水珠还没有擦干,顺着锁骨滚落过蜜色的肌肤,微微敞开的浴衣下面是一大片结实的肌肉,胸肌的轮廓分明,不用猜也知道下面是砖块砌起似的六块腹肌。
万佳怡咽了咽口水。
如果不是等会卓斯年还要去见oss,否则她现在就想上去勾引他了。
“佳明,我在房间等你回来,快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嗯。”
换了一套这里的人为他准备的西装,卓斯年拉开了门,“好了,我们走吧?”
风衣女人看到西装笔挺的卓斯年,呼吸窒了窒,被卓斯年惊艳到了,愣了三秒钟,回过神来,“您请。”
风衣女人带着卓斯年穿过迷宫似的走廊,朝着程非凡的房间走去。
别墅实在是太大了,黄连在别墅后面的后花园折腾完了花草,拿着一把小铲子走上楼梯回房间,似乎在楼梯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为什么她会闻到卓斯年的气息?
想卓斯年想得都出现幻觉了?
黄连摇摇脑袋,走上楼梯,朝着房间的位置走去。
别墅太大了,走廊路线乱七八糟,只对房间道楼梯口的熟悉,黄连轻车熟路地走回房间,忽然余光瞥见有两个人影从走廊走了过去。
黄连拉开房门的手一顿,转眸去看,那两个人已经走过去了,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眼前一晃而过……
高大的身影,竟给黄连几分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她感觉有个人是她熟悉的……
似乎是她认识的人。
是卓一航吗?
黄连微微蹙起眉头,好奇心作祟走了过去一看。
走道上空无一人。
他们已经走了。
是错觉吧?竟然会觉得斯年就在这里。
奇怪,为什么今天想见到他的愿望这么强烈?
孤岛花海终相见
黄连自嘲地耸耸肩笑了笑,进了房间。
怎么会有斯年呢,自己这是幻觉都出来了!
程非凡书房。
风衣女人叩了叩门,“先生,客人来了。”
“请进。”
卓斯年只听到里面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听上去有些年纪,肃穆且具有威慑力,又不失慈祥和亲和。
风衣女人推开门,“请进。”
“谢谢。”卓斯年略一颔首,信步入内。
眼前是一个宽敞气派的书房,红木为主调,多宝架上摆满了价格不菲的古玩字画,充满了浓浓的中国风,简约精致不失贵气。
打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书桌后中年男人的英俊面孔。
程非凡似笑非笑地睨着卓斯年,手掌心朝书桌前的椅子指了指,“请坐。”
“嗯。”卓斯年略微一怔,旋即淡淡颔首,从善如流。
看着卓斯年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地在椅子上落座。
程非凡不禁目露赞许。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正阳集团董事长,和鸣药业的开创者。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黄连那个小丫头这么厉害,她的老公果然也更牛逼。
“你好。”
“您好,想必您就是程非凡先生了。”
“是的。”程非凡开门见山地道:“我邀请你过来奈何岛参观了几天,手下人告诉我你今日在奈何岛上的科研基地看了一整天。”
“是的。”
“卓先生可有何感想?”
卓斯年略一思忖,看程非凡也是个豁达之人,便也不顾左右而言,直接言简意赅地道:“很好,只是有点可惜了。”
“哦?此话怎讲。”
卓斯年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正好对着中药种植的位置,大片的中药材在夜晚的路灯的灯光下,美得就像是仙境里的仙草,如梦绚烂。
“中药都是我从未见过的上乘精品,是我从未见过的优秀中草药,可惜有点浪费了,这些中药材得不到妥善的利用,发挥不出他们最大的药用价值。”
他并不挑明了说。
因为话说到这里,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出来卓斯年的话外之音、弦外之意了。
程非凡再明白不过。
他赞许颔首:“不错,的确是可惜了。”
卓斯年其实言下之意其实就是说:“这里的中草药敢称世界第二精品,就没有敢称第一。放眼国内,再难找到比奈何岛上的更厉害更精品的中草药。”
“只可惜奈何岛上的科研人员水平有限,无法让中药材发挥他们最大的价值。”
卓斯年略一沉吟,又道:“如果这里的中药材仅仅作为原料卖出去,药材成本过于高昂,想必再有钱的药企也不会选择购买,中药市场恐怕难以承受这么高代价的成本,也鲜少人会选择购买这种中药。即便薄利多销,肯定也赚不回人工费,赚不回本钱。”
程非凡颔首赞同,“嗯。”
“但是,”卓斯年话音一转,“如果这些精品中药能够制作成为精品药物,价钱就非常好了,有些富豪会和大医院会选择购入这种产品,疗效远远超市面普通中药的好几倍。可是……”
可是偏偏程非凡他们的人制作不出来这种精品上乘的中药。
程非凡抬手,指腹摩挲着下巴,目露思忖,“不错,你的点评非常棒,很好,直戳要害,这正是奈何岛所缺的东西。”
“我只不过是见多了这种情况,想必对中药有研究的都能看出来。”
“不,你不必谦虚,你不是专业的中药中医人员,这也不是你的学术领域和专业范畴,你只是管理人员而已,就这么有成就和有眼光,很厉害,也很让我钦佩。”
卓斯年失笑,淡泊地道:“专业领域固然很重要,但是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人一旦有了自己的梦想和兴趣,即便不专业,不了解这个领域,只要感兴趣,初心不变,终有一日也能如愿以偿。”
一番话说到了程非凡的心坎里头。
他何尝不是因为中药是自己的平生夙愿,所以才创造出来如此之精品的中药材。
只希望有生之年能用这些中药材研究出顶级的中药,能救人性命的中药,造福百姓。
“说得好!”程非凡不禁霍然起身,为卓斯年拊掌叫好。
“……”卓斯年只是但笑不语。
对于他来说中药就是他的生命。
好像自己曾经管理过一个很大的中药公司,也有自己顶级的中药团队,对中药有着前所未有的浓厚兴趣。
也好像曾经有过那么一个人,如此热爱中医药行业,也让他这般爱屋及乌地爱上了。
来到这个岛上,看到科研基地里面的工作人员工作。
卓斯年就感觉自己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耳熟能详,信手拈来一般。
“哈哈哈,不愧是和鸣药业的创始人,真是不一般!”
卓斯年因为程非凡的话愣了一下,不知道程非凡为何说到和鸣药业:“和鸣药业的创始人?和鸣药业很有名,现任的和鸣女董事长手段很厉害,的确不一般。”
程非凡也怔的呆住。
一拍脑袋,程非凡这才猛然想起来。
卓斯年已经失忆了啊!
难怪说到和鸣药业会是这种反应!
瞧他高兴得都忘了卓斯年失忆的事情了。
程非凡稍稍平静下来,打量着卓斯年,他的气场从容,刚才说到和鸣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和鸣的董事长,好像真的不认识和鸣,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一般。
看来这个万佳怡真的用了下三滥的手段迫害了卓斯年。
黄连那个丫头说的全都是真的。
程非凡半试探地道:“卓先生,你当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程非凡问完,眸子里就滑过一抹自嘲虽然他和卓斯年一直没有正面见过面,但想必大家都早就认识了彼此,如果卓斯年没失忆,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
卓先生?
想到上次突然出现在美国农庄小屋,自称是李菲的女人,说他叫做卓斯年,还阴魂不散,纠缠不清。
为什么这个奈何岛的主人也称呼他为卓先生?
真奇怪!
卓斯年英挺剑眉略微一蹙,“您好,程非凡先生,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艾佳明。”
万佳怡这个女人到底给卓斯年洗脑了什么东西,完全让卓斯年变成了别人。
程非凡哭笑不得,“艾佳明?”
“是的,我是万佳怡的老公,现在手上管理着一家小型医药公司,公司位于美国,我是ceo。”
美国的小型医药公司?
这个万佳怡可真是够仔细,玩这么多花样。
卓斯年说话的时候,表情很认真,丝毫没有演戏的成分,看上去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看来,卓斯年真的被万佳怡陷害,失去了记忆,并且彻底洗脑,不记得自己是卓斯年了。
想到那些资料里面,黄连曾经受过很多次万佳怡的迫害,都选择大度地原谅了万佳怡。
实在是让人心疼。
如果黄连是他的女儿,现在万佳怡估计早就已经被他五马分尸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程非凡漫不经心地笑着说:“艾佳明先生,你现在已经三十而立了,很多没有你这么有本事的男人,在这个年纪已经坐拥巨富了。你这么有能耐,可谓鹤立鸡群,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现在手里只管理一个小公司,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是能保证我和佳怡衣食无忧。”
这么亲昵叫着佳怡,手下人的调查资料上面可是写着卓斯年对万佳怡深恶痛绝。
看来万佳怡已经给卓斯年彻底洗脑了。
万佳怡这种女人真是可怕得很。
他们四个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恩怨纠纷,本来不关他程非凡一毛钱事。
不过现在他们都到了他的岛上,他也帮黄连找到了卓斯年,那么这个事情他就要管定了。
程非凡笑了声,又问:“听上去你很喜欢你的妻子,在你的记忆之中,你的妻子艾太太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不明白为什么程非凡会这么问,卓斯年显然怔了一下,想了想,他说:
“在我的记忆之中,佳怡是一个天真可破、活泼善良的小女孩,她是我的妻子,我一生的伴侣,我非常非常爱她,甚至爱过我的生命。”
程非凡不禁唏嘘。
万佳怡到底给卓斯年喂了什么**汤,竟然能将卓斯年彻底洗脑成这个样子。
也不得不说,万佳怡的手段的确是非常高明,能把卓斯年变成这样子,甚至让卓斯年完完全全爱上他,着实可恨。
可怜了黄连这个丫头,苦苦等待,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难道你不觉得面对你的太太你的爱人,会有点奇怪吗?”
卓斯年怔松了下,错愕地看程非凡。
程非凡怎么会知道?
卓斯年毫不掩饰地颔首,清声道:“不错,虽然我很爱我的妻子,但是每次我看着我的妻子的时候,觉得我记忆中那个我深爱的老婆,和眼前的人是有区别的。眼前的妻子有些陌生疏离,可是记忆中的妻子,却是我爱入骨髓的灵魂伴侣。”
这种感觉始终让他费解。
程非凡重重地叹了口气。
因为你真正爱的人不是万佳怡啊!
这对苦命鸳鸯,真是可怜见的,始终不能在一起,就像当年他和冷莹一般。
程非凡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呢,但是卓斯年和黄连的事情,他忍不住想要管管。
思及此,程非凡豁然起身就往外走,脚步而飞,“来,年轻人,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卓斯年怔的愣了下,旋即起身,亦步亦趋,紧跟其后。
……
门关上,卓斯年和风衣女人离开后,万佳怡拉开窗帘看了看。
这个奈何岛是一座荒岛,没有轮船也没有直升飞机,卓斯年不可能离开这个岛屿半步。
这个岛屿上更不可能有黄连。
他们在这里很安全。
她也可以安心放卓斯年留在这地方。
况且卓斯年和**oss在一起,更不可能从她的眼皮子底下逃出去。
手机震动了起来,万佳怡拿过,看到是谭乔森的电话,接过,“怎么了?”
“我们去海边逛逛吧。这个海岛是私人海岛,风光可比那种旅游景点的岛屿美多了,天色刚刚暗下来,这个时候的海景是最美的,波光摇曳,和我们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行!”
谭乔森真的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万佳怡刚想出去逛逛走走,谭乔森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们三人来到海岛上后,boss给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了一起,谭乔森的房间就在他们的左手边的第三个客房。
万佳怡走出去,谭乔森也正好关上门,两人结伴而行,坐着观光缆车朝着岸边的方向去。
……
洗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今天在后花园松了一整天的泥土,黄连觉得自己简直比蚯蚓还要勤快。
穿上耐脏的背带牛仔裤,一件蓝色的丝质衬衫,黄连在房间翻箱倒柜,找到剪刀等工具。
推开房间门走出去,她打算去修理一下花丛、
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在这里又没有电子设备,即便有也没有信号,没有wifi,无聊得人发疯。
在花园里忙一阵子再上来睡觉也不迟。
黄连脚步轻快地蹦跶回到后花园。
……
卓斯年跟在程非凡的身后,两人一同走下别墅的楼梯,朝着后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卓斯年正要询问程非凡要带自己去哪里。
只见两人眨眼之间走出后门的大门。
眼前豁然开朗,赫然出现一大片的花海。
站在阶梯上面,整个后花园的景致落入眼底。
尽头就是海湾边沿,满天星从沙滩开始,跑过十分之一千米,来到后门,仿佛不够过瘾,在一个花房前,借着奔跑的兴头,变成常春藤继续往花房上冲。
漂亮,震撼。
饶是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这秀丽的景致。
满天星在月光下散发着浅金色的光泽,仿佛被撒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
程非凡指了指小路,微微笑道:“艾佳明先生,我给你介绍的人,她就在小路的尽头,请你独自前往。”
卓斯年抬眸看过去。
一条曲径蜿蜒的小路,尽头是一座全透明的花房,花房身后就是清澈湛蓝的海水,浪花拍打石憔是着宁静夜里唯一的妙音。
月光下,后花园神秘而静谧。
“嗯。”
卓斯年淡淡颔首,轻蹙着眉心,迈开脚步,缓步地往前走着。
即将抵达花房的时候,卓斯年转过身,发现程非凡已经消失了。
站在门外,他看了看花房。
里面种植着一堆五颜六色的花卉,有郁金香、玫瑰、茶花……还有好多他叫不上名字的鲜花种类。
似乎传出来了细微的动静,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
似是有什么人在里面修剪花卉。
卓斯年不禁好奇,情不自禁地迈开了脚步,进入了花房,往更深处走去。
走过一个拐角,站立于花丛之中的一抹靓丽纤细的背影,吸引了卓斯年的眼球。
一个少女,正在修剪花卉。
花房的光线很淡,莹莹月光落在少女的身上,将少女清纯白皙的侧颜照的清晰。
额头布满了细汗,鼻梁小巧挺秀,嘴唇丰润饱满如玫瑰花瓣,既拥有西方女人的精致,也不失东方女子的韵味,气质优雅。
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美人,但是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摄人心魂的美感。
耐看。
叫人一眼就难以移开眼睛。
杏眼黑白分明,专心致志地盯着手中的活,修剪着一簇胭脂色牡丹,人比花娇。
仿佛画中走出的美人,和鲜花自成一体,远那么一看,像是一副古代宫廷仕女图,唯美养眼。
卓斯年呼吸窒住。
他就那么静静矗立在那里,不忍心打破这份宁静,不忍打扰了画中人。
呼——终于把这簇牡丹给修剪好了。
花瓶里面是她的Сhā画,以牡丹为主题,牡丹是花中之王,这个Сhā花明天拿去送给程非凡好了。
黄连勾勾红唇,端详了Сhā花一会,忽然感觉有一道热烈滚烫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刚才太过于专心手头上的事情没有注意。
现在忙活完了,这才注意到了。
她想不注意也难,那道目光的气场太过强烈。
黄连顺着那道灼灼的视线看过去——
倏然和一双鹰般的双眸对上!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深黑看不到底的瞳孔,目不错珠,仿佛盯梢着猎物的猎豹。
高大欣硕男人,静静负手而立,灯光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他浑身散发着难以言述的魅力,妖孽清冷,自带着三分霜冷寒气,吸引人又让人敬畏。
空气安静了三秒。
淡淡的灯光下,看到那张熟悉的容颜。
黄连怔了一下,旋即失笑。
黄连启唇唤道:“王浩?你怎么也来了?”
等等!
不对!
猛地像是想到了什么,黄连面色一变,手上的剪子啪嗒掉在了地板上。
这个男人——不是王浩!
因为不远处的男人听到了她的话,准备开口说话之前,抿了一下那双性感到极致的薄唇。
说话之前会不由自主地抿一下唇!
这个小动作只有卓斯年会做!
黄连认真观察过王浩说话,王浩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这个小动作!
所以这个男人绝对不是王浩!
那——他是卓斯年?!
黄连被自己的想法吓得面色发白,紧接着不到两秒的时候,她的身子轻轻颤抖起来,然后眼圈发红,氤氲了一层雾气,最后雾气化为雨滴,落了下来。
一大颗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黄连泪如雨下,激动得话都拿不稳了,“斯,斯年……?”
黄连几乎是飞过去扑进了卓斯年的怀里,两手紧紧地抱住他。
哑巴大叔,这一次,终于抓住你了!
她深深吸了一大口气。
好闻的淡淡的薄荷香和令人安定的雄性气息。
这是卓斯年的味道!
如假包换的卓斯年!
黄连再也控制不住,哇的放声哭了出来,“呜呜呜呜斯年,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没有看错,真的是你!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卓斯年愣的呆住。
他有严重的洁癖,其中最不喜欢,甚至是反感的就是被人触碰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女性。
可是很奇怪,在这个少女抱他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本能地没有拒绝她。
抬起来下意识想要推开黄连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之中。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是铁,而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女则是磁,吸引着他,让他无法抗拒。
卓斯年怔了一会,双手不由自主、情不自禁,魔怔般一点点抬起来抱住了少女柔软的颤着抖的身体。
“……”
薄唇翕动,卓斯年似是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最终只是归于缄默,静静地抱着在他怀中啜泣的少女。
少女身上淡淡的香甜纯洁的香味涌上鼻息。
卓斯年的剑眉紧蹙而起,满眉心的纠结和困惑。
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就连香味都是他喜欢的自然清新的味道。
然而他搜罗记忆,却找不到关于这个女孩的任何踪迹。
“斯年,这段时间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你瘦了好多,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有精神”黄连一边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了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到底过了什么样的生活,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斯年……”
黄连罗里吧嗦说了很多话,足足说了有五分钟,都是问卓斯年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黄连发现卓斯年一直没有说话,一直很沉默。
于是她凝噎了一下,掀帘看着男人:“你怎么了?”
卓斯年目光复杂,凝目对上黄连通红的眼睛,薄唇微掀,嗓音微颤:“小姐,我们是不是认识?”
“什么?!”
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脑袋里咣当一声,黄连怔的愣住,这才反应过来。
斯年失忆了!
他真的失忆了,完完全全不记得她了!
一股悲怆涌上心头,黄连捏紧拳头用压抑着自己难过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开口:“我叫黄连,你还记得我吗?”
卓斯年呢喃:“黄连?”
“嗯!黄连!”
黄连握住了卓斯年的大掌。
真好,还是这个令人安心的温度。
只要卓斯年回来了就好,失忆的事情她可以另外想办法,回来了就好。
看到卓斯年平安无事,她也能心安了。
“你是黄连?”
“对,我是黄连。”
黄连看出了他眼里的探究,连连点头的同时脱口而出道:“你曾经在纸张上面写过我的名字,密密麻麻都是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邮件一封搬救兵
“黄连,黄连……”卓斯年低垂眼眸,瞳仁没有焦点,不断重复呢喃着她的名字,好似通过重复的这个方式,抓住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的什么动摇的东西。
就差一点点抓住了,好不容易抓住了那个东西,脑袋却剧烈地疼痛了起来。
卓斯年倒吸凉气,咝地抱住脑袋,跪坐在了地板上,一个拳头砸到了地板上,“该死,我竟然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不要勉强自己,好不好?”黄连抱住了卓斯年,心如刀绞,“你只要知道我是黄连就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明白吗?不着急,以后你总会想起来的。”
慢慢平复了心情,只要能见到卓斯年,看到卓斯年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就是好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斯年,你最近好不好呀?”
“……”卓斯年沉默了一下。
虽然眼前的少女这么熟悉,好似曾经认识过她,从头发到脚尖都是他喜欢的类型,她投怀送抱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她。
但是,他想不起来任何关于他们之间的一点记忆,说到底他们还是陌生人。
卓斯年不喜欢和异**流太多,除非是自己自愿,何况这个自称黄连的女孩还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卓斯年淡淡开口:“认识你很高兴,我会在这个岛上呆上一阵子,希望我们有缘还能再见。”
说话的时候,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语气虽然不冷漠,但也满是陌生和疏离。
黄连的眸光黯淡了一下,怀中空落落的,一片清冷。
如果卓斯年没有失忆,现在他们恐怕已经热情拥吻在了一起。
要是斯年看到她如今身体健康,安然无虞,该多么高兴啊?
“天色不早了,再见。”
卓斯年说着便转身,大跨步地离开花房,脚步很焦急,好像在躲避什么。
好像花房里发生的事,搅得他心神不宁。
卓斯年离开很久很久了,黄连依旧看着卓斯年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放开,心情就像是花房后面的潮水浪花,一阵一阵,久久难以平静。
程非凡果然说到做到,真的找到卓斯年了,还将卓斯年带回了岛上,可惜他真是失忆已经完全不记得她了。
黄连心中悲喜交织,喜忧半参。
曾经自己因为一粒药忘记了那一夜发生在自己和斯年身上的事,如今,斯年忘掉的,却不仅仅是一夜或者一段时间的事。
那种完全记不起来的感觉,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绞尽脑汁想也想不到,即便有人告诉自己,那也以为是别人的记忆,不属于自己。
不过,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只要斯年人回来了,其他都没关系。
对了,卓一航还不知道他二叔回来了吧?
要是一航知道一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黄连噗得一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像只欢快的蝴蝶飘出了花房。
叩叩叩——
有人在敲门,刚好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换了一身干净舒爽的家居服,卓一航拿起一本书,正要翻开看看,打发时间。
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敲了几下。
“谁?”卓一航大步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女人,微微吃惊,“你怎么来了?”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黄连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卓一航点头,“你说。”
“进去,我们坐着好好说。”
“嗯。”
卓一航拉开门让黄连进来,然后关上门,转身,在看清楚黄连红红的眼圈时,愣了一下。
“你刚才哭过?”紧张地问:“是不是程非凡欺负你了?!”
室内灯光充沛,卓一航这才看到黄连的眼圈像只小兔子一样通红。
黄连连连摇头,“不是,程非凡没有欺负我,是我看到一个人了,情不自禁就哭了,我没事,是喜极而泣。”
“谁?”卓一航眉心微蹙。
是谁能让黄连喜极而泣?
除了二叔,卓一航就想不出还有其他人能让黄连这么难过了。
二叔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吧,那又是谁呢?
“其实是……”
黄连还没来得及将那个人的名字说出口。
门又被人从外面叩响了。
叩叩叩——
“你等等。”卓一航走过去打开门,看到外面的人,他的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了下来,“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黄连的头转到一半,尚未看清身后的情形。
卓一航锐利刺耳的质问声传进耳朵里,黄连刹那间就知道外面的客人是谁了。
“程非凡先生。”黄连站起身,收拾好情绪,“您来有什么事情吗?”
说不感激是假的,程非凡帮他们找到了卓斯年,并且带到了这个岛上。
相信刚才和卓斯年的见面,也是程非凡安排的。
黄连心情有点小小的激动,如果斯年没有失忆,她现在恐怕已经冲过去紧紧抱住了程非凡这个小老头来表示感谢。
“我来的确有很重要的事情。”程非凡转向黄连,“告诉卓夫人。”
“我们不想听任何你的消息,你立刻给我滚出去这里!”卓一航嫌恶地吼道。
“一航!”黄连急忙上前几步,拽过了卓一航的手臂,“你吃火药啦,我前几天和你怎么说的,不要动气,动气会变成小老头的,你想变成丑不拉几的老头子吗?”
“……小连!”面对黄连,卓一航无奈地压下了情绪。
“赶紧坐到沙发上,好吗,程非凡先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后就不会这么生气了。”
黄连拉过卓一航,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让卓一航消消气。
“好!”卓一航气馁地甩了下手,这才坐回了沙发上,虽然仍旧是气呼呼的,不过已经收敛了一些戾气。
黄连展颜一笑,“程非凡先生,请进。”
程非凡深深地看了黄连一眼,“你已经见到他了?”
“是的,我已经见到他了,谢谢您。”
“不客气,成人之美。”
程非凡和黄连的对话,让卓一航听得一愣一愣,完全一头雾水。
三人都落座后,卓一航不禁好奇地问:“小连,刚才你们说的是什么事情?”
黄连故弄玄虚,卖了关子,道:“你真想知道?”
“嗯!”被吊了胃口,卓一航不由得更好奇了,“什么事?你刚才见到了什么人?”
“不如你问问程非凡先生,他比较了解,还是让程非凡先生告诉你吧!”
黄连睇向程非凡。
程非凡回应黄连一个感谢的眼神,她给他们增加机会,让他们有时间更了解彼此。
卓一航脸色不虞地看向程非凡,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不过还是比前几天好太过了,“什么事?”
程非凡欲擒故纵地不理睬卓一航,看着黄连说:“刚才你已经见过了那个人,我也见过了,但是他似乎已经不记得你了。”
黄连点点头,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程非凡先生,请问您是怎么把他弄过来的?”
心底对程非凡对了几分尊敬。
她知道程非凡有本事,没想到程非凡这么有本事,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真的卓斯年带过来奈何岛了。
万佳怡不会反对吗?谭乔森又是什么反应?
这一切实在是太顺利了。
如果不是亲自确认过这个斯年是比珍珠还真的斯年,黄连差点都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出现了幻觉。
卓一航听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那个人究竟是谁?”
程非凡仍然不理睬卓一航,回答黄连的问题:“我派人去美国大肆搜查,很巧我认识谭乔森,在他的帮助之下,这才说服了万佳怡,唯一的条件就是陪在卓斯年的身边和她一起过来。”
“什么?”
异口同声,惊呼是来源于卓一航和黄连。
卓一航的惊呼是终于听懂了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
原来黄连刚才见到的男人是二叔,是卓斯年。
二叔已经来到这个岛上了?
程非凡果然找到了他!
然而听到后半句话又是大惊失色,二叔已经彻底失去了记忆?!
而黄连的惊呼,则是得知,“万佳怡和谭乔森也来到了奈何岛?”
难怪,难怪卓斯年会这么顺利过来,难怪万佳怡没有反对不让他们带走卓斯年。
原来万佳怡和谭乔森这对奸夫淫妇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如果不是万佳怡和谭乔森,卓斯年也就不会失忆,更不会被洗脑,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会不记得她!
一切都是万佳怡和谭乔森的错!
是他们害得斯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黄连心底顿时掀起一阵怒浪,“他们也在岛上?万佳怡给斯年洗了脑吃了让他丧失记忆的药物,那么万佳怡的身上也一定有可以让斯年恢复记忆的药!”
霍得起身,往外冲去,“我这就去找万佳怡,逼她把药交出来!让斯年恢复记忆!”
黄连真的难以接受卓斯年失忆的事实。
“小连!等等!”卓一航立刻冲过去堵住黄连的去路,“你不能去!”
万佳怡的杀伤力这么强,黄连单纯天真,哪里是万佳怡的对手?当初她病得危在旦夕的时候,二叔还不是没办法。
如今,黄连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而且,这个岛屿几乎没有什么人,万一万佳怡对黄连下毒手,他们根本很难第一时间找到黄连!
黄连不能和万佳怡碰面!
程非凡和卓一航难得站到了一个战线上,拦住了黄连的去路。
“卓夫人,一航说得对,你不能去。”
“为什么你们要拦着我,只要万佳怡拿出解药,斯年就能恢复记忆了啊!”
他们根本不了解,看着一个深爱的男人,不记得自己,对自己没有了感情,这种感觉有多么强烈!
仿佛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心底好像有什么被拿走了,那种失落的感觉他们根本不会明白!
“卓夫人,我知道你难过,但冲动是魔鬼,我劝你最好冷静一点。”
程非凡深吸口气,不疾不徐地分析道:“我的人了解到,万佳怡给卓斯年吃的不是一般的健忘药,而是杀伤力很强的药物,万佳怡的手段你比我更清楚,恐怕她不会这么轻易把解药给你。”
“对啊。”卓一航难得同意程非凡的话,“万佳怡这么狠毒,如果她知道你在这个岛上,说不定会打草惊蛇,带着二叔连夜逃跑事小,对你起了杀心事大,你要慎重想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黄连颤着抖,深呼吸几口气,恢复了理智,“好,好,我们商量一个万全之策。”
“这才对嘛。”卓一航自嘲地打趣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我一样冲动了。”
惹得黄连笑了笑,笑容又变得苦涩,“程非凡先生,请您告诉我们怎么做。”
程非凡长腿交迭,拿了一根雪茄,点燃,从容地道:“现在这样的情况,这样的局面,不论是你还是一航,都不适合出现在谭乔森和万佳怡的面前。这个别墅很大,只要你们不到处乱走,呆在房间,是不会和万佳怡他们碰面的。”
卓一航第一次和程非凡说话没有怒气冲冲,而是焦灼地问:“见面了会怎样?”
程非凡怔松了一下,道:“万佳怡见到你们会变成惊弓之鸟,这里虽然是海岛,没有我的吩咐,没有直升机和轮船,万佳怡和谭乔森也不过是我的瓮中之鳖。不过狗急了也会跳墙,要是万佳怡宁死也不愿意成全你们,宁愿死不给解药的话,这是最糟糕的结果。”
差点忘了万佳怡是什么人了,程非凡说得一点都没错,万佳怡不仅不会把解药给她,甚至很有可能会和斯年一起去死,也不会成全她和卓斯年。
刚才如果她真的去找万佳怡了,后果不堪设想。
黄连脸色泛白,双唇失了血色。
卓一航担忧皱眉:“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万佳怡在眼皮子底下猖獗,坐视不理吧?”
虽然他讨厌程非凡,但是更厌恶万佳怡。
如果说程非凡像是苍蝇一样烦人,那么万佳怡就像是蟑螂一样恶心。
恨不能直接将万佳怡踩死碾碎冲进马桶里。
程非凡半边唇角牵起,淡笑地睨向黄连:“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我们可以主动出击。”
程非凡的话,让黄连费解。
卓一航听得云里雾里:“我们该怎么做?如何主动出击?你不是不让小连去见万佳怡吗?”
“但是没说不可以去见卓斯年,我们就从卓斯年下手。”
“二叔?怎么做?”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卓斯年不记得卓夫人了,解药一时间也搞不到,那么不如卓夫人费些力气,最直接最麻烦也是最笨的办法,和卓斯年先生重新认识。”
卓一航似懂非懂,“你要小连和二叔从陌生人开始熟悉彼此?”
“对,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一对情侣,真的热爱彼此到了灵魂骨髓,我相信不论重新来多少次,失忆多少次,他们最终还是会爱上对方。”
程非凡看向黄连。
淡淡的落地灯光下,黄连脸庞的轮廓素雅秀美,清纯中透出一丝丝妩媚,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睛,仿佛开在云蒸雾绕的山顶的一株茶花。
他开腔道:“何况,卓夫人年轻美貌有气质,如果卓斯年先生真的对你有着热枕强烈的爱意,我想即便记忆里没有你,也会再度爱上你。”
黄连微微蹙眉,犀利地问:“程非凡先生,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程非凡微微一笑,“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
黄连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除了卓斯年以外的资本家,会无条件无偿帮助别人。
尤其还是程非凡这种老奸巨猾。
看似程非凡处处都在帮她,其实只是为了通过她讨好卓一航罢了。
程非凡心知肚明卓一航在乎她,讨好了她,卓一航也会对他好起来。
其实帮她,也就是在帮他自己。
更何况,只要卓斯年一天失忆,便能一天留在这个地方,程非凡利用卓斯年,帮助他完成中药夙愿。
而卓斯年留在这里,她黄连也会被牵制留在这个地方,顺便帮助程非凡。
而她呆在这里,卓一航也不会去别的地方。
程非凡也就有机会和卓一航相处。
真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好一个老奸巨猾,不愧是程非凡!
所以程非凡才撮合她和卓斯年,让她和卓斯年慢慢来,这样卓斯年和她就能在这个岛上继续呆下去,顺便心甘情愿为他卖命。
黄连半开玩笑地道:“程先生说话真好听,其实您帮的是自己吧?”
她不是逆来顺受的包子,被人欺负了还不能反击咋的?
“不错。”程非凡也豁达坦然地承认,道:“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不过我能保证的是,我只能让卓斯年在这个岛上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卓斯年要指导我的团队完成所有的中药项目。”
言下之意是,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等到卓斯年帮他程非凡完成任务以后,卓斯年去哪里,变成怎样,都和他程非凡没有关系。
好一招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说好听了是顺便帮她一把,其实说到底不过是他们被她利用罢了。
黄连心底窜起一股无名怒火,突然明白卓一航对程非凡的怒气。
不过她可不是包子,任程非凡捏圆搓扁!
黄连嘴角一泯,笑容消失殆尽,“我不同意!”
程非凡气定神闲,“我并没有在征求卓夫人同意不同意。”
黄连皮笑肉不笑,“程非凡先生,您不妨听我说,您比谁都清楚,斯年学的是商业管理,卓老爷子希望把他培养成一个指点江山的董事长,斯年并不是专业的中药专家,中药只是他的一个小兴趣而已。”
“卓斯年先生在中药有极大的兴趣,也有极大的造诣。”程非凡将刚才和卓斯年见面的时候卓斯年的话复述了一遍。
黄连听了微微一笑,一针见血地道:“那是因为卓斯年先生是中药集团的管理者,所以才能看出您的企业哪里不足,可是他未必能做到像是中药专家这么专业,恐怕您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可是他对中药也很……”
黄连截断程非凡的话,“程非凡先生,您可别忘了,相信您曾经调查过卓斯年,也知道他这些年只是在管理正阳,特别是正阳的医药团队,如今的和鸣能做得好和所有成员的努力都密不可分。而斯年也是一个很好的管理者,凭着自己对中药的真心,以及对团队的信任,发挥自己擅长的管理,在管理和鸣罢了。”
“……”程非凡皱着眉头,阴沉着脸不语。
看到程非凡动摇了,黄连趁胜追击,谆谆善诱地道:“程先生,我有一个方法,能一箭双雕,既能帮助您完成您的中药夙愿,也能让斯年恢复记忆,对于我们两个人都有利,您觉得如何?”
程非凡洗耳恭听,“请说。”
黄连莞尔笑道:“如果您真的要完成夙愿,显然卓斯年一个人的微薄之力是远远不够的,斯年手下的那些团队必须全都来,一个不落,各司其职,这有这样才能完整,也能让斯年在管理中熟悉起来,毕竟这些人伊倩和卓斯年共事过。”
黄连心底的小算盘啪嗒作响。
程非凡固然会算计,她也不是吃素的。
斯年现在失忆了,仅凭着她一个人肯定是斗不过程非凡和万佳怡。
但是如果谷遇东伊倩和郑东他们都能过来,陪她一起战斗,熟悉的人多了,斯年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这个世界上不只有程非凡一个人有心计手段。
程非凡微眯眼睛,盯着黄连,“不愧是和鸣药业的董事长,卓斯年先生能有你这个妻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承让承让,我比起程非凡先生,还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黄连毫无畏惧对上程非凡的视线。
她敢提出这样的条件,无非就是吃定了程非凡不敢对她做什么,现在程非凡需要利用她不说,碍于卓一航,程非凡也不会伤害她做出让卓一航伤心的事情。
何况程非凡一开始对他们就没有恶意,因为他是一个高明的商人,不想惹麻烦,只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可以给他,但是交易交易,有交才有易。
程非凡如果想不付出点什么就从她这里拿走他想要的东西?
这算盘未免打得也太响了!
“程非凡先生,您觉得如何?这是最完美的计划,对你我都有利。”
黄连舌灿莲花地道:“只有卓斯年一个人,您的中药夙愿只能完成半分之五十,制作出来的药也只有百分之五十成功的几率,但是如果和鸣的团队来了,您的夙愿就能百分之百完成,程非凡先生何必冒险,卓斯年您都能给弄来,何况是我们的团队?”
程非凡略一沉吟。
的确,黄连说的字字在理,带和鸣的团队过来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
卓斯年都能弄过来,何况是和鸣团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他做不大的事情。
“好!”程非凡当即斩钉截铁,爽快地答应了黄连,大手一挥,“来人,立刻把和鸣的医药团队请过来。”
“不行!”
黄连忽然又打断了程非凡。
“又不行?”程非凡眉宇微皱,“为什么?”
“因为您去带他们不行,他们不会同意跟你们走的。”
“我会请他们过来。”
黄连冷笑了声。
程非凡是要故技重施么?
绑架就是绑架,还美曰其名说的这么好听是“请”。
程非凡手段厉害,背景也很强大,智商一百八,可惜情商完全就是负数。
这个世界上除了绑架,还有更多的好办法能让对方乖乖顺从。
“请也不行,他们的脾气可没有我们好,做医药的人一向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对他们,绑架过来万一他们怒火中烧,岂不是破坏了您的计划?”
程非凡拧眉沉思,“那你说该怎么办?”
黄连不疾不徐地道:“自从我和一航失踪以后,和鸣的经理谷遇东一定加大了防范,他们不会轻易听信别人的话跟你们走。”
“所以应该怎么做?”
“如果程非凡先生对合作伙伴,对我信任,那么就让我写一封邮件,你检查过没有问题后,再讲邮件发送给和鸣的两位经理人,谷遇东和伊倩。”
“这样做真的可以让他们过来?”
“当然,他们对我很了解,看到这个邮件肯定能有办法认出来是我发出去的而不是别人,相信他们会自愿过来。”
程非凡陷入了沉思。
“程非凡先生,这是上上策,您若是坚持您下下策的‘请’,我也没有任何异议,但是如果产生什么不好的后果,您可要自个承担。”
黄连微笑看着程非凡。
她把话撂这了,程非凡怎么选择就是他的事了。
不过她相信程非凡这样明智的商人,一定会选择前者而非后者。
“好,如你所愿,你可以给他们写一封邮件,不过要当着我的面。”程非凡很快答应了。
他也不怕黄连耍花招,在这里,他不想让谁走,谁就算是Сhā翅也难飞。
“当然,写完后您也可以检查,直到您放心为止再发送出去也不迟。”
黄连不打算和程非凡玩什么花招。
程非凡无非就是怕她放出小细让谷遇东和伊倩外界知道她在这里。
相信在卓老爷子的帮助下,他们一定能逃出这个奈何岛,这样一来程非凡做了这么多岂不是功亏一篑?
其实对于她来说,如果谷遇东和伊倩能来到这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根本不需要给谷遇东和伊倩发送什么求救暗号,她也没有这个闲工夫和脑细胞去想暗号。
看黄连豁达的样子,程非凡也放下心来,选择相信黄连这一次,但愿黄连不会让他失望。
程非凡招呼手下人入内,“拿一台有信号的笔记本电脑进来给卓夫人。”
风衣女人颔首,“好的老爷。”
不出一分钟,很快便有一个黑衣人端上来一台笔记本电脑,放在了茶几上。
黄连接过电脑,打开,没有密码,直接进入主页面,她打开邮箱。
卓一航一脸懵逼地听着他和程非凡的对话。
虽然刚开始听不太懂,只知道黄连是在和程非凡表面风平浪静,暗地里已经是推杯换盏,黄连在和程非凡争夺利益,谈交易。
不过听到后面总算是听懂了,也知道了黄连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谷遇东和伊倩可以来到这个岛上,能让卓二叔恢复记忆,但是这样无疑就是帮助了程非凡一把。
要知道如果谷遇东和伊倩来了,可不是开玩笑的,和鸣没有管理重要的人,浪费时间精力人力给程非凡打工。
成全了程非凡,那和鸣怎么办?
“小连,你真的要这么做?”卓一航压低了声音。
二叔恢复记忆还有别的办法,现在他们知道二叔在万佳怡那里,可以慢慢等到研制出来解药,然后去万佳怡那里抢人,一切就到完美了。
根本不用和程非凡这个老奸巨猾做交易。
“你放心,我自有筹划。”用只有两人的声音,黄连说着。
“嗯,我相信您。”卓一航看到满眸自信的黄连,只好点点头。
无论怎样,他都选择相信黄连。
她这么做也一定有自己的盘算。
黄连打开邮件的页面,手指放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了一些字,很快地写完了一封信。
没有留下任何的暗号,只是如实将所有的情况写出来。
写好了,黄连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向程非凡,“请程先生过目,没有什么不妥就可以发送了。”
程非凡戴起金丝框眼睛,仔细阅读那一封邮件。
邮件的大意就是,黄连和卓一航被请到游轮,来到这个海岛参观,也见到了卓斯年。然后程先生会派人过去,请伊倩带着和鸣的团队过来这个岛屿,尤其是要带上黄教授以及他们正在研究的那些大项目。
大概就是这样,并没有什么暗号,只是一封再寻常不过的信件罢了。
黄连坦诚地微笑,“程非凡先生,您信得过我?我是和鸣的董事长,做事情一向非常有诚信,这一点请程非凡先生您放心。”
“嗯,我看了一下,这个邮件也没有什么问题,我暂且相信你这一次。”
程非凡将笔记本电脑递给风衣女人,“把这一封邮件发送给和鸣经理的企业邮箱。”
“好的,先生。”
程非凡从沙发上站起身,看了看手表,“已经很晚了,今天就暂时道这里,该说我都已经说了。卓夫人,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黄连起身,以示尊重地和程非凡握了一下手。
程非凡愉快不愉快她不知道,但是这个交易她一定会非常愉快。
看着程非凡离开的背影,黄连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
房间门关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卓一航这才敢开门见山地问:“小连,你是不是给了什么暗号告诉谷遇东和伊倩他们过来奈何岛救我们。”
黄连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摇摇头,“没有,我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暗号,只是一封普通的邮件而已。”
“大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给谷遇东他们信号?要是谷遇东过来救我们,二叔也在,我们就能顺便带二叔回去了。”
“虽然这个想法很好,不过不切实际,况且程非凡的实力不容小觑,和他来硬的只能让我们两败俱伤。”
黄连略微一顿,然后接着道:“何况你二叔现在失忆了,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认为自己是万佳怡的丈夫,别说万佳怡拼了老命不会让你二叔跟我们走,你二叔本人也不会跟我们走。”
卓一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果谷遇东过来救我们,反倒是最糟糕的情况。”
“没错,孺子可教也!”黄连眨了眨眼睛,转而语气沉重地道:“如果营救失败,只能让程非凡对我们起戒心,以后想出去只能是难于登天。”
“嗯,那你那封邮件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你猜对了,奖励一颗糖。”
黄连扔给卓一航一颗大白兔奶糖。
卓一航撕开包装扔进嘴里,笑了,“好吃!”
黄连也笑,不紧不慢说道:“我写那封邮件只有两个意思,一个就是提醒伊倩我们很安全,让谷遇东不要担心我们,再来就是伊倩一定要过来,而且是带着团队过来。”
“还有一个意思呢?”
“我在邮件里面说了三次一定要带着黄教授以及他的那些重要项目过来,想必伊倩这么聪明机智,一定能看出来我想说的是什么。”
“你是让他必定带着黄外公来!真不愧是小连,简直就是女中诸葛!”
黄连抱拳拱手,“哪里,谬赞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长个心眼,否则就被程非凡这种大奸商,当成棋子使,被占便宜了。
卓一航想了一下黄连的话,“是不是你觉得外公过来可以让二叔恢复记忆?”
“当然,所以我才提醒伊倩,无比带着黄教授过来,还有黄教授所研究的那些项目。爸爸一定在研究如何能让人恢复记忆的解药。”
“可是你不怕程非凡对他们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会,程非凡虽然是个奸商,但是不是恶贯满盈的人,只要我们帮助他完成中药夙愿,他帮助我们给你二叔恢复记忆,这笔交易我们各自欢喜,也能好聚好散。”
“嗯,这样也好……”
正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忽然虚掩着的门外响起轻轻的一声咯嗒的声音。
黄连立刻惊醒地睇向门外,无声地对卓一航说了句:“有人偷听,快出去看看!”
我帮你们教训她
卓一航收到了黄连的眼色,点点头,迈开脚步踩在地板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地走到了门后面。
在外面的人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猛地拉开了门。
门外面偷听的人显然始料未及,被吓得惊叫出声。
“嗷嗷嗷!”
门外娇小玲珑的女生拔腿就想跑。
可惜高跟鞋给绊了一跤差点跌倒,一眨眼,就被卓一航抓住了后衣领。
偷听的人被拽了回来,口中还叫着:“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天知道她只是想过来骚扰一下卓一航,谁知道走到拐角,忽然看到干爹从卓一航的房间走出来。
她赶紧躲起来,等到干爹走了后才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还没敲门,听到虚掩着的门后面,传出来卓一航和一个人女人的对话声。
她气得牙痒痒,捏紧了门把手,竟然被发现了。
真背!
黄连大步走过去,赫然看到门外的人是个小女孩。
和她差不多大年纪,看上去比她小一些,还很年轻,稚气未脱的模样。
这时耳边忽然响起来卓一航的质问:“程薇薇?!怎么是你?”
黄连看了看两个人的神色,闷声发笑,“你们两个认识?”
眼睛在卓一航和程薇薇的脸上暧昧一转。
卓一航黑沉着脸,“不认识!”
程薇薇被卓一航提着后衣领,像只小兔子一样扑腾着两条腿,“他不认识我,我认识他!一航哥哥,我是薇薇呀,你这么快就忘了大明湖畔的程薇薇了吗?”
黄连敏锐地抓住重点。
这个女人姓程?看上去应该是程非凡的女儿了?
不过长得倒是和父亲不太像,也许是比较像母亲,也许是领养的女儿。
卓一航恼怒地道:“我说过多少次叫你不要叫我哥哥,我没有你这种妹妹,你恶心不恶心,还大明湖畔,你怎么不上天呢?”
“一航哥哥,你好无情!”程薇薇撇撇嘴,委屈地道。
“带她进来再说。”黄连打断两个人的打情骂俏,关了门,“一航,你放开她吧。”
被扔到地上的程薇薇,像弹簧一样扑腾就自己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一航哥哥,你对我温油点会少块肉啊!”
卓一航冷冷的,“会。”
黄连噗的一笑。
这对冤家真有意思,看他们斗嘴像是看戏一样的。
卓一航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行了,程薇薇,刚才你是不是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程薇薇看都不看卓一航,只打量着眼前的黄连,“是啊,我都听到了!你就是干爹请过来的那个什么和鸣药业董事长吧,我告诉你,一航哥哥已经被我承包了,你别想打一航哥哥的主意!不过嘛……你已经有老公了,我也放心了。”
听到卓一航对黄连这么温柔,程薇薇心底都要妒忌死了。
不过听到卓一航喊黄连叫做小连,程薇薇就想起来干爹的手下曾经说过的那些事情。
原来这个小连就是被小三抢了男人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子。
不仅如此,小三还在这个岛上,公然带着抢过来的老公,蹬鼻子上脸。
程薇薇平生最痛恨小三了,还是这么嚣张的小三。
程薇薇对黄连很是同情。
卓一航皱了皱眉,对黄连说:“她是程非凡的干女儿。”
弦外之音就是,被程非凡的干女儿听到了他们的计划,会很危险。
程薇薇这种幼稚的女孩,万一哪天说漏嘴他们的计划给程非凡听,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谁知道程薇薇也听懂了卓一航想说什么。
她瞪大了水当当的美眸,撅着小嘴,着急地摆手道:“不不不,你们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告诉干爹的,我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你们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告诉干爹半个字的!”
卓一航黑着脸,冷哼一声,“我们信得过你?”
程薇薇前几天还威胁他说没有她的帮助,他们别想逃出去。
今天却义正言辞帮助他们,一身正气。
如果不是演戏的话,也只能说这个小女孩真是风风火火,傲娇得不行。
“我知道你们不相信我干爹,所以我也不会说的,我就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你们什么都没说。”程薇薇力争解释,想让他们相信她。
卓一航:“……”
程薇薇撇了撇嘴,“我知道一航哥哥你不相信我,但是现在你们除了相信我还能有什么选择?还能把我杀人灭口抛尸荒野了不成?”
黄连被程薇薇逗乐了。
的确她刚才想的就是用苦肉计打动程薇薇,没有想到过对程薇薇用硬的,毕竟这里是程薇薇干爹的岛屿,她不可能被他们牵制。
不过现在程薇薇都给他们保证了,他们哪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道理。
而且这个小女孩虽然有点小脾气,不过真的很可爱,像个没长大的三岁小孩一样的。
黄连抿嘴一笑,扯扯卓一航的衣服,“一航,我相信薇薇,你呢?”
卓一航深深看了眼黄连,无奈地叹气,“好吧,我也相信你。”
程薇薇欢呼,“哟呼,你果然很明白事理,难怪我爸爸会请你过来。”
黄连不禁翻了个小白眼。
什么请,孩子,那是绑架好不?
“你们别用看小孩子的眼神看我啊,你们别看我这样,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程薇薇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还知道,岛上来了几个人。那个新来的女人叫做万佳怡,抢了一航哥哥的二叔,抢了你的老公还让他失忆了,真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
程薇薇是程非凡的干女儿,知道这些事情也不稀奇。
“要是你们不介意……”程薇薇挥舞着自己的拳头,得意洋洋地道:“我可以帮你们教训一下那个女人!”
“不行!”
黄连急忙打断了程薇薇这个胡闹的提议。
要是万佳怡知道她在这个岛上那还了得?
“不能让她知道我们也在这个地方,被她发现,她很有可能会做出来伤害斯年的事情。”
卓一航不耐地看着程薇薇道:“程薇薇,你不要帮倒忙了。”
“你们两个都拿我当小孩子呢,我和你们年纪也差不多,虽然没有你们这么厉害的手段,但是也不是傻子啊,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放心,我绝对不会被他们知道你的事情的。”
程薇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黄连心底这才松了口气。
看上去程薇薇虽然看起来咋咋呼呼的,但是毕竟是程非凡的女儿,还是有两把刷子,有点脑子的。
就算阻止程薇薇也无济于事,如果程薇薇真的想做,真的想说,他们根本阻止不来程薇薇。
“好,我们相信你,重任就交到你的身上了,千万不要辜负了我们的期待,也不要辜负了你一航哥哥期望,如果你干爹知道了这些事情,你一航哥哥会对你很失望的。”
程薇薇很有使命感地抿着小嘴,严肃地重重点头,“嗯!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一航哥哥失望的!”
“薇薇没有恶意,放薇薇回去吧,也不早了,回去歇着吧。”黄连声音温柔。
程薇薇听得感动,抱了黄连一下,“放心,我总会找到机会帮你收拾那个女人的。”
“回去睡觉吧。”黄连柔柔笑着送走程薇薇,关上门。
“你真的相信程薇薇不会走漏风声?”卓一航不太确定地问黄连。
“我们不相信也不行了不是吗,像她说的,就算我们不相信,也不能杀人灭口。”黄连拍拍卓一航的肩膀,“好了,快回房间休息吧,我回去了。”
“我送你。”
“嗯。”
……
古城。
伊倩如常回到和鸣上班。
对外开放了黄连工作太忙导致病倒的消息,外界果然相信了,因为这段时间黄连的辛苦有目共睹,病倒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这个谎言很有说服力。
拎着公文包走出电梯,打开办公室的门,脱了外套,换上白大褂,伊倩坐到电脑前面,打开企业邮箱,检查下属发送过来的文件,她一目十行浏览过去。
突然,伊倩的目光牢牢锁定再一封署名为“黄连”发送过来的邮件。
伊倩第一个念头当然就是有人冒充黄连欺骗她。
或者是绑匪发过来的索票邮件。
但是现在距离卓一航少爷和少奶奶失踪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些绑匪现在才要钱未免是不是太迟了?
狐疑之下,伊倩快速地点击进邮箱。
一封信赫然跳入她的眼帘。
一字一字的看下去,伊倩的表情不断变幻,先是惊讶,然后是惊喜,看到最后变成了惊疑不定。
这个邮件是不是真的?
虽然口吻很像少奶奶,可是如果少奶奶真的到了荒岛,怎么发送过来这一封邮件的呢,让人可疑。
伊倩自己拿不定主意,于是飞快拿了座机,拨通谷遇东的电话号码:“谷经理!”
“什么事这么着急?”
伊倩开门见山地说:“事情就是这样,刚才我收到了一封署名少奶奶的邮件,看不出真假,您有空过来我办公室一趟吗。”
“……”
那头略微一沉吟。
谷遇东撂下一句:“我现在就下去。”
然后几乎是百米冲冲刺的速度快步抵达伊倩的办公室门口。
“在哪?”
“就是这封邮件。”
伊倩将电脑屏幕转向谷遇东的方向。
他看到了邮件上面的那封信。
“刚才我看过很多遍了,这封信的口吻却是没有问题,看上去真的就像是少奶奶写下来的,但是又对不上,如果少奶奶真的被帮到那种偏僻的岛屿,怎么可能发出邮件,会不会是被歹徒逼迫写下来的。”
谷遇东仔细阅读了那一封邮件,眉心越攒越紧。
伊倩看得心惊肉跳,紧张地问:“谷经理,怎么样?”
“看上去像是小连的口吻。”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会不会是少奶奶被人威胁写下来的?”
“不会,我没有找到任何信号讯息,也没有任何藏头暗号。按照小连的智商,她这么聪明,如果有危险,怎么可能会不给我们留下点什么信息。”
虽然谷遇东不是特别了解黄连,但是看下来,他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黄连信中写:我和一航都平安无事呢,你们不要担心。
这里有一个‘呢’字,这么轻快的语助词,这是小连开心的时候会加上的。
如果是被人威胁着写这封信,黄连一定没有这个心情这么写。
推敲下来,这封邮件,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黄连的亲手所写。
“也是。那么少奶奶是真的想要我带着团队过去那个中药基地的海岛?”伊倩还是不是太放心,忐忑不安地问。
谷遇东指着一段话,“你看这里,小连说她很好,平安无事,只是在岛上参观了几天,看上去应该是真的。如果黄连不安全,会给暗号,但是这里很坦然说她平安无事。”
伊倩松了口气,扶了扶眼镜框,眼泪都要出来了,“少奶奶没事就好!”
谷遇东点了点头,“嗯,我也松了一口气,看来小连真的没事,这封信有80%的可能性是出自小连的手,我们就姑且当做是真的。”
伊倩发现了信中的重点,“这里,少奶奶说让我们带着团队,并且重复了带着黄教授过去,是不是想暗示我们什么?”
“当然,看来是中药基地的主人需要我们,请我们过去,小连让我们过去,还说要带着黄老先生过去,是要暗示我们顺便让我们做什么事情。”
谷遇东略一思忖。
正常人一般不会对黄老先生有兴趣,然而小连的信件中却提及一定要带着黄老先生过去。
“我们姑且先当这封信是真的,推敲一下,为什么小连会要黄老先生过去?这封信是真的,那么黄连一定是有目的的写这封信,她说自己平安无事,那么就不是求救,而是先要通过我们得到什么。”
伊倩也想不通。
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谷遇东忽然问:“伊倩,最近你和黄大夫在研究什么重大的项目?”
“重大项目?没有什么重大项目啊。”伊倩一头雾水,“杰克他们不是去美国找先生了吗,先生被万佳怡陷害下药,失去了记忆,我们最近只是在研究能让先生恢复记忆的药物而已。”
“对了!”谷遇东惊喜拍桌,“问题就出在这里!”
“什么问题?”
“你看。”谷遇东指着一段文字,“小连说让我们务必带上黄教授以及我们正在研究的大项目,和鸣最近没有什么大项目,有的只是忘情丹副作用解药的研究,以及卓斯年失忆的解药的研究。”
“你的意思是……”伊倩半知半解,懵懵懂懂。
“你再看这里,黄连说她已经见到卓斯年了,那么我猜测,她一定是先告诉我们,卓斯年不认识她了,看来我们当初怀疑卓斯年失忆,现在应该得到了确认,她又让我们带着黄老先生过去……”
伊倩醍醐灌顶,脸上升起狂喜:“你的意思是,少奶奶写这封邮件,不是让我们去救她,而是告诉我们她不仅平安无事,还见到了先生,然后让我带着黄大夫过去,让先生恢复记忆?!”
“不错。”谷遇东笑着说道:“看来小连就是这个意思,主要目的就是让斯年恢复记忆,让我们带上黄教授,言下之意就是让我们带黄教授过去给斯年治疗失忆症。看来,斯年是真的失忆了。”
“太好了,找到了先生,少奶奶也平安无事,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谷遇东露出了释然的微笑,“现在我们可以返回来确定,这个邮件百分之百是小连亲手写的,因为除了小连以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想要斯年恢复记忆。”
“嗯嗯!”伊倩对谷遇东的侦探推理能力,可谓是心服口服,“谷经理,如果你以后不做药业了,可以去开侦探社了!”
“贫嘴。”谷遇东将电脑屏幕转回给伊倩,“你给他们回复信息,就说你已经同意了,让这位程先生的人过来,我们跟他们去那个奈何岛。”
伊倩给对方回复:“好的,董事长,请您让程先生派人过来接应我们,我们立刻去见您。”
发送过去后,伊倩紧张地道:“谷先生,到时候只有我和黄大夫一起过去吗?”
“是的,放心,我会和你们一起过去,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一定不会有事。”
谷遇东信誓旦旦地保证着,拿出手机,“既然小连已经见到了斯年,那么斯年也在奈何岛上了,我现在给杰克郑东发短信,让他们从美国回来,不用浪费力气去找卓斯年了,相信也不会找到什么。”
“嗯!”
让杰克和郑东管理好公司,还有王浩管理着正阳集团,虽然杰克吊儿郎当的,看上去很不靠谱,但是杰克在管理公司方面的才能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
有他们几个人在,他和伊倩也能放心去这座奈何岛了。
毕竟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了,斯年恢复记忆,一切就都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美国。
杰克和郑东、李菲,三个人敢抵达谭乔森的庄园,一问仆人,谭乔森去度假去了,没有找到谭乔森,正想打电话给谷遇东善良,谷遇东的电话就进来了。
“遇东,谭乔森他去度假了,跑了,不对啊我们也没有走漏风声,我谭乔森怎么会知道我们过来找他呢?”
车上,杰克气馁地跺了下脚。
“因为谭乔森不是因为我们才逃走的,他现在正在一个海岛,和万佳怡一起,他们都在那里。”
“啊?什么海岛,这是怎么回事?那我们岂不是徒劳无功了?”
杰克妄图望天,心底一万只动物狂奔而过,那叫一个凌乱绝望啊。
谷遇东失笑:“没事,我们知道斯年现在哪里,你们现在从美国回来吧。”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杰克逼问。
谷遇东只好将所有的事情长话短说,间接地概括了一下。
杰克想了老半天,终于绕出来了,“你的意思是谭乔森和万佳怡还有斯年,现在都在一个叫做奈何岛的岛上,黄连也在岛上,你们现在要过去这个岛上让斯年恢复记忆?”
“正是这个意思。”谷遇东道:“你们回国,我们出发后,和鸣药业还有正阳集团就交给你和郑东了,帮助王浩,在我们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尽量不要出什么乱子。”
“好嘞,你放心,我们这就回国。”
杰克将所有的事情和郑东、李菲两人说了一下,然后订最近时间段的飞机票回国。
……
中国,奈何岛。
风衣女人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健步如飞,停在书房门前,叩了叩门扉,“老爷。”
“进。”
风衣女人走进书房。
“什么事?”程非凡淡淡抬眸看了一眼。
“回老爷,和鸣药业回复邮件了。”
“拿给我看看。”
风衣女人急忙呈上电脑。
程非凡看了看回复的邮件,眼睛里面渗出了笑意,“安排人去接应他们,看来和鸣药业的高层做事情还是挺爽快的,我正喜欢和爽快人做交易。”
“是,是否让人乔装打扮?或者直接像上次一样,先带回来再说?”
程非凡抬手制止,“不必,正大光明去找他们,我们又不是暗中做什么不好的勾当,不必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好的。”
风衣女人退下去了,立刻安排了古城的人手,去接应谷遇东和伊倩,以及和鸣的医药团队。
好想好想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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