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们重复念着这几句话,一遍又一遍,一直到我这辈子都忘记不了。
接下来的一个钟头,宋老师开始一点点教我们怎么写每一笔每一划,以及笔划顺序。我拿起铅笔准备练习时才意识到,我连怎么握笔都不知道。我看看右边的女孩,学她握笔的姿势,但我太用力,把笔尖给弄断了。我赶紧拿出爹给我买的小刀削笔头,可新削出来的笔尖又断了。
同桌的女孩对我说,“你用我的吧。”
“不用,谢谢。”我红着脸说,“我没问题。”
“我有三支铅笔。我可以借你,这一节课用,你下课还我就行了。”她轻声说。
三支铅笔!她一定来自一个当官的家庭,才买得起这么多铅笔!
“怎么了?”宋老师突然站在了我们面前。
“他的铅笔断了。”我的同桌回答。
“哦,天哪,你还一笔没写呢?”宋老师有些吃惊。
我的脸顿时涨得像个红气球,只好不情愿地拿了同桌女孩的铅笔。在宋老师的注视下,我小心翼翼地把铅笔头按到纸上,令我惊恐的是,铅笔根本不听使唤,写出来的笔划歪歪扭扭,又潦草又难看,一点儿也不像黑板上的字。
我泄气地说,“我不会写。”
“来,我教你。”宋老师耐心地说道。她用手握住我的手,教我写了“毛主席万岁”几个字。
“很好。现在你知道怎么写了。把这些字再写上五遍,你就能写好了。”说完后,宋老师又去帮助其他同学了。我赶紧回头看看后面的伙伴,他对着要写的字一个劲地摇头和做鬼脸。我前面的同学一直在嘟哝着什么,还一直踢着课桌。其他人也直直地看他,好像他是一只被困住的老虎。他们的这些反应让我觉得稍微舒服点,至少说明他们的感觉和我是一样的。
外面很冷,可那天一整天上课时我都觉得浑身躁热,同时觉得很沮丧,有一种坐如钉板的感觉。我浑身上下都很痒,不知道是烦躁还是有虱子。所有同学都抓痒,老师有时候也会抓几下。这种集体骚痒成为我们班的特色持续了好几年。
那天我奇痒难忍,两只手动来动去闲不住,突然,板凳上的一根很尖的木刺扎进了我的拇指甲里,没人能拔得出来,弄得血也流出来了。我一路哭着跑回家,四爹那天正好上完夜班在家,他用一把镊子试着拔,但只拔出来半截,另一半留在了指甲里,直到几个星期后指甲盖掉了才弄出来。当天我娘在我的伤口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灰土,我只能忍着钻心的疼痛回去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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