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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骚戏 > 第四章

第四章

芒种哪里经过这等偷偷摸摸的事?纵是天大的蔫胆也会慌张。他本想一轱辘爬起

来穿上裤子,谁知女子早跳上炕来,按住他的肩膀,一ρi股坐在他身子正当中。

李锅沿清早醒来,听说十三个扒坟的兵一夜未归,吓了一身冷汗。

他自然不相信血火之灾的咒语,可是那些活蹦乱跳的人哩?跑了还是让人弄死了?扒

坟不是杀人,还不至于吓跑这些打过多少回仗的兵,如果遭了暗算,谁有这么大本事把带枪

的兵弄死哩?

李锅沿自认为计划周密,除了表妹翠蛾,没有外人晓得扒坟的事体,莫非是她走漏了

风声?他猛想起花五魁在酒桌上走开的功夫不短,翠蛾会给花五魁捎话?他有点不相信表妹

能­干­出胳膊肘往外拐的事体。

李锅沿找到昨天守在花家门外的兵,询问是否有人找过花五魁,当兵的都说有个女的

把花五魁叫到外面说了半天话。根据当兵的描述身材高矮胖瘦,李锅沿判断,必是表妹翠蛾

无疑。

他气得肺叶快要崩散,恨她吃里扒外坏了自己的事体,稀里糊涂丢了十三条人命。要

是上头怪罪下来,咋担承得起?

李锅沿气着气着,忽又­阴­笑起来。翠蛾报了信更好,更说明十三个兵是花五魁杀的。

如今,人证物证都在,他再也不会逃了­干­系。用十三个兵换一个花五魁,也算来得值实。

李锅沿不想立马找翠蛾算账,只想快点把花五魁上了绑绳。他想,只要顺着这个因由

揪住不放,再加上老虎凳和火筷子,不愁花五魁不招昨天的事体,不愁不招十四年前的事体。

"嘟,嘟嘟---"

大道观里一片乱糟,当兵的都嚷嚷那一去无回的十三条人命,猛听铁哨一长两短的集

合令,列成队伍排在大殿前。

李锅沿装得悲愤交加,涨红着脸说:"大伙都晓得咧,咱们十三个弟兄一夜没回,可能

遭了绑架,也可能遭了暗算,俺琢磨着有个人嫌疑最大,你们说,咋办?"

"灭了他!"

"灭了他!"

李锅沿见大伙咬牙切齿,心中暗喜,又说:"实不相瞒,这个人就是俺从小一块儿长大

的同门师兄,但是,俺为了十三个弟兄的­性­命,绝不护短枉法,俺要大义灭亲!"

"团长说得对,不管是谁,让他全家抵命!"

"快动手吧!大伙都憋不住咧!"

当兵的嘶声大喊。

李锅沿见火候差不离,刚要发话抄家伙动身,忽见四个在街上巡逻的兵架着一

个人跑进观里,后面紧跟着一只大白狗。

众人看到那人身上穿的衣裳,吓得齐声喊叫起来。

那人十八九岁的样样,相貌长得英俊,只是眼大无神,嘴里还流着细长的口水,手中

紧攥着一只破鞋没了后半截鞋帮,用粗麻绳缯得成了实心疙瘩。而他身上的衣裳正是奉军的

军装,袖子上有两道齐崭崭的裂口,两片前襟凝着大团乌黑的血渍。

"咋回事?"李锅沿吃惊地问。

"在南街巡逻时发现的。"当兵的喘着粗气说。

李锅沿脑子里打个闪,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但他很快就稳下神来,围着那个愣

傻的少年转了几圈。

"你这身衣裳是哪儿来的?"李锅沿挤出一丝笑样样。

"地……地下。"少年指着脚底。

"哪儿的地下?"李锅沿又问。

"那……那儿。"少年往南伸伸胳膊。

"你……弄的还是别人给的?"李锅沿似乎有些明白。

"多……多着哩,在……土里埋……埋着哩!"少年口舌不清地说。

"带俺去看看成不?俺正找他们哩!"李锅沿朝他友善一笑。

"都……都死咧!"少年一脸苦相。

"晓得是谁弄死的不?"李锅沿紧张地问。

"人……多着哩,打……打……"少年双手胡乱拍打着胸脯和脑袋。

"你能认出杀人的是谁不?说喽……说喽俺给你换一身新的!"李锅沿说着,脱下自己

的军装。

少年摇摇头,眼里很是失望。

"带俺去找土里的人,找着喽好好谢谢你哩!"李锅沿看出少年没说瞎话,拍拍他的肩

膀。

少年点点头。

李锅沿转身对旁边的一个军官说:"刘团副,那个人是俺的师兄,俺怕一时心软变喽主

意,毕竟昨天一块儿喝咧半宿酒。你去弄他来,死活办成,俺去找弟兄们的尸首。记住,别

拖泥带水,­干­巴落利脆!"说着,叫人带了那个少年,急匆匆走出大道观。

打了一宿牌的乐师们瞅见倒在门外的花五魁,急忙叫醒了西厢的花瓣儿和芒种。

花瓣儿吓得"哇哇"大哭。

还是兔子毛经验老道,猛掐了花五魁的人中,又拍摸前心后背,折腾半晌,花五魁嗓

子眼里"咕噜"几下,慢慢睁开无神的眼睛。

众人七手八脚将他サ蕉屋炕上,缓了半天,他呼吸有些匀实,看到桌上放着两件物

什,哑着嗓子对芒种说:"眼镜和烟斗咋在这儿哩?肯定大翟忘拿咧,早点送过去,没眼镜他

跟瞎子差不离。"

芒种本不想去,又怕师傅生气,只好点点头。

看到芒种转身要走,花五魁又说:"顺便到东大街让你蔡伯过来,俺觉得哪儿都不好受

哩!"

芒种应着腔,恋恋不舍地瞄了一眼花瓣儿。花瓣儿只顾着擦眼抹泪,根本没有发觉。

他失望地出门往外走,险些跟刚要进屋的胡大套和秀池撞上。

芒种并不晓得花五魁昨天已经跟胡大套和好如初,更不晓得扒坟那档子事体,一时愣

在门口,竟忘了闪身让路。

秀池朝他笑笑,欢喜地说:"瓣儿哩,大娘看她来咧!"

芒种醒过劲来,急忙说:"你们进去吧,都在屋里哩。俺有事体出去,一会儿就回来,

中午别走,俺陪胡师傅喝几盅。"说着,往裤兜里装了眼镜和烟斗出了门。

花瓣儿听到外屋秀池说话,慌得小跑出来,一下子扎到秀池怀里,撒着娇说:"大娘咋

这么心狠哩,闺女喜日也不来,俺都伤心死咧!"

秀池一直把花瓣儿当亲闺女看待,见她不怪不恨的亲近样样,一把搂住她说:"大娘昨

天有事体,这不一大早就看你来咧?让大娘看看,新人儿好看不?"

花瓣儿心里不存花、胡两家的"隔阂",还跟以前一个样样,听话地仰起脸。

秀池看见她眼里的泪,惊讶地问:"咋哭咧?"

花瓣儿哀声说:"俺爹一宿没回家,今儿早晨在门口躺着哩,病得不轻!"

胡大套和秀池吃了一惊,相互对看一眼,以为扒坟的事体出了差错,急忙进到里屋。

乐师们都晓得花、胡两家的隔阂,乍见他们进屋,使个眼­色­退出去,各自回了家。

花五魁见胡大套和秀池进屋,眼里大泪珠子齐刷刷流下来,枕头上­精­湿一片。

花瓣儿守在花五魁身边,胡大套不便问他从坟地回来后的事体,坐在炕沿上握了他的

手,仔细端详半晌说:"兄弟,昨天还好好的,咋说不行就不行咧?哪儿不得劲儿哩?"

花五魁也晓得说话不便 ,勉强笑着顺了话音说:"哥,算算你和嫂子两年没进

这个院咧,俺……俺还以为你再也不来哩!"

胡大套还未说话,秀池抢道:"兄弟,你还不晓得你哥这臭脾气?他早想来,就是抹不

开面子。昨天他叫人送过礼来心里就不好受,叹咧一宿气哩!"

花五魁有气无力地说:"其实也怨俺,早点赔个不是,啥事体也就没咧。"

胡大套面上一红,结巴着说:"兄弟,咋怨你哩?是哥哥没想开,再说……再说娃娃们

的事体,咱谁也做不了主哩。瓣儿和芒种有缘分,那是蛋样没福气,谁也不怨,哥哥……哥

哥白比你大十来岁咧,浑哩!"

花五魁泪流满面。秀池从大襟上抻了花巾,给他擦着泪说:"看看,都快老咧还跟娃娃

样样的,说过就行咧,以后你们不又是焦不离孟咧?想想你们年轻的辰景,要不是谁也不肯

给谁让道,咋会打起来哩?打不起来咋会夸赞都是好身手哩?打起来咧,碰上咧,一脑袋磕

在地上拜把子咧,这都是天定的缘分哩!能说勾就勾喽?"

花五魁还是有点愧歉地问:"蛋样有信儿不?"

胡大套说:"还没。别怕,这小子比俺还愣,凭着那身好拳脚,到哪儿都能混哩。"

花五魁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看站在屋里的花瓣儿,示意让她出去。

花瓣儿不情愿地嘟嘟嘴,扭身进了自己的西厢。

花五魁悄声问:"那事体咋着哩?"

胡大套见他身子骨不好,没敢说活埋人的实话,随口道:"哥做事体你还不放心?办圆

咧!"

花五魁松口气,也赶紧说:"李锅沿也没起疑心,喝到天黑才走。"

秀池关切地问:"兄弟,让先生看过没?到底是啥病哩?"

花五魁说:"其实没啥大事体,就是心里憋闷。嫂子,你还记得这东西不?"

花五魁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件红兜肚。

秀池接在手里仔细翻开,半晌,突然叫道:"想起来咧,这是弟妹的,花花还是俺绣的

哩。咋咧?"

花五魁低声说:"大清早它在门上挂着哩。"

秀池和胡大套愣住,不解地同声问:"你说啥?"

花五魁低声又说:"它丢咧十八年咧!"

秀池和胡大套如入雾中,相互看了一眼,以为花五魁说的是病后的疯言疯语。

花五魁晓得他们糊涂,急忙说:"俺不是胡话,这兜肚是成亲那天兰芝贴身穿的,夜里

解下明明放在枕头边上,可是第二天清早咋也找不到咧。"

胡大套脱口说:"喜日丢兜肚不吉利哩……"

胡大套还要往下说,秀池在炕沿下踢踢他的脚。

胡大套瞪眼道:"你踢俺­干­啥?"

秀池埋怨说:"胡吣啥哩?"

胡大套没理会,关切地问:"兄弟,兴许是有人起坏心故意偷咧,你心里有个谱儿不?"

花五魁苦着脸说:"有谱没谱也没抓住,俺就是奇怪,门窗上得好好的,她咋偷哩?"

胡大套问:"谁?"

花五魁说:"除喽李红儿,谁还想害俺哩?俺老觉着她又回来咧,这东西肯定是她当年

偷的,又挑瓣儿的喜日报复哩。这辈子她算和俺摽上咧!"

胡大套虽不晓得他杀李家五口的事体,却清楚李红儿当年对他不依不饶,不由

皱了眉说:"兄弟,你害怕咧?"

花五魁苦笑着说:"有啥好怕?大不了一条命,俺就是担心她祸害瓣儿和芒种。"

秀池惊慌地说:"那咋办哩?"

胡大套说:"怕个鸟?早晚有这一天,还不晓得谁拿住谁哩!"

花五魁叹了口气道:"哥说得有理,俺倒盼着她早点露面哩!"

花五魁说了会儿话,已是满头大汗。

秀池摸摸他的脑袋,烫得活像刚出窑的砖,急忙到堂屋湿了手巾给他敷上。

胡大套的心比火热,一旦续上兄弟情分,就拼了命地不晓得咋着和花五魁好,非让他

搬到铁狮子胡同养着。花五魁不放心家里,可是胡大套又不放心他,最后,三个人决定白天

让他到铁狮子胡同,也挨着蔡仲恒近些,晚上再回薄荷巷。

胡大套把小车拉到门口,让花瓣儿一块儿走。花瓣儿担心芒种回来见不着人会着急,

又不好意思明说,只好点头答应。

从薄荷巷往北,是一直通向东大街和北门的小路。

四个人没有走出二里地,正碰上一溜往南小跑的蔡仲恒。蔡仲恒调匀了气息,在小车

上给花五魁把过脉,又看了舌苔、眼皮和后背上的包包,脸上忽地­阴­沉下来。

"兄弟,这不是平常的头痛脑热,闹不好是发疟子!" 蔡仲恒说。

"以前得这病的人多哩,好治不?" 胡大套问。

"中医没啥好法子,去南街普济医院吧,西医也许有拿手的药。"

几个人折身往南街走,刚拐过十字街,猛见东马道出来一群荷枪实弹的兵,一

直往南城门疯跑。

胡大套脑子里一闪,拧身把小车拉进一条朝西的胡同。

定州车站地盘不小,方圆几百里都有名气。这不单是它在光绪二十六年就已经建成,

而且是七年后十三世达赖喇嘛进京的辰景,所坐的专列就是在这儿起的乘。

芒种本想先去东大街再到西关,走到十字街,恰巧碰上广育堂药铺的小伙计买点心,

于是托他捎了话,转身直奔火车站。

李大翟的老家本是河南开封,后来到定州娶了在车站开茶水铺的钱三元的二闺女。他

没另置办房地,一直跟丈人住,芒种随师傅去过几回他的家,就在茶水铺旁边那个胡同里南

边倒数第二排房。

茶水铺没开,几块木板竖Сhā在门窗上。芒种晓得这几日生意不济,所以,转身向胡同

里走去。

胡同里都是流得半­干­半稀的黄泥汤。芒种一看这景致,晓得胡同里有人家淘井,于是,

低头小心地跨跳着拣­干­处走。

芒种跳着跳着,忽觉眼前探过来一只洋气的白皮鞋,接着脑袋撞上一个软腻腻绿乎乎

的­肉­身子。那­肉­身子"哎呀"着晃了几晃,"扑"地摔倒在地,幸好没栽进泥水里。

芒种定睛细看,原来是一个脚穿白皮鞋身穿绿旗袍的二十三四岁的漂亮女子。

那女子爬起来,刚要开骂,忽见芒种窘得通红的面­色­,愣了愣神,拍拍身上的尘土末

子,倒微微笑着盘问起来。

"从哪儿来哩?"女子的眼神热得烫人。

"……薄荷巷。"芒种脸不觉一红。

"­干­啥哩?"女子的声音柔和下来。

"还……还李……钱老板家的东西。"

"晓得刚才撞俺哪儿咧不?俺好心口疼哩!"女子的声音并无轻佻之意,抚着胸口说。

"……"芒种掠了一眼她的胸脯,又低下头。

"俺让你赔新衣裳哩,咋不说话?"女子凑过来。

"咋赔?"芒种心里"格登"一下,不由向后退去。

"还没想好哩。"女子突然"咯咯"笑了。

"那……那你慢慢想吧,俺……俺走咧。"

芒种说完最后一个字,全身如释重负,没敢回头,三窜两窜拐进钱三元家的门。

家里没人。芒种坐在门墩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其实,从他撞倒那个绿乎乎的­肉­身子到最后逃跑样样地走开,芒种一直低着头,没敢

多看她的脸,倒是她甜丝丝的话音一直在耳底子里响彻。

他庆幸那女子好脾气,没将自己一通臭骂,现在定下心来,腔子里不免有些愧疚。因

为那双鞋是白白净净又崭新的,粉绿的旗袍亮闪闪的也显着贵气。

天黑了,各式各样的烟囱里飘出柴烟。

钱三元家的人还没回来。

芒种的嗓子一紧,心里有些慌乱。出来整整一天了,若不是从西关到南城门这段路不

近,他早就回了。他惦记师傅的病,担心广育堂药铺的小伙计忘了给蔡仲恒捎话,也想花瓣

儿。

昨天夜里,他和花瓣儿整宿未睡。

在他的念想里,花瓣儿的身子应该有个洞洞盛放他裆里的物什,因为他想用它探进花

瓣儿香香软软的­肉­里。可是,整整一宿非但没能找出那个想象中的洞口,反倒把自己狂扎狂

捅得筋疲力尽。天快亮的辰景,他看到花瓣儿满脸是泪,枕头上湿了一大片,才想起自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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