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算了算一顿吃下来有鱼有肉不过几两银子,反正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方儿同我进了飘香楼,点了几道特色菜,选在二楼靠窗的包厢大快朵颐,酒足饭饱之后准备将剩余银子捐给寺庙,慈宁寺每月都会免费给城内乞讨人发放馒头,也算是功德无量的一件事。
穿过坊间小路,直去慈宁寺,方儿给我讲着端午时的所见所闻,讲到动情之处不免手脚比划着。我听得开心,猛然间抬头看到前面无人处站着的木凌轩,他气势汹汹的站着,手中握着什么,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心里突然升起无名的怒火,几日前所受屈辱历历在目,今天却偏偏冤家路窄,倘若去搭理他倒是显得我没皮没臊的,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当他是个路人得了。
方儿看我脸色难看问我要不要去打声招呼,我心里恨着他,自然不想搭理,拉着方儿小声说今天不想惹事,我们只管走就是。说完不去看他,拉着方儿的手直接与他擦肩而过,却不料一把被他抓住手,狠狠的拉了回来,一个踉跄没站稳跌倒在地上,方儿急忙扶起我,问我怎么会突然跌倒了
我恶狠狠的瞪着木凌轩,恨不得吃了他,心里蹭的火气冲天,抬手上去就想打他一巴掌,却不料他前几次吃了亏,今个有所防备,待我扬起手未落在他脸上便被他抓住了手腕。
“放开我!你个混蛋”我骂道,手上用力掰开他的紧握的手,却怎么也掰不开,手腕被他捏的疼痛难忍。
他任由我骂着就是不松手,眼睛瞪着我,好似心里有所不甘,气哼哼的说道:“为何卖了它?”我看去,见他手里拿着玉兰簪,想是刚从店家赎回来。
我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道:“既然在我手里,卖了有何不可,木少爷莫非有跟踪人的爱好!”
方儿见我们吵得凶,谁不让谁,赶忙的求着木凌轩放开我。“木少爷你有话好好说,你别捏坏了我家小姐。”说着便去掰他的手。好歹方儿也有些力气,在气头上的木凌轩竟被她稍一用力便推开了。方儿握着我红肿的手腕,不停的吹着冷气。
木凌轩冷冷的说:“跟踪你?你配吗?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既然赠与你,你不好生保管着,今日倒卖了它,你顾倾心是有意的吗?”
我心里觉着好笑,什么叫你配吗?心里冷哼一声,脸上洋溢着肆虐的笑道:“合着你给的我就要好生保管,你算什么东西?”骂完我心里舒服了好一阵子,心想着前几次都是你奚落我,从今个开始便是我嘲讽你的时候了。
方儿看我们互不相让,便知是因这簪子吵得架,劝阻道:“木少爷既然簪子在你手里你拿回去便是,我家小姐不喜欢你送于别人也好,免得浪费了这么好的簪子。也别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我看你们都在气头上,今个就散了吧!”说完拉着我就走,我还在气头上,那肯饶了他,不肯就这么走了,方儿死命的拉扯这我,无奈她是习武之人,手劲大的很,拖拉着将我拽走。
“站住!”木凌轩呵斥道。我与方儿呆愣住,这口子与裴小姐那日如出一辙,真是臭味相投。我回头看他又想耍什么花招,怒目圆睁着看他。
他转过身来,面上冷若冰霜,凛冽的眼神看着我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你不喜欢扔了便是!”手一扬用力将簪子抛向路边,玉石撞击石头发出碎裂的声音,如此清脆,再看时,簪子已碎成几截。我虽心里恨着木凌轩,可见如此好的玉簪被毁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舍,木怔怔的看着已碎的簪子,心里百般滋味,不知从何说起。
我有时都怀疑自己,明明心里难过的要命,脸上却笑得开心,好似只有笑着才能掩盖心里真实的感觉。我冲他明媚的一笑,究竟笑的有多灿烈就不知道了,缓缓的开口说:“多好的簪子,可惜了!”
木凌轩原本还有些气愤,见我笑得开心,脸上的表情渐渐消融开来,也诡异的笑着,附在我耳边低沉的说:“你不知我送你簪子所谓何意,就肆意的践踏着,这样也好,不枉我一番心意,也好死心。”然后拉起我的手,抚摸手腕红肿的地方。他指尖冰冷,轻抚下竟柔软之极,很是受用。“还疼吗?”细细的问道,我心里有些慌乱,慌忙的抽回手,目光躲闪着,不愿看他。
我静了静心,努力压抑着火气说道:“不劳你费心了,木少爷若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我欠了欠身,不等他回答就拉着方儿走开。
身后,他细捏着指尖温热的温度,只觉得心里想被掏空了一般!半晌,都没有任何动作!
行了约莫半里,方儿甩开我的手气哼哼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虽说本来两人见面就吵,但今日怎么就动起手来了。我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崩溃,抱着方儿哭了起来,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不快顷刻间化作无尽的泪水,留在心里。
“为什么,为什么都欺负我,为什么?”我哭喊着。“为什么说我没人要,为什么这么说,我做了什么他那么恨我,我做了什么要这么对我。”
方儿抱着我不停的安慰着,任由我发泄心中的不满,待过好久我渐渐平复了情绪,才扶着我回了府中。
第二日日落,府内小厮来说有个叫小东的说要见二小姐,我狐疑的看着方儿,东儿要见我?我只见过东儿一面,想也没什么交情,若是来顾府要见也是要见方儿,为何见我呢。方儿说不如叫来问问何时,然后告诉小厮将他引到院里来。
东儿见到我时很是着急的模样,我问找我有什么事吗?东儿喘了口气大气说道:“老爷吩咐明个一早就出发去洛阳,这二少爷从昨天出去就没回来,我想着顾小姐可曾见过我家少爷?”
昨天?我脑中闪过玉簪碎裂的画面,想原是他昨日就未曾回府,便回道:“你家少爷不见了你去找啊,怎么想到到我这来找呢?”
方儿端了杯水给他,东儿接过说了句谢谢方儿姐姐,一口气喝光了说:“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芙蓉园,东西市,平康坊,哪里都没找到啊?”方儿继续给他添了杯水。“昨日我与少爷在西市看到二小姐一闪而过,少爷便追了出去,我想着少爷与二小姐交情不错,见面了肯定要聊上半日,便没上心寻他,昨晚他没回府我想着肯定在哪个园子里歇着了,没想到到现在都没回来!”
我心里冷笑着,还说昨日不是跟踪我,自己到显得多高贵是的。今个不见了到让人寻到我这来了,若是被裴小姐说了去,还不知道说我什么难听的话呢?
看东儿着急的模样又不忍心泼他冷水,便安慰道:“我是昨日见到你家少爷了,但没说几句话就散了,你尽管回府等着就是,我想他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既然早些时候都定了出发的日期,他一定不会躲起来的,我只与他见过几面而已,没那么熟,若你真的着急,不如去崇仁坊裴家寻寻。”
东儿听我这么说也算安了心,道了谢变着急回去,方儿送他到院外,变笑嘻嘻的回来了。我问她有什么高兴地,她说东儿这孩子刚才还谢我来着,说我给他做的鞋子可舒服了。
我笑笑不语,心里在寻思着昨日与木凌轩吵过架后他会到何地去,转念一想关我什么事,他失踪了岂不是更好,这样以后就没人欺负我了,想想心里还有些兴奋。
夜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昨日木凌轩说的话“你不知我送你簪子所谓何意,就肆意的践踏着,这样也好,不枉我一番心意,也好死心。”送我簪子是何用意呢?先是毁了我的簪子,又将玉兰簪赔给我,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说让他死心?死什么心?死了继续捉弄我的心?想来想去想不明白,瞬时心里恼着,算了,纨绔子弟,我与他一般计较什么,既然玉碎了,日后见到小心躲着便是,何必为他伤脑筋。
第二日天刚亮,晨钟刚敲响第一声我变惊醒了,叫了方儿来,心里慌乱着,让她赶紧去木府看看木凌轩昨夜可有回来。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他,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心,若是安好回来也就罢了,若是没回来岂不是因为我坏了大事。
方儿应了声急匆匆的从后院角门赶往木府,她有轻功在身,一来一回也就半个时辰,回来时我已梳洗好,急忙问她如何。
方儿定了定神说:“见到了,我去时他们正准备出发呢,我让看门的帮我叫了东儿,他说昨夜宵禁后二少爷才回的府,一身酒气,喝的伶仃大醉,木老爷一生气骂他不成器,整日就知道厮混在女人堆里,然后让家里的下人把他扔在了冷水缸里醒酒。”
我扑哧的笑了声,扔在水缸里了,想着若是我亲眼看到可真是解气了。
方儿继续说:“后来木老爷罚他跪在院子里一夜,早上天亮时才让他回的房间,东儿说他都没敢问二少爷这两日去了哪里,只闻到一身的酒味,看他脸色似乎很伤心。”
“伤心?”我问道。
方儿肯定的说:“是伤心,东儿这么说的。后来我说我家二小姐担心,叫我来看看可有回来了,见到了就放心了。我要走时,他们都准备出发了,我叮嘱东儿几句好生照顾自己,便看到二少爷一脸憔悴的模样从里面出来。他看到我还很吃惊,我当时想躲来着,怕他因为前天的事为难我,可他看了看我便叫了东儿出发,我就只能硬着头皮向他问了声好,然后就回来了。”
听方儿说见到了他,心里总算放心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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