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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佳人

初见

咸亨二年(671年),高宗出行东都洛阳,命太子李弘监国,同年武皇后为其选妃司卫少卿杨思俭之女。

入夜,司卫府,“太子李弘”私会杨小姐,二人情同意和,当夜便一度春宵!

我到现在都没搞明白长安城内为什么宵禁,我问方儿,她理所当然的说政府规定的,当然了这个政府还只能暂叫官府,自从这有了人,有了城池,就有宵禁令。百姓好好的夜生活彻底没了着落,有钱的可以提前请几个美女帅哥来家里唱歌跳舞喝酒的,偶尔的还可以搞点婚外恋什么的,实在喜欢的就纳到府上做小妾,最不济的也能做个陪房丫头。这穷人家的没事做也只能喝几杯浊酒,对月当歌,回忆回忆人生几何,做几首诗词歌赋,聊表慰藉,在无聊的话就只能幻想下隔壁老王家新纳的小妾多么的貌美如花。

提到这陪房丫头还得闲说两句,我家府内除了三姨娘生了个儿子今年十岁了,我与姐姐都是女子,虽身边都有几个使唤丫头,也不能理解这陪房丫头是什么?到是看到姨娘在弟弟房里填了几个年纪相仿,样貌又周正的丫头,说是伺候他吃穿的,看样子就应该是陪房丫头了。终有一日我和方儿偷偷从市井买了几本污秽小书,便知这陪房陪房,合着就是陪睡的意思,赶上念旧情的,娶了正妻之后说不定可以提做偏方,不念旧情的就只能一辈子当个有实无名的丫头,心里还不能有怨言,若是嘴损了点,说不定被正妻指给哪个贩夫走卒!

这陪房后面便可通过石书源有所描写!

再说这宵禁,作为顾家二小姐,再不济也算个大家闺秀。可入夜后最多在自己院子里赏赏月,扑扑蚊子,捉捉蛐蛐了,偶尔提个灯笼去姐姐那院里坐坐,回来时还得仔细着路上别横出树枝绊了一跤。你得说为什么不点灯啊?这有钱人家晚上都是五步一角灯,十步一仆人的,合着你这大小姐也只是做做样子?得来,您是不知我那所谓的父亲,虽说这胭脂水粉是供的宫里的娘娘们,银子确实是没钱赚,可就是一爱财的主?这白花花的银子日日摆在床前看着心里舒坦,要是平白无故花出去那么一丢丢,可是要了他那条半老的命了!

我平生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没事去西市哪个茶楼里坐坐,不出半个时辰便能知道这长安城里哪家哪家又新娶了小妾,哪坊哪坊又出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甚至于那高高竖起的皇宫大院里,皇上又同皇后说了什么话,皇上去了哪个妃子院子,又责备了哪些大臣,等等的事情nAd1(最新时报最新消息绝对新鲜出炉,对那些今日要去哪府求个什么事情的人来说绝对重要,要赶个贵人好心情的日子去求事情基本没有不成的,要赶上刚死了小妾,早朝又被点名批评的时候去,估计不是吃个白眼骂一顿就是被打一顿,骂完了打完了还不知自己错哪了。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传消息的本事是可真是人生下来就带着的,这家府上有个什么事情,府内小斯同来送菜的大爷这么一说,大爷回家又跟他多嘴的婆娘一说,这婆娘又素爱同村­妇­唠嗑,这村­妇­的远房表亲又正好在家,估计不出半日,这长安城的一百多坊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这皇宫的消息估摸着也是这么来的,某日哪个娘娘院里的丫头将换洗的衣服送到换洗局,同她同村的姐妹闲聊说起了自家娘娘的悄悄话,谁知这姐妹转头卖给了出宫采办的小宫女,小宫女出了宫门去了常去的胭脂水粉店,同熟悉的老板娘说起娘娘今日的变故,这老板娘有心琢磨了会变又告诉了他相公,岂料家里伙计听去了,又添油加醋的卖给了相好的,相好的又告诉了闺中女友,一传十十传百的最终不知传成什么样,这胭脂老板听了赶紧送了上好的胭脂去了,这城里百姓瞎捉摸是不是这娘娘又失宠了,其实不过是她早起时觉得近日天气­干­燥皮肤缺乏水分罢了!

这一年也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去了,要说这日子过得真叫快,我仍然记得小时候和娘亲一起守岁的场景,转眼都过了有十年之久了,我那个早死的娘亲,仅享受了六年做母亲的日子便撒手人寰了,无奈我只能一人孤苦的又自作坚强的活着了。

今年这年刚过我就惦记起这一年中唯一三天不用宵禁的日子了,咱百姓也可以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街头巷尾了,再也不用担心被抓起来打个四十大板了,心里万分舒畅,这朝廷好政策的微风也总算吹到咱身上了。

为了这三日我可是做了充足的准备,背了银子,攒足了­精­神头,准备玩他个三天三夜不睡觉,夜夜狂欢,夜夜笙歌,也过一次酒醉荼靡的生活nAd2(

我那姐姐可不愿多陪我玩,她­性­子拘束的很,严守大家闺秀的作风,但在我面前也得表现姐姐的作风,还一直当我是个小孩子,也许天生就带着母­性­的光辉,我也乐得其成,就算是多了半个娘得了。

上元节这日,长安百姓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都走上街头,赏花灯,品好酒,会美女,见情郎,好不热闹!各坊各市的大门敞开着,街头巷尾悬挂各式各样花灯,五彩缤纷甚是好看。

提前几天我就说服我那姐姐让她陪我去玩了,主要还是看重了她身上满满的荷包了。虽然每月我那姨娘都会按时发放月钱,可我毕竟是老二,总没姐姐的多,而且我和方儿又喜欢出去喝个茶听个故事买本小书,这钱自然就不够用了。可姐姐不同,她生的好看,倾国倾城,姨娘还指望将来她嫁个好人家光宗耀祖呢,所以只要姐姐开口,几十两银子的姨娘也乐得给。尤其现在姐姐大了,该说个人家了,这衣服首饰的总要按时买些新的,所以姐姐院里的进项总是很丰厚。

我随姐姐出了居德坊,向东过一坊便是西市,街头已是人头攒动,比肩接踵,道路两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挑着捡着的各家小姐少爷,吆喝着叫卖着的各摊商贩。

早在过完年我就打听好了这几日会有哪些好玩的,听说安福门那竖起了百丈高的大花灯,红红绿绿的丝带装点着甚是迷人,那边有人说江南来了一群玩杂耍的,里面有个小姑娘长得娇小可人,这边又说西市哪家店卖的东西都打五折,还得提前买号预定。等等消息可谓五花八门,比比皆是。

我拉着姐姐吃也吃了不少,玩也玩了不少,买也买了不少,最后看中了一个莲花形式的花灯,但我总是三心二意,又对兔子形状的更感兴趣,选来选去都不知道要买哪个,姐姐淡笑着说我贪心不足,然后两个都买了下来!方儿高兴的接过去,和翠儿跟在我们身后一边吃着刚买的胡饼,一边左顾右盼的看东看西,此时就算你多长几副眼睛也看不过来长安城的繁华,怪只怪这每年通宵的日子只有三天,才显得弥足珍贵又热闹不凡nAd3(

此时身边流水式的各式男女都穿着锦绣华裳,梳着各样发髻,有浓妆淡抹的­妇­人,略施粉黛的小姐,孔武有力的武夫,斯文秀气的少爷,风姿绰约的胡姬,吹拉弹唱的乐工,各­色­人物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西市中东西方向从西坊门引入一条漕渠支流,各样小船装饰一新在其河面上滑动,船头立着船家,船中坐着哪家小姐和她的情郎,有分开数尺的,有勾肩搭背的,更有拦入胸怀的,叫人不忍直视。可我又素爱偷看这些,姐姐掩面闪过,我却目不转睛的定了好久,心里还琢磨着怎么进行的那么慢,扭捏半天的没个进展。

方儿把花灯点燃交到我的手上,我与姐姐一人一只,方儿见对面有杂耍的,她最是喜欢看这些舞刀弄枪的,便要拉着翠儿前去观看,翠儿被姐姐管的严,自然不敢自己做主,一脸期待的看着姐姐。姐姐看到翠儿焦急的模样甚是可笑,变拿出钱袋给她让她自己玩去。翠儿有些受宠若惊,方儿见此变伸手向我要钱囊,被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变愤愤的拉着翠儿走了。

要说这方儿小时也是个玩杂耍的,后来被其亲生爹娘以养不起为由卖了。那是个寒冬腊月,下了不小的一场雪,她穿着单薄的秋衣站在顾府后门那,正听他爹娘跟府上管家讨价还价。我随娘出来时看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甚是可怜,当即脱了身上貂毛大披风,将她裹了个严实。后来她就随我一起活着了,也算姐妹情深,可就是太爱财了,我总觉得这丫头时刻惦记着哪日把我卖了好大赚一笔,后来我问她是不是有这打算,她着实嘲笑了我一番,说我太高估自己了,这年头外面卖唱的也都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样貌不算倾国倾城也得周正。我这最多算是没长残,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卖出去也不值钱,说不定还得搭上伙食费。后来想想也对,便对她更亲近了几分。

我与姐姐找了一处台阶将花灯放入河中,随风便飘出几丈之外,姐姐催我赶紧闭眼许愿,我学着姐姐的模样口中念念有词,说什么让娘亲在天上过得好一点,来年让父亲给我许配个好人家,我们家的生意越做做好,姐姐早日嫁的如意郎君……

等我睁开眼睛姐姐已立在岸边,来来往往的公子哥无不侧目注视,姐姐样貌生的娇好,今日这一身鹅黄­色­夹襦袄及长裙,外面白­色­貂毛霞帔,在这万人空巷的西市,到是醒目得很。

“姐姐怎么不等等心儿。”我有些撒娇式的问到,姐姐自幼疼我,允许我的胡搅蛮缠及撒娇赖皮!她给我紧了紧披风,说:“姐姐这不是在这等你了吗,赶快穿紧些,伤风刚好些别又吹风了!”

我拉起姐姐的手准备去对岸找方儿一起看杂耍,没注意旁边拿着花灯的哪家小姐,一个转身用了些力,将其手中的花灯碰在地上,原本就是麻纸竹片做的,这一掉在地上变摔得有些走形了。

“瞎了你的眼了,本小姐你也敢撞!”顺着骂声望去,一官家小姐模样的女子气呼呼的嘟着嘴,­唇­红齿白,一双大眼水灵灵的,扑闪扑闪的睫毛向上翘着,身上绫罗绸缎,头顶牡丹状金步摇发出翠耳的声音。我细看了下她的装束,好家伙,官家人啊!

前一个时辰,说好今夜陪着她玩乐的表哥又失约了,“这是第几次了,哼!明日看我不对他拳打脚踢的!”裴婉湘想着,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低头不语!

她怒目圆睁,似乎火气不小,不知道是不是哪家少爷惹她不高兴了,把火撒在我们身上!

姐姐生­性­温婉,不疾不徐道:“这位小姐实在抱歉,我家妹妹太过莽撞,给你赔不是了。”说完欠了欠腰,拿起地上的花灯掸了掸尘土,恭敬的送上去:“这花灯我看到是没损坏,还请这位小姐原谅我家妹妹。”

“哼!”对面的小姐恶狠狠的将花灯摔在地上,冷哼了一声,“脏了的东西本小姐拿了还怕脏了我的手!”说完还拿出腰间的娟帕擦了擦手。

“哎呦我去,脾气好不小呢?”我心里暗骂着,嘴上却没说一句话,不是我不想说,着实是懒得说。

遭此羞辱,姐姐瞬间羞红了脸:“既然这位小姐觉得脏了,那就请稍等片刻,我带妹妹再去买一个还于小姐”姐姐说完拉着我的手就来到几步之外的花灯摊前,选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准备付钱时想起来荷包已经给了翠儿,姐姐看了看我小声的说:“心儿,你还有钱吗”

我赶忙伸手去腰间取荷包,腰间连根毛都没有,整一满满的钱袋子没了,不知何时被哪个贼人顺手沁了。

“姐姐,我的荷包也没了!”我调皮的看着姐姐,看她一脸无可奈可的表情又羞愧低着头,手指间绞着娟帕。

“这位小姐的钱我一起付了!”突然身边冒出这么一句,抬眼望去,说话的男子由人推着坐在轮车上,眉目英俊,鼻挺额宽,仪表堂堂,器宇不凡,腿上盖着一块毛毡,看不出究竟有没有腿,面上礼貌的笑着,在这严寒的冬日里别样的温暖。

听到有人愿意付钱,姐姐侧头疑惑的看去,一袭白衣,姿表不凡,目光里柔情满满的看着姐姐,原本姐姐还有些难堪的脸­色­瞬间染上绯红,月下看来很是醉人。

“这位公子多谢了,请务必留下贵府名号,回去我便差人将钱送至府上!”姐姐微微点头道谢。

我也不闲着细细打量着他们,轮车上的人约摸比姐姐大一两岁,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一袭白衣双肩绣着青­色­祥云图案,袖口金丝镶边,一双手叠放在腿上,手背上有明显的伤痕。

身后推车的人虽然长得一副好皮囊,但俏皮的笑一直挂在脸上,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右侧一青衣男子高大硬朗,面上波澜不惊,一看便是习武之人。

“哎呦,没钱也敢装大家小姐的样子!”不知何时刚才飞扬跋扈的小姐已到了身旁,讽刺挖苦是的说出这番话。姐姐不好回答她,想起出来时父亲说过不要于官宦家的小姐起冲突,不然以后这宫内生意不好做。

“这位小姐对这个花灯可满意!”姐姐将花灯送到这位小姐面前,岂料她又一把将其摔在地上。

“这位小姐即已接受了我们的赔偿,这又掉在地上便于我们无关了!”姐姐说完拉着我欲拉着我走。

“你是哑巴吗,还是胆小如鼠,竟连个赔礼道歉都要你姐姐代劳!”身后又响起刺耳的讽刺声,不过这话明显是对我的。

我回过头去看着她盛气凌人的样子甚是可笑,不由的笑出了声。我也算遍读长安城内外骂人小书,看她气质不用想必是官家人,若是骂起来我一定不会输,至少按书上骂不会输。

“你笑什么?”她有些急了问到!

“这位小姐,看你穿戴也是官宦人家的,头顶金步摇样式乃是宫中之物,想必家父位居三品以上吧,能得到宫中的物件,而且还是女儿家的装饰,家父必定深得当今皇后喜爱,身后丫头举止得体大方,训练有素,一口一个二小姐的,看你如此飞扬跋扈,如若我猜的没错,想必这位小姐是崇仁坊裴将军的家眷吧!”

其实这也不过是我瞎猜的,只说前个日子在茶馆喝茶时偶尔看到她也在喝茶,小厮不小心把茶水滴在她漂亮的云锦衫上,被她一巴掌打了老远,还是掌柜的出面才让她消停了。当时旁边就有人议论是这是裴将军的二小姐,泼辣刁钻,野蛮无比。也不免多看了两眼,其实是她长得好看才多看的。

眼前的小姐听的一愣一愣的,估计这是脑子里在想着是不是认识我,或者我是她家哪房丫头。

我走近了几步说:“坊间都传裴将军有两位千金,大小姐裴婉莹天生丽质,­性­情温婉。二小姐古灵­精­怪,泼辣刁钻。想必你就是二小姐吧!”

我看她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气鼓鼓的,便接着说:“想不到今日见到的二小姐比坊间传闻还要蛮不讲理,我家姐姐即已向你道歉便是诚心诚意,你好赖不收却故意刁难,我家姐姐­性­格本就温柔,今日已退至如此地步,裴小姐若还想纠缠,我可不如我姐姐那般好说话!”

“你个臭丫头竟敢指责我!”裴小姐冲上来扬手便想打我一巴掌!我连忙后退,却忙不迭的错了一步,身子整个后仰。身后本来团那位公子的轮车,若按照我看的小书上写的,此时他应该一手扶着我,顺便一个漂亮转身将我稳稳的抱在怀里,我一激动便以身相许了,也算是一段佳话,心里还美滋滋的。

我依着这短短的时间充分的幻想了一下,却不知为何轮车突然向后撤去,我就重重的摔在了夯实的黄土路面上,扑腾起来的尘土全部落在了身上脸上,抬头看到周围看热闹的一圈人迅速闪到了一边,不停的用袖口煽动尘土,顺便捂住口鼻。

我恶狠狠的看着推轮车的公子,此时他一脸的嘲笑和无辜的表情,好像刚才不是他的所作所为。虽然你长得好看未免心眼太坏了,我愤怒的­干­瞪了他一眼!

“摔疼了吧”眼前出现一只手,露在袖外的手臂上鼓着青筋,手掌粗大,五指关节及掌心处有明显老茧,证实着主人长期做着某项劳动。

抬头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眸,眼神中充满温柔,嘴角淡淡的笑意将整个人衬托的煜煜生辉。我拉住他的手,他一用力变将我轻松拉起,似乎毫不费力,根本不像是一个身有残疾的人。虽然没了暖暖的拥抱,能摸下他的手也总算没白摔。

“哈哈哈……摔了个狗吃屎!”裴小姐一行人笑的很夸张。

“看来裴小姐气也消了,今日就木某做主了,二位就此散了吧,元宵佳节,良辰美景,不要因此扫了两位小姐的雅兴!”轮车上的公子开口说,语气不急不缓,铿锵有力。裴小姐自觉也讨不到甜头,冷哼一声变愤愤的带着一众丫鬟离去。

姐姐赶紧拿出丝娟将我全身上下收拾一番,又细细的擦了擦脸,也好让我别落得灰头土脸的。

“今日多谢公子了,不知公子可是辅兴坊的木家少爷!”姐姐谢了谢人家问到。我听到崇宁坊木家便仔细看了看他,坊间传闻果然有假,都说木家大少爷相貌堂堂,仪表不凡,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今日一见却是个坐在轮车上的公子。

“顾小姐客气了!”木少爷说到。

“看来是木少爷不假了,坊间传闻到是听到不少,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姐姐说到,不知不觉一行人便一起游走。我走在姐姐后面,旁边是刚才“陷害”我的少年。

“我大哥比起传闻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近日受伤才坐在轮车上,日后有机会让你们见识下我大哥策马扬鞭的样子,你们便知真假!”少年听完姐姐的话忙不迭的解释。姐姐微笑着不语。

“木少爷如何知道我们是顾府的?”姐姐问到。

“正如小姐所说,坊间有传闻,当今长安城内有三大美女,一是司卫少卿杨少俭的女儿,二是裴将军的女儿,三是顾家顾成同的女儿。如此看来你便是顾家大小姐顾倾城!”木少爷肯定是的说。

姐姐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说“你和我妹妹一样,都是个观察入微的人!”回头看了看我。

街上人开始多了起来,今晚皇宫内得戏班子在此表演,天子脚下也算对百姓的一种福利。酒肆里胡姬的歌声和胡琴声交织在一起,在着寒冷的冬夜里显得格外温暖。

不知走了多久,姐姐和木家大少爷聊的很是开心,我就默默地跟在身后,时不时得还要忍受木家二少爷的­骚­扰。“顾小姐在家唤做什么?”二少爷问到,我白了他一眼,算是报了他刚才陷害我的仇!“二小姐!”我回答道,明知他是问我闺名,我却故意气他!

他有些急了,脸上有些怒气“你明知我是问你名字,谁人不知你是二小姐啊?”

我瞥了他一眼反问道“谁人都知道你是二少爷,那你叫什么名字。”

“木凌轩”他爽快的答到,我以为他还能卖会关子。“到你了,你叫什么呢?”木凌轩问!

我冷哼了一声没搭理他,为什么要告诉他,谁说我一定要有问必答的。

他不急不闹的又问:“你今年多大了?”我依然不回答,他又接着问:“可有婚配?”

得,遇上个查户籍的,我好奇的歪着头打量他,浓密的眉毛,淡薄的嘴­唇­,一副百年不变的娃娃脸,没有表情也自带三分笑,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啰嗦成这个样子。

我挑眉回答道:“本小姐今日心情不好,若是改日高兴了再告诉你。”

木凌轩怀疑的看着我的背影,暗自摇摇头嘲笑下自己,便不再问我,两人默默的跟在姐姐身后走着。

等方儿和翠儿见到我们时已到二更天了,方儿向我形容玩杂耍的人武艺如何了得,并把买来的小吃食给我吃,却被木凌轩那个无赖一把抢去一大半。

翠儿将瘪瘪的荷包递给姐姐,嘟着嘴瞥着方儿,我想一定是方儿又贪嘴了!

“今日多谢木少爷相助,只是今日所带钱财不多,这荷包就暂且当做偿还木少爷今日的破费,还请木少爷收下”姐姐恭敬的将荷包递上去,木凌风伸手接住,却不由得握住姐姐柔荑,惹得姐姐一阵心跳加速,脸­色­绯红!

木凌风有些不自然的赶紧接过来:“顾小姐何必如此客气。”仔细瞧了瞧,很是­精­致。

这是姐姐亲手缝制的,上面还绣着**花!****,倒有点求偶的意思。

“小姐,已经二更了,我们也该回府了”翠儿催到,老爷出来时交代最晚可以到三更,回去晚了老爷估计要责怪她了。

姐姐点头应允,今日确实玩的太晚了,便回头向木家两位少爷告别,随后我们一行四人变早些离开了。木家大少爷一直送我们至西市北门,依然有些恋恋不舍的,姐姐再三告别才离去。

天开始下雪了,零星的飘着,各坊门前都挂起了灯笼,到让这宽敞的大街显得分外亮堂。方儿还在向我们讲述刚才的见闻,全然不知我们刚才被人羞辱了一回。

突然前面出现几个人影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细看原来是裴家二小姐,想是刚才的气还没消,准备堵我们来消气了。

方儿看到来者不善,便快速将我和姐姐护在身后,我心知方儿也是有些身手的,就不知这几个强壮的家丁她能对付的了吗?翠儿已经吓下的花容失­色­,拉住姐姐的手臂躲在方儿身后。

裴小姐从几个人身后出来,较刚才手中多了一条马鞭,看来是刚好骑马赶过来的。脸上带着嘲笑,洋洋得意的样子。

“来者何人,为何挡住我家小姐去路!”方儿问,已经摆出一副作战的姿势。

裴小姐扬了杨马鞭,说:“为何?本小姐乐意!”说完一阵狂笑!

我想她今夜怕是一定要我们出丑不可了!

“实在狂妄!”方儿警告道到,“识相的快点让开,不然打的你满地找牙!”

裴小姐笑的有些夸张,好像方儿是个不知死活的人,看方儿表情也不似说笑,手一挥身后几个强壮的家丁便站了出来。

“看来要给你们点厉害瞧瞧!”方儿说完便冲上前去一脚一个,踹倒了两个,其余人一看是个厉害角­色­便一窝蜂的冲了上来,平时到是觉得方儿挺厉害的,今日遇上这一窝人到是显不出身手了,不多时便被捉住了。

这可是高兴坏了裴小姐,笑得更加猖狂,“这长安城里还真没人敢招惹我的!”裴小姐冷冷的说,手里马鞭一扬重重的抽打在方儿身上,清脆的鞭响声和方儿吃痛的声音同时响起。

“住手!”看到方儿痛苦的样子我呵斥到。“堂堂裴府二小姐却如此蛮不讲理,快放了我家方儿!”顾不得此时她会对我做什么,只想赶紧救回方儿,不然他又要受着皮­肉­之苦了!

姐姐突然出手拦住了我,我不解的看向她。“裴小姐,我们既然已经赔过不是,为何还苦苦相逼,请你马上放了我家方儿”姐姐知道若我前去她定不会放过我,刚才已经让她颜面无存,以她官家小姐的作风定要逼我下跪道歉。

“这是我与你家妹妹的事,若你让你妹妹给我跪下赔礼道歉,说不定我一高兴就放了她!”裴小姐盛气凌人的样子叫我看了很不舒服,若不是姐姐看着,我一定上去撕了他的嘴。

姐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到“我家妹妹冲撞了裴小姐是我们不对,妹妹无礼是我做姐姐的没有教好,我代妹妹给裴小姐赔不是,还请裴小姐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家方儿!”姐姐­性­格太过温婉,凡事不与人争!当让我这个急­性­子急死。

裴小姐显然不接受这个道歉,径直走过来带着挑衅的笑,“你可真是位好姐姐,可惜了你的一番美意,这道歉我不接受!”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侧过头来对我冷笑了一下,让我浑身不自主的哆嗦着。

“若你跪下求我原谅你,我就放了你家丫头!”裴小姐对着我的眼睛说到,丝毫没有畏惧。

我心里自然是不痛快,让我跪下想的到是很美好,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何跪你个黄毛丫头,我在心里想着,直接避开她要去救方儿。

“啪”马鞭抽dong空气发出的声音,只觉得手臂一痛,低头看到手臂上已被裴小姐的马鞭抽出了血迹,赶紧捂住伤口,回头瞪着她。裴小姐笑的好得意,她一身紫红夹袄在这冬夜甚是刺眼!

“裴小姐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请放了我家方儿!”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若她在这么无理取闹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哈哈哈……你不是很有骨气的吗?怎么这一下子就受不了了!”裴小姐走过来看到我的伤口啧啧的咋舌,一脸的不屑!然后径直走到方儿面前,单手捏住方儿的下巴,让方儿昂起头看着她!“好一个护主的丫头!”然后一巴掌打在方儿脸上。

“你????”我手下握拳,压制不住的愤怒,顾不得伤口的疼痛,方儿肯定比我还疼。

裴小姐得意的看着我,扬起手中的马鞭准备再次向我打来,我以为这次又是躲不开了,双手抱头,闭着眼!等死的状态!突然不知是何人将我揽入怀中,有一种熟悉的味道传来,此刻竟让我莫名的安心了!

怀抱软软的,按压上去又有点坚硬,想必此人肌­肉­发达。身体热度强烈,虽隔着外衣,却依然热情如火!

“裴小姐何必不饶人呢!”男子的声音铿锵有力的从头顶传来。

我抬头看去,来人正是木凌轩,难怪这味道如此熟悉。只见他手中抓住马鞭的一头,这本是要落在我身上的。另一头的裴小姐似乎很吃力,双手死死抓着马鞭。

木凌轩一脸严肃,嘴角冷冷的笑着,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玩世不恭,然后手上稍一用力就将裴小姐拉了过来,裴小姐没料到这一步,踉跄的跌入木凌轩怀里。

木凌轩对我使了个颜­色­,我变立刻领会,跑过去拉起方儿就要走,几个家丁看到自家小姐落在一陌生男子怀里也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美人,打也打了,气该消了吧!”木凌轩狡黠的看着裴小姐,俊郎的模样加上醉人的笑,惹的裴小姐满脸的娇羞,窝在木凌轩怀里怎么也不愿走开!

木凌轩示意我先走,我扶着方儿和姐姐一行先离开,木家兄弟文武双全人尽皆知,我知没什么好担心的,走了约摸百米,回头看了看,他却早就和裴家小姐消失的没了踪影,心里顿时有些许失落。

你在这说话管用吗

方儿一路叫苦连天的,说什么这大过年的荒废了练功,吃的有些好,便没力气去打架了。我取笑她本就没几下子功夫,就会整天装是绝世高手,方儿有些不乐意了,说什么这叫乱拳打死老师傅,出门遇外行,使不上功夫路子。

回到府中便立刻给方儿上了药,嘱咐几个丫头照顾好她!方儿心疼的看着我的胳膊,眼泪在眼里打着转,我安慰她没事的,她的伤比我的严重,看的我都不寒而栗!问方儿需要请大夫吗,方儿说这点伤自己敷点药几天就会好的,我变依了她!

回到房内变命丫头们准备热水浴身,房内燃起的炭火很是温暖,泡在热水里浑身都放松了,手臂的伤也全然不当做一回事!

也许是太累了,不觉着便在浴盆中沉沉的睡去了,丫头来叫我时水已经冷掉了,赶紧出来擦­干­身子,换上中衣,拿来创伤药仔细的涂着伤口!

突然一阵风吹来,原本紧闭的房门哄的打开了,寒风吹进来刺骨的冷,火盆里的炭火被扬起来又落下。好大的风,我念念碎,起身准备去将门关上,伸头看了看院中,确定无人后变直接将门关上。

院子前面有一处通往前院的回廊,此时一个人影定在上面,黑暗中没有一丝表情!直直的看着我的院子,不知为何,我竟完全没有察觉。

这几日受伤便一直呆在府中,父亲因这几日生意很忙,在铺子里便一直没回府中。府内父亲的第三位夫人,赵姨娘差人过来量了尺寸,说是做几套春衣!

过了立春,万物复苏,春风中掺杂新发枝丫的味道,迎面的柔风酥到骨子里。这几天闲来无事我便去姐姐院中玩乐,和姐姐在院中的水池边喂着水里的鱼。

方儿急匆匆的跑来,大口喘着气,我看她来的方向,那是父亲会客的前厅,我和姐姐一般不会前去!今日听说府内来了几位客人,莫不是她跑去偷听了些什么!

方儿大口喘着气,倚在栏杆上抚着胸口nAd1(“大小姐,二小姐,你们猜我听到了什么消息!”

姐姐看了看她的样子有些可笑,面无紧张可言,想不是什么坏消息。“心儿,别理她,看她能憋到什么时候!”姐姐慢条斯理的对我说,我知道以方儿的­性­子若是没人对她的消息感兴趣,她便自己都能憋死。

“大小姐,你若不想听,我就告诉翠儿了!”说完方儿便拉着翠儿走开了几步,故意提高了嗓门和翠儿说话。翠儿痴痴地笑着。“翠儿,我刚才看到有人来咱府上提亲了?你知道是哪家公子吗?”

“不知道哦,快告诉我是哪家公子”翠儿听着消息倒是很兴奋,迫不及待的要知道是谁。我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不会上元节许的愿望这么会就实现了吧!

回头看了看姐姐,她倒似乎并不在意,继续喂他的鱼,只是眼中有些许落寞,不知为何。

想想姐姐今年也有十八了,虽说踏破我府上门槛的大有人在,但不论哪家王宫贵族还是富商贾古,父亲似乎都看不上,都回应姐姐已许了人家,今日父亲能亲自接待的客人,想必是深的他的满意。

我有些急了,恨不得方儿一口气说完。方儿看了一眼姐姐没什么反应,便有提高了嗓门,“我听说是来人是木家的!”眼神看着姐姐。

木家?脑子里迅速闪过木凌风的面孔,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他?那个在上元节伸手拉起我的公子?若真是他,倒和姐姐般配,可心里还是有些许不痛快,似乎是失落,似乎是伤心。

听到木家两个字,姐姐也汀了手中的动作,看着方儿愣了愣。

“长安城内木家多得很,不知你说的是哪坊的?”翠儿问道。

这方儿就会吊人胃口,“能配得上我们大小姐的当然是辅兴坊的木家木凌风大少爷了!”说完故意的看了看姐姐nAd2(

木凌风?心里堵了一下,本就知道是他没错了,可心里还是有一分侥幸。努力的笑着看姐姐,此时她低着头赏这鱼儿

姐姐只是嘴角淡淡的笑了笑,看不出是悲是喜,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嫁的如此郎君,怕是高兴都来不及了吧!

方儿和翠儿继续议论着,我来到姐姐身边,看她依然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好似这个消息与她无关。

“姐姐不高兴吗?”我问,看上元节那日姐姐于木公子聊的很是投机,两人在一起也是郎才女貌!

“为什么高兴?”姐姐不以为然的接着喂她的鱼,“嫁给谁还不是父母之命,纵使今日不是木少爷,明日还会有张少爷,王少爷,李少爷,若每来一个我都要高兴,岂不是很傻啊!”

话说这木家是到经营木材生意,远至广州,江南,近至长安城内,生意所涉地域之广,无不令人唏嘘!近几年又从事其他方面生意,可谓日进斗金,木家两位少爷也是长安城内外炙手可热的良婿。

愣神之际,父亲差徐管家前来请姐姐去前厅,像是要让木府见见姐姐,我自觉无趣便和方儿回了院子。

想起今日又是十五,每月这个日子,父亲便要我们前去吃个团圆饭,我自知生的不如姐姐动人,又是姨娘所生,父亲对我自然不像姐姐那般亲热。饭间弟弟顾倾泽最喜和我逗玩,姨娘给我不停的夹菜。父亲今日心情很好,不觉已几杯酒下肚,面上微微泛红。

我知今日姐姐这门亲事父亲定是满意的很,若能攀上木家,日后我们顾家的脂粉生意在长安城内算是有了结实的靠山。

“城儿,过几日爹爹去趟苏州,给你置办几件嫁妆,这木家财大气大,咱也不能失了脸面!”父亲抿了口酒说道。姐姐面露喜­色­,娇羞的说全听爹爹安排。

我还不知父亲将亲事定在何时,便问父亲木家将亲事定在何时nAd3(

姨娘笑着说木家老爷告知木大少爷近日受伤,腿脚不方便,若不然一定亲自登门提亲。父亲觉得终身大事还是慎重点好,便定在腊月十八那天,若是能迎上一场瑞雪,也是难得的好日子。

按日子推测,也有足足一年时间,想是那是木大少爷的腿上也该好了。

用过晚饭拜别父亲和姨娘,我便随姐姐一起回房。姐姐头上别了一只玉簪,看成­色­应是蓝田玉,温润细腻,光泽透亮,声如金磐余音,想定是木家提亲之时的聘礼。

姐姐看我出神,便把玉簪拿下送至我手中,“心儿看的这么仔细,肯定喜欢得很,姐姐就送给你了!”不等我拒绝,玉簪已在我手中,通体碧绿,清澈透明,难得的上好美玉。

“这么好的玉簪给我了岂不是可惜了,我哪比得上姐姐带的好看”说完又簪回姐姐发髻上,若我今日收了,日后被木家老二看到不奚落死我才怪。

姐姐微微一笑,便不再说话,今夜月­色­到时朦胧,斑驳的树影发出簌簌的声响,好似有人在其中走动。我问姐姐那日对木家大少爷印象如何?姐姐说看起来谈吐不凡,仪表堂堂,确实是极好的人选。我问姐姐既然对木少爷这么满意,为何今日木府前来提亲是姐姐看不出任何喜­色­。姐姐只是一谓的嗤笑着,过了好久才说纵使他如外人所说那般完美,我看他时却无任何心动的感觉。

“心动?”我重复着,心动是什么感觉?若是心里的感觉,那日见到木大少爷是,我心里确实跳动了几下,莫非这就是心动?

“心儿还太小,哪日你遇到能让你心动的人,便知姐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了!”姐姐说罢便回了她的院子。我有些不解,自古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了男女私定终身,父亲又是极其刻板老古的人,自然对姐姐的婚事说一不二。

方儿看我想的出神,便捅了捅我的腰,我吃痛的回了她一下。

“二小姐,刚才大小姐说心动的感觉是什么意思?”方儿问我,虽我不能完全理解,但在方儿面前还是装出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不然这丫头又该嘲笑我了,想起嘲笑二字,不由得脸前浮起木凌轩那个臭小子讥讽的样子,赶紧摇了摇头甩掉他的脸

“这心动,看表面就知道是心里面动了一下,这男女之事你个小丫头怎会知道!”我故意奚落起方儿,方儿古灵­精­怪的凑至我耳边耳语道,“那日二小姐见到木大少爷时有没有心动的感觉啊?”

被方儿这么一问,我有些不知所措,莫非那日我有什么漏骨的表现吗,仔细回想了下,想不出所以然。

方儿看我想了一会,便说:“二小姐莫非真对木大少爷有心吧!”然后露出一脸的惊讶!

我支支吾吾道:“别胡说,我看你对那天木少爷身后的青衣男子才心动呢?”这话说的不是没有依据,那夜方儿可是一直盯着他看的。

“哪有!”方儿解释道,若不是夜深,真难看到她面红耳赤的样子。

“好了,没有就没有,快回去吧!”

入夜难以入睡,我在窗前写着字,想着姐姐今日说的话,不由的唉声叹气起来。

我的岁数也不小了,父亲难道就没想到也给我定门亲事?到底不是亲生的,我瘪了瘪嘴,在纸上胡乱涂鸦起来!

那夜见到了木少爷,生的玉树临风,若是我能嫁一位这样的夫君,夜夜秉烛夜谈,再做些羞羞的事?哎呦,想什么呢?好害羞,未出阁的姑娘家怎能想着男人呢?

我面­色­绯红,赶紧摇摇头止住自己的幻想,笔下,什么时候写了那么多木凌轩?

我慌张的将纸揉成一团,神­色­紧张的扔进一个大瓷瓶里,瓷瓶上小心的装饰着绢花!

幸好没人看到,还是早些睡下吧!

同月,杨小姐与太子殿下私会事情越传越烈,司卫少卿杨大人活捉贺兰敏之,将其扭送至东宫!

二月天气仍有几分凉意,原本已好的风寒这几日又有一点咳。去看了倾泽,过年就十岁的他到是一副小大人的麽样,见我咳嗽还嘱咐方儿好生照顾,到让我搞笑。

姐姐每日便在房中绣着自己的嫁妆,姨娘说这些嫁妆她差人去置办变好,姐姐还是应该多多享受还是姑娘家的日子,这以后嫁了人家,便不再像现在这般自由,侍奉相公,孝敬公婆,打理府内事物,这些个零零碎碎的事情有的忙的!

姐姐不多理会姨娘的话,自顾自的绣着东西,眼睛时不时的看下窗外,池边的柳树枝叶繁茂,**树也开了粉花。

过几日便是三月三,木府差人送来帖子,请姐姐和我三月三游曲江,我想这肯定是木大少爷的安排,虽说已经订婚,心里也有些等不及要见姐姐了。

姨娘来送帖子,说起这几日父亲总是很少回府,不知是生意太忙,还是在外留恋声­色­,差人寻了几次,父亲都推说太忙,这几日倾泽伤风也不见好,府内大小事务也都无人打理,话语中竟有几分伤感。想姨娘也是生的端庄靓丽,嫁入府中后便为父亲生一男儿,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待人待事也颇有顾家大夫人的风范。

姐姐知姨娘的意思,怕是要姐姐出面去寻父亲回来,她知父亲向来疼爱姐姐,姐姐的话总要比她管用的多。姐姐便答应姨娘过午时便去铺子里寻父亲,不能光顾着生意冷落了姨娘。姨娘听了心里欢喜,也不多聊,放下帖子便走了。

我问姐姐这曲江是去还是不去,这上巳节是一年中难得的节日,长安城内百姓扶老携幼全家出动到水边游玩,偌大的芙蓉园在这是人声鼎沸,往来游人水泄不通。姐姐知我这日定会前去凑热闹,便一口答应我。

过午时,我随姐姐前往西市铺子寻父亲,刚敲过开市鼓,各家铺子陆续开门迎客,绸缎衣帽肆,珠宝首饰铺,骡马行,刀枪库,鞍辔店……买胭脂水粉的小娘子,进入坟典书肆的秀才,挑担卖果菜的农夫。

来至父亲的脂粉铺,取名倾城雪,父亲知道姐姐的美貌便是最好的招牌。铺子里已挤满来选购的­妇­人,小姐,见姐姐进入不免多看了几眼,今日姐姐略施粉黛,一袭淡蓝长裙,肤若凝脂,身上淡淡香气似有似无,举手投足间颇有风范。

铺子里的掌柜见到姐姐便引至二楼休息,姐姐问到为何没见到父亲,掌柜说老爷研制了一批新的脂粉,今日一早便送入宫内了。姐姐听闻便知这几日父亲肯定在铺子里忙生意不错了,想是从宫内回来也该入夜了,便不多坐就离开了,回头交代掌柜的若父亲回来便要他早些回府才是,掌柜应了下来,我便和姐姐出了铺子。

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好不容易姐姐也出来一次,我拉着她四处看看。逛久了也累了,便去一家茶铺叫了些茶和小吃食,准备歇歇脚再回府。我们坐在二层包间内,可以清晰的看到来往的人群及楼下一盲者拉着胡琴。

“你们听说了没有?”有人声传来!

“听说什么,莫非是平康坊哪家又来了位动人的小娘子?”油腔滑调说完一众人笑开。

“你个­淫­贼在整日钻到平康坊里累不死你!”

我们都知平康坊买烟花水流之地,自西域买来的歌姬多卖至此地。

“近日我听说太子殿下即将过门的太子妃被周国公那小子给……”故意压低了声音,虽没听到具体是什么,但也猜得到。

“这可把太子殿下气坏了,皇后还护着那个小­淫­贼,你说这皇家怎么有这么丢人的事情!”

“听说杨家小姐生的那叫一个美,谁人看了不得那个啊!”说完一众人哄笑!

“可不是吗?貌美如仙,倾国倾城。不过周国公也是年轻英俊、才华横溢,若不是听说他桀骜不驯,恃宠而骄,与皇宫里面的女人都有­奸­情,倒不失为郎才女貌。”

“我听说他连荣国夫人那个老­妇­人都给????”

姐姐自幼没听过这么污秽不堪的事情,茶没喝两口就起身要走了,其实我内心还是想在听一点的,毕竟这可是难得的大消息,又是皇宫大院里的,谁人不感兴趣啊,见姐姐走的匆忙,我只得喝了两口茶追上姐姐。

晚饭时间,父亲还是没回府,掌柜的来通报父亲及几个生意伙伴去了平康坊,姨娘终于火了,虽说生意上的事她不便过问,可这去烟花巷柳的地方到比回家要频繁的很了,自己孩儿生病几日都不回来瞧瞧,哪个相好的艺妓病了他到是跑的勤的!话说着说着竟落了泪。

我安慰姨娘放宽心,兴许是朋友拉着父亲去的。

姐姐听到倾泽病了几日父亲都没回来也着实伤心,便要我陪她一同去平康坊寻父亲回来。姨娘到万万不可,这一东一西的来回也该入夜了,若是夜禁了回不来就罢了,万一碰到贼人可如何是好!姐姐听到也是个道理,女子家出入平康坊到是要惹人闲话了!

如此姨娘便回了院内,仍有些抹泪,我随方儿回了自己院内,这一天走的有些累了,没来得及浴身变沉沉的睡去了。

三更时分,方儿前来摇醒了我,我有些不情愿的问­干­嘛,方儿说前院好大的动静,来来回回好多人走动,我仔细听了听,夜晚本来就安静,虫鸣声不绝于耳,夹杂着人语声。我让方儿赶紧拿衣服过来穿上何事!

来至前厅,过回廊东院便是倾泽的房间,此时院子里早已灯火通明,几个丫头端着热水进进出出的,我赶紧进何事!

房内倾泽躺在床上不停的呕吐,刚喝了一口水就吐了出来,面­色­苍白,呼吸急促,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遍是红疹,倾泽不住叫着痒死了,伸手就要去抓。姨娘抱着他,早已哭红了眼,丫鬟不停的拧着毛巾擦拭已经红肿的地方,企图减少瘙痒感。看着倾泽痛苦的样子,我有些急了,赶快问有没有请大夫,小丫头说已经去请了,大夫一时半会呢也不能来,小少爷又疼的厉害,看着真心疼。

姨娘的哭声和倾泽的叫喊声听的我急得很,却又帮不上忙,若是此时父亲在,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在屋子里来来回回不知走了几次,却又束手无策,过了许久管家才引着大夫前来,望闻问切了一番开了一副药,管家赶紧命人去抓药,即使入夜了,里坊的药材铺依然可以买到药!

抓药煎药,等药端至房内也过去了半个时辰,倾泽折腾了几个时辰,已是­精­疲力尽,我接过丫头手中端来的药,一口一口吹凉了送到倾泽嘴里!吃过药,算是舒服了一点,身子不再那么的痒也沉沉的睡去了。

姨娘累了一宿,两只眼睛也已哭肿了,心疼的看着倾泽一步也不愿离开。天有些亮时姐姐也过来了,看着倾泽抓红的手臂甚是心疼。姨娘还在小声的抽泣着,姐姐安慰说大夫已经看过变无大碍,姨娘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她来看着倾泽,要是他醒来看到姨娘这幅憔悴的模样肯定会心疼的。

姨娘百般不情愿的被丫头们搀了起来,刚一站稳变眼前一黑倒了下去,众人忙不迭的赶快扶了出去,叫大夫诊诊脉。

姐姐摸了摸倾泽的额头,再三确定没有再发烧。我问姐姐要不要去寻父亲回来,姐姐叹了口气,也是第一次对父亲竟这般无可奈何。我以为姐姐肯定不会同意我去平康坊的,谁料她张嘴就说:“心儿,你若前去,还是穿着男装妥当,寻了父亲早点离开!”我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惊讶。

姐姐交代完我和方儿就出了倾泽的院子,方儿找来两套家丁的衣服,虽是粗衣麻布,倒也是­干­净利落。

穿好衣服,挽好发髻,由后院牵出两匹快马,我和方儿变快马赶往平康坊。赶至坊门时,早起的商贩和赶路的百姓早早的簇拥在坊门上,等着第一声晨鼓敲响。

这长安城一百多坊我虽可任意进出,唯独这平康坊没去过,前面也说了那是个烟花巷柳的地,全长安最好的最美的歌姬都在此处,每天长安城来来往往的外地商客,入夜后大都会选在这一度春宵。我心里自是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若是能进去瞧上一会也不虚此生,可毕竟现在管的紧,女子出入平康坊,说法不好,我也只能想想罢了。

居德坊与平康坊一西一东,相距十余里。宽约百丈的大街上寥寥可数的几个人,道路两边成行的榆树、槐树早已碧绿成荫。过约半个时辰,行至平康坊,坊门虽然早已打开,小摊小贩也出门贩卖早饭,但坊内各家秦楼楚馆、酒肆茶室却房门紧闭,偶有几家的小厮打开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清扫各家门前,见我们这么早就出现在里坊虽觉得奇怪,但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瞟了两眼便不理会。

平康坊虽不及居德坊大,但若找个人,况且是长安城内最活­色­生香的场所,无异大海捞针。我和方儿将马交给北门西侧的酒家小厮手里,给了几个散钱当做寄存费用,然后在平康坊里晃荡。

“小姐,这么多家店,老爷究竟在哪家啊?”方儿四处张望着问我,放眼望去到处是新鲜玩意。这种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也是无从下手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父亲既然同朋友前来,定会去最大的那家,我们去问问不就知道在哪了?”我提醒道,为自己这么聪明暗暗高兴。

方儿点头表示同意,找了一家早点店,买了俩包子问老板这平康坊最大的声乐场所在哪?老板虽是小本买卖,对这种问题倒是见怪不怪,手一指,说:“小姑娘,顺着这条路走,百米后右转,约走五十步,左手边就会看到一个很大的牌坊,上面写着潇湘苑,那就是平康坊最大的娱乐场所,听说里面新来了几个胡姬,歌声诱人,舞姿曼妙,这几日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到那去了!”

小姑娘?我和方儿面面相觑,切,白伪装半天了,被个卖包子的一眼识破了!

于是我和方儿决定,待会到了潇湘苑要伪装的像个寻花问柳的公子哥,莫在被人一眼看穿了!

我与方儿按小老板指示来到潇湘苑,老远便看到巨大的楼牌立在路边,楼牌后上约二十多级台阶,立着装饰雅致的二层楼,宽约百米,长不知。门头两边一串串巨大的红灯笼似乎刚刚熄灭,缕缕青烟还未消灭,自楼上廊台抛下­色­彩鲜艳的丝绸随风飘逸,空气中竟是弥漫脂粉的香气,似乎在引诱着来往的行人。苑门打开着,也许是从未关闭过,两个小厮正在门前洒水打扫,几个老­妇­人端着水认真擦拭每一级台阶。

上至苑门前,几个早起的女子半慵懒的倚在门前的柱子旁说笑,浓妆艳抹,发髻稍有凌乱,半漏着香肩和微露着酥xiōng,轻摇娟帕便有阵阵清香传来,空气里充满了诱惑。

我和方儿不知如何是好,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盯着人家丰满的胸部倒是看了半天,自叹不如啊!

几个女子似乎注意到了我们,想不到这么早就有人来寻花问柳,轻盈的迈着步子走过来,腰肢曼妙,连走路的姿势都极尽妩媚。“这两位公子生的好俊俏!”为首的穿着淡紫­色­裙衫,深紫­色­镶边的女子软软的说道,围着我和方儿转了一圈好似在审查自己的猎物。满是香料的娟帕扶过鼻尖,惹得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两位公子为何站着啊,里面请啊!”说完几个人簇拥上来,不等我拒绝便进了苑子。

近了细细打量了下长安城最有名的声乐场所,一楼两边摆放整齐的座椅,边角打磨光滑,遍体红漆,漆面光泽圆润。中间一块抬高三级台阶的平台,台面由几块整板拼成,也漆上红漆。后面一处通往二楼的楼梯,至中间便分为两处,栏杆上缠绕五彩绫罗。楼梯下是一扇通往后院的格栅门,门上贴着两幅仕女图。二楼各房门紧闭,不时有莺歌燕语声传来。一楼四角四个鎏金银绣球,点着熏香,各处几个灯台立着。

“两位公子别站着啊!快坐下,盼儿给两位沏杯茶水!”说话间一女子便端来茶具,倒上两杯热茶,不时地贴过来。

待我看完周围布置便打量身前这几个女子,长得可真是水灵,举手投足间都觉得撩人,我想着既然来了,怎么也得装作老熟客的样子,道“今个爷不是来开心的,要寻个人,待寻到了在于你们玩乐,”话音刚落便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

“莘儿,你个小妖­精­,小爷几日没见到你了?”门外传来一男生,话间竟是暧昧!听到心儿名字,身子一僵,恍惚间以为是在唤我,脑子迅速转了转,我这是应是男子才对,不能漏了马脚。

很快反应过来不是在唤我,现在我这一身男儿装扮怎会有个女儿家名字。被唤作心儿的女子转身看到了进来的男子,瞬间喜笑颜开,刚才还觉得火辣动人,此刻却有些娇羞,像极了小家碧玉的姑娘见到心上人般,若不是穿着如此放荡,怎会想她是在这烟火之地的沦落女子。

“你怎么这么坏,几日都不来看我,人家还以为你又有哪个相好的了!”嗲嗲的说完还抡起拳头对着男子胸口轻捶了两下,柔夷被该男子抓在手里,凑近亲了几下,惹得叫莘儿的脸侧绯红。

方儿忍不住回头看去,瞬间惊得目瞪口呆,莫非是什么太过暧昧的动作?我推了推她,让她收敛点情绪,我们现在也是来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哥,什么场面没见过啊!

方儿回了回神迅速转了过来,小声对我说赶紧离开这,我到是奇怪的很,说是来寻父亲的,这父亲还不知在不在这儿就要走?在我疑惑之际,后面腻歪的两个人走进了些!

“喜欢吗?”男子拿出一物给叫莘儿的女子,只听到莘儿赞叹声不绝于耳,不停的问好看吗。该男子满是宠溺的说“莘儿最好看了,最美了,昨日太劳累了,今天本少爷可要好好的歇着。”说完搂着美人腰就往后庭走去。

我坐着不动,低头喝着茶水,怕哪个动作暴露女子的身份,却又禁不住抬头打量他们如何亲昵的动作。

抬头望去,对上一双­精­致的眼眸,本是喜­色­的眼神突然凛冽起来,让我不寒而栗,快速低下头,后悔死自己的好奇心。

“这位公子好面熟!”他凑近了说,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明知再躲不是办法,倒不如直接面对他,走一步算一步,好歹我也是他未来嫂嫂的妹妹!

“木少爷,好巧啊!”我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赶紧起身做了个揖。此时的方儿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痛苦的掩面不看我这假惺惺的做作姿态!

木凌轩先是惊了一下,看来是刚才不确定是不是我,到是我一起身让他清楚的看清了。刚还和叫莘儿的女子说笑腻歪,这一看清是我脸面瞬间拉了下来,冷若冰霜,眼神如刀子般盯着我,到让我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我故意不看他,眼神游走在四周。

“你是?……”他问,却故意装作想不起来等我自己回答!想了想家里生病的倾泽和昏倒的姨娘,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抬头直对他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他的眼睛柔情似水,瞬间红了我的脸。莘儿姑娘看我这副摸样觉得好笑痴痴的掩面笑着,我便更不好意思在说什么。

木凌轩看清是我后有片刻迟疑,怎耐他在这种场所呆惯了,立刻转变了脸­色­嬉皮笑脸道:“顾???顾兄,实在好久不见了,怎么今个有空来此,莫非你也好这口?”

我赶忙装出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说:“偶尔???偶尔???才来!”

他好似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兄弟,摆手对身后叫莘儿的说:“准备个雅间,我要同顾兄好生聊会!”

身后莘儿应了声,便转身叫了几个人端了茶水进到右侧一个包间。

虽此时确实难为情,但一想这家伙对此地如此熟悉,好像经常来是的,又一想也对,木家如此有钱来这种地方无可厚非,毕竟人家也是男人嘛?寻花问柳谁不喜欢,奈何我是个女人,我要是男人也准喜欢来着。心里又琢磨了会,若是能让他帮我寻父亲,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但又觉得未免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让他大哥知道了此事,该怎么想我们顾府了。

游神之际雅间已备好,木凌轩摆手道:“顾兄,请!”

我只能悻悻的而跟着他,此时脑子一片空白,脸上仍装出一副老道的样子。进入包间映入眼帘的是一挂着大红帷幕的雕花床,于客厅隔一四页屏风,屏风上画着身着露骨的女子像。客厅中间一榆木圆桌,桌中间一鎏金八面玲珑熏香盒。木凌轩一用力将我甩至桌前,回身双手一挥房门瞬间禁闭。眼神凛冽的看着我,好似要将我生吞活剥。

“你个女孩子家家的为什么来这种地方?寻开心吗?”他将我逼至桌前问到,眼里竟是愤怒。

我赶紧推了推他问道:“你对此处很熟悉吗?常来吗?”

他愣了会不知我问这话何意,眼里思考着该怎么回答,看我一脸期待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说:“也不是常来,偶尔,偶尔!”

那就好办,我心想,赶紧又问:“那在这你说话管用吗?这些姑娘听不听你话?”

他彻底晕了,有些悻悻的,迟疑片刻说道:“可能???可能管点用!”

我一听瞬间惊喜,拍了拍他肩头讨好是的说:“那就好,帮我找个人?”

他上下看我一眼问道:“找人?”停顿片刻又问:“你不会有个相好的在这找姑娘吧,你来捉­奸­的?”

“我来寻我父亲,你想错了!”我说道。

“寻你父亲?”他不信的重复,双手按压在桌上,将我牢牢地圈在里面,动弹不得!心里告诉自己我没做错什么不能心虚,尽管明知来这种地方传出去日后我定难做人,但若他不揭穿,谁人又会知道!

这么一想心里瞬间有了底气,抬头扬眉瞪着他,却不料距他­唇­边仅有一指距离,仿佛稍一动弹便能亲上去,我吓得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他,鼻翼间能感到他呼吸的时快时慢,如此暧昧的姿势瞬间让我羞红了脸,心里暗暗咒骂着他。

“少爷,你可别动粗啊,既然还不出钱来倒不如留在院内使唤,正好我这也缺个好使唤的人”门外,唤做莘儿的女子说到,敢情她还是这的老板!

木凌轩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快速闪了身,整了整情绪。我觉得可笑,肯定是方儿在外面编了个离奇的故事蒙混过关了。

“你说寻你父亲所为何事?”木凌轩问到。

“家里病的病了,倒得倒了,父亲多日未回,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和姐姐不敢做主只能来寻父亲了。”

“谁病了,谁有倒了!”木凌轩问到,我以为她关心的是姐姐,毕竟整个顾家只有姐姐算的上他日后的家人。

我道:“倾泽病了,姨娘昏倒了!”无力的坐下,内心一片混乱,若寻不到父亲,姨娘又该伤心了!想着不自觉的低着眉,撅着嘴,心里暗暗埋怨起父亲来!

“什么病?”他问到,眼里却闪了一丝畏惧。

虽只是一闪而过,但逃不过我敏锐的观察力,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丝趣味,便想戏弄下他,伸手双手故意挠了几下,道:“倾泽浑身长满疹子,奇痒无比,也不知道会不会传染,我这胳膊到真有几分痒哦!”说完故意向他挪了挪,伸着手也去抓他。

木凌轩有些害怕,不停地后退,一脸紧张。

“听说这疹子即使好了也会留疤的,你这小脸这么俊俏,留点疤可真是可惜了!”我啧啧咂舌,伸手欲抚摸他的脸。

“走开!”木凌轩有些火了,用力的推了我一下,我有些措手不及,踉跄的后退,撞到凳子上,身子整个后仰,心里想着惨了,又一次摔了个狗吃屎!

“小心!”木凌轩叫到,伸手想来拉我,一脸惊恐于担心!

“小……心……点!”木凌轩从牙缝里小声挤出几个字,我一ρi股坐在地上恶狠狠的看着他,凳子被我碰到,叽里咕噜的滚到他脚下,这已是他第二次害我摔跤。

“哼!”我一脸嫌弃的对他冷哼一声,转身开门拉着方儿离开。

木凌轩跟在后面出来,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说:“我会差人寻他的,你切莫生气啊!”我不理会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但愿他说到做到。

初吻

我有些沮丧,没寻到父亲还摔了一跤,真是得不偿失!牵了马慢慢的往回走,心里很不是滋味。又想到我那早死的娘亲,若没记错,她以前是不是也常常看着相公出入场所,自己又不能多说什么≡言自语道:“父亲如此,木家二少爷也如此,皇宫内外达官贵人,士绅富商都是如此,莫不是世风日下?怎么都喜欢到这些地方寻花问柳,难道当真家花没有野花香。哎!这世间当真没有从一而终的男子了?”

“若没遇到这样的男子,怎么敢说世间没有呢?”不知何时木凌轩也骑马在我身侧,阳光温柔的洒在他身上,一袭白衣,腰间束着金络,淡淡的笑笑,恍惚间竟如此美好!

我默不作声继续走,任由他跟在身旁。

“我已派人通知顾老爷回府,你大可不必担心!”停顿了片刻见我不理会继续说:“当今天下就是这样,若你不进场所别人不会说你洁身自好,反倒有些土里土气,你父亲出入皇宫,交的是宫内的官爷,那些个官老爷在平康坊个个都有个相好的女子,若你父亲不投其所好,这生意也是难做!”

“那你呢,你木家家大业大,又不需要你二少爷打理家业,为何你会到这烟花巷柳之地!”我反问道。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他立刻变得嬉皮笑脸起来:“我这不是整日无聊吗?闲来无事自然要找些乐子!况且这潇湘苑的美女特别多!”说完还一脸谄媚的笑!

我有些后悔搭理他了,想到刚刚他还搂着叫莘儿的女子那副可恶的嘴脸,瞬间美感全无,就一个放荡的纨绔子弟。

咳嗽还没彻底好,时不时嗓子痒起来还要咳上几声。

行至居德坊坊门前,木凌轩没有要走的意思,我瞪着他一脸疑问!他看了看我一脸的不屑,策马直接离开,好似在说谁稀罕跟着你!

回到府内不多时父亲就回来了,一脸愧疚的去看姨娘,我看了看倾泽身上的疹子已经消下去,姐姐说大夫早上来看过了,已经无大碍了!便随方儿回了自己院中nAd1(父亲携姨娘来看倾泽时我已离开,父亲并不知是我去寻得他,因此也没也怪我出没平康坊!

用过午饭,下人送来一包东西,说是木家二少爷差人送来的,方儿打开看了看,有一­精­致的绿­色­描花瓷瓶,里面装着白­色­的胶状物,一股淡淡的药味!另一个稍大点的白­色­瓷瓶,打开里面黑乎乎的,有种清香,细闻下发觉原是枇杷露!包裹里有条娟帕,上面写着几个字:消痕膏,枇杷露。

一个是给倾泽的,另一个看来是给我的,本觉木凌轩没心没肺的,没想到内心却如此细致!方儿拿来娟帕闻了闻说了句好香,真像潇湘苑的熏香味!看来这木少爷到是日日留恋声乐场所,顺手拿了哪个女子的物件写了几个字,我赶紧让方儿把这娟帕烧了,免得闻到这味道让我恶心!

因觉得亏欠姨娘,父亲这几日倒也天天日落回府。

三月三这日父亲携姨娘和倾泽早我和姐姐一步去了芙蓉园,姨娘说布政坊的张老爷请父亲与几位老相识聚聚,让我陪姐姐去赴木少爷的邀请,并提醒我让他们俩单独呆着,我自然知道姨娘是什么意思,便一口应允了。

出居德坊,左转过五坊便是朱雀大街,宽约百丈的大街上早已在昨夜打扫­干­净,路上行人如织,个个穿着最华美的衣服,从上到下装饰一新。达官贵人家的家眷坐着装饰华美的马车,身着锦绣华裳,头戴­精­美头饰,这一身装扮少说也要几千贯,前面几匹好马开道,老远听到开仗声的人群纷纷躲至道路两边。

曲江池边早已被行障帷幕分割成大大小小的一块块隐蔽空间,这红的绿的帷幕到比这江边的美景还要有意思得多。江上富人家的船只早已驶入江中,船上有奏乐的乐工、翩翩起舞的艺妓和秀­色­可餐的家眷到让这江边的人尽收眼底。宫中的太常,教坊乐队早早的在江边占据有利地势演出。

入芙蓉园过曲江桥,游人看到车马经过纷纷让开,生怕马儿不听使唤弄脏了新买的衣裙nAd2(百姓在这天入水洗浴,用­干­净的柳枝、香草、桑叶擦拭身体,洗掉脏污,预示这一年便会一帆风顺。

往曲江池边看,成群结队的女子头戴柳枝编的花环,脱掉脚上舒服的绣花鞋,挽起飘逸的袖口,坐在岸边的石头上戏弄着玩水,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不远处年轻男子只身穿下裤,扑通的跳进水利游来游去,猛地钻出水面将水泼到岸上的女子身上,惹来一阵娇腆的怒骂。

车子行过芙蓉园最大的建筑-紫云楼,每年三月三,皇帝便在此大开筵席,宴请臣子及家眷,吟诗作赋,赏景玩乐,共享太平盛世。往前约一里马车停了下来,我赶紧下车透透气,这坐车到比骑马还要累人。姐姐由翠儿搀扶下来,对周围的景­色­不禁也赞叹起来。

空气中弥漫百花的香气,香气中夹杂着各家夫人小姐脂粉的俗气。前面一独辟处有一院门,门外小厮看到马车停下赶紧上前做了个揖,询问是否为顾家两位小姐,方儿答是,小厮便引我们进入园子,近看园子取名琉璎水榭,入园门,便看到满园的**树,粉­色­的**花甚是好看,过游廊来至后院,顿时眼界开阔,依江而建的一处水榭楼台很是­精­致,倒有些女孩子家的秀气,江上美景尽收眼底,徐徐微风吹来惹人心醉。

小厮引我们坐在厅内,到是可以直接看到江边的一切。不多时一青衣男子便推着木凌风出现了。他依然一副安静的神­色­,看到姐姐时虽眼底满是喜­色­,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我和姐姐起身欠了欠身,道了声木少爷好。木少爷示意我们坐下,便对身后的青衣男子说先下去吧,青衣男子应了声便出去。一小厮端上热茶,一一倒了杯,沁人心脾的香味,走了一段时间确实有些口渴了,端起杯子喝了个底朝天。

“这是今年新做的花茶,取初春第一朵牡丹和山上清泉煮制的,城儿尝尝可喜欢!”木凌风对姐姐说道,姐姐端起杯子稍作闻了一下变轻抿了一口,“山泉甘甜,牡丹清香,倒是一杯好茶!”姐姐轻描淡写的说着。听到姐姐说喜欢,木凌风笑了笑,眼睛却一刻也不愿离开姐姐。

“木少爷这园子倒是别致的很啊!”我示意方儿给我再倒杯水说道,“一进院子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院落,进来后才发现亭台楼阁百转千回,到比我们来的路上看到的紫云楼好看得多!”

“倾心若喜欢,日后可常来,这个园子平时都是轩儿在打理,我也是偶尔来住个几回,以后你若无聊便可到此找轩儿玩乐!”木凌风不急不缓的说道,依然一副静静的模样nAd3(莫不是看到他看姐姐的表情,我还以为他不会第二种表情呢。

“我才不找他玩呢,那个坏人看着都碍眼!”想到前几日在潇湘苑遇到他的情形,浑身都觉得不舒服。木凌风看着我气鼓鼓的表情只轻笑一声,便又默不作声的端起杯盏轻泯。

说话间,大门前一枣红马发出一声长啸,随后慢踱几步,发出扑哧扑哧的喘气声!

“谁在说我坏话呢?”木凌轩踏进来故意提高嗓门说道,眼神挑衅式的扫了我一眼,看他今日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也懒得搭理他。

进入厅内,他看了眼姐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凌轩见过未来大嫂!”。

姐姐有些难堪的红了脸,虽然木顾两家已经订了婚约,但距离叫嫂嫂还差些时日,木凌轩这一叫到让姐姐羞红了脸,只得站起来还礼:“木少爷客气了!”然后坐下喝了口水,轻咬嘴­唇­,这一副诱人的画面到让木凌风全部捕捉到了,呆呆的看着姐姐。

我看木凌风如此入神没注意木凌轩坐在了身侧,他推了推我问我看什么呢,我慌乱的收回眼神不知看向哪好,只能端起杯子掩盖一下。

“莫非你也觉得我大哥比我要好看?”木凌轩小声的问我,我有些惊愕,满满的一口水喷了出去,正对木凌轩。“你……….”他擦了擦流下的茶水,嘴角轻蔑的笑着,眼底流出一丝失落。

“就你出入潇湘苑跟自家屋子似的浪荡下流胚子,也敢跟你大哥玉树临风的样貌相比较,你也不怕闪了你的嘴!”他听我这么一说不但不生气,反倒笑的很开心。

“我是下流胚子?那顾二小姐出入长安城最大的声乐场所这消息要是外人知道,恐怕天下没人敢娶你了吧!”

“你…你….你下流!”要挟我,我气哼哼的说。

“别生气,这日后若没人敢娶你,你就到我园子里来,给我做个洗衣做饭,擦桌抹地的使唤丫头,兴许我还能管你几顿饱饭呢?”木凌轩戏谑的说道。

我知嘴皮子上占不了上风,冷哼一声白了他一眼,任由他说什么都不搭理的最好。

看到我俩小声嘀咕了半天,姐姐和木凌风都觉得好笑。“倾心,我这弟弟表面放荡不羁实则心地单纯,若他说了什么不爱听的话,你不搭理他便是!”木凌风说道。

“大少爷既然这么说,那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我应着,冲木凌轩冷哼一声。

“大哥,这嫂子还没娶进门你就帮着她,若日后大哥于嫂嫂成亲了,我不要被这臭丫头欺负死了!”听他说完姐姐和木凌风笑着,俨然一对小夫妻形象。

我强压内心的愤怒,不时提醒自己要镇定,若在此与他胡搅蛮缠吃亏的肯定是我,倒不如当他是空气,不存在不存在。

片刻门外有人进来传话,道:“大少爷,太子殿下到!”

厅外,一阵清脆的玉佩撞击的声音响起,伴着轻快地步伐,身上龙涎香的味道比人影先到。抬头望去,来人器宇轩昂,衣着华丽,一身白衣,衣领及袖口黄­色­刺绣的浮云似真,衣肩为淡淡青­色­云状花纹,脚蹬云靴,黄、黑两­色­相拼宽腰带,系一条黄­色­玉环宫绦。腰间玉佩透着嘤嘤绿光,手执一扇,透漏书卷气息。一双眼睛里闪着­精­明的目光,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贵族之气。

木凌风淡淡说了声知道了,便摆手让其退下,待看到太子殿下进入厅内,眉眼轻扫过他,道:“宣慈来了!”

唐太子李弘,字宣慈!

可这声宣慈?何意?

我随姐姐站了起来,一行人欠了欠身。前几日在茶楼听说了太子妃的遭遇,今日看到李弘却丝毫没有伤心神­色­,不觉怀疑坊间传闻的真实­性­。

“诸位不必多礼,不知凌风此处有客人,是在下唐突了。”说完扫了一眼众人,目光落在姐姐身上,本来面上带着笑,这一看便微微一怔,一闪而过,又是平常笑容。

“莫非这位就是凌风的未婚妻?”太子殿下问道,手摇纸扇细看姐姐,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民女顾倾城见过太子殿下!”姐姐看提到自己,作为长安城百姓见到太子殿下自然是应该行礼的。

“倾城?”他小声重复着,纸扇在手中不轻不重的敲了几下,“好名字,古有诗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凌风好福气啊!”说完重重的拍了下木凌风的肩膀。

“你今日怎么有空前来这?”木凌风问道,他说话用了你,而不是尊称‘太子殿下’,看来二人不是一般的熟悉!

李弘自顾自的坐在了上首位置,接过木凌风倒的一杯茶,像是自家园子是的豪放一饮而尽。

“今日皇上在紫云楼宴请百官,众人在紫云楼饮酒作乐甚是无聊,想凌风今日定在园中,便来找你解闷,你不会责怪我打扰了你和倾城姑娘的约会吧!”说完看了看姐姐,眼里带笑,似带欣赏。

木凌风依然淡淡的表情,好似对面的不是太子殿下,倒像是坊间认识的兄弟。

谈话间几个小斯端着几盘红艳艳的果子进来,每人案几放了一盘,原是樱桃洗净装在琉璃杯中,晶莹剔透的琉璃杯透着鲜红欲滴的颜­色­散发出美不胜收的光芒,旁边放了一小盘糖蒸酥酪,真是此时长安城最流行的吃法!

拿了一颗沾着酥酪,酸甜的果香和浓郁的­奶­香在口腔里回味无穷!姐姐最爱樱桃,无奈樱桃虽好吃每年却只有极端的时间才能吃到,若是樱桃成熟之际赶上几日疾风大雨,这一年也就别想吃到了。听说长安城内只有皇宫果园内才有栽种樱桃树,今日却能品尝到新鲜的樱桃,可见这院内别有洞天啊!

细细品着樱桃,抬眼望去总是看到太子殿下注视着姐姐,目光炽热,姐姐偶尔触及他的目光,瞬间绯红了脸!

“今日风和日丽坐在屋内岂不辜负了美景,不如我们结伴同游,也学学寻常人家公子小姐,抛开公­干­生意,畅快游玩一番!”李弘提议到,本来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个提议到解了大家彼此的尴尬!

木凌轩推着木凌风,李弘在左,我和姐姐在右,一行人在曲江池畔游走倒也是别有风味。曲江池畔人群较刚才又多了一番,紧挨着的帷幄里面坐着各家­妇­人,面前摆放各种吃食,丫鬟们坐在外面候着。不时有华彩车辇奔驰而过,里面坐着的­妇­人浓妆艳抹,头戴金簪玉钗!

“倾城姑娘家住哪坊啊!”李弘问道。

“居德坊西南!”木凌风代姐姐回答,微笑着看了看姐姐。

我拉着姐姐去买挑担贩卖柳条编制的头环。长安城里流传三月三,带柳环,曲江边,驱晦气。

“凌风如何知道顾家有这样一位绝世美女的?”李弘依然喋喋不休的问道,完全不像坊间说的那样温文尔雅,不善言辞,况且近日原定太子妃杨氏又出此丑事,李弘面上却丝毫未见悲伤。

“上元那日偶遇,一见钟情!”木凌风看着姐姐说道,隔得有些远,姐姐似乎完全没有听到,细细的和翠儿挑选哪一个好看一我远远的看着木凌风,此时的他眼里只有姐姐一个人,我惨淡的笑了笑,心里堵了一下。

太子殿下叹了口气,眼神落寞。“一见钟情!凌风你也是个痴情的人,我若能像你这般可以自由选择相爱的人该是多好!”

木凌风淡淡的笑了笑:“你贵为太子殿下,岂能为儿女私情左右!”

李弘苦笑着,看着姐姐。

前面似有锣鼓敲打的声音,想是哪家达官贵人请的艺妓班子开始表演了,平时没见过正儿八经台戏的百姓都簇拥着前去凑个热闹,我拉着姐姐生怕被人群冲散了。

奏乐声响起,前面有人高呼这胡姬真是个美人,瞬间吸引了众人目光,原本还有些许惺惺作态的文人雅士,此刻恨不得一脚登到台上去。

我踮起脚尖看了看,搭起的戏台子足高出地面半米,即使我这个位置也能一览无余,台上几个抱着琵琶女子穿着胡服,弹奏大概是胡人的乐谱,台中一个穿着异域风情的女子仅一丝薄纱遮住胸部及腰部以下,面纱遮住半张脸,手臂及脚腕上带着铃铛,扭动身躯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响声,舞姿曼妙,极尽妩媚,难怪这些个男人个个­色­眯眯的挤破头也要占据有利地势!

“大小姐小心!”方儿叫到,已逼近池边的我们才反应过来,敢情刚才一群人已将我们挤到如此危险的处境。我扶着姐姐离开水边却又被一群登徒浪子挤了回去。岸边石头有些湿滑,脚踝处突然疼了下,瞬间松开了姐姐的手,姐姐回头想拉我一把,却被我一带险些也跌落河里。

姐姐惊呼了一声!

“小心!”李弘叫道,胳膊一伸揽着她的腰将她圈了回去,木凌风距我们隔了几个人,看不清这边的情况,只有我在落水前看到姐姐被李弘拦入怀里,似有似无的两人的­唇­碰在了一起。

水好冷,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刚才似乎有几个女子在此戏水,水好脏,这是第二个想法,我不会浮水,这是第三个想法!

“二小姐,我来救你了!”方儿扑腾着也跳了进来,却忘了自己也不会浮水!在水里扑了几下就沉了下去,我有些慌了,在水中窒息的感觉好难受,恍惚间看到娘亲在岸边唤我,我想游过去脚越用力越往下沉,没几下就淹在了水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最后一口气也吐了出去,连喝了几口水,胸口被挤压着,害怕这种感觉,我还记得小时候大冬天跌落在家中水池里,娘亲为了就我着了风寒,没过两年就走了。倘若我没那么顽皮要到冰面上溜着玩,就不会踩破冰面,娘亲就不会为了就我这么早就走了!

透过水面的阳光晃着我的眼,谁入的水救得我全然不知,感觉有人抱住了我往上面游动,我变凭本能死死的抓住它,仿佛最后一刻救命草。出了水面喘了一口气,“救命,救命”我喃喃的说着!随机感觉一股熟悉的味道,看了救我的人一眼,原是最讨厌的木凌轩,他一脸紧张的抱紧我,或许不是紧张,三月的江水还是有些冰冷,这么短时间浸泡在水里我都冷的哆嗦,他应该也是冷的,“木凌轩救我,我不要死啊”我死命的抱着他,恐怕他一松手把我扔回去。他附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听不清楚,只听得周围很是嘈杂,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和琵琶琴弦弹奏的声音。

游回岸边我算是放下心来了,姐姐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方儿由木凌风身边的青衣男子救出水,看到我后激动地抱着我开始哭喊,好似我已经死了似的。“好了方儿,我不是没死吗?”我安慰道,替方儿擦拭眼泪。

“好心儿,没事就好,吓死姐姐了!”姐姐赶紧将我扶起,不停的用娟帕擦去我脸上低落的水滴。“阿嚏!好冷!”我打了个喷嚏。

就在这时,一件带着温度的外衣披在了我身上,我微微一怔,抬眼看去,木凌风此刻神­色­淡定!

如此细心,我捏着衣角,只觉得落水也是一件好事!

“泉林,送二小姐回园子换洗,轩儿你也赶快回去换件衣服!”木凌风吩咐道。

“我看二小姐也无大碍了,不如我随二小姐回去换洗一下,大哥你就陪着大嫂和太子殿下继续游玩,免得坏了雅兴!”木凌轩提议道,叫了声大嫂又羞红了姐姐的脸。

我侧目看去,李弘听了这一声大嫂脸上满是失落。

“还是我陪心儿回去换洗一下吧!”姐姐说道。

我想起来时姨娘的话,若是姐姐陪我回去,想是今日也没机会与木凌风单独培养感情了,我看了看木凌风,他的眼里满是关心的神­色­,让我心头一暖!

“不用了姐姐,你就陪木少爷与太子殿下游玩吧,方儿陪我就好!”我拍了拍姐姐的手,让她安心去。

听到我这么说到姐姐也算默许了,我看到木凌风投来感激的目光,内心却如此纠结!若我们离去便只剩姐姐木凌风太子殿下三人,如此郎情妾意的时候太子殿下未免太过碍眼,我也想不了那么多了,浑身打了个哆嗦,只想到赶快回去热水浴身,换套­干­净衣服,捧杯热茶。

虽我们出来时候不长,但也走了一段路,若照这个人数和速度走下去,估计到院子衣服也该吹­干­了。曲江池到此处只剩不宽的一段,园子就在对岸,需向前走过唯一的拱桥才可到对岸,如此一来便要浪费一半时间。

“若是能飞过去多好”我打了个喷嚏说到,徐徐的风吹过,湿漉漉的衣服贴着皮肤着实的冷!

“这有何难!”木凌轩自信的说,脸上一副傲娇的表情!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是你大哥啊?还文武双全的!”他瞪了我一眼,眼神暴戾!

“二少爷,如此我便先过去。”一直没听到张泉林说话,到也铿锵有力,­干­脆利落,说完冷冷的抱起方儿。

方儿平时大大咧咧的,可如此暧昧的姿势到让她脸红到脖根,捶打着张泉林要放她下来,张泉林拗不过她只好听从她的。“虽我功夫不及你也不需你抱着,你只许拉着我的手帮我一下就行!”说着自顾自的拉起张泉林的胳膊。张泉林也不说什么,握住方儿的手,双脚一用力便飞了出去,脚尖轻点水面,留下一朵朵涟漪,方儿轻功本就不赖,外加张泉林的帮助也算轻而易举,没多会便稳稳的站在了对岸,着实让我羡慕了一回!

“那我们也快些过去吧!”木凌轩说完也拉起我的手,手背瞬间一热,敢情他全身湿透手还是热的,有些贪恋这一点点的温度,任由他抓着!“走了!”说完一用力将我拉了起来,待我反应过来已被他带至江面,两脚又浸在水中。

不像方儿有些功夫底子,我完全不知怎么用力,被拖行了几丈之外!木凌轩顿感手下吃力,回头看了我一眼,半个身子都浸在水里了,若此时我的眼神里可以嗖嗖的飞出刀子,估计这家伙早就千疮百孔了!

他嘴上轻挑了一下,拉着我的手一用力变将我抬出水面揽入怀里。

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不敢松懈,紧贴着他湿透的胸口,似有些暧昧,抬头对上他的眼,无懈可击的温柔,阳光下面熠熠生辉。

“冷的话就抱紧一点!”木凌轩说到,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本就贴着肌肤,这下完全贴合在一起,他的心跳铿锵有力,一下一下的敲进我的心里。我能感觉到脸上的灼热,丝毫没有凉意,为避免尴尬只能将脸埋入他的胸前!

轻落在地面,我松开手,却没看到方儿,敢情都没等我!木凌轩揽着我的腰却没松开,狡黠的看着我。

“放开!”我说到,却只换来他暧昧的一笑。“心儿刚才是害羞嘛!”他问到,我挣开他的手往园子里走去。

“叫我顾小姐或者倾心姑娘,谁允许你叫我心儿的!”我回头瞥了他一眼。

刚刚满是笑意的脸上僵硬了一下又恢复了放荡不羁的笑:“若没外人这么叫过你,那以后便由我来这么叫吧!”他可不管我是否同意,径直饶过我进了院子!我只能灰溜溜的跟在后面,若在跟他较真下去,估计要被冻死了!

进到前厅内,小斯早已拿来一条宽大的披风,赶紧披在了身上,看到方儿已经坐在那喝了杯热水!“准备一间厢房,多备着热水送至房内,让顾小姐和方儿浴身”木凌轩交代完转身直接回了自己屋子!

喝了方儿递过来的一杯热水暂时去了寒意,代小斯引路来至后院一片梅园旁边,几间上好的厢房正对着梅园!房间内清新淡雅,两桶热水早已备好,不禁感叹木家下人的办事速度!

进浴桶,浸在热水里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来,水中加了新开的花瓣,桶边搭着上好的娟布。细看整个厢房­干­净利落,没有过多装饰,想来木凌轩品味确实不俗。

“好舒服啊”方儿泡在旁边的浴桶里叫着,“若是每日都能泡着热水,我到愿意天天掉进河里!”我笑着方儿太过天真,想泡热水澡也不必天天掉进河里啊,转念一想也是,在这柴比米贵的时候,寻常人家可是舍不得每日烧上几锅热水的,也只有做木材生意的木家才这么奢侈。

门外传来敲门声,方儿问了声何事,来的小斯说二少爷让拿来两套裙衫供顾小姐换上,说完便将裙衫放下离开。“二小姐你看这二少爷倒也心细如尘,并不像我们看到那般放荡不羁。”方儿说道。

“我可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想赶快洗洗出去再游玩一番!”说完便整个人浸在热水里,回想落水时木凌轩说的话,却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也不知在那种情况下他要说什么?越想脑子越乱,越想就越觉得他说的准没好事!

洗好出来穿上木凌轩准备的衣服,一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最爱袖口蓝绿两层镶边。方儿出去叫一壶热茶,开门却见一小斯恭敬的站在门外,手上托盘上端着热茶!

“方儿姑娘好,二少爷命小的准备了姜茶给二位去去寒气。”听完方儿准备接过,“还有,这是给顾小姐备的,二少爷说顾小姐上次咳嗽刚见好,这次别在犯了,二少爷还说上次送顾小姐的枇杷膏顾小姐似乎不怎么爱吃,特意让小的蒸了冰糖雪梨,说是女孩子家总爱吃甜的。”说完将托盘放在方儿手中。“若顾小姐没什么事,小人就退下了!”方儿道了声谢变让他下去。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他,“木少爷说我上次咳嗽刚好是对你说的?”

“回顾小姐,二少爷并未说,是小的在听吩咐时二少爷自言自语的!”小斯回答道!我让方儿赏了几贯钱给他便让他下去了。

方儿将茶放在案几上催我快些食用,我到想到倾泽生病时木凌轩差人送来的枇杷膏确实很苦,我吃了一次便觉难以下咽放弃了,似乎这事只有方儿知道,为何他会这么清楚?我是个有的吃脑子就不好使的人。也懒得动脑子想多么复杂的问题。

一杯冰糖雪梨下肚寒意变除,亏木凌轩有心,准备的到妥当。方儿问我有没有发现这个园子里没有使唤的丫头,我答也许是木家觉得小丫头都跟你是的好吃懒做,倒不如几个小斯来的有用的多!方儿呶着嘴做生气状。

厢房外突然传来叫喊声,不知是谁大喊木凌轩的名字。我仔细听了听声音倒像是裴小姐的声音。心想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不多会在裴小姐大呼小叫中木凌轩就出来了,“原来是裴美人啊,我说这声音怎么这么好听!”木凌轩立马恢复了浪子般的声音。

“你呀,上次说来找人家的,等了几日都不见人影,你好坏啊!”裴小姐娇嗔的说,伴着小拳头轻抡着。

“我这几日不是忙吗?本想过几日我便亲自邀你前来游玩,不曾想你今日倒自己送上门来了!”木凌轩调戏着说。“走,咱们去前面坐着聊!”

方儿听声音听出是那日寻事的小姐,想她那次所受的耻辱便不觉握紧了拳头,也不管此刻在木家园子,一个转身便冲了出去。

“你……你……说你呢!”方儿指着裴小姐叫到,不用看我都知道她的脸­色­有多难看。

本要离开后院的裴小姐听到叫喊声回头看了看,立马认出方儿来。“你不是那日被我抽了几鞭子的小丫头吗,你那个胆小的小姐呢?”说完灿烂的笑着。

“不理她,我们走!”木凌轩打趣道,扶着裴小姐的肩膀就往外带。

“今天见到了就别想走!”方儿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却不想被木凌轩一掌击开,另一只手也上前又被打了一下,方儿本是火爆脾气,木凌轩连击两下算是惹火了她,出手便于木凌轩打了起来,她一女子本就不占上风,没过几招便被木凌轩反手扣住了。

“哈哈哈,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裴小姐笑着说道,手中娟帕不时扫过方儿的脸,方儿挣扎了几次无奈木凌轩力气太大都不能挣脱,急得满脸通红。

“放开她!”再也看不下去的我说到,大步来到木凌轩面前,却看他眼神微愣了一下。心想怎么没见过穿衣服的我?看什么看?转头又有点小自恋的想莫非人家便漂亮了,让他都看呆了。不过后来这个想法就灰飞烟灭了,方儿说人家木少爷什么女子没见过,就我这长相的估计也就只会一瞥,难以入眼,我还是比较相信方儿的。

裴小姐看到我吃惊不少,回头瞪着木凌轩问为何我在这?木凌轩来不及解释便放了方儿,我问她有没有伤到你,方儿气鼓鼓的摇头。

木凌轩无法解释,只能抓耳挠腮的­干­着急。我心里好笑,敢情这院子姓裴啊,只准你来不准我来!但见她气鼓鼓的模样和木凌轩急着解释又无从下口的样子,心里暗自高兴今个可不就是所谓的一箭双雕吗?

“裴小姐你好生奇怪?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了?若是你不喜欢,我们这就离开便是!”说完佯装难过的样子拉着方儿边走。我算准了,已裴婉湘的­性­子,此时不问个清楚定不会善罢甘休,我要的,就是她乖乖的问。

“心儿!”木凌轩叫到,听到唤我心儿,裴小姐更是生气,待我走过她身边便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我吃痛的停了下了,用力挣了下,却被她扯去发髻上的玉簪,瞬间青丝铺满腰间。

“裴小姐,请将玉簪还与我!”我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清楚楚,看来还真是惹急了她。心里暗笑着你就生气吧,你越生气我就越高兴,最好让你嫉妒死,若是你越嫉妒就越想得到姓木的,日后看他不被折磨死的。

“给你可以,你说你为何在这园子里?”裴小姐问到,木凌轩看了看我,似乎也期待我能给个什么回答!

我眼神戏谑的看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本小姐今日就让你尝尝被我奚落的滋味!

“什么叫为何在这?莫非你也收到了二少爷的邀请了?”我装作不敢相信的样子,转身抱怨是的对木凌轩说道“你这个人真坏,明明说只唤了我一人来,为何又唤了别人?”

木凌轩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瞪着眼睛,瞠目结舌。

裴小姐怒瞪着木凌轩,看来这几句话还是蛮奏效的。

木凌轩张着嘴想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结结巴巴的说了几句“我???我???没啊?”

我佯装生气的冷哼了一声,道“既然木少爷另邀了别人游玩,心儿就此别过吧,免得让你们碍眼。”说完转身就走,又觉得火候不够,转身接着说“这簪子本是你送于我的,我想裴小姐也知是何意思?今日就还给你了,你我二人就此再无瓜葛!”说完,转身拉着方儿就走。

心里实在觉得好笑,与方儿交换着眼神偷笑着。

“站住!”木凌轩突然冷不丁的叫着。

我赶紧回头看他,此时他面无表情,微怒着双眼。心想完了,遇上个会演戏的,敢情这演技比我还要好。

“既然是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来的道理!”木凌轩冷冷的说,拿过裴小姐手中的玉簪递了过来,眼神迷离,似有一丝苦涩,却又布满玩世不恭。我不知他是何意,竟伸手去接,却不料未触及玉簪木凌轩变放手,“铛”的一声玉簪跌落在石阶上摔了个粉碎!

“哎呀,心儿怎么这么不小心。”木凌轩戏谑道,作惊呼状。

我没料到他演技如此炉火纯青,心想刚才还是我主演的,怎片刻就成他了。脑子快速转了一圈,心里既心疼着簪子又心疼自己这次不能又输给他了。

“裴小姐,我们走!”木凌轩桥裴小姐的手离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是喜是怒。

裴小姐估计看完这出戏也猜个差不多了,刚刚还微怒的样子瞬间喜笑颜开,娇滴滴的说:“以后你也要叫人家湘儿?”

木凌轩柔声回答好的,湘儿。

我心里暗骂着自己,调戏不成被反调戏了,不行,怎么也得扳回一局。脑子里回想着看过的小书里有没有这样的记录,再看二人马上要离开了,心里一急拼命揉了揉眼睛,转身拉住木凌轩,梨花带雨是的说:“木少爷你好狠的心,刚才抱着人家时还说着此生只娶我一人,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你个骗子。”

我佯装抽泣接着道:“为何现在你却摔碎你我定情玉簪,我恨你!”说完拉这方儿就往外跑,

待离开二人视线,赶紧擦了擦眼泪,长吁一口气。方儿道:“二小姐好演技,连我都被你吓到了!”说完伸出大拇指对着我,我点点头表示很受用,二人哈哈笑着。

待离开琉瑛水榭大门,我道:“我猜现在裴小姐一定缠着姓木的要个解释,这叫一石二鸟,既挫败了裴小姐的锐气,又把姓木的折磨死。今个心情可真是舒畅。”

方儿点头应道:“嗯嗯,二小姐你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聪明了!”

我瞟了她一眼道“我以前很笨吗?”

“没有啦,一直很聪明啦!”方儿笑嘻嘻的说。

“顾小姐切慢走!”身后木凌轩叫到,我愣了一愣,转身看他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莫非此计没奏效?

“木少爷还有何事?”我弱弱的问到,仔细看他的脸,希望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不痛快。

木凌轩踏出院门,从袖口拿出一只玉簪,看成­色­应于姐姐那只蓝田玉的如出一辙,却比起姐姐那只打磨的­精­细,玉簪一头雕刻成一朵似开未开的玉兰,通体碧绿,甚是好看。

“刚才打碎了你的玉簪,这只就当做偿还与你!”说完挽起我的头发,将玉簪别在上面,指尖轻触脖子,一阵击流传遍全身!“你带上真好看!”他浅浅的笑着,眼角带着勉强。

我没料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样子,心里想着他是不是又想使坏,道:“你?????又想­干­嘛?”

他栖身压过来,眼里带着一丝玩味,小声说:“此仇不报非君子!”

我脑子里一紧,拉着方儿就要走,没走两步一阵冷风吹来便觉头痛难忍,犹如千百只针刺般疼痛,眼前一黑便无知觉。

醒来时已近日落,看了看周围的装饰是梅园的那间厢房,推了推身边熟睡的方儿,她揉了揉眼惊讶于我醒的如此之快,我问她为何我会躺在这儿,她说两个时辰前我在园子门前晕了过去,木少爷便将我抱了进来,请了大夫诊治,大夫说是一冷一热击出的病,先前跌进河里受了冷水刺激,回来又热水浴身,外加我至今风寒一直未彻底好,这一刺激便晕了过去。

大夫开了几服药,木少爷命人煎了送过来,强灌了我一口,谁料我迷糊中竟叫着苦一口也不愿喝,木少爷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也被我吐了出来,无奈之下便叫方儿出去避着,起初方儿还以为木凌轩让她避讳是为了对我动粗强行灌药,于是偷偷的趴在窗户看着,这一看不要紧,到让她对我叙述时都难为情的红了脸。

我检查了全身没发现哪儿有被打的痕迹,赶紧问方儿他是不是趁我昏倒时打我了。方儿磨磨唧唧的说他没有动粗,而是嘴对嘴的将药度到我嘴里,一口一口的将整碗药喝光。方儿说完不禁转过身去不看我,我不知是羞是怒,竟不自觉的回忆起他的吻,转念一想他亲过那么多姑娘,包括潇湘苑的风尘女子,这张嘴要有多脏,拿来娟帕使劲擦了擦嘴。

“二小姐不必生气,这木公子虽看上去风流成­性­,但照顾二小姐到是真心实意的,比我都仔细!光这不停的给二小姐换额头上的毛巾都足以看的出来!若不是她老是欺负二小姐,我还真以为他心里有你呢!”方儿说完努了努嘴!

我冷笑了一声,他心里有我?他是怕我死在他家园子里,他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日后不搭理他!我看了眼窗外,时候也不早了,便要方儿扶我起来回府,若走的晚了坊门该关闭了!

“不必回去了!”木凌轩推门进来,手里端了碗清粥,“我已差人到香薰园通知了顾老爷,说要留二位小姐在府上住几日,顾老爷到也爽快的答应了!”说完坐在床边将手里的粥搅拌了一下,舀起一小勺吹了几口气送到我嘴边。

我在犹豫是吃还是不吃,木凌轩以为我不放心,变一口送到嘴里自己尝了口,又接着舀起一勺递给我,折腾了一下午也确实饿了,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吃了,吃完一勺又递过来一勺。

“裴小姐呢?”我问他。

“回去了!”他说的轻描淡写。

“她是不是现在特别的喜欢你啊?我看你与她到是挺般配的!”我说,伸着嘴接住递过来的一勺粥,木凌轩拿勺子的手微微僵了一下,便又接着喂给我。

“不如赶快去裴府提亲吧!像她这种大小姐,生的又如此端庄秀丽,若不赶紧提亲怕是被别人抢先了!”木凌轩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轻挑的笑了笑。

“我看裴小姐对你也有意,虽说脾气是骄横了点,但对你到是很温柔,日后若成亲了必定会好好的相夫教子的!”看他递过来的粥越来越慢,索­性­从他手上拿了过来,几下就吧啦­干­净了,站起身欲将碗放在桌子上。

“小心着凉!”木凌轩见我起身赶紧拿过床上一件披风裹到我身上,我有些不习惯他突然如此的关怀备至,稍稍避开了些。

他看着我的动作有些不解,接着有些失落,落寞的眼神里闪着丝丝痛处。

“心儿!”他唤我,我回头看去,他的眼里有如万丈深渊般的温柔,暖暖的笑着,像极了木凌风。

不待我问何事便一把将我拥入怀里,我一惊忘了去推开他,他身上特有的阳刚之气萦绕在我鼻尖,竟让我有片刻的贪恋。

“你­干­嘛?”我问到,分明看到他在笑,笑的那么猥琐,不由得让我脊背发凉,他紧紧地拥着我,我试着挣扎了几次,无奈他力气太大,怎么也逃不开,他忽然将我拉近,野蛮的亲了上来,舌尖撬开我的嘴,舌头肆意的来回搅动着,他是在亲我?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停的捶打着他,他一只手揽着我的腰,一只手用来抓着我的左手,只留我右手捏着他的肩头。

试着推了几次没有推开他,我有些气愤的用力掐了他一下,他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停下任何动作,我见有效便又用了几分力气,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一把甩开我掐着他肩头的手,一个转身用力便将我抱起重重的抛在了床上,用身体死死的压着我,将我的双手举过头顶,两只手抓着我的手腕,让我动弹不得。

凭我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扭的过他,任由他放肆的亲吻着,见我不反抗,他看着我几乎喷火的眼睛便附在我耳边说:“心儿,就让我这一次,以后你怎么欺负我都可以,就让我这一次好嘛?”

他说的如此低声下气,似乎在乞求一样,我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见我不说话便又附上我的­唇­,这次少了粗暴,温柔的让我身子一软,竟毫无意识的配合着他,双手与他十指相握,感受­唇­齿间的甜蜜,再也没力气与他计较。

过了好久,大概有多久也不知道,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全身燥热难耐,亲吻竟是这般感觉,飘飘欲仙,欲罢不能。

我睁开眼睛慌乱的看着他,虽然在哪些书里面看到过许多描写男女情不自禁拥吻的情节,但总是三言两语的就掩盖过去了,从没见过细致的描写,以至于你也想象不到是什么感觉。今日这一次竟让我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原来亲吻竟这般美好,难怪哪些痴情男女一见面就要吻上一番。

他抬头看着我,痴痴地笑着,伸出手指抚摸我红肿的嘴­唇­,却被我一掌打开,“拿开你的脏手,摸你潇湘苑的相好的去吧!”我明明说的愤怒,在他听来到有几分抱怨的意思。

“心儿,莫不是你心里有我,不然怎么会情不自禁的迎合我?”木凌轩问,我的脑中突然想到他是不是也经常和他潇湘苑的相好在床上翻云覆雨,顿时心里火冒三丈,敢情你把我当做那些水­性­杨花的女人了。一把将他推开,手一扬起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让他措手不及。

小时娘亲就说我是通贯手,打人最疼了,这一巴掌打在木凌轩脸上立刻出现五指掌印,在他白皙的脸上刺眼无比。他似乎很是吃惊,没料到我有这么一下子,幽怨的看着我,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他哼了一声,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拼命咬住嘴­唇­抑制住心中的愤怒,眼神凛冽的看着我,“为什么,明明你是有反应的,为什么说的这么绝情!”他拼命摇着我问道,仿佛能将我摇醒是的。

“今天你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蛮不讲理?”我用力推开他,背对着他说,若他看到我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定会又来嘲讽我,“如果你寂寞空虚了,去找你的相好的就可以,­干­嘛来招惹我,你就这么想看到我出丑吗?”

“如果今天换做是我大哥,你还会是这种反应吗?”

我愣了好久,好像隐藏很深的感情被人剖开,木凌风是我未来的姐夫,我见他不过两三面,要说没有感觉倒不是真的,可那最多是我的一厢情愿,若被他发现,我岂不是要难堪死。

我不理会木凌轩,直接走开,却被他一把拉回来,按压在门上。

我不服气的看着他,看他嘲讽是的笑,却不知为何心疼起来,我别过脸不去看他,却被他捏住下巴。

“瞧你紧张的,我又没说你爱慕我大哥,你那么着急走­干­嘛?”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笑,好像刚才深情款款的不是他,俯身下来又粗暴的亲上来,血液的腥甜瞬间漫开。

我用力推了推他,却无济于事,于是狠狠的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温热的血液流进我的嘴里,夹杂在两人­唇­齿指尖。他倏的放开我,戏谑是的横眉挑眼看我。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突然闪电般的想到他的那句话“此仇不报非君子!”果然,这么快就来报仇了。我横眉看着他,道:“堂堂一个大男人竟靠这些个手段欺负我个弱女子,没教养!”

“哎呀!”木凌轩抱臂在胸前说道:“忘记了心儿是个女子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呢?”

“你才是男人呢?你们全家都是男人?”说完有感觉不对,他确实是男人啊!又补充道:“我是个男人你还亲我,你爱好还挺特殊的!”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诱惑是的舔了舔嘴角道:“谁说我只能亲女人了,长得好看的男人我也一样喜欢!”

我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想吐。合着遇到一个断袖的,我上下打量他一番,脑子里想着他左手抱个美女,右手又牵个娈童,一副享受的姿态,顿时一个哆嗦。

断袖这词在小书里也有详细的介绍,说富家子弟自小在女人堆里了长大,久而久之行为举止略像女人,连兴趣爱好都像女人,自然也同女人般爱慕男人。又说是有些烟花巷柳场所,专门买些长得好看的男子,贡那些平日里像模像样的达官贵人享用。

后来也琢磨了一阵子,为何会有断袖这些异类存在,想着自有人类以来大概就有着异­性­和同­性­的爱情吧,毕竟也没见哪条律法规定不允许男男或女女相爱吧!既然都有雌雄同株的花木,为何就不能有男女共为一体的人呢?再后来问方儿作何感想,她说可能现在当官的压力太大,有钱的又想玩新花样,现在看来她的回答倒符合常理,眼前的木凌轩大概就是后者了。

“心儿!”姐姐在外面敲门叫到,木凌轩和我都愣住了,好像被捉­奸­在床是的,我嘴里不住念叨怎么办怎么办,木凌轩看我慌乱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我怒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你,我……”却再也说不下去,

“我进来了啊!”姐姐说完径直推了门进来,身后跟着木凌风。

姐姐看着木凌轩在此有些奇怪,木凌轩道了声大哥嫂嫂,姐姐说没想到二少爷在此,伸手替我整理乱发,却看到我头上碧绿的玉兰簪说:“好漂亮的玉簪。”

木凌轩忙不迭的答道:“那是我送给她的,她的那只被裴小姐胡搅蛮缠的摔碎了!”

我瞟了他一眼,敢情又在演戏。

提到裴小姐,姐姐也是一愣,小声问有没有被欺负。

木凌风一直看着我头上的玉兰簪,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没事姐姐!”我回。

“我刚回来便听方儿说你昏倒了,可吓坏了姐姐,如今看你面­色­红润到也无大碍了。”一想到刚才的画面不觉又红了脸,到更像是面­色­红润了。

“轩儿,我们出去,让倾心梳洗打扮一番,晚上我设宴,也算是给倾心今日的遭遇赔罪了!”木凌风说到,示意木凌轩跟他出去。

外面,木凌轩推着木凌风,使劲的抿了抿­唇­,­唇­上似乎还有那个丫头的味道,“好甜!”木凌轩想到,“果然跟我想的一样,软软的,甜甜的,不过,哎呦,这丫头,咬的这么厉害!”他轻笑,抿紧了­唇­,若有若无的笑着。

木凌风微微侧目,余光扫过他的­唇­,上面的血渍清晰可见,­唇­角轻笑道:“辛辛苦苦打磨的玉簪就这么给她了?”

两个玉簪出自一块原石,那年两人还年幼时,亲手打磨的!

木凌轩淡笑,不语,只一谓的回味起刚才的吻!

木凌风轻轻摇头,­唇­角也笑着,脑海里一直闪过倾城的影子,轻叹一口气,心想明日吧,明日我也要吻她!

初识安逸之

方儿进来帮我重新梳理了头发,依旧用玉兰簪别着,细细的扑了脂粉,姐姐发现我的嘴­唇­红肿着,便问我怎么回事,方儿以为是木凌轩喂药时弄的,怕姐姐责怪就说是喝药时烫的,到是单纯的姐姐却信了。

夜幕降临,一勾弯月在天上摇摇欲坠。我随姐姐来至前院一处宴厅,木凌风和木凌轩早已在内,主座上坐着李弘,我奇怪为何他还在这,莫非这朝中没有公事。

我和姐姐坐在西侧,小厮早已铺好蒲团,面前案几上摆放几道吃食。灯光阑珊,月影如钩,倒是极佳的气氛。

“二小姐是否好些了?”李弘问道,我回已无大碍。木凌风说这几日要好生养着,免得以后落下病根,竟让我心头一暖,不自觉的笑着。

“今日良辰美景,又有美人相伴.”李弘看了看姐姐说道。“我特意将宫乐叫来为大家助助兴。”说完拍拍手,一行人便缓缓上来。

手拿乐器的演奏者坐落在下方,几个穿着水袖衣裙的女子随乐缓缓扭动腰肢,一颦一笑都极尽妩媚,宫中舞姬果然比坊间舞姬来的靓丽,一曲罢,众人拍手称好。

李弘问道:“听凌风说顾小姐的琴声实乃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请顾小姐演奏一曲呢?”不知木凌风从哪打听到的,竟将姐姐的一切了如指掌。

姐姐站起来欠了欠身,颇有教养的说道:“论琴艺,我怎敢在太子殿下面前摆弄,我听坊间说木公子琴艺得大家指点过,不如请木公子为大家演奏一曲,小女子就以舞助兴可好?”

“如此一来到能听到木兄琴音,又能看到顾小姐舞姿,岂不是一举两得。”李弘看了看木凌风说道,“木兄还不赶快拿出你的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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