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参谋官呈一份电报给沈其人。电报是翁达发来的,内云:“我已最后查明,陶勇已西移半月……”
沈其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老也攻不动,原来苏皖支队也压在我正面上。翁达这小子真昏,这么大的军情变化,他到现在才查明!他随即口授电文:“电告韩总部查问立煌方面,邱光从昨天中午就和我中断联络,是何原因?”
韩总部复电来已经临近中午了,大意是说路西已在全面混战,双方伤亡均很惨重。刻“邱指”率参战桂军与刘少奇部血拼,详情不明……
“好!猴子东进不成,四支队也东援不了,免去我两块心病。”沈其人倒高兴了,“命令349旅暂停进攻,传令二线部队准备加入战斗。”他这么交待了,回到村里去休息。村里有兵无民,他觉得太乏,喝一顿好酒,上床休息,竟然睡得很沉。
他不知睡了多久,被人推醒,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屋里灯烛通明,说明又是夜间了。副官领两个便衣汉子站在床前,恰是那少校团附带去的五名侦探中的两位。沈其人一骨碌爬起来,急促地问:“团附呢?”
“他为了查明大纵深有没有伏兵,带两个弟兄向西潜深水去了。###火线上警戒太严,咱们是后半夜爬过去的,回来也是挨到半夜才钻过来,还让人家暗哨打死一位弟兄。”一个侦探这样报告说。
“半塔以西,###兵力到底有多大?”沈其人问。
另一个侦探答说:“火线那边压根儿没有后备部队,就是教导大队守在半塔街上。”
“你们辛苦了,休息去吧,亡者抚恤从优,活人赏钱加倍。”两个侦探走后,沈其人下床,举烛看地图,想了想,作出这样判断:老罗看中线稳住了,趁349旅精疲力竭,带老八团会合陶勇吃翁达去了。这真是天赐之机,擒王制胜,此其时也,该动用二线部队了。至于韩总部态度,到这骨节眼上,可顾不了那许多,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人凭战功吃饭,打了胜仗,眼睛都会说话。他主意已定,看看表,已是子夜一点,对副官说:
“传令二线部队立刻动身,午前到齐,合力会攻半塔。为麻痹对方,349旅再后退一公里。”
其后他想这想那的挺兴奋,也不想睡了。天快亮时,翁达发来一份急电,略谓“……昨夜,我原用于阻击陶勇之17团突遭###包围,死战得脱,仅余600余人逃回旅部。经反复查询,来敌系叶飞纵队,该部原在扬州以东,来得突然,我事先毫无所知。由此,我南线已呈崩溃之势,六合常备团本是苏北沭阳帮会武装,竟无令自溃,逃向苏北。刻本旅仅18团勉强可战,另两团皆成空架,为保本旅一脉之存,弟唯有收容残部,先行北移,祈兄谅之……”
“他妈的翁达这小子!”沈其人手捧电报,呆若木鸡,没副官扶着,他准会摔倒,这一意外情况,真叫他受不了。他坐回床沿。想啊,想啊,忽又跳起来,叫来几个幕僚,急促地说:“叶飞长途远来,疲师也。命令翁达就地牵制叶飞,二线部队全部向南,求歼叶飞数千疲兵!”
僚们纷纷奔出去传令,乱哄哄地忙到上午八点,电台联络不上,大概受令者全在行军途中。沈其人又叫改派通信骑兵,又加上两条:“一,决不准翁旅后退;二,拦六合常备团,军官全免,士兵补入33师。
忙罢,沈其人吃饭,吃的什么,没在意,一心想着歼灭叶飞哩。吃了饭,坐着抽烟,有人喊报告,他漫不经心地应声:“进来!”人,进来了,恰是沈其人25日晚间派出侦察的那少校团附。这人此时是泥头泥脸,一身化妆出探的破旧便衣,已被撕得遮不往身体。他走进屋里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向沈其人报告说:
“我已经穿过火线,打马快跑,离咱们师部还有五里地,碰上人家三个埋伏哨,晦气!我掏枪就打,撂倒了一个,另两个夺下我的枪,把我从马背上拖下来死打,追问我打哪儿偷来四支队的马。他们全是五支队教导大队的老兵,从马ρi股火印,认出了马是四支队的。我谎说自己是长工,无意中拾到一支枪一匹马,想卖几个钱使使。他们不信,又打我,我趁他们有一个人去抓马,一头拱倒了对手,跳下山洼撒欢子往回跑。跑呀跑,跑的我直尿裤子,差点跑炸了肺,乖乖,老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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