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以后都陪我一道来吗?”
顾临一时失语,“总有我顾不到的时候,万一我出镖呢?”
他不敢说得太明显,宋云禾太聪明,有时候细微的变化也容易被她察觉。
“这倒也是。”宋云禾去抓他的手,顾临手一让,把胳膊递过去。
“手脏,抓袖子。”
宋云禾没听,直接抓住他带泥灰的手,“脏了可以洗,洗干净就好了。”
两人沿着山道往山下走,顾临看着山路心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还是得让人来把沿路修一道木栏。
“我一会儿得下山一趟,去云府取个东西。”
“那晚上还回来吗?”
顾临怔了怔,这句话像是送别丈夫的妻子站在家门前的叮嘱,他听出了牵挂,心里隐隐开始闷痛。
“当然回,不过要晚些。”
宋云禾没有细问,送他到山门前才往回走。
……
天刚擦黑,驿站里亮起昏黄的灯火,有人在给马匹添草喂料,马厩里不时传出几声嘶鸣。
“嗖”的一声,像是一阵突如其来的风。
马夫只觉头顶什么一晃而过,再抬头细看,什么也没看着。
“真是见了鬼了。”马夫拍了拍草渣道:“最近老吹邪风,这日子是要不太平了。”
驿卒从另一边探出头来,“你才知道,早就不太平了,西边正打着仗呢,三国伐启,说是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号为前梁撑腰,可是梁国早就亡了。”
“是啊。”马夫说:“咱们旧朝人过得好好的,他们不提,我们都快忘了,要他们瞎撑什么腰。”
“哎,都是借口罢了。”
韩正清站在窗前看着下方两人谈话,等那两人离开,他转过身看着房中站着的男子。
“你还是来了,坐吧。”
顾临立在原地没有动,他在烛火的昏光中看着他这位昔日的老师,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再思。”
顾临在这个称呼中皱了皱眉,听见韩正清说:“坐下陪我喝一杯茶吧。”
顾临走过去坐下,却没有动那盏茶,只问:“圣旨何时到?”
韩正清仿佛没有听见他这句话,兀自说道:“我从没想到,萦萦会有那么大的勇气从二楼跳下去,她从小就怕高,她敢跳,我也是欣慰的,她逃出去我就知道她会去找你,更让我欣慰的是,你也没有逃。”
顾临目光落在那盏冒着热气的茶上,“我今日来,是跟你说一声,我不会逃,所以剩下的时间,不必找人盯着我,这段时间也不要打扰我的生活,最重要的是,不要碰云禾,否则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一起。”
韩正清似乎想笑,又被风呛得咳嗽了一声,“你恨不恨?”
顾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恨。”
韩正清笑了出来,脸上的褶子在晃动的灯火下显得有些瘆人。
他手指凌空点了几下,道:“就是这个眼神,这才是林玠该有的气势,你是林戟的儿子,谁欠你的,你自来讨,即便那人教过你,你也别放过他。”
他说起自己,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
顾临盯着他眯了眯眼,韩正清又道:“此番押送你回京,是要吃些苦头的,你们的婚期得往后推了,回去好好过几日安生日子吧,捉拿你的圣旨一到,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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