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玠,你还不肯认罪!”
蒋颂贤踱步在刑房内,刑房逼仄,走出几步就已到了头,他猛地回身,看向被铁链锁在墙上人。
“那你再说,当年远化交战,开战时你为何不在?”
火光昏暗,光影在潮湿的墙上诡谲晃动,地上流淌的水里混着血丝。
“我……”顾临喘了口气,冰冷的水从他额角流下,模糊了他的眼,“我仍是那句话,我被……被韩正清下药……送离远化。”
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蒋颂贤气得冷哼一声,“你的意思是一切都是韩正清在背后策划?那你告诉我,若是他顾及师徒情分,想要留你一命,如今又何须亲自将你押送回京?”
“可若是他一手策划设计了战败,连师徒情分也不顾,那他为何不干脆直接取你性命?林玠,这里没有任何一条理由能说得通。”
顾临垂着头,连日的刑讯已让他神智不清,他们不允许他入睡,有的是办法让他在困倦的时候保持睁眼,这是刑讯的常用手段,想让他在过度疲劳和意识不清的状态下认罪。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副硬骨头,熬了这么些天硬是没松口,问来问去都是那句话。
蒋颂贤拿着林玠最新一份陈词步入值房,进门便道:“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他还想跟我们硬拖出一条路来,他一日咬着不肯认罪,我们就一日不能结案,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有这么硬的骨头,咱们就跟他继续耗!”
大理寺该用的刑都用了,林玠咬死不认弃城而逃一事,还把韩正清扯了进来。
林玠供述当年并未临阵脱逃,而是因被韩正清下药转移,待他赶回远化交战地时已是回天乏术。
蒋颂贤拿着供词又看了一遍,递给大理寺卿周伯言,道:“这个林玠,临死还要攀咬韩正清,那日押送入京时,韩正清还在我面前维护他,我听闻韩正清在押送途中也对林玠多加照顾,结果回头就被自己的学生狠狠咬了一口。”
周伯言拿着供词若有所思。
见他不言,蒋颂贤道:“大人有何看法?”
“你觉得他们是师徒情深?”
蒋颂贤笑了笑,“这如何可能?要真是师徒情深,韩正清又如何会亲自捉拿他回京邀功?他在都察院那个位置上干了那么些年都没动静,升迁无望,竟把主意打到了自己昔日的学生身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捉拿林玠回京,林玠临死也要拉他上也正常。”
周伯言合上供词,道:“林玠既指陈韩正清,按律例流程,当速传韩正清来大理寺问话。”
“传过了。”
蒋颂贤拿出另一份供词呈给周伯言,周伯言扫了一眼就合上。
一个两个都不认,即便众人心里都有杆秤,认为林玠临阵脱逃,但没有口供,就没法向皇上交差。
民间群情激愤,皇上下旨责令半月内务必查清此案,如今时间已过去一半。
如果到了时间还不能结案,那就是他们大理寺办事不力,连一个板上钉钉的案子也办不成。
周伯言面色凝重,道:“那就再传,再传韩正清来问话,试试让他们当面对质。”
韩正清是四品朝官,无实罪不得用刑,来去都是车接车送,淡定得很。
“只是……”蒋颂贤欲言又止。
林玠那样子,一眼就能看出是用了刑的,韩正清出身都察院又是根铁木,时常不按常理出牌,说不定回头等案子结了还会弹劾他们滥用职权,刑讯逼供。
周伯言自然也知晓,他道:“先把眼下的事办了,否则回头等皇上亲自过问此案……”
他没把话说完,偌大一个大理寺竟拿一个林玠奈何不得,还要劳圣上亲自过问,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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