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纸很长,但顾临写得并不多,提笔一蹴而就,挥毫游走,或浓或淡的字迹落在纸上。
“好了。”
俩狱卒正靠着牢门唠嗑,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好了?这么快?”狱卒狐疑地扫了眼,一张纸都没写到一半,正被林玠慢慢折起来。
“就这么点儿?没别的话要写了?”
顾临:“没有了,多谢二位。”
狱卒接过纸正要打开,顾临下意识伸手想拦。
“拦什么?”狱卒道:“从牢里出去的东西都得交给大人过目,特别是——”
话音戛然而止,狱卒看看手里纸,又看看牢里的人,再看纸,再看人……
另一名狱卒察觉不对,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双目一瞪。
“让你写口供,你写什么遗书?!”
顾临淡定道:“我从未说过我要写口供,即便是写,我也还是之前那些话。”
狱卒气不打一处来,甚至想踹翻他刚拿去热过的饭菜,“你你你……”
他们还等着用这份口供去邀功,那么多人都问不出话,行刑手招数都使遍了都没问出来的东西,他们俩手到擒来,这不得是大功一件么,结果谁知道是封遗书。
狱卒空欢喜一场,真想撕了给林玠塞嘴里让他咽下去。
“劳烦二位将此信送给韩正清韩大人,”顾临客气道:“他知晓此信应该交给谁。”
遗书没有写给谁的,但通篇都是对一个人说的话,他不敢写得太明显,也不敢让人把信送到江洵直手中,担心连累他,影响他明年的春闱,算来算去,竟只能送给韩正清,他应该知道将这封信交给宋云禾。
“那没办法了。”狱卒道:“韩大人如今也在咱们大理寺牢中,两个犯人之间可不能私下传递消息。”
顾临眉心一跳,“他为何在狱中?”
“那不是你指认的他吗?”狱卒懒得和他多言,收好信要走,不论林玠写的什么,既然从牢里递出来,就得交给上头过目。
顾临看着地上的饭菜,慢慢蹲坐下来,端起碗缓缓道:“这一顿断头饭还算丰盛,不必做一个饿死鬼。”
狱卒正要走,闻言怪异地看着他,“什么断头饭?”
顾临抬起头,“今日饭菜如此丰盛,不是断头饭吗?”
狱卒嗤笑出声,“我说你写什么遗书呢,原来是因为这茬,明日是殿审,你吃好了饭,打起精神向皇上回话。”
“殿审?”顾临问:“皇上亲自审问?为何皇上会过问此事?”
“自然是有人为你敲了登闻鼓。”
筷子在顾临手中应声而断,顾临抬起头,冲过去抓住栏杆,“谁,是谁?”
他心里陡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觉,这世上还有谁会为了他豁出性命去敲登闻鼓?
狱卒没有正面回答,捏着信道:“你这信是给那宋家小姐的吧?”
顾临脸上霎时浮起一层骇人的冰霜,“是谁告诉你们的?”
“还用人告诉?全定安城的人都知道了。”狱卒打量着他,道:“的确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怪不得有姑娘愿意为了你连命都不要,这世道果然还是要看脸呐。”
顾临呆愣在原地,他死死攥住栏杆,指节发白,嘎嘎作响。
狱卒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他猛然回神,抓住栏杆朝着狱卒离开的方向大吼。
“她是不是受了杖刑?是不是?!”牢门被她拽响,狱卒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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