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把佟刚喊进办公司：“小佟，这两天准备得怎么样了？都学会了点啥？说来听听。”

“老大，我，我……”佟刚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一个大老爷们磨叽个啥，说。”

“老大，我对装修真没感觉，也按照你的意思看了很多文章，可看完就忘，虽然强迫自己去学习，但我真的被装修工艺搞得晕乎乎的，现在脑袋还发蒙。

老大，要不你换人来搞吧，我怕没学会，耽误酒店工程，那罪过可就大了。”

耐着­性­子听完佟刚发的牢­骚­，我的火气腾地拱了出来，简直是在心中烈焰飞腾，我动了“杀机”。

“好了，你先去忙。”打发完佟刚，我立刻拨通小黄电话，语气还算平缓：

“佟刚是你招的吧，这人到底能不能做事？”

“小伙子不错啊，做事挺细，怎么了？”

见小黄还在夸佟刚，我忍不住开骂了：“靠，瞧你丫都招了些什么人?!

我给他布置学装修的任务，可过了10来天，丫连个毛都说不上来，今天居然还反客为主，叫我临场换将，靠，他以为他是谁？”

“老大，你先别急，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有超强的自学能力，说学什么立刻就能上手，你得给人家一点儿时间嘛，怎么也要有个磨合的过程，要不我给佟刚去个电话，再劝劝他？”

“还磨合个屁！谁还有时间陪他玩？我跟廖总已经立下军令状，工程部那帮闲鸟还在后面等着看笑话，现在企划部又不给自己人长脸提气，你叫我怎么玩？这几天观察，我发现佟刚固执，脑子反应慢，学习能力差，留着他以后在部门也起不到多大作用，靠，非常时期要有非常手段，我打算叫佟刚开路走人！”

“啊，老大，不会吧，真要下狠手？”

“开掉佟刚，不用你动手，我叫一笑去做恶人。再提醒一句，你丫以后招聘多留个心眼，把眼睛放亮点，别把歪瓜裂枣全喊进企划部！”训斥完小黄，气稍微顺了些。在企划部我一言九鼎，真要发起火来，就算他们敢顶撞也不会顶。

接着我又把赵一笑叫进办公室：“我打算把佟刚开了，你负责通知他。”

“啊，佟刚？我觉得他还成啊。再说，开除人还轮不到我，怎么也是小黄出面吧。老大，你还是跟他打声招呼，免得我落个越俎代庖的嫌疑。”

“我跟小黄提了，正部长被借调到其他部门工作，你现在是h市企划部副部长，相当于代理正部长，怎么没这权利？还有，你刚到部门不久，正好利用开掉佟刚的机会立威！明白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一笑马上点头应允。

我管理企划部概括成八个字：菩萨心肠，霹雳手段。我平时对弟兄们不错，与手足相仿，但有个前提，能玩命­干­活，还得有业绩。记得小辉刚进部门时，晚上在宿舍睡觉，发现他没有毛巾被，只是身上盖件单衣，当时还感觉c市人有意思，怕热都怕到只盖单衣。后来我留个心眼，打听后才知晓，小辉家境困难，工资都寄回去给父亲治病了。受感动了，自己马上帮他买了一套被褥和洗漱用品，第一个月5000元试用工资刚发下来，又悄悄拿出2000元硬塞给他……

但我也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对于“懒散、倔犟、­奸­猾”等三类人，没啥情面可讲，举刀就砍人。集团在发展，部门在发展，跟不上形势的人，只能被淘汰，几年下来，被我开除的人也不在少数。

唉，谁叫我们是在快销品行业，每家公司都玩命求发展，随着蒙牛集团在|­乳­制品市场的快速崛起，大家都处在不进则退的大环境中。整个|­乳­制品和果汁市场正在被行业十大巨头重新洗牌和瓜分，市场压力转嫁到老板身上，老板又把压力分摊到高管身上，高管再把压力分摊到部门经理头上。好嘛，压力就像击鼓传花，一人传一人，谁又能置身事外？谁不在这根链条上疯狂跳舞？

我承认要求佟刚迅速掌握装修知识，确有强人所难之嫌。但老板指名道姓喊我来做酒店装修，我能拒绝吗？我敢拒绝吗？我向谁诉苦去？a集团每个人都是一颗螺丝钉，让拧到哪里就得拧到哪里，根本没讨价还价的余地。

佟刚在特殊情况下，不能适应部门工作安排，不能及时应变，物竞天择，只能被淘汰，想到这层关系，我也释然些。

我接着安排工作：“一笑，你明天一早给人力资源部打个报告：第一，开掉佟刚，再招一个策划师顶替他；第二，现在正赶上大学生毕业找工作，再申请招聘两个实习大学生名额。记住，只招有农村背景的大学生，盯施工工地是个苦差事，城里孩子皮娇­肉­­嫩­，大冬天里盯工地够呛。你要仔细看他们，皮肤黑和手粗之人优先录取，呵呵，明白了吗？”

“明白，农村孩子不怕风吹日晒，没城里孩子娇贵，听话又肯吃苦。”

“好！还有，拎点儿c市土特产去人力资源部。”

“老大，不好意思，你带来的土特产都被那帮家伙给瓜分完了，嘿嘿。”

我随口骂了句：“靠，这帮馋嘴的兔崽子！来，给你，去之前买箱和路雪冰激凌，就说是客户送的。”说完，把100元拍到桌上。

处理完手头上的杂事，唉，又是玩命忙活的一天。后背往椅子上一靠，脚搭在桌上，感觉脑子发木，浑身酸软，真想甩下工作，喊几个人去泡吧。

想到泡吧，不知道为啥有些激动，马上猛喊赵一笑：“一笑，一笑，一笑！”

“老大，又出了什么事情？”一笑一晚上不知道要跑来多少趟。

“这段时间太忙，我过来还没和大家一起聚聚，你去安排，明晚8点半提前下班，我请大家酒吧high去！”

“哈哈，好好，不用我去安排，相信会有无数人主动跳出来挑大梁的，你就瞧好吧。对了，据说芝华士12年、马爹利蓝带味道都挺不错呢，我们能敞开喝吗？……”

“妈的，每人一瓶猫尿就不错，滚！”

说笑完，敲定第二天好吃好玩的娱乐项目，感觉日子过得真不错，想着在酒吧里抽着雪茄，喝着小酒，听着摇滚，哇，­精­神不觉为之一振！

好，打起­精­神继续工作。接着看没处理完的企划部报告。嗯，贺平写来的《确保2001年辽宁销售大区1.5亿销量的促销方案》还没看，抓紧时间审审吧。

尊敬的葛总：

辽宁大区是集团未来销售重点区域市场，但现在市场上还存在大量销售盲点，渠道建设不力严重制约了销量提升。为了百分之百确保2001年辽宁市场1.5亿销量，力争达到2.2亿销量，辽宁大区和企划部拟采取六大措施来实现既定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