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阿米每次都能让沙宁宁获得他渴望的那一瞬,可她由此获得的快乐也不差于他。由于他们都明白自己是在进行一场玩火的游戏,就更增加了双方的兴奋度。
在Zuo爱结束后,毛阿米还可以轻飘飘地坐起来。然后她还可以继续享受生活中的轻松。
李远博带给她什么了?
她会重新面对沉重的生活,从一个躺下的纵欲的女人,摇身一变而成为一个谈吐优雅的淑女。除非她永远躺着,躺在他的滚烫的身子底下,或者等待躺在他的身子底下。
那天,在毛阿米走后不久,雨就停了。李远博睡了一个昏天暗地的长觉,醒来时已是薄暮时分。他懒懒地坐在凌乱的床上出神,想不出还要做什么。他的荫部隐隐作痛,在提醒他这个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他想到毛阿米是不是也在感到疼痛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会意地微微一笑。这一笑的作用是那样大,竟然驱除了他应有的伤感。他走下床来,期望明天会是晴朗的。要再有上两三个连阴天,这床上湿溻溻的褥子不发霉才怪。
他原准备把床铺收拾一下,忽又想到夜晚已经来临,还要再睡,就作罢了。草草地吃了点饭,他就上了床。躺在潮湿的褥子上,恍恍惚惚的,一合眼就睡着了。没到天亮,他醒过来,脑子里清清爽爽。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失恋者的角色,也便觉得黑夜就像一个无底的洞|茓,他正在急速地坠落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李远博走出宿舍,抬头看看天,天上乌云密布。但他不想再回到宿舍,到街上的小饭店喝了碗豆腐脑,就开始了四处蹓跶。天上下起了毛毛细雨,他也没想到避一避。
就这样,另一个在毛毛细雨中蹓跶的女人与他相遇了。
这女人是他一个朋友的遗孀,名叫巫金,是他朋友在云南飘泊时带来的,至今人们也说不清她是哪个民族。几年前,李远博从外地调到这个城市里来,受人指点前去拜会这位已成为当地一名文化官员的朋友,在他家里很明显地受到了女主人的慢待。他把自己的诗稿留在了朋友家里,过了两天,朋友来电话让他去一趟。女主人已经对他改变了态度,想想可能是看到了他的诗歌。有很长时间,他仅知道她在地方电视台工作,向别人说起她的时候别人才告诉他她的一些别的情况。他当时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看上去她与生活中的很多人有那么多的不同。李远博对她的目光印象最为深刻,那仿佛不单是从眼里射出的,而是从一个不可知的地方,历经了遥远的距离才达到这个世界上。
他的朋友一方面忙忙碌碌地当他的官,一方面还暗暗做起了生意,已经积累了丰厚的家产,在他有心退隐之际突发脑溢血辞世了。巫金成了寡妇,自然有许多人打过她的主意。可三五年过去了,她仍是孤身一人。听说已没人能走进她的家里去。
李远博很高兴巫金能够认出他来。
女人换上一袭黑袍,然后坐在李远博的对面。李远博向她倾诉着自己对爱情的困惑。女人静静地听着,后来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
你把这个少女造就成了一个荡妇,巫金说,这一点也不奇怪。
李远博就像无法控制自己一样,头一低就倒在她的怀里。他的脸感到凉丝丝的。巫金胸前有一串很大的珠子,它们硌着李远博的脸,他觉得非常舒服。
小伙子,巫金说,尝试尝试纯洁的恋爱吧。
李远博又把头抬起,一时不解地看着她。
这事让我来安排好了,看事情会出现什么结果,巫金又说。
似乎巫金身上有一种李远博无法抵抗的魔力,他竟随着她的话音落地马上点动了一下脑袋。而且他本来是可以从她怀里起来的,但他竟没有想到再坐到她对面去。透过她的丝质黑袍,他闻到了她躯体的芳香,又温暖又轻柔,他悄悄地融化在了里面。
李远博一从巫金家走开,她就开始着手为他物色可以恋爱的对象。因她在电视台工作,具有寻找漂亮女孩的便利。几天以后,他们把目标固定在了一个叫粟晓力的女孩身上。
毛阿米继续享受着生活的轻松。她已经不再想到这个城市里还有一个叫李远博的男人。这个男人让她轻而易举地失去了童贞,而且还由此改变了她人生的态度。她跟沙宁宁频繁地发生关系,好像这就是她的工作。人们没有看到她有丝毫的愧色。也正因为如此,单位里的人竟没有想到别的。一连几个月,她也没听到任何风言风语。她有自己的办公室,沙宁宁那里也有她的办公桌。沙宁宁可以到她办公室找她,她也可以去沙宁宁的办公室办公。人们看到的,只能是一个工作勤恳的翻译小姐和秘书。
这一年的金秋,毛阿米跟沙宁宁飞了一趟广州,随他们去的还有公司的另外两个男人。在宴请外籍客商的时候,不知什么触动了毛阿米,她一再地跟几个外商对饮,沙宁宁不停地目视她,她也装着不知。宴罢,外商离席,她也就瘫在了椅子上。沙宁宁和同来的人一起把她抬到房间里。
毛阿米又哭又笑,三个男人就轮流陪她。可是除了沙宁宁,谁也不愿意帮她上厕所。沙宁宁当时也是着急,并没想到别的,一晚上帮她小解了三四次。
回来后不久,公司上下都知道在广州发生的事了。这对沙宁宁当然是没有什么损害的,而对毛阿米的议论就有了。
一天上午,毛阿米在沙宁宁的办公室,迎来了一个陌生的女人。那女人拉着她的手看了半天,临走时还邀请她到她家作客。在她走后,沙宁宁进来了。
她没说什么吧,沙宁宁问毛阿米。
毛阿米就说没有。她已经知道那女人是沙宁宁的老婆。
沙宁宁沉思了半晌,就像把这事忘记了,又带她出去到客户那里办事。
可是,在以后的几天里,毛阿米明显地感到沙宁宁对她的热情降低了许多。她倒是沉得住气,像什么也没察觉一样。
一个星期五的晚上,毛阿米第一次走进了沙宁宁的家门。她受到了女主人细致周到的接待。一直玩到很晚,女主人才放她走。
我在小丫头眼里看到了疯狂,女主人对丈夫说,你可得小心点!
丈夫感到很累,也没理会妻子的话就自己跑到床上躺着了。他闭上眼睛,毛阿米的影子在他眼睛里不停地晃来晃去。在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她看上去不管不顾,有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与她的年龄结合得那么贴切。也正是这一点吸引他走到了她的身边。很快他就看到她在贪恋人生的乐趣。Xing爱、排场,都使她流连忘返。她就像走入一座五采缤纷的花园,两眼都看不过来了。而且她还在继续探求着,企图发现更丰厚的矿藏。至于这样下去的结果,她想过没有呢?沙宁宁却宁肯相信她没想到过,也不相信她的年轻的头脑还不容她想得太深刻。可他是一个成年人,他理应意识到这种交往里面包含的危险。
于是,沙宁宁第二天就约了几个臭味相投的朋友。他们在酒店里玩了一天,还包了两个服务小姐。
尽兴后,他不由想到这种钱货两清的交易多么好,谁也不用记挂谁,顶多在朋友闲聊时会问上一句某小姐还在不在那里啦?她叫春花或者叫秋月,都是不关紧要的。即使他转回去再来一次呢,那有什么关系呢?来一次就来一次吧。他只是出钱购买那肉体带来的享受,就像买来一只苹果,他三口两口地吃了,难道那苹果的魂魄还来纠缠他不成!
沙宁宁决定逐渐拉开他与毛阿米的距离,趁她还没有变疯的时候。
粟晓力虽然只是一位高中毕业生,却有一种天生的领悟力。她在李远博的宿舍里接受了诗歌和音乐,这在她以前想一想都是很为难的事情。不料,诗歌对她来说,也并不是像想像的那样陌生的。
当你老了,头白了,睡思昏沉,
在炉火旁打盹,请取下这部诗歌,
慢慢读……
她从诗中看到了她祖母的形象,同时也是她自己的形象。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
爱慕你的美貌,假意或真心……
难道这不是说的她自己么?她是一个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在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就要被宠坏了。她在苦苦等待的就是一个懂得爱,也会让她更加懂得爱的男人。她可一点儿不喜欢那种只知自己去爱的爱情傻帽儿。
接着诗中又提到了热爱女人衰老了的脸上那痛苦的皱纹,还有她朝圣者的灵魂。除了后者让她感到不清晰和不可捉摸外,那一切不正是她也经常企望的么?
想想看,她以前怎么会这么远离诗歌!原来诗歌就隐藏在她生活的空气中,就在她的心里。还有像《溺水者》这样意象诡谲的诗:
石头在是水面蹦跳,
轻烟不能透入水中。
水象谁也不能伤害的
一块皮肤
却接受人和鱼的
爱抚
被人捉住的鱼挣扎击水,
发出弓弦般的鸣响,
它要死了,再不能
吞咽中世界上的空气和阳光。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