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韩家兄弟大惊失色,须知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左晓寒是出官宦之家,对于礼教规矩与平常百姓家更有甚才是道理,哪有让女儿自己做主的?左修然如此说,分明是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的推托之词,故而悻然之色越与脸上,颇显不快。韩金鹏道:“既然如此,不知道贤侄女对我这两个犬子如何看法啊?”左晓寒把头一抬,韩家兄弟定睛一看,不觉的呆了,只见这左晓寒,双眼如水,玲珑剔透,冰肌玉骨清无汗,宛若荷花别样红,唇如桃花,齿若寒冰,真是娇艳不可方物,就连韩金鹏也不知觉自信中暗暗点头。左晓寒道:“世伯,侄女年岁还小,此时只想多陪伴爹爹几年,却没想那婚嫁之事。两位韩家大哥,都是人中龙杰,自当有门当户对的凤仪相配才好。”说如此说,便算是蜿蜒拒绝了韩家父子的求亲。左修然稍嫌尴尬,正欲出演解释,只听韩金鹏又是大笑,道:“既如此,只愿他俩福薄了,今日之事,就此便算是过去了。早些用过晚膳,歇息了吧。”
韩家兄弟悻悻甚是不快,原以为依着两家的交情,早就在多年之前就把这左晓寒当成了了自家的媳妇,娶过门只是迟早的事情,今日父亲开口提亲,兄弟俩都以为今日必会有个满意的结果,不料居然如此结果,尤其是亲眼目睹左晓寒如此美貌,更是心中沮丧,两人喝了几口闷酒,正欲告辞休息,突然听到远处树林旁有人高声吟唱。只听有人唱到:“江庐出羊续,悬鱼三尺堂。莫非嗜此戒,只为守清名”众人听得歌声悠扬,却不知是何用意,左修然却微微露出些许笑容。原来那歌声所言,说的是汉庐江太守羊续的故事,羊续为官清正廉洁,从不受礼,有个下属知其喜欢吃鱼,便送去鲜鱼。羊续再三拒绝不成,便将鱼悬于屋檐,以明拒礼之心迹。天长日久,鱼晒干了,羊续始终不食,从此再无人给他送礼了。此事传为美谈,羊续也被称为“悬鱼太守”。左修然一向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在任期间,清廉拒贿,口碑甚佳,百姓都称“左青天”。此时听到有人吟唱羊续悬鱼的典故,想起自己也是两袖清风,心中很是欣慰。他卸任之时,除了一车书本之外,别无他物。携女上任,只家丁数人,不愿张扬,只因好友韩金鹏一心相送,推脱不掉,这才随众,一路之上但求偃旗息鼓,心道:“难道还是被人给人认了出来?”想到此处,却听那人有道:“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时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 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
韩家兄弟本就有气,这是突然听到有人突然吟唱些酸气横秋的诗句,两人又不善文墨,又听得最后一句使我不得开心颜,以为那人实在讥讽与他们,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韩胜龙向着那歌声的方向喊道:“谁在那里装鬼,莫不是有意来扰人清梦不成?识相的快快走远些,莫要小爷过去,出了手就是骨断筋折。”那声音道:“哎呀呀。运气真是不济,远远闻到肉香扑鼻,本以为是有人在此聚餐,一路劳累想要求些残羹冷炙来果腹,不料,哎呀呀,哎呀呀…”说着一阵阵的叹气。
韩金发只道是个路过的酸秀才想来讨些酒饭充饥,眼看清苑将至,也不远多生事端便于出口制止两兄弟,不要出口伤人。只听那声音又道:“晦气的很,却是一只嗷嗷叫的野狗在此相互抢食,莫非眼看到嘴的食物吃不到口,便要对人呲牙叫嚣了不成?”韩家兄弟听了此言,哪里还能按耐的住,韩胜虎几个箭步就向那声音传来的小树林跑去,不多时就听来里面有人大叫:“不好了,不妙了,强盗杀人了,哎幺哎幺,不得了了。”想来是韩胜虎几下拳脚让那人吃不消了。韩金发立刻叫道:“虎儿不得放肆,须知拳脚无眼,切莫伤了人!”话音刚落,就听到韩胜虎大叫一声,随后一身着白衫的青年书生从树林里狼狈逃窜而出。口中依然大叫:“救命救命”不止。边喊便向韩金发等人跑来,站在篝火前两丈开外吁吁带喘,却不见韩胜虎出来。
韩胜龙大怒道:“竖子,我兄弟呢?”话音刚落,就见韩胜虎一圈一拐从树林中走出,口中大骂:“好小子,躲得倒是机灵,伤了小爷的脚。”那白衫书生道:“苍天有眼,叫你这好强盗伤人不成,踢到树上,瘸了才好。”眼看韩胜虎又以追近,只待拔腿再逃,无奈韩胜龙又从对面过来,两兄弟把他夹在中间。两兄弟打小跟随父亲练得一身硬功,平常的壮汉也难禁得住两兄弟一两拳,这文弱书生如何禁得住,韩金发担心伤人,正欲制止,却哪里来得及。但见两兄弟前后夹击,已在那书生身旁,韩金龙飞起一脚,直踢向书生左跨,书生大叫:“乖乖不得了”,狼狈的向右一扑,摔倒在地,刚巧躲过了韩胜龙这一脚。此时韩胜虎正从背后过来,这一脚整好踢在他的膝盖之上,韩胜虎啊呀大叫一声,摔倒在地道:“大哥,你做什么?”韩胜龙脸红道:“兄弟勿怪,为兄是为你出气,休要责怪,看我教训这小子。”说吧又向那书生奔去,右手伸出,要将那书生的衣领抓住,那书生一边大叫一边合身一滚,避了开去,再一滚,站起身来,向韩金发中人奔来,只喊救命。韩胜龙快步追赶,伸手只在一手之间,展开擒拿手,却略略在即将得手之际,拿他不住。韩胜龙屡抓不住,又在左晓寒面前,暗道惭愧,心中大急。出手更加迅速。说也奇怪,韩胜龙快那书生更快。每每在即将就敷之时巧妙逃脱,只是身手丑陋不堪毫无章法。一个拼命追打,一个拼命逃。两人就在五米方圆的地方你抓我闪,就是互不碰撞。韩胜龙大汗淋漓,已经湿透了衣襟,依然劳无所获。但见那书生从背上解下一条二尺有余来长的铁尺道:“好汉动口不动手,再不把手,我可要用兵刃了。”说罢连连挥舞,手臂弯曲,闭眼胡抡,完全没有招数可寻,韩金龙心道:“只要你不躲就好。”右拳直进,忽然变拳为爪,想要夺了书生的铁尺。眼看那书生眼看要中招,这一招下去非但要失了兵刃,恐怕手臂也要折了。却见他书生胡乱一抡,铁尺脱手而出,不偏不正整好夹在韩胜龙右手手指之间,左手又是一通乱抓,整好将铁尺抓在手中,将那铁尺在韩金龙指间一转。韩胜龙大叫一声:“啊呀”,再看时,右手食指中指已经扭伤,疼的咬牙切齿,左手托住右手手腕,改用脚踢,由于气急,结果又在小腿上和那铁尺碰撞接连碰撞,疼的只好罢手。口中却依然大骂不停。
韩金发此时微感不妙,看着书生似乎全然不会武功,然而两个孩儿却同遭到败搓。莫非这个书生是装疯卖傻,却是哪里的高手来找老夫的晦气不成?想到此处,心下也不再坦然。站起身来向那书生走去,笑道:“小兄弟没有受伤吧,犬子无状,莫要见怪。”说罢伸手相扶,韩金发这一扶看似平常,其实右手成指,直取那书生左肋大|茓,一指击中,便会全身瘫软,便有再好的武功也休想再施展的开。左手握住书生左手,以力向较,以免那书生暗下杀手攻其腹部。哪料左手刚用真力一握,那书生之首确是无丝毫着力之处,柔若无物,如同无骨。心中大惊,但听书生大叫一声,疼的是面红耳赤,险些疼晕过去,却丝毫无还手之力。书生道:“你要怎样?难道你们真要欺负我一介书生吗?”韩金发大窘,心道:“莫非老夫看走了眼,这寻常人哪里受得了我这几十斤力气的一抓?”笑道:“兄弟莫怪,小老儿是个粗人,可能是多喝了几杯,手中劲道失了准,还请莫怪才是。”右手一指还未发力,便收了回来。
原来习武之人对外来之力,会自然而然的生出反斥之力,若是高手更是不会有将自己周身大|茓任何一处至于他们治下的道理。韩金发左手误伤了书生,右手的一指也便自然收回。这次却是真心相扶,到了火堆旁边,松手道:“公子莫惊,我等不是强人,却是与强人为敌的镖客,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坐下痛饮一杯,围火取暖便是。”因他误伤两个孩儿在先,这次用力伤他手臂,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
书生脸上尚有惊恐之色,但见火旁有酒有肉,吞了一口馋涎,便即笑道:“不怪不怪,圣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老先生这才是待客之道,我书生不计小人过,看在您的面子上,也就不怪了。”韩氏兄弟此时也走了过来,正欲开口,韩金发一挥手道:“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是咱们走镖的根本。还不向这位兄弟道歉谢罪。”韩氏吃了亏,哪里拨的开这个面子,只是父亲有命不敢不尊,抱拳道:“得罪。”便不再言语。那书生道围在火边,也不还礼,伸手便去抓酒抓肉,大口大口的饮食起来,边吃边啧啧的赞叹好酒好肉。
众人借火光观巧,但见此人二十岁左右,发髻凌乱,一脸黑泥,只是黑泥之间若有指印,倒像是用手故意涂抹上去的,手掌龌龊,偶尔在抓肉只是露出些手臂的皮肤,却是白若羊脂,白净剔透,衣衫也是如此,只是徒然几个破洞,显得其人狼狈不堪。身边既无行囊也无书卷,只是在背上背着一块黑黝黝的铁尺,漆黑如碳,也无光芒,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待到书生酒足饭饱之后,韩金鹏命手下人收拾了一番,撤下餐饭,随即也起身告辞,书生谢了赐饭之恩。
书生此时已经稍有醉态,向左修然道抱拳道:“多谢老先生赐饭之恩,在下有新作五言一首,此时吟来,聊表谢意如何?”左修然道:“些许酒水,莫敢领谢,公子既然有佳作,老朽自当洗耳恭听。”书生道:“献丑,此句乃肺腑之言还请指教”说罢吟道:“天不一日明,君无两回朝。清水难入流,沼气反昌浩。杨门非羊后,乱民惹朝桑。劝君知进退,莫效亚朝商。”说罢黯然不语,等左修然示下。左修然闻言大惊,正色道:“世兄此言恐有非议朝廷之嫌啊。”书生道:“非议朝廷自然万万不敢,只是当今万岁沉迷女色,不理朝纲,朝廷大权握于奸相之手,忠言路塞,难达天听,偶有爱民的贤臣,不是被杀就是被贬,权臣当道,非亲勿进,非钱财而不得重用。这样的朝廷,保它作甚?”左修然黯然不语。当今万岁宠爱杨妃,重用国舅杨文忠,奉为国相,大权独揽,结党营私。左修然在领太守期间,曾上书谏言,直言朝堂隐蔽,铲除朋党。不料谏书不达天听,被杨党私压。从此杨国忠对其怀恨在心,左修然空有报国之心,却在数月之后因一命案,被贬清苑。左修然只好赴任一县,希望恩泽一方百姓,以报拳拳之心。现下闻到书生所言,自有知己之感,说出了他想说而不敢言及的话来,但是,让他拍手称快以表赞同,确是不能,毕竟他心系朝廷,只希望万岁一日懵然醒来,整顿朝纲,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虽死无憾。但让他说出个反字来,却是连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只能黯然神伤,无言以对。
那书生黯然一笑道:“学生酒后狂言,左太守不要见怪。”说罢深深一鞠。左修然笑道:“原来世兄果然知道在下的来历,多谢直言劝谏。”书生道:“不敢。”便走到不远的树边依树而眠。
其时已是深夜,初春不亚寒冬,左修然见他衣衫单薄,便叫女儿去了自己的棉裘与他送将过去,左晓寒含羞答应,经父亲的棉裘取了出来,走到书生面前,还未说话,以先脸红,低声叫道:“公子。”那书生抬眼观瞧,猛然见到一位天仙一般女子站在自己面前,颓唐问道:“姑娘有事?”,左晓寒道:“我父亲担心夜寒伤身,让我取了棉裘与你驱寒,请公子收下。”说到最后几个字,嘤嘤之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了。那书生接过,望了一眼左晓寒,不禁一呆道:“姑娘大恩,在下感恩代报。在下污筋浊骨,只怕弄脏了令尊大人的衣衫。”左晓寒道:“我父亲的意思,想来也不是我的什么大恩,公子不必放到心上。”说罢,悄然转身而去。待到车旁,回头看了一眼这脏兮兮的书生,发现那书生也正看着她,不禁的又是一阵羞臊,掀帘如车去了。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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