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人,你也是人,”她说,“怎么做不了?最多他们花一小时,我们花两个钟头也就是了,一般是老师教出来的。”
她这个人信心真足,走步路都好起劲啊,一步步踏下去都千斤重似的,我走路却始终无声无息,脚步好轻的,不知道是什么习惯。
过了圣诞,纳梵先生终于出现了,大家都很高兴。读理科的人总比较讲道理,我老有一种感觉,文科是不能读的,越读越不通,越读越小气,好的没有,坏的都齐了,结果变成自高自大、极端自私的一个人。我们还没有念完书,不能算数,但是看看那些学成的人,也就有点分数。亦不能读艺术,学艺术的人都有一种毛病,不管阿狗阿猫都先以艺术家姿态出现,结果大部分做了现世的活招牌。
当然理科出身的人未必个个像纳梵先生,他是例外中的例外。念文学艺术的,也不见得人人差劲,不过我们运气好,正巧碰到一个好老师。
一星期有他两节课,每节只一小时,一共上十一个星期。他常常迟到十分钟,方便大家去喝杯茶,大家感激他。上课时草草在黑板上描几幅图,简单地解释几句,就很明白——如果我明白,那谁都明白,谁还比我更钝呢?怕没有了。
有时候不明白,我举手发问。
同学都笑我,说我这么大了,还像小学生,次次发问都举手,我一举手,他们就嚷:“乔陈又要告状了!”
纳梵先生微笑说:“不必举手。”
我涨红着脸分辩:“如果不举手,不给老师准备,就Сhā嘴,那有什么好?”
纳梵先生还没答,众同学又笑说:“好啦好啦!教授变了老师,大学变了书馆,咱们都成了小孩,也不必投票选举,回家干脆抱着叫妈妈。”
他们只是开玩笑,我知道我很规矩,但是自小父母就教尊师重道,哪像他们这般无法无天?一时改不过来。
我涨红了脸,讪讪地过了好几堂课。
有一天在图书馆,我与纳梵先生撞个正着,我称呼他一声:“纳梵先生。”
他站住,微笑问:“什么事?”
我说:“没事啊,我叫你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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