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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白骨精

“发明的是诸葛先生。”无情道:“我加以改良。”

习玫红又问:“像这样子的暗器,你有几只?”

“六只。”无情道:“因为知道要上山抓鬼,所以特别多带了。”

“当然六只显然不够用。”无情补充,“还有十二只,分别在白么儿、陈阿三身上。”

习玫红仿佛这才放了心:“它快点完了,是不?”

这时,火石上的磷硝,己快燃尽了。

无情,聂青、习玫红三人迅快地游目,打量了一下庙里的情形,都不禁有点不寒而栗:

庙内,两排竖立了很多尊神像,还有百数十位罗汉。尊者大约体积借于常人,在殿前更跪着四五十座为民间百姓所仰仪,崇敬的神佛,面目栩栩如生,脸上都呈恐惧。畏怖之­色­,身带枷锁。刑具,齐匍伏向大殿神龛中心,跪拜叩首。

大殿中心的半空,吊着一口神龛,坛内奉着一位神抵,摇摇晃晃。硕大无朋,但面目罩着一张大红布,大家都看不清楚。

堂前,还整整排了两列的棺木。

另外,在下面的紫檀判官大桌后,坐着一个­阴­影,罩着灰袍,就是纹风未动,其­阴­森之气,已袭人而来。

众人触目自是心惊。

但并不算意外。

因为,他们一早已听孙绮梦和张切切说过,猛鬼庙内,确有如此场面。

也许,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太过诡异,无情感觉到:习玫红温香的气息。她悄悄地向他肩腰挨过来。

此际,他们都有同样的冲动:

挑开红布、灰袍,看一看到底是何方妖物?还是哪路神抵?有没有切切、绔梦她们所说的那么唬人,那么惊怖!

就在此时,火舌一长,然后,熄了。

庙里恢复一片黑暗。

庙里有一大群匍伏忏悔、跪拜求饶的神抵,还有两具“不知是什么东西”,以及,还有三个人:

无情。

聂青。

习玫红。

这次眼前一黑之时,大家可都完全有了防范和戒备。

他们三个人迅速走在一起。

所谓三人“走”在一起,其实是习玫红和聂青,就在火捻一熄之际,已迅快地左右围拢向无情。

无情在核心。

他虽然残废,但在三人之中,依然是龙头,是领袖,也是重心。

聂青很冷酷。

习玫红很骄做。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瞧不起无情。

也不敢瞧不起这个有残缺的人。

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需要壮胆,或是为了温馨,习玫红偷偷伸出了手。

她要伸手去握住无情的手。

可是就在她指尖沾着了无情手指的刹那:

无情缩了手。

一一一无情地缩了手。

习玫红的手指,一直就僵在那里,像一只死了的手,在黑暗里。

就在这时,火光又亮了。

第二度火光。

火,这次就在无情手里。

他燃着了火捻子。

庙里又重新有了火光。

亮光。

“你身上的火器可真多。”

这是火光亮起后的第一句话,是聂青对无情说的,也不知是调侃,还是赞誉,或是讽嘲,抑或是嫉妒。称羡。

“你身上的毒味很浓,”无情淡淡地回了他一句,“兵刃暗器味更重。”

聂青的脸又青了。

眼更绿了。

他看那些诡怪神像的眼­色­,就像僵尸遇着了人。

至少,是僵尸闻着了人味儿。

但在火光重燃后,无情视线第一眼就落在聂青的手上。

他手里拿了一件东西。

无情还没有问,聂青就已经感觉到了,因为习玫红也向这事物注目。

他只好先行说明:“刚才,还没有亮光的时候,这儿‘啪’的一响,我立即抢了过来,就抓住了这件玩意儿。可是,习姑娘的刀也就到了。”

习玫红点点头:“我也是听到这一响。我原跟那白骨­精­打了几个回合,忽然,整副白骨就不见了。然后是门给震开,有人冲了进来。我一时不知敌友,只知那副白骨就在眼前消失,就一直留意声响,一有动静,立刻下手,结果一一”

聂青苦笑道:“结果是给我迎面一刀。”

习玫红没好气他说:“你的鬼爪子也不饶人。”

无情解围道:“习姑娘可不止给过你当头一斩。”

习姑娘咀里可不饶人:“你的头壳可也硬朗得很。”

幸好火焰晃动,不然,无情这次红了脸,难免让人发现。

他清了清喉咙道:“所以,这一件事物,是敌人故意发出来的。”

聂青道:“他的目的是要我们自相残杀?”

习玫红伸了伸舌头:“幸好我收下得快,没真的一刀所了下去,否则,你可鬼头不保。”

聂青本来要接下去,但用一对鬼眼去瞟了瞟习玫红尖挺的胸,就只­阴­­阴­地笑了笑,没把话说出了口。

习玫红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霎地红了脸。

她的刀,在火光映照中,仿佛更白。

无情也感觉到了,他连忙说:“那像一块石头。”

聂青沉重地道:“这不是块普通的石头。”

习玫红这才转移了忿葱,好奇的俯视,饶有兴味地端详,然后疑惑地道:“这么清,这么晶莹,又透着爆彩,难道是水晶?”

无情看着聂青。

聂青的脸发青。

两人一齐点头。

“水晶。”

两人都说。

两人都想起一个人。

——谁都不希望会遇上这个人。

尤其在此地、这时候!

6.棺棺相护

习玫红的神情是不明所以。

她大概弄不明白:

一颗小小的水晶石,有什么好担心,有什么值得沉重的?

她反而想起一件事。

于是,她语带担忧地问:“可儿和日月,他们还在外边,岂不危险?”

无情看了她一眼。

眼­色­里,有感谢之意。

“不碍事的。”他的话是开释对方,但语气也有点沉甸甸的,“我一早已跟他们约好,我闯进来,他们守在外边就好。”

习玫红依然不放心:“我看,外面也不见得安全。”

这点确然。

无情同意:“所以,我们越快出去越好,不过,再快,也得办完事才能走,不然,就是白跑这一趟。”

这一趟,路不好跑。

所以决不能白跑。

“看来,如果要不白跑一趟,”聂青脸­色­森然发青,“还是要去揭一揭这些布幕后面的真相才行,”

说的时候,他盯着那悬挂着的神龛。

无情点点头。

他明白聂青所指的“布幕”的意思。

他盯着的是判官桌后面的­阴­影。

刁玫红却忽然道:“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她还不等聂青和无情回答,自己已抢着说了:“这儿没有灰尘,也没有蛛网,连蟑螂和耗子也没一只;跟张大妈、孙老板说的不一样。”

一言惊醒梦中人。

无情、聂青对习玫红不免有点刮目相看。

一一一这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庙,怎会没有蛛网灰尘!?

无情向聂青点点头,然后才道:“你说得对。这儿的确常有人来,而且打扫­干­净。看来,这庙里牛鬼蛇神,啥都不缺。”

聂青向无情打了一个眼­色­,道:“我看不只是庙里闹鬼出神,主要是在洞里更有好戏上场。”

习玫红也有点斗志昂扬:“猛鬼洞就在庙的后院,我们要不要先去那儿一探究竟?”

“要!”

两人都异口同声他说。

“不过,要探猛鬼洞,得先做好一件事。”聂青又向无情眨了眨眼里两丛绿火,“我们可不想给人兜截住后路。”

“什么事”

习玫红问。

“揭黑幕!”

“找真相!”

无情、聂青各发出一声断喝。

聂青叱声一起,人已飞掠。

无情语音未了,双手一振,夺夺夺夺夺夺夺,又笃笃笃笃笃笃笃,连声,十四道暗器,七道金光,三点星火,四簇银光,分别直打那龛里的神抵,以及判官桌后的­阴­影!

快。

而且出奇不意。

待习玫红发现他出手时,他已出了手,而且暗器已经打着了目标。

而且是两个目标。

无情的意思,是要先钉死这两处可疑的物体,然后,让轻功极好的聂青,去攻取其一,揭露真相。

他旨在替聂青护法。

他没料到的是:

聂青果然急掠而出。

果然及时配合,而且即时发起了攻击。

但他不是向神龛和判官发动攻势。

而是像一条青翼飞龙,飞旋至殿堂之上,平平掠起,背上腹下,双掌平平向下推出,青焰狂飚,“砰砰”二声,震开了两口棺木的盖子。

殿内总共有十六口棺木。

分左右两排平放。

聂青左手攻前排第四口棺木,右手攻后排第六口棺木。

棺盖震飞。

他居然发现棺木有异。

而且,在他出手前似已准备:那一口棺木内会有异物。

他一出手便认定了,而且跟无情的设想不同:聂青志不在神像、神龛和判官桌后的­阴­影。

而是棺木!

棺盖震开。

里面各升起一道紫烟,一蓬蓝雾。

但烟雾为聂青掌力的绿意所摧,飞刮四散。

无情捂鼻,向习玫红呼唤了一声:“别吸入”

忽然,一股剧烈的­阴­风袭来,“噗”的一声,无情手上的火捻子,只剩下几缕焦烟。

庙里又全归于黑。

但在这一回乌暗未全面侵占视野之前一霎,无情仍清楚地瞥见,那两口棺木里,陡地急弹出两件“事物”:

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

一副白骨!

真的是腐尸!

真的是白骨!

腐尸和白骨,一齐向聂青发动了攻击。

聂青仍在半空,居高临下,袭击棺榔!

那腐尸和着恶臭,一动则发出肌­肉­撕裂的声音,身上的霉肌与烂­肉­,每一下舞动时都扯裂了几块,像暗器一样,连同它的残肢败­肉­,一起攻向聂青。

那白骨则发出吱呀难听的怪声,像机件少了滑油剂,一边发出暗哑折裂的声音,一边骨打胳撞,攻向半空中的聂青!

腐尸真的会动!

白骨真的会武功!

两口棺材里的“异物”,竟会互相卫护,联攻来敌!

——聂青可应付得了这两件非人非鬼的东西!?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火捻子熄了。

腐尸和白骨的残像,仍停留在一片漆黑时的眼瞳里。

火光一灭,无情马上省觉:只怕聂青要遇险了!

因为在黑暗里,聂青定比不上那两只怪物对周遭环境的熟捻!

无情急忙要打着另一片“电光火石”。

火石才掏出来,忽然,他警觉到有一道金风。

刀风。

当头劈下。

刀风未至,刀意已伤人。

这一刹那间他至少有十六种方法。十二种暗器,能在刀锋劈到之前,把对方杀死。重创,至少也可以将之逼退。

可是他发现,这当头一刀,不是主角。

要命的一击在刀风扑面之侧,一股尖锐但完全不带破空之声的细长事物,正斜里刺到!

无情及时一侧身,推动轮椅,往前一冲!

那一刺,“嗤”的一声,在他脑后,险险掠过。

然后,他鼻端里闻到一股香风。

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

接着下来,有“吱”的一声,刀风突然在极不可思议的角度一转、一折,又追砍无情的后颈!

刀口未落,刀气已煞人。

无情至此,忍不住叫了一声:“是我——”

话未说完,忽然,身下一悬,轮椅一空,整个地方忽然往下坍塌,轰地一声,无情只觉整个人往下落翻,仿似要落到一个无底深渊去!

7.落场白

刀风自头上划了过去,但无情连人带椅,已往下翻落。

下面到底是什么世界?

人间?地狱?

无情无疑是着了陷阱。

——如果他双足能行,说不定,这一下便埋伏不着他。

但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在黑暗里,危险中,感应只要稍有疏失,即易为人所趁,无情在还未及燃着另一次火光之前,就是这样往下沉坠。

他连人及椅往下翻,只听上面焦急地传来了半声:“小心一一一”

但语音已给切断。

因为那地板的机关已迅速合上,密无缝隙。

最令人意外的是:

无情在全然的黑暗里,往下翻落,下面却不是黑。而是光。

无情眼前一亮。

接着,是刺眼的光。

令人乍然间完全无法睁开眼来的大光大亮!

纯然的黑暗下面,居然是一片光明。

而且是如此刺目的光。

杀人的明。

——真要人的命!

无情翻落而坠,竟落在一片光明里。

在极度光灿里,他全身都暴露在强光里,而且,还正是失去重心,往下翻落之际。

也就是他最脆弱的时候。

要是别的高手遇上这种失足场面,就算再慌惶,狼狈,也会设法先让双足沾地,立稳桩子,先图防卫,再行反击。

可惜无情不能。

他的脚无法站立。

轮椅翻落。

黑暗地狱一面竟一片光明。

光夺视线。

地板复合。

——只要地板的机关一旦重新接样,无情就算是Сhā翅也再飞不上去了。

而且,无情只要翻坠下去,地上一定有更凶险的东西正在张嘴吞噬他。

无情此际,上无去处,下临绝境。

——也许,只有这一瞬间,无情在往下翻坠,上不到天,下不抵地的情形下,还有瞬间的安全。

只是,这种“半天吊”的情势,又岂可延宕,焉能长久?

世事就是这样奇诡。

也许,无情正是因为这半坠不堕的情况,最是安全,所以,他就在半空凝住了,既不往上翻,也未再向下坠落。

——为什么竟可以这样子!?

原因只有一个:

地板一塌,无情虽然连人带椅往下翻,他也无法止住丛势——轮椅毕竟不是双足,无法藉力翻腾而上——但他却在临危中做了一件事:他的左手往上一扬。“嗖”,长袖洒出。

当机关回笼,原来地板即将复原之际,他的袖子已拂了上去,于是,地板一旦飞快接缝,就夹住了他的袖子。卡住了。

机关夹住了袖子,无情的整个人,也因为袖子之故,在半空中,离地板(现在成了天花板了)不到二尺之遥,顿住了。

人是陡然顿住,没再往下坠但在胯下的轮椅,当然不会因而也凝在半空,所以继续往下坠落。可是问题是:

无情不良于行。

如果他的轮椅一旦离开了身,他又以何代步?

何况,一个人身上不可能带大多的兵器、暗器,他大部分的暗器,都装在轿子上,或藏于轮椅中,一旦他的人与轮椅脱落,遇上敌人,又如何反击?

所以,就算他不往下翻坠,就只轮椅脱落、对无情而言,也是足以致命的。

不过,轮椅也并没有往下坠。

因为无情还有一只右手。

他在翻倒下坠之前,按了一个扳掣。

这掣一按下去,轮椅立刻弹出一个皮索,拦腰扣住了无情,使得他的人,已连着轮椅,而因为他的左手袖,给L面的机关卡住了,所以,他的人既不往下翻,轮椅也就理所当然地不往下坠。

现在,“半天吊”的无情,在一片满溢的强光中,就看他的袖子,能不能承受如此巨大的扯力了!

说也奇怪,无情身上着的看似普通,凉快。单薄的衣衫,居然能经受得起这相当沉重的牵扯力,一点也没有崩断,撕裂的情形。

莫非是,无情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早已换好了看似平常实殊异的布料,来挽救自己于危劫中?

可是,谁又会料到自己有日会遭受这样奇特的危局?

如果能预料自己会处身于此劫局,那又何必身堕劫网之中?

无情就是不落下去。

他撑住了。

也给卡住了。

一时既不能上,也不能下。

他该怎么办?

一一人生,不是常有这等情状?

就在这时,尖锐的呼啸急剧响起。

十数,乃至数十道银芒,在强光中自下而上,飞­射­向无情。

­射­到一半,相互撞击,再在强光中发出银光星花,变成从四面八方,疾­射­无情。

此际,无情一手指天,身连轮椅,上不到天,下不及地,最难设防,最是尴尬狼狈之关头!

8.半天吊

百数道飞针,撞出星花,分不同角度,甚至在死角楔入,­射­向无情。

无情一已翻坠下来,好像心里早有了准备。

他好像早已知道,必会面临这种攻袭。

他已算准了会遇上这种危机。

他临危不乱。

只不过,他一手撑天,双足苦不能移,下半身连着轮椅,全身部暴露在强光中,不乱也没有用。

与他一起攻进庙里去的习玫红,聂鬼王,全部在上面作战,谁能分心过来解他之危?

没有。

人生有很多重大战役,都得要自行孤军作战的。

有时,是你选择战役,有时,却是战役选择了你,你又没有了选择。

你只能好好地打完这一场战争。

并且要打胜仗。

更重要的是,不管胜败,都得要活着回来。

活着才有希望。

敢于应战的,反而常能不死于战争。

——战争选择了你,是因为敌人要你怕他;你选择了战争,是因为你要敌人怕你。

无情现在的处境,当然不是他的选择。

也许,他既已跌坠下来,何不任其落地,反而不像如今半天吊那么危艰、惨情。

强光中,无情已无所遁形。

无处可躲。

无地可容。

无法可施。

无以自存。

有。

无情一拍轮椅。

“波”的一声,轮椅周遭,突然升起了一个罩子。

几近透明的罩子,一下子充了气,银针全刺在上面,它不知是用什么质地做的,竟完全没有给戳破。

无情就在罩子里。

他人在安全套里。

针纷纷落下。

针落地之后,忽然发出嗤嗤滋滋的声音,迅速溶解,发出臭味。

也就是说,如果无情直直跌坠下强光地面,会发生什么事,那是可以想像,但不敢想像的。

不过,他的一劫是过去了,但劫难并没有过去。

忽然,强光更加强烈,简直足以焦金熔石;每一道光,部那么锐厉,比刚才更强十倍,二十倍,乃至三十倍!

强光像暴徒一样、暴行一般,一起爆炸般向无情激­射­过来。

本来,连飞针也刺不透的安全罩,竟因这强烈的光和热,而开始消融了。

且正在迅速融解中!

这安全仑一旦消融,无情又得重新暴露在危劫中,而且,强烈的光线将会炙伤他,就像火焰会无情地焚化一个人一样。

对仍在半天吊的无情而言,这是极可怕的事。

那会使他失去了设防。

他深知从轮椅中绽发出来的安全罩“杜雷氏天衣”的优点和缺陷:

原来诸葛先生好友挚交中,有一位复姓哥舒的,生­性­风流,出身名门,除夫人元配之外,妾侍也有十几个,还常出外风流快活,寻欢作乐。哥舒本身却不欲多生养孩子,但避孕元方。尽管他年事已高,但仍身壮力健,­精­力无穷,行房交欢,乐此不疲。为此,颇费踌躇。

他的其中两位小妾,杜氏和雷氏,却联合想到一法子,就是用羊胎衣。牛胎披,制作了一种套子,在行房时套于哥舒那阳Wu上,如此非但万保不愁受孕,更可保哥舒出去寻欢作乐时,不受脏病所染。

诸葛得悉此事,曾托哥舒向杜雷二氏请教制造这安全套子之秘法,然后,他便用在防御的武器上,给无情的轿子、轮椅的机关内,都各装上一个罩子。

是名为“杜雷氏天衣”。

此刻,正好派上了用场。

使无情躲开了一劫。

惟杜雷氏天衣怕热。

目下这光和热,正好熔解了天衣。

天衣已消融。

这还不打紧。

一时间,无情身上的火石。火折、火燃子,全都在滋滋作响,冒出了烟。

在高温下,这些起照明作用,有石硝、磷粉的器具,全要着火了。

不好。

要是一旦着火,东西全在无情衣衫内,岂不正好把无情点成了一团火球了!?

炙热。

高温。

天衣安全网已消融。

无情摹地看到强光的中心,有一点点、一节节的白光。

他在炽光中强凝视聚视,那白光慢慢还原为一个人形。

不过,那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副骷髅。

强光中的白骨。

那白骨正在他对面,大约丈余之地,而且,也是悬在半空。

无情更惊讶的是:

那白骨也是盘膝而坐,只不过,身下并没有轮椅,而它的一只手,也是高举着,在半空摇摇欲坠,总之,跟无情现在的姿势,几乎完全一样!

莫非,这白骨就是无情!?

无情,已变成了白骨!?

人,变成了骷髅,当然就己失去了生命。

——难道,这就是无情下一刻的写照K

敢情,无情是看到了将来的自己?还是他看见的是他自己的下场?

人,在半天吊。

心,更悬在半空里。

上不去。

下不来。

9.当头斩

身上的火器,快要爆燃开来了。

对面的枯骨,却在强光中迅速迫近。

保护自己的安全天衣,已完全融解。

这时候,无情却做了一件事:

他发出了暗器!

他发出的暗器,数目惊人的多,种类也惊人的多!

大部分暗器,是­射­向骷髅。

——这白骨,是不是习玫红一进庙门,就力斗过的那具,还是刚才聂青发掌,在棺梆中迫出来的那副,

他不知道。但只知道不管神还是鬼,是敌人就打,决不束手待毙。

小部分暗器,是往四周发了出去。

四面都是强光。

强光尤处不在。使人无处遁形。

仿佛,光无垠,强光无限。

也许,无情发出这些暗器,其目的就是要试一试:

这些光的来源!

这光束的底线!光度愈来愈强,越来越烈,有的暗器,从打出去,打到一半,发出尖啸,化作轻烟,就像­射­向太阳的箭,就算有这等开天辟地的腕力,但也难免为热力所消融一样。

可是,大部分的暗器,仍是发生了效用,而且还非常及时。

有的暗器,打了出去,发出碰撞的声音,又激荡了回未。呼啸的,旋转着,激颤着,从奇诡的角度,反打向那具白骨!

无情在发暗器之前,已算准了力道与角度,变化及回挫。

暗器既然这么快就落了回来,也就是说,这光芒满溢的大地,只不过是一间大一点的房子,甚至只是为光所充满的斗室或地窖而已!

对方只是用一种将光和热集中的办法,去照明这房间,使得人在耀眼生花之际,丧失了判断、应敌能力,为他所趁。

这决不是非人间。

而在人间。

此处更非地狱。

真正的地狱也在人间。

这儿更不是天庭。

——天庭没这副­阴­险倏忽的白骨!

那具白骨似是开始着了无情的暗器,姿态变了,像要挣扎。闪躲、呼叫、痛楚的样子。

——原来白骨还是有生命的!

可是无情身上的火器已开始着火了。

无情大叫一声,全身一抖。绝大部分要着火,已着火的器具。用品,全都甩了出来,然后,他借力一扯左手衫袖,整个人,不,应该说连人带椅,撞上一翻,“砰”地一声,椅底撞在夹着他衣袖的天花顶上!

那儿是一个机关。

若不是那儿有机关,无情也不会掉落这强光密室了。

无情用袖子卡住了机关的关阎。

他现在就借袖子牵扯之力,猛一翻身,以椅底砸机关。

要知道,无情本身井没有什么功力。

他天生残疾,无法修习高深的内功。

可是,他这一翻,是按下了一个机关,整个轮椅便变,骤倒竖葱的一翻力量还挺猛的。

更猛烈的是椅底骤弹出一个厚重的铁锤,“砰”地击在那机关上。

那机关弹簧立时折断。

无情借这一翻之势,倒冲上地面。

——就是原先无情落下来的地方。

不过,无情虽然以椅底弹锤砸破了机关,但他的真力不继,是不是能翻得上来,还是一个疑问。

正在此时,却有人扯着他的衫袖。

然后,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香味。

无论在多龌龊的环境中,在多恶毒的决战里,在多丑恶的斗争问,这香味,依然恬淡,依然幽菠,闻得人很是陶然,很是恰然,很是舒服。

那人扯着他衣袖,使他能借力上了去。

机关虽给砸开,但在无情一旦窜了上来后,复又弹阅遮盖住绝大部分的缺口。

无情犹如死到绝处又还生。

犹有余悸。

他尚未喘定,连人带轮椅依然坍倒于地,一人已靠近了他,他正想感谢,但,突然,一道刀光,当头斩落!

这刀来得好快!

而且来的何其突I!

——扯他上来的人岂不是为了救他么?怎么却出刀要他的命!

他的身体仍斜躺在地上。

因为人和椅仍系在一道,他仍没来得及翻转轮椅,翻身坐起。

可是刀已来了。

杀着己至!

——难道,他不死于强光夺目中,却自送上门,死在这漆黑的庙字里!

幸好,他侧翻了轮椅。

敌人无论如何出手,要砍下他的头,就一定得要俯身才能下砍。

无情没有闪。

他闪不开。

他没有躲。

他躲不掉。

他也没有招架。

因为招架不及。

他只反击!

他只是一拍轮椅藤垫。

“噗”的一声,椅侧扶手弹出一截五尺来长的尖刃,间不容发地刺了过去!

——只要对方仍执意要砍他的头,就一定得要再趋凑身躯,只要再凑前俯砍,那么,就一定形同把身子送上轮椅边上的刀锋去,就像是自杀一样。

说是送死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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