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遥望当年多少事

杜横波有些不悦，微叹一口气，道：“这又是断剑杀生令，又是游龙帮，又是轩辕圣教，现在又是一个岩葛药，我看啊，这江南的‘雁栖小园’是去不了。”言下大有失望之意。

苏紫阳见杜横波有些伤心，心中不忍，慰藉道：“好了，我们很快就会回到雁栖小园的——”又是深深吸一口气，道：“我闯荡江湖这么些年，可从没有遇到现如今这个情况的，武林盟主竟也死于非命。”

杜横波又浅浅一笑，道：“好啦！我只是说说笑罢了，你看我甚么时候扯你后腿了？先是上聚剑山庄，后是游龙帮，哪个不是走在你前面？”

苏紫阳也是一笑，道：“是，的确如此！”

这时就听程云燕叫道：“白跑一趟，姓卓的那狗贼中毒死了！”说着就走了进来。一见地上躺着这么多尸体，大吃一惊，问道：“这里有是怎么回事？”

杜横波道：“先不用说了，出去再说，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叫过陆灵溪，出了山洞。

苏紫阳点一下头，转身往外走，楼晓峰忙道：“苏大侠，我们在卓百胜那里找到这三本书，你看——”

苏紫阳忙接手拿过看来，却是少林司的武功秘籍：《少林因陀罗抓拳谱》、《少林风云手拳谱》和《少林双圈手拳谱》。

苏紫阳惊诧道：“这是少林寺不外传的武功秘籍，怎会在这里？”

楼晓峰指着地上躺着的姓文的汉子，道：“这事少林寺的叛徒，是他偷了少林寺的武功秘籍，给了青州四虎。这三本秘籍还是交给苏大侠处置罢。“

苏紫阳笑了笑道：“反正是要还给人家的，我苏某可不想图占这个人情。”

程云燕又笑道：“楼兄弟你还是亲手交给少林寺的和尚罢。”

楼晓峰点一下头，道：“那好！”

苏紫阳又抱拳道：“还未请教足下尊姓大名。”

程云燕先道：“这位正是昆仑山追魂刀门弟子，又是大名鼎鼎的‘铁面捕头’楼晓峰楼大侠！”

苏紫阳噢一声，喜道：“原来足下是追魂刀的传人，三目道长可是在下的亦师亦友啊，幸会幸会！”

楼晓峰也是欣喜不已，原以为大名鼎鼎的云崖幽人会让人有一种高深莫测，气势凌人的感觉，哪知是如此和蔼近人，一点武林大家的高傲都没有。

出了狼头岭已是到了深夜，正值阳春四月，风熙夜暖，明月光辉洒在树林中，明影相衬，光光点点，甚是宜人。

众人决定现在林中休息半夜。

翌日，到了固安城，先找了家客栈吃饭休息。楼晓峰受了内伤，苏紫阳以真气相舒，一天的功夫便痊愈。

晚上用餐的时候，程云燕便问道：“苏老弟，你们那是去聚剑山庄助拳，赚了不少银子罢？聚剑山庄的银子可是多得很啊！”

杜横波冷哼一声，道：“谁都像你这般贪财么？”

程云燕呵呵一笑，道：“快说说罢，那断剑杀生令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听说武林盟主洪云也被他杀的？”

楚君然和楼晓峰更是想知道其中的经过，楚君然心道：“那断剑杀生令主包万仇果然上聚剑山庄了，不知道江秋荷姊姊和范兰斗范大哥怎样了。想来包万仇武功出神入化，杀了公孙渔和杨伯铮两位老前辈，竟还杀了武林盟主，真是不可思议。”

的确，自从短剑杀生令一出现，江湖上血雨腥风顿起，发生了惊人变故，完全打破了武林原先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局面，造成了武林惶恐混乱的局面。这事便得从头说起，回到断剑杀生令主大战聚剑山庄惊人动魄、惨烈的场面。

且说苏紫阳和杜横波二人闯入卧云谷针林坳，救下陆灵溪，却让姑­射­四子掳走了楚君然。苏紫阳不得不先救奄奄一息的陆灵溪，先往她体内舒入真气，稳住经脉，又急速送往云台山，请云台山神秀智闲医治，正好加上命在一线的程云燕和枯松客。

那神秀智闲不禁是佛法高深，医术也是好生了得，与苏紫阳是知心至交，自己更是以慈悲为怀，全心全力医治这几乎不太可能医好的三位重伤之人。

出人意料的是，枯松客凭着自身的内力深厚，很快就痊愈，而且又因祸得福，顺通了经脉气血，练成了真正的“返璞归真掌”，偷偷下了山。

程云燕只是受得外伤，流血过多，服用了云台山特有的“云海金莲”，补气，恢复的也是极快，伤一好就要下山寻找楚君然，当然，这不光是因为自己和楚君然投机交好，还是为报答苏紫阳的救命之恩。

唯独陆灵溪，她不仅身体娇小柔弱，更是受伤极重，虽是保住了­性­命，但要痊愈，那得需要苏紫阳隔日为她输送真气，每日进补人参、灵芝一类的草药。所幸云台山甚么灵药都不缺，否则有钱也难以去买得到。

杜横波每日起早去寻找灵药，不到天黑不回，虽是收获可嘉，但没多少天下来，人便是瘦了一圈。而陆灵溪已经恢复了一大半，能可以下床走路了。

杜横波见心爱的徒儿逐渐康复了，欣喜不已，自己虽是累些苦点，只要徒儿康复就好，在心中，世上有两个人是自己离不开，是可以拿自己的生命来交换的，那就是和苏紫阳恋情及和陆灵溪师徒、母女般的情分了。

只是杜横波同时感到陆灵溪心事重重，郁郁不乐，心中便是有些担心，先是问苏紫阳，苏紫阳笑了笑，道：“女孩子家心事我如何能知道，你是她师父，难道你不知？”

杜横波摇头不知，只好慢慢询问陆灵溪，而陆灵溪浑然不觉，不知道自己会是这个样子。

杜横波心中奇道：“对少日不在我身边，倒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等出了陆灵溪的厢房，蓦然想到：“对了！灵儿是长大了，心中日然也就多了。”

陆灵溪这日独自走出屋外，来到滔滔的瀑布边，看着奔腾不息的急流，望着眼前的浓雾，听着树上的鸟儿争鸣不绝，及不时的有上山采药的药农传出悠扬浑厚的山歌——

而陆灵溪却是心静如水，像自身在一个万事欲止的无声世界，即使耳边的声音，也是内心的呼唤，呼唤着内心的惆怅和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没有风，在空气中流动的除了流转出神的眸光就是奔腾激荡的云雾。

白白的云雾，带着人走入仙境，走入一个万籁俱静的世界。

陆灵溪脑海中突然，确切地说，应是屡屡地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孔，这个面孔在呼唤自己。

心中只有那个声音，那声召唤。

陆灵溪就这样静静的倚在瀑布边石桥上的栏杆，心静的感觉真是舒服，不由的一笑，喃喃地道：“我这是怎么了？我从小可从来没这般心静过，像是丢了魂魄似的。”

突然心中有一股不可抗拒的意愿，就是朝远处、未知名处或者整个世界大声呐喊：

“楚哥哥——你还好么——

“灵儿好是想你——你想灵儿么——”

喊完了，心中舒快清畅，轻松自得，但同时心跳加快了，双颊红晕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羞涩，心中想：“我想念楚哥哥的感受与想念师父的感受不一样，难道——”想到这，双颊更是晕红。

正值隆冬，陆灵溪却没有感到一丝的寒冷，却是身体感到暖洋洋的，十分舒适受用。

这时，就听到身后有人悠扬地说道：“灵儿——”

是师父。

陆灵溪担心刚才大喊被师父听到，脸上赤辣辣的，不敢正对师父，只道：“师父——”

杜横波微微一笑，道：“灵儿，你是想念那楚君然了罢？”

陆灵溪羞涩的一笑，道：“师父你取笑徒儿，徒儿只是替楚哥哥担心——”

杜横波着陆灵溪的脸，笑道：“看你脸红的，我的灵儿也学会了害羞了，想就想，有甚么可害羞的，男女相爱，这是再正常不过了。而师父你苏伯伯不是想了六七年么？”

雷陆灵溪莞尔一笑，嗫嚅地道：“不知道楚哥哥他——”又突换口吻，道：“不知道楚哥哥现在怎样了？”

杜横波忙道：“对了，你程伯伯来了，还受了重伤，我们快去看看。”

陆灵溪心速一快，问道：“难道楚哥哥没有和程伯伯一块来？”

杜横波摇摇头，转身去了。

潜养斋内，苏紫阳正为程云燕运功疗伤，神秀智闲在一旁烧药。

程云燕这是在金石庄受的伤，很快就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大碍，就是星爷往山上跑，山又是这么高，我是累的，苏老弟你就别再浪费真气了，我连楚君然都没救下——”说着又是一声带着歉责的喟叹。

陆灵溪听到，脑子嗡一响，急道：“程伯伯，楚哥哥到底怎样了？”

程云燕刚要说话，苏紫阳朝她一使眼­色­，程云燕会意，道：“哦，楚君然那小子没事，就是受了点伤，没有甚么大碍，现在在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