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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落樱飘零多寂寥,几许真心换情深

琼国绝皇

天山雪莲不愧是奇药,南灵韵喝了南灵韵雪莲熬得药后,竟然能下地走路了,薛恒进宫跟薛渡请辞,说自己在外面游历七年,住不惯王府,又答应王妃说带王妃出去游山玩水,特来请辞,另外把儿子薛锡仁交给灼华公主照顾。

薛渡游历薛锡仁这个人质在,倒也痛快的答应了薛恒的请求,薛恒一从皇宫回来,便带着南灵韵,和一个侍卫一个丫鬟,一个舒服的马车,出发了。

南灵韵都说要把交给自己看着了,花倾颜已经没有任何理由拒绝了薛锡仁这个拖油瓶了。

花倾颜也大概明白薛恒和南灵韵这么做的目的了。

一是,要薛锡仁跟着她,她就生活在薛渡眼皮底下,有薛锡仁这个人质在,薛渡很放心薛恒和南灵韵出去。

二是,与其提防在暗处未知的敌人,还不如要敌人看着,却不敢轻举妄动。

三是,薛锡仁也愿意跟花倾颜。

但花倾颜总觉得薛锡仁这个拖油瓶是定时炸弹,整天看着薛锡仁在自己眼前晃悠,自己全身的汗毛总是竖起来的,全身心挺高警惕,随时备战。虽然整天对着薛锡仁一张超萌的小脸儿时一种享受,但这也太折磨人了吧。

终于挨到了二月初,也是薛渡准备出发去苍国的日子,作为一个称职的拖油瓶,薛锡仁自然而然的跟上,花倾颜也没意见,把仁儿扔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花二小姐还没有这么狠心,既然灵姐姐和姐夫放心把小锡仁交给她来照顾,她就应该把小锡仁照顾好。

花倾颜并不和薛渡坐在一辆马车里,除了每天住宿的时候,偶尔会见一面外,从炎国去往苍国的路上,花倾颜过得倒是自在,一如花倾颜在答应薛渡条件后,在灼华宫过得轻巧日子一样。

一路上有小锡仁这个活宝在,枯燥的赶路生活,花倾颜倒是过得有滋有味。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个月的时间,薛渡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抵达了苍城。

阳春三月,大地复苏。

洋洋洒洒的樱花瓣,浅粉­色­的樱花瓣在空中旋舞,飘落在街头巷尾,家家户户,无数个青年男女的心里,好像在诉说着无形的浪漫。

然而,在这唯美的浪漫背后,又有多少锋利涟漪,隐藏在浅粉的花瓣背后。

就如一年前,花二小姐在细雨樱花眼迷离的樱花细雨中,毛遂自荐,选择了一条没有边际的路一样。

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唯美迷离的樱花依旧,眩晕了无数少年少女的美梦,美梦易碎,纵使苍城花期长。

随着炎国浩浩荡荡的队伍,与苍国迎接的队伍,一起进了久违的苍城。

花倾颜的心情是激动的,是无措的,是百感交集的。

颤抖着双手,花倾颜甚至不知自己该不该卷起车帘,看看这个熟悉得,自己闭着眼睛,就能找到哪是哪的繁华都城。

樱花依旧,人却已变。

花二小姐从一个整天到处玩闹闯祸的刁蛮小姐,变成了风华绝艳的灼华公主。

花倾颜在这里犹豫不决,薛锡仁孩子心­性­,可顾忌不了那么多,卷起车帘,饶有兴趣的看着苍城的街景,花姐姐生长的都城。入眼的就是,清空的街道和道路两旁围观的人们,薛锡仁厌烦的放下车帘。

只短短的一眼,花倾颜便认出了熟悉的街道,繁华依旧,花倾颜竟说没感慨也发不出来了,除了清空的街道和两旁围观的人们,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就像花二小姐还是整天游荡在市井间的纨绔千金。

那样的日子,是多么难得。

“恭迎渡皇。”

清泉般冰凉的熟悉声音不轻不缓的响起,花倾颜几乎是想也不想的撩开车帘,看着那个位列百官之首,一身明黄龙袍的慕青之后的白衣男子。

一袭白衣羽扇,仙姿神骨,绝世倾尘。

她的如意郎君,还是如此,仙人一般清贵,不食人间烟火。

花二小姐的一双眼睛就如同在墨熙宸生了跟一样,贪婪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如痴如醉。

可能有感觉到注视的目光,可能是随意的一瞥,墨熙宸无波深邃的黑眸也正看向花倾颜的方向——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尽管,墨熙宸惺惺相惜的目光,转瞬即逝。

但那灼如春华的光芒,也绝对逃不过花倾颜的眼睛。

“公主,下车了。”直到花丰恭敬的声音响起,花倾颜这才回过神来,在花丰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然后回头把薛锡仁抱了下来,一手拉着薛锡仁,花倾颜身穿紫­色­绣边白­色­拽地长裙,裙摆上用紫­色­丝线绣得琼花,­精­美至极。把花倾颜婀娜的身姿,完美无瑕的呈现出来,一张绝美的脸上,略施粉黛,竟使百花羞颜,莲步轻移间,花倾颜身上珠翠环绕,环佩叮当,步步惊华。

灼华公主的美,让苍国的那些见识过“天下第一美人”洛檀雅天姿国­色­的大臣们,一度惊艳了眼。

“朕来迟了,让青皇,绝皇久等了。”薛渡一身玄­色­龙袍威风八方,大步走向为首相迎的明黄­色­龙袍和紫­色­龙袍的男子,亲切的问好。

“哪里哪里渡皇来了就好。”慕青寒暄着,他可不认为薛渡是无意的。

“多谢青皇招待。”薛渡不禁看向与慕青并肩而立的紫­色­龙袍的男子,道:“早就听使者说过,绝皇意气风发,器宇不凡,今日一见,真是有过之而不及。”

“渡皇抬爱了,那些只是各国使臣们的尊称而已。”紫­色­龙袍的男子红手,温和的声音合着春风飞扬,合二为一,一股无形的王者之气,竟让紫袍男子更显九五本­性­。

“灼华,快给青皇和绝皇请安。”薛渡“亲切”的招呼刚走过来的花倾颜,让花倾颜给这二位行礼。

“灼华叩见青皇,千秋永享,灼华叩见绝皇,长乐无极。”

花倾颜松开了拉着薛锡仁的手中,微微屈膝,轻轻颔首,空灵的声音悠然传出,亭亭玉立,仪态万千。

“几月不见,灼华越发漂亮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向寡言少语的绝皇,在见到灼华公主之后,一开口竟然是赞美之词。

花倾颜微微抬头,虽然她走到了这个绝皇面前,但她还有不敢相信,这个琼国刚刚登基几个月绝皇,能是他温润尔雅的楚大哥,但看着眉眼,五官,身高,是不楚绝又是谁?!

纵使花倾颜心里有千万个理由在告诉着自己,这个绝皇只是长得像楚大哥而已!

但楚绝的一句话,如闪电击中的花倾颜一般——

这,就是他的楚大哥!

“陛下客气了。”花倾颜淡淡的客气道。

“哦?绝皇也认识灼华?”慕青一挑眉,看看花倾颜,再看看楚绝,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可能是上苍嫌朕太孤单了吧,”看了看天空,楚绝看着花倾颜,淡淡说道:“要朕遇到了灼华,凤尾绝响,高山流水,灼华公主就是朕此生唯一的知己。”

楚绝这话不说不要紧,当三国各国使臣的面前,楚绝说得面不改­色­,全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还是琼国一向不问世事的七王爷吗?还是琼国一朝登基,惊才绝艳的绝皇的冷漠冷情绝皇吗?

传说,绝皇登基几个月,后宫空无一人,只为等心爱女子的到来。

传说,绝皇还是琼国七王爷的时候,就是绝皇的兄弟都难得见绝皇一面。

传说,绝皇登基前,厌烦红尘带头修行去了,最后琼国老皇帝传位,绝皇不忍老父死不瞑目,才揭下皇位的。

传说,绝皇是断袖,不喜欢女人。

传说,绝皇在当七王爷的时候,隐姓埋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行侠仗义,用自己的双手解救苦难的百姓。

传说……

一切的传说,都在说明,琼国绝皇楚绝是个怪人,登基前的除了一个神秘七王爷的封号,是琼国老皇帝的嫡亲皇子,母亲是皇后,其他的事情就是空白。

但绝皇登基后,没有一个女人,却是事实。

对于这一点,三国上下,众说纷纭。

现在看来,绝皇不是不喜欢女人,而是心里早就有了人选。而这个能让冷漠冷情的绝皇心动不已的女子,就是近几个月来,名声大震的灼华公主。

一个不能为自己婚姻做主的女子。

是苍国送给炎国的“礼物”。

不知为何,炎国渡皇把给自己的女人封为了“公主”,难道就是为了讨好绝皇,给绝皇心爱女子,一个能名正言顺嫁给绝皇的身份吗?!

金銮殿前,一时间,三国诸臣,议论纷纭。

“灼华,这位是——”薛渡指着站在花倾颜身旁的薛锡仁,有些不解,花倾颜从哪弄来个小孩子?

慕青看这小男孩,眉眼如画,小小年纪就可见器宇不凡的薛锡仁,心中做出多种猜想,甚至想有可能是薛渡的儿子。

“我叫薛锡仁。”薛锡仁看着慕青,一点也不害怕,小短腿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

回家?!

“我叫薛锡仁。”薛锡仁看着慕青,一点也不害怕,小短腿不自觉的向前迈了一步,仰起小脸,直视慕青,“我父王是恒王。”

“原来是小世子,真是可爱。”慕青不禁暗暗点了点头,薛恒这个儿子可不简单呢。不过,这小世子和花倾颜又是什么关系?

慕青看看风华绝代的花倾颜,再看看俊朗聪明的薛锡仁,最后把目光一道花倾颜这张风华绝代的脸上——

一年前,一张丑颜天下闻名,一年后,风华绝代,这是­阴­谋?还是意外!

“陛下,绝皇,渡皇,里面请。”墨熙宸淡淡的一句话打破了僵局。

“看看朕,光顾着和渡皇,灼华叙旧了,绝皇,渡皇,里面请。”薛渡尴尬一笑,赶紧请诸人进去。

由于薛渡今天刚到,一路上长途劳顿,三国的君臣只在一起用过午膳后,便各回各的住处休息了。

楚绝和花倾颜都在皇宫里的迎宾馆住,离得不远,午后花倾颜出来散步,自然而然的就与楚绝巧遇了。

“颜儿,你是不是还在生楚大哥的气?”二人来到一处没人的角落,樱花树下,楚绝沉默半晌,还是开口问道。

“我哪里敢生绝皇的气啊。”依旧看着随风飞扬的樱花,花倾颜看也不看楚绝一眼,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她,还当不当她是好朋友了!

“颜儿,朕——”楚绝一开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称呼不对,立马改过来,“还记得我和墨熙宸抢紫冰莲的事情吗?”

花倾颜点了点头,这和楚大哥当不当皇帝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楚大哥没告诉她,他的身份。

“父皇中了剧毒,急须解药,而解药的配方中就需要紫冰莲,我拿紫冰莲赶回去,父皇已经——”楚绝突然停住了,不知道以后的事情改怎么跟花倾颜说,花倾颜才能原谅他。

“楚大哥,我明白,你不用说了。”花倾颜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楚绝,认真的说道。

“颜儿你原谅我了?”楚绝有点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什么时候颜儿这么开明了。

“恩,”花倾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道:“最起码楚大哥告诉我的名字真的,是我自己傻,不知道楚大哥的身份。”

“颜儿——”

这一刻,楚绝高兴得不得了,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管这是什么场合,只是紧紧的把花倾颜抱在怀里,嗅着久仰的异香,莫名心安。

有她在,真好。

“楚大哥,我要上不来气儿了。”花倾颜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楚绝这才惊觉,赶紧松了花倾颜的纤腰,仔细检查,看看自己有没有伤到心爱的姑娘。

“楚大哥,你能出宫吗?”花倾颜突然问道。

“你想家了?”明明是问句,楚绝说得却是在肯定不过。

“恩。”花倾颜如实的点了点头,艰难开口,“要是为难楚大哥就算了吧。”

“忘记你楚大哥是谁啦,谁敢拦我!”楚绝宠溺的揉了揉花倾颜的头,要花倾颜换上一身他近身太监的衣服,自己换了一身青衣,花倾颜瞬间就觉得她亲切的楚大哥回来了,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

叫上十三,三人准备就这么出宫去,去永乐侯府待一会儿就回来,谁知半路上遇到出来找花倾颜的小锡仁和细雨。

“仁儿,花姐姐回家看看,一会儿就回来。”花倾颜一本正经的说道。

“花姐姐,你就带上我吧,万一薛渡对我不利,我功夫又没练好,我的小命可就……”小锡仁皱巴着一张粉­嫩­­嫩­的小脸蛋,越说越可怜。

“好啦,带你出去,”花倾颜无奈的刮了刮薛锡仁的小鼻子,宠溺的说道。

“楚大哥,我们去哪儿?”花倾颜不解的看向前面走来的楚绝,这不是去她家的路啊。

“你打算穿这身儿回家?”打量了花倾颜一遍,楚绝不答反问。

花倾颜看了看自己山上的太监服,挠了挠头,道:“还是低调一点儿好,被别人看出我是花倾颜,到那时候,事情可就大了。我就是你的小跟班,我看爹娘一眼就行。”

“那本公子第一次去你家,总不能空手吧。”看着一脸纠结的花倾颜,楚绝无奈的摇了摇头,但想想去永乐侯夫妻,就觉得自己空手去不好。

“也是。”花倾颜尴尬一笑,楚大哥这么有身份的人,怎么能空手去别人家呢。

“花姐姐,我是不是也应该给你爹娘买些礼物啊。”一边在挑礼物,薛锡仁突然问道。

“你不用,小孩子只要去了就行,更何况,更何况我并不想直接跟爹娘见面,臭小子,你可不能把我出卖了。”花倾颜举了举粉拳,威胁薛锡仁道。

“楚叔叔,花姐姐凶我。”薛锡仁立马跑到楚绝身后,靠着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懂了。

“楚大哥,你快让开,这小子就是欠收拾。玉不琢不成器。”

谁知楚绝并没有理会这姐弟俩,而是看着周围人的目光和花倾颜一身太监服,嚣张跋扈的样子,一蹙眉。

“颜儿,你还是换一身衣服吧,这身衣服不太好。”楚绝在四周只轻轻的扫了一眼,那些不怪异的眼光便全都收了回去,楚绝小声提醒花倾颜道。

“貌似是有点。”花倾颜也意思到她这身衣服的尴尬,于是乎,拉着楚绝,拽着薛锡仁,就往最近的一家成衣店里钻。

花倾颜快速的换了身月白­色­锦袍,三千青丝用月白­色­的锦带松松垮垮的扎着,明明是个俊俏公子,但这歪歪斜斜的头发,就把翩翩公子变成纨绔公子,而且是非常不务正业的那种纨绔公子。

“坐下。”楚绝无语了,把花倾颜拉到成衣店后面的梳妆台前,修长白皙的手指拿去木梳,细细的帮花倾颜梳了起来,没一会儿刚刚还凌乱不堪的头发,就整整齐齐的竖了起来,看得一旁的十三目瞪口呆。

公子啊公子,您的手是提笔指点江山的,怎么能提一个女子梳头发呢!这要是让琼国那些老臣知道那得了!

“楚大哥你真厉害。”花倾颜由衷的赞赏道。

“会梳个头发就厉害啦,你怎么不说你笨!”楚绝刮了刮花倾颜的小鼻子,大笑这扬长而去,当花倾颜反应过来自己被调笑了之后。追出去,楚绝正在一家药铺里挑选药材。

一身青衣的楚绝,才是最真实的楚绝,没有一身紫衣的高不胜寒,有的只是如沐春风,随和,阳光,温润尔雅。

“颜儿,你这么看我­干­嘛!”楚绝在花倾颜眼前摆了摆手,心里偷乐,颜儿还是喜欢他的,多买点儿东西,顺便提亲吧。当然,这些只是见面礼,他楚绝的聘礼,可不能这么寒酸,不说别人会嫌弃,就连他自己都嫌弃。

“楚大哥,我们是出来买礼物的,你的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花倾颜掐着腰,没好气的看着手里拿着一根人参的楚绝。

只见楚绝尴尬的把手里的人参丢掉,拍拍手,离开是非之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终于,十三抱着一堆礼品,艰难的爬到永乐侯府门前。

花倾颜就像以前一样,大大方方的往里走,可惜被拦住了。

“永乐侯府重地,不得乱闯。”

花倾颜脸­色­一沉,就要硬闯,丫丫的,家门还不让她进啦。

“颜儿——”楚绝字淡淡的叫了花倾颜一声算是提醒,一旁的十三把一对礼品堆放在地上,把名帖交给侍卫,时间不大,永乐侯花庸就亲自迎了出去。

“楚公子大家光临,老夫有失远迎。”一看真是绝皇,花庸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花庸何等人也,岂能被一个绝皇吓倒,迎接客人,礼仪周到。

“这个可是恒王世子?”看着薛锡仁,花庸不由得问道,这么炎国的恒王世子和琼国皇帝走到一起来了。

“花爷爷,我叫薛锡仁。”薛锡仁礼貌的自我介绍。

“这位公子是——”看着一身男装打扮的花倾颜,花庸只觉得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位公子和犬子长得到有几分相像。”

“爹,听说绝皇来了。”一身白衣的花倾羽一边走一边说着,入眼看到花倾颜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机警的把屋子里的下人都赶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几个人。

“啧啧,颜儿你打扮成这个样子,都要比大哥英俊了。”花倾羽看着明显瘦了很多的妹妹,心里心疼,嘴上不饶人,调笑着。

“颜儿?!”一听自家儿子的称呼,花庸就是一跳,颜儿不是被皇上送去甘露寺清修去了吗?眼前这个,怎么可能?!

“爹,还记得我从炎国回来,跟你说的那个可能吗?”花倾羽看着花庸,不答反问。

花庸脑子飞转,看看花倾羽,再看看一身男装的花倾颜,明白了。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与其逃避,还不如面对。

“你小子说话是越来越没分寸了,绝皇还在这呢,还不快向绝皇行礼。”

绝皇会医术?!

“你小子说话是越来越没分寸了,绝皇还在这呢,还不快向绝皇行礼。”花庸看着不知道分寸的花倾羽,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小子,平时游手好闲就算了,看着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净做丢脸的事情!

“永乐侯不必多礼,朕和令公子,令千金也算有些交情的。”楚绝淡然说道,明白花庸担心的是什么,则开口宽慰。

“是啊,爹,如果没有楚大哥在,你可就看不到你花容月貌的女儿了。”花倾颜向花庸眨眨眼,一寸秋波,千斛明珠觉未多,看得花庸一颗心都要碎了。

分别看着楚绝,花倾羽和花倾颜三人,花庸有些糊涂了,“这是怎么回事?”颜儿和羽儿是怎么和绝皇认识的,绝皇未登基前行踪不定,神秘莫测,怎么和自家的儿女扯上关系了,这这也太——

“爹,您还没看出来吗?”花倾羽看着花庸不答反问道。

“看出来什么?”花庸不解,“你们兄妹俩到底瞒着老夫­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爹,你想哪去了,颜儿我这么单纯,做了什么事情,哪能瞒得过爹爹您老人家啊。”花倾颜拽着花庸的袖子,才不管楚绝在不在场呢,直接撒起娇来。

本来不想让爹爹知道她过来看过爹爹的,但既然被大哥撞破了,那就这样吧,最起码还能叫几声“爹爹”是不是,但是她这样的经历要是告诉了爹娘,爹娘不还心疼死,要她怎么能忍心呢。

特别是娘亲,身体一直不好,能承受得住这么大的打击吗?爹娘哥哥姐姐一直很疼她,她就是在外面到处闯祸,爹爹气得不行罚她打她,都是在表面上,在暗中帮着她收拾烂摊子,甚至屈尊降贵的去替她道歉,她都偷偷看到了。

“就你一个闯祸­精­!”花庸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花倾颜的说辞,一个到处闯祸的刁蛮丫头,能单纯到哪儿去!

“爹,颜儿就是灼华公主啊。”

最终,还是花倾羽说出了真相,“明着是要我去护送美人去炎国,实则就是去陪颜儿走完在苍国的最后一程……”

花倾羽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音。

花庸看着如今花容月貌的女儿,张了张嘴巴,喉咙­干­涉,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辈子经历无数腥风血雨的花庸,国破家亡,流离四海。

他已经熬不过大女儿的坚持,送大女儿进了皇宫,那个他曾经的家。既然是女儿心甘情愿的,做父母的就应该成全。

儿子倒是令他满意,优雅无双,翩翩如玉,是苍国家喻户晓的“如玉公子”。名扬四海,却不睦名利,甘心与文人墨客到处游历,吟诗作画,而不愿涉足那个肮脏的朝堂,身在侯府深宅,而不染半分污秽。

花庸对这样的儿子很满意。

但就是自己最最疼爱的小女儿,上苍为何要如此不公!

他只想让他的小女儿,过无拘无束的一辈子,有什么错。因为高人的一个预言,为了要小女儿幸福的生活,花庸甚至用面具,无情的遮去了小女儿一张花容月貌的脸。为何,命运还不要他的小女儿过上平静幸福的生活?!

这就是命吗?

花庸的心里五味具杂,他不是一个成功的人,年轻的时候,身为太子的花庸,没有守住他的万里山河。苍国给了他一个永乐侯的爵位,他就乐得自在,明明满腹才华,但他选择了荒废,他只想与家人在一起,过平静的日子。

什么大军压境,与他何­干­!什么天灾人祸,与他何­干­!什么万里山河,与他何­干­!

他花庸只想守护好自己的亲人,共享天伦有什么错!

为什么天意总是捉弄与他,他甚至因为一个可笑的预言,用面具挡住了亲生女儿的脸,十几年的恶名昭著,他能弥补女儿的,只有尽可能满足女儿的一切要求。颜儿喜欢墨相,他就豁出去老脸就求墨相,颜儿喜欢什么,只要不太过分,他都会尽一切可能的去满足,他欠颜儿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但上苍怎么就不知道他的一片苦心呢!

一道圣旨,颜儿进了皇宫,成了皇妃。原本一桩天赐良缘,毁于一旦。本想在皇宫有颜儿亲姐姐照顾着,颜儿不会吃亏,后来又听说颜儿被皇上罚去甘露寺清修了,清修也好,总比上皇宫里带着要好。谁知道,时隔一年,他再次看到二女儿倾颜的时候,会是这副情景。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天下万千男子仰慕的“舞仙”——

灼华公主。

那个身份尴尬纠结的灼华公主,明明是苍国送给炎国皇帝的女人,硬是被冠上了公主之名。

从表面看,灼华公主风华绝艳,又有“舞仙”之名,是天下间一奇女子。

从内在看,灼华公主身在炎国后宫的尴尬地位,又能受到几个人的尊重。

“颜儿,苦了你了。”把女子紧紧的抱在怀里,花庸不忍闭眼,两行清泪滑过依旧英俊不减当年的面庞上,一辈子风霜雪雨,他花庸现在能做得只是给女儿一个宽厚的拥抱而已,仅此而已。

“爹爹,我没事。”花倾颜从花庸怀里钻了出来,眼眶微红,扔是强装镇定。

“娘亲呢?”没有看到娘亲慈爱的身影,花倾颜不禁问道。

“哎,”一提到夫人李玉兰,花庸不由得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娘想你想得都病,去宫里看不到你,去甘露寺找不着你,过年只有外面老两口和你哥哥,你娘受不了,就病了,现在在屋里休息呢。”

“娘亲病了,严不严重?”一听一向疼爱自己的娘亲病了,花倾颜急了,连忙询问娘亲的病情。

“你快去看看娘吧,也也许以后就见不到了。”花倾羽闷闷的声音响起,花倾颜一听,心底一沉,一个趔斜。

要不是楚绝手疾的扶住了她,恐怕花倾颜早就摔倒在地了。

“有楚大哥在呢,你怕什么。”楚绝的声音云淡风轻,听在知道内情的花倾颜和花倾羽耳中,就是拨云见日,有这个神医在,娘亲就是想死也难了。

“楚大哥,一定要救我娘。”花倾颜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楚绝的衣袖,一双明眸紧紧盯着楚绝,生怕楚绝一下子就能反悔似的。

看花倾颜紧紧拽着楚绝袖口的小手,花庸脸­色­一沉,他真是把这个女儿给宠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颜儿,不得无礼。”

听到自家老爹臭臭的声音,花倾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收回了拽着楚绝袖口的小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准备要楚大哥去看她娘亲。

“颜儿,绝皇九五之尊,怎么能去看你娘病体。”看着花倾颜全无礼数的样子,花庸的一张脸,是一沉再沉,心里肠子都要悔青了,他当初怎么就那么纵容这丫头的­性­子,这一激动,把学来的礼法都忘了。

真不知道这个丫头这个样子,在炎国皇宫是怎么活过来的,这么不淡定。

“爹,现在能救娘的,恐怕只有绝皇了。”花倾羽一把拉住花庸,如实的说道。

“羽儿,你在说什么?”花庸不解的看向自家儿子,绝皇一代九五至尊,是一个皇帝,又不是大夫,怎么救夫人!

“绝皇医术绝顶,天下医术,绝皇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看着花倾颜拽着楚绝远去的身影,花倾羽非常耐心的向自家老爹解释道。

“绝皇会医术?!”显然,花庸有点儿不可思议。

花倾羽如实的点了点头。

花倾颜拉着楚绝,一路抄小路,熟门熟路的跑到爹娘的院落,一管一路上阻拦的丫鬟家丁,直接冲进了内室,花倾妆守在榻旁,正在和李玉兰说着话。

“娘亲,我已经往甘露寺送信了,颜儿一定会回来的。”花倾妆温柔的声音,安慰李玉兰道。

“妆儿,你就不用安慰娘了,颜儿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颜儿在甘露寺也不知道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欺负……”李玉兰虚弱的声音传来,气若游丝。

“娘,我家颜儿是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吗?谁受欺负,我们颜儿也不会受欺负的,要是今天还没有回信,我就去求皇上,要颜儿回来看看您。”一如既往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就是如此的无力,娘都病成这样子了,她怎么能没去求过皇上,只是这几天三国的使臣众多,她就是见到慕青,也无从开口。

花倾妆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要去见皇上,大不了就当着使臣的面,把事情说出来,有什么好怕的,总不能要娘亲死不瞑目吧。

“娘亲——”远远的在门口花倾颜就喊了一声,一手拽着楚绝,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床边,可吓坏了几个在屋子里时候的丫鬟。

花倾妆看一青一白两个男子跑了进来,不由得大怒,这里怎么说也是侯府,那些下人都是­干­什么的,竟然有陌生人跑了进来。

千万别怀疑绝皇的医术

“大胆贼人,王府重地,你也敢闯!”花倾妆临危不惧,站起来,把母亲的病榻护在身后,娇喝道。

“来人啊!有刺客!”

“快来人啊!”

随着花倾妆的一声娇喝,丫鬟们也回过神来了,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大喊着。

“姐姐,是我。”花倾颜一下子堵住了花倾妆的嘴,提醒道。

“唔唔唔~”花倾妆被花倾颜堵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响。

花倾颜意识到花倾妆说不出来话,面上一僵,松了堵着花倾妆嘴的手,尴尬一笑。

“你是什么人,竟敢——”花倾妆刚想骂这两个人一句,目光所及花倾妆看到站白衣俊俏公子身边的楚绝,花倾妆一愣,赶紧下拜。

“德妃花倾妆叩见绝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倾妆不愧是花倾妆,德仪贤惠如她,处变不惊如她,尽管她再好奇琼国皇帝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母亲的房间里,该有的礼仪,花倾妆一样不会少。

冷静淡然处变不惊,本是侯府贵女,一股贵气自天成,现在花倾妆这么一行礼,更是仪态万千,要人不敢小瞧。

“德妃多礼了。”楚绝淡淡的说道。

“不知绝皇,来本宫母亲这里为何?”花倾妆看着楚绝,淡淡问道。

“姐姐,你快让开,让楚大哥给娘亲看病。”花倾颜看着这啰啰嗦嗦的礼仪,烦不胜烦,忍不住要花倾妆让开。

“这位是?”看着花倾颜,花倾妆有些茫然了,这个俊俏的小公子是谁啊,无缘无故的叫她姐姐。

“颜儿颜儿——”迷迷糊糊中的李玉兰听到了花倾颜声音,忍不住叫了出声。

“姐姐,我是倾颜啊,娘亲叫我呢,姐姐你就让我过去吧。”花倾颜有点着急了,绕过花倾妆就往里面跑。

“这位姑娘,话可以乱说,但这亲可不能乱认,我家颜儿是什么样子,我这个做姐姐的再清楚不过了,姑娘你如此天姿国­色­,我家颜儿可不敢当。”上前两步,花倾妆再次拦住花倾颜的去路,这年头可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啊,冒充她家恶名昭彰的不成器的妹妹的也有,并且还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妆儿,让颜儿过去,她真是颜儿。”花倾羽优雅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自家大哥的话,花倾妆彻底愣住了,看着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美人和自家妹妹联系在一起的。

花倾颜知道姐姐惊讶是正常,她在知道自己原来是长这个样子的,也惊艳了一大把,但现在可不是她要姐姐观赏的时候,她要看看娘亲。趁花倾妆愣神的片刻,花倾颜脚尖上轻功运气,轻巧的避开花倾妆,坐在床边,一手凝夷有些颤抖的握着娘亲­干­枯的手。

“娘亲,颜儿回来了。”

李玉兰悠悠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绝美的面庞,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你你真是颜儿?”颜儿卸下面具是这个样子吗?真好看,不愧是她李玉兰的女儿。李玉兰欣慰的看着花倾颜,只觉得是梦,她梦到了卸下面具的颜儿的样子。

一只手,颤颤巍巍的向花倾颜的脸颊伸出,由于李玉兰实在太虚弱了,竟然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瘦弱的手臂抬到半空中,就往下跌落,花倾颜见此,赶紧抓住娘亲的手臂,轻轻的移到自己的脸颊上,吐气如兰:

“娘亲,颜儿这个样子好看吗?”

“好看, 这这才应该是娘亲的颜儿。”李玉兰欣慰的点了点头,手臂越发的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苍白的脸­色­涨红,另一只手臂紧紧的捂着胸口,就像千斤巨石压在心口透不过来气一样,李玉兰嘴巴大张呼呼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楚大哥,你快过来看看,楚大哥——”花倾颜吓坏了,赶紧放下李玉兰的手臂,要楚绝过来。

三根纤细的金丝飞来,准确无误的缠住李玉兰的手腕,金丝静止半晌收回,楚绝收了金丝,大步走了过来。

花倾颜赶紧把自己的地方让给楚绝,楚绝坐下,从袖中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打开,一针一针的扎在李玉兰身上,紧紧三针下去,李玉兰就停止抽搐,闭上双眸晕了过去。

“娘——”花倾妆一看这个急了,就要上前。

花倾颜连忙拦住花倾妆,道:“姐姐,你要相信楚大哥。”

“颜儿,他真的能行吗?”花倾妆还是有些担心,趴在花倾颜耳边,小声问道。

花倾颜给了花倾妆一个放心的眼神。

楚绝又给李玉兰施了几针后,便收起了,向花倾颜走了过来。

“准备痰盂。”楚绝淡淡的吩咐道,有丫鬟赶紧将痰盂拿了过来,正在这时晕迷中的李玉兰眉头一蹙,想起来,花倾妆赶紧上面把母亲扶起来,李玉兰附在床沿上就要吐,丫鬟见状赶紧把痰盂递了过来,李玉兰便吐开了。

而李玉兰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绝皇,夫人她真的没事吗?”花庸忍不住心里的担忧,还是把疑问问了出来。

“永乐侯,你怀疑朕的什么都可以,不要怀疑朕的医术。”楚绝不缓不慢的说着,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走出了房门。

花倾颜赶紧跟上,生怕楚绝因为她爹这一句话就生气了,不给娘亲看病了。

“爹,你怎么能质疑绝皇的医术呢。”花倾羽看着远去的楚绝,心里叫苦连连,绝皇这要是生气了该怎么办。

“老老夫这不是担心夫人的病情嘛,绝皇不会生气了吧。”花庸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儿来,但反过来想想,他担心也是人之常情嘛,绝皇乃一国之君,不会这么小心眼儿吧。

“颜儿过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花倾羽忍不住提醒自家老爹,道:“爹,以后你怀疑绝皇的什么都可以,千万别怀疑绝皇的医术。”

“这是为何,知道错误方能进步,绝皇就这么自大他的医术,从不出错?”花倾妆有些不乐意了,这绝皇到底是什么怪脾气,难怪天下人都说绝皇神秘莫测,­阴­晴难定呢。

花倾羽把屋子里的丫鬟都叫退了,方才说道:“在江湖上,能让绝皇给治病,不是有奇珍异宝,就是有天大的条件,医术绝顶,天下无人不服,绝皇不要任何报酬给母亲看病,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能听得进去怀疑。”

“不会吧。”显然,花倾妆有些不相信,绝皇在江湖上到底是什么名号,这么神乎其神。

“绝皇难道就是——”花庸似乎想到一个人了,但他实在不敢相信,那个­阴­晴难定,脾气古怪的神医会现今琼国的皇帝。

花倾羽如实的点了点头,给了自家老爹一个肯定的眼神,道:“如果绝皇不是把颜儿视为唯一的知己,是断不会冒着泄露一身绝顶医术的危险,给娘看病的。”

“颜儿能认识绝皇,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想起花倾颜和楚绝站在一起的样子,花庸不禁点了点头,看得出来,绝皇对颜儿是认真的,但颜儿——

颜儿那里就要看绝皇的造化了。

楚绝一路径直走到永乐侯府里的花园,站在湖边,面无表情,看着湖面上零落的樱花瓣,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大哥,你生气了吗?”花倾颜远远的追来,看着楚绝这一副无波无痕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楚绝不语,只是一片片樱花瓣落在湖面上,泛起轻微的涟漪,对于花倾颜的话,仿若未闻。

“楚叔叔,你这个样子会把花姐姐吓坏的,好不好。”酸巴巴的稚­嫩­声音传来,薛锡仁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一动不动的楚绝。

“颜儿,你娘只是胸口淤血,抑郁成疾,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一会儿我在给你娘亲开些药,三天之内,必定换你你一个完好如初的娘亲。”楚绝突然毫无征兆的说道。

听到楚绝说话了,花倾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在实地上了,楚大哥没生气,娘亲的病也没事。

“楚大哥,你突然跑出来­干­嘛。”花倾颜纠结了一下,突然问出口。

“吹吹风。”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如沐春风般的吐出,要花倾颜听在耳中,却是酸巴巴的。

“楚大哥,你还说你没生气,说话都是酸巴巴的,不乐意你就直说吧,我爹不也是不知道你的医术到底如何,关心我娘,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啦。”花倾颜在一眨不眨看着湖面的眼前摆了摆手,有些撒娇意味的说道。

看着花倾颜可爱的小脸,楚绝突然毫无征兆的“噗嗤”一笑,这一笑亮了花倾颜的眼,惊了花倾颜的脚,踩着湖边石子上的脚底一滑,重心不稳,花二小姐悲催的向满池唯美的樱花瓣栽去。

“救命——”花倾颜大喊着,~~~~(>_ 小白眼狼

“花姐姐——”薛锡仁失声大叫出声,却以为时已晚,他的花姐姐身上已经没有一点儿东西,哪怕是一个衣角,都没有留在岸上,再看看楚叔叔,还是一脸平静的看着湖面,薛锡仁有心去救,奈何身子太小,轻功太次,过去救人,说不定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买一送一的事情固然是好,但也得分是怎么个买一送一。例如现在实行买一送一的方针策略,就是只亏不赚。

所以啊,花姐姐,不是仁儿不救你啊,是救你会亏本的。花姐姐您老人家常常教导仁儿,要学会观察形势策略,我去救你,会亏的!再说,我跑过去了,花姐姐你也掉进去了,还做那些徐丽­干­嘛!

薛锡仁这么想着,为了不忍看到花姐姐狼狈落水的样子,伸出两只­肉­呼呼的小手,堵住了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

可是,为什么小锡仁白­嫩­­嫩­的指缝中间,那大的缝隙呢。

意料之中落水的巨响声并没有传来,奈何薛锡仁本小世子爷不是偷窥的主儿,于是小锡仁保持这种非常君子的姿势,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面前不远处,一个身穿青衣的公子抱着一个身穿白衣逼着眼睛的俊俏公子……

意料之中会被水包围的感觉并没有传来,对于这一点,花二小姐肯定的不能再肯定了,落水的感觉,本小姐有经验!

感觉自己没掉进湖里,花倾颜就可以想到是因为什么,而且自己现在这个飘飘然的感觉,感觉,就像鸟儿一样飞,就像当初在玉带河熙宸抱着自己一样……

花二小姐闭着明眸,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弯弯,就似大自然最完美的工笔画一样,美好得不容亵渎,紧闭的羽睫轻轻震动,就如翩翩欲飞的蝴蝶,明眸未睁,却眉眼弯弯,就像一个美梦中的少女,无拘无束。

“颜儿——”

虽然不忍打破这片刻的美好,但身后不远处还有一个小家伙在虎视眈眈,自己这么欣赏着,恐怕就会有人告状的了呢。楚绝只好叫了一声花倾颜的名字,轻轻柔柔如沐春风……

不自觉间,楚绝心跳加速。

颜儿不愿睁开眼睛看,笑得这么美好,是在贪恋他的怀抱吗?

“啊,”被楚绝这么一叫,花倾颜猛然惊醒,大叫了一声,再看看二人这种姿势,花倾颜本能的推开楚绝的怀抱,往后退……

花二小姐似乎忘了,她的身后,是哪满池荡漾着浅粉樱花的湖水。

楚绝一惊,这回可没反应过来了,只能“扑通”一声,花二小姐光荣落水。

“救救命啊!”花倾颜乐极生悲了,拍打着水面,层层带着翩翩浅粉樱花的水幕扬起,在空中扬起美妙的弧度。

美人不愧是美人,­干­什么都是美,就是美人落水拼命的毫无形象的大喊救命也是美的。但楚绝可没有时间欣赏,只是微微一愣之后,没想到花倾颜真的掉下去了。楚绝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跳下了湖,把花倾颜捞了上来。

花倾颜满脸通红的窝在楚绝怀里,不敢见人了,丫丫的,这太丢人了。但总窝着也不是办法,空气啊空气,花倾颜被憋得上不来气儿,楚绝感觉花倾颜要找空气,楚绝便大大方方的把花倾颜的搁在自己的肩膀上了。

趴在楚绝的肩膀上,视野开阔,悠悠湖面上,轻轻飘浮着层层浅粉樱花,唯美浪漫,悠悠湖水随着微风浮动泛起层层涟漪,清幽,清雅,唯美。

等等,她趴在楚大哥的肩膀上,楚大哥双手抱着她,这这这,为嘛感觉楚大哥在走呢,花二小姐猛然醒悟,低头一看,湖水才到楚大哥的胸口,楚大哥扛着自己在湖水里走,没错,就是走……

得知花倾颜落水的消息,匆匆赶来的花倾妆和花倾羽在岸边焦急的等待着,家丁搭了两把手,把花倾颜和楚绝扶了上来。

“花姐姐,你没事吧?”薛锡仁跑过来,担心的嘘寒问暖。

“颜儿你怎么掉到湖里了呢,还好,你小时候爹爹怕你胡闹,把湖填了大半,要不然,看你浸提那今天怎么办!”花倾妆没好气的说着,但还是拉着花倾颜往花倾颜的以前的住处走去。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还有我是你阿姨,你应该叫我花阿姨。”狠狠的瞪了小锡仁一眼,花倾颜虽然回神湿透,但还没忘了摆起长辈的架子,不能要这小子小瞧了她!

“花姐姐,你还是快去换衣服吧。”想想刚刚楚叔叔扛着花姐姐在湖里走的样子,小锡仁不由得一阵好笑,花姐姐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候这么笨了呢。

“喂,本小姐换衣服,你跟进来­干­嘛!”看着薛锡仁也跟着自己和姐姐花倾妆回了自己以前的香闺,花倾颜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丫丫的,这个小白眼狼,一点也不向着自己,净帮外人说话。

“花姐姐,我是跟着你来的,我不跟着你,我去哪儿啊。”薛锡仁可怜巴巴的说道,一双大眼含泪,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颜儿,你进屋里换衣服吧,我帮你看着这小孩。”看着可爱加可怜的薛锡仁,花倾妆忍不住母爱泛滥,跟着自家妹妹的这个小男孩,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哦。

“要听这个姐姐的话哦。”花倾颜提醒一句,自己就往内室走去,毕竟这一身湿漉漉的不好受。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和颜儿走到一起了?”花倾妆问道,看着小小年纪就英俊漂亮的薛锡仁,不知道有多喜欢。

“我叫薛锡仁,我爹娘出去办事了,不方便带着我去,就把我交给了花姐姐,花姐姐和我娘亲是结拜姐妹。”薛锡仁如实的说道。

“那你娘亲应该很漂亮吧,锡仁长得这么漂亮。”花倾妆随口说道。

“我娘亲长得是漂亮,但小爷我长得可不漂亮,小爷长得很英俊,爹爹说漂亮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小爷英俊潇洒,才不是漂亮呢。”薛锡仁板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那你爹爹应该很英俊吧。”花倾妆脸­色­一囧,转移话题,这孩子也就七八岁吧,怎么这么自恋呢。

“那是,想当年我爹爹不知道迷倒了炎国多少少女芳心呢,但我爹爹只爱我娘亲一个,多少如花似玉的女子,我爹爹全部放在眼里,为了娘亲,我爹爹放弃什么东西都无所谓,只要娘亲开心就好。”说起自家爹爹,小锡仁就是一股子的骄傲,身为男子汉,就应该想爹爹那样顶天立地,才是真男儿!

因为对娘亲的一句承诺,就抛弃万里山河!

想起自家爹爹的光荣事迹,小锡仁就是一脸骄傲。

“你爹爹对你娘亲真好,不像——”我,爱着一个男人,能为他画地为牢,把自己的青春年华都锁在了深宫之中,只为了能成为他的女人,而他却娇妻美妾无数,纵使她从来没有失宠过,但天下间哪一个女子,不希望与自己心爱的男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不像什么?”薛锡仁随口问道。

“不像我,嫁了一个男人,有后宫三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花倾妆不由得感慨万千,谁要他是皇帝呢。

“姐姐,我说一句话,你别不爱听,”薛锡仁突然说道。

“说吧。”

“情到深处,任何东西都能放下的。当年,我爹爹就为了曾经对我娘亲的一句承诺,随手把炎国江山给了薛渡。”薛锡仁眼里冒着粉红­色­的泡泡,一提起爹娘的绝世之恋,他就是一阵激动。

“你爹爹是?”花倾妆心里感慨,同时也嫉妒,但那又能如何,谁要她爱上一个多情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注定与她花倾妆无缘。

“薛恒。”

“原来是小世子,不对啊,颜儿连苍城都没有出过,怎么能认识你呢?”花倾妆越想越不对劲儿,从小生在苍城的妹妹,如何认识得了炎国的恒王世子,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仁儿,姐姐,你们聊什么呢。”正在这时,花倾颜沐浴一番,换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颜儿,你怎么认识了炎国的世子?”花倾妆直接问道,一年不见,她这个只会到处闯祸的妹妹,变化得太多太多了,不但了认识了琼国神秘莫测的绝皇,竟然连炎国的小世子也跟在花倾颜的ρi股后面跑,颜儿这一年来,真的只是呆在甘露寺清修了吗?

“姐姐,我根本没有去什么甘露寺清修,皇上答应我,只要去炎国办好了事情,回来就给我自由,去甘露寺清修只是一个幌子,实际上,我去得是炎国。”花倾颜知道瞒不过花倾妆了,索­性­如实的说道。

“颜儿,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告诉姐姐呢。”花倾妆柳眉紧蹙,有些责怪的看着花倾颜,害她白为颜儿­操­心了一年,果然是妹妹大了,有自己的注意了。

“姐姐,我是彭密旨办事的,连爹娘都不知道,这事不能说的……”

一家团圆

“姐姐,我是奉密旨办事的,连爹娘都不知道,这事不能说的……”花倾颜有些委屈的看着花倾颜,盈盈秋波闪闪,我见犹怜。

“好了,不说你,我们去见见娘亲吧,娘亲不知道有多想你。”花倾妆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花倾颜准备离开这里。

“姐姐,我是偷着跑来,你可不能给我说漏了。”花倾颜不忘了提醒一句,她现在是灼华,不是花二小姐。

“我知道。”花倾妆给花倾颜一个放心的眼神,姐妹两个带着薛锡仁来到李玉兰的院落,李玉兰已经醒了,看到花倾颜无比激动,原来她刚刚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的,她的颜儿,她的女儿终于恢复容颜,出现在她的面前。

现在花倾颜换了一身浅蓝­色­的衣裙,女儿家的风韵散发,更显风华绝艳,李玉兰看着,不知道有多欣慰。

“颜儿的容颜也恢复了,现在就差羽儿再娶一房媳­妇­,我死也瞑目了。”李玉兰看着好不容易团聚在一起的一家人,心里暖暖的,要是天天都这样,该多好啊。

“娘,你还年轻。”一听自己娶媳­妇­的事情,花倾羽就是脸­色­一沉,娘怎么总是提这件事情,到他想开的时候,他自然会娶妻的。

“就是娘亲,大哥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啊,大哥玉树临风,想嫁大哥的女儿家千千万,只是大哥还没遇到合适的而已。”花倾颜替花倾羽开脱,毕竟情到深处,不是想忘就能忘的,想要大哥解了这一条心结,要需要用心药来医,强求无果。

“娘亲这不是着急想报孙子嘛,你姐姐不争气,你现在又这个样子,娘能指望得也只有你大哥了,别人家的夫人像我这么大的年纪,早就儿孙满堂,哪像我……”李玉兰说着,不由得叹起气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花夫人不必太过着急。”楚绝难得开口劝李玉兰一句,毕竟是颜儿的母亲,必须得好好讨好才是。

李玉兰看看一身青衣耀如春华的楚绝,再看看风华绝艳的花倾颜,不得不说,楚绝坐在一起,还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也是,不怕绝皇笑话,老身我这不就是着急嘛,凭什么人家的儿女有的,我们家的儿女家没有……”李玉兰说着说着,竟然兀自抹起了眼泪。

“娘亲,你表哭了好不好,大哥娶媳­妇­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颜儿一定会办好的。”花倾颜拍了拍胸脯,一本正经的保证道。

“好,就交给颜儿了。”李玉兰一听,看着花倾颜这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随口答应道,希望颜儿真的能给羽儿找一个好媳­妇­。

“娘,婚姻大事,你怎么能交给一个丫头片子去办。”花倾羽急了,娘亲也太扯了吧,更何况颜儿都知道他心里有谁,颜儿怎么能这么草率。

“丫头片子怎么了,丫头片子能把为娘的媳­妇­招过来,你能吗?”李玉兰毫不留情的瞪了花倾羽一眼,花倾羽立马没动静了,娘的病刚回府些,他不能让娘生气。

花倾羽心里腹诽:到底是娶媳­妇­还是颜儿娶媳­妇­啊,你那个竟然要颜儿说得算,哎,他的地位啊。

“绝皇是怎么跟小女认识的?”花庸突然问道,打断了花倾羽终身大事上的问题。

“说来也巧,那天我去山里采药,走到悬崖下,就看到两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好奇走过去看看,当时那个男的都不行了,把他身上唯一看起来值钱点儿的剑给了我,要我无论如何也要救颜儿,然后我就把颜儿救到我的竹屋中了。”楚绝如实的说道。

“冷夜没死?”花倾颜抓住了重点,当初她清醒过来的时候,楚绝明明跟她说冷夜死了的。

“他说完话就咽气了,朕还好心给他埋了呢。”楚绝云淡风轻的声音飘来,把冷夜埋了,就像是他楚绝给了天大的恩赐一样,事实也是如此。

身为医者,见惯了死老病死,对死亡已经麻木了,医术高绝如他,更是冷傲冰清。

“那男的是谁?”花倾妆突然问道,自家妹子和一个男子一同坠崖,这很有情况哦。

“第一杀手,冷夜。”不待楚绝回答,花倾羽的淡淡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冷夜是洛贵妃派去保护颜儿的,没想到一代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竟然如此惨死。”

“颜儿,你认识洛贵妃?”一听洛贵妃的名字,花倾妆不解的看向花倾颜,颜儿入宫才几天就去了炎国,和洛贵妃倒是打过几个照面,要是只因颜儿替洛檀雅去了炎国,洛檀雅多说也就是送些礼品,话重金请第一杀手去保护,这不是洛檀雅的风格啊。

就算是洛檀雅想派人保护那个替她去炎国当“礼物”的女子,大可以明面上派人,这暗中派杀手是哪出?这根本不符合洛檀雅的风格!

“姐姐,还记得我那天被请去水晶宫了吗?”花倾颜不答反问道。

“难道是洛檀雅威胁你去炎国,带她去送死!”回想起那天的情形,花倾妆立即拍案而起,怪不得洛檀雅对后宫里的所有嫔妃都冷淡,唯独对她比较亲和呢,原来是洛檀雅有愧于自家妹妹。

她就说,那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容易转变态度呢。

“姐姐,你误会了,那天我去只是和洛姐姐聊天而已,我们­性­格相投,便结义金兰,洛姐姐派杀手去保护我,纯粹是姐妹之情。”花倾颜知道有些事情瞒不过去了,更何况灼华公主与洛檀雅,南灵韵结拜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这件事情被她后面的舞蹈掩盖住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听到花倾颜的这话,花倾妆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洛檀雅也不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嘛,也有平易近人的时候。

一家人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这个下午,可以说是一家人一年来最开心的下午了,直到用完了晚膳,花倾颜和楚绝这才离开,花倾妆向皇上请了回家的假,可以在家里住几天。

换回太监服,跟着楚绝身后,悄悄的溜回在迎宾馆的住处,庆幸的是,自己没有被发现,花倾颜换了身衣服,刚准备看书的时候,水晶宫来人了,说贵妃娘娘请灼华公主到水晶宫一叙。

花倾颜就知道洛姐姐一定会要见她的,还有一些事情,她要当面向洛檀雅问清楚才行,什么样的答案无所谓,她想知道洛檀雅为什么要这么做。

薛锡仁毕竟是个七岁的小孩子,跟着花倾颜出去跑了半天也累了,回来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要花丰和细雨看着薛锡仁,花倾颜带着嫣红,坐上了水晶宫的软轿,一路上晃晃悠悠的来到水晶宫。

华灯初上,水晶宫依旧耀眼夺目。

由不得花倾颜多想,等候在此的宫女,已经催促她快些进水晶宫了。

“灼华见过贵妃娘娘。”花倾颜向上座抱着婴孩玩闹的绝美­妇­人行礼,屈膝,颔首,虽是向别人行礼,但天资凤仪,无法让任何人无视。

“你们都下去吧。”洛檀雅一声令下,殿中的宫女们便都应声退下。

“你也下去。”洛檀雅看着嫣红,淡淡的声音,却给人一种不得不听从的感觉。

“下去吧。”花倾颜吩咐了一句,嫣红这才下去。

“颜儿,过来坐吧。”洛檀雅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要花倾颜过来坐,花倾颜也没客气,走过去,一ρi股坐下,“不知姐姐找颜儿来所为何事?”

“姐姐想见你了,不行吗?”洛檀雅不答反问,微微一挑眉,风情万种。

“咯咯……”洛檀雅怀中的小婴儿不知为何,在看到花倾颜之后,就咯咯的小哥不停。

“颜儿,看皇儿都喜欢你啊。”看到怀里的小婴儿笑,洛檀雅的嘴角也不由得画出了绝美的弧度。

“洛姐姐,这孩子是谁的?”看着漂亮的小婴儿,花倾颜也不由得心生喜爱,一只手毫无自觉的在小凌皇的粉­嫩­­嫩­的小脸蛋儿戳了戳了,洛姐姐如此天姿国­色­,洛姐姐的孩子也一样漂亮。

“是我最爱的男子的。”洛檀雅含蓄的说道,把小凌皇放在摇篮,一张绝美的脸上,满是慈爱的笑容。

“是——”一向巧舌如簧的花倾颜,竟有些张口结舌了,这孩子是大哥的?一个在宫里,一个宫外,怎么可能。

“那天我乔装去甘露寺进香,巧遇了他,就是那天有些皇儿的。”洛檀雅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概括了一遍。

“洛姐姐,我可以抱抱他吗?”花倾颜心底一颤,这孩子真是她大哥的,没想到一向优雅如玉的大哥,竟然还有这样的浪漫史,还真让她大大的惊吓了一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唯一一次碰了女子,竟然给一向多情的皇帝戴了绿帽子,还有了爱的结晶,要她说什么好呢。

“小心些。”洛檀雅轻轻的把小凌皇抱起,交到花倾颜怀里,看着花倾颜不同于刚刚进来的冷漠,对小凌皇呵护备至,“你知道他爹是谁?”

便是祸水又如何?

看着怀里粉粉­嫩­­嫩­的小婴儿,花倾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洛姐姐,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小凌皇,也会不惜一切的。”

“颜儿,姐姐和皇儿不用你­操­心,”洛檀雅看着花倾颜,认真的说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不用姐姐说,你在炎国皇宫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花倾颜俏脸微微一红,小心翼翼的把怀里已经熟睡的小凌皇放到摇篮里,看着洛檀雅,道:“姐姐,我这么尴尬的身份,谁敢要啊。”

“我洛檀雅的妹妹,谁敢不要!”

洛檀雅自信满满的说道,明眸幽深,深不可测,一抹凌厉的光芒一身而过,那一瞬间,就好似睥睨天下的王者一般。

“洛姐姐,你这是为难人嘛,”花倾颜的脸上难得浮现别扭的神态,喃喃说道:“况且,终身大事怎么能草率定夺,随意找一个男子将就,如果说别家的小姐可以的话,那我花倾颜也绝对不可以。”

坚决,果断,不容任何质疑。

“这才是我洛檀雅的妹妹!”看着一脸决绝的花倾颜,洛檀雅欣慰一笑,足能让百花失华,灼灼生辉。

“颜儿,”洛檀雅亲切的拉过花倾颜的一双凝夷,柔柔说道:“你告诉姐姐,你是不是还想着墨相?”明明是问句,洛檀雅说出来的话却是再肯定不过了。

一听墨熙宸的名字,再想想白日里,那个翩然若仙的白­色­身影,花倾颜俏脸上不自觉的爬上几朵红霞,淡淡嫣红,给本就闭月羞花的脸上,恰似那一低头的温柔,如水莲花般不胜微风的娇羞。

就连洛檀雅这等美人,看着花倾颜这娇羞的样子,也不由得一呆。

“洛姐姐,你说什么呢,我和墨相早就不可能了。”花倾颜故意沉下一张俏脸,淡淡的说道,是啊,自己现在这处境?要她如何放得下去和墨相成亲呢,这不是害了墨相。好歹也是婚约一场,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婚约一场算不上百日恩情,但也不能去害人家吧。

花二小姐虽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好人,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

“你是怕连累人家墨相吧。”洛檀雅一语中地,根本不给花倾颜反驳的机会,“颜儿,墨相要是真的想娶你,是不会在乎你现在什么身份的。”

“那总不能我上丞相府去,自己给自己提亲吧。”花倾颜眉头一皱,为难的说道。

“呀,原来我家颜儿这么心急呢,连提亲都想自己去了。”看着花倾颜忧郁的小模样,洛檀雅不由得轻笑,还说不想嫁给墨相呢,连提亲的事情都想好。

洛檀雅看着一脸纠结的花倾颜,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女大不中留啊。

“洛姐姐,我和说认真的呢。成亲这回事还是缓一缓吧,就我现在这尴尬的身份,嫁给谁不连累谁。”耷拉着脑袋,刚刚还兴致盎然的花倾颜,这会儿就成了霜打的茄子,全没­精­神了。花倾颜从来没说过自己善良,甚至她在苍城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恶名昭彰了,是一个到处闯祸的麻烦,人见人烦。

但花二小姐的骨子里,就似晨间清荷一般,简单,­干­净,不染纤尘。

带着晨间最美好的清露,迎来无数个明媚的朝霞……

“颜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洛檀雅无奈的摇了摇头,浅浅叹气,吐气如兰,“你现在还年轻时不假,但过几年呢?女子就要为自己谋求最好的归宿,那才是最成功的女子。”

“随缘吧——”花倾颜沉默半晌,终于说出了三个字,“我花倾颜不想害任何人,天命偏偏说我是祸水,我不是个信命的人,但我现在的处境,实在尴尬,呆在苍国不是,住在炎国处处早嫌弃,我以后的日子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认为最对的每一步……”

“自古红颜多祸水,哎,天下人都知道美人有罪,但谁又知道美人心中的苦楚呢。”洛檀雅长长叹了一口气,对这个世界的无力,对自己命运的不服,对渺茫前途的无措,一切的一切,都藏在了一句话中——

自古红颜多祸水,红颜,就必须得是祸水吗?

难道把脸遮起来不见人,就能免除这个世界上所有黑暗的事情吗?为什么那些男人争名斗利,留下恶名昭彰,就要都怪在女子身上?

天下的女子都一样,就想平安幸福的生活,难道这一切都是错误的吗?说什么妖妃祸水,没有男人的无上宠爱,她有成为妖妃的机会吗?这一切还不是男子给的,如果男子真是圣明贤主的话,也不会现在光芒璀璨的水晶宫了吧。

甚至因为那个皇帝看上了自己,一夜间,就要她家血流成河……

她只是长得好看点儿,有错吗?

容颜天生,父母恩赐,也许,花倾颜比她幸运,生得一张绝世容颜,被­精­明的父母用面具遮住了。虽然没有逃离了慕青的魔抓,但也没被慕青灭门,没被慕青糟蹋,这就是花倾颜比洛檀雅幸运的地方吧。

但花倾颜不甘命运束缚,毛遂自荐去了炎国,疑心重的薛渡,压根没瞧上一个丑女,明明是送给他的女人,他却自作聪明,把花倾颜封为了公主。惊世容颜现,薛渡那时候的嘴脸应该很­精­彩吧。

在苍国没受过的苦,花倾颜在炎国都受了。

“便是祸水又如何?”谁知花倾颜竟然敛眉轻笑,风华绝艳,拍了拍洛檀雅的肩膀,似安慰,似关心,似淡然。

“我们过我们自己的,管天下人什么事,反正名声已经臭了,再臭一点儿又如何?”花倾颜看着洛檀雅,淡然说道:“活出真实的自己,才是王道。”

洛檀雅一愣,她活了这么大,一直活着这个华丽的笼子中,她还有机会改变吗?

洛檀雅看了看摇篮中熟睡的婴儿,她的希望,也就只有他了吧,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宝。

“我可以吗?”洛檀雅朱­唇­轻启,轻浅的两个字及淡,若不是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她的一辈子,注定会在这个奢华糜烂的水晶宫中度过吧,锦衣玉食,高床软枕,拥有羡煞天下女子的荣华富贵。

唯一不能有的却是自由,真爱,幸福。

后半生注定守着奢华的宫殿,孤独终老,日日承欢在仇人身下,也只能默默忍受,她无能,她无力,她无知无觉。她杀不了那个灭她满门的昏君,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随时准备着报仇,但每一次都有种种的意外出现。

终究,还是洛檀雅自己太心软了。

慕青为她劳民伤财,留得万世骂名,大兴土木,给她修建了胜似仙境的水晶宫,俯视万里江河的观景,纸迷金醉的回音池,她要什么,他都没有一样没办到,只是她必须被困在深宫中。

洛檀雅活得醉生梦死,整天除了饮酒就是玩乐,她试图用稀有的葡萄酒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她又用夜光杯摔在回音池底的声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日日消沉大醉,直到洛檀雅知道自己怀里小凌皇之后,才渐渐有所改变,她终于找到了报复仇人最好的办法……

但洛檀雅的一生,还是得做奢华笼子中的金丝雀,永远脱离不了这个奢华糜烂的宫闱,洛檀雅认为,能让她的儿子登上皇位,就是她这一生最好的酬劳了。根本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和心爱的如意郎君,厮守终生这件事。

不,这件事,是洛檀雅想也不敢想的。

她除了长得好看点儿,什么也不会。

“为什么不可以,洛姐姐,一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命运只有在自己的手中,才会­精­彩。”花倾颜空灵若天籁般的声音在偌大的水晶宫殿轻轻回荡,久久不散,萦绕在洛檀雅的脑子,就像是生了根一样,不断重复。

“颜儿,你别说了,让我好好想想。”洛檀雅想一个无助的小兽兽一样,捂着脑袋,紧闭着双眸,缩成了一团,我见犹怜。

“那我就不打扰洛姐姐休息了,还有,我已经答应娘亲给大哥找媳­妇­了,一切都看你自己的决定。”花倾颜空灵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洛檀雅的脑海里,洛檀雅瘫坐在水晶制成的椅子里,双目空洞的看着豪华­精­美的水晶屋顶。

“皇上驾到。”一声通报传来,不给洛檀雅任何发愣的机会。

“臣妾见过皇上。”洛檀雅赶紧起身行礼,落落大方,美不胜收。

“爱妃快起来,”慕青把洛檀雅扶了起来,再看看他强行带进来的花倾颜,现在一身淡蓝­色­宫装,姣如秋月,耀如春华。

好一个花二小姐,骗人竟然骗到他慕青的头上来了。

“爱妃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也不介绍给朕认识认识。”慕青轻慢的话语,意味深长。

“陛下哪有的话……”

臣妾是功臣

“陛下哪有的话,臣妾那是不舍得把灼华介绍给陛下,臣妾实在怕,陛下有了灼华,臣妾就要失宠了。”洛檀雅娇柔的声音说着,就是石头也要为了软三分,更何况不是石头的慕青。

“原来爱妃是吃醋啦。”大笑着把洛檀雅揽在怀里,笑道。

“是啊,陛下你有美人无数,对臣妾的喜爱都少了,要是在多了这么一个大美人,偌大的皇宫中,还哪里有臣妾的容身之所。”洛檀雅说得楚楚可怜,偷偷给了花倾颜一个放心的眼神,有她在,就不能让颜儿受欺负了。

“没有谁的容身之处,也能有爱妃的容身之处,爱妃如此天姿国­色­,朕哪里舍得……”

“倒是灼华你,去了一趟炎国,就变了一副模样回来,你是嫌弃苍国皇宫还是怎么了,现在回来,你是在打朕的脸吗!”慕青对洛檀雅柔声细语,反过来再看看花倾颜,就是龙颜大怒了。

“臣妾怎敢。”花倾颜微微颔首,淡淡说道,眼观鼻,鼻观口,一副卑微样。

“你倒是真不敢,”慕青一挥手,水晶案上的东西,全数跌落于水晶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什么事情还有你花倾颜不敢的!当着朕的面儿骂朕,当着朕的面儿提要求,更别说是一张脸了,从头到尾,你都是在骗朕!”

“陛下怎么说,就是怎么样了,臣妾无话可说。”花倾颜撇了撇嘴,无所谓的说道。看着大发雷霆的慕青,反而淡定了。

慕青要是不生气,那才是可怕呢。

“好,无话可数是吧,朕今天就要你有话可说。”慕青指着花倾颜,大喊道:“来人,赏灼华公主十大板,要灼华公主长长记­性­。”

“陛下,手下留情啊,灼华一介弱女,如何能经得起十板子。”一听这话,洛檀雅当即花容失­色­,宫里的板子是什么滋味,她不是没尝过,当初皇后透着罚她的时候,她挨了七个板子,就整整在她还是哪个趴了半个月,她怎么能忍心要花倾颜受这苦呢。

“还愣着­干­什么,打。”慕青显然是气坏了,咆哮一声,太监们不敢怠慢,就要上前把花倾颜拖下去行礼。

“陛下,万万不可。”说时迟那时快,洛檀雅以最快的速度挡在花倾颜面前,洛檀雅这么一挡,所有人都不敢动手了。

洛贵妃何等人也,陛下心尖上的人,要说得罪陛下是死罪,那得罪洛贵妃就是生不如死了。

妖妃之名,可不是盖的,手里没有几把刷子,谁能要天下人都称洛贵妃是妖妃。

“把贵妃架走,行刑。”慕青一声令下,连忙就有嬷嬷上前把洛檀雅架走,几个太监冲花倾颜走来,就要把花倾颜压下去。

“陛下且慢。”眼看自己就要被抓住了,花倾颜一声不怒自威的声音,硬是要那几个太监脚步一顿,不知是因为这声音太好听了,还是因为那一声威慑力,还是因为什么,反正那群太监都停住了上前的脚步。

“哦?灼华,你还有狡辩的余地吗?”慕青一挑眉,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眼前的美人,姣如秋月,耀如春华,手如凝夷,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论美貌,眼前灼华的美貌,丝毫不输于洛檀雅。

清水出芙蓉,天然自雕琢。

洛檀雅没在妩媚多姿,而花倾颜美在自然,清雅,不染纤尘。

“臣妾是功臣,为何要挨打,要陛下非得计较臣妾的脸,那臣妾无话可说。”依旧空灵若天籁的声音,花倾颜说得不卑不亢,一如一年前刁蛮任­性­的花二小姐一样,依旧是这样的声音,却不同的面庞。

一年前,是一张平凡的不得再平凡的脸,丢在人群里想找出来,就似大海捞针。

短短一年的时间,再次相见,平凡的面具褪去,竟是说不上来的风华绝艳。世上美人如斯,美貌者,慕青见得多不胜数,他贪念洛檀雅的美貌,就使用一切手段将洛檀雅留在他的身边,今日,他亦是如此——

他的女人,怎么可能呆在别的国家,甚至家别的什么人。

花倾颜,花二小姐,至始至终都是他慕青的。

“你们都退下。”慕青摆了摆手,示意大殿中的宫女太监全都退下,一时间,只剩下慕青,洛檀雅,花倾颜三人了。

“你也退下。”慕青淡淡的声音,不怒自威。

“臣妾——”洛檀雅本想说什么,但看到花倾颜放心的眼神之后,便默默的退了下去,但还是不放心,派可靠的宫女在墙角处听着。

“说吧,你套到炎国什么重要的机密了。”慕青拿着夜光杯,在流淌的淡红­色­酒液中盛了一杯,缓缓饮尽,在等着花倾颜的下文。

“炎国即将内乱,是我国取而代之的最好时机。”花倾颜樱­唇­轻启,缓缓开口,平静无波的声音,是大殿中的气氛瞬间凝滞,永不停息的流水声,似乎也缓慢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慕青不答反问道,又盛了一杯葡萄酒,并未饮尽,夹在手中,饶有兴趣的看着花倾颜,一双迷离深邃的黑眸中,全是探究,竟看不去任何别的意味来。

能登上皇位的人,果然都是有些本事的。

即使慕青再昏庸,他也是在那么多兄弟中,相嘶相杀登上皇位的那个,城府计谋,­阴­狠毒辣,都会面面俱到的。

“炎国恒王薛恒还朝,以薛渡的脾气,是不可能容得下薛恒的,这两兄弟的厮杀,只在咫尺间。”

花倾颜仔细的分析道。

“多少年了,万一他们兄弟冰释前嫌了呢?”慕青追问。

“我和恒王妃的关系,想必陛下早就知道了吧,是真是假,以陛下的英明才智,早就猜到了吧,只是欠一个肯定而已。”花倾颜直视慕青,不缓不慢的分析着。

“朕的心思,可用不着任何人猜测。”慕青低沉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花倾颜再一次触碰到一个帝王的逆鳞了。

“是不是不知道,臣妾也懒得去猜陛下的心思,但这确实臣妾得来的机密,请陛下履行对我诺言。”花倾颜云淡风轻的声音,提及着慕青对她的承诺,她的任务完成了,她就应该获得自由,她也就能光明正大的踏着锦铺,风光大嫁。

“朕对炎国的内乱可没兴趣,对炎国的江山更没兴趣,灼华公主,朕郑重的告诉你,你的任务失败了。”一杯淡红葡萄酒一饮而尽,慕青漫不经心的说着。

花倾颜微微一顿,她早就意料道这样的结果不是?!

“那陛下也没说要臣妾探听什么类型的机密啊,臣妾探听来的是机密,就是完成了陛下交代给臣妾的任务,臣妾就应该获得自己应得的。”花倾颜的一双明眸,紧紧的盯着正在饮酒的慕青,希望从这个昏君脸上,看出一点儿动容。

哪怕是一丝一毫也行。

这样,她就会紧紧的抓住那一丝一毫的机会,争取获得那渴望已久的自由。

然后,天高海阔,任她行。

什么宫闱情仇,什么谋权篡位,什么争风吃醋,就跟花二小姐没有半点儿关系了。

“你应得的?”

显然,慕青并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花倾颜,眸光扫向花倾颜,满眼迷茫,就好像一年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我应得的。”

直视慕青,宛如宫殿外纷飞的樱花瓣一样的­唇­,­唇­角轻启,势在必得。

“立字为凭,陛下一言九鼎,不会忘了吧,陛下那又一份,臣妾这有一份,墨相那还有一份。”见慕青自顾自的饮酒,不理会自己,花二小姐想做的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再次开口说道,声音挺高了不少。

好怕慕青听不到似的。

而事实,慕青真的装作没听到,自顾自饮酒,不管花倾颜说的话。

“是啊,我们还立字据了呢,看朕这记­性­,都给忘了。”就在花倾颜准备再次说一遍的时候,慕青突然开口了。

“请陛下履行承诺。”花倾颜跪在华丽的地毯上,一双灼灼其华的明眸,直视慕青,尽管慕青坐在殿上,她在殿下,慕青坐着,她跪在,在气势上,怎么说都是慕青居高临下看着她,但花倾颜微微仰着头,直视慕青,毫无退却之­色­。

“这个所谓的机密嘛,有待商考,这个承诺是朕,你,还有墨相一起定的,现在墨相不在朕没有权力给你答复,这件事情,还是改天再说吧。”慕青摇了摇手中夜光杯,在淡淡的灯火照耀下,越发的流光溢彩,奢华­精­致。

“那陛下会不会把此事忘了啊。”花倾颜自然知道慕青实在推脱,什么没有墨相在场就不行的,你慕青才是皇帝,说一不二,有必要非得听一个臣子的意见吗?

慕青的否认,全在花倾颜的意料之中,但现在她最重要的是要慕青不得不履行这个承诺,她可望不可即的自由啊,全在这次回苍国了……

鱼与熊掌,哪个都不想要

失魂落魄的走回迎宾馆,花倾颜洗漱一番,倒头就睡,这一天,她是累坏了,尽管心里不好受,但沉重眼皮已经不听使唤的合上了。

细雨细心的帮花倾颜脱了绣鞋,掖好被子之后,给了嫣红一个,便纷纷离开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花倾颜早早的起来,用完早膳,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纷飞的浅粉樱花发呆,樱花烂漫几多时?柳绿桃红两未知。

不知道在这里烂漫的樱花之下,有多少的离愁苦短,又有多少的肮脏掩藏在浮华的背后,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表面上的美好,人生就应该如此吗?

花倾颜微微仰头仰望蔚蓝的天空,天青­色­,浅粉的樱花漫舞,世界就应该这般美好,但为何总是事与愿违!

“渡皇到。”

一声通报响起,还不待花倾颜弄明白是什么事情,薛渡就走了进来,叫退了屋里所有下人,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花倾颜和薛渡二人。

“不知陛下来此何事?”花倾颜漫不经心的问道,依旧坐在窗前,非常给薛渡面子的看了薛渡一眼。

“你这是对朕的态度吗?”一看花倾颜这慵懒的样子,一股火气直冲面门,薛渡的声音不怒自威。

“陛下,出门在外的,您还注重那些礼节­干­嘛。”花倾颜无所谓的说着,看着一脸黑沉的薛渡,“陛下有什么事快说吧。”

“还记得你答应过朕什么条件了吗?”薛渡平息了自己一身怒气,看着花倾颜,问道。

“自然记得。”依旧是慵懒的声音,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能忘呢。

“现在也该你履行承诺的时候了吧。”

“本小姐虽不自认为是个圣母,但说出来的话还是算数的,陛下说就是了,只要是不违背道德伦常的,本小姐能做到的,就不会让陛下失望的。”花倾颜空灵的声音云淡风轻,轻飘飘的就像窗外的那烂漫的樱花一样,轻轻地,没有任何动静,却美得醉人。

“有灼华这句话,朕就放心了,”薛渡意味深长的说道:“只要杀了苍国的小太子就行。这件事情对你不难吧。”

花倾颜心里一触,没想到薛渡竟然提出这么狠毒的条件,缓了缓心神,花倾颜仍是一派淡然,绝美的容颜上,不见任何涟漪,“陛下,您不是说过,您要灼华做的事情,是不会违背道德伦常的吗?”

“天下谁人不知慕青昏庸无道,宠信妖妃,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哪有刚出生的婴儿就封为太子的,朕要你杀了慕青和妖妃的孩子是为民除害,何来违背道德伦常。”薛渡正襟危坐,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

“先不说太子的父母是谁,他现在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婴孩,能对陛下你有什么威胁,难道陛下在大街上看到一个不顺眼的小孩儿,就要杀了吗?”花倾颜不答反问,丝毫不给薛渡说话的机会,巧舌如簧,“就算太子父母的罪过再大,才三个月的太子能搞什么,什么也不懂,渡皇的谋略什么时候训斥到这种程度了,到真让灼华刮目相看呢。”

花倾颜一席话,无处不讥讽。

唯我独尊如薛渡,哪里受得了花倾颜的如此嘲讽,一只手臂自然而然的举起,就向花倾颜扇去。

花倾颜可是一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吃亏的主儿,见薛渡手臂回来,脚下迈着绝妙的步法,故意险险躲过薛渡的巴掌,总不能让薛渡看出来她会武功吧,那样,她这一年来的屈辱不是白受了!

“你还敢躲!”薛渡的威严,瞬间被花倾颜湮灭,又是一巴掌,夹着呼呼的风声,不知比先前的那一巴掌厉害多少倍!

要是这一巴掌搭在花倾颜闭月羞花的小脸儿上,恐怕就得悔了这张倾世容颜吧。

花倾颜当然不能眼看着自己挨巴掌,又是一扇,再一次险险躲过,不给薛渡任何出手的机会,大声喊道:“本小姐可真是见识到了,什么英明神武,武功绝世的渡皇,今天一看,不过就是一个仗着有点蛮力就欺负女人的一个莽夫而已。”

花倾颜一顿,又道:“斗不过我们苍国皇上,你渡皇就拿一个婴儿出气,要青皇断子绝孙,这么伟大的任务,您还要一个弱女子去。说什么不会要我违背道德伦常,但我和洛檀雅情同姐妹,您就要本小姐去杀姐姐的孩子,这不是违背道德伦常是什么!”

“妖妃孽子人人得而诛之,怎么,你反悔了吗?”薛渡一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愤愤的花倾颜,道:“你要不想要南灵韵死,朕劝你最好去杀了苍国太子,这样你两个结义姐妹都活着,何乐而不为呢。”

“你你——”亲耳听到薛渡说是他给南灵韵下毒的事情,虽然这早就是不争的事实,但花倾颜听到这个消息后,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面对这个残忍的帝王,花倾颜竟然突然觉害怕了起来。

尽管自己早就知道了薛渡的残酷冷血,但自己真正见识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害怕,包括薛渡一次又一次的羞辱自己的时候,花二小姐的灵魂都在颤抖,一次又一次的冷静已对,排除困难,也只是花倾颜在苟延残喘而已。

抱着躲过一劫的信念,拼命让自己镇定。因为只有镇定了,她才有可能逃离薛渡的魔抓,才能有机会,出去透透气,享受相忘于江湖的畅快淋漓,逍遥人生。

花倾颜一直有个信念,自己终究会有一天,脱离重重沉重的宫墙,做外面自由自在的鸟儿,嬉戏于田野,翱翔于山间。活出真正的自己,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为了这份儿执念,花二小姐可以不惜任何代价。

“怕了吧,”薛渡发出慎人的笑声,听得花倾颜毛骨悚然,薛渡就越发笑得猖狂,“朕的灼华公主,你不用想着南灵韵会有什么奇遇,解了身上的毒,你以为得到天山雪莲就万事大吉了吗?告诉你,没有朕的解药,南灵韵休想活下去,说不定现在就咽气了呢,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久久的回荡在宫殿里,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云淡风轻的声音有些虚弱的从花倾颜口中发出,轻飘飘的一句话,竟奇迹般的打断了薛渡的笑声。

“难道不是吗?”

明明是反问句,在薛渡口中说出,就是肯定句。

他机关算尽,一切天衣无缝,一切怎么有不可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呢?一个小小的炎国,又如何能容下他的雄才伟略,只有这整个天下,才陪得上他薛渡的文治武功!

“哈哈哈——”花倾颜突然毫无征兆的大笑起来,空灵的声音若空谷幽兰一般在空谷中层层回荡,久久不散,就好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要出来。

尽管是这样,也丝毫不影响花二小姐的风华绝艳。

美人被称作祸水,可不是无根无据的。是祸水,就得有惑乱天下的绝美容颜才行。

“你笑什么。”听着花倾颜猖狂的大笑,薛渡看着花倾颜的眼神竟然越发不解起来,明明是这个女人处于没有翻身之地好吧,这个女人莫不是疯了?

薛渡心里不由得暗自对花倾颜失望起来,灼华公主,也不过如此嘛。

“我笑你愚蠢至极,还没到最后一步呢,你怎么就知道南灵韵的毒解不了了,你要的东西在薛恒手上,你认为你把南灵韵害成这样,薛恒会乖乖的把那件东西给你吗?”停止小声,花倾颜一双凤眸凌厉的直视薛渡,竟有些睥睨天下之势。

看得薛渡心中一骇,这该是一个女子的目光吗?

不过花倾颜凌厉的眼神一闪而过,薛渡在想观察的时候,他在花倾颜的明眸中,已经察觉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了。

“灼华,你是聪明的女人,朕想你应该不会办糊涂事的吧,刚刚你说的那些根本不可能发生,还是你太小看朕的本事!”薛渡用手狠狠地的捏住花倾颜的下巴,要花倾颜不得不直视他­阴­险可恶的嘴脸,薛渡一张成熟稳重的脸庞上,越发狰狞,“哪个方法能保全的最多,你最清楚,朕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就是那小太子的百日宴了。”

说完,薛渡拂袖而去,连一丝丝影子也不愿意留下。

花倾颜木愣的跌坐在椅子里,一边是自己的亲侄儿,一边是待自己如亲生妹妹一样的灵姐姐,这要她怎么选?!她根本无从选起,失去哪一边,都是在花二小姐的身上割­肉­,鲜血淋漓,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但,不完成薛渡给的条件,她能顺利脱身吗?慕青那边还没准备放过她——

进,是亲侄儿和共患难姐姐的命。

退,是无情无信帝王的一句话,她渴望不及的自由。

进退两难,她该怎么办。

古人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这个“鱼”与“熊掌”她哪个都不想要……

不见

是不是就可以不要呢?

花倾颜不知道,缓缓抬起头,看着窗外樱花零落,唯美,烂漫,是说不出的没,是道不明的殇。

“小姐,绝皇来找你了。”嫣红欢快的声音传来,她知道,绝皇是能把自家小姐救出苦海的希望,绝皇对自家小姐的情意,天地可鉴。

可不像那个墨相,冷冷淡淡的,先前在去炎国的路上,对自家小姐还算体贴。但保护自家小姐是墨熙宸的任务,她可不敢肯定墨相对自家小姐是什么心思。

总是冰冰凉凉的,说好听了是,不食人间烟火,说难听了就是冷情冷心。

试问连一个人的心都是冰凉的,那个人会懂得爱吗?

再想想在炎国边境的那个山野客栈,墨相把自家小姐打得,想想那天的经历,嫣红就是一个哆嗦,墨相的冷血,真不是概的。虽然墨相之后也给自家小姐送了药,但那也不能摆脱墨相冷血的事实。

女孩子都是要男子去疼爱的,就像恒王对恒王妃那样,哪像那个墨相,什么叫做怜香惜玉都不懂,亏自家小姐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白瞎了小姐的情意了!

“不见。”

樱­唇­轻启,淡漠的两个字吐出,花倾颜几乎是想也不想。

“小姐,绝皇在外面等着呢。”嫣红不甘心的重复了一遍,绝皇的一番心意,小姐怎么就看不到呢。

“本小姐说了,不见就不见。”

花倾颜空灵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本来嫣红还想说些什么,但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嫣红眼前轻轻摆了摆手,嫣红便嘴角含笑,识趣的,快速的,退了出去。

楚绝迈着不缓不慢的脚步,向椅子里呆呆的看着窗外浅粉樱花的花倾颜走去。

“本小姐说得话不算数吗?真是把你们惯坏了!”听到了渐渐走过来的脚步声,花倾颜不耐烦的说道。

“怎么?楚大哥就这么让你不待见。”

如沐春风的般声音,胜似无数阳光雨露的甘润声音响起,花倾颜的身子微微一颤,赶紧回头,就看到了楚绝的一张微微板着的俊脸,一身紫袍,把楚绝衬得尊贵无匹,明明是一张极其俊美,温和的脸上,无形的威严之气,油然而生。

这个到底是她所认识的楚大哥,还是尊贵神秘莫测的绝皇!

花倾颜一瞬间的茫然之后,赶紧起身相迎,“楚大哥,你怎么来了?”

柳眉轻蹙,一颦眉,风华绝代。

“颜儿这是不欢迎我吗?”楚绝用得是“我”,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自称“朕”,可以见得,楚绝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面对花倾颜的。

在花二小姐面前,楚绝只是一个温润尔雅的大哥哥而已,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不是古怪难测的神医,就是一个人,一个面对心爱女子,愿意抛弃所有的男子。

“哎,”看着硬闯进来的楚绝,花倾颜微微撇了撇嘴,轻轻叹了口气,吐气如兰,悠然自深谷,“楚大哥,这里是苍国的皇宫,你这样来我这里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怎么?”楚绝微微一挑眉,听了花倾颜的一句话,刚刚还有些郁闷的心情,全都烟消云散了,嘴角含笑,“花二小姐也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花二小姐是不怕,但灼华公主怕。”花倾颜细小的声音喃喃着,既然楚绝已经进来了,总不能亏待了贵客,把楚绝请到桌案坐下,自己亲自给楚绝斟茶。

“难得花二小姐亲自给本公子斟茶,这茶真是香啊。”楚绝武功高强,耳力过人,自然把花倾颜的喃喃细语听得清清楚楚,但他也不道破,自顾自的品着花倾颜给他倒的茶。)

“楚大哥你可是别抬举我了,我只是把泡好的茶倒了出来而已。”

“花二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谦虚了,倒真是让本公子对你刮目相看呢。”

楚绝是多么的想,现在花倾颜只是无拘无束的花二小姐,自己只是散漫悠闲的逍遥公子。

但,事已如此,还能回到从前吗?

“本小姐一直很谦虚,就是楚公子没发现而已。”樱­唇­轻启,花倾颜说起自恋的话来,脸不红气不喘,神态自若,就好像本应如此这般。

楚绝的嘴角和眼角不自觉的抽搐起来,果然,他千锤百炼的小丫头,不会轻易改变的。

“楚大哥来此何事?”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楚绝对面,花倾颜不由得问道。

“无事就不能来看看颜儿了?”楚绝眉头微蹙,他来一次容易吗?这丫头怎么一点儿也不欢迎他,相反,还是一副很是厌恶的模样。

“楚大哥,现在你我地位悬殊,没什么事情,还是不见的好,这样对楚大哥,对我,都有利无害。”花倾颜如实的说着,她现在这尴尬的身份,只怕会害了楚大哥的名声。

“颜儿这是嫌弃楚大哥?”楚绝不答反问,虽然知道花倾颜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这么无情无义的话,楚绝还是制止不了心口的疼痛。

自己对这丫头的爱,有这么深了吗?

楚绝有些茫然,但他确实喜欢眼前这个多变的花二小姐是不假,不管是美的,丑的,端庄的,活泼的,机灵的,古怪的,冷漠的,哪一样的花二小姐,楚公子都喜欢。

这就是爱吧。

从那一次琴箫和鸣之后,自己的心,早已沦陷。

也许,先前也有,只有琴箫和鸣之后,楚绝才看清了自己的心,而,她呢?

楚绝的视线不由得看向对面的花倾颜,恰好这时花倾颜也看向了他——

四目相对,竟是慌忙闪避。

不知为何,花倾颜这时不敢与楚绝对视,也许,是因为自己怕连累楚大哥吧。

花倾颜兀自想着。

而花二小姐却不知道,自己这一闪躲,戳伤了一颗易碎的心。

“哪有。”花倾颜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楚大哥对她多好,自己的这条命,这张脸,都是楚大哥救的,她感激楚大哥还来不及,怎么能嫌弃楚大哥呢。

“颜儿,看着我。”楚绝突然认真说道,仿佛春风拂过心头的声音,让花倾颜自然而然的听话,看着楚绝。

楚绝的嘴角上满意的勾起一丝完美的弧度,耀如春华。

“你是怕连累楚大哥吗?”楚绝问。

花倾颜点头。

“颜儿,楚大哥要是怕,就不会来找你了,但你不要无视我好不好,我很心痛的。”楚绝难得煽情一回。

“好,既然楚大哥不怕,我还有什么怕,花二小姐可是从来不在乎外人闲话的,他们说得越多,本小姐就越出名,只是,我怕丢了楚大哥的脸,楚大哥当当登基,地位未稳。”花倾颜重重的点了点头,认真的楚大哥真的好帅帅哦。

看着楚绝俊美的脸庞,花倾颜一双清澈明眸中,不自觉的冒出粉红­色­的泡泡,一直冒一直冒……

“咳咳——”楚绝被盯得不自在了,­干­咳两声,道:“颜儿想出去玩儿吗?”

发现自己发花痴被发现,花二小姐腮边红霞飞,难得害羞了?本就是倾国倾城­色­,这一害羞,更是百花失­色­。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

楚绝看着看着竟有些失望了。

“我可以出去吗?不会为难楚大哥吧?”

“这只是小事一桩,不麻烦的。”花倾颜的一句话,让楚绝回过神来,随口应道,出宫一事,对他来说确实不难,他是琼国的皇帝,苍国那点儿法度管不着他,只要花倾颜藏好不被发现就行。

去永乐侯府看完了爹娘之后,花倾颜看今天天­色­还早,不想这么早回宫,自由自在的鸟儿,谁又想整日被关在牢笼里呢。

花倾颜拽着楚绝在苍城里四处游逛,对于昔日里的常玩的一切,全是津津乐道,花二小姐讲得乐此不疲,楚绝只是耐心的听着,心里惊讶,原来以前过得他还要潇洒,真是要他一惊。

同时感慨,也就只有这样潇洒的女子,才配得上他豪放不羁的­性­子吧。

“楚大哥,快尝尝这个红烧猪蹄,可好吃了。”花倾颜兴致盎然的拿了个红烧猪蹄给楚绝,一双流光溢彩的明眸,吧嗒吧嗒的瞧着楚绝手里的红烧猪蹄。

“颜儿你喜欢吃,你就吃吧。”楚绝咽了咽口水,把红烧猪蹄又还给了花倾颜,暗自好笑,这个贪吃的小丫头,竟然舍得把自己爱吃的东西给他,是不是说自己在花倾颜心里的分量很重啊。

“小颜儿——”一道妖娆的声音传来,一抹红­色­的身影从门口几个起落,就来到了花倾颜和楚绝近前。

淡淡幽香拂过鼻尖,很是好闻。

“小颜儿,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啊。”即墨流华言笑晏晏,本就绝­色­的脸上因为这一笑,更加妖孽,灼灼其华。

花倾颜虽是一身男装打扮,但出奇的绝­色­,熟悉的人一眼便能认出来,因为花倾颜和楚绝二人,一个除尘绝世,美得就像那晨间的清荷,一个如沐春风温儒尔雅,就这么坐在大堂里用餐,已经受到了不少关注,只是碍于一脸冰霜的十三,没人敢靠近而已……

即墨流华的土豪风采

在爱众目睽睽之下,亏花倾颜和楚绝还吃得津津有味。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即墨流华突然出现了,一张妖孽脸,一袭耀眼的红衣飘来,毫不客气的坐在这桌的空位上,举手投足间,笑靥如花。

慵懒随意的动作,无处不风华,本就令满堂生辉的这一桌,现在有多了即墨流华在这个妖孽,更加出彩了。

“流华哥怎么也来苍城了?真是好巧。”看到即墨流华坐下来了,花倾颜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里的红烧肘子,油腻腻纤手抹了一把油腻腻的小嘴。

明明是粗鲁不堪的动作,要一身男装的花倾颜做起来,仍是一派风华无双。

“我做生意,哪里不走啊,本来只是出来逛逛,没想到就看到颜儿了。”即墨流华笑呵呵的说道,妖娆绝世,不知醉了多少人的眼,迷了多少人的魂。

“哦哦,流华哥表客气,随便吃啊。”花倾颜点了点头,一双明眸舍不得看着桌子上的红烧肘子,客客气气的跟即墨流华说着。

“颜儿饿了吧,先吃吧。”妖娆的声音还是那样的醉人,温和体贴。

花倾颜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继续啃肘子,多久,他没有这么痛快的吃一次饭了,身在炎国宫廷中,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不是她多喜欢这么粗鲁的吃法,而是喜欢酒楼里热热闹闹,休闲随意的气氛。

这样才有自由的味道,这里简单的食物,胜过任何美味珍馐。在油腻腻的­肉­­肉­里,花倾颜才能感觉到脱离束缚的自由自在。

这里的空气,是多么新鲜。

“咦,箫公子,你怎么和小颜儿走到一起了。”即墨流华淡淡的问道,看着一身紫袍的楚绝,这个古怪神医今天有哪里不对呢?

“和即墨公子一样,碰巧路过而已。”楚绝的声音依旧如沐春风,沁人心脾。

“今天还真巧呢,”即墨流华没好气的说道,这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正人君子,骨子里,比他这个­奸­商还要­精­明!竟然早他一步找到了颜儿,他真是小瞧了这个看病的了。

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一样,即墨流华的好看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看看楚绝,再看看啃肘子的花倾颜,道:“箫公子,不知你有没有看到恒王和恒王妃?”

天山雪莲的药效只能维持恒王妃一个来月的毒素,神医箫楚在苍城,而恒王夫妻去了碧月谷,千里之遥,这不是耽误了恒王妃的病情。

“颜儿已经飞鸽传书告诉恒王夫妻了,约摸着这两日就会到了,说来也是,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写封信提前告诉我,要不是颜儿碰到了,恒王夫妻不知道要在路上耽搁多少时间。”楚绝微微一叹,对于南灵韵的毒,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剧毒,也不知那一朵天山雪莲,能不能让南灵韵撑到苍城。

一听南灵韵的消息,花倾颜一愣,也没有心情大吃大喝了,说起来南灵韵的毒,多半是因为自己生病,迫不得已离开皇宫,南灵韵才会被困在灼华宫里出不来,才中了这慢­性­剧毒的。

“颜儿,吉人自有天相,恒王妃生来是个福相,一定会撑到苍城的。”感觉到花倾颜的消沉,楚绝轻声安慰道,不管南灵韵中得毒要他多难做,他都会尽力的。

花倾颜点了点头,灵姐姐一定会没事的,小仁儿还等着爹娘来她这里接她回家呢。

正当三人结算饭钱,刚走酒楼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吵闹声,酒楼的门口也围了好多人。

出于好奇,花倾颜挤进人群,想看看是不是这个店家欺负人,嫌弃人家没银子,就不让人家入住。花二小姐别的好处没有,就是看不惯那些欺负穷人的­奸­商。

而花倾颜这一看不要紧,简直惊呆了,和酒楼老板吵架的不是别人,正南灵韵的贴身侍女玉颜和薛恒的侍卫娄平,薛恒抱着奄奄一息的南灵韵在二人身后站着,满眼满心都是怀里的人儿。

“娄平,玉颜,算了,我们换别家吧。”薛恒无奈的说道,这已经是第十三家客栈了,雪莲已经没了两天了,走完日夜兼程,没有住店,今早匆匆赶进苍城,薛恒本想把南灵韵安置下来,他再去找箫楚和花倾颜,没想到,走的哪家客栈酒楼都怕担责任,朝晦气,无论出再多的钱,都没人愿意要他们住店,从早上走到现在,十三家客栈,还有没有找到一家客栈。

“公子,夫人这身子骨已经受不了了,不能再换了。”玉颜还是坚持着要留下。

“姐夫!”花倾颜大叫一声,快速拨开前面的几个人,径直跑了过来,看着已经接近晕迷的南灵韵,心如刀绞。

“楚大哥,快过来。”花倾颜急急大喊出声,楚绝不敢怠慢,凌空一跃,以完美的弧度跳进圈内,来不及多言,楚绝一手把上南灵韵的脉搏,面无表情,从袖中取了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到处两颗淡黄­色­的药碗,硬塞进南灵韵嘴里。

“给她喂点水。”楚绝淡淡吩咐道。

玉颜连忙从马车里拿了水袋交给薛恒,薛恒动作轻柔的给南灵韵喂水。

“姐夫,你和姐姐就住在我家吧,客栈的环境,哪适合灵姐姐静养。”花倾颜严肃的说道,还不忘瞪了酒楼老板一眼,势利眼。

“不行,她现在必须得治疗,晚一刻都会有危险。”楚绝如沐春风般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位公子,您可别怪小店势力,实在是小店利小面薄,真要是出来人命,小店可担当不起啊。”那个老板一听楚绝这话,当即急了,连连解释,只是不希望这几个住在他这儿里。

“利小面薄?”花倾颜一挑眉,刚想发作,就看到即墨流华挡在了花倾颜面前,妖娆绝世的声音嚣张的吐出,“利小面薄是吧,这么大的酒楼面子会小?每天怎么也得赚上几百两银子吧,既然老板你嫌这酒楼利小,那不如转让给本公子吧,本公子出十万两,如何?”

妖娆绝世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人群中,只有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这公子真是财大气粗啊!十万两,足可以一家人荣华富贵一辈子了吧,这美得不像话的公子,竟然就这么随口说出。

“这位公子您误会了,小店并无转让的意思。”老板赶紧拒绝,这酒楼可是苍城的老字号,于吃饭,住宿融为一体,名声在外,他怎么能说卖就卖了呢。

“二十万?”

即墨流华的声音慵懒妖娆,风华绝代。

“不卖!”

那老板偷看了即墨流华一眼,但还是保存着自己的原则,虽然二十万两是高价,但这酒楼可是他祖上留下来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卖。

“五十万!”

慵懒散漫的声音妖娆绝世,依旧是那样的云淡风轻,言语中夹着志在必得的自信。

酒楼老板犹豫了,咬了咬牙,还是不卖。

“一百万。”

更多的人围了过来,看着这土豪强买酒楼的霸气戏码。

“我说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看你一身穿着也是富贵人家,但这一百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可别到时候拿不出来。”不得不说酒楼老板动心了,不过看这一个年纪轻轻的纨绔公子哥,大多是花家里的银子吧,怎么可能拿得出一百万两银子。

一百万两白银,足足可以买下一座城了,老板年过半百,一辈子经历了无数沧桑,怎么会轻易相信即墨流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呢。

“本公子说老板,别死守着产业不放,自己不会赚钱,就怀疑别人也不会赚钱,这是二十万两定金,明天你来取剩下的银子就是,”即墨流华手掌折扇一张一合,慵懒的声音妖娆绝世,却带着不容任何人否认的过分自信。

“不知公子有什么可以证明的,或者那什么东西抵押一下。”

一百万两啊,这是酒楼老板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财富,说不动心,怎么可能!

但也应该有个保证吧,酒楼可是他家祖上传下来的,可不能卖得不明不白。

“要什么抵押?!”即墨流华不怒反笑,眉眼如画,妖娆绝世,“我即墨流华的名字,就是最好的证明。”

放眼天下,凡是经商的,有哪个不知道“天下第一商”名号的,街头巷尾,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不知即墨流华,妖娆绝世,富甲天下可倾国。

“原来是即墨公子,失敬了,既然即墨公子看上了我这小小酒楼,小的怎有不卖之礼。”那酒楼老板一听是即墨流华,当即点头哈腰,这酒楼在他手上是这样,在即墨流华手中就会连翻数十倍,只要即墨公子肯答应他继续在这里工作的话,后半辈子,锦衣玉食,不知道比现在要逍遥多少倍。

“还不快让路。”即墨流华声音还未落,通往酒楼里面的路上的人,就自动分立两旁,即墨流华大步踏开带头向酒楼内走去……

贵公子是大夫?

“箫神医,不知内人如何?”薛恒紧张的问道。

“啊!”楚绝只是出于医者的一颗耐心,碰了南灵韵的大肚子一下,哪知南灵韵竟大叫了出来。

楚绝温润的俊容一蹙,又在南灵韵的大肚子上轻轻碰了两下,“疼吗?”

“疼。”南灵韵穿着粗气,点了点头。

“怎么疼?”

“一阵一阵的,好像……啊……”南灵韵艰难的张口说着,最终还是忍不住腹中的疼痛,大叫出声。

楚绝伸手把了把南灵韵的脉搏,俊美的眉头一蹙,“快去请稳婆,孩子要出生了。”

尽管楚绝说得淡然,楚绝也为之一惊,在深重剧毒的母体里,胎儿活着就不错了,竟然还有力气要出来,纵使是医术绝顶的楚绝,也不得不感叹,这胎儿生命力。

“娄平,快去请稳婆。”薛恒冷静的吩咐道。

娄平答应一声,闪身不见了踪影。

而在薛恒心里,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静,孩子要出生?身为一个父亲,他是激动的,是欣喜的,但想想身重剧毒的妻子,薛恒却无所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韵儿的身子这么弱,能承受住分娩之痛吗?孩儿在韵儿体内也一定或多或少的染了毒素,他们呣子能平安?

薛恒越想越坏,猛地摇了摇头,握紧南灵韵的凝夷,道:“韵儿不怕,为夫陪着你呢,你和孩儿都会没事的。”

昔日英姿飒爽的“战神王”不见了,现在的薛恒只是一个盼着妻子平安的丈夫,孩儿无事的父亲,而已。

楚绝不敢怠慢,把紫冰莲配制的药丸给南灵韵服下一颗,拿出银针,舒缓经脉,让紫冰莲的药效早些发挥,上次从炎国取回的一般紫冰莲,父皇没用上,但紫冰莲那么隔着总是会坏的,楚绝就把紫冰莲制成了药丸,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有可解万毒的紫冰莲在,再加上先前楚绝给南灵韵服下的两颗解毒的白露丹,南灵韵身上的毒就算是解了,可能是因为先前两颗白露丹的功效,胎儿才能有动静的吧。

至于,南灵韵这虚弱得不堪一击的身体,能不能挨过分娩之痛,就要看南灵韵的毅力了,他能做得就是尽力保存南灵韵的体力。

“你的毒差不多已经解了,能不能挨过这一关,就要靠你自己了。”楚绝依旧是如沐春风的声音,沁人心脾,听在耳中格外舒适。

南灵韵点了点头,她一定会挨过这一关的,她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稳婆怎么来没来!”薛恒急了,但还是舍不得离开心爱的妻子,上一次他没有守在她的身边就已经够愧疚的了,这一次,他一定不能离开,他要一直守着妻子,看着孩儿的出生。

想到这里,薛恒握着南灵韵的手,又紧了紧了,一脸的疼惜的安慰,另一只手拿着帕子细细的给南灵韵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自己却汗如雨下。

“稳婆来了。”娄平声音响起,娄平的身后跟一个一个气喘吁吁地稳婆,稳婆三十五六岁的模样,中等身材,看起来很是和蔼。

“要去准备热水。”稳婆虽然跑得急,气喘吁吁地,但禁不起花倾颜的暴躁,不敢怠慢,吩咐一声,自己上前熟练的给南灵韵作了一番检查。

“这位夫人是怎么了,身子这么弱?”看着一脸惨白如纸的南灵韵,稳婆就不禁眉头一蹙,这个样子能生孩子吗?

“先前生了场大病,稳婆,你只管接生便是,剩下的事情交给本公子就好。”楚绝如沐春风的说道,清清淡淡的声音,很是美好。

“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你一个公子哥懂什么。”稳婆不由得打量楚绝一番,不屑撇嘴。看楚绝一身紫衣,俊美无双,贵不可言的样子,竟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不由得鄙夷的看了楚绝一眼。

“我是大夫。”虽然楚绝很讨厌别人质疑自己的医术,但这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也顾不上那么多,这可是颜儿生死与共的姐姐,他若是在这个时候生小家子气,颜儿这辈子也不会原谅他的。

“噗——”

不听楚绝这句话还好,一听楚绝这句,稳婆不由得笑喷了,一看楚绝,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会点儿医术,尚且说得过去,竟然说自己是大夫,试问,有这么一身贵气的大夫吗?

“稳婆,你快些接生好不好,我家夫人快受不住了!”薛恒不耐烦的声音再次响起。

稳婆也不敢怠慢,摸了摸南灵韵的肚子,南灵韵闷声叫了出来,稳婆无奈摇头,道:“夫人,你是骨盆未开,您还有没有力气,下来活动一下。”

“你这稳婆怎么当的!”一听要稳婆这话,再看看一脸痛苦的小妻子,沉稳如薛恒,也炸毛了。

“话说公子,你怎么还不出去,女人家生孩子有什么好看的,还有这位公子,你们两个大男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稳婆先是被薛恒吼得一愣,然后看看薛恒,再看看立在一旁的楚绝,没好气的说道。

她­干­了十几年的稳婆,还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薛兄,你出去吧。”楚绝也一脸淡然的要求薛恒出去。

薛恒攥着南灵韵的手的不由得紧了紧,孩子气的道:“不,我要陪着韵儿,韵儿这个时候才是最需要我的。”

南灵韵感动得几乎落泪,张了张嘴,­干­涩的嗓子,却没发出声音。

薛恒轻轻扶了扶南灵韵的额头,微微一笑,光芒万丈。

看着一对儿向生离死别似的神情小夫妻,稳婆也为之动容,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这个世上难得有这么神情的男子。

“公子,你还是出去吧,人家夫妻神情,你留在这里­干­嘛。”稳婆的矛头,再次对向楚绝。

“本公子是大夫,”楚绝面无表情的再次重复一遍,看着身后兀自着急,一脸煞白的花倾颜,暗自苦恼,温和道:“颜儿,你出去等着吧。”

“不,我要看着灵姐姐没事才行。”空灵好听带着一点儿颤抖的女声,一听就是个女孩子,尽管一身男装,也丝毫不掩饰花倾颜的一身媚骨天成。

“哎,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非得留在这儿,敢人家姑娘出去,姑娘,你留下帮帮忙,不要怕。”一看一身白袍的花倾颜就是个女儿家,再看看病弱的一塌糊涂的美貌夫人,自己只有一个小丫鬟当帮手,怎么忙活得过来,虽然有两个赶也赶不走的大男人在,但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男子动手的。

“恩恩,稳婆,你吩咐便是。”花倾颜点了点头,生怕自己没用。

“这位公子,帮我把你家夫人扶起来,你家夫人身子太弱了,骨盆还未开,必须得活动一下才能生产。”稳婆无奈,只好­干­活了,在耽误一些时间,可就危险了。

薛恒这回不生气了,小心翼翼的把南灵韵扶起来,花倾颜很自觉的扶住南灵韵另一只手臂,搀扶着南灵韵在屋子里慢慢走动,稳婆看着情形,玉颜给南灵韵擦汗,楚绝看南灵韵要支持不住了,就给南灵韵一颗药丸,或者直接扎上一针,并没有什么无礼的地方。

稳婆一看楚绝这个样子,终于相信了楚绝是个大夫的事实。

终于稳婆说可以了,薛恒连忙把南灵韵抱回榻上,在经历的两个时辰的痛苦喊叫之后,一身青紫的小女娃终于诞生了,只是小小的瘦弱的小女娃紧闭着双眸,全无生气。

女儿生了出来,南灵韵终于安心的晕了过去。

“这孩子恐怕……”稳婆抱着清晰­干­净的小女娃,对花倾颜和楚绝有些无力的说着。

“让我看看。”楚绝说着,看着一身青紫的瘦弱婴儿,修长白皙的大手,轻轻的按在小女娃的脉搏上,过了许久,才拿出银针,在小女娃的人中­茓­上,狠狠地扎了一下。

“哇。”

哭声传出来,楚绝终于放心了,对稳婆说道:“那位夫人先前中了毒,这孩儿生下来体质也不好,稳婆你可以留下来照顾她们母女吗?”

明明是是询问句,在楚绝的口中说出来,就变成肯定句。

“这恐怕——”稳婆有些犹豫。

“稳婆你放心,这个价钱不会少你的。”花倾颜生怕稳婆不同意,连忙说道:“这毒素与你无关,你只要尽心照顾就好。”

“好吧,”稳婆纠结了许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看你们几人也面善,我就做一回好人吧,不过这产­妇­和新生儿住在酒楼可不行,这里没有客人也不行,这下面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对这位夫人和孩子都不好。”

自从即墨流华买下酒楼之后,就要那个老板把酒楼清空了,稳婆来的时候,除了酒楼里的伙计,再就是花倾颜几个人了。

“要不就要灵姐姐住我家吧,都是自家人,也方便照顾,我娘亲也懂。”花倾颜提议道。

“三妹,这样不好吧。”一直看着南灵韵的薛恒突然说话,往这边走了过来……

墨大丞相害羞啦

“有什么好不好的,让灵姐姐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花倾颜一脸严肃的说道。

“颜儿,这不行。”几乎是想也不想,楚绝一口打断了花倾颜的话,“你母亲大病初愈,你不是不知道吧,即墨流华那么有钱,在苍城一定有宅院,要薛公子和夫人住在那里就好。”

“我看这样吧。”薛恒点了点头,表示赞成,三妹好不容易回来苍城,这是三妹翻身的最好机会,一定要让三妹留在永乐侯府,那里才是三妹的家,他这次带着韵儿来苍城求医,只怕是瞒不过薛渡的耳目了,到时候薛渡再在其中大做文章,住在永乐侯府,就是三妹最大的累赘。

与三妹,与他们夫妻,都是麻烦。

弄不好,他们夫妻­性­命不保,三妹得不到自由,反倒是会连累了永乐侯府。

看得出来,韵儿和花二小姐是真心至交,如果韵儿现在是清醒的话,也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薛恒说着,从稳婆手里小心翼翼的接过刚刚出生的女儿,眉清目秀的,倒是像极了南灵韵,只是小脸上微微泛着青­色­,触目惊心,把一张好看的小脸都给影响了。

薛恒怜惜的抱着睁开一双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酸楚。

“箫公子,这孩子怎么样??”薛恒一双满是希翼的眸子看向楚绝。

“她身体里有点毒素,但是没有令夫人的重,稍加调理就会没事的,只是……”楚绝突然一顿。

“只是什么?”

“只是这孩子以后身子会弱,必须小心照料才行。”楚绝接着说道。

“这是一定,麻烦箫公子了。”薛恒再三感谢。

“趁着灵姐姐还没醒过来,我过去和流华哥研究一下住处吧。”花倾颜看向楚绝,说道:“楚大哥,你也跟我一起出去,休息一会儿吧。”

楚绝点了点头,交代了薛恒几句,就和花倾颜并肩走出了房间,来到这座酒楼办公的厢房内,还未进厢房,就听到即墨流华妖娆的声音,愤愤不平:

“本公子都说了小颜儿不在,墨相您发挥点儿风度行不行,您这么冷冷的立在这里,本公子还这么做生意,瞧瞧,酒楼里都没有一个客人了!”

听到“墨相”二字,花倾颜心中一颤,回来两天了,貌似她就见过墨熙宸一面吧。

风姿依旧在,白衣羽扇,翩然若仙。

高高在上,高不可攀。

“颜儿——”楚绝担心的叫了花倾颜一声。

“我没事,楚大哥,我们进去吧。”花倾颜这才回过神来,眼神恢复平静,苍白的俏脸上,却丝毫掩饰不了刚刚的惊慌,抬起纤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谁啊。”门里传来即墨流华不耐烦的声音。

“流华哥,是我。”花倾颜轻轻应了一声。

屋里的即墨流华一愣,一脸淡然的墨熙宸微微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即墨流华狠狠的剜了墨熙宸一眼,走过来开门。

“颜儿,那边怎么样了?”即墨流华随口问道。

“没事了,只是灵姐姐休息在酒楼始终不是办法,可不可以让灵姐姐现住在你家。”花倾颜想也不想,直接开门见山,即墨流华说过,拿她当亲妹妹看,那既然是亲妹妹,要那么客气­干­嘛。

“这个没问题,颜儿你先去照顾你灵姐姐吧,这边一切就交给本公子了。”即墨流华一脸大气的保证道,花倾颜的一只脚尖刚踏进屋里,即墨流华就直接下了逐客令,高大的身子斜倚在门框上,正好把门给堵死了,花倾颜和楚绝别说是进去了,就是想看屋里的摆设,也就只看见那么一丢丢。

“姐夫在那里守着灵姐姐好好的,我去凑什么热闹,咦?”花倾颜故作奇怪的看着即墨流华,道:“流华哥你屋子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挡得这么严实。”

即墨流华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墨熙宸的声音悠悠传来,“原来颜儿在呢,本相就说本相的直觉从来不会错的。”

一袭白衣翩翩,墨熙宸走了过来,手中羽扇看似轻轻的拍在即墨流华的肩膀上,即墨流华的本不想就这么让开的,而让即墨流华想不到的是那,看似轻如鸿毛的一把洁白的羽扇,竟然有千钧之力压在即墨流华的肩膀上,使即墨流华不得不给墨熙宸让开。

即墨流华面上言笑晏晏,妖娆绝世,礼貌谦和的给墨熙宸让路,在心里一定把墨熙宸的祖宗十八辈都给问候遍了。

“墨某见过绝皇。”看到楚绝,墨熙宸很有礼貌的微微颔首,冷凛的站在门口,就丝毫没有在进步一步行礼的意思了。

“墨相无须多礼。”楚绝如沐春风总是沁人心脾,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如沐春风的声音,就是楚绝最好的面具,永远是那样谦和有礼,永远是那样风骨翩翩。

翩翩浊世佳公子,说得就是楚绝吧。

无论是身为神医的他,还是身为帝王的他,如沐春风,就是他恒古不变的风姿,永远大放异彩。

“绝绝皇?!”看墨熙宸这表情不像是在撒谎,但脾气古怪的神医箫楚,怎么可能是琼国新任的皇帝呢?这这完全不是一个套路的啊。

即墨流华看着楚绝不由得张大嘴巴,这么说,自己以后都要受这人压迫了吗?

即墨流华再怎么有钱,他也是琼国人,是忠君爱国的良民,他在生意场上,寸金寸银分毫不让,爱钱喜欢金光闪闪华丽东西,但他也只是喜欢钱而已。纵使即墨流华富有四海,坐拥倾国之财,他也从来没想过取而代之。

相反,即墨流华还每年像皇上进贡不少好东西,即墨流华可是绝对绝对万里无一的良民。虽然对神医箫楚是琼国新帝绝皇楚绝这件事情不敢相信。

“即墨公子,你有什么意见吗?”楚绝淡淡问道。

“没有没有,本公子哪敢有意见啊,陛下屋里请。”即墨流华连忙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把终于舍得让开门口这条路。

花倾颜简单的把南灵韵中毒以及在酒楼生产的事情跟墨熙宸说了一遍,不是花倾颜多嘴,而是向墨熙宸汇报事情成了习惯,再去炎国的路上,花倾颜有什么不明白的事情都会去和墨熙宸说,墨熙宸也耐心的帮她解决。

大到有人追杀,小到­鸡­毛蒜皮,没有一件事情不是花倾颜没劳烦过墨大丞相的。

“这样好了,就让恒王夫妻住在相府吧,一来本相母亲也在,互相有个照应,二来楚公子去相府也说得过去。”墨熙宸淡然说着,冰凉的声音,不容任何人质疑。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我也好久没见到师傅了呢,怪想师傅的。”几乎是想也不想,花倾颜连连点头同意,暗自苦恼,她可真是不孝,光想着父母哥哥,却忘了师傅,师傅她老人家要知道得多难过啊。

众人来到相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大黑了,把南灵韵和新生的小女娃安置好,又给师傅请了安,花倾颜拍了拍脑门,她怎么忘了自己是偷跑出宫的了,宫里那边怕是得发现她不在了吧。

“颜儿,怎么了?”墨浣莲不由得关心道。

“师傅,我忘了自己是偷跑出来了的,宫里那边那边只怕已经发现我不在了。”皱巴着一张绝美的脸蛋,花倾颜可怜巴巴的看着墨浣莲。

墨浣莲自然而然的看向墨熙宸。

墨熙宸道:“我已经派人去和陛下说了,说灼华公主过来看师傅,在相府住两天。”

墨熙宸的声音风轻云淡,花倾颜听着,心里却乐开了花,还是她家的熙宸最贴心了。

“宸,你真是太­棒­了。”花二小姐历来是想什么做什么,听到这消息之后,想也不想,直接给墨熙宸一个大大的拥抱。

娇柔的身子迎面扑来,墨熙宸下意识的接住娇柔的身子,近距离的接触,淡淡的异香妖娆,瞬间,墨熙宸舍不得放开了,但在自家娘亲面前,这样很不好。

墨熙宸开天辟地的弄了一个大红脸,连脖子根儿都红了,看得花倾颜笑得花枝烂颤,墨大丞相居然还有脸红的时候,真是奇迹哇!!!

“哇,宸,你脸红啦!”花倾颜丝毫没意识道这哪里有失礼之处,抱着墨熙宸的脖子,一脸十分惊讶的样子。

而这一幕刚刚好刚出来的楚绝看得清清楚楚。

墨熙宸懊恼的把花倾颜放下,“咳咳,颜儿什么时候能长大。”

清泉般的声音,竟像长辈在责怪不听话的顽童一样。

“绝儿给莲姨请安。”楚绝不动声­色­,径直上前给墨浣莲请安。

“绝儿快起来,你母后怎么样了?”墨浣莲感觉把楚绝扶起来,淡淡问道。

“母后一切安好,就是母后有些想莲姨了。”楚绝如实的说道。

“哎,要不是这小子总拦着我不让去琼国,说不定现在我就和你母后一起赏花赏月了呢。”墨浣莲说着还不忘幽怨的看了墨熙宸一眼。

“师傅,琼国是不是很好玩儿啊。”

墨相说,躺着

“师傅,琼国是不是很好玩儿啊。”花倾颜好奇的心作祟,早就听说琼国人杰地灵,到处是金银珠宝了,花二小姐对那个地方可是向往已久,正好这次墨浣莲和楚绝提起,花倾颜不由的问道。

虽然不知这辈子你能不能去得上琼国,但听听也是不错滴。

“这要问你楚大哥了。”墨浣莲如莲般的面庞微微浅笑,风华无边。

“楚大哥,琼国是什么样子?”花倾颜眨了眨流光溢彩的明眸,好奇的看向楚绝。

“你去了就知道了。”楚绝故作神秘的说道。

“对了,楚大哥,灵姐姐怎么样?”花倾颜突然想到了重点,不由得问道,也不管琼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了,现在灵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你灵姐姐已经醒了,你可以过去看看了。”楚绝如实的说道。

“哎,想不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仁儿还好不好。”想起南灵韵一家人的经历,墨浣莲不禁长长一叹,可怜那么小的小娃儿就要离开父母,让墨浣莲不由得想起了年幼的墨熙宸,不由得感叹连连。

“啊。”听到小锡仁的名字,花倾颜不禁想了被她连哄带骗留在皇宫里的小锡仁,她倒是好了,自己对不用回宫的事情高兴得不得了,完全把在皇宫里呆着的小锡仁忘得一­干­二净了。

“颜儿,怎么了?”

墨浣莲关心的看向花倾颜。

花倾颜眸光悲催,愣愣说道:“我把仁儿忘在宫里了。”

楚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没事,一会儿我就回去,明天把锡仁带来。”

“薛渡能让你把小锡仁带出来吗?”花倾颜柳眉微蹙,有些担心。

“我偷着把仁儿带出来,薛渡还能一直在迎宾不成?”楚绝狡黠一笑,薛渡当然不会让他把仁儿带出来,但颜儿难得开心一回,他不能让颜儿失望回去。小锡仁认识他,自然会跟他走的。

“也好。”

花倾颜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南灵韵休息的房间。

薛恒正抱着新生的女儿给南灵韵看呢。

“灵姐姐,感觉怎么样了?”花倾颜关心的问道。

“好多了。”南灵韵微笑点头,苍白的俏脸上绽放一丝完美的弧度,由比西施胜三分。

“让我看看小宝宝。”花倾颜非常不识趣的凑了过去,看着熟睡的瘦弱的小宝宝,本来想上去摸一摸的,但看着可怜的小宝宝,花倾颜竟然不敢上手去摸了。

“噗,”看着花倾颜僵持着在半空中的凝夷,南灵韵不由得一笑,颜儿这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

“灵姐姐,小宝宝叫什么名字啊?”花倾颜收回手,一双明眸仍然离不开南灵韵臂弯里瘦弱脸­色­微微发青的小宝宝,明眸中有疼爱,有怜惜,还有向往。

“还没有——”南灵韵说着,不由得看向薛恒。

薛恒和南灵韵对视一笑,薛恒就抱起小宝宝,走到楚绝面前,道:“这孩子的命都是绝皇的救的,就请绝皇给孩儿七个名字吧。”

楚绝也没拒绝,看着脸­色­尚青的小婴儿,想了想道:“这孩子带着对生的希望而生,就叫希儿吧。”

“希儿,希儿,希儿……”薛恒反复重复了名字三遍,连声说“好”,跟楚绝道了谢,就把小宝宝抱回南灵韵身边,兴奋的告诉南灵韵孩儿的名字。

“带着希望而生,希儿,好名字。”南灵韵也连连称好。

“天­色­不早了,楚某告辞了。”楚绝突然说道。

“绝皇慢走。”薛恒赶紧出来相送,花倾颜只是跟楚绝道了声别,陪着自家师傅,还有南灵韵,还有新生的小希儿。

“灵韵,放心住在这里吧,这里比什么地方都安全,明天绝儿就会把仁儿也带来,你们一家就团圆了。”墨浣莲温和的声音说着,慈爱,疼惜,尽是母­性­光环。

南灵韵放心的点了点头,“多谢墨夫人。”

“傻孩子,客气什么,你是颜儿的义姐,就跟我的徒弟一样。”

三个女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不大,薛恒就从外面回来了,看薛恒回来了,墨浣莲和花倾颜就告辞离开。

走在会墨浣莲住处的小路上,夜­色­宁静,飞飞扬扬的浅粉樱花在月­色­下飞舞,只有淡淡的剪影,唯美,烂漫,别具诗意。

“颜儿,你在炎国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别怕,跟师傅说,说出来就好受的了。”墨浣莲突然说道。

花倾颜只是嫣然一笑,摇了摇头,绝美的脸颊在月光下竟胜却人间无数,“一切都过去了,重点是现在,不是过去。”

墨浣莲欣慰一笑,纤尘不染,“颜儿果然长大了。”

“那是,颜儿本来就很成熟。”花二小姐毫不犹豫的答道。

“就你,还成熟?”显然,墨浣莲不相信花倾颜的说辞。

“师傅教出来的,想不成熟都难呢。”抱着墨浣莲的一只手臂,花倾颜无耻撒娇。

“就你丫头会说话。”

说话间,师徒二人已经来到了墨浣莲的院落,一只脚刚踏进小厅,花倾颜就看到墨大丞相慵懒的倚在椅子上,手中端着香茗,细细品味。

“娘回来了。”一见墨浣莲回来了,墨熙宸连忙放下茶盏,迎上前来。

“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早些休息吧。”墨浣莲慈爱的声音说道。

“用不用我给颜儿在安排一个房间。”墨熙宸不由得提议,娘身子不好,颜儿睡觉又不老实,只怕会伤了娘。

“不用了,我们师徒将近一年不见了,住在一起也好。”墨浣莲柔声说道。

却不想墨熙宸还在坚持,沉着一张俊脸,道:“娘,颜儿睡觉不老实,伤了您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我睡觉不老实?!”听到这句话,花倾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双手抱胸,一脸戒备的看着墨熙宸,这家伙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正人君子,背地里肯定­干­了不少坏事!

“是啊,你怎么知道颜儿睡觉不老实。”墨浣莲清凛的声音和墨熙宸如出一辙,而墨浣莲现在的眼角眉梢却带着笑意,看看墨熙宸,再看看花倾颜,看看自家宝贝儿子微红的俊红,再看看自家徒儿满脸的戒备——

这两孩子之间不会发生了什么了吧。

墨浣莲越看越有事,突然墨浣莲暧昧一笑,道:“来人。”

“老夫人。”一排四个粗壮的婆子,四个眉清目秀的丫鬟很快走了过来,在墨浣莲面前,列成两排。

“把相爷和我家徒儿请到我房间里去。”只听墨浣莲一声令下,四个婆子四个丫鬟就一致的“请”墨熙宸和花倾颜进寝室。

墨熙宸一双好看的剑眉,微微一蹙,花倾颜不自觉的抖了抖身子,师傅要­干­嘛?!

还不待花倾颜反应,花倾颜就觉得身子一麻,动不了了。于此同时,墨熙宸也被墨浣莲同时暗算了,于是乎,墨熙宸和花倾颜大眼瞪小眼被几个婆子架进了房间,扔到床榻上,墨浣莲圣洁的扬起明媚的一笑,挥挥手走人。

墨熙宸不甘心大叫,“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快把我的­茓­道解了!”

“师傅!”花倾颜大概也明白了,赶紧大叫,她虽然对墨熙宸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但师傅您老人家不至于这么绝吧,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而无论墨熙宸和花倾颜怎么喊,也于事无补,等着他们俩是稀里哗啦的链子锁门的声音,以及窗户被定的声音。

“怎么办?”花倾颜仰面看着床顶,茫然问道。

墨相说:“躺着。”

简单的两个字,把花倾颜弄得差点吐血。

拜托,墨大丞相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这么淡定啊嗷嗷!

花倾颜心里怒吼。

估计明天早上丞相府谁都会知道墨大丞相和女子被老夫人关在房间里了吧。

本小姐的名声啊嗷嗷!

虽然本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名声了,但本小姐好歹也是个黄花大姑娘好吧。师傅啊,不带你这么玩的……

“等会儿就能解开了。”清泉般冰凉的声音传来,花倾颜暴躁的一心脏,瞬间被浇了几盆凉水。

墨大丞相,要不要你这么大喘气儿的,嗷嗷!

“墨大丞相,你这么大喘气儿会会出人命的——”花倾颜不自觉的喃喃出声,声音极小,但墨熙宸武功绝顶耳力过人,也把花倾颜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你就这么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墨熙宸细小的声音在­唇­角发出。

“你说什么?”花倾颜美挺清楚。

“没说什么。”墨熙宸慌忙闭嘴,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宸,你的­茓­道什么时候能解开。”

“娘的点­茓­手法特别,不好解开,你再等等。”墨熙宸淡淡说着,声音慢悠悠的,一点儿也没有着急的意思。

“哦。”

“颜儿,这半年过得好吗?”沉默半晌,墨熙宸始终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看着床顶,问道。

“还好,有灵姐姐帮衬着,虽然那些个女人隔三差五的找茬,但那些庸脂俗粉,哪是本小姐的对手……”

花二小姐是独一无二的

“还好,有灵姐姐帮衬着,虽然那些个女人隔三差五的找茬,但那些庸脂俗粉,哪是本小姐的对手……”花倾颜扬起了一脸得意的笑容,明媚,绝美。

“不吃亏就好。”墨熙宸淡淡的应着,是啊,哪个女人能斗得过刁蛮的花二小姐啊。想到这里,墨熙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稍稍放下。

“那是,谁敢惹本小姐啊。”花倾颜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底气,想想薛渡隔三差五的侮辱,花倾颜就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尽管她的清白还在,但好人家的姑娘,谁能受得了那种侮辱……

也就是她这种没脸没皮的,能受得住吧。

墨熙宸艰难的偏过头来,花倾颜的满脸苦楚,墨熙宸尽收眼底,心中隐隐作痛。

却又不知道改怎么去安慰这个脆弱的人儿。

“颜儿,这次还要回去吗?”墨熙宸仰望床顶,清泉般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弧度,低沉,悦耳。

“对了,这次还得要你帮忙呢。”花倾颜突然想起来慕青用什么理由拒绝她了,难得有能和墨熙宸独处的机会,她当然要说出来了,有自家师傅这层关系,还怕墨熙宸不会帮她吗?

“说。”

一个字,带着墨大丞相一如既往的简洁风格。

花倾颜本来还想今天墨熙宸不那么冰了,是一个好的转变,这不才一句有点儿温柔的话之后,就又恢复本­性­了。

“我和慕青我完成任务了。”

花倾颜如实的说道。

“你完成了?”墨熙宸随口问道,有点不可思议,不是他不相信花二小姐的能力,而是他实在没听到炎国那边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有他不知道的机密?

“恩。”花倾颜郑重的应了一声,“我把炎国即将内乱的消息告诉慕青了。”

“慕青怎么说?”

对自己顶头上司直呼其名,墨大丞相有问题啊。

但花倾颜只关心墨熙宸能不能帮她说服慕青,也没注意到这一点,悠悠说道:“慕青说,这事是完美三人拟定的,得你也首肯才行。”

“这事就交给我了吧,我一定要慕青松口,还你自由,”花倾颜的话音还未落,墨熙宸就迫不及待的承诺道。

“多谢师兄了。”花倾颜俏脸上巧笑嫣然,甜甜说道。

墨熙宸自然而然侧过身子,单手拄着头,一脸享受的看着花倾颜的一张如花笑颜——

不知不觉间,竟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墨大丞相也忘了装被点­茓­动不了了,拄着头,傻傻的看向花二小姐醉人的笑靥。

其实,这­茓­道早在二人话说之前,墨熙宸就自己解开了,只是不想打破这么美好的气氛,墨熙宸才一直装僵尸,直直的躺着呢。

“师兄?”

墨熙宸被花倾颜叫得一愣。

他怎么就成了花二小姐的师兄了?!

“你是我师傅的儿子,不叫你师兄,难道叫你师弟啊。”花二小姐翻了一个大大地白眼,说得理直气壮。

墨熙宸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在她眼里,他就是她师兄吗?

呵呵,墨熙宸啊墨熙宸,看来是你自己太自作多情了!心算天下,天下之事,没几件大事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却唯独对花二小姐太自信了!

不是天下女子都仰慕你吗?

但花二小姐未必。

花二小姐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能和那些庸脂俗粉相比较?

“师兄啊,这……”

“师兄,那……”

师兄走……

师兄右……

也不怎地了,花倾颜一听墨熙宸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以为是这一声“师兄”很受用呢,话匣子也打开了,将跟墨熙宸说着她锁经历的趣事,说个没完没了……

花倾颜再说,墨熙宸在听,时不时的应了一两声,墨熙宸出奇的竟然听得津津有味。

花倾颜的声音渐渐小了,最后没了声音,墨熙宸一愣,用手轻轻的捅了捅花二小姐手臂,没得动静。

墨熙宸只觉得心中一窒,一下子坐了起来,检查花倾颜一遍木材发现花倾颜是睡着了,墨熙宸微微松了口气。

起身,拉了一床锦被给花倾颜盖上,自己躺在花倾颜身边,借着烛光,看着花倾颜柔美的睡颜,墨大丞相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手臂不知不觉的把甜美的人儿揽在怀里——

温香暖玉在怀,心爱的人儿就在身旁,这感觉真舒服。

闻着熟悉暖心的淡淡异香,这一觉,墨大丞相睡得格外香。

自从把花倾颜留在炎国皇宫,墨熙宸回来之后,就没有一晚睡好过,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是就是花二小姐的音容笑貌,墨熙宸烦了,索­性­就起来批奏折,直到爬在桌案上,沉沉睡去。

奏折再多,始终也有批完的一天,墨熙宸都要把慕青所有的奏折批完了,筋疲力竭的墨熙宸,终于沉沉睡去——

梦中,还是那一抹倩影在身边萦绕,抓不住,赶不走,这感觉要多揪心有多揪心。

这一晚墨大丞相终于满足了。

可是腻,墨大丞相高兴得太早了,一只纤长的美腿横在自己腿上,一只纤长的手臂在自己腰间徘徊,墨大丞相就是再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个正常男人啊!

浑身的燥热与不寻常的反应,把墨熙宸弄醒了。

看着跟八爪鱼似的缠在自己身上的大美人,墨熙宸咽了咽口水,很是无语。

如果临睡着前,墨大丞相暗自庆幸自家娘亲安排得不错的话,那么现在墨大丞相哀嚎的时候就到了。

墨熙宸尝试着推了推某女,某女不但没松,还抱得更紧了,可能墨熙宸的动作让花倾颜觉得很不舒服,摸索着慢慢蠕动,寻找着舒服的姿势——

“这枕头怎么这么滑!”

睡梦中,花二小姐不满爆粗口,她梦到抱着心心念念的宸,抱得正舒心呢,可恶的枕头,怎么这么滑!

墨熙宸汗颜。

敢情是花二小姐把他当成枕头了。

也不知是因为是害羞的,还是花二小姐的魅力太大怎么的,屋里的蜡烛忘了吹灭,借着稀稀散散的烛光,墨熙宸只看了一眼花倾颜,本就风华绝艳的容颜,借着晕暗的烛光看去——

微红脸颊,冰雪一般细滑的皮肤,嫣红的­唇­,若蝴蝶般翩翩欲飞的羽睫,好看的眉,英挺的鼻,还有因为活动露出来的大半完美的锁骨……

只一眼,就让墨熙宸本就燥热难耐的身子,再次烧了起来,熊熊烈火,不减反增。

墨熙宸那是憋屈啊!

叫也叫不醒,推也推不走,还在他身上四处点火,还不能吃。墨熙宸敢肯定,这是他活了二十多年,最憋屈的一晚了。

可能是因为抱着的枕头太烫,花倾颜柳眉一蹙,移动下手脚,墨熙宸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那个磨人的小丫头终于打算下去,暗自责怪娘亲,就这么把他俩一男一女关进来,万一自己一股没把持住,出了点儿什么事,颜儿还不愿意嫁给他怎么办?!

而很快,墨熙宸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花二小姐不但没有从自己身上下去,反而整个人爬上在了墨熙宸胸膛上,小手不安分的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不管找没找到,反正在墨熙宸看来那一双凝夷就是一双火球,沾到就着。

最后抓住了昂首挺胸,自告奋勇的小墨熙宸——

“恩——”墨熙宸忍不住叫出一声,看着趴在自己胸膛上,流着口水的某女。

是可忍孰不忍!

再忍他就不是男人了!!

墨熙宸直接分手抱住不安分的小丫头,一个翻身,乾坤瞬间扭转,低头,直接吻上了期待已久的樱­唇­,一开始还是温柔的浅尝,随怀里小丫头不适动作,墨熙宸一吻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灵巧的舌撬开檀口,与檀口无措的丁香小舌纠缠,攻城略地……

“唔~”花倾颜忍不住发出声音,人,也有点儿清醒了,只觉谁温柔的吻自己,快要上不来气儿了,闻着熟悉的味道,花二小姐只觉得在做梦,又闭上了眼睛,做梦和宸在一起也不错啊,是个美梦。

花倾颜发出的声音,把墨熙宸弄清楚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墨熙宸,你这是怎么了,就是再饥不择食,再喜欢小丫头,也不能趁人之危啊!

想到这里,墨熙宸一下子弹了起来,下地,跑到桌边猛贯凉水,直到水没了,才肯罢休。

墨熙宸看了一眼榻上没心没肺,睡得四仰八叉的小丫头,狠狠的骂了两句,也不敢再回榻上睡觉了,拿了两个椅子垫放在地上,盘膝调息,他现在需要静心。

第二天,花倾颜早早的醒了,发现是个陌生的环境先是一愣,随即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以及那个甜美的梦,花倾颜的俏脸上忍不住红云漫天。

“醒啦。”清泉般冰凉的声音传来,花倾颜一个激灵,看到缓步走过来的墨熙宸,先是一愣,然后满脸戒备的双手环胸,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除了凌乱一些外,一件不少,腰带还整整齐齐的系在腰上。

墨熙宸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提前把小丫头的衣服整理一遍。

小人难养

“门开没?”花倾颜问道,花倾颜看自己衣服都是完整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底暗暗嘲笑自己,人家墨大丞相仙姿神骨,怎么能看上她这个恶名远扬的祸水头子!

“还得等会儿。”墨熙宸看着没开的房门,非常淡定的说道。

这不,墨熙宸的声音刚落,那里边传来锁链哗啦呼啦的声音,“吱嘎”一声,房门开了。

墨浣莲带头走了进来,开始是一脸暧昧的往屋里瞧,但在墨浣莲看到地上的两个椅子垫的时候,就失望了。墨浣莲看着墨熙宸,这个恨铁不成钢啊!

她都把这小子和心心念念的女子放到一张榻上了,这个不开窍的小子,怎么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这个木头疙瘩啊!

老娘我还要抱孙子呢,你就这么糟蹋老娘我的一番苦心,你对得起我吗?!

看着墨浣莲看着自己的犀利眼神,纵使是冷艳高贵如墨熙宸,也抖了抖三抖,更别说是花倾颜了。

师傅这是怎么了?

好可怕!

“娘——”

“师傅——”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那是一个齐啊。

墨浣莲终于有了微微欣慰,道:“早膳都准备好了,宸儿,你先出去吧。”

“好的。”墨熙宸答应一声,迈着不轻不缓的步子,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的走了,那是一个淡定。

墨熙宸走了。

墨浣莲,以及墨浣莲身后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都不由得齐齐看向花倾颜。

“你们两个,伺候颜小姐沐浴更衣,找身合适的衣服。”墨浣莲云淡风轻的吩咐道。

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应了一声,还不待花倾颜反应,自己就被两个婆子托到屏风后面,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早就准备好了。

“你们都退下吧,本小姐自己来便是。”花倾颜淡然说道,空灵若天籁的声音,不怒自威,一股贵气自天成。

“回颜小姐的话,老夫人要我们几个侍候颜小姐沐浴更衣,我等不敢违抗。”一股看起来凶巴巴的婆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就说本小姐要你们出去的,老夫人那里有什么事情本小姐担着。”

而花倾颜惊讶的是,自己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四人都给花倾颜跪下了。

“你们这是­干­嘛!”花倾颜也下了一跳。

“回颜小姐,这是老夫人交代的,颜小姐不要我等侍候就是奴婢无能,会挨罚的。”一小丫鬟可怜巴巴的说道。

“都起来吧,要你们侍候便是了。”花倾颜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一向和蔼可亲的师傅对这么下人严厉的样子,花倾颜是怎么想象也想象不出来。

但反过来再想想墨熙宸冰凉的样子,花倾颜就了然了。

这呣子俩,一个比一个怪。

但又想起昨晚那个美好,花倾颜不由得傻呵呵的笑了起来,如果那是真的该多好啊。

花倾颜兀自沉醉在自己的欢乐,完全忽视了侍候自己沐浴的两个丫鬟,两个婆子怪异的眼神。

沐浴过后,花倾颜换上了一件上绣青莲的白纱裙,清水出芙蓉,天然自雕琢,花倾颜改头换面之后,把四个侍候自己梳洗的丫鬟婆子都弄愣了。

怪不得老夫人不惜用强的,也要把这个颜小姐留在相爷身边呢。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天地间,也就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谪仙般的相爷了吧。

“你们都愣着­干­嘛,给本小姐梳头发啊。”花倾颜看四人都不动,不由得提醒一句。

“颜小姐想梳什么样的头发。”丫鬟问道。

“越简单越好。”

花二小姐向来讲究实用轻便,对于那些戴着满头珠钗的宫妃贵­妇­表示不理解,当然有时候她也会加入那个行列,不过花二小姐是能散漫一会儿是一会儿,没有什么特殊要求的场合,打死花二小姐也不会Сhā满头珠钗玩儿的。

可是,两个丫鬟拿着无数珠钗都在花倾颜头上比画了,硬是没找到满意的。

“用这个吧。”正在这时,一个好听的女声传来,同样一身白衣的墨浣莲拿着一个紫檀木盒走了过来,亲手把一根上刻含苞待放莲花的白玉簪戴在花倾颜头上。

“师傅,这个白莲簪好好看。”花倾颜照着镜子左瞧右瞧,就是不够。出身侯门,花倾颜自小见到的稀罕物就很多,­精­致漂亮华丽的簪子更是多不胜数,而今天花倾颜看了这个白莲簪,就是说不上来的喜欢。

比之娘亲送给她的永康钗还要喜欢,永康钗,华丽是华丽,漂亮是漂亮,珍贵是珍贵,就是太沉,戴起来太累,哪里有这白莲簪小巧方便。

“喜欢就送给你了。”

墨浣莲倒是大方,随口就给了花倾颜。

“师傅,您舍得吗?”花倾颜不由得问道,花二小姐是识货的人,看这白莲簪的做工材料无一不是极品,这么贵重的礼物,她有些受之有愧。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我徒弟,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娘送女儿好东西天经地义。”墨浣莲如是的说着,宠溺的刮了刮花倾颜的小鼻子,调虐道:“我家小颜儿不会是害羞了吧。”

“才没有呢。”花倾颜一撇嘴,嘴硬道,白皙的脸颊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去。”墨浣莲也不戳穿花倾颜,亲切的拉着花倾颜的凝夷,来到自己院子里的小厅,墨熙宸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娘,你们怎么这么慢。”墨熙宸不由得抱怨道,他还要上朝呢。

“女儿家慢点是正常的,怎么?这点耐­性­就没有啦。”墨浣莲一挑眉,不满味儿十足,一张圣洁的脸紧紧的板着,对墨熙宸很有意见。

“不是娘,我这不还要去上朝。”墨熙宸赶紧解释,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娘亲生气,娘亲不理他了。

“上什么上,派人请假去,就说府里来贵客了。”墨浣莲悠然的语气,愣是不怒自威,一股王者风范油然而生。

墨熙宸不敢反对了,天大地天娘亲最大,他之所以有了今天的地位,也都是为了娘亲。

“娘看你啊,­干­脆辞官不­干­了得了,一天到晚拼死拼活养一股昏君,到处害人,你累不累啊。”墨浣莲不满的说着,越说越来劲儿,“昏君就算了,还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昏君,把什么事情都丢给你,­干­脆把皇位也让给你得了。”

“娘,这种大不敬的话,怎么能说呢。”正在喝粥的墨熙宸听到墨浣莲这话,不由得剑眉紧蹙,娘一直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为什么今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可不管什么是不是大不敬,我说得是事实。”翻了一个白眼,墨浣莲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得云淡风轻。

“师傅说得对,那个昏君根本不配做皇帝。”花倾颜非常赞成的点了点头,“师傅,你我英雄所见略同,来,­干­杯。”花倾颜说着,拿起自己的粥碗,也不管墨浣莲同不同意,和墨浣莲放在桌子上的粥碗轻轻一碰——

礼成?

­干­杯!

看着花倾颜一派小孩子的样子,墨浣莲不由得轻笑,被花倾颜给逗乐了,拿起自己那碗温热的粥,一饮而尽。

“啪!”

“啪!”

两声瓷碗碎地声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豪爽的喝完的粥碗,扔到身后的地面上。

看得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包括墨熙宸在内,嘴角和眼角一起抽搐,墨熙宸的额头隐隐有三条黑线滑下。

这是闹哪样?!

一顿早膳就这么有惊有险的结束,时间不大,就有家丁过来禀报,说有为姓“箫”的公子求见。

墨浣莲去南灵韵那边看看情况,花倾颜和墨熙宸一起去了前厅,准备迎接楚绝的到来。

小锡仁一脸黑沉的任由楚绝拉着自己进来,连看都懒得看花倾颜一眼。

“仁儿,你是生病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黑啊?”花倾颜知道小锡仁是为昨天自己抛弃他的事情生气了,只好拉下脸来,主动去哄这位臭脾气的小世子爷。

“哼╭(╯^╰)╮”冷哼一声,小锡仁撇过头去,丝毫没有理会花倾颜的意思。

花倾颜撇了撇嘴,圣人曾不起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子之间的见识了,现在眼前这个小男娃,更是不好对付,轻了不行,重了不行的,到底要她哪样!

这小祖宗才肯不生气啊,嗷呜……

花倾颜无语望天。

“小仁儿,走,花姐姐带你去见你爹娘。”花倾颜还是没有放弃,这小家伙要是去他爹娘那里告状,说她把他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丢在宫里,灵姐姐和姐夫会不会杀了她啊。

所以,小孩子还得哄。

花二小姐坚信,世上没有哄不好的小孩子╮(╯▽╰)╭

小锡仁还是相当不给面子的一手拍掉花倾颜要拉他的纤手,十分豪气的说道:“小爷自己会走,用不着你拉着!”

“那你自己找你爹娘吧。”花二小姐何等人也,耐力是有限地!

无形中,三点一线

“自己去就自己去。”小锡仁扬起下巴,小短腿迈出,大步往外走,昂首挺胸,一双小手背后,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花倾颜兀自看着,嘴角微微上扬,风华绝世,空灵的声音喃喃响起,“一,二……”

看着姐弟俩这个样子,楚绝忍俊不禁,“颜儿,你就不怕这小子迷路了。”

“三。”

花倾颜的“三”字,话音还未落下,在院子里大步往前走的小锡仁就顿住脚步,一下子回过头来,看着一脸巧笑嫣然的花倾颜,小锡仁收回了有些无措的眼光,握紧小小的拳头,咬牙。

大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有始有终,说不让花姐姐帮忙,就不让花姐姐忙帮,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薛锡仁!

你要有骨气!

你可是战神王的儿子!

小锡仁站在原地纠结了一下,看到院子里扫地的家丁,小锡仁眼睛一亮,相当有气势的指了指正在扫地的家丁,道:“你,给本,给小爷过来。”

那家丁回头一看是个小屁孩,但光看着小屁孩一身上等的蓝­色­锦袍,能出入相府的人,不是达官显贵,也非富即贵,家丁看了眼大厅里的墨熙宸,见墨熙宸微微点头,家丁放下扫把,往小锡仁那里走去。

“小公子,有何吩咐?”

“带小爷去昨天来的一男一女的客人那里去。”看家丁毕恭毕敬的样子,小锡仁别提多得意了。

“小公子这边请。”相府的家丁,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对待客人都是礼貌的,别说是一个扫地的家丁了,就是后厨帮忙的大妈,也识得几个字,三字经什么倒背如流。

小锡仁挑衅的冲花倾颜一挑眉,下巴仰得更高了,大步走出。

小锡仁这样子倒是大出花倾颜的意料,抿了抿­唇­,微肿的樱­唇­很是明显,墨熙宸巧妙的把视线转移到别处,楚绝若有所思,再看看一脸清高,一身不食人间烟火的墨熙宸,楚绝否决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颜儿不小心吃了什么硬的东西,才弄肿的。

墨熙宸那个不开窍的冰块,还没有他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怪物开窍呢,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如果要是真如他所想,那么也是颜儿的主动的。

咳咳,他的颜儿只能喜欢他,有过婚约怎么了?又没结婚,

楚绝如是的想着。

“我们也过去吧。”花倾颜淡淡的说着,迈步想门口走去。

步入大门口,花倾颜轻松自在的走了出来,楚绝和墨熙宸,一青一白,两个身影在门口狭路相逢。

楚绝瞪了眼墨熙宸,好像在说:朕是皇帝,你是臣子,臣子给皇帝让路,天经地义。

而墨熙宸的举动,彻底让楚绝失望了。

只见墨大丞相目不斜视,对楚绝的挑衅,完全无视之。

一张高处不胜寒的冰冷而不是绝美的面孔依旧,步子轻移,如闲庭信步般,不缓不慢的超越了楚绝,与花倾颜并肩而行。

楚绝一愣,丫丫的,这家伙就这么无视了他这个皇帝!

墨熙宸,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君臣了!

就你这臭脾气,早晚会被慕青扁了。

楚绝想是想,步子上可是分毫不让,在花倾颜另一边走着,不缓不慢,永远与花二小姐在一条水平线上。

无形中,三点一线。

一路上看得相府走过路过的一众家丁丫鬟,都挂上了一副惊艳之后,错愕的眼神。

第一眼,都是惊叹走在一起的这三人的惊艳绝­色­,一个貌似谪仙,一个如沐春风,一个清雅落荷,绝然嚣尘的气质,令人惊艳的­精­致五官。

老天爷,什么时候生出这么多的绝美后生!

再看,

哇塞,二男与一女并驾齐驱,他们家相爷终于开窍了!

三人保持着这种“闲适”,很快的追上了先走一步的小锡仁,小娃子,腿短自然走得慢啊,可以原谅。

“呀,这不是仁儿吗?不是比我们先走了好久吗?怎么才走到这里咧?!”花倾颜越走越慢的小锡仁,忍不住调虐道,看着耷拉着脑袋走路的小家伙,面上嫣然一笑,风华绝艳,其实心里早就笑翻了。

哼哼,小样儿,这回知道错了吧。

“要你管!”小锡仁非常有骨气的一撇头,不理会花倾颜,径直往前走。

爹爹说得对,女人啊,就是不能太惯着了,要不然就会处处被女人压着,永无出头之日,哪一天被女人算计了,还帮人家数钱……

他现在就是这情况,都被丢了。

还想着花姐姐的好!

爹爹,您说得真是真理啊!仁儿错了,仁儿就应该听你的话,天下女人一般黑,是他太善良,才不小心落入魔抓的。早知道,他宁可跟着那个­奸­商,也不跟着花姐姐。

~~~~(>_ “噗,”花倾颜被小锡仁这可爱的小模样逗乐了,小锡仁不搭理她,她就只好委屈一下,自己送上门了。

如花笑靥,迷醉了满园春­色­。

花倾颜可不管周围呆愣的眼光,上前,一把拽住了小锡仁的脖领子,彪悍的一提,可怜的小锡仁就被花二小姐的芊芊玉手提了起来,手臂一弯,小锡仁便坐在了某某大美人的怀中。

冰肌玉骨,淡淡异香萦绕,刚刚还理直气壮地小锡仁,瞬间弄了个大红脸,连脖子都红了。

“呀( ⊙ o ⊙ )!仁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花倾颜向发现新大陆似的,惊讶连连。心里暗笑,这小子还会害羞呢,看来真是要长大了。

“女人!快放小爷下去,小爷自己会走!”被花倾颜这么一说,小锡仁的一张粉粉­嫩­­嫩­的小脸瞬间又红了一层,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大吼。

稚­嫩­的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

“噗,”花倾颜直接笑喷了,把小锡仁放到地上,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全无形象可言。

可就是这样,也掩不住花倾颜的风华绝艳,一时间,只听得见春风拂过浅粉樱花间的淡淡细响。

疑似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满园春­色­,怎及园中美人一笑,尽管这笑得全没形象可言,可美人就是美人,无论怎样,都是说不出风华绝艳。

“颜小姐,你是太闲了吗?”清泉般的声音传来,明明是问句,却让墨熙宸说得冰凉。

“咳咳,”听到这声音,花倾颜的笑声一顿,一口气没顺过来,呛到了。

“颜儿,你没事儿吧?”楚绝关心道。

“咳咳,没事。”又咳了两声,花倾颜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花姐姐,你做亏心事被呛到了,哈哈,”看着花倾颜没事了,小锡仁突然心情大好,没心没肺的大笑。

“臭小子,皮紧了是吧。”花倾颜大怒,直接一把抢过墨熙宸别在腰间的羽扇,狠狠的向小锡仁派去。

小锡仁自然不会等着挨打,花倾颜打,他就跑。

墨熙宸无奈的摇了摇头,嘴角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绝美,多了丝烟火气,却看得人心慌慌。尤其是楚绝,越看越渗人,墨熙宸这是在笑吗?

花倾颜和小锡仁就这么一路上追打着,走走停停跑跑的,来到南灵韵薛恒休息的院落,屋里,墨浣莲正帮新生的希儿喂羊­奶­,小希儿也实在太小太弱了,墨浣莲喂得羊­奶­,也只是有气无力的吞着,小脸上还泛着青­色­,如果不是有吞咽的嘴巴,真以为摇篮里躺着一具尸体。

“这是我妹妹吗?”小锡仁好奇的趴在摇篮旁,看着摇篮里楚楚可怜的小女娃,楚叔叔说,娘亲给他生了个妹妹,不过这个妹妹这么这么丑啊。

“是啊。”

“好丑。”小锡仁嘟嘟着嘴巴,如实的说道,没了看妹妹的心思,向卧在床榻上的娘亲跑去。

“娘亲,你怎么样了?好些没?”坐在床沿上,小锡仁一脸紧张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南灵韵,~~~~(>_ 再想想娘亲之前中了毒,小锡仁越想月害怕了,紧紧的抱住南灵韵的手臂,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呜呜,他应该时刻陪在娘亲的身边,也许那样,娘亲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_ “仁儿,你哭什么!”薛恒一把揪起没骨气大哭的儿子,抱在怀里,让小锡仁正视他。

小锡仁委屈的抹了两把眼泪,抽抽搭搭的说道:“娘亲不行了,都是我的错。”

这时,浅眠的南灵韵也被小锡仁的哭声吵醒了,听到这句,要不是全身无力,她绝对会跳起来打小家伙屁屁的,呀呀的,她老娘没怎么样,就诅咒起他老娘了。

“仁儿,你说什么呢。”南灵韵的声音虽然沙哑虚弱,但看小锡仁的目光,绝对犀利,炽热的目光,恨不得把小锡仁小小的身子看穿了。

“娘亲,你没事啊。”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小锡仁看着整吃力撑起身子的娘亲,心里一揪一揪,但还是高兴的,现在娘亲虽然笨了点儿,活着就好。

谪仙冷樱花殇

“老娘当然没事。”南灵韵气得大吼,尽管声音底气不足。

“~~~~(>_ 继续抽哒哒。

小锡仁一双大眼睛通红,眼泪汪汪的,我见犹怜。

南灵韵的一颗小心脏啊,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把哭得可怜巴巴的小宝贝抱到怀里,好好疼惜,“仁儿最乖了。”

窝在南灵韵怀里,小锡仁的脑袋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生怕娘亲怀疑,然后就把她丢了,他要呆在娘亲身边,永远永远不分离。

“娘亲的好宝贝。”南灵韵欣慰一笑,这小家伙吓坏了吧。

“娘亲——”

小锡仁突然从南灵韵怀里抬起头来,一双红红的眼睛里还有水汪汪的不明液体,小小的脸蛋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好不可怜。

“怎么了,仁儿?”

“娘亲,妹妹好丑。”

抿了抿嘴巴,小锡仁很不甘心的说道。

听到这里,南灵韵身子一僵,看着天真的儿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仁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你妹妹身子里还有余毒未清,你身为大哥哥,应该好好保护妹妹才是。”薛恒板着脸,沉声说道。

“爹爹,仁儿错了,仁儿一定好好保护妹妹,不让妹妹受欺负。”拽了拽薛恒的袖口,小锡仁说得一脸坚决。

“这才是好孩子。”薛恒方才松了一张紧绷的俊脸,满意的揉了揉小锡仁的脑袋。

“你们一家续完旧了吧?”楚绝有些无奈的凭空传来。

一家三口齐刷刷的看向坐在桌边的楚绝。

“续完了,箫公子请。”薛恒立马恢复了一贯的优雅,一把把赖在南灵韵怀里不出来的儿子提出来,放到地上,动作温柔的把南灵韵扶着平躺下来。

“仁儿,过来吃点心,这可是师傅亲手做的呢,可好吃了。”花倾颜手里拿着一个樱花糕,诱惑道。

“哼╭(╯^╰)╮”小锡仁咽了咽口水,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看花倾颜了。

花倾颜翻了翻白眼,咬了一大口,“恩恩,真香啊,师傅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入口即化……”花倾颜说着,偷眼看了下小锡仁,小锡仁发现花倾颜偷看自己,立马有傲娇,直接跑到床榻旁,心无杂念的看着自家娘亲,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家娘亲,才不理会那个坏心眼儿的花姐姐呢。

花倾颜觉得无趣,兀自吃起了樱花糕,师傅做得真好吃。

一旁的墨浣莲恨铁不成钢的捅了捅傻呆呆看着花倾颜的墨大丞相,端着一壶茶,示意要墨熙宸成花倾颜倒茶。

墨大丞相是冰冷了点儿,但智商绝对是高高滴,母亲这么一提醒,自己也不端着矜持的架子了,端着茶壶,走到桌前,动作娴熟的给花倾颜斟满一杯香茗,“颜儿,喝点儿水吧,总吃这个太­干­了。”

墨熙宸说着,自然而然的坐到花倾颜身边的椅子上,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细细品来。

“多谢师兄。”花倾颜故意把“师兄”二字咬得重重的,丫丫的,本小姐的魅力就不如一杯茶了?!

花二小姐倍受打击啊,要是别人家的小姐,肯定就此放弃,但花二小姐是何许人也,花二小姐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越挫越勇,没得商量。

轻抿一口香茗,举止优雅,落落大方。

“想不到师兄的茶艺如此好。”花倾颜嫣然一笑,看着墨熙宸眨眼睛。

“还好。”

回答的是墨大丞相酷酷的声音。

其实,墨熙宸本想说这是母亲的泡的来着,但转念一想,就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不知师兄——”

看墨熙宸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花倾颜咬牙切齿,面上还是一派淑女形象,端庄贤淑,只是这“师兄”二字,咬得是那么的重啊,恨不得把墨大丞相生吞活剥了。

墨熙宸很配合的一抖,道:“颜儿见外了,叫我名字就好,师兄太见外了。”

故意咬重“师兄”二字,墨熙宸终于要反击了。

“这怎么行,你是我师傅的儿子,就应该叫‘师兄’,叫名字可是不大敬的罪过,本小姐可是一介弱女子,可承担不起这个罪过。”花倾颜一双柳眉轻轻一挑,看来谪仙师兄还是那么一丁点,在乎自己的嘛。

“本相说叫名字就叫名字。”

冰凉的声音,不带任何质疑。

花倾颜听了一呆,这是什么逻辑?

墨熙宸看花倾颜呆呆的样子,知道自己可能把心爱的人儿吓着了,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颜儿你真的不用见外,以前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就好,我娘也是明理的人,不会责怪的你的。”

“那好,墨相。”

花倾颜心中气愤,轻抿一口香茗,掩饰嘴角的不满,“墨相”二字故意抻了长音。

“你,跟本相出来一趟。”

墨熙宸清泉般冰凉的声音冷凛肃然,明明好听得沁人心脾,却硬是多了几许命令,破坏气愤。

墨熙宸的话音还未落,人却已经走到了门口,虎虎生风,可见此人的气愤。

花二小姐一挑眉,风华绝艳,这是要把本小姐拉出去受训吗?

花二小姐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区区墨相师兄?!

笑话。

花倾颜站了起来,莲步轻移,步步风华绝代,不紧不慢的走出房门,看到墨大丞相跟一桩雕像一样扶手立在院子里的一颗樱花树下。

谪仙公子静静而立,树上浅粉樱花默默飘落,调皮的落在谪仙公子的白衣上,淡然,唯美,烂漫。

苍城是樱花之都,樱花随处可见,就这一个平凡樱花树下,因为有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公子在,刹那间,樱花朵朵飘零,就似仙境。

这一幕,花倾颜不由得看痴了。

去年的今时,也是一个樱花漫舞的季节,又似看到樱花林深处,落英纷飞,如仙般的公子静静坐在白亭中琴音若天籁,樱花漫舞,如梦似幻——

她,翩翩而舞;

他,琴音绝世。

舞美音绝,和着漫天飞舞浅粉樱花,汇成一副醉人的画卷,不似在人间。

“跟我来。”

简洁冰凉的三个字打断了花倾颜回忆不真实的美好,像仙人一般高高在上的白衣大步迈出院落。

花倾颜恶狠狠的剜了墨熙宸的背影一眼,本不应该跟上,却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两只不听话的飕飕的卷起了在地上睡懒觉的浅粉花瓣无数,泛起小小的一层涟漪。

墨熙宸似乎怕她跟不上,一路上不缓不慢的走着,花倾颜不紧不慢的跟着,也懒得看前面如仙般的白­色­背影,失望多了,心就变得脆弱了,对于一切未知的事情,也懒得去关注了,希望越多,失望越大。

这是花二小姐总结的至理名言。

例如,一年前——

花倾颜一路上耷拉着脑袋,看着地上零零散散带着浅粉樱花的地面,或­干­净的小径,反正这一路上没有大道,有的甚至是小土路。

花二小姐一路走得心不在焉,撞墙也在意料之中。

“哎呦,”花倾颜大叫了一声,揉了揉撞疼的鼻子,刚骂这“墙”几句,却发现这“墙”会说话。

“疼吗?”墨熙宸清泉般的声音,终于带了语调。

“不疼。”

花倾颜松了被撞得红彤彤的小鼻子,非常倔强的受到,一双明眸水汪汪的,却充满倔强。

原本花二小姐心花怒放,希望能在听到几声关心的话,谁知沙沙的脚步声,连白­色­的衣角都不见了。

花倾颜愣住了,流光溢彩的明眸瞬间空洞,难道不是自己想得那样吗?墨相,注定是个冷清冷心的人,以前的许些温存都是假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众多痴望,也不过是痴忘而已。

冷情冷心的仙人,怎么会知道儿女情长的冷热。

“铮,”

悠悠琴声传来,若泉水叮咚般,每个音阶都敲在脆弱的心弦上,不明所以,若即若离。

琴声好像能猜中花倾颜心思似的,琴声从叮咚流水变成涓涓细流,流水潺潺,动人心扉……

花倾颜空洞的明眸中瞬间流光溢彩,识得君心,妾心无求。

长长的金绫翩飞,和着漫天樱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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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气的墨相

长长的金绫翩飞,和着漫天樱花舞,飘飘零零飘亦零,浅粉樱花和金光闪闪的长绫,浅粉与金,本是两­色­不相交集的颜­色­,却因着白衣女子妙绝的舞姿,这两种颜­色­不但不显突兀,反而更有一番绝美风华,洋溢而出。

琴音阵阵,舞姿绝绝,是说不出曲调的曲,是道不出名字的舞。

樱花漫天,仿若天地间只有舞蹈的女衣女子,抚琴的如仙男子。

只有一把古朴的古琴,散发着香醇的音阶,和着樱花烂漫,淡淡谱写一段盛世乐章;

只有一条耀眼的金绫,舞动着绝妙的剪影,伴着婀娜身姿,静静诉说一曲锦绣繁华。

樱花漫天,流光溢彩的明眸与深邃含情的凤眼,在空中相碰,四目相对——

音,未止;

舞,未停。

行云流水般的琴声,淡淡诉说着深情,翩翩欲飞的舞姿,默默倾诉着相思。

春风拂过,一曲终了。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抚在琴弦上,似乎在安慰着多年相伴的知音;三尺金­色­的长绫,在半空中,和着飞舞的樱花,成完美的弧度落下,是仙境中华丽的谢幕。

流光溢彩的明眸与深邃含情的凤眼相触,四目相对——

深情几许,流连几许,彷徨几许,一切的冷漠全以淡去,有的只是,一站一坐,互相凝望的一对璧人。

男子,绝美如仙,十指轻抚琴面,一双凤眼,少了看不懂的深邃;

女子,风华绝艳,双手下垂一手还拿刚刚飞舞的金­色­长绫,长长的落在落英纷飞的草地上,一双明眸闪烁,流光溢彩依旧,却少了道不明的提防。

对视许久,墨熙宸终于放下了心中,一直不敢想象的那道弦,竟然爱上了,为何不敢说出呢?

墨熙宸起身走到风华绝艳的女子面前,依旧是闲庭信步般的步子,在离花倾颜有一步距离的地方,突然止步。

花二小姐饶有兴趣的看着如仙般的他,她倒是要看看,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墨大丞相,接下来要­干­嘛?

而下一秒,就是花倾颜错愕了。

腰间传来的力量,耳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真实的告诉她,墨大丞相在抱她,紧紧的抱着,甚至还把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这么暧昧的姿势,待花二小姐反应过来,不由得面红耳赤。

“师兄——”

花倾颜试探的叫了一声。

“叫我宸。”

对方传来有些沙哑的清泉般声音,耳边急促的呼吸,不可思议的告诉花倾颜,墨大丞相冰块丞相墨相在紧张,非常非常紧张,紧张得脸嗓子都哑了。

“宸,你这是怎么?”眼角和嘴角不自觉的抽搐几下,花倾颜竟然没骨气的结巴了。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再问自己怎么了?

一股无边怒火直冲丹田,他都抱她了?他的意思很明显好不好!这个该死的小丫头竟然还问“他怎么了?”

是可忍孰不忍。

墨大丞相威武不能屈,抬头看着那比漫天樱花还要嫣红的樱­唇­,不由分说,直接吻上去。

不得不说,这里味道不错。

“唔,”花倾颜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花二小姐就是千算万算,也没算出,墨大丞相今天会如此反常。一时间,花倾颜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

“闭上眼睛。”

不可置疑的命令。

清泉般的声音不在冰凉,带着丝丝沙哑,带着点点温柔。

聪明伶俐的花二小姐,不和时宜的迟钝了!

睁大了明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这是她为之着迷的,可望不可即的,这个谪仙一般的男子,太高高在上了,要她不敢靠近,没有骨气的手脚嘴巴,却总是不听话的靠近,没有志气的一颗小心脏,总是在见到这人的时候,暴跳如雷。

无论念什么心经都无济于事。

“闭上眼睛。”声音恢复了几许冰凉,花二小姐一哆嗦,听话的闭上明眸,任由冰凉的薄­唇­,肆意的吸允着自己的樱­唇­,花倾颜脑子里不平静了,不断的闪起自己和宸在深山老林里第一次接吻的场景,那次是意外,却要她终身难忘,却不敢再加奢求,她只是两国之间的一个“礼物”而已,她怎么能可以妄想谪仙般的墨相,能娶自己呢?

尽管有一纸婚书在——

但,那也就是一纸婚书而已。

一道圣旨,深入宫闱,她就不能再对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有任何奢望了不是?

只是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嘴巴,自然而然的靠近,自然而然的没话找话。

得到对方一句回答,就乐得欢天喜地。

但,现在是什么情况?

貌似好像自己被强吻了。

紧闭着的凤眸不敢睁开,生怕一睁开,这又是一场美梦。

羽睫轻轻颤抖,就像翩翩欲飞的蝴蝶,纤长,漂亮。

“专心点,这不是在做梦。”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花倾颜惊讶的“啊”了一声,字音还没发完,嘴巴就被堵住了,有力的长舌长驱直入,攻城略地,邀请丁香小舌共舞……

对这方面没有经验的花倾颜,被吻得七晕八素,从一开始的错愕,慢慢的上道,生涩的回应着。

得到回应的墨熙宸,受到了鼓舞,一手扣住花倾颜的后脑,一手紧紧的抱住花倾颜的纤腰,加深了这个吻。

樱花漫天,飘飘零零飘亦零,无数浅粉樱花瓣,就似最烂漫的屏风,稀稀疏疏的遮挡着,这羞人,而又美好的一幕。

互相纠缠的两道白衣的身影何为一体,不自觉的跌落松松软软的草地上。

这一吻,就似——

天荒地老!

然而——

墨熙宸和花倾颜,真的可以天荒地老吗?

原本是一段不受世人祝福的婚约,­阴­差阳错,女子进了深宫,男子冰凉依旧,高高在上。

墨熙宸难得这么正式的吻心爱的女子一次,当然不肯轻易放弃,只是怀里的小丫头实在不争气,眼看就要窒息了,墨熙宸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甜美的樱­唇­。

他承认,他粗鲁了点儿,不会接吻还硬要吻,但这种事情不都是熟能生巧的嘛。

“呼呼~~”

终于呼吸道新鲜空气了,花倾颜仰头躺在落在浅粉樱花的青草地上,呼呼喘着粗气,她才没有闲工夫去搭理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呢。

能呼吸到空气,才是王道!

墨熙宸看小丫头顺气顺得差不多了,长臂一伸,随意的揽过小丫头的纤纤细腰,冰凉霸道的说道:“你是我的人了,不准惦记其他男人,听到没?!”

决对的命令!

墨大丞相特级指挥令,生冷音绝,不容任何质疑。

花倾颜一听,嘴角和眼角不由得抽搐几下,额头青筋暴起,这是什么逻辑?!

碰了一下嘴嘴,她就要以身相许啊!

本小姐很值钱的,好不好!

天底下还有没有比这位还不讲道理的了?!

当然,这些也就是花二小姐在心里小小的抱怨一下,其实腻,花二小姐心底还是甜的,由内往外,甜得发腻。

“颜儿,你回答,本相就当你同意啦。”

墨熙宸一个翻身,趴在花倾颜头顶,绝美的脸上,难得满是笑意,如刀刻般的薄­唇­,挽起大大的弧度,绝美惊艳,足可让人神共愤!

花二小姐再次不争气的花痴了。

本想拒绝的话,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

一双明眸没了流光溢彩,被两个大大的桃心取代。

墨熙宸那是一个满意啊,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好搞定,想想昨晚的憋屈。

墨大丞相这是一个后悔啊!

早知道这小丫头这么好搞定,昨晚就把事情给办了,好不好,白白浪费了大好机会。

可惜啊可惜!

浪费可耻啊浪费可耻!

看着一脸痴迷看着自己的小丫头,墨熙宸眉眼弯弯,绝美无边,倾身而下。

却被回过神来花二小姐半路拦住,“时候不早了,一会儿灵姐姐该找我了。”

说着,花倾颜站起身来,整理一下因为在草地上打滚而变得凌乱的衣裳。

“花倾颜——”

墨熙宸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坐在草地上,冷冷的看着女子准备离开的背影。

“怎么了?”花倾颜回头,一挑眉。

“你到底答不答应嫁给本相。”墨熙宸迅速追了过来,保持高冷,冷冷问道。

“再说吧。”

花倾颜撇了撇嘴,看着一脸期待的墨熙宸,一挑柳眉,媚眼如丝,风华绝绝,淡淡说道。原来墨大丞相也不是那种霸道人,这么说,刚刚他说“算做默认”的话,不作数了?

“我配不上你吗?”

墨熙宸霸气质问。

“看来墨相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嘛。”花倾颜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窃喜,哇塞哇塞,墨熙宸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难得难得,必须得多看几眼。

一听这话,墨熙宸的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暗了,一脸期待的表情垮了,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上,满满的失落,就像抢不到骨头,饿肚子的小狗狗一样,好不可怜。

花二小姐的一颗小心脏啊,瞬间软了,一手拽住墨熙宸准备离开的一只手,笑靥如花,姣如秋月,耀如春华……

本相在你身后

感觉到掌中的凝夷,墨熙宸脚步一顿,诧异的回过头来,对上花倾颜那双含笑的明眸,竟带着丝丝的玩味,墨熙宸一愣,紧接着就有点生气了,敢情是这丫头把他的真情,看成笑话了……

墨熙宸脸­色­微微一僵,刚想甩开掌中的凝夷,谁知那个看似“捉弄”自己小丫头,竟然自己松开了自己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脚尖轻点,在自己的脸颊上“吧唧”,继而运气凌波轻功,跑得飞快。

墨熙宸不可思议的捂着被亲的脸颊,嘴角上,一抹笑意满意的弯出大大的弧度,“呵呵~”如仙般的墨相,竟然发现凡人痴痴的傻笑来,只轻轻一笑,刹那间,满园樱花失­色­。

看着人儿远处的方向,墨熙宸越想越不对劲儿,终于从幸福中回过神来,脚尖轻点地面,出尘的身影飞起,卷起落英中的浅粉樱花层层,玄地飞起,绚烂多姿。

就似那急急飞起的倾尘身影,仙姿神骨,高不可攀。

花倾颜一开始因为做了亏心事,因女儿家的羞涩,胡闹一跑,还哪管哪个方向,现在这么一走,往哪里走,都漫无边际的樱花林,花倾颜有点害怕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一丛丛烂漫的樱花树,静静的随着春风飞舞,每一根樱花树,又好似会移动一般,明明唯美的樱花树,现在就成了无形的杀手,狂奔,慢走,且停且走,无论怎么走,眼前都是一样的樱花树,一样的落英纷飞,一样的景象,烂漫,唯美,花二小姐却无措了——

她该这么出去?

以墨熙宸的行事风格,算尽天下,不难猜出这里被布了阵法,花倾颜颓废的坐在草地上,早知道就不这么算计宸,现在好了,倒霉的是她自己。

╮(╯▽╰)╭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戏谑谁不好,翩翩戏虐这个黑心的墨相,现在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发什么呆呢。”清泉般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本小姐错了,本小姐不该调 戏墨相的,现在把自己打进来了。”花倾颜兀自嘟嘟着,唉声叹气,丝毫没有觉得这声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调 戏?!

墨熙宸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本相是什么人都能调 戏的吗?

“那怎么办呢?”墨熙宸看某“二”小姐没有反应过来,不动声­色­的问道。

“坐等墨——”

刚刚吐出三个字,花倾颜猛然回过神来,谁跟她说话呢?四周张望,除了樱花树还是樱花树,花倾颜摇了摇脑袋,掏了掏耳朵——

花倾颜,要你胡思乱想!

幻听了吧!

“本相在你身后。”墨大丞相非常好心的提醒道。

花倾颜眨了眨眼睛,猛然回头一看,可不是嘛。墨大丞相就站在自己身后,一脸玩味的看着花倾颜。

想想自己刚刚说得那番话,花二小姐那面条上吊的心都有了。老天,墨熙宸是鬼,不,真的是仙人吗?来去无踪的,好吓人的!

有木有!

墨熙宸把花倾颜纠结的小模样尽收眼底,嘴角上有掩不住的笑意,伸出一只手来,“快起来,想不想离开了。”

花倾颜听到这声音,赶紧伸手拽住墨熙宸宽厚的手掌,任由墨熙宸的牵着,往外走。

一路平平淡淡,樱花依旧。

花倾颜忍不住摇了摇头,哎,人比人气死人,她怎么跑都没跑出来这樱花林,人家墨熙宸随便一走就出来了。

回到南灵韵下榻的地方,楚绝正在找花倾颜呢,看到花倾颜和墨熙宸一起回来了,楚绝的一张俊脸上阳光雨露当然无存。

“颜儿,去哪儿了?”楚绝沉声问道。

“府中樱花不错,正好颜儿来了,就带她去看看。”冰凉声音,淡淡陈诉,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上,变化全无。

“是吗?”

楚绝不答反问,墨熙宸是传言中冷情冷心,模样冷峻,不苟言笑,就像个木头疙瘩。但楚绝可一点儿不怀疑墨熙宸的智商,能被天下人成为,“天下第一相”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单纯的木头疙瘩。

“楚大哥,灵姐姐怎么样了?”聪明如花倾颜,当然问道空气中的酸味,赶紧转移话题。

“只要好生调理,就会完好如初。”声音中,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这是楚绝的骄傲,谁也无法取代。

“好,我进去看看灵姐姐。”花倾颜答应了一声,径直往屋里走去,墨浣莲看着跟在花倾颜身后进来的儿子,依旧一副面无表情,骨­肉­相连,墨浣莲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家宝贝散发出的轻快。

趁着楚绝和花倾颜去看南灵韵的间隙,墨浣莲凑到墨熙宸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墨熙宸装傻,俊脸上却微微泛起可疑的红晕来。

一看这个,墨浣莲当即了然。

捅了捅自家儿子的胳膊,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中,闪烁着八卦的小火苗,“怎么搞定的?”

“你还不相信自家儿子的魅力?”墨熙宸不答反问,看着屋里白­色­的倩影,眼角眉梢,自信满满。

“切,还跟老娘卖关子啊,如果不是昨晚——”墨浣莲一脸不屑。

“墨浣莲,你那招一点儿都不好。”

墨大丞相的一张俊脸瞬间沉了下来,就连声音都沉了下来,差点儿没把他憋死,这老太太,竟然还好意思提。

墨浣莲一抖,脸上笑意盈盈,一点儿也不见岁月痕迹的脸上,浮现出献媚的笑意,“宸儿啊,为娘这不也是为你好嘛。”

墨熙宸狠狠地哆嗦,径直向里屋走去,懒得理会这个八卦的娘亲。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温馨幸福的时刻,总有成为回忆的时候。

这一天,花倾颜和自己心爱的灵姐姐,敬爱师傅,亲爱的墨相,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手里牵着小锡仁,踏上了楚绝准备的马车,再一次回到了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明日就是小太子凌皇的百天宴会了,薛渡给自己考虑的期限也到了,她该怎么骗过薛渡?

一切计划,花二小姐早已了然于胸,成败与否,全看今天明日。

花倾颜拒绝了楚绝的相送,自己带着小锡仁回了住处,一身老成的薛渡,果然在房间里恭候多时了,把小锡仁交到细雨,嫣红手上,带去另外的房间。

只身一人,踏入房间。

“灼华见过陛下。”双手合十放于腰际,双膝微曲,声音好听悦耳,花倾颜一派礼仪,皆显大家风范,多一分则太过,少一分则不足。

“平身。”薛渡懒得跟花倾颜废话,越是深藏不露女人,他越没兴趣,尽管一张花容月貌令他着迷,但总是令他厌烦的女人,身为一个心怀大志的帝王,会明智的放弃。

与其耗费心机在一个女人身上,还不如想想怎么轻松的得到这天下。

“想得如何?”

“灼华思虑再三,觉得陛下的提议甚好。”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花倾颜悠悠开口,“虽然此事有些对不起洛姐姐,但留着昏君儿子,始终是个祸害。”

“灼华果然聪颖,想得通,看得透。”薛渡微微点了点头,对花倾颜的怀疑很满意。多疑如他,薛渡自然不会轻易相信一个聪明女子的答话,“灼华为何突然想通了?”

“回禀陛下,陛下知道灼华的出身来历,花家与慕家本就有不公在天之仇,天下皆知,只是实力不行,放的忍辱负重,苟且偷生。”花倾颜字字珠玑,每个字都咬着天大的仇恨,国恨家仇,岂是一个“永乐侯”可以泯灭的。

“你不是和洛贵妃情同姐妹吗?”薛渡一挑眉,“三天前,你不还是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吗?”

“回禀陛下,天下皆知,慕青偏爱美人,后宫美人无数,有几个不是那个昏君强抢来的,灼华如是,洛贵妃如是。”花倾颜坦然说道:“陛下有所不知,慕青为了得到‘天下第一美人’洛贵妃,求亲不成,便起歹意,一夜之间灭了洛贵妃满门,然后装好人,收留了洛贵妃,灭门之仇,不公在天,洛贵妃之所以生下了太子,也不过是被逼无奈,这就深宫女人的苦楚。”

花倾颜一顿,又道:“但那毕竟是洛贵妃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洛贵妃心­性­善良,自是不忍,还不如让我这个做妹妹的代劳。一来,得到陛下想看到的结果。二来,洛姐姐心结得了。三来,我心得安。何乐而不为。”

“那三天前,灼华怎么没有想到呢?”薛渡何等­精­明,岂能轻易相信花倾颜的说辞。

“回禀陛下,灼华只是一介弱女子,连杀­鸡­都不敢,更别说是一条人命了,灼华惶恐。”花倾颜面露惧怕之­色­,声音也有些发颤,“那可是一国的太子,如果我杀太子的时候,被发现了,那是灭门大罪,灼华承受不起,更何况那是洛姐姐的孩子,灼华于心不忍,但三天来的考虑……”

花倾颜一顿,又道:“灼华思虑再三,此事完成皆大欢喜,灼华这才愿意冒险一试。”

丫头你不会是馋了?

月朗风清中,皇城中的樱花漫舞,洁白月光下,唯美,迷离。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夜。

不知怎地,花倾羽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出神,负手而立窗边,有些寒冷的清风迎面吹来,瞬间清爽,却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明天就是小太子的百天宴。

为什么?

满朝的王孙贵族,达官显贵,翩翩给他单独发了一张请柬!

看着桌案上,金­色­­精­致的请柬,花倾羽心中五味具杂。

雅儿,我知你是被逼无奈,我也明白你的为难,不怪你背弃我们的誓言。但,你和别的男人生的儿子,为什么要我亲自去面对的残忍的事实!

爱之深,越难忘。

四年了,他的伤疤还未愈合,你却要见证这样残忍的事实。

雅儿,你真被荣华富贵迷住了双眼吗?

不,不会的。

花倾羽心里无数的声音奋起反驳自己“荒谬”的想法,一年前,在甘露寺,一身素衣素颜的你,就如未及笄的你一样,­干­净美好。

岁月蹉跎,短短一年的时间,你就变了吗?

因为你有了皇子,你的身份地位今非昔比?

呵,怎么可能!

极尽奢华的水晶宫,回音池,观景台,这些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财富享受,那个男人都为你做到了,你以“妖妃”之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天下有识之士,恨你入骨,人们对你指指点点。

但,在如玉公子的心里,什么天下第一美人,什么祸国妖妃,也只不过是当年那个樱花烂漫的时刻,依偎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女孩,天真,美丽,善良。

未成年的洛檀雅,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虽出身商贾之家,世代铜臭味,却丝毫没有污染了这一只莲花,馥有诗书气字画,温婉美丽,善良天真,仿佛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及洛檀雅——

一笑倾城。

也许,美貌是错,未及笄,便以美貌扬名天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以才名和美貌在这花花世界,赢得“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无上光荣。

天下第一美人!

也就是这区区五个字,毁了你的一生吧。

让天下男子仰慕,当时就“偏爱美人”太子慕青,怎能放过如此绝­色­!两次提亲不成,便直接痛下杀手,一夜间,要苍国首富的华丽府邸血流成河,几百条人命,付之一炬。

然后,慕青假仁假义的装好人,去把洛檀雅救了,说帮她报仇,当时天真的少女信了。

也因这份天真单纯,一入宫门深似海,进去了,怎么能出来,稀里糊涂的失了清白,稀里糊涂的城里太子的侧妃。这一次,洛檀雅不愿,但形势条条指向那里,天姿国­色­如何?才华横溢如何?

洛檀雅终究时而弱女子,没了家人,无依无靠,别说她逃不开深宫,就说洛檀雅离开了深宫能去哪里?

天下皆知,她已经是太子的女人了,整个苍国都是皇家的,她能逃到哪里去?

去找心爱的花倾羽吗?

洛檀雅何等聪慧张扬,何等清高自傲的女子,怎会带着残破之身,去连累心底男子的一家呢。她,已经没了家,她,不能再让最爱的人没了家。

洛檀雅一张绝美明媚的俏脸一脸,却再也没了笑靥如花。

美人?

活在这个时代就是错误,她认了,她本想她的一辈子,就活在重重深宫中,带着无尽的相思,寂寞终老。

天意偏偏不让她如此,不让她这个天姿国­色­的第一美人,了此一生。

一次无意的经过,她偷听到了慕青和属下的谈话,她在宫殿的角落张大了嘴巴,用一双纤手紧紧的捂着,泪水夺眶而出。

原来,慕青根本没打算帮她报血海深仇,相反,慕青就是洛家灭门的罪魁祸首。

慕青是何人?先皇唯一存活的血脉,先皇后嫡出的正统皇子。慕青就是天生的王者,他认为一切人都应该听从他的调遣奴役,一切事,都应该随着他的心意走。他想得到的,就会不惜任何代价!

杀兄弑父都­干­得出来,更别说是灭了一个区区商贾之家,那只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一切力量,一切想要的东西,只有真正把握到自己的手中,那才是真正的得到!

文治武功不见得哪里出­色­,­阴­狠毒辣,强势独占,天下间,慕青敢称第一,那就是第一,如果有人比他恨!慕青不介意先除了那人,再带上第一的王冠。

慕青喜欢美人,他就要得到他看上的美人,还管哪个女子愿不愿意吗?

他是一国之皇,想得到哪个女人,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整个苍国都是他的,所有人的­性­命都把握在他的手中,男人是,女人是,美女更是。

而洛檀雅就是不幸被慕青看上的人之一,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就要承受同是被迫来的女子的千倍万倍的痛!

凭什么?!

只因慕青看上了她的美貌,就要拿她全家三百余条­性­命开刀吗?

洛檀雅不甘心!

那一夜,洛檀雅一夜未眠,躺在床榻上,默默留着眼泪,她不敢出声,生怕哪个多管闲事的宫女把这件事情传到慕青的耳中,她答应过倾羽的,她要好好活着,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要好好活着,她的家人全都不在了,那她更要好好活着,尽管她不能传宗接代。

她洛檀雅也要天下人知道,洛家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反正洛檀雅就是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她在慕青的万花丛中,她不过是最娇艳的一朵而已。

清高傲气,洛檀雅得罪了女人无数,对她不利的谣言早就传遍大江南北,再多几笔又何妨?!

洛檀雅知道,只有慕青这个不公在天的仇人,才能给她所要的一切,才能要她不至于死在千百女人明枪暗箭下,她对所有人傲慢,却唯独对慕青能极力讨好,当然,这种讨好只是不拒绝而已。

六宫粉黛无颜­色­,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洛檀雅有这个资本!

就是这样,慕青不还是为她劳民伤财,闹得民怨沸腾,如龙宫光华闪耀的水晶宫,极致奢华的回音池,能俯视最好风景的观景台,用尽多少人一辈子想都不想的荣华富华,处处极尽奢华,寸寸浪费铺张。

她杀不了慕青,祸了一国也好!

即使国不破,她也弄得青史留名,她一点儿都不愧,最起码,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而花倾羽与洛檀雅不同,本是皇家长孙,国破家亡,落得一个侯府公子,只想逍遥一世,了此一生。

花倾羽,翩翩如玉,优雅无双。

是苍城四绝之一。

绝笔丹青书天下,陌上公子人如玉。

坦荡无愧天地间,翩翩君子雅无双。

这就是“如玉公子”,有一身惊世之才,翩翩不被世俗所扰,如玉般的人,如玉般的气质,如玉般的品格,如玉般的洁白无瑕,身在尘世,却不被尘世所扰,书自己的妙笔丹青。

心中只有一个女子,尽管天下女子都为他的优雅如玉锁仰慕。

心满了,又如何能装得下一粒沙子呢!

今日是小太子的百日宴,又适逢三国大会临近,三国人齐聚苍国皇宫。小太子的百日宴,可谓是,盛世空前,齐聚了三国皇帝,部落番邦首领无数。

能赶上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小太子真会生啊。

一出生,注定成为天下的焦点。

苍国青皇的长子,天下第一美人生得儿子,无一不是焦点。

一大早,花倾颜早早的起来,去水晶宫帮洛檀雅忙里忙外,水晶宫的宫女太监们看着这个天姿国­色­,不输给贵妃的灼华公主。

与洛贵妃一样的名满天下,还是洛贵妃的结拜妹妹,水晶宫的奴婢都是机灵的,纷纷讨好着这个灼华公主,尽管这个灼华公主只是苍国送给炎国的一样­精­致的“礼物”而已,本应嫁给炎国渡皇,硬被封为公主,处境尴尬。

能在水晶宫当差的宫女,不是有些长处的,琼国绝皇对灼华公主态度可见一般。那个冰冷绝然的帝王眼里,只有灼华公主一个女人。

现在灼华公主的处境是不太好,但谁又能说得准,灼华公主不会是未来琼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灼华,休息一会儿吧,忙了一早上了。”洛檀雅把­干­净的丝帕递给花倾颜,关心道。

花倾颜点了点头,她是累坏了。

水晶宫里,奢华糜烂如是,整体是珍贵耀眼的冰蓝­色­水晶,从后花园水车那里引进来的葡萄美酒,奇妙的在冰蓝水晶间缓缓流淌,水晶宫中,四季叮咚作响,而那极为清脆的泉水声,哪是什么泉水?

那是珍贵的葡萄美酒!

漂亮的锦鲤在淡红­色­的水池中,无忧无虑的游荡。

花倾颜随意的坐在池边的一块水晶石上,看着如此奇妙的一幕,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但花二小姐还是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锦鲤在酒中怎么还能活得如此自在?

各个膘肥­肉­满的,红烧,清蒸,恩恩,怎么做味道都不会差。

“丫头你不会是馋了?”

能吃!

“你丫头不会是馋了吧?”

银铃般娇柔的声音,带着丝丝调虐的呵呵笑着,三分调笑,三分随意,三分肯定,一份妩媚,多久,洛檀雅没有这么会心的笑了。

一天?

十天?

一个月?

一年?

三年?

洛檀雅自己也记不清了,住在奢华糜烂,光芒耀眼的水晶宫里,洛檀雅只会做刁蛮跋扈,冷傲清高的洛贵妃,有时似有若无的淡笑,也只不过是礼貌,虚意迎合。

能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拥有如此地位,洛檀雅靠得不光是美貌,还有智慧,懂得见机行事,知道慕青心里想什么,懂得如何若即若离,把握一个皇帝的心,使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有慕青这个挡箭牌,就是严太后和严皇后再怎么想除掉她,她也总能化险为夷的原因之一。

“爱妃笑得真美。”刚巧慕青从门口走进,看到站在池塘边上带着淡淡坏笑的洛檀雅,他见过清高的洛檀雅,见过孤傲的洛檀雅,见过柔情似水的洛檀雅,见过媚眼如丝的洛檀雅……

却从没有见过坏笑的洛檀雅,绝美的俏脸上挂着会心的微笑,看着得竟是坐在水晶石上看鱼的女子,一股愤怒油然而生,他的女人,只能痴迷的看着他,其他人想都别想。

女人也不行!

这是帝王尊严的问题。

“见过陛下。”一见慕青突然出现,洛檀雅赶紧行礼,落落大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妩媚妖娆,天姿国­色­,一袭大红拽地宫装,本就胜绝六宫的容颜,今天略施粉黛,更是绝­色­无双。

“见过陛下。”

紧紧盯着淡红池水中,肥­嫩­的锦鲤眸光贪婪,就差流口水的花二小姐,也回过神来,真起身来,向慕青屈膝一礼。

虽然花二小姐有千百个不愿意,但谁要人家是皇帝,而自己还有求于“昏君”。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她得到自由那一天,管他什么昏君不皇帝的,天大地大任我行,惹不起,本小姐还躲不起了!

你以为你脸上贴着“昏君”二字,本小姐就会怕你啊!

“平身吧。”

慕青道:“皇儿呢?”

“让­奶­娘抱下去睡了,皇儿还太小,今天这么多人肯定也休息不好。”洛檀雅如实的说道。

“也好。”

“灼华公主一大早来这何事?”显然,慕青对在这里碍眼的花倾颜表示不满,而是一看到花倾颜这张花容月貌,就耐不住心里的气愤。

如此美人,怎么能便宜了薛渡那个老男人。

慕青是越想越来气,本来儿子百天宴,心情不错的慕青,就因为花二小姐的出现,慕青挺好的心情,瞬间就被毁了,看着眼前这张惊世容颜,怎么看怎么碍眼,怎么看怎么窝火。

偏偏现在花二小姐是炎国的“灼华公主”,名正言顺的“未婚”女子,又是他亲自下旨,送给炎国的“礼物”,现在后悔了,往回要?

别说薛渡那个野心家不会同意,就是琼国那个绝皇,就会把灼华公主抢走吧。瞧瞧绝皇和灼华公主那关系,郎有情,妾有意的,哪里乱得上他……

这么一想,慕青更气愤了,一盏茶还没喝完,就离开了水晶宫,这可是很少出现的状况,把一众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陛下今天怎么走的这么匆忙,但主子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管的,多说只是看看热闹而已。

“今天来得宾客真是捧场,瞧瞧,陛下来这茶都没喝完就走了,皇儿真是有福气,一出生,就有这么多嘱咐。”洛檀雅欣慰的说道。

“小太子是苍国的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本公主想陛下这么安排,一定是为小太子的将来做打算。”花倾颜随口接道,皇宫里就是这样,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要提防这个提防那个,说不定哪个人哪天就会出来反咬你一口。

剩下就是洛檀雅和花倾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花倾颜还说和洛檀雅说了南灵韵,道:“洛姐姐应该都知道了吧,我在去炎国的路上,结实了离家出走的炎国恒王妃南灵韵,我与灵姐姐结义金兰,把洛姐姐你也带上了,灵姐姐是大姐,你是二姐,我是三妹。”

“听说了,”洛檀雅点了点头,道:“听说恒王妃是个不可多得的奇女子,本宫倒是真想见见,灼华选的姐姐,可一个都不会差。”

“洛姐姐,你这么客气­干­嘛,就大姐或者灵姐姐都可以,在炎国,灵姐姐和姐夫对我可好了,还给我做好吃的。”一听洛檀雅“恒王妃”这称呼,花倾颜就是俏脸一沉,强烈不满。

“是灵姐姐。”洛檀雅连忙改了过来,看着花倾颜有些消瘦的脸颊,不由得心疼了起来,道:“在炎国那边,有没有人欺负你?”

“洛姐姐,你小瞧了灼华是不是?”花倾颜柳眉微蹙,别有风华,“我灼华是什么人,那些个女人,是本公主面前,就是小丑,跳来跳去的,他们自导自演的闹剧,到头来不还是她们自己吃亏。”

一说起自己的英勇事迹,花二小姐立即眉飞­色­舞起来,要不是碍于这里这么多人看着,花二小姐早就手舞足蹈了,想想对付那些蠢女人的情形,花二小姐的眼角眉梢,只有一个字——

爽!

“灼华,那你这次还回不回去了?”洛檀雅突然收起笑容,凝重的问道。

“洛姐姐要是肯把水晶宫借我住几天的话,本公主可以考虑要不要在这里长住呢。”花倾颜托着下巴,小脑瓜里,想得全是没事儿。

“你呀!”洛檀雅宠溺的戳了戳花倾颜的额头,到也大方,“只要灼华喜欢,住多少天都行。”

“就知道洛姐姐最大方了!”一把揽着过洛檀雅的手臂,顺着洛檀雅纤细的肩膀上,光明正大的吃着豆腐,蹭了蹭,“洛姐姐,我要吃那个鱼。”

洛檀雅的嘴角和眼角不由得抽搐几下,额头青筋凸起,有些为难,道:“那个鱼能吃吗?”

那个锦鲤不是观赏的吗?

能吃!

洛檀雅闻所未闻。

“泡在酒里的大肥鱼,肯定好吃。”花二小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这么娇贵的锦鲤,一天天在这么豪华舒适的宫殿里待,那美酒养着,还没死的鱼,肯定是鱼中的战斗鱼!虽然肥了这么一丢丢,但整体的味道绝对不会差。

反正锦鲤又没毒,吃不死人的。

“你这丫头,除了吃,你还会什么!”洛檀雅撇了撇,恨铁不成钢的说道。经历这么多,这丫头怎么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的爱吃爱玩,在人多的地方端着样子,仪态万千,风华绝艳,怎么一到了人少的地方,就全然换了样子哩。

这样的花二小姐,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还会玩。”花倾颜随口答这,想也不想。

“谁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还不如尽快的把好吃的吃了,把好玩的玩了,洛姐姐你也知道,就我这­性­子,说不定哪天得罪了谁,就……”

花倾颜的话还没说完,洛檀雅的一只凝夷就 堵住花倾颜的嘴巴,严肃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轻易不能提那个字,不过颜,灼华说得也对,活一天活得开怀,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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