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大丞相的真实身世
“还是墨相想得周全,只要能救得家室就好。”孙庆明啪啪胸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为墨熙宸的心思缜密,心生佩服。孙庆明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银白的年轻人,心里感概,“可怜千古难遇帝王才,为何投生平民家!”
“让兄弟们跟着熙宸受苦了。”一听这个,墨熙宸不由得又愧疚了起来,这么多文武官员跟着他倒戈相向,还真让他大吃一惊。
本想有楚绝的帮助,自己只身逃出来就是了。
没想到,到头来弄了这么一个结果。
他是该哭呢?还是该笑呢!
这样的结果,看来带着颜儿和母亲隐居是不行了,一场三国混战在所难免。
“墨相,接下来我们改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在沧澜山庄吧。”曹岑直接问道,现在的开国功臣,辅国大将军,凛然把墨熙宸当成了皇帝。不是他不想终于苍国,而是苍国青皇太不争气,放眼满朝上下,谁人不知道,偌大的朝廷,偌大的苍国,都是由墨相苦苦支撑,才能保持着相对于的繁华。
而那个所谓的皇帝,不但不思守家卫国,反而大兴土木,为那妖妃修建什么水晶宫,观景台,回音池,到处搜刮民脂民膏,处处民生在道,要不是墨相自掏腰包,安抚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估计苍国现在就是一片荒野,战乱不断了。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绝和恒会分别调集琼国和炎国的兵马前来支援,耽误之急,我们就是守好沧澜山庄,就出兄弟们的家室。”墨熙宸清泉般的声音淡淡开口。
孙庆明和曹岑对视一眼,纷纷起身,倒地便拜,“墨相惊才绝世,实乃帝王之才,昏君无道,天下人人得而诛之,还请墨相带领我等讨伐昏君,还天下公道。”
“英国公,曹将军,你们这是为何?”墨熙宸长眉一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二老皆为苍国开国功臣,高官厚禄,如何能做出此等叛国求荣之事。”
“老夫是开国功臣不假,先皇与老夫是生死之交,但老夫不能看着老夫辅佐先皇,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被慕青那个昏君毁于一旦,慕青凶残无度,欺男霸女,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如果先皇泉下有知的话,也一定会支持墨相取而代之的。”英国公孙庆明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墨熙宸,老泪众横。
曹岑也随声附和,道:“未将是开国功臣不假,先皇对臣体恤有加,情深义重更是不假,但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慕青昏庸,陷百姓于水火,我等勇猛将士,就应支持正道,先皇知道了,也会支持墨相的。”
“二老快快请起,本相没有像你们说得那么清高,”墨熙宸冷笑一声,绝美的面庞上依旧清贵绝伦,“如果是一年前二老向本相说这番话,本相也许就会同意了,但是现在,本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
“墨相此言为何?”
一听墨熙宸这话,孙庆明和曹岑都是一愣,怎么?墨相有过取而代之的想法!
但反过来想想,慕青昏庸如此,墨相惊才绝世,文治武功,普天之下,无人能出其右,凡是有志男儿,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屈居人下的吧。
想到这里孙庆明和曹岑也就释然了。
“二老可能是不知道,本相自从出山以来,至始至终都有一个目的——”墨熙宸说得高深莫测。
“什么目的?”
“什么目的?”
孙庆明和曹岑不由得好奇的问道。
“难道墨相还有什么大志不成?”楚绝一条长眉,他对墨熙宸忍辱负重,屈居人下的事情,倒真是好奇呢。
如此大才,为何只愿伴在昏君侧?!
墨大丞相这么有本事,应该不是什么慕青有恩于墨熙宸的老掉牙的愚忠情节吧。
“反正都倒了今天这种地步,本相也不妨告诉二老,本相与先皇有不公在天之仇,本相参加科举考试,也不过是为了借机杀了慕宣,可惜慕宣死得早,没给本相下手的机会,既然没机会杀慕宣,就不妨让慕宣辛苦一辈子打下来的江山易主……”墨熙宸说着,突然毫无征兆的冷笑起来,“如果慕宣要是知道,他拼命打下来的江山二世而亡的话,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吧,呵呵。”
清贵绝伦的俊脸泛起自嘲的弧度,纵使这样,也丝毫不掩饰墨熙宸风华绝代的翩翩仙姿。
“啧啧,没想到你这么阴险。”
一听墨熙宸的真实目的竟然是这样,楚绝不禁啧啧出声,他就说嘛,墨熙宸这人才不是什么世人人人称颂的仙人呢!
墨熙宸,是恶魔才对。
“不是的,不是的,墨相一定是在和老夫开玩笑的。”孙庆明猛地摇着头,看着一脸自嘲的清贵绝色的俊脸,口中在反驳不相信,心里也一样的不信,但为什么总有一种念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哈哈哈——”与孙庆明的反应不同,曹岑听了墨熙宸这番话,没有大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墨相你这话不是自相矛盾吗?先前说入朝就是为了要苍国的江山,那为什么现在不要了呢?这话自相矛盾,可不像墨相应该说得话。”
“因为本相找到了母亲,也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有心爱的妻子和母亲,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吗?”
墨熙宸不答反问道,一身淡淡的银华闪闪,越发显得墨熙宸不食人间烟火。
似看破红尘的仙人,又似庸俗不堪的俗人。
“那墨相的不公在天的大仇不报了?!”薛恒猛地一挑眉,看着墨熙宸的目光越发深邃,这个墨相,前后说得不是自相矛盾吗?
“报仇?是因为母亲的死,现在既然知道母亲没死,本相为何还要执着。”清淡的声音中,不带任何质疑。
“那这么说,莲姨的失踪和宣皇有关了?”
楚绝抓住了重点,墨浣莲在楚绝的心目中,和自己母后的位置是一样的,莲姨的仇人,就是他的仇人,不管莲姨想不想报仇,他都要去给莲姨讨一个公道。
墨熙宸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母亲倾尽一生,只为助他夺得万里江山,到头来呢,他不但娶了别的女人,还弄了燕瘦环肥各种各样的女人,这也就算了,一切是母亲心甘情愿做到的,受了骗,我们离开便是,但他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说到最后,墨熙宸直接一掌劈在桌案上,实木的桌案,瞬间四分五裂,碎成木屑,一切的一切,只在眨眼之间,内力之深,骇人心魄。
“这么说,你是宣皇之子?!”薛恒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脱口而出。
听到重点一句话,孙庆明和曹岑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墨熙宸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难怪,难怪在墨相的身上,有那一种不得不俯首称臣,心甘情愿跟随左右的想法,只在不知不觉间,现在细细一观察,墨相眉宇之间到有几分宣皇的影子。
孙庆明和曹岑看着墨熙宸的两双四只眼睛,岂是一个激动了得,刹那间,老泪众横,这才是上苍给苍国百姓的明君——
只有墨相这等人物,才配得上苍国的皇位。
不对,谪仙般的翩翩公子,岂是区区苍国皇位就能容得下的,应该是整个天下才对。
“既然墨相本皇家后裔,为国除害,就是分内之事,还请墨相称帝以号令天下。”孙庆明连忙下拜,原本墨相称帝名不正,言不顺,现在有这一身高贵的血脉,出师有名,墨相民心所向,必将势不可挡。
“这是我答应灼华的,必须得做到。”
清泉般的声音,不容任何人质疑。
“墨相,您不能因一女子就抛弃苍国万民啊。”曹岑声嘶力竭的喊着,为什么,慕家的子孙都逃不过一个“情”字,先皇如此,青皇如此,现在的墨相亦如此,慕家到底得罪谁了,要子子孙孙都遭受情殇呢。
“灼华公主知书达理,一定会支持墨相的。”孙庆明非常坚定的说道,他在灼华公主的眼中,看到了大义,他坚信灼华公主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让墨相背上千古骂名的。
“二老不必多说了,本相会帮大家脱险,然后自然会找到明主治理苍国的。”墨熙宸说得就要往里间走去。
“吱吱吱~”的轮椅压过地板的声音传来,墨熙宸还没进去,便有两个绝色女子,推着轮椅出来了。
“颜儿,你怎么出来,赶紧回去静养。”入眼的便是轮椅上满脸憔悴的娇颜,对于推着轮椅的两个天姿国色的女子,连看都吝啬看一眼。
“宸,我都听到了。”喑哑中而不失空灵的声音响起,倾颜一眼深情的望着墨熙宸如仙般的俊脸。
“颜儿,我答应你的就一定能做到,我……”墨熙宸慌忙解释,生怕倾颜一个不高兴,他的宝贝儿子就没了。
“宸,我是蛮不讲理人吗?!”不答反问,倾颜皱巴着一张小脸,撇过头去,懒得去搭理墨熙宸了……
孽缘
“宸,我是蛮不讲理人吗?!”不答反问,倾颜皱巴着一张小脸,撇过头去,懒得去搭理墨熙宸了……
“是。”
而令花二小姐没想到的是,墨大丞相目光柔和的看着自己,嫣红的薄唇轻启,竟淡淡的吐出这样一个字。
淡若浮云,又似浮云般不可忽视。
花二小姐猛地转过头来,看着某丞相一脸柔和的样子,心中动容,对方风华潋滟的凤眼中投影着自己清晰的倒影,深情如许。
本就绝美的俊脸在柔和的烛光下,仿佛给这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微光点缀,身后光芒万丈,却丝毫不影响眼前绝色脸庞分毫,凛然,明亮的金色烛光,成了这人最好的背景墙。
“妖孽!”
花二小姐不屑腹诽,心里无数次提醒自己,不去看这只妖孽,而自己的一双眼睛,就好像生了根似的,无可自拔,身子好像不听话似的,一双凤眸微微抬起,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的倾尘谪仙。
“怎么?”见花倾颜一双凤眸眨也不眨的痴痴望着自己,墨熙宸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足可让万物失色,“颜儿默认了!”
“本小姐才不是那种人!”
回过神来,花二小姐想也不想直接反驳出口。话一出口,倾颜就后悔了,这么多人在呢,她这样子是不是太粗鲁了,有失公主威仪。
“乖啦,回去好好休息,这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墨熙宸有些无奈的说着,一边接过带着面纱的洛檀雅和南灵韵一起推着的轮椅,轮椅轻飘飘的一转,就要往里屋走。
“墨熙宸,你给本小姐停下来!”
花倾颜气得小脸通红,憔悴苍白毫无血色的俏脸,瞬间增添了几许神采,姣如秋月,耀如春华。
一看花倾颜真的着急了,墨熙宸知道倾颜现在的身子不易动怒,一听这话,就乖乖的顿住脚步,停下来,清泉般的声音竟柔柔响起,“颜儿,你到底想怎样?”
“推我过去。”看着现在仍是一脸呆愣的孙庆明和曹岑,花倾颜示意墨熙宸推她过去。
墨熙宸也没说什么,依言推花倾颜到孙庆明和曹岑二老面前。
“灼华公主。”
“灼华公主。”
孙庆明和曹岑一看灼华公主竟然向他们来了,赶紧见礼,不管此事是因何而起,耽误之急是要墨相称帝,解救这个几近支离破碎的苍国大地上的黎民百姓。
然,但凡红颜祸水,有几个不是自私的,他们二人能不能成功,全要看这个灼华公主是不是心地善良了。
“二老快快请起。”花倾颜连忙要孙曹二老起来。
然,孙曹二老不但不识趣,反而对花倾颜重重一拜。
“请灼华公主成全。”
“请灼华公主成全。”
孙曹二老又是一拜,孙庆明道:“灼华公主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就不起来。”
“孙老,曹将军,你们不要太过分了!”墨熙宸冷冰的声音瞬间降至冰点,闻着都不禁内心生寒。
“宸——”花倾颜沉声叫了墨熙宸一声,黑沉着一张小脸,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墨熙宸好像还想说什么,但被花二小姐这警告的一声,瞬间蔫了,默默的站在花二小姐身后,充当背景墙。
“孙老,曹将军,本小姐本来就不是什么公主,姓花,本名倾颜,二老如果不嫌弃,就叫我‘倾颜’就好。”
“你是花二小姐?!”
闻名,口直心快的曹岑不禁脱口而出,苍城,谁人不知花二小姐的大名,特别是与天下第一相闹剧一般的婚约,不得不说,当时,他们也为墨相不值过,毕竟谪仙配丑女,本就是个笑柄,更别说,那丑女还是恶名昭著的花二小姐。
为墨相鸣不平也是正常人的思想。
但眼前这个灼华公主,绝色倾城,风华绝艳,真的是丑女花倾颜吗?!
花倾颜如实的点了点头,“正是。”
“传言——”就连比较稳重的英国公孙庆明也不淡定了,但孙庆明适时的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孙国公,曹将军,灼华确实是小妹没错,”不待花倾颜开口解释,花倾羽便开口了,“此事说来话长,二老只要相信灼华是倾颜就可以了。”
“还请花二小姐劝说墨相,登基称帝,号令天下,解救天下万民于水火。”
“墨相怎么看呢?”轻蹙娥眉,倾颜明眸流转,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自己身旁的墨熙宸。
“此事因本相而起,本相自然会帅苍国朝臣夺回应有的一切,另选明主便是。”墨熙宸如实的说道,他有颜儿和慕青还有未出世的孩儿就很满足,明争暗夺十几年,他真的累了,心算天下,说好听了是他天资聪慧,说难听了,就是阴险嘛。
活在世上,无时无刻不在算计,计划下一步应该这么做,就连睡梦中,也毫不停息,十几年了,他真的累了,好累,好累。
累得不想动弹一下。
“宸,我是希望无拘无束的生活不假,我深入两朝宫闱,重重枷锁被困其中的滋味不好受,所以我拼进一切的想去改变当前的境况,”倾颜突然一顿,又道:“这一切,只因非我所愿,宸,你懂吗?”
墨熙宸沉默了,颜儿的想法,他自然懂,但他不想做任何勉强颜儿的事情,因为他的优柔寡断,已经让颜儿吃了很多苦了,他要看到最开心的花二小姐,他不能要颜儿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你不应该生活在那里。”
沉默许久,墨熙宸淡淡说着,声音几不可闻,却也清晰可闻。
“你想哪去了,”花倾颜一撇嘴,不等墨熙宸开口,便道:“本小姐只是要你占时做首领,共度难关,最后到底会不会走到那一步,还不好说。”
一听这话,墨熙宸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嘛,他的小丫头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理想的。
“小姐,该服药了。”嫣红端着一个托盘,呈了上来。
一旁的洛檀雅随手结果托盘,递到倾颜面前,“颜儿,趁热喝了吧。”
轻柔如水晶风铃般清脆的声音,只闻其音,便已销魂入骨,试问天下男子,有几个能闻之不心动的。
这样的声音,独一无二。
孙庆明和曹岑听到这个声音后,瞬间神色一凛,这个声音,只要听过一次,便再也不会忘记,一抹清雅艳丽的身影漂浮在眼前,两双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一身碧绿的身影,虽脸上带着面纱,一身媚骨天成,却也不难认出这女子是谁。
“妖妃!”
“洛檀雅?”
孙庆明和曹岑不由得惊呼出声。
看着花倾颜喝药的碧绿身影一顿,在看着花倾颜把青花瓷碗中的汤药喝干净之后,洛檀雅把药碗和托盘递给嫣红,缓缓转过身来,纤手轻抬,搭在面上的白色面纱,不带任何犹豫,洛檀雅缓缓拿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不错,是我。”
洛檀雅毫不避讳,直视孙庆明、曹岑,绝美的容颜似水砌成,是大自然最得意的鬼斧神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
天姿国色,无人能敌。
“妖妃,你还想来这里祸害!”冲动的曹岑直接跳了起来,要不是孙庆明拦着,估计这会儿曹岑已经抓住洛檀雅了。
而曹岑却忽略了,洛檀雅的自称,不是“本宫”不是“臣妾”而是“我”。
“庆明,你拦着我干嘛,本将军要去杀了那个妖妃。”曹岑不满的大喊,怒目而视紧紧拽着自己手腕的孙庆明。
“洛贵妃出现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听洛贵妃把话说完也不迟。”
“还是英国公深明大义。”洛檀雅向孙庆明微微颔首,以表谢意,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接触孙庆明和曹岑的疑惑,“檀雅本就是一弱女子,有温馨的家庭,有仰慕的如意郎君,但慕青太过残暴,为了我一人,在一夜之间灭了我满门……”
说到这里,洛檀雅不禁哽咽,胸口发闷,鼻子发酸,拿着手帕碰了碰,有些事情,注定是一辈子难以启齿的殇。
洛檀雅突然感觉肩头一重,抬头一看,不知何时,花倾羽的一只大手已经搭在了自己纤细的肩膀上。
“还是我来说吧……”
花倾羽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洛檀雅难以启齿的话,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倒也能理解……”听了由花倾羽代为转述的,洛檀雅的苦楚,孙庆明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但,孽缘,早已促成。
洛檀雅祸国殃民的桩桩件件都是铁证如山,现在洛檀雅也承认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再多的解释有什么用!”曹岑暴脾气上来了,可没有像孙庆明一样沉稳,直接大声吼道:“你解释了,你有苦衷,你就能无愧于心的要求苍国人原谅你吗?因你而失去的千千万万的生灵,支离破碎的家庭,就能因你一句‘知错’就能恢复原样了!”
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
“颜儿,你怎么了?”就在曹岑大声质问洛檀雅对错的时候,墨熙宸紧张的声音传来,一看,墨熙宸扶着晕晕沉沉的花倾颜,一向没有表情的俊脸上,浮现紧张的神色。
楚绝手中三根细细的金丝飞出,快速,精准的缠在倾颜的手腕,纤长的手指轻抚金丝,沉默半响,收回金丝,淡淡开口,“颜儿只是太劳累了,快带她回去休息吧。”
一听楚绝这话,墨熙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不顾无数双眼睛的关注,直接把坐在轮椅上的倾颜打横抱起……
“报——”
士兵响亮的急报声远远的传来,由远及近,焦急的声音,意味着战情的紧张。
“进来。”楚绝一声令下,那个士兵便跑了进来,单膝跪倒在地。
“报告绝皇,墨相,苍国镇国将军严武率领三万骑兵已经围在沧澜山庄唯一的入口出,正在庄门前骂阵。”
抱着花倾颜要往里屋走的墨熙宸身形一顿,只在片刻犹豫,便大步往里屋走去,看得报告的士兵一阵愣神,墨相不是应该去前阵的吗?怎么抱着一个女子往屋里走!
“前面带路,朕先去看看,墨相一会儿就会赶到。”楚绝一句话,直接拦住了士兵的欲言又止,带头大步走出,绝皇都发话,那个士兵也不知道该说,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一旁的孙庆明和曹岑对视一眼,一起跟上,现在前方战事要紧,这个沧澜山庄,两面环山,两面环水,山与水相伴,水与山相依,山山水水,自成一体,沧澜山庄坐在其中,山水相伴,美景天成,是一块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里从陆路到达的只有一条通道,要从水路里,先不说东面的九曲十八涧之艰险,就说西面的烟波湖,烟波浩渺,堪称世间一绝,四季皆是烟雾笼罩,大雾弥漫,暗礁无数,凡是在此行船的船只,无一能逃过此劫。
所以,想进入沧澜山庄,必须得做虎丘岭,翻山越岭才能到达。
慕青的三万骑兵,这么快就追到这里,委实出乎意料,但也在意料之中,墨熙宸和楚绝带着众人来到这里,并没有刻意隐瞒。
现在由镇国大将军严武带领的三万骑兵长驱直入,倒也不奇怪,只是苦了那些刚刚躺下还没睡着的文武官员们,武将上城门观敌瞭阵,文官们都聚集在大厅里,商议对策,凡是来者,无一不是青年才俊,深受墨熙宸大恩者,甚至有几人还在开国元老,只因欣赏墨相英明神武,大仁大义,便义无反顾的跟随。
至于琼国的一种文臣武将,来参加三国大会的,无一不是精英,全部听命于自家绝皇,绝皇到哪儿,他们就到哪儿,同时也为天下第一相的仙姿神骨,大仁大义所折服,虽是两国人,却在心一处。
“前面如何?”楚绝走进大厅,不理会诸人见礼,直接开门见山。
“陛下,严武指名道姓要墨相出来,说墨相再不出来,就要攻城墙了。”即墨流华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随朕去看看。”
说着,楚绝大步迈开,看似缓缓的步子,却一点不慢,一身紫金龙袍的楚绝,龙威骇然,带头向城墙处走去。
“宸,我这里没事了,你快去城门前看看吧。”由墨熙宸帮倾颜盖好被子,倾颜睁着沉重的眼皮,看着一脸温柔帮自己掖被子的墨熙宸,柔柔的声音的说着,柔得就像风中的柳絮一般,随时都会被大风吹散,却给世间留下了绿柳成荫。
“不急,等你睡了我再去。”
掖好被角,墨熙宸双手捧着倾颜的一只纤纤玉手,视若珍宝一般的捧在双手中,一双清华滟滟的凤眸一眨不眨的看着倾颜憔悴的娇颜,几许心疼,几许疼惜,几许深情,几许不舍,墨熙宸恨不得这个人儿时时刻刻在自己的身边,眼前,怀中,恨不得把替眼前的人儿承受痛苦,更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儿融入骨髓——
如果可能的话,墨大丞相绝对做得出来。
花倾颜嘴角一抽,不知是因为药效,还是刚刚与两个姐姐一起聊天然后又出去一阵子,真的累了,看墨熙宸坚持,倾颜也实在没有力气再说什么了,安心的闭上沉重的双眸,没一会儿,均匀的呼吸传来,墨熙宸吩咐细雨嫣红守着,凌云在外面守着,这才舍得离开……
“严武,休要猖狂!”楚绝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响起,却是不怒自威,无形的王者之气,浑然天成,“你助纣为虐,导致天下生灵涂炭,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赶紧下马受降,你及你的三万骑兵方能保住性命……”
“哈哈哈!”不待楚绝把话说完,城楼下便传来严武放肆的大笑声,大放豪言,“本将这是三万精锐骑兵,苍国精锐中的精锐,绝皇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三万骑兵跟你和墨熙宸的残兵败将一样吧,本将这三万骑兵,各个都是以一敌十的英雄,莫说你山庄只有残兵败将,就是现在给绝皇十万大军,绝皇的下场只有一个。”
“本将好心奉劝绝皇一句,这是苍国捉拿逆贼墨熙宸,苍国与琼国本就是领邦,绝皇交出墨熙宸,苍、琼二国还是好邻居,绝皇是聪明人,不需要本将再说了吧。”严武微微一顿,又道,仰头看着城楼上的楚绝,言语之中,却没半分客气,交好的态度。
“呵,”楚绝不禁冷笑出声,“严将军倒是大度,但青皇可就不会有这么大度了,回去转告慕青,他要诛杀墨相,就先把琼国踏平在说,若没本事,可就别怪朕手下无情了。”
严武不怒反笑,道:“绝皇可真是侠肝义胆呢,与江湖传闻中的神医箫楚,还真是不一样呢。”严武冷嘲热讽着,话锋一转,又道:“见死不救的箫医,也会有倾国之力救人的时候,传言绝皇后宫空无一人,绝皇和墨相不会——”
严武的话柄没有说完,但接下来的意思,在场双方将士,全都懂得。
“陛下,让末将去杀了严武!”
“陛下,末将也愿去诛杀严武。”
“陛下……”
一听严武这话,琼国的青年将士全都愤怒了,纷纷请缨出战。
楚绝只是微微一蹙眉,很快恢复平静,阳光和雨露最美融合的俊颜上,平静如常,温和淡然,云淡风轻,举手投足之间,仿若春风化雨,滋润心田,以博大的胸襟,赡养万物苍生,所过之处,无不是刹那间春风拂过,柳暗花明。
淡淡一挥手,一群有志青年便不敢在言语了。
“多谢严将军看得起朕,朕从来没自认为是‘圣人’,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但朕救得必须大善之人,不像某些人,明知昏君无道,还满口的忠义廉耻,以助纣为虐为荣,以杀尽忠良为荣。”
语不惊人死不休,不光是严武被楚绝的话镇住了,就连楚绝身边的忠臣良将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镇住了。
一时间,刚刚还骂阵激烈的两军,静得可怕,沉寂,死寂。
“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一句话,久久回荡在严武的大脑内外,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这句话,要是那个脾气古怪的神医箫楚说出来,在正常不过了。但要是在一国至尊的绝皇口中说出来了,那就怪异了!身为一国之皇,拥有民心最为重要,绝皇怎么能看人命不重要呢?!
还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这是一国至尊吗?
这简直是地狱修罗,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统治一国,何以令朝野臣服!
绝皇敢毫不犹豫的说出这样一句,就得有令琼国朝野臣服的本事,严武心中大骇,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个“江湖郎中”出身的皇帝了。
“好一个‘见死不救是常事,救不救人看心情’,绝皇真是好本事,您登基为帝,恐怕也是绝皇凭着自己一手见不得人的本事吧。”一阵凉风吹过,严武回过神来,反唇相讥,如此帝王,还不如慕青呢!
“哗哗哗——”
琼国将士的佩剑兵器再次拔剑,剑拔弩张,准备随时与城楼上整齐列阵的苍国大军拼命。
楚绝眉头一蹙,一摆手,一股浑厚的内力迎面拍来,拿出兵刃的将士只觉得一股大力压来,强迫长剑回鞘,兵刃收回。
只是轻轻的一摆手,苍、琼二国的将士瞬间佩服绝皇到五体投地,如此内力,放眼天下,能几人能敌?!
有这样一个高手在,别说在场青年英雄无数,光是以绝皇一人之力,在万军从中想要夺得严武首级,就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他们,还何惧之有?!
“这就不老严将军操心,你是苍国人,这是琼国的家务事。”楚绝不屑冷哼,他要是用毒,那些个心怀不轨的兄弟们,还可能有机会给父皇下毒吗?
德妃,你可知罪
月明星稀,长长的弦月当空,光芒万丈的水晶宫,依旧散发着独有的晶亮光芒——
只是,今夕不同往日。
一身明黄龙袍的慕青,高坐在主位之上,“乒乒乓乓”价值千金的夜光杯,就不要银子似的,一个一个正以优美的弧度,清脆的声音,在闪闪发光的水晶地上形成坠入星河的璀璨明星,闪闪发亮。
绮丽的绝世美景,水晶凤椅上高贵的帝王,葡萄美酒千杯过,脑中眼前倩影飞,却仍是清晰无比,“贱人!”
“乒~乓~”
又是一声清脆的声音,一只价值千金的夜光杯刹那间,在世上消失。
“洛檀雅!朕待你如何,天下皆知!”
慕青一边喝酒一边大骂,水晶宫里的美貌宫娥,都躲得远远的,陛下什么时候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她们从未见过,躲在角落里的可怜宫娥们,都不由得瑟瑟发抖着,连一个大气儿都不敢喘,天子发威,谁敢得罪,更何况是青皇这种,手段残忍之人。
“皇后娘娘驾到,德妃驾到。”
一声通报响起,以严馨为首,花倾妆次之的一群人走了进来。
“都给朕滚出去,朕说得话,你们不听是不是!”
一看到进来的一大群人,慕青心里的就是一阵烦闷,“啪”的一声,又是一只价值千金的夜光杯陨落,淡红色的酒液以优美的弧度洒落在水晶地面上,泛着淡红晶莹的光芒。
“陛下息怒,洛贵妃不知廉耻,与人私通潜逃出宫,实是苍国之大辱,但和陛下比起来,还是陛下重要,臣妾一定竭尽全力,把洛檀雅捉拿归案,任由陛下处置。”义正言辞,严馨不怒自威,国母风范,尽显无疑。
“捉拿归案?!”
听到严馨这四个字,慕青自嘲的重复一遍,两指夹着几近透明的夜光杯,在夜明珠灼灼的光芒下,突然平静了下来,端详着淡红色的液体,在几近透明的夜光杯中缓缓流动,俊美绝伦的面庞上,更显成熟、稳重。)
“皇后,你知道贵妃现在何处吗?”
“臣妾可以去查。”严馨如实答道,明明是娇柔的声音,硬是带着志在必得的决心,美眸中一丝狠戾一闪而过,五年了,洛檀雅那个小贱人终于落到她手里了,她岂能轻易放过。
“不必了,朕告诉你。”
慕青自嘲一笑,淡淡的看了严馨一眼,目光所及之处,正好看到严馨身后一步处的花倾妆,一股无名火,瞬间燎原,狂风烈烈,大火涛涛,但这也是一瞬间的事情,慕青再不济,也是一国之皇,无所不用其极得来的皇位,怎能没有一点儿手段。
“陛下请讲,臣妾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贵妃在沧澜山庄,贵妃能不能回宫,确实就要看令尊的本事了。”慕青如实说着,目光从严馨身上移到严馨身后的花倾妆身上,道:“德妃,你可知罪。”
花倾妆闻言,藏在衣袖中的纤手不自觉的一抖,毕竟是侯府贵女,雍容贵气自天成,在宫中能常得盛宠的女子,怎能是池中之物,花倾妆很快的回过神来,故作不知道:“臣妾不知。”
“德妃,你真的不知道吗?”
慕青再次反问,一双犀利的眼眸直视花倾妆,仿佛就要把花倾妆看穿。
“陛下,臣妾可有哪里做得不对?陛下尽管说,臣妾一定改正。”花倾妆鼻子一酸,两行清泪流下,刹那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那德妃可知,你父母兄长,已经叛国了?”
慕青丝毫没有理会花倾妆眼泪,对他来说,女人就是水作的,有无穷无尽的眼泪,他喜欢美人,一般美人在他眼前一哭,凡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他都会应允,但他还是一国之皇,有些眼泪,不值得他去疼惜。
闻言,花倾妆的一张花容月貌瞬间惨白,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陛下,臣妾确实不知,臣妾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花倾妆连忙解释,她知道墨相率众叛国的事情,这件事情,早就传遍天下,沸沸扬扬了。而这件事情导火线,就是她那个祸水妹妹,但确实不知道她的爹娘兄长也跟着墨相一起反了,算起来,她也是无辜的。
其实,白天的时候就有白衣蒙面人来,要带她走,她执意不走,白衣人自称是墨相的影卫,也就没有为难她,白衣人就跟来时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但这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花倾妆认为,她只要咬定她不知道灼华公主是谁,她就是安全的,却万万没想到,她的全家都已经叛国了……
“你当真不知道?!”看花倾妆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慕青心中一软,在问一遍。
“臣妾确实不知,至于家父家兄,陛下请放心,家父家兄也只是一时糊涂,陛下请相信臣妾,臣妾一定会想办法让家父家兄回头是岸的。”花倾妆一再保证道。
“德妃有这份心就够了,”慕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至于永乐侯,如玉公子,是不可能回来的,德妃,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去甘露寺清修的妹妹,就是灼华公主,何等风华绝艳,能让两国皇帝在宴会上针锋相对的,这次三国乱的始作俑者,德妃,你这个妹妹,可真有能耐呢。”
花倾妆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是贴身宫女把她扶住了,晃过神来,花倾妆跪在原地连连磕头,“陛下,这一切臣妾都全无所知,陛下饶命啊。”
“饶命?!”慕青自嘲一笑,“滔天大罪,你还有脸来求朕饶命!”
“陛下,臣妾伺候四年来,无一不是尽心尽力,矜持尽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妾不求陛下再次恩宠,只求陛下饶臣妾一命,留在宫中,与陛下共处一片天地,终此一生,臣妾心愿足矣。”
花倾妆带着哭腔,连连求饶。
“倾妆,不用求他。”磬玉一般的声音传来,好似从四面八方传来,下一秒,一抹白色的身影就出现在花倾妆的身边,硬把跪在地上磕头的花倾妆拽起来,一只手臂扶着一脸痴痴望着慕青的花倾妆,花倾羽看着上座的慕青,道:“慕青,我花家的女儿不是要你这么欺负的!”
“花倾羽,真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敢来。”
慕青答非所问,显然,对突然来到这里的花倾羽比连连求饶的花倾妆四年的枕边人,更敢兴趣。
“有何不可?”花倾羽说得云淡风轻,扶着花倾妆往前走几步,直视慕青,道:“慕青,本公子来就是接倾妆走的,现在倾妆已经接到了,花某告辞。”
“花倾羽,你以为皇宫禁地,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看着花倾羽的出现,慕青一挥手十几个暗卫就把花倾羽和花倾妆兄妹紧紧围住。
“大哥,你自己走吧,轻妆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花倾羽一手托着花倾妆的纤腰,不要花倾妆倒下,清润如玉磬般的声音响起,“傻丫头,你是我的妹妹。”
“大哥,你本以逃了出去,现在回来不是送死吗?”
凤眼含泪,花倾妆看着花倾羽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不想离开这里,更不想辜负大哥父母妹妹的一片苦心,现在陛下直接动用了皇家隐卫,花倾妆虽然知道花倾羽身手好,但本就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有她这个累赘,大哥只身前来,不是送死吗?她爱慕青不假,爱得痴狂,可以为慕青抛弃所有,然,那是疼她爱她的亲人,血浓于水,两行清泪滑下,花倾妆心里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那个慕青,说起来,本公子还要感谢你呢。”
花倾羽淡淡的扫了一眼把自己的花倾妆围在中间的十几个隐卫,直视慕青,淡淡开口,清润叮咚,如玉磬般的声音,仿若天外飞来。
“不知如玉公子此言何意?”慕青闻言一愣,随口问道。
“感谢你帮本公子照顾妻儿,他们呣子都很好,这水晶宫奢华,漂亮,绰绰生辉,但小孩子皮肤嫩,不适合呆在这么闪亮的地方,还是避开的好。”花倾羽说得云淡风轻,就像是再说今天有没有出去散步一样轻松。
语不惊人死不休。
花倾羽这么简单的话,就是再迟钝的人,也听明白了,这水晶宫的主人,除了天下第一美人洛檀雅,还能有谁?!
“你你——”
不知是被花倾羽一句话气得,还是气得,反正慕青开口半天,也就说出一个“你”字。
“对了,好像还有一件事情没和陛下说,”花倾羽对满殿惊悚的目光视而不见,屏蔽听觉,那些抽气声,全是浮云,一身白衣胜雪,翩翩如玉,优雅无双,“墨相,陛下不能杀。”
“天下就没有朕杀不了了的人!”慕青终于从盛怒中喘过气儿来,大声咆哮,“朕不但要杀墨熙宸,还要杀你花氏满门,还有洛檀雅那个贱人和孽种……”
两个人,能扭转得了残局?!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直到慕青的一句大吼出来,被花倾羽抱在怀里的花倾妆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不是听不懂花倾羽说得话,而是不相信,她花家自从归顺了苍国之后,为人处事,无一不本本分分,大哥“如玉公子”的名号,更是誉满天下,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
“妆儿,听话,慕青不值得你托付终身,跟大哥离开,大哥一定会给你找个更好的夫君。”不同于对慕青的冷淡,对花倾妆说话,花倾羽的声音明显柔和了许多。
“花倾羽,你现在应该考虑的应该是能不能离开这里,不是吗?”慕青冷冷开口,一声令下,十几个隐卫便向花倾羽齐齐出手,而让慕青更气愤的是,十几个隐卫还没靠近花倾羽,之间一团白烟升起……
白烟散去,还哪里有花倾羽和花倾妆的影子。
花倾羽一路轻功飞起,抱着花倾妆,径直来到沧澜山庄妙音阁(花倾颜休息的院落),脚尖落地,花倾妆便把花倾妆放下。
“大哥,这是哪里?”花倾妆看了眼四周,虽是夜晚远离里较暗,但从屋里散发的明亮灯火,不难看出,这院子里的清幽雅致,雕廊画栋,绝不次于重重宫阙,只是少了一分庄严肃穆,多了一分闲情雅致而已。
“沧澜山庄,”花倾羽如实的说道,自动在前面带路,“这里是爹娘休息的地方,我们进屋说。”
进入花厅,花厅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花倾羽径直来到自家父母休息的房间,只看到父亲花庸在桌案前看书,花倾羽走了进来,花倾妆自动跟上。
“爹,妆儿带回来了。”
“爹——”看着自家明显苍老许多的父亲,鼻子一酸,眼泪落下,这一天的变故,已经让一直养尊处优的花倾妆,受到太多的刺激,都说后宫阴暗,但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总能化险为夷,心爱的陛下,对她不错,花倾妆很满意,她一直都把那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命,无论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她都认为是对的,可以谅解。
然,今天的一切,刺骨寒风忽来,冻得她不能动弹,还瑟瑟发抖。
“妆儿,是爹害了你,当年,就不应该要你进宫。”看着一脸凄凉的大女儿,花庸一脸心疼,后悔莫及。
“爹,这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在重来一遍,我还是会选择进宫的。”用手帕轻轻拭去脸颊上的泪水,花倾妆说得出奇坚决,与表面上的柔弱风姿,形成鲜明对比。
“爹,我娘呢?”
看不下去此时的伤感,花倾羽赶紧转移话题。
“在颜儿房间,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哎,颜儿也怪可怜的。”长长叹了一口气,花庸站起身来,带头向门口走去。
“娘,我吃不下了。”倚在床榻上,盖着柔软的锦被,一脸憔悴的倾颜紧紧的抿着嘴巴,把头撇到一边,不去看自家娘亲。
“颜儿,你现在正是养身子的时候,一天就吃这么点儿怎么行,喝了那么多药,不多吃点东西会伤胃的。”李玉兰端着鸡汤,眉头紧蹙,看着一脸苍白的女儿,心里一揪一揪的,还有些许的欣慰,虽然未婚先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她大好女儿,找到如意郎君,还是一件好事,总比让昏君耽误一辈子的好。
至于墨熙宸那个女婿嘛,李玉兰自然是满意的,心里不禁感慨——
兜兜转转,果然还是最初的好。
虽然那个绝皇也不错,但女儿既然做出了选择,她就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娘,我真的吃不下了。”
倾颜苦着一张小脸,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娘亲,自从醒来,她说饿了,可是现在她都喝了两碗粥,一碗鸡汤了,还不行吗?看看外面漆黑的天色,嗷嗷,我滴亲娘啊,这个时辰吃这么多东西,真滴会肥滴,会肥滴!
“乖啊,把这碗喝了,听说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不为自己也得为腹中的宝宝想想啊,乖,再吃些。”李玉兰说着,盛着浓浓鸡汤的汤匙已经送到了倾颜嘴边,一双不自觉的摸了摸还扁平的小腹,心一横,开口了小嘴。
香浓的汤汁送入檀口中,唇齿留香,但她真的吃不下了。
“娘,我肚子疼。”突然,倾颜好看的长眉一蹙,如实的说道。
一旁的墨浣莲赶紧抓起倾颜的手腕把脉,“颜儿,你忍忍吧,这是正常现象,可能忍着。”
花倾颜点了点头,双手捂着小腹,任由自家娘亲和师傅扶着自己平躺下来。
“宸儿也是的,不就是三万人嘛,怎么拖拉这么久。”看着倾颜痛苦的样子,墨浣莲心疼,不由得暗骂起自家冰块儿子来,颜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天下间哪个女子这时候不希望夫君陪在身边……
“启禀墨夫人,夫人,老爷和公子带着大小姐过来了。”嫣红禀报道。
“玉兰,你先出去吧,这里我陪着就好。”
“也好,”李玉兰点了点头,对倾颜说道:“颜儿,为娘出去一下。”
花倾颜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沧澜山庄城门外,楚绝和严武言语不合,严武刚想下令攻城,就一抹倾尘绝世的雪衣,从天而降,不疾不徐,宛如道法高深莫测的仙人一般,翩翩落到城楼之上。
“墨相真是好大的架势,本将在这里和绝皇都闲聊半天了,墨相现在才舍得出现,真真是好大的架子。”见到墨熙宸终于舍得出现了,严武就不着急出兵了,他倒要看看,传说中这位用兵如神的天下第一相,会如何面对现在的情景。
他这便是精兵强将,墨熙宸那边是残兵败将。
今日他严武,苍国的开国猛将,又要有扬名立万的机会了。
“严将军着急送死,本相可不着急见血。”与楚绝并肩而立,白袍翩飞间,风华绝代,墨熙宸手中羽扇轻摇,清泉般清凉的声音,淡然而出。
一句话,堵得一向自负的严武,颜面尽失。
“谁见血还不一定呢?”严武不屑冷哼,就算楚绝和墨熙宸武功再高,他二人呆得也不过是一对残兵败将而已。
两个人,能扭转得了残局?!
“本相可懒得和废话,本相只问你一个问题,便可字胜负。”清凉的声音如一缕清凉的风,卷起清泉层层,冰清寒凉,不带任何温柔,又似带着世间无限美好。
“那本将可要听听,是什么话,有这么大的威力。”
严武一挑眉,好奇问道。
“那严将军可要听好了,”墨熙宸高深莫测的一顿,又道:“严将军可要今日踏平沧澜山庄?”
明明是问句,要墨熙宸说出来,却连一点儿问句的影子也无。
“自然。”
严武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答道,一边觉得可笑,天下第一相,心算天下,今日怎么问出了这简单的问题。
“那严将军可想退兵?”墨熙宸并不理会严武的嚣张,绯色的薄唇轻启,云淡风轻。
“自然不想。”
简单的四个字,表明了严武志在必得的决心,早就看不起墨熙宸平日里一身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这可是惩治墨熙宸的大好机会,两年前,他的大儿子就是因为弓虽暴民女被墨熙宸看到,落得死无全尸的,杀子之仇,不共在天!
大好的机会,岂能轻易放过。
“既然如此,严将军可就别怪本相手下无情了,念及毕竟同僚一场的份儿上,本相给众将士一次机会。”墨熙宸清凉的声音响起,清泉般悦耳,低沉,富有磁性,好听似天外飞来,“将士们,如果你们认为本相还算仁义,就放下武器,跟着本相,本相保你们秋毫无犯,是去是留,还是送死,全在诸位一念之间。”
静,寂静,死寂。
刹那间,原本声音不断的几万人战场上,陷入沉寂,静得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响。
突然,“啪”的一声,格外清晰,只听一个将军大喊,“墨相仁义天下,一年前,家父受冤,就是墨相出手相救的,没有墨相,何来我程卿今时今日,程卿愿意跟着墨相,上刀山,下火山。”
随着程卿的一声大喊,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啪啪啪”的声响,不出三炷香的时间,三万骑兵,已有过半全都放下兵器投降墨相,不为别的,只为墨相曾经的大恩大德,有的正义人士,只是为了墨相仁义天下的贤明。
“墨某多谢诸位兄弟支持,既然心意已决,兄弟们还不动手擒贼,更待何时?!”
一句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冰凉的声音,却能温暖了千千万万颗寒凉的心。
刹那间,喊声震天。
严武带的三万骑兵窝里反,自己和自己打了起来,最后,严武竟带着五百残兵败将狼狈逃出。
看严武逃了,墨相大声叫停,大开城门,让山庄里的医者护院家丁出来给受伤的降兵疗伤……
困境
毕竟是数以万数计的大军,并且还是骑兵,沧澜山庄再大,也不过是一个山庄,如何容得下一万多的骑兵,墨熙宸帮骑兵选好了驻扎地,把一切能想到的,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把第一个投降的程卿封为大将军,领导降兵。)
一切处理之后,抬头看看天色已经三更了,把剩下的事情交给楚绝和几位大臣,自己便急匆匆的跑到妙音阁,倾颜的卧房中,只剩下微弱的等候,细雨和嫣红睡在椅子上,随时待命,墨浣莲趴在床边睡着了。
墨熙宸悄悄走进来,把细雨和嫣红叫醒,要二人去睡,走到床边,轻轻的拍了拍墨浣莲的肩膀,墨浣莲悠悠转醒,揉了揉眼睛,看着自家儿子,“你在这看着吧,我去睡了。”
墨熙宸点了点头,把墨浣莲送到门外,轻轻掩住房门,走到床前看着熟睡的人儿,嘴角一勾,划出绝美的弧度,微弱烛光下,越发光芒万丈。
褪去带着风尘血腥的白袍,去里间温泉里沐浴一番,换了身干净的睡衣,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把倾颜往里挪了挪,吹灭唯一的蜡烛,看着怀中心爱人儿的绝美脸庞,这一刻,墨熙宸才有一丝真实感。
突然怀中人儿的眼睛睁开,借着窗外柔和的月光,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四目相对,深情几许,相思几何?
“吵醒你了,”回过神来,墨熙宸俊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
“宸,他欺负我。”
倾颜答非所问,拉着墨熙宸的大手,放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说得委屈,好疼,每隔一会儿就会疼,想到这里花二小姐就是一阵委屈,她好日子还没过上呢,怎么就出来这个小家伙了……
“疼吗?”摸着平坦的小腹,墨熙宸大手微微发抖,虽然宝宝还小,感觉不到什么,但颜儿说疼,他也不安,想着这里就有他的孩儿,墨熙宸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恩。”倾颜如实的应了一声。
“我帮你柔柔,快睡,休息不好可不行。”墨熙宸侧过身子,耐心的帮倾颜揉着肚子,有熟悉的气息在身边,倾颜闭上双眸,不知不觉间,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墨熙宸这才放心的闭上眼睛,很快睡着了。
直到清晨,墨熙宸觉得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斜飞入鬓的长眉一蹙,睁眼一看,倾颜像个树袋熊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腰身,弄得他全身燥热。
墨大丞相默了。
这种情况,他叫醒颜儿呢,还是叫醒颜儿呢。
看着那微微泛着红润的小脸蛋,嫣红的小嘴,墨熙宸咽了咽口水,再咽了咽口水,嗓子还是发干,越看越一不开眼睛,越看越舍不得。
“嘤”直到一声轻喃响起,倾颜不满的蹭了两下,好像对身下的“褥子”很是不满,越蹭越热,最后不耐烦的终于舍得睁开双眸,对上的是那一双迷离的凤眼,倾颜俏脸一红,终于知道为什么身下的“褥子”会发热了,松开爪子,就要逃离。
奈何前几天中毒,这副身子有太脆弱,没有及时逃开,嘴巴就堵住了,直直被吻得天旋地转,某丞相这才舍得放手,却依旧紧紧的把抱着倾颜,感觉着近在咫尺的火炉,倾颜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别乱动。”墨熙宸沙哑得一塌糊涂的声音响起,倾颜这才回过神来,一动不敢动了。
“宸——”倾颜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恩?”答应的已经是沙哑的声音。
“那那个咯着……”倾颜结结巴巴的说着,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
墨熙宸脸色一囧,连忙放下倾颜,往浴室跑去。
倾颜趴在被子里哈哈大笑,墨大丞相这个样子,可真是可爱呢。
“笑够没?”
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花倾颜全身一个激灵,抬头看向墨熙宸,一个活色生香的出水美男图出现在眼前,刹那间,一向定力不怎么好的花二小姐看直了眼。
看着小丫头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自己的样子,墨大丞相刚刚还有些不爽的心情,瞬间云开,雾散了,也着急去换干净衣服了,本就薄薄一层的睡衣,就清水这么一打,睡衣湿漉漉的贴在完美的身上,不健壮的肌肤,几乎可以看到纹理,长到腰间的墨发倾泻而下,湿哒哒的披在纤长的背上,绝色的五官带着若有似无的朦胧雾气,清雅若仙,绝色似魔,真真妖孽!
墨熙宸玩味的勾起倾颜的下巴,清爽的声音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磁性,低沉好听,“美人,给爷笑个!”
“呵呵~~”
某二小姐,非常没骨气的笑了,眉眼弯弯,就似那晨间的清荷,美得不可方物。
唇角勾起,墨大丞相妖孽一笑,万物失色。
潇洒的甩了甩湿哒哒的墨发,大笑转身,换衣服去。
他的小丫头,什么时候都是那么可爱。
直到水珠打到脸上,一丝清凉让花二小姐猛地回过神来,再找,还哪里有墨大丞相的身影。
穿戴整齐,墨熙宸一身轻快走到花二小姐身边走下,“为夫要出去了,你要乖乖的在这躺着,不能像昨天那样出去了,听到没有?”
“宸,这里没有新鲜空气,带我出去透透气,好不好?”一听不要自己出去,花二小姐连忙拽住墨熙宸撒娇,她知道,现在能带她出去透气的只有这人了。
“在坚持几天就好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墨熙宸说着,就要走,奈何花二小姐抱着他的胳膊,死活不撒手。
“颜儿,不要这样好不好。”墨熙宸有些无语的看向倾颜,“等宝宝稳定了,你要去哪儿都带你去。”
“你说真的?”倾颜眼睛一亮,小脸上满是期待。
墨熙宸不忍心让倾颜失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坐轮椅出去透透气吗?”
“这几天还是别要了,我们的婚事娘已经定在两个月后了,好好呆着,不准乱跑。”墨熙宸说得一脸严肃。
花倾颜撇了撇嘴,愤愤不平,瞪着墨熙宸的背影,“本小姐还没答应嫁呢。”
“你说什么?”
墨熙宸突然回过头来。
花二小姐只觉得浑身一哆嗦,老老实实的躺下装睡。
墨熙宸一走,那边细雨、嫣红就端着洗漱用品走了进来,帮倾颜擦擦脸,擦擦身子,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袍,端上清淡的早膳。
刚用完早膳,就有人报道,说绝皇来了。
“颜儿,今天气色好多了。”楚绝看着倾颜稍稍有些红润的脸颊,不由得欣慰的点了点头,现在最重要的是颜儿把身子养好,就比什么都好。
“楚大哥,我什么时候能下地啊。”倾颜委屈巴巴的看向楚绝,本就生得倾国倾城,绝美的小脸一皱巴,更是楚楚可怜,弱风扶柳一般令人生怜。
“你身子才刚刚有些好转,在等半个月吧。”楚绝给倾颜诊过脉之后,非常淡定的说道。
花二小姐听着,瞬间风中凌乱。
在家里的时候,如果一天不要她出门的话,第二天花二小姐绝对会上房揭瓦的,这回要她在屋子里呆半个月不说,竟然还不要下地,这不是天要亡本小姐?!
一看花二小姐垮下来的一张小脸儿,楚绝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当初在碧月谷的时候,颜儿摔断了腿,就是这样,总是不安分的拄着拐杖到处跑,腿伤晚好了好几天。
楚绝想到这里,没好气的敲了敲倾颜的头,“没事儿多休息,别总想着玩儿,都要当娘的人了,就要有个当娘的样子。”
“好疼,”捂着头,倾颜说得委屈,她想出来透气有错吗?!
“我在呆着干嘛啊。”偷偷的瞥了楚绝一眼,花二小姐不满的嘟嘟着,那是一个理直气壮。
“睡觉。”
楚绝丢下两个字,扬长而去。
除了睡就是吃,楚绝,你把本小姐当猪养啊!
花二小姐兀自憋屈着。
“小姐,躺下睡一会儿吧,绝皇说得对。”细雨也劝着花倾颜,看着一向活蹦乱跳的小姐,如今病怏怏的样子,真心难过。
“好吧。”
倾颜看了细雨、嫣红两个丫鬟一眼,无奈的任由两个丫鬟把她扶着躺下,床榻的纱幔放下,默默退到一旁。
“报。”
“什么事?”高坐在沧澜山庄的大厅里,从容淡然的处理着大小事务。
“启禀墨相,青皇和渡皇率领十万精兵御驾亲征,现已到山庄大门外。”
“可有行动。”墨熙宸问。
“正在安营扎寨。”
“再探,随时报道。”
“墨相,青皇和渡皇亲自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孙庆明有些不淡定了,山庄两面临水两面临山,一条山路是悬崖峭壁大军无法前来,一面水路是天险九曲十八涧,一面水路是烟波湖烟雾天成,只有虎丘岭可行,现被苍炎联军占着,现在他们可以说是,四面八方都被堵住了,墨相怎么还可以这么淡定。
即使山庄仓库里的粮食再多,也抵不过数万人这么吃啊,更何况有多了一万多的骑兵……
回禀庄主,墨相和绝皇在飞云峰打起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八个字,云淡风轻,再大的事情,到了墨熙宸的面前,都是淡然的。
“青皇和渡皇堵住了沧澜山庄通往外面的路,就等于沧澜山庄四面被围,长久下去,我几万人的粮食也成问题,还请墨相早作决断。”曹岑也极力进言,他们跟着墨相是一腔忠肝义胆,但并不代表他们就想坐等送死。
跟着墨相,唯一就是想脱离如今青皇水深后热的统治,曹岑和孙庆明都是开国元老,如果不是慕青做得实在太过分了,墨相又仁义天下,做得太好了,天下第一相,天下之人,莫不臣服,更何况墨相还是先皇之子。
青皇和墨相天差地别,傻子都会选择跟着谁。
“英国公,曹将军,这一点,你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沧澜山庄的粮草之多,足可以让如今几万人人过上几年的了。”即墨流华妖娆绝世的声音响起,狡兔尚有三窟,他可是天下第一奸商,这里粮草堪比整个苍国国库,要不然他也不会引众人来这里。
即使没有这么多的粮草储备,他在每个宅子中毒设有密道,想偷运些粮草什么的,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十万精兵,也许对于一个商人是可怕的,但这里现在有良臣猛将无数,墨相更是用兵如神,他有何惧?!
没准儿,经过这样一战之后,更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往自己头上砸呢。
“苍、炎联军如何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就要他们围着吧,七月初七正是黄道吉日,本相和灼华成亲,不防请青皇和渡皇进来喝杯喜酒。”手中羽扇轻摇,清泉般的声音如痴如醉,冰凉淡薄的声音没心没肺。
语不惊人死不休。
说得就是墨熙宸吧,现在四面受阻,墨大丞相还有心情成亲,是太自大了?还是太没心没肺了!
“恭喜墨相。”季钰第一个回过神来,双手抱拳,表明恭喜。
季钰是墨熙宸一手提拔上来的,对墨熙宸言听计从,而墨熙宸从来没让季钰失望过,可以说,季钰对墨熙宸的信服,已经达到了盲目的地步,就是墨相要他去死,他也毫无怨言。
“恭喜墨相。”
第二个开口的就是昨日带着一万多骑兵投靠墨熙宸的程卿。
“恭喜墨相,祝墨相和公主白头偕老。”
“恭喜墨相……”
一连串的道贺声响起,久久不散,墨熙宸淡然的坐在主位上,接受着一声声的道贺,一张常年不变的绝色面庞上,也划出温暖的弧度,千年冰封的绝色面庞上,终于有了烟火气。
看得在场的文物群臣全是一愣一愣的,都说墨相绝色动天下,卸去寒衣的墨相,更是美得让人离不开眼睛。
楚绝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虽然楚绝的心里虽然承认了墨熙宸和颜儿在一起的事实,但楚绝听到这个消息后,还是唯之一震。
这么快就要成亲?
是啊,再不成亲颜儿就不方便穿嫁衣了……
“参加陛下。”不知是哪个大臣向楚绝行了一礼,楚绝这才回过神来。
喉咙干涉,看向坐在正中央的墨熙宸,几乎是想也不想,一句话,脱口而出,“墨熙宸,你出来一下。”
话音还未落,楚绝便转身大步走出大厅,仿佛多留在大厅里一刻,那里稀薄的空气都能让他窒息一般。
墨熙宸会意,无视楚绝明显冷淡薄凉许多的紫色背影,墨熙宸举步跟上,这一天,迟早要来的,不是吗?
在墨相和绝皇的身影消失后,苍、琼二国的文武百官不由得八卦了起来,看这气势,墨相和绝皇是要打起来吗?!
墨相在三国大会,直言不讳的说,墨相与灼华公主有婚约。
然,绝皇对灼华公主的不一般,已经是三国中公开的秘密了,绝皇在三国文武面前,直接说,“灼华是朕唯一的知音”,绝皇的心思,傻子都能看得明白。
特别是琼国前来参见三国大会的文武,更是把灼华公主当成未来皇后。
现在墨相当众宣布婚期,绝皇一脸阴沉的把墨相叫了出去。
两国文武不由得紧张对视——
这种情况,是不是说苍、琼二国的合作要破裂?!
现在这种三面天险,一面卫兵,四面受困,八方围堵的局面,要是在来个内战的话——
会是什么结果?
是血流成河?
还是被碾成肉泥!
后果无法想象。
“报!”
群臣们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很快就有沧澜山庄的家丁来报,即墨流华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紧蹙,“什么事?”
“回禀庄主,绝皇和墨相在飞云峰打起来了。”家丁颤颤巍巍的答道。
飞云峰之所以叫飞云峰。就是因为此座山峰高耸入云,悬崖峭壁如天上浮云,故名飞云峰。山峰之险峻,除非绝顶轻功,常人根本无法攀登,故为天险。
即墨流华想绝皇和墨相大打出手是必然的了,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二位不俗的人,出手亦是不俗,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打一架吗?打就打呗,你们打得两败俱伤才好,本公子坐收渔翁之利,颜儿就贵本公子了。
放心,本公子富可敌国,一定会花重金为你二位英雄,选一处风水宝地合葬的。
但你们跑飞云峰上打架是怎么回事?
两个大男人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也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吗!
还是在显摆你们轻功高,让世人顶礼膜拜,一问是因为什么原因打起来了,就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你们两个名声臭了不要紧,不要连累我家颜儿,我家颜儿冰清玉洁,经你们两个这么一闹,颜儿何其无辜,就被你们两个平白摊上了“红颜祸水”的名声,何其冤枉!
我可怜的颜儿……
“带路。”
不由分说,即墨流华赶紧迈出脚步,向飞云峰的方向走去,大厅里的文武群臣赶紧跟上,有兴奋能见到绝世轻功的,有担忧内乱后果的,有不知所措的……
人们各怀心思,脚底生风,跟着即墨流华的身影,急匆匆的向飞云峰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一紫一白两道身影,在高耸入云的飞云峰嶙峋的悬崖峭壁上攒动,忽上忽下,只能看到一袭的身影,却看不清二人的招式,二人的声音众人倒是听真切。
“楚绝,颜儿喜欢的是我,你莫要不讲道理。”墨熙宸清泉般冰凉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还不是你趁人之危,没准颜儿喜欢的是朕。”
楚绝说得理直气壮,沁人心脾的声音中少了往日的和顺,多几分了威严冰冷凌厉,此时的楚绝,到更像是一个帝王,一个唯我独尊的帝王,而不是如沐春风般美好的医者。
“颜儿喜欢的始终是本相。”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尽管是这么强调的声音,在墨熙宸口中说出,也是一样的高冷。
“你喜欢颜儿,还要颜儿入宫?”楚绝不禁嘲讽一笑,“墨相可是真喜欢颜儿呢,总把颜儿往火坑里推。”
“楚绝,你不是本相,不要左右本相的思想。”说着,羽扇横扫,直直的向楚绝的脖子劈来。
楚绝险险躲过,一个翻身,脚尖轻点在一旁的一颗松树上,看着紧紧追上来的墨熙宸,满眼不屑,“墨大丞相可真是心算天下呢,为了‘天下’什么都能牺牲。”
“天下”二字,楚绝咬得重重的。
听到这里,墨熙宸的身形明显一顿,是啊,那时他明明可以救出颜儿的,只是,他没有勇气,世人都说他心算天下。
试问,一颗心,怎么能算尽天下人心呢!
算得多,同时忽略的也多,想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上苍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如果时间再重来一遍的话,他,也许会选择带着颜儿远走高飞吧。
但这些都只是想象,时间不可能重来,那时一颗不明爱不爱的心,根本无法分出来,打扰他运筹帷幄十几年的计划,他要报仇,他要为可怜的母亲报仇。
至于那个可怜的花二小姐,他能做到的只有保护,同情,世人皆知天下第一相墨熙宸,冷情冷心,这不是传言,这是事实。
在没遇到花二小姐之前,墨熙宸就如隔绝在红尘中的谪仙,就像世人对他赞美的一样,绝色动天下,惊才震朝野,是高高在上的谪仙,也是披着高深仁义外表的魔,他没有做到真正的兼爱天下,甚至他还对慕青那个祸国殃民的昏君纵容,给慕青收拾无数个烂摊子。
他抱着拿到万里皇朝宝藏的意图,与花二小姐定亲,其实,他根本就没见过什么花二小姐,更不在乎花二小姐的恶名昭彰,他要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一份巨额宝藏,其实,他墨熙宸,才是最俗的人。
直到,他在玉带河中救了无故落水的花二小姐,那女子眼中的坚韧,要他找到了共鸣。再后来,花二小姐那个看起来清瘦弱小的女子,在水晶宫,当众骂皇上是昏君,清澈灵动的明眸,让他不自觉的靠近……
莲王
直到那一刻,阅尽世间无限凄凉的墨熙宸,仿佛一瞬间找到了黑暗生活中的明星,万千光点把那个不出奇,却仍然发光发热的人儿围绕,不自觉的伸出援手救了她,不自觉的将那瘦弱的人儿拽上自己的马车,送回了家……
一切的发展都是自然而然,虽然那时的花二小姐没有惊世容颜,却有着独有的光点将一向高傲的他吸引……
既然婚约已定,为什么不能好好相处呢?
有这样一个女子相伴一生,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阴差阳错,慕青始终容不下功高震主的他,和前朝皇裔联姻,强行把花二小姐拉进了深宫,无关容颜美丑,只是慕青不想见到这样的两个人联姻而已。
墨熙宸在瓢泼大雨下整整跪了一夜,他不希望这么美好的人儿,被慕青糟蹋,然而,一切注定无济于事。
他喜欢那个能配合自己天下一绝琴声,翩翩而舞,美轮美奂的女子,却已成了奢望。
他终究还是放不下母亲的血海深仇,十几年来的机关算尽。
花二小姐要墨熙宸惊艳,虽是生得一般,却有着不同常人的坚韧,胆识,不愿屈居深宫,就要为自己开辟出一条道路,在去炎国的路上,一向清高孤傲的墨大丞相甚至有些自卑,这么美好的女子,跟着自己不是毁了吗?
故意对着倾颜冷淡。
本对着花二小姐志在必得,甚至想过就此带着揜妸远走高飞,但颜儿的坚韧,再次令墨熙宸惊艳,花二小姐说,“我要正大光明的获得自由”,令墨熙宸骇然,更是佩服,那时墨熙宸就在心里暗暗发誓,颜儿获得自由那天,就是他迎娶花二小姐之时。
因为教颜儿武功,自己虽是不忍心,却仍是一副严肃冰冷的样子,不知道是为什么?
大概是想维持自己在颜儿心目中的高大形象吧。
阴差阳错间,他找到了母亲,母亲一打眼就看上了颜儿的天资,收为了徒弟。
一曲《凤求凰》,惊凤怒啄惊世颜,看到金凤凰的那一瞬间,也许,只有墨熙宸自己才知道,那时的激动,惊凤绝凰,而自己是天生的紫薇龙渊命,和惊凤绝凰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可以说,在那一刻,墨熙宸终于明白了,他和她想在一起,谁也不会把他们分开……
一招还朝,一次阴谋,倾颜把自己最珍贵的交给他,墨熙宸对花倾颜再也冷淡不下来,以往所有的伪装,全都在刹那间倒塌。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命中注定,他怕连累她,她亦怕连累他,不是优柔寡断,而是爱到深处,草木皆兵。
年少当轻狂!
事已至此,再多的顾虑都成了灰烬。
“彼此彼此。”
只是愣神片刻,墨熙宸便回过神来,颜儿都是他的人儿了,还能被楚绝抢了去不成!
“墨相这是心虚了吧。”楚绝碧月箫翻飞,手上招式令人眼花缭乱,嘴上仍是不饶人。
悬崖峭壁上众人只见到一白一紫两个纤长的身影上下翩飞,听着这一句一句雷人的对话,都不由得风中凌乱。
“墨夫人,墨夫人,不好了……”一个丫鬟疯了一样往妙音阁里跑。
“怎么回事?不知道灼华公主在养病吗,大呼小叫的,吵到公主怎么办。”嫣红一下子拦住大喊大叫的丫鬟。
“是这样的,墨香和绝皇在飞云峰上打起来了,看样子都受伤了,庄主要奴婢来找墨夫人,烦劳姐姐通报。”小丫鬟一边呼呼喘着气,一边说道。
“你先在这里等等。”嫣红应了一声,转身往花倾颜的房间走去,小声告诉了墨浣莲。
墨浣莲看了一眼熟睡的花倾颜,才放心的小声说道:“我过去看看,照顾好你家小姐,这事千万不能让你家小姐知道,知道吗?”
“奴婢知道。”
墨浣莲转身走出房门,跟着前来报信小丫鬟往飞云峰去了。
“住手。”
看着在飞云峰一边打架一边对骂的二位,墨浣莲长眉紧蹙,厉声喝道。
墨浣莲一声果然有用,一看是墨浣莲来了,墨熙宸和楚绝对视一眼,全都飞身下来。
诸臣更是议论纷纷,好奇这个绝色女子是何人。
“母亲——”看看在这围观的诸臣和自家母亲铁青的脸色,墨熙宸一个哆嗦,终于意识到失态了。
“莲姨——”那边楚绝的表情没比墨熙宸好到哪里去,在楚绝心目中莲姨和母后是一样的。
“嘶——”
一听墨熙宸和楚绝对突然来访绝色女子的称呼,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多说也就二十岁出头吧,是墨相的母亲?!
在场群臣都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眼神来,墨相二十多岁了,那这所谓的母亲多大岁数啊?这么年轻,真的会有墨相这么大儿子吗?
一看到墨浣莲,孙庆明和曹岑同时一呆,双膝一软,倒头下拜。
“叩见莲王,莲王长乐无极。”
“叩见莲王,莲王长乐无极。”
“孙老,曹将军,快快请起。”墨浣莲连忙要二老起来。
“谢莲王。”
“谢莲王。”
孙庆明和曹岑齐齐起身,非常惊愕的看着墨浣莲如当年一般无二的绝色容颜,感慨万千,看看墨浣莲,再看看墨熙宸,他们也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墨相会有如此惊才,有这样的母亲,墨相想没出息都难啊。
而令孙庆明和曹岑震惊的是,墨相竟然是先皇和莲王之子,回想当年,先皇出千里红妆为聘,莲王不还是狠心拒绝了先皇的盛情了吗?!
墨相说,与先皇有不共在天之仇,先皇对莲王那般厚爱,怎么会杀莲王!
孙庆明和曹岑越想越想不通。
“你们两个,一个是一国之皇,一个是一国之相,这么打起来好吗?”墨浣莲并没有对孙庆明和曹岑多做理会,看向一旁的墨熙宸和楚绝,清雅若莲般的声音响起,一丝丝凌厉,是毫不掩饰的教训。
“母亲,宸儿知错了。”
墨熙宸赶紧认错,生怕他这个母亲生气起来,不给他面子。
“莲姨,绝儿知错了。”
楚绝也乖乖认错,不敢对墨浣莲有任何武逆,刚刚她可听到了,原来莲姨就是苍国传说中那个神一般的“莲王”,传说莲王生来绝色,倾国倾城,无人能敌,不但才华横溢,还精通奇门遁甲,玄门之术。
掐指一算,能知千里之后的事情,手中洁白圣莲开放,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传说,助苍国宣皇夺取大篇江山的莲王,是天女下凡。
“这样的事情决不能有第二次。”墨浣莲青涯若莲的响起,一股王者风范自天成,不容任何人质疑。
那边文武群臣散去,墨熙宸和楚绝跟在墨浣莲身后,默默的踏进妙音阁。
即墨流华耐不住心里的好奇,处理完一些事情,便大摇大摆的来到进了妙音阁,他是庄主,谁敢拦着。
“即墨公子,不知前来何事?”细雨开口询问道。
“本公子来看看公主。”即墨流华如实说着,妖娆绝世的声音,依旧如常,凡是女人有几个能受得了这种声音的,并且还有一张比女子还妖娆的脸庞,细雨一愣神间,即墨流华就走进了花厅。
入眼的就是墨浣莲坐在主位上,墨熙宸和楚绝坐在下首,谁也不去看谁,两股强烈的气压在空气中相撞,两不相让,花厅的气氛,仿佛瞬间就能令一个人窒息。
即墨流华走进来,只觉得呼吸一窒,走进来的脚步不自觉的一顿,但即墨流华是谁,这样的场面又不是没见过。
“见过墨夫人,绝皇,墨相。”即墨流华走到厅前,双手抱拳,微微颔首,礼仪大方,尽显贵气天成。
“即墨公子快快请起。”
“流华谢过墨夫人。”
“即墨公子坐吧,我们这么多人在贵山庄打扰,真是麻烦即墨公子了。”墨浣莲淡淡的说着,飘渺若天籁般的声音,清脆,悦耳,贵气天成。
即墨流华非常自觉的坐在楚绝下首,以表明立场,生怕楚绝这个新皇找他的麻烦,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啊啊!
“墨夫人,不知颜儿情况怎么样了?”即墨流华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他是颜儿的兄长,恩恩,关心艳而不天经地义。
“颜儿还在休息,已经没有大碍了。”
墨浣莲如实的说着,看着即墨流华,心里感慨,又是一个痴情的娃子啊,但她的儿媳妇,是不可能让给别人的,这是原则问题。
“我可以去看看吗?”即墨流华突然问道,虽然知道这句话一出口就会遭来仇视,但他即墨流华想办的事情,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手软过,管你对方是什么人呢,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他胜就胜在,你那些个自认为是正人君子的人的礼法上。
无商不奸,不奸诈,不奸猾,不奸险,怎配为商,他即墨流华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全都是胜在奸而走险,为商者,诚信为上,但为商者,利益亦为上……
我善良?!
“流华,你没听到颜儿正在休息吗?”楚绝的语气明显不满。)
“陛下,我这不也是关心灼华嘛。”即墨流华说得委屈,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微微黯淡,仿佛刹那间,全世界都抛弃了他这朵娇花一样。
楚绝凉凉的看了即墨流华一眼,“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存着什么样的心思,趁早收了。”
楚绝的声音清润,薄凉,龙威骇然。
即墨流华听着不由得一哆嗦,但反过来想想,他只是想见见妹妹而已,正大光明的想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陛下误会了我与灼华情同兄妹,流华纯粹只是关心一下妹妹的病情而已。”
哎,他倒是想发展一下超脱兄妹的关系,然,这两只猛虎,哪个发威了不够自己喝一壶的?更何况颜儿的心根本不在他这里,先是把他当成姐姐,现在虽然知道他是男子了,隔三差五的颜儿还“姐姐”“姐姐”的叫着他,除了兄妹之情,还能有什么!
“柳嬷嬷,你去看看颜儿醒了没?”墨浣莲对伺候在一旁的柳嬷嬷说道。
“奴婢遵命。”三十五六岁一脸祥和慈爱的柳嬷嬷的拂身退下。
时间不大,柳嬷嬷就回来了,“回禀夫人,颜小姐已经醒了,说即墨公子可以进去。”
“有劳柳嬷嬷了。”即墨流华当即兴奋的站了起来,刚要和墨浣莲告辞去看花二小姐,就听墨浣莲不缓不慢的说道:“宸儿,绝儿两个打也打够了,一起去看看颜儿吧,在颜儿面前可不能在这里样子了。”
“谨遵母亲教诲。”看了楚绝一眼,起身向墨浣莲微微颔首,十足十的二十四孝乖儿子。
“谨遵莲姨教诲。”几乎是与墨熙宸同一时间,楚绝也向墨浣莲微微颔首,心里嘀咕,虚伪!
以墨浣莲为首,一行几个人向花二小姐的卧房走去,墨浣莲在前,莲步轻移,步步风华。身后一白一紫一红,三个风华绝代的身影,每一个拿出去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兄友弟恭,很是团结。
但是,为什么气氛这么诡异腻。
倾颜早就穿戴整齐,靠在柔软的锦被上,等着几人的到来了,不要她出去散步,见见熟人也是不错的。
“流华哥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这个妹子了。”看着还是一脸妖孽的即墨流华,倾颜嫣然一笑,倾世风华。
“这么多人来这里住,我不是忙不开嘛,”即墨流华在墨熙宸和楚绝危险的注视,硬生生的把到了嘴边的话改口,不愧是奸商,临时转口的话,就像本如此一样,“这不,我一得空就来看你了。”
“颜儿,你缺不缺什么,尽管说,这里是哥哥我的地盘,要什么有什么。”即墨流华说得那是一个豪爽啊,土豪风范尽显无疑。
“流华哥放心,我这里一切都好,就是楚大哥不让我出去透气,看看我这皮肤都皱巴了。”倾颜幽怨的看了楚绝一眼,指了指自己白皙得不正常的脸庞,说得要多委屈有多委屈,本就生得惊世美貌,此刻荧光闪闪的眼眸中含泪,皱巴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就像一只找不到回家路的可怜小鹿,无助,彷徨,可怜巴巴。
“不想我在药力加助眠的,你最好乖乖在这里呆着。”
如沐春风般沁人心脾的清贵俊颜沉了下来,楚绝几乎一字一顿的说着,床榻上的花二小姐不由得一哆嗦,一双灵动的凤眼四周躲藏,就像犯了错的小孩子,在父母面前拼命掩饰自己的错误一样,心虚的不敢直视楚绝。
“你这么凶干嘛,都被颜儿吓倒了。”
惜字如金的墨大丞相终于看不下去了,坐在床边,把仿佛受到惊吓的倾颜揽到怀里,本就薄凉的声音喊着微微怒意。
他都舍不得颜儿受委屈,楚绝凭什么这么吓唬颜儿,万一吓坏了怎么办!
这个楚绝,实在太可恶了!还口口声声的说为颜儿好呢?要他看,楚绝分明就是嫉妒颜儿对他好才是真的。
“宸,我没事。”
绝美的脸颊上红霞飞舞,就似雪地里迎风开放的红梅一般,娇颜绝伦,傲骨风清。
倾颜挣脱墨熙宸怀抱,毕竟师傅和两个哥哥都看着呢,这个样子太不成体统了,但墨熙宸就好像找到了归属感一样,死活不肯松手,看着楚绝和即墨流华二人,常年不变的冰块脸上,竟然划出微妙的情绪来,有高傲,有挑衅,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对于墨熙宸这种气人不偿命的满足感,楚绝和即墨流华嗤之以鼻,齐齐撇头。
而墨浣莲则是难得欣慰的嫣然一笑,嘴角勾起,清雅绝伦,就似晨间盛开的清荷一般,出淤泥而不染,貌若天仙般,止咳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她这个儿子,总算吃点儿人间烟火了,身为母亲,很是欣慰。
“绝,颜儿真要在屋子里呆半个月吗?”
对于倾颜的现状,墨熙宸表示同情,现在天气越来越热,在屋子里怎能有在外面舒爽,深知小丫头的脾性的墨熙宸,当然知道他家这个野丫头,是耐不住闷在屋子里的。
“天气晴朗时,可以花园里适当的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注意脚不能沾地,在外面时间不宜太长。”楚绝也实在看不去病怏怏,可怜巴巴的花二小姐了,终于把一口咬定不要倾颜出屋子的条件改了。
一听这个,花二小姐笑了,要不是身子实在不方便的话,她恨不得扑过去抱着楚绝,以报答楚大神医的格外开恩。
“楚大哥真是菩萨。”
花二小姐笑靥如花,此时高兴,不亚于墨熙宸说喜欢自己的兴奋。
“别高兴得太早,要出去也得明天。”楚绝沉下一张俊脸,依旧如沐春风般沁人心脾的声音,明显就没有刚刚好听了,春风也达不到心底了。
“好吧。”
花二小姐知道,这已经是楚大哥的格外恩典了,花二小姐最大的优点就是知足,不用在屋子屋子里呆半个月,她已经很知足了。
“绝皇,墨相,季将军在门外求见。”细雨从门口进来,如实的说道。
“楚大哥,流华哥,宸,你们先去忙吧。”
倾颜识趣的要三人离开,此次战乱是由她而起,她不但不能除乱反正不说,还被困在屋子里,还不要她下地,可能干看着沧澜山庄被包围,大军压境,能做得只有干着急。
这个时候,虽然花二小姐很想让墨熙宸陪在身边,但花二小姐清楚的知道,墨熙宸,不单单是属于她一个人,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在花二小姐眼中,从来没有后悔一说。只要那人心里有她,全心全意的去爱她,就足够了。
倾颜本不想做什么“祸水”,她本想过着普通人的一辈子,嫁个如意郎君,整日相夫教子,柴米油盐酱醋茶。
奈何她生来就不要她安生——
“祸水”的桂冠早在自己出生之时,就被牢牢的扣上。哪怕父母给她带了十几年的面具,却终究没有逃离“祸水”的枷锁。
花二小姐从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她只做她认为是对的事情,她从没想过要祸乱天下,但一切的一切总是要她始料未及。
既然这样,那就要看看,是老天安排的厉害,还是她花倾颜的命硬,克破苍穹了?
“颜儿,你别想太多,三国大战是迟早的事情,与你无关。”
墨熙宸,楚绝,即墨流华三人走后,墨浣莲看着倾颜靠在那里呆呆的望着精致的床顶,一手拉住倾颜的纤手,柔和安慰着。
“真的吗?”
沙哑的声音艰难的吐出,倾颜一双灼灼生辉的明眸炯炯看着墨浣莲,希望能听到这个一切不是因为她一样的善意谎言,即使是谎言,她也会有些许欣慰……
为什么?
她想过平平淡淡的一辈子,就这么的难。
“当然是真的,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常理,不是一个两个人就能改变的,人的野心是无极限的,有没有你,战争,都会出现。”墨浣莲如实的说着,野心,是无极限的,单单是一个人,两个人,根本不可能促成战争。
“师傅,你是安慰我的吧。”很明显,倾颜不太相信,嗓子沙哑的一塌糊涂。
墨浣莲赶紧让细雨倒了一杯温水,让倾颜先喝些,长长叹了一口气,“颜儿,你终究还是太善良了。”
“我善良?!”
花二小姐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放眼天下,谁不知道苍国永乐侯府二小姐,心狠手辣,臭名远扬,师傅竟然是说她善良!
“你们都下去。”墨浣莲一摆手,示意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都退下。
“哎,颜儿,我本想等你和宸儿成亲之后再告诉你的,既然现在这么消极,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也好让你有个选择。”
刹那间,屋子里只剩下墨浣莲和花倾颜二人,墨浣莲虽然长长叹了一口气。
“师傅,你放心,我虽然知道楚大哥和流华哥的心思,但他们只是颜儿的兄长,颜儿是真心喜欢熙宸的……”
得天人者得天下!
“师傅,你放心,我虽然知道楚大哥和流华哥的心思,但他们只是颜儿的兄长,颜儿是真心喜欢熙宸的。”倾颜赶紧保证,生怕自家师傅说什么不要她和墨熙宸在一起的话来。
“其实我也一直想让颜儿做我的儿媳妇,但有些事情,师傅还是事先告诉你的好。”墨浣莲认真的说道。
“师傅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颜儿你也知道,宸儿是我和先皇的儿子,你并没有问太多,能放下过往仇恨,既往不咎,这很好,但你嫁给宸儿,就注定这一生不会平凡,你也愿意吗?”墨浣莲说得虽然是问句,但从墨浣莲的言语中,不难听出墨浣莲的坚定,认真,志在必得。
花倾颜郑重的点了点头,“我是喜欢简单平凡的生活不假,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悔。”
花二小姐的话,虽然粗俗了一些,但也不难听出,花二小姐的为爱执着,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无论该面对的是什么,她,都不悔。
谁人年少不轻狂。
人生只有一次年少,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再年少轻狂,还要待何时!
“好一个‘不悔’,不愧是我看上的儿媳妇。”一听花二小姐这么说,墨浣莲不由得得意一笑,不愧是“惊凤绝凰”,这等不畏生死的豪情,就是男子又能有几人做到?!
这才是“紫薇龙渊”最好的配偶。
原来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花二小姐愣愣的看着失态的师傅,不明白师傅在兴奋什么,师傅不是一直在撮合自己和熙宸在一起吗?怎么今天突然问了自己这么一大堆泄气话?
花倾颜实在弄不明白。
“颜儿,也许你还不知道师傅的身份,师傅现在就告诉你……”墨浣莲兴奋的拉着花倾颜的手,把自己和墨熙宸最大的秘密讲了出来、
原来,墨浣莲出身在云泽大地上最神秘的家族,也是最高贵的家族——
天族。
一个传说是上古天神的使臣,拥有无上灵力的家族,得上天庇佑的宠儿。
天族人们常年隐居在飞天山深处,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那里的人们和平共处,过着与世无争的逍遥日子;那里每一个人都身怀异能,随便拿出一个到世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那里有无数奇珍异宝,是世人完全不能想象的荣华富饶;那里的人被世人称作“天人”,能直通天听,转达上天的圣意……
在云泽大地上,有这样一个传说——
得天人者得天下!
这不是世人对天族人的盲目信从,而是事实,苍国开国皇帝慕宣,就是因为得到墨浣莲这个天族圣女的鼎力相助,才吞并了万里皇朝的天下。也因如此,墨浣莲功在不朽,慕宣才在苍国吞并了万里皇朝之后,封墨浣莲为“莲王”。
墨浣莲也是云泽大地上唯一的女王。
世人更是把“莲王”传得神乎其神,什么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什么神女转世之类的,都是世人对莲王的仰望。
天族人在成年之后,都可以由自己的选择,出门历练,而墨浣莲就在那个时候,邂逅了年轻英武的慕宣,在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下,墨浣莲被慕宣的品质锁折服,在一再的试验之下,墨浣莲决定帮慕宣推翻万里皇朝的混乱,建立新的王朝。
事实上,墨浣莲也做到了。
在无数次拒绝了族中长老请求飞天山的旨意之后,墨浣莲最终还是留在了苍国,接受了“莲王”之位。
慕宣一千里红妆相迎,誓要娶墨浣莲为后。
而天族的圣女,必须要与同族男子联姻,再加上族中长老的一再威胁,说她要答应嫁给慕宣,下一刻,就是慕宣血见之时,苍国大乱之日。
一向善良的天族圣女,怎会容得下自己一手换来的江山,生灵涂炭呢?
更何况,那时慕宣早已妻妾成群,子女满堂,高傲如墨浣莲,怎能受到如此奇耻大辱?!
因此,墨浣莲果断拒绝了慕宣的求婚,提剑只身离开了莲王府,浪迹天涯,最终在琼国救了楚绝呣子,一呆就是三年,后来琼国皇帝驾临,把楚绝呣子接走了,为避人耳目,墨浣莲悄悄离开,继续了浪迹天涯之路。
不是冤家不路窄,墨浣莲在琼国还没走几日,就被慕宣苦苦寻来,也不知是因为,也许是情到深处,不可自拔,干柴烈火相遇,一夜 风 流,之后墨浣莲狼狈逃跑,却万万没想到,慕宣经过一次次的失败之后,早就做好了防备,被慕宣逮个正着。
慕宣又是一番苦苦相求之后,墨浣莲终于心软了,答应和慕宣一起回苍国,墨浣莲却仍坚持住在莲王府,不是因为天族圣女的高傲,也不是因为自己不爱慕宣,只是慕宣那后宫三千,令她至始至终无法接受。
又试问,天下间有几个帝王能容得下一个女子能比一个男子强,普通人家尚还说得过去,但慕宣不同,他是一国之皇,还是开国明君,功在千秋万载呢?
一个开国皇帝配一个叱咤风云的女王爷,真的可能?!
墨浣莲不敢肯定,高傲如她,绝对不会给任何男子当小妾,能后位让给她又如何?她不屑那个位置!
与其和无数个女人争抢一个男人,还不如做她逍遥自在的女王。
回到莲王府的墨浣莲,对慕宣便开始不理不睬起来,她知道,他们,不会有好结果的,还不如各过各的,求个安闲自在,两不相干。
墨浣莲的想法是好的,但好景不长,墨浣莲发现自己怀孕了,墨浣莲彻底无措了,犹豫了几日,最终还是在夜黑风高的时候收拾东西离开了。
她会生下这个孩子,这毕竟是她和慕宣爱情的结晶,也许有一天,她会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接受慕宣也说不定……
墨浣莲兀自返回了飞天山,夜观星象,她算准自己腹中骨肉是紫薇转世,她必须得给孩子最好的生活环境。
虽然因为慕宣的事情和天族长老闹了很多不愉快,但天族的圣女只有一个,她就算与长老们闹得再僵,她也是天族圣女,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回到天族后,墨浣莲想父亲和长老们认错,生下墨熙宸不久后,便从父亲手里接过了天族族长的位置。
小熙宸也很是争气,自小天资聪颖,看着族中小孩子都有爹爹,虽然没有人敢对少主不敬,然,童言无忌,小孩子在私下里都在谈论小熙宸没有爹爹的事情,小熙宸知道母亲心里有苦,总是隐忍不说……
直到小熙宸十岁的时候,因为这件事,小熙宸把同族的几个比他年长的孩子打伤了,墨熙宸悲愤交加。小熙宸一双小手里捧着鞭子,向墨浣莲跪了下来。
墨浣莲看着这个懂事聪明的孩子的心中酸楚,并没有惩罚小熙宸,派人安慰了受伤孩子的家里,自己抱着小熙宸哭了一夜,把真相告诉了小熙宸,并答应小熙宸带他去见父亲。
而墨浣莲和墨熙宸呣子都没想到——
墨浣莲本想带着小熙宸偷偷潜入皇宫,看上慕宣一眼就好了,却万万没到了,他们呣子等来的是宫里慕宣的大总管赐下的毒酒……
墨浣莲悲愤饮下,紧接着铺天盖地的刺客涌来,墨浣莲才终于发现了不对,有剧毒在身,仍是抱着小熙宸跑了三天三夜,屠杀了所有的刺客,最终倒在了血泊里……
“师傅,我不管你和宸是什么身份,我爱上的墨熙宸这个人,尊敬的是师父,其他的一切与我无关。”一双坚定的凤眼看着墨浣莲,倾颜认真的说道,小心脏里还呯呯的跳着,尽管这样,坚韧如花二小姐,也丝毫没有退缩的打算。
“还叫师傅——”
一双凤眼中荧光闪闪,墨浣莲激动抱住倾颜的肩膀,言语中竟有些埋怨的意思。
“师傅,这这这于理不合……”趴在墨浣莲肩膀上,倾颜一张俏脸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一向能言善辩的花二小姐也结巴了起来。
“好了,为师不为难你了。”
墨浣莲笑着拍了拍倾颜的被,芊芊玉手,轻轻柔柔,满脸满心的尽是怜爱。
“该喝药了吧,我去看看药熬好没,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你现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宸儿还不要了我这个当娘的命。”墨浣莲一手扶着倾颜的肩膀,一手把倾颜身后的锦被拉到一旁去,扶着倾颜慢慢躺下,掀开被子,墨浣莲就要去解倾颜腰间的蓝色腰带。
刚刚有些缓和的一张娇颜,瞬间又红了个彻底,倾颜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师傅,这个这个要细雨和嫣红来就好。”
“呵呵,”墨浣莲被花二小姐的娇羞小模样逗乐了,手上动作一点儿没听,十指翻飞,很快的解开了倾颜的腰带,含笑道:“我们都是女的,这你丫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为师又不是没看过。”
“师傅——”经墨浣莲这么一说,倾颜的一张俏脸更红,一双流光溢彩的凤眼,正幽怨的看着自家这个没正经的师傅。
高处不胜寒
墨浣莲看着脸色红彤彤的倾颜,一边笑着,一边把倾颜的衣裙脱了,只剩一件中衣中裤,然后帮倾颜盖上锦被,一边道:“傻丫头,害什么羞啊,为师也不占你便宜。”
“师傅——”
花二小姐这回可是彻底栽在这个师傅这里了,注定下辈子被墨浣莲这个婆婆吃得死死的。
“好啦,不逗你了,我去看看汤药好没。”墨浣莲转身离开,心里暗暗点头,闹怪宸儿、绝儿和那个即墨流华都被这个小丫头迷得神魂颠倒,这可爱、单纯的小丫头还真是不多。
想到这里,墨浣莲不由得暗暗庆幸起来,就说她的眼光从来没差过嘛。
她说这丫头是她儿媳妇,就是她儿媳妇,谁也抢不走!
虽然吧,她家那个冰块儿子对于感情之事木讷了点儿,然,感情嘛,重在刺激,重在培养,看看这么多人抢颜儿,自家冰块儿子也不木讷了,不是吗?
饭馆城楼上,慕青和薛渡派人增强力度攻城,墨熙宸非常淡定的高挂免战牌,让士兵往下放滚木、雷斯、火箭什么的,一切运作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士兵们不慌不忙,那边攻城的猛烈,这边防守的就猛,那边儿攻城的缓慢,这边儿防守的就缓慢……
墨大丞相至始至终没舍得出来露一面,就这样猫戏老鼠般,半打办就的持续了半天,苍、炎二国终于累了,损兵折将不少,狼狈收兵。
看苍、炎二国联军撤兵了,墨大丞相理所当然的把烂摊子丢给楚绝和即墨流华,自己回来换了一身衣服,陪心爱的颜儿用晚膳,抱抱亲亲颜儿聊天,好不快活。
“娘说,把事情都告诉你了——”
墨熙宸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问题。
“恩。”倾颜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有什么想法?”
墨熙宸清泉般的声音仿佛遇到了阻碍,墨大丞相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母亲病没有告诉他答案,只是说把他的身世告诉了颜儿,强装镇定的声音中,依然如清泉般清润好听,却多了几分彷徨,几分紧张,几分无助。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喽。”
看着墨大丞相难得紧张稀有表情,倾颜故作的深沉的说道。
听了花二小姐这句话,紧绷的身子顿时一松,墨熙宸没好气的刮了刮倾颜的小鼻子,装作严肃,道:“小丫头,吓死人是要偿命的!”
“好啊,”花倾颜赌气的说道:“偿命就偿命呗。”
酸巴巴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墨大丞相欠了花二小姐多少银子呢。
“那就一辈子给我偿命吧。”墨熙宸绯色的唇角上扬,刹那间,周围万物失华,天地仿佛无物,有的这是这似仙圣洁,似魔妖孽的绝色脸庞。
倾颜看着看着,不由得痴了,醉了,飘了。
他是这样美好,仙姿神骨,绝色惊才,永远都是仰望的对象。
看着小丫头对自己如此痴迷的样子,墨熙宸先是心里偷乐,自己魅力无穷,但很快就发现小丫头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别扭姿势,泼墨般的长眉一蹙,刚刚还弯弯笑开的嘴角瞬间抿了起来,千里冰封凝住一般,一脸严肃的看着仰头看着自己的小丫头——
“以后要这么看着我。”
伸出双手,墨熙宸轻柔的捧起小丫头的小脑瓜,使倾颜不得不与自己的对视,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话,仿若万里雪花飘,冰凝,唯美,冷凛,强势至极。
倾颜先是大脑短路片刻,被某丞相霸道冰凉的话震醒,任何墨熙宸捧着自己的脸,一双羽睫眨了眨,在眨了眨,最后竟然“呵呵”傻笑起来。
“跟你说正经的呢,傻笑什么?”
看着呆萌的某二小姐,墨熙宸泼墨般的长眉一蹙,刚刚酝酿了好久的冰冷态度,瞬间融化,有些不解的问道。
“当然是笑我家墨大丞相可爱啦。”
倾颜搬开墨熙宸双手,自然而然的窝在墨熙宸的臂弯里,喃喃说道,声音极细极小,但而然近在咫尺的距离,想听不到也难。
“我可爱?!”
听到这句,墨大丞相不自觉的反问了一下自己,说他冷情冷心的有,说他才智无双的有,说他英明神武的有,说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有……
但,可爱?!
这个词是不是形容女子和小孩子的先不说,说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下第一相,墨熙宸真的是上去好好捏一捏某只小丫头,水水嫩嫩的小脸蛋,问问小丫头还敢不敢说他可爱?!
他要她直视他,他只是想在她这里寻求到,家庭的温暖!
仰望的目光,他见得太多太多了,世人都说他是九重天上的谪仙下凡,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然,又有几人知道——
高处不胜寒!
他只是肉骨凡胎,他不是什么所谓的仙人,他需要温暖,需要每天一般模样,日日年年岁岁月月如是的阳光普通,他是人!
不是什么所谓的仙人。
他冷情冷心,只是因为没有遇到让他敞开心扉的人。
幼年痛苦的经历,使他不得不相信世态薄凉,十几年的精妙算计,不过是要为母亲争那么一口气而已。
温热、香甜、柔软的樱唇在薄凉的绯色唇瓣上流连,似在怜悯,似在安慰,似在证明,墨熙宸呆愣半晌之后,终于化被动为主动,薄凉的唇瓣变得炙热,仿佛下一秒就像把唇齿间的美好,一起吞并……
墨熙宸终于明白了,他的小丫头不是不了解自己的“高处不胜寒”,而是在以极其简单,极其天真的方式,来安慰自己满是疮痍的心。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吻痴缠,仿佛刹那间,地老天荒。
直到倾颜快要窒息的时候,墨熙宸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小人儿,墨熙宸觉得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受着怀里的温暖,沉沉睡去。
浮云苍狗,这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浑浑噩噩间,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
墨熙宸的免战牌似乎挂上了隐,一声令下所有将军不得出战,天下第一相的威信绝对不是盖的,苍国的朝臣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哪怕是身为开国元老的辅国大将军曹岑,也没有半句怨言,墨相说什么就是什么。
至于楚绝和琼国使臣,这就更好办了,楚绝一个赞成,琼国的青年才俊们,谁敢不听绝皇的命令,可怜巴巴的苍、穷二国大臣,只能干听着城楼下,苍、炎二国的士兵们,骂得吐沫星子横飞,自己就是不能出战。
可能疑似狗头国师红禄的建议,自从那天攻城失败之后,苍、炎二国学聪明了,天天来骂阵,就是不攻城。
十万大军,从沧澜山庄大门口,长长的军营,按照山势延绵起伏,都快到虎丘岭脚下了。
明明是自己占着优势,把沧澜山庄里的叛徒围得水泄不通,慕青、薛渡二人带领的苍、炎大军愣是憋屈在这个狭小地方,不得施展,攻也攻不得,退吧,青皇,渡皇二人颜面何存?!
更何况,沧澜山庄里除了困住了乱臣贼子墨熙宸,还有琼国的皇帝,如果要是一举杀了琼国皇帝的话,那么整个琼国,还不是他二人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开疆扩土,青史留名,建万世功勋,千古称颂,谁人不向往!
这是天大的利益,没有哪一个人能抵挡得了。
今天,炎国迎来了五十万援军,浩浩荡荡的已经在虎丘岭驻扎,先锋部队,已经到达渡皇营中。
今日,苍、炎二国士气大涨,慕青、薛渡摔一众憋屈了一个月的将士们,直接冲杀到沧澜山庄城门下,一句踏平沧澜山庄,志在必得,苍国支援的五十万军队,也在今日抵达,想要踏平一个小小的沧澜山庄,竟然劳驾苍国、炎国公出一百一十万大军前来,不知是苍、炎二国的无能呢?
还是对对手的尊重!
明显大题小做的事情,凭借着声势、数目,倒也吓坏了沧澜山庄里的诸人,那毕竟是百万大军啊!
得知百万大军攻城消息的时候,墨熙宸正和花二小姐在花园里散步呢。
闻名,倾颜的一张俏脸不由得一白,她相信墨熙宸和楚绝是不假,但那毕竟是百万大军啊!百万大军,足可以灭了一个国家,倾颜看向墨熙宸,不由得担忧的了起来。
“我们的花二小姐,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反观墨熙宸仍是一脸气死人不偿命的淡定,勾起倾颜的下巴,没正经的调笑着。
花二小姐一巴掌拍掉某丞相的手爪子,黑沉着一张小脸,严肃警告某丞相,道:“墨大丞相,您能不能有点儿兵临城下的意识啊!”
“颜儿,你要相信我。”墨熙宸收起了一脸的玩世不恭,伸手揽过倾颜的纤腰,一本正经的强调道:“他们来多少人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把身子养好了,为夫也好能施展开拳脚。”
“本小姐还没嫁你呢!”
花二小姐没好气的剜了墨熙宸一眼……
墨九王爷
“很快不就是了嘛。”墨熙宸清泉般的声音云淡风轻,不怒自威,一股王者之气自天成。
花二小姐撇过头去,不理会墨熙宸的语气,闷闷的声音响起,“你还不去城楼上看看,等着本小姐,亲自送你过去?”
“为夫怎敢劳烦娘子亲自去,这不是得先把娘子送回房,为夫也好放心不是。”墨熙宸嘴角上勾起一丝讨好的弧度,光华流转间,美绝人寰,足可让身边万物失色。
这些天来,倾颜可谓是看惯了墨大丞相的妖孽笑容,每次看到都会腹诽一句,“妖孽!”
“颜儿放心,为夫只对颜儿笑。”
风眼中流光滟滟,风华绝对,墨熙宸自然而然的揽着倾颜的纤腰,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子里走去。
“谁说本小姐要回屋了?”倾颜脚步不动,沉声说道。
墨熙宸脚步一顿,俊脸一沉,清泉般冰凉而不失温和的声音响起,道:“想去城楼?”
明明是反问句,在墨大丞相口中说出来,就成了事实般,铁证如山了。
倾颜一听,失落的耷拉下脑袋,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往屋子那边走,明知不可能的事情,说了也是白说,还丢脸……她真是太高看墨相了,以为墨熙宸会与别的男子不同,会答应自己的请求,没想到啊啊。
天下男子在女子面前,都是一样的唯我独尊。
看着明显失落的白色倩影,墨熙宸心里一紧,急急追上,一把把倾颜的一双凝夷,紧紧的用自己一双大掌包裹,稳稳的,牢牢的,无论大掌中的一双凝夷如何调皮,都是无济于事,逃脱大掌的保护?
想都别想!
“颜儿你听我说,”墨熙宸急急开口解释道:“战事那么肮脏的地方,不适合你现在调养,我我这不也是关系你的身体……”
墨熙宸说着说着便没了,一双灿若星辰的凤眼紧张的看着倾颜,生怕倾颜在下一刻,还要说出什么任性的话来。
“好啦,我是小女子,不打扰你们大男人办大事了,我去找灵姐姐、洛姐姐聊天去。”嘟着樱唇,倾颜闷闷的说道。
倾颜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对这次战争的担忧,却半分未减。
“青皇、渡皇真是稀客啊。”
墨熙宸一身银白长袍,仙姿神骨,举世无双,高站在城楼上,正以睥睨天下的姿态,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军队,淡然,闲适,云淡风轻,就好像脚下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看来墨相在沧澜山庄过得不错啊,拐跑朕的贤臣良将,墨相倒是悠闲自得,朕倒是没什么,就是不知道诸位大人的家人们会怎么想了。”慕青说着,一挥手,一群老弱妇孺全被手持兵刃的士兵压了出来,一个个面黄肌瘦,老的老,少的少,小的小,哭喊声震天。
凡是个有心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会为之震撼吧。
更何况,那些都是一股脑儿跟着墨熙宸出来的大臣家眷,城楼上有不少武将文臣看到自家的家人,都不由得心弦拨动,痛心疾首。
鱼与熊掌,永不能兼得。
为了一腔热血而跟着墨熙宸倒戈苍国,尽了忠义,就不能再近仁孝,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们心疼自己的家人是不假,但他们都是有识之士,他们有同一个信念——
相信只有墨相才能使天下太平。
为了千千万万人的幸福,而牺牲自己的小家,这是他们的光荣,亦是他们一辈子的遗憾。
然,他们不悔!
他们相信墨相,才是那枚永久璀璨的帝王星,会福泽万世……
“英国公,你是开国功臣,朕给你一次机会,现在杀了墨熙宸投降,朕就当你叛国的事情,既往不咎,否则——”慕青说着故意一顿,一招手,立即就有士兵压着几个夫人和几个孩子,慕青话锋一转,大发慈悲,道:“英国公是明白人,因为不必朕多说什么。”
孙庆明不自觉的踉跄一步,一阵暖风吹过,两行清泪无声而下,那是他的妻子,儿媳和孙儿啊,他他……
墨熙宸看着,绯色的薄唇轻启,道:“英国公请放心,有本相在,自然不会让您的家人有事。”
薄凉冰清的声音响起,声音不大,却能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包括城下的慕青和薛渡。
“多谢墨相海涵,成先皇遗志,是老臣一辈子锁追寻的目标,就是配上身家性命,老臣也无怨无悔。”孙庆明感激涕零,跪倒在地,郑重一拜。
“臣等誓死追随墨相,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一众跟随墨熙宸而来的诸臣齐齐下拜,明明不是事先商量好的事情,明明是在至亲和至忠之间的艰难抉择!
而众人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墨相,足以见得墨熙宸在诸人心中,不可动摇的地位和绝对震慑四方淡淡威信。
“墨熙宸,你休得狂妄!”
一看这情景,慕青的心里有点慌了,连忙命令士兵把大刀架在孙庆明原配夫人的脖子上,“英国公,余氏可是你的原配夫人,更是巾帼英雄,当年可是莲王麾下猛将,三十年来,与你同甘共苦,你真的舍得要余氏命丧黄泉?!”
“庆明,墨相仁义天下,天下皆知,妾身为了天下太平而死,是死得其所,妾身不悔。”不待英国公孙庆明说什么,大刀架在脖子上,年过半百的余氏,放声对着城楼上的孙庆明大喊道。
“可怜你含辛茹苦跟着我这么些年,我没让你享几年福,倒是连累了,夫人,在你死之前,为夫告诉你一件事情——”孙庆明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看着城楼下被挟持的夫人,仍是镇定的说着。
“庆明想说何事?”
“莲王并没死,现如今过得很好。”孙庆明如实的说道,夫人临死之前得知旧主没死,一定会含笑九泉了吧。
听到这个消息,余氏先是为之一震,再是欣慰一笑,莲王是好人,好人都应该偿命。
“庆明,他日若能见到莲王,代我问声好,为妻去了。”
余氏凄厉的声音大喊着,毅然决然的双手抬起迅速的握住士兵手中的大刀就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孙庆明怅然闭上了双眼,眼泪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止也止不住,即不忍看着结发妻子自杀,更不忍看着自己的子孙血溅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抹银色的飞掠而过,只在眨眼之间,便又则回了城楼上。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余氏诧异的睁开双眼,还来不及看一眼眼前的情景,余氏就觉得手臂一紧,被人强拉着跪在地上。
“谢墨相救妻大恩,孙某感激不尽。”
看着依旧立在眼前的,谪仙一般的清贵男子,孙庆明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一般,看过墨相轻松打败了各国精英,再加上天下人都传说,墨相武功绝世,而孙庆明万万没想到,墨相的武功竟然高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不说别的,就单说城楼离被挟持家眷的距离,少说也得有三丈远,而墨相不但在眨眼之间飞出了三丈远的距离,更是打了一个来回,还在刀口下救了要自杀的余氏。
墨相武功之高深,惊世骇然!
忽略这些先不说,在慕青身后的百万大军,可不是吃素的,也正因此,墨熙宸在这种情况救人,更是被人看做神一般的人物,更甚至有些人认为——
墨相根本不是人!
“孙老,孙夫人,快快请起,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墨熙宸弯腰,亲手把孙庆明和余氏扶了起来,道:“更何况,孙夫人是家母旧识,本相若假手不救,家母定然不要本相这个儿子了。”
“令母是?”
余氏不由得好奇的看向墨熙宸,她总觉得墨熙宸像一个人,只是那人故去太久,她不愿提起罢了,现在庆明说,莲王没死,莫非墨相是莲王之子?!
余氏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家母墨浣莲。”
清泉般冰凉的声音传来,虽然早已听到,但还是为之一震,原来名扬四海的天下第一相真是故人之子。
“不知令尊是?”
看着墨熙宸仪表堂堂,仙姿神骨,余氏不由得好奇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倾国艳绝的莲王了。
“家父慕宣。”
听了这个问题,墨熙宸不由得一愣,但还是如实答道。
毕竟,这件事情早晚会让世人所知,与其含糊搪塞,还不如如实相告,他的一生,早已注定平淡不起来,不是吗?
“你——”
闻言,就是从容如余氏,也为之一震,不由自主的后腿两步,才将将站稳,刚刚起身的余氏,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余氏叩见九王爷。”
宣皇有八子,全都长于墨熙宸,算起来墨熙宸不正是老九吗?凡是皇子成年都被封为亲王,墨熙宸不正应该是九王爷吗?虽然墨熙宸没有封号,但是墨熙宸高贵的血统,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因此,余氏才敢直呼墨熙宸为“九王爷”的。
兵临城下
“臣等叩见九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熙宸和孙庆明夫妻的对话,墨熙宸身后的贤臣良将听得一清二楚,当即明白了墨相的身世,难怪,墨相会为慕青这样的昏君卖命!
因为,苍国的江山就是墨相的家,不管皇帝怎么样,墨相的血肉里都流着苍国皇家的血,守护苍国的江山,就是守护自己的家。
奈何墨相如此用心,青皇终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种种昏庸,已经使本就大局初定,动荡不安的苍国动了根基。如果,青皇对墨相礼遇有加的话,苍国还能屹立不倒,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生多疑的青皇,对墨相防护重重。
最后逼得墨相不得不反,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诸位兄弟快快起来,本相是虎落平阳,承蒙诸位不弃,跟随熙宸至此,就是熙宸的兄弟,兄弟之间,何须如此大礼。”清泉般冷淡薄凉的声音叮咚响起,云淡风轻间,不染铅华。
“九王爷才是真正的治国明君,老臣斗胆,请求九王爷取而代之。”
曹岑响亮的声音响起,刹那间,雷霆阵阵。
“曹将军,你搞错了吧。”墨熙宸几不可察的一撇嘴,清泉般的声音仍是淡淡薄凉,“本相姓墨,和慕家没有半点关系。”
一时间,曹岑被墨熙宸都得哑口无言。
看着一袭银白长袍,冷清薄凉的纤长身影,迎风而立,放佛俾睨众生一般的仙姿神骨,就是主宰时间一切的神邸,神圣不可侵犯。
这样的人,怎可配他们等凡夫俗子随便说道;这样的人,有这自己独道的方法,不拘红尘千丈;这样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就再也无法动摇;这样的人,是及世间无数美好于一身,万丈凡尘过,白袍仍是不染纤尘……
然,能劝墨相,不能劝墨相,他们都必须得劝,把握住那最后一丝希望,就算抓住的是刺猬,扎得满手鲜血又如何?
为什么天下苍生,这些,微不足道。)
“不管墨相姓什么,墨相就是苍国的救世主,哪怕是整个云泽大地的救世主,这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孙庆明连忙说道,不管墨熙宸说自己姓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墨相能统治他们,还世间一处太平,才是最重要的。
“英国公,曹将军,诸位兄弟,大家都起吧,现在最重要的就出诸位的家人,而不是研究本相姓什么……”
俊脸一冷,正直初夏五月天,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而墨大丞相此言一出,原本炎热的天气瞬间降到冰点,冻得群臣瑟瑟发抖。
“熙宸,你说慕青下一个会拿哪位开算呢。”
反观一直没有发言的楚绝,一身随意青衣的楚绝,哪里还是一国之君,一袭青衣飘逸,阳光照在楚绝的脸上,不知不觉间,都隐隐黯淡了……一张如沐春风的绝色面庞,仿佛就是阳光和雨露最完美的诠释,温润,温暖,温和。
楚绝一手托着下巴,看着城下的骇人场景,眼中无风无浪,就好像城下百万大军压境,虎视眈眈的对着城楼上的人们。而他,只是一个最合格的观众而已,像是再挑选品质不同的药材一样,对着城下的百万株药材,正品头论足着。
一切的一切,都跟他毫无关系。
“渡皇可真是厉害——”与楚绝的如沐春风不同,上来看热闹的薛恒双手背后,俯视着城下的百万大军,无视苍国的队伍,但看炎国,就是一阵赞叹。
不知道的还以为薛恒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呢,看到渡皇在一个月内就调集了五十万人马,惊呆了!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炎国重武,渡皇本人更是炎国第一勇士,对于行军布阵,确实有一套独到的见解。”琼国的一个好心的小将军,好心的告诉薛恒。
“呵——”
薛恒不屑冷笑,看着城下整齐划一的炎国军队,不屑冷笑出声。
也许,在旁人看来,渡皇的行军阵法是上乘的,是无懈可击的,但在比之薛渡胜之无数倍的薛恒来说,薛渡的阵法,就变得不普通,就变成了多中不用的鸡肋,枝繁叶茂,不一定就是作战的状元。
“这位公子因何发笑?”
有人不解的看向薛恒,不知这个脸生的公子侍从哪里冒出来的,因为薛恒和墨熙宸一起出现,战况紧急,也就没有人关注薛恒的身份,现在经薛恒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起薛恒的存在来。
“没什么,只是笑笑而已。”薛恒摆了摆手,表示并不想多说什么。
“恒王有什么见解尽管开口便是——”
楚绝不由得看向薛恒说道。
“绝皇抬举小王了,”薛恒看了一眼楚绝,再看看墨熙宸,悠然开口,“绝皇和墨相负责解决苍国的五十余万军队即可,炎国军队虽是声势浩大,各个士兵能征善战,但也不足为虑,区区五十余万并将,交给小王一人解决即可。”
虽然听说过炎国“战神王”的威名赫赫,但楚绝听着薛恒说的“区区五十余万并将,交给小王一人解决即可”一句话,还是不由得一哆嗦,什么叫做区区五十余万不足为惧?为什么叫做交给他一人即可!
战神王是怎么厉害也是一个人而已,说薛恒以一敌百敌万,还有些可信度,但那可是五十多万的大军啊!其中还有五万的黑铁骑,令人闻风丧胆的铁血骑兵。
“恒王此言当真?”
不待楚绝做出答复,就听墨熙宸清凉的声音传来,低沉清脆,叮咚爽朗。
“本王从不说假话。”薛恒淡然答道,脸不红气不喘,一双凌厉的双眸淡淡的扫视一下城下的薛渡,以及薛渡身后的军队,信心十足,道:“也许本王多年不曾上阵杀敌,手脚有些生疏了,但对付对付本王的那位皇兄,还是错错有余的。”
“墨相只管就出那些妇孺就好。”
“麻烦恒王了。”
双手抱拳,以示感谢,城下那边还没有从城楼上的巨变中回过神来,墨熙宸感谢的低沉声音犹在耳畔,只见墨熙宸手中洁白如雪的羽扇,如平日里一般,轻轻一摆,只是这次羽扇对着城下而起。
刹那间,黄沙卷地,硝烟弥漫,飓风卷起无数沙石,已经遮挡了眼前的视线,飓风也就在一盏茶的时间,便无声无息的平息,依旧艳阳高照,晴空万里,要不是城下被吹得七零八散的旗帜和队伍,人们真会以为,刚刚的那场飓风是在做梦。
而他们所看到的,前所未有,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大型飓风没发生过一般。
“怎么突然这么大的风?”
“这风好邪。”
“我实在做梦吗?”
敌我双方将士,议论纷纷着,都觉得刚刚那阵飓风生得古怪,却又说不出古怪在哪里。
“即墨,你去安顿一下妇孺们的住处。”
一句话,墨熙宸清泉般的声音瞬间洗涤了飓风之后茫茫风尘,被点了名的即墨流华如梦初醒,自然而然的应了一声之后,终是忍不住心里的好奇,问墨熙宸道:“墨相,刚刚那阵风儿是你……”
“难道是你吗?”
墨熙宸不答反问,眉宇之间尽是冰冷高贵,极冷,极淡,谪仙般的墨相,是永远不食人间烟火的。
“我这就去。”被墨熙宸的冷气冻得一哆嗦,即墨流华的话音还在,红色的妖娆身影,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竟然用上了轻功?!他有那么可怕吗?墨熙宸不由得腹诽着。
一缕熟悉的清香在鼻尖滑过,墨熙宸泼墨般的长眉微微一蹙,沉声道:
“颜儿,你去帮即墨看着点儿。”
花二小姐不服气的撇了撇嘴,从暗处走了出来,没好气的看向墨熙宸,道:“你就装没发现,不行吗?”
“本相从不说谎。”
六个字,阴沉可怖冰冷薄凉,花二小姐心虚的缩了缩脖子,与生俱来的骄傲鼓励着自己不能认输,“本小姐就来了,怎么滴!”
花二小姐双手环胸,点了郎当的直视墨熙宸,自认为很霸气的说着,听在一种文武耳中,就是小女儿家在撒娇,一个个的,看看花倾颜,再看看墨熙宸,无论男女老少,无数双明亮的双眼中都闪烁着八卦的小火苗,久久不息。
“凌云,快把灼华公主护送回妙音阁。”
“属下遵命。”一直站在墨熙宸身后的凌云应了一声,对花倾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灼华公主,请吧。”
花二小姐纹丝未动,一双凤眸看着墨熙宸,一眨不眨的,只看得墨大丞相的俊脸开始不自然的发烧发烫。
“颜儿,听话。”声音放柔了许多,墨熙宸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人儿,他该拿她怎么办呢?护在身边怕这人儿看到血腥残忍;丢在房间里,明知道有好多人保护着颜儿,但他这一颗不安分的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把颜儿藏起来倒是一股好办法 ,但他不能让颜儿憋屈着……
比天下第一奸商还要庸俗!
“宸,我就在这看着,我不会添乱的……”
花二小姐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就没了声音,低着头,不敢直视墨熙宸。
“那就在我身边好好坐着。”墨熙宸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扶着倾颜坐到自己一开始的位置上。
俏脸微红,倾颜淡淡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墨墨熙宸,你使了什么妖法?!”几百口妇孺几乎在一瞬间消失,慕青足足反应了三炷香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心里惊魂未定。
墨熙宸有这么大的能耐,那要是在以前,不是随时都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想到这里,慕青越发的后怕起来。但反过来想想,他苍国之皇,一路心狠手辣的走来,他怕什么?他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墨熙宸,纵使你有千般能耐,朕也是苍国的皇帝,你判朕而行,就会遭天谴的。
“灵术?!”
就在慕青兀自得意的时候,炎国队伍前排传来一声惊呼,声音不大,但在百万大军寂静的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声音的情况,这一声惊呼,无疑不成了焦点。
“国师此言何意?”
薛渡眉头紧蹙,灵术,他自在书中见到过记载,那是传说中天族的不传米树,传说那种灵术是得天道而行,又逆天道而行,利用天地灵气凝聚,有能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传说,得天族人得天下。
这样一句话,就如同千万只蚂蚁,几亿只触角爬在心头,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锁定城楼上的银白身影,如仙倾尘,似神尊贵,银白衣袍身后是万丈光芒,灼灼生辉——
高高在上,神圣不可攀。
一向野心四溢,无惧无恐的渡皇心里,竟生成了一丝丝的惧怕,他真的能胜利吗?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还未达心底,就被薛渡极力否认。
他薛渡自信,人定胜天!
世上没有什么事情,不是武力得不来的:国师说过,他是罕见的帝王星。
薛渡自己也一直深信不疑,天下三分,战乱频频,薛渡一直相信,他就是那个一统乱世的千古一帝。
注定会被万世膜拜……
“陛下,臣敢以臣百年的修为发誓,墨相就是传说中的天族之人,并且灵力超凡,如果让墨相相助的陛下的话,陛下的千秋大业,指日可待。”策马到薛渡身旁,红禄如实相告。
红禄不怕墨熙宸过来抢了自己的饭碗吗?!
红禄当然怕,但红禄也知道,清寒尊贵如墨相,根本不可能跟着薛渡马首是瞻的。天下第一相是高高在上的神邸,生来就是掌控世人的,不会被任何世人所控。虽然红禄不知道墨熙宸为什么会屈膝在慕青脚下,但红禄虽是道长中的败类,高深的道行却是极少人能及的,能坐上渡皇的国师之位,不知道只靠两手神棍伎俩。
“国师你可看清了?”眉头一蹙,薛渡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红禄,真正有天族的存在吗?
“微臣敢以百年道行发誓。”
红禄一手指天,郑重起誓,道:“红禄今日如有欺骗渡皇的事情,天打五雷轰,灰飞烟灭。”
“这么说,墨相真是天族人?”
“一定,只是天族人才能做到,以凡人之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狂风大作。”红禄如实说着,一张脸上写满了认真,偷眼看薛渡深沉的难测的脸庞,眼中精光划过,一闪而逝。
“红国师,你的一番好意朕心领了,不过墨熙宸天下称颂,未必会臣服与朕,墨熙宸只能是对手,永远不可能并肩作战。”
薛渡幽幽一叹,天下第一相,文治武功,天下人莫不臣服,各国都对天下第一相有拉拢之意,其中薛渡自然没少费工夫。努力巴结的结果就是,送进来的奇珍异宝吐不出来,还丢了脸面,灰溜溜的回来。
天下第一相,注定不会被任何人拥有,哪怕只是名义上的苍国丞相,一袭白衣胜雪,一柄羽扇指点江山如画,那样的人,是治世之才,不会屈居于任何人脚下。
试问,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怎么会一心为一个俗人效劳呢?
“是不是妖法,红禄国师比谁都清楚,不是吗?”绯色的薄唇轻启,清泉般薄凉的声音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晰,清雅,清凉。
被点了名的红禄面色一僵,看着永远那般倾尘绝世的仙人,悠悠开口:“真没想到,墨相的出身竟然如此不凡……”
红禄故意一顿,浑厚的声音又响了几分:“果真天下第一相才是真正深藏不透的人,‘得天人者得天下’,这个传言在云泽大地上,传了千万,红禄今日一见,传说果然是传说,都是假的。”
“传说只是世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已,自然信不得。”
好像没听懂红禄话中有话一般,绯色的薄唇正以完美的角度,一张一合,淡淡的声音淡淡的应着,墨熙宸竟对红禄的想法,出气赞同,云淡风轻般的话语,不见丝毫起伏,绝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妖孽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墨相当真谦虚。”红禄不禁冷嘲热讽,对于自己最大的威胁,红禄对墨熙宸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
除非红禄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墨熙宸归顺炎国,不过那样,恐怕就没有红禄大国师今时今日的风光了吧。
“是红国师抬举墨某了。”
“看来墨相是打定自立为王的主意了?”
红禄突然话锋一转,刚刚是和风细雨,一派祥和,现在就是暴雨重重,无处遁形了。
“天下,有德者居之。”
羽扇轻摇,墨熙宸悠然开口,模棱两可的话,令在场诸人不得不三思再三思,墨相这话就是自立为王了?!
一时间,有喜亦有忧。
支持墨熙宸的主人表示欣喜溢于言表,慕青和薛渡这边就是阴沉的脸,想什么的都有。
“墨相这是同意称帝了?”
曹岑欣喜若狂,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开口问道。
墨熙宸不语,一双灿若星辰般的凤眼中,只有坐在身旁的人儿,深情绵绵,爱意绝绝,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依旧是那样的高高在上,只管自己喜欢的东西,其它的一切,全不在他的眼中,更别说是心底了。
“墨相同意称帝了?”
看墨熙宸不回答,孙庆明试探的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
知道花二小姐被某丞相看得俏脸通红,愤愤的撇过头去,墨熙宸好像听到了孙庆明和曹岑的话,“本相可没说。”
轻描淡写的声音,刹那间,给一双双期盼的目光,浇上了一盆彻骨冰水,寒入心扉,却无力扭转局势,一颗精忠报国的热心,瞬间变得冰凉冰凉的,仿佛停止跳动。
而墨大丞相那一双灿若星辰的好看凤眼,至始至终停留在倾颜的身上,一眨不眨。
如此情深,如果要让天下女子看到,恐怕会瞬间疯狂吧。
不食烟火的仙人,不爱江山万里如画,只爱美人笑靥如花。
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
漂亮的女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墨熙宸,朕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别给朕装聋作哑,朕的耐心可是有限的。”慕青的怒吼声再次传来,几进咆哮的声音,与墨熙宸的一身倾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同样的锦衣玉带,墨熙宸就是天上谪仙,慕青就是一夜暴富的暴发户,穿金带玉的,全无形象的大声咆哮,活脱脱一个没文化,没教养,没素质的超级大土豪。
比天下第一奸商还要庸俗!
最起码,即墨流华还有颠倒众生的妖娆脸蛋儿,而慕青长得是不懒,然即墨土豪和慕土豪比起来,慕青除了花名在外之外,还真真是哪里都比不上即墨大土豪。
“那敢问陛下接下来要做什么?”
墨熙宸一双华美绝伦颠倒凤眼终于舍得从花二小姐身上移开,看向跟个跳梁小丑似的,大喊大叫的慕青,不紧不慢的悠悠开口。
“拿出灼华公主,开城门受死。”
专权独断如慕青,何时受过此等白眼,一句话,慕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青皇莫不是老了?”墨熙宸无波无澜的绝美脸庞上,终于有了人性化的表情,长眉一挑,风华滟滟,“看本相这记性,青皇正直壮年,怎么会老呢,要说老,也该是渡皇才是,老得都能做本相的父亲。”
毫不掩饰的讥讽,明明是恶毒的话,在墨熙宸的口中说出,就是绝世天籁,冰凉的声音宛若泉水般清润爽口,提鼻一闻,竟还有淡淡清香流转,有泉水渗入空气中,在叮咚蜿蜒中,淡淡散发,清新舒爽,沁人心脾。
“墨相,朕没有得罪你吧。”
薛渡闻言,原本对着墨熙宸微微好转了一些的脸色,瞬间阴沉,变黑变青变红变蓝便紫在变白,真真是一活色生香的调色盘,无色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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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龙渊剑的秘密
“渡皇果然是老了,记性差了也可以理解,本相就提醒渡皇一下,”墨熙宸看着城下的薛渡,刀刻般的绯色薄唇微微一勾,荡开一抹绝美的弧度,“渡皇你要灼华一介弱女子去参加比武真的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问题,在墨熙宸的口中说出,就变成了肯定句,一双灿若星辰般的凤眼轻轻淡淡的看着薛渡,不经意间,就有杀气流转,锋芒毕露,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薛渡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薛渡被墨熙宸看得一个激灵,但薛渡是何许人也,几十年的宫廷与朝堂间的谋略沉浮,早就练就了薛渡一身成熟、内敛、冷静的性子,就是巍峨的泰山在薛渡眼前倒塌,也不会丝毫影响薛渡的情绪。
“朕自认为还是个识人之人,灼华公主武功高强,朕是唯才是用,这也是灼华自己同意的,是不是啊,朕的灼华公主?”
薛渡看向坐在墨熙宸身后的花倾颜,一挑眉,明明听着义正言辞的话语中,却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毒,是威胁,是淡然,是志在必得。
花倾颜樱唇紧紧抿着,看着城下的薛渡,直恨得想亲手把薛渡摧毁,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恶魔。
不自觉中,放在腿上的双拳紧握,指甲想在细滑白皙的手掌中,在拳头的缝隙中,隐隐可见粉拳中的层层红印。
一双带着舒适清凉的大手把倾颜一双小小的拳头包在掌中,不理会四周无数双震惊的眼神,和城下放肆不羁的污言秽语,墨熙宸的大手把倾颜紧握的小手,耐心的,小心翼翼的,把紧紧攥着的小手扶开,泼墨般的长眉紧紧蹙起,看着被指甲弄得隐隐破裂开的带着丝丝血迹的手掌,心疼,懊恼,担心。
“以后不许伤着自己了。”从衣袖中拿出手帕,墨熙宸耐心帮倾颜的双手挨个包扎好,面色疼惜,沉声教训。)
“知道了。”
低着头,倾颜现在能做的只有点头,面前这个男人,对她就像看待天下独一无二的宝贝,手里拿着怕摔了,口里含着怕化了,无微不至的暖暖关切。
这还是冷情冷心的墨相吗?!
墨熙宸如此,看得墨熙宸身后的诸臣瞪大了眼睛,有的人只恨不得一头撞在城墙,好让清醒的知道,眼前的一幕,到底是不是真的。
“皇兄,你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不好吧。”正在薛渡瞪得不耐烦了,想开口询问的时候,一直沉默的薛恒突然开口了。
“恒弟,你是不是站错了地方了。”
其实薛渡早就看到了薛恒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搭理薛恒而已,现在薛恒这么一说,薛渡本就阴沉的面色一沉再沉,心里别提多后悔了,当时为什么会放薛恒夫妻远走高飞。
“臣弟的大脑一直很清醒,从来不会选择错的,倒是皇兄有没有选错落脚地,臣弟可不敢妄加揣测。”薛恒话中有话,对薛渡的大怒,却至始至终没放在心上,该说什么说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
“想来弟妹已经仙逝了吧。”
薛渡眼中含怒,面对自己如今的唯一的亲兄弟,他不能再天下人面前,说自己残害手足,只能用其他事情来激薛恒。
“让皇兄失望了,家夫人还好。”薛恒的面上仍是一派淡然的样子,薄唇轻启,悠然说道。
“那恭喜恒弟了。”
“臣弟谢过皇兄关心。”
薛渡和薛恒的对话,面上是兄友弟恭,言语是时冷时热,阴晴不定,令人不寒而栗。
“既然恒王和王妃都已经平安无事了,现在三国对阵,恒王是不是应该好好选择一下自己的立场,那元银骑可不能少了恒王这个主人了。”薛渡再也装不下去了,看向城楼上只身独影的蓝衣男子,不由得大怒。
与其让薛恒在自己面前卖弄,还不如借机除了薛恒来得痛快,毕竟他才是炎国的皇帝,而不是薛恒,现在三国对阵,就是他除去薛恒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的最好机会,为何不用呢!
“薛渡,你最好别在执迷不悟了,念你是本王现今唯一的兄长的面子上,本王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率兵投降,老实滚回炎国过你自己的日子,要么你就别怪薛恒不念兄弟情分,把你恶行公布天下。”薛恒微微一蹙眉,转瞬即逝,声音变得凌厉起来,无字不锋利,无句不威严,言语间,一股王者自天而成。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
“哈哈哈哈,”薛渡听了薛恒的话,不怒反笑,笑得狂妄,笑得唯我独尊:“薛恒,你还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战神王’吗?八年前,你谋朝篡位,你那点不值一提的功绩早就被你亲手抹杀,薛恒,你现在只是个名义上的王爷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对朕提条件。”
“是啊,本王只是名义上的王爷而已,根本没有资格向渡皇提条件。”薛恒不屑撇嘴,淡淡的承认着薛渡说的话,正当薛渡准备再次讥讽薛恒的时候,薛恒有开口了:“这么说,渡皇要如何处置本王了?”
“薛恒,你谋反多次,朕这次绝不会念及骨肉亲情放你这次,生擒恒王者,官升三级,赏黄金万两。”薛渡举剑大吼道。
龙渊出鞘,斗转星移,薛恒凌空越到城墙上,凌空挽了一个剑花,浑厚有力,不怒自威的声音响起:“炎国的将士们,你们可要想清楚了,七星龙渊剑代表的是什么,谋朝篡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别人不知道,毛将军,李将军,曲将军,你们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薛恒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七星龙渊剑的秘密,一个连薛渡都不知道的秘密。
看着薛恒手中灼灼生辉的七星龙渊剑,毛将军,李将军,曲将军三人在马上再也坐不住了,再也顾不得薛渡的脸色,催马上前,跳下战马,单膝跪地,高呼:“恒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你们反了?!”
看着临阵倒戈的三元大将,薛渡气得脸都绿了,一口气儿好半天才喘上来。
“薛渡,反的人是你。”毛将军身形魁梧四十多岁,脾气暴躁,本就对薛渡做法不满,现在又见象征天子的七星龙渊剑在恒王手上,一时间悲愤交加,也不管薛恒让没让他起来,毛将军一个矫健的翻身上马,长枪高举过头顶,对自己的十万士兵大喊道:“见龙渊者,炎国诸将,听其号令,下可斩佞臣,上可诛天子!”
“炎国诸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缴械投降,你们想背叛炎国!”
在阳光的照耀上,七星龙渊剑身上的龙纹越发精巧,光华流转间,犹如飞龙在天,遨游四海,龙啸九天,苍生万物,莫不臣服。
“来人啊,将三元叛将,斩立决。”
薛渡心底打鼓,看着薛恒手中的龙渊,心里越发的发虚起来,看着龙渊宝剑上栩栩如生的飞龙,薛渡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给诸人思考的机会,立即下令,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闻言,薛渡身后整整五十万军队,都一致的犹豫了。
毛将军,李将军,曲将军三人可是他们的统帅,其中毛将军和李将军还是三朝元老,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了一辈子的人物,有多少士兵那这三人的战绩当成自己毕生的追求,比如,这里五十万军队,就有三十万是完全听从这三人命令的。
对毛、李、曲三为将军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一般,试问,天下有几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去捉拿自己的父母呢。
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有那样的人,沉默片刻之后,就有十来个认为武功不错的将军来捉三位将军。
“为将者,唯兵符马首是瞻,七星龙渊剑,就是炎国的兵符,不管别人怎么想,本将军只知道配得上七星龙渊剑的人,这才炎国真正的主人。”曲将军也上马,高呼道。
“臣惟愿与恒皇马首是瞻。”
一听曲将军此言,三卫将军的部下几乎在同一时间放下兵刃,跪地臣服,七星龙渊剑是炎国的天子之剑,渡皇说遗失了,但今天七星龙渊宝剑就出现在恒王手中,无疑,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
恒王才是七星龙渊宝剑的主人,炎国的真龙天子,当年的遗诏是真的,渡皇之所以说薛恒假传遗诏,不过就是为自己逼宫篡位找一个正当的理由而已,凡是登上皇位,都要有一定民心。明眼人都知道,薛渡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
只是为了自保,或是有薛恒明里暗里的暗示之后,一直默认着薛渡而已,然,薛渡的残暴,已经让诸臣忍无可忍了,忠臣良将不是被陷害,就是心灰意冷告老还乡,现在还隐忍在朝堂上的真真是少之又少。
而毛、李、曲三位将军就是那极少数之一,他们不明当年详情,却又不忍心看着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们不好过,只好在这里苦苦坚持着。
恒王与恒皇
“恒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又是一浪接着一浪的山呼声响彻山谷,单单是回音便以震耳欲聋,三十余万宛若江河巨浪涛涛的声音,轻而易举的盖过了一向威严无匹薛渡,第一次感到了无措,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内心深处慢慢升腾。
“杀无赦!”
运足内力,薛渡大声喊了出来,仿佛震破耳膜的声音直冲苍穹他是炎国第一高手,炎国也永远只有他薛渡才是唯我独尊的,其他人,谁也不行!
薛渡的一声大吼,把愣神中的黑铁骑和薛渡的亲兵都喊回了神,一个激灵,剑拔弩张,自己与自己人刀剑相向,这场面,啧啧,绝对有戏,原本坐在墨熙宸身旁的花二小姐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跑到城墙边看热闹:“姐夫,你好厉害!”
倾颜看着一身光芒万丈的薛恒,不由得称赞了。
“回去。”
冰凉的声音传来,冷得刺骨冰寒,倾颜只觉得全身一寒,僵硬的转过头来看着墨大丞相的一张足矣令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冰块俊脸,傻傻的呵呵一笑,装傻:“咦?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是梦游,一定是梦游。”
故作懊恼的挠挠头,脚下生风,不自觉的往回跑去……
不过,怎么怎么跑都在原地不动呢?
“多大的人了,还跑来跑去的,没个正行。”倾颜只觉得脖领子一紧,寒气森森的低沉声音从身后传来……
“宸,放我下来。”
花二小姐面上一红,嫣红云霞瞬间爬上俏脸,面若桃花别样红,竟比娇颜的桃花,还要美上三分。
在场的大多是青年才俊,看着如此绝色的灼华公主,都不由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起来。
注意到石桌异样的眼神,墨大丞相本就不好的脸色,不由得又寒上了几分,凤眼淡淡的在诸臣身上扫过,不用任何言语说明,看着倾颜心生向往的诸位只觉得一个哆嗦,迅速收回视线,天底下,就是得罪了三国的皇帝,也别得罪墨相。
这是三国公认的事实,至今,没有任何人质疑过!
墨熙宸照倾颜说得放下倾颜,对凌云,道:“把花二小姐送回妙音阁,好生看着,如果要本
清泉的冷冽声音,不带任何质疑。
花二小姐?这不是灼华公主吗!
听着墨熙宸的话,不明真相的诸臣们不由得疑惑了起来,难道这是灼华公主未被封为公主前的称呼?!
花二小姐,花二小姐,花二小姐,苍国有的官员反复咀嚼着“花二小姐”的称呼,为什么这个称呼如此的耳熟呢。
“是,”凌云双手抱拳向墨熙宸行了一礼,然后回身对花倾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花二小姐请。”
花二小姐站在原地不动,一双会说话的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故装冷艳的墨大丞相,紧紧抿着樱唇,几次紧抿的樱唇松动出一丝缝隙,话到嘴边,然,每次都是千句百句的话,化成了无语凝噎,那娇艳得如三春桃花的樱唇一张一合——
“我不走。”
简洁的三个字,空灵绝伦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一般飘入诸人的耳中,不可置疑的坚韧,硬如磐石的一颗心,全都毫无保留隐在三个字中,要人没法拒绝。
纵是被世人称作冷情冷心的墨熙宸也不例外,因为,面前的人儿,是让千年冰山唯一为之融化的存在,自此一家,别无分号。
“乖。”
冰寒的声音终于软了下来,似轻柔,似深情,似无奈,听在花二小姐耳中很正常,听在了解墨相脾性的群臣就是惊悚了!
墨相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他没眼花吧。
仙人也会偷食人间烟火的时候!
……
倾颜微微仰着头看着一脸无害的墨大丞相,刹那间,痴了,醉了,之后又是一个激灵,喃喃嘀咕着:“妖孽。”
“你要本小姐走就走吗?”不待墨熙宸回答自己的话,花二小姐快步走到座位前坐好,搭着二郎腿,“这里群山环绕,鸟语花香,真真是世外挑源,本小姐就看好这地方了,今年,本小姐就在这里过冬了。”
“主子,这——”凌云为难了,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焦急之色,为难的看向墨熙宸。
“那花二小姐就呆着吧,本相走了。”洁白如雪的羽扇不紧亦不慢,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墨熙宸淡淡开口,说着便迈步,想楼梯处走去。
这回换做是花二小姐不淡定了,看着已经走到楼梯口处的墨熙宸,花二小姐终于不淡定了,起身赶紧追了上去,“墨熙宸,你给本小姐站住。”
“花二小姐何事?”
看着气喘吁吁地花倾颜,墨熙宸不知有多心疼,但是为了让他的小丫头早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是故做冷淡着,冰寒薄凉,永远是墨熙宸最好的伪装面具,不需要刻意为之,而是本性使然。
可能是因为走得太急,突然一停,竟有些头晕目眩,倾颜扶着头,摇摇欲坠。
“颜儿,你哪里不舒服?”
墨熙宸再也淡定不下去了,连忙伸手扶住倾颜,一手按在倾颜的脉搏上,当得知倾颜无大碍的时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不顾诸臣看着自己的怪异、惊悚的目光,把手中羽扇挂在腰间,墨熙宸直接把倾颜拦腰抱起,大步走下城楼。
“宸,头好晕。”
头不好意思的深深埋在墨熙宸怀里,闻着淡淡的兰香,倾颜终于挺不住,喃喃说了出来,她这是怎么了?不会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宝宝的事情了吧。
“现在知道头晕啦,还到处乱跑!”墨熙宸没好气的说道,抱着怀中人儿的手臂,不由得又紧了紧。
“宸,快放我下来。”倾颜突然急急说道。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花二小姐,也知道害羞啦?”墨熙宸没好气的嘟嘟着,这言语,倒是像个赌气的孩子,说不放就不放。
“宸,别闹了,呕……我要吐,呕……”
发现不对,墨熙宸立马把倾颜放下来,倾颜捂着嘴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一旁的墙角,哗哗的吐了起来,把早饭吐得一干二净。
“颜儿颜儿,你怎么样了?”扶着瘫软在自己怀里的倾颜,墨熙宸担心的问道。
倾颜只是娥眉紧紧蹙着,靠在墨熙宸怀中,一双纤长的手臂一点点环住墨熙宸的细腰,头靠在墨熙宸胸前,并不言语。
墨熙宸身子一僵,看着一脸痛苦的小丫头,直恨不得替怀里的人儿承受痛苦,长臂轻轻的揽过明显纤细了不少的纤腰,不理会周围一众下人奇异惊悚的目光和小声议论,好看的凤眼微眯,只是静静抱着怀里的人儿,他抱着的就是全世界,拥有了她,就是拥有了天下。
直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墨熙宸睁眼一看,这小丫头竟然趴在自己怀里睡着了,墨熙宸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的推了推怀中的人儿,人儿一动不动,反而是抱着自己纤腰的手臂又紧了紧,好像就是在说:“本小姐的东西,谁也别想惦记”一样。
“颜儿颜儿——”
墨熙宸轻柔的叫了两声,怀中的人儿依旧睡得一塌糊涂,对墨大丞相的声音,充耳未闻,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抽,墨熙宸有些无语的看着怀里的人儿,竟有些不忍把怀里的人儿叫醒,索性身子往后微微一靠,一向有轻微洁癖的墨大丞相竟然靠在了身后的墙上,闭上一双灿若星辰的凤眼,不知不觉中,竟也微微睡了过去。
直到怀里人儿的动作把墨熙宸弄醒,看看天色,现在早已暮薄西山,夕阳西下几时回,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墨熙宸摇了摇头,看着绚烂的黄昏美景,愣了愣,不知不觉睡了一觉,大半天就着过去了?
就连墨熙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如此贪睡了。难道是被花二小姐传染的!
“醒了?”因为刚睡醒,墨熙宸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花倾颜点了点头,轻轻动了一下身子,墨熙宸立即反应了过来,送了一直紧紧抱着的纤腰。
“我们回去吧。”
说着,墨熙宸就要把花二小姐抱起来,倾颜一躲,墨熙宸平生第一次落了个空,心里闷闷的,但看着怀里人儿灵动的凤眼,还是耐心解释着:“颜儿现在你的身子还虚,这里离妙音阁还有一段距离,你会累坏的……”
“宸,我错了。”
听着墨熙宸的耐心解释,倾颜耷拉下脑袋,极小的声音悠悠说着道歉的话。
“别愧疚,我也知道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在这段时间了,寻到了真正的快乐,不是吗?”
倾颜轻轻的点了点头,无数上好的蜂蜜瞬间填满胸膛,金色的夕阳下,淡淡的金色给倾颜红霞飞舞的脸颊上,增添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就连普渡了一天大地的太阳也对这一对热恋中的小两口,表达自己最真实祝福,金色的光晕,虽是黄昏时的颜色,却显得比哪一天的夕阳,都要好上百倍,千倍,万倍。
恒王傻了?还是疯了!
夕阳西下几时回,一身紫衣潋滟,俊美的面庞上温润尔雅,金色的夕阳给暖若春风脸颊上渡上一层层柔和的光晕,光芒万丈,一身紫衣雍容,尊贵,绝美,暖若春风。
能把尊贵得高不可攀和暖若春风的儒雅气度融为一体的,大概也就只有楚绝能做到了。
一身铅华,贵不可言。
楚绝双眸却呆呆的看着夕阳下那对相拥相爱的璧人,无狠,无怨,更无悔。
只要颜儿能得到幸福,就是最好的结局,至于颜儿身边的那个男子是墨熙宸,还是自己,亦或是别人,都没有那么重要。
只要看到那一抹无邪天真笑靥,就是楚绝一生的夙愿。
也不知看了多久,双脚已经麻木,无知无觉。
“绝皇——”
直到银铃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绝这才呐呐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双脚早已麻木,看向叫自己的女子,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女子,目光又转移到相拥着熟睡的一对璧人身上,悠悠开口:“不知恒王妃所来何事?”
微风拂过,卷起南灵韵的裙脚随着微风轻轻飘零,碧色的裙摆,就如那碧色的海洋,无处不散发着盎然生机,南灵韵目光投向相拥的一对璧人身上,嫣红的唇角滑过一丝若有似无温和柔美的微笑:“颜儿兜兜转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选择了墨相,绝皇是明白人,一定也希望颜儿幸福吧。”
南灵韵说得直白,就连楚绝也是微微一愣,早就知道恒王妃豁达直率,不拘小节,没想到竟“直率”到了这样的地步,对结拜护短也就算了,竟丝毫不顾及她要警告之人的身份地位,直接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亦不拖泥带水,真真是一拥有男子气魄的奇女子。
难怪,恒王宁愿把炎国江山万里拱手相让,原因却是——
只因对这女子的一句誓言。
不明真相的以为恒王是真的谋朝篡位,或是没本事打不过渡皇,然而,又有几个人会想到,恒王不是谋朝篡位,相反薛恒才是那遗诏上的真命天子,而那成功者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全是因为薛恒的心不在焉,那时的薛恒,无论薛渡逼宫与否,薛恒都会让出皇位的!
不管是身败名裂,还是留得千古骂名,那时的恒王心中只有那一句誓言,义无反顾的,只想找回自己的妻子,江山与美人,薛恒选择了美人。
而那个美人就是眼前这个女子。
“恒王妃果然直率,”楚绝忍不住赞叹出声,道:“难怪恒王抛弃万里江山不要,偏偏要你,如此佳人,千金易得,佳人难再得,朕也终于理解了恒王当年的心情。”
“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与绝皇无关吧。”南灵韵脸色一寒,银铃般的声音明显沉了一沉。
“朕只是感慨一下,像恒王妃这种彪悍女子,也就恒王敢收吧。”楚绝神色不变,大眼上下打量了南灵韵一圈,最终得下了这样的决定。
“绝皇是说本宫是母老虎了?!”
一听这话,南灵韵看向楚绝,冷声质问。
“恒王妃可是恒王心头肉,朕哪敢说王妃的不是,只是想起恒王现在的尴尬处境,朕只是略微感慨了一下。”
“绝皇可真真是多愁善感啊~~”南灵韵故意拉长了音量,看了一眼远处已经醒来的二人,再看看一脸淡定的楚绝,迈步直接向花倾颜和墨熙宸二人走去,懒得理会这个无聊的绝皇。
对于绝皇,南灵韵的小心肝里,还是有些惧怕滴,虽然知道自家妹子和绝皇的关系,但知道绝皇真实身份的人,没有一个不心生顾忌的——
那可真真的,谈笑间,强撸灰吹烟灭啊。)
这不是传说,在神医箫楚的面前,这就是用鲜血堆积出来的事实。
“恒王妃过奖了。”
微微一笑,如沐春风胜春华,楚绝大步迈出,很快超越了南灵韵的脚步。
“咳咳——”
走近花倾颜和墨熙宸,南灵韵故意深沉的干咳两声,紧紧相拥的二人瞬间分开。
倾颜脸颊红得都要滴出血来,“灵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很久了。”南灵韵无辜的眨了眨眸,坏坏一笑,倾国亦倾城。
这下子倾颜更是没脸见人了,再看看一起过来的楚大哥,倾颜一头扎进墨熙宸的怀里,完了,完了,这回丢人丢大发了。
“颜儿,都这么大的认了,还害什么羞。”掩唇轻笑,南灵韵可不是古代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对于男的小女家形象的结义妹妹,那是能“调教”就“调教”。
“熙宸,大家都在大厅等你呢,你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正在花二小姐一头扎进墨大丞相怀里羞怯得不敢冒出头来的时候,楚绝如沐春风的温和声音,就如阳春白雪般阳光甘甜,不知不觉中就化解了倾颜的尴尬。
“花二小姐,你把本相霸占了,是不是应该向诸位兄弟解释一下啊。”看着窝在自己怀里暖暖的,很心舒的小丫头,墨熙宸忍不住调笑道,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要他如何不爱呢,别说只是搅得天下大乱,就是要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甘之如饴的去想办法,一定要把星星摘下来。
“关我什么事!”
一听这个,花二小姐的一颗千娇百媚的值钱脑袋,瞬间一个头两大,更值钱了,当然不能任人宰割了,刚刚还紧紧抱着墨熙宸细腰的双臂张开,以最快的速度摆脱墨熙宸,拉着南灵韵的手,往远处走去。
丫丫的,她还以为墨熙宸是个良人呢。
现在看来,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相也不过是一个喜欢欺负女人的坏人。
“噗——”看着呆萌的颜儿,一向以高冷文明天下的墨大丞相直接笑喷了,在注意到楚绝那一双不服目光扫过的时候,墨熙宸干咳两声,有恢复了冷艳高贵的墨大丞相了。
沧澜山庄,正堂大厅
毛、李、程三位老将军已经被薛恒迎进城中,薛恒也热情的招待着,顺便研究这下一步的计划。
“绝皇到,墨相到。”
响亮的通报声传来,刹那间,屋子里除了行礼声还是行礼声,整齐划一。
礼仪弊,诸人依次就坐。
墨熙宸、楚绝和薛恒三人平起平坐,其余人等按照身份地位不同,或坐或站不等。
“恒皇,末将有一事不懂,还请恒皇解释清楚。”毛将军最先开口说道,对薛恒自称“恒皇”,以表对薛恒的认可,也是对薛恒身份的认可。
“毛将军是想问,当年本王为什么把炎国让给了薛渡吧。”不等毛将军发文,薛恒便淡淡说道。
“正是。”
“其实本王当年并没有登基的打算。”
薛恒从容说着,大厅里瞬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吸声,炎国的万里江山,那可是天下的利益啊,恒王竟然不大打算要?!
恒王傻了?还是疯了!
万里江山如画,恒王竟然弃之如风土,尤其是跟着毛、李、程三位来的炎国副将,更是惊骇。
想当年,恒王“战神王”之名, 名震天下,受万民敬仰,那样光芒万丈的人物,就应该是统领一国苍生的帝王。而今日,恒王竟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这要他们炎国子民,如何接受得了!
“本王本打算在登基大典上直接宣布把皇位给薛渡的,谁知他如此心急,竟然发动禁军、铁骑逼宫,倒是正中本王下怀,本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玉玺丢给了薛渡,反正我薛恒扔掉了烫手山芋就好——”薛恒说着,长长一叹:“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兄喜欢,给他便是,而本王却没想到,薛渡竟然残暴如此,污了本王名声是小,坐江山的那个人,总得有一些说得过去的理由,却没想到薛渡陷害忠良,连年征战,把炎国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对于这一点,薛渡向三位将军道歉。”
说着,薛恒站起身来,面向毛、李、程三位将军,衣恭扫地,郑重一礼。
“恒皇万万不可。”
“恒皇使不得。”
“恒皇快起来。”
见薛恒如此,毛、李、程三人连忙上前搀扶。
“三位将军不必如此,这一切都是我夫妻二人欠炎国百姓,”内堂里,清脆而悦耳的女音传来,一身碧色衣裙的女子和一身似雪衣裙的绝色女子走出,只听那个碧裙女子说道:“当年,我年轻气盛不懂规矩,一心想与夫君过着平平淡淡的生活,远离朝廷纷争,大概也是因为嫉妒吧,自古帝王,哪一个不是三宫六院,而我南灵韵的夫君,就必须只有我一个,只要薛恒不当皇帝,今生今世,生生世世,薛恒都只是我南灵韵的夫君了……”
“一切种种,皆是南灵韵一人之过,与恒王无关,如果三位将军一定要为八年前的事情讨一个说法的话,就请责罚我南灵韵一人吧。”说着,南灵韵双膝跪倒在毛、李、程三位将军面前,虽是跪着,但那不屈的背脊,永远是笔直的。
三将归心
“韵儿,快起来,这都是我薛恒一人的决定,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一看爱妻如此,薛恒急了,连忙大步上前,就要把小妻子扶起来,一边急急开口解释,生怕那些个不明事理的人,把自家娇滴滴的小妻子误会了。
“恒,我本无心为祸炎国,但炎国今日之祸,却有大半是因我而起,我不能因此脱罪。”南灵韵双膝死死地跪在地上,一双会说话的明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薛恒深邃悠然的眼眸,满眼的坚韧决绝。
那一瞬间,薛恒突然明白了,此时此刻,却是他错了。
“扑通”一声闷响,带着镇破耳膜的巨大威力,几乎就在须臾间响彻了天地,让所有人的心为之颤栗。
薛恒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攥着南灵韵柔若无骨的小手,似安慰,似爱抚,似遮风挡雨港湾,似全无顾及的痴爱,又似深沉得难以言表的情深。
薛恒这一跪,惊了,震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南灵韵在内,唯一能做得就是傻傻看着毅然决然跪在自己身边的男子,那个她跨越了千年,只为与他相爱的男子,前世今生,她不过活了三十几年,然,她经历的风霜雪雨,足可令沧海变桑田,她没活千岁,却跨越了千年,这是上苍的格外恩赐,也是多少人也无法祈及的莫大悲哀……
但,她不悔。
不悔,本该解脱的没解脱,反而来到了鸟不拉屎的架空年代;
不悔,从冷冰无情的世界,来到又一个腥风血雨的年代;
不悔,遇到了薛恒;
不悔,嫁给了古人;
不悔,为他颠沛流离,生儿育女;
不悔……
千百个,千万个,南灵韵从来没想过退缩,从来没想过回到原来的世界,毕竟,这里尚有一丝留念……
就算看到薛恒背叛自己的时候,南灵韵也只想到了离开薛恒,而不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就算在这里过得再苦再累,她抱着年幼的儿子沿街乞讨,她也不想提及前世血腥的生活,最起码,她还有听话的儿子知道关心自己。
而前世,除了杀人就是杀人,她不知道什么是人间冷暖,什么是亲人至爱。
云泽大地,给她的太多太多了,早就与她的血肉相连,不管南灵韵这辈子能不能再次与薛恒相遇,她都会选择留下。
这里才是让她体味到为人的滋味。
“恒,你这是——”南灵韵愣愣的看着薛恒,欲言又止。
薛恒看着南灵韵,微微一笑,俊朗的面容上露出独有的魅力风华。
“韵儿,我们夫妻本一体,你的错就是我的错,身为丈夫,为夫有责任为你,为我们的家,为炎国,撑起一片天地,”薛恒说得深情而郑重,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他是威震八方的“战神王”,“薛恒”二字,就是一诺千金,对这天地的“永恒”诠释,“八年前,为年少轻狂,只想和你在一起,白首不相离,而忘了这炎国的未来,忽略了薛渡的野心,造成今时今日的局面,错的,不是你,而是我。”
静静凝视情深似海的夫君,无语泪千行。
南灵韵对薛恒的爱,更深了,更重了,也更了解了眼前这个对自己白首相许男子的深情。
薛恒从袖中拿出手帕,动作轻柔的给南灵韵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轻轻的,柔柔的,就是一个风吹就倒的柔弱书生,哪里还是那个威震八方的战神王,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薛恒拿着手帕给小妻子擦静泪水,看向毛、李、曲三员大将——
“如果三位老将军非得要追究谁对谁错的话,那么就请受薛恒一拜。”
说着,薛恒就要弯腰下拜,三位老将怎能受得起薛恒一拜,那可是炎国的真命天子,为人臣子,忠孝礼义,无论哪一条,他们没有建大功,立大业,反而助纣为虐,如何受得起薛恒这一拜,不待薛恒弯腰,三位老将便齐齐伸手扶住了薛恒,以三人之力,硬把薛恒从地上脱了起来。
“我等助纣为虐,恒皇不治我等的罪,就是恒皇的恩赐,我等何德何能,能受得起恒皇大礼,恒皇莫要折煞末将了。”毛将军急急说道。
“应该向恒皇请罪的是我等,恒皇莫要如此。”李将军也连连称是。
“是啊,恒皇,谁人年少不轻狂,最重要的是能改正,然,这次却也是错不在恒皇和王妃,薛渡野心勃勃,就算恒皇当年没有让出皇位,薛渡也同样不会安生的。”曲将军如实说着,对于薛恒的“少年轻狂”,他,深有体会。
“多谢三位谅解。”
薛恒感激的看向三位老将军,他知道,这三位老将军,是真心为了炎国好的,真心实意帮他的,要不然,也不会冒天下字大不为,临阵倒戈向他。
“恒皇客气了,”曲将军看着礼貌的薛恒,由衷的点了点头,为人帝王,为人父母,就应如此,“七星龙渊剑的命令,凡是未将者,都会听从,这是炎国先祖的规定,七星龙渊乃诚信、高洁之剑,是历代炎国帝王所有的天子之剑,然,天子不常用,但每一代的顾命大臣,都会知道此剑的含义。”
“是啊,恒皇,您仁孝仗义,末将早就对您心悦诚服了,若不是薛渡趁着末将带兵在外,就谋朝篡位,老子第一宰得就是他!”脾气暴躁的李将军粗犷的嗓音大喊着,就像在一瞬间就要把八年了的憋屈吼完。
毛将军分别了曲将军和李将军这两个兄弟一眼,面向薛恒,单膝跪地,李将军和曲将军对视一眼,也跪在了毛将军身后,“毛松,李敢,曲勇现今代表手下六十万大军,投靠恒皇,有违此事,天诛地灭。”
“三位老将军快快请起,三位能助本王,本王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薛恒连忙把三人扶起,对于三人的加入,他并不感觉到意外。
因为毛松,李敢,曲勇就是父皇选的忠良之将,也算是历代炎国皇帝的亲兵,只听七星龙渊剑的命令,他有七星龙渊,他们三人听令,毋庸置疑。
炎国祖先为了避免有功之臣犯上作乱,把掌管天下兵马的虎符一分为二,一个是虎符,交在兵马大元帅的手上,而另一半,就是七星龙渊宝剑,看似只是一把上古宝剑,其实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在必要时候,皇帝可凭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兵权平乱,而知道这秘密的将领,无不是忠诚可靠手掌重兵之人。
毛松、李敢、曲勇三人就是这一代知道这一秘密的忠良。
“颜儿,你不是会妙音阁了吗?”那边薛恒君臣护表忠诚,这边一向高冷的墨大丞相跟南灵韵一起过来的倾颜拉到身边,小声问道。
被直接质问,花二小姐心里一虚,面色一窘,“我只是老看看热闹而已。”
“恒王妃,你带颜儿先回去吧,恒皇这里有本相和绝皇呢。”墨熙宸面色一沉,看着倾颜单薄的小身板,一阵心疼,清泉般冷凛的声音响起,直接命令起南灵韵来。
对,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天下第一相的话,不需要任何人质疑,不管被命令人的身份如何,墨相,就是如此大牌,冷艳,清高,不食人间烟火。
墨熙宸一句话不要紧,在场的人,大多习惯了墨熙宸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冷清态度,然,毛松,李敢,曲勇三人不知,一听墨熙宸如此生硬的声音命令恒王妃,当即脸色一沉,看着墨熙宸的目光也有崇敬,瞬间变成了冰寒。
“墨相,你这是对我们王妃说话的态度吗?!”
毛松和李敢还好,能沉得住气,没有直接抱怨,但曲勇就是粗鲁莽撞的性子,一听墨熙宸这么对自家王妃说话,当即不乐意了。
“曲将军莫要误会了,墨相说话一向如此,如果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曲将军海涵。”倾颜娥眉轻蹙,偷偷的瞪了一脸寒霜的墨熙宸,开口替墨熙宸解释,毕竟三位将军都是姐夫的重震炎国的希望,将来和墨熙宸合作的机会也很多,然,墨熙宸现在什么都没有,当然得靠着琼国和炎国的援兵,这么得罪了炎国的大将,这不是上策。
一向算无披露的墨大丞相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花二小姐百思不得其解。
“曲将军真真是误会,墨相生来就是冷清的性子,但对我这个妹妹倒是极好,妹妹大病初愈,墨相不忍妹妹操劳,说话有些急了,其实墨相的本心,和我们是一样的。”南灵韵上前拉住花倾颜的一只纤手,紧紧握在掌中,看着曲勇,如实说道。
别人看不出来墨熙宸是怎么了,她的一双火眼金睛还看不出来吗!
“是三弟鲁莽了,还请墨相海涵。”毛松一听这样的解释,心里也就释然了,“三弟,还不快向墨相赔礼道歉。”
“曲勇误会墨相了,请墨相原谅。”
曲勇被李敢推了出来,再看看结拜大哥眼神,这才闷声闷气的想墨熙宸赔礼。
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子抢女人
“曲将军不必如此,该道歉的是本相才是。”墨熙宸淡淡说道,一张绝色面庞上还是千年不变,却足矣听到诚意。
“这位就是灼华公主?”
看着一身白裙,风华绝绝的花倾颜,毛松明知故问,不是因惊艳于花倾颜的容貌,而是对这个令天下大乱的女子,感到好奇而已。
天下第一美人洛檀雅是公认的妖妃不假,然,洛檀雅霍乱的只是一国,搅了青皇一人的心神而已。
而这个灼华公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如其名,面若桃花,耀如春华。
一舞动天下,惊世颜倾国。
灼华,就是那一个注定灼灼其华的女子,无论在哪里,都会谱写一段自己的篇章,步步惊华。
一舞出,天下乱。
三国风流人物竞相争夺,冲冠一怒为红颜,灼华公主,就是那个值得让天下男子冲冠一怒的红颜。
“正是。”
倾颜淡淡回答,空灵的声音若天籁般回荡在幽谷之中,久久不绝,清丽绝伦的娇颜上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多一分则画蛇添足,少一分则十全九美。
“毛将军可有问题?”倾颜看向毛松淡淡问道。
“没有,末将只是早闻灼华公主大名,今日一见,只不过想确认一下而已。”一向沉着冷静的毛松竟然慌了,然,毛松毕竟是那个半生弩马的大将军,多少风霜雪雨都过去了,岂能被一个小偷呀吓倒?
“那毛将军确认了什么?”倾颜缓缓说着,就似随口一提,听者却为了一凛。
谁都都能小瞧、不屑花二小姐,但谁也不能无视灼华公主的存在。
今日的花倾颜,早已今非昔比,她决定要嫁给墨熙宸,就要有配得上爱人的胆识,花二小姐什么都没有,就是胆子大,想欺负她?那得掂量掂量自己的道行了。
一层细汗滑过毛松的额头上,毛松看着站在与墨相并肩而立的白衣女子,男子仙姿神骨,就是那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谪仙,女子惊华绝世,美得就是用时间最美的言辞形容都无法证明这女子的美,绝美而不妖,妩媚却清丽,惊艳而不耀眼……
若晨间清荷般清新淡雅,出淤泥而不染;若天然形成的奇妙山水,淡妆浓抹总相宜;若神来之笔中最出彩的一笔,不偏不倚恰到好处……
“三妹大病初愈,今日劳累一天也累坏了,韵儿,带三妹下去休息吧。”薛恒面色一僵,连忙催促自家小妻子把这个三妹弄走,这个三妹要是再在这里待一会儿的话,那他刚刚收复的三员大将,还不对灼华公主“怀恨在心”就怪了。
“看我,把这事儿都忘了。”南灵韵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脑门,拽着花倾颜就往外,一边走一边自责,“看看都是我不好,忘了你大病初愈不得劳累,走走走,我们回去休息一下,要是把累坏了,墨大丞相还不要了我的小命……”
“灵姐姐——”
在诸臣面前,倾颜弄了个大红脸,本来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越发炽热了起来,尽管表面没什么,也没人敢当着墨相的面儿议论墨相的不是,但她好歹是个女子,被这么关注着,多多少少还是不自在的。
“咳咳——”墨熙宸目送倾颜和南灵韵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外,看着诸臣呆呆看着门外的目光,郑重的清了清嗓子,冰凉的声音响起,“城门那里麻烦将军们轮流值守了,毛将军,李将军,曲将军三位有辛苦,山庄已经给三位将军备下客房酒菜,三位将军莫要推辞。”
毛松,李敢,曲勇三人对视一眼齐齐看向薛恒,见薛恒点头了,这才答应了墨熙宸的招待,墨熙宸,楚绝,薛恒三人又安排了一些后续工作,诸臣便散会了。
墨熙宸,楚绝,薛恒一起来到了妙音阁,此时,花倾颜的房间里热闹非凡,小希儿在南灵韵怀里渣渣呼呼的,已经两个月大的小希儿比刚落地时健康多,身上的青紫不见了,虽然比一般两个月大的孩子瘦弱些,皮肤却已经恢复了粉嫩白皙。
洛檀雅抱着小凌皇坐在一旁,怀里的小凌皇才五个月大,如玉般的温润却以隐隐呈现,乖乖的在娘亲怀里呆着,不哭也不闹,只是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周围的一切……花倾羽满足的轻轻揽着洛檀雅的纤腰,满心满眼的幸福快乐……
与这两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同,年长的小锡仁就聪明多了,窝到花倾颜怀里,有说有笑的,不知小锡仁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逗得几个女子哈哈大笑,墨熙宸,楚绝,薛恒三人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
“颜儿,你该休息了。”
清泉般清凉的声音传来,墨熙宸板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看着窝在花倾颜怀里的小锡仁,凤眼如刀,一片片的打在小锡仁身上,如果眼神能伤人的话,那么可怜的小锡仁,现在早就被千刀万剐,全尸也无了——
“仁儿,快过来,你花姐姐身子不方便,你怎么能这里。”薛恒当然注意到了墨熙宸的千里冰封了,脸色一沉,不等自家宝贝儿子反应过来,就上前像提东西似的把小锡仁从床榻上提了起来,放在自己身边。
“爹爹,我在给花姐姐讲笑话呢。”小锡仁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薛恒,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就算这样,小锡仁也没忘了回头像墨熙宸做了一个挑衅力明显不足的鬼脸。
墨大丞相刚刚有些缓和的俊脸上,再次一寒,不过墨大丞相何许人也!
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子抢女人,这么丢人的事情,墨大丞相可从来不做,薛锡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对于小毛孩,墨大丞相是不屑去吃飞醋滴!
“雅儿,我们去看星星吧。”见此,花倾羽非常识趣的拽着洛檀雅离开是非之地,至于自家妹子引发的战争,他毫无兴趣,他现在有雅儿有孩子,就知足了。
花二小姐刚想和洛檀雅说句道别的话,悲催的发现,自家哥哥和洛姐姐已经不见,三条黑线滑下:至少跑得这么快吗?!她又不是洪水猛兽。
“希儿今天好像很精神呢。”薛恒故意无视屋里的火药味儿,大步上前从南灵韵怀里抱过女儿,柔柔一笑,抱着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心里有感慨,有激动,有感恩,种种心绪无法言表,但薛恒知道,自己现在很幸福很幸福,如果这是一个梦的话,他愿意永远也不要醒来。
“哇哇哇~~”
一声有些娇弱的哭声传来,本来还好好的小希儿,一到了自家爹爹怀里,就大哭了,哭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好不可怜。
“希儿乖,不哭啊。”薛恒非常淡定的拍了拍女儿的背,柔声哄着,自从女儿出生以来,他就一直照顾这妻子和女儿,小孩子哭是常事,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疼,只能凭借着这两个月来的经验,耐心的哄着。
“希儿可能是饿了,时候也不早了,颜儿,我们先回去了。”南灵韵起身,向花倾颜道别之后,拉着儿子夫君也离开了房间。
一时间,除了屋子里侍候的丫鬟婆子,就剩花二小姐对冰块丞相和古怪神医了。
楚绝看也不看墨熙宸一眼,坐到床边坐下,拉过倾颜的一只纤手,就细细给倾颜诊起脉来,墨大丞相心里再不平衡,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楚大神医肆无忌惮地占着自家小妻子的便宜,还不能有任何怨言,他憋屈啊!
“楚大哥,怎么样?”
看楚绝搭在自己脉搏上的手松开了,倾颜不由得紧张的看向楚绝,一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还平坦的小腹,她真的很希望这个孩儿出生呢。
看着洛姐姐和洛姐姐都抱着自己的孩儿,幸福和美的样子,她也很希望那一天早点儿到来呢,初初见到洛姐姐怀孕时痛苦的样子,倾颜先是有些不理解,但当看到灵姐姐脸上幸福的笑容的时候,她有些明白了,直到她有了自己的孩儿,才终于理解了,天下,每一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女人的快乐,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快乐。
就算为其倾尽所有,也是值得的。
“你今天太折腾了,脉息有些不稳,再给你的药中加几味草药,多吃些有营养的食物,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楚绝阴沉着一张脸,有些心疼的说道。
“楚大哥,我吃不下。”
嘟着小嘴,倾颜微微低着头,别扭的说道,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吃完就吐,难受(╯﹏╰)
“难受也得吃,你不吃东西,孩子怎么能长。”楚绝板着一张俊脸,这时倒是有几分龙威骇然了,不过在花二小姐看来,楚大哥就是装的,对她毫无杀伤力。
“楚绝,你就不能弄点儿什么药,要颜儿缓解一下吗!”终于,一直默默吃干醋的墨熙宸开口了,语气生硬,看着楚绝的凤眼中竟然流露出那么一丝丝不属于他的祈求……
天族的少主?!
只见楚绝的长眉微蹙,“我试试吧,今晚的药按时喝没?”
倾颜心虚的低下了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楚绝的话,她能说她什么药都不想喝吗?
“一会儿我让人把药送过来,你先休息吧。”楚绝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房间,墨熙宸看了倾颜一眼,抬步跟上。
“呼~”
躺在榻上,倾颜长长了出了一口气,不就是生个孩子嘛!一个个的,这么紧张干嘛,弄得她怕怕的……
正在倾颜兀自幽怨的时候,墨熙宸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了,把托盘放在矮几上,墨熙宸再把矮几放在床榻上,“颜儿,起来用膳了。”
“宸,可以不吃吗?”皱巴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倾颜委屈巴巴的看着墨熙宸,但还是坐起了身子,看到矮几上油腻腻的食物,就觉得一震反胃。
“颜儿乖,你尝尝,娘在这汤里放了青梅,味道应该会不错。”墨熙宸坐在床边,一边拿着汤匙盛了一小碗鸡汤,一边耐心的哄着倾颜,盛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一吹,淡黄色的液体在洁白的汤匙里泛起微微涟漪,在平凡的汤水,在这一阵暖风中,也变成了绝世珍馐。
看着送到嘴边的汤水,再看看满是希翼的清华绝色的脸庞,这要倾颜如何忍心不喝,根本找不到任何不吃的理由,樱唇微微张开,香醇的汤汁滑入口腔,除了香醇还是一丝丝清爽酸甜,很是顺口。
倾颜一双凤眸顿时一亮,“好喝。”
“好喝就多喝点儿,还有很多。”紧绷的面部肌肉顿时一松,墨熙宸绝美的嘴角滑过一丝柔和的弧度,在人前清凉如仙,高高在上的他,此时此刻,满眼满心的就只有眼前这一个人儿,他的世界里,全是她。
“我自己来。”从墨熙宸手里抢过汤匙,倾颜兀自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娘真厉害。”看着把满满一盅鸡汤吃得一干二净空碗,墨熙宸别提有多高兴,吩咐细雨进来把碗筷撤了,自己把倾颜抱在怀里,大赞自己娘亲的厨艺。
“师傅一直很厉害。”甜甜一笑,倾颜由衷的说道。
“颜儿——”
“恩?”
“明天不能像今天这个样子了,知道吗?”墨熙宸沉声警告这自家小丫头,生怕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不听墨大丞相的尊尊教诲。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嘟着樱唇,花二小姐不满的嘟嘟着,她一直认为成熟稳重的天下第一相哪去了?
一个月前三国大会发生的那件事情,她可记得清清楚楚,那件事,也深刻的证明了,其实,墨熙宸的骨子里是幼稚的,哪有说造反就造反的,一言不合就刀剑相向,在别人家的地盘,能做得这么嚣张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墨熙宸这个自认天下无双的墨大丞相了。
“傻丫头,”宠溺的刮了刮倾颜的小鼻子,墨熙宸即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怀里的小丫头,“我没有本事,会这么做吗?”
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句,倾颜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墨熙宸,眼底有毫不掩饰的惊疑。
“为夫知道我很厉害,但你也不用这么看着为夫吧,为夫会骄傲的。”墨熙宸非常淡定的说着,云淡风轻,悠悠然然,就似天上浮云一般,闲适,散漫。
“你有把握不告诉我,害我害我——”
花二小姐怒了,气得满脸通红,一脸愤愤的看着墨熙宸,从墨熙宸怀里“刷”的一下子坐了起来,板着一张天仙般的精致小脸,非常非常严肃滴看着墨大丞相。
“咳咳,墨熙宸,你是不是欠本小姐一个解释啊。”
郑重的清了清嗓子,自认为非常严肃的质问着墨熙宸。
“噗哈哈哈!”终于,墨熙宸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一脸冰霜严肃冷艳的小丫头,简直可爱到了极致。
“墨熙宸,本小姐跟你说严肃的事情呢,请你郑重对待。”一看墨大丞相破天荒的放声大笑,花二小姐的一颗小心脏慌了,咽了咽口水,撞了撞胆。
“好了好了,”一看小丫头真的生气了,墨熙宸连忙忍住笑声,不管倾颜的挣扎,硬是把倾颜抱在自己怀里,耐心的解释着,“当时你中了毒,晕迷不醒,我走的时候你还没醒呢,我怎么告诉你。”
“哦,”倾颜一听,似乎有礼,自知理亏,便也不再问了。
“时候不早,睡吧。”墨熙宸说着,一掌轻抚,一阵劲风吹起,床头上那一盏明亮的烛火变熄灭了。
“主子——”听到怀里均匀的呼吸声没一会儿,墨熙宸正准备自己也睡了,就听到凌云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说。”
“启禀主子,蒹葭小姐往这边来了。”凌云如是的说道。
重重帷帐之后,墨熙宸的身子明显一僵,“她来为何?”
“为主子。”
简单的三个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行了,知道了,下去吧。”墨熙宸冰寒的声音传来,凌云应声退下。
而墨熙宸感受着怀中柔软的温度,却再也睡不着了,蒹葭是为颜儿来的吗?
答案,毋庸置疑。
翌日,当倾颜悠悠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早已凉了,显然那人已经离开很久了,淡淡的失落滑过心头,很快恢复如初,宸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宸不光是她未来的丈夫,还是天下第一相,未来的担子会越来越多……
出乎意料的是,昨日惨败的苍、炎联军,今日不但没撤兵也没休战,竟然早早的在沧澜山庄城下擂鼓叫阵,那气势,那蛮劲儿,哪像是昨日受到重创的样子。
是啊,苍、炎联军是百万大军,即使有三十万人马归降了薛恒,苍炎联军还是百万大军,人多力量大,他们有百万之众,何惧之有?!
反倒是沧澜山庄这边,水路断不了,粮草却被切断,现在有多了三十万大军吃饭,就算沧澜山庄里的吨粮再多,恐怕已成了口粮之忧吧。
此种情况,按兵不动应是上上之策,到时候米尽粮绝,苍炎联军就会不战而至胜。
然,被困在沧澜山庄的人才济济不说,光是一个墨熙宸就够人头疼的了,现在不光有天下第一相。还有琼国的皇帝,一国之皇,举足轻重,到现在也没发现琼国的援兵,炎国的援兵都到了,恐怕琼国的援兵也不远了吧。
围困,不战而胜自然是好,但要是反被围困其中,那就是笑话了。
更何况,沧澜山庄里还有个那个七星龙渊剑战神王,那个传说才是炎国真龙天子的恒王,一颗随时具有危险性爆发性的定时炸弹。
现在给苍炎联军的只有两条路:
一,进;
二,退。
而苍炎联军却自认为明智的选择了“进”,并且“进”得神速,还正值沧澜山庄这边锋芒正盛的时候,看似傻缺的举动,实则乃精明之举。
墨熙宸在城楼上临风而立,衣诀翩飞,清华雍容,似要乘风归去,属于他的那一片仙山神府,血腥的战场,如此有烟火气的地方,简直与他格格不入。
洁白的羽扇轻摇,和着暖风,唯美,无害,至始至终都是那样洁白无瑕,不染纤尘。
“薛兄,你家的红国师真是厉害。”绯色的薄唇轻启,清泉般清凉的声音响起,似泉水叮咚,似溪水潺潺,似静泉无声却有声神,淡淡一语,一语中地。
“还要劳烦熙宸帮忙才是。”薛恒礼貌的说着,对于红禄此人,他一直都没有小瞧过,要对付红禄,就必须得得到天族少主墨熙宸相助才行。
“薛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
“墨相,您有把握打得过红禄?!”李敢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墨熙宸,他可是深受红禄秃驴的妖妃所害啊,不知道有多少出生入死的兄弟在红禄手下惨死,看着城下骑在狮子身上,威风凛凛的红禄,李敢直恨得压根儿直痒痒,却又无力。
“如何不能,只不过是一秃驴而已。”依旧是淡淡的声音,冰冰凉凉,朗爽清凛。
“墨相当真有把握?!”
毛松听了墨熙宸这话,眼睛一亮,目光炯炯的看着墨熙宸,这么说,除掉红禄指日可待了?
“我家主子乃天族少主,灵力之高,直通天听,对付一个红禄就跟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一听毛松和李敢质疑的话,凌云当即不乐意了,反正少主身份都说出来了,他也毫无忌讳了。
“凌云——”泼墨般的长眉微蹙,墨熙宸不满的叫了一声凌云,凌云一个哆嗦,立马蔫了,他知道,他又多嘴了。
也许,他一个多嘴的人,实在不适合当暗影,主子也因为看清了这一点,才把他拉来当打杂的侍卫的吧。
“天族?”
触及到“神”一般存在的种族,薛恒淡淡的重复了一遍,意味深长的看向墨熙宸,这个天下第一相,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不但是苍国先皇和巾帼英雄莲王殿下的私生子,还是天族的少主?!
本相只要一个女子,而你呢?
“那个,我瞎掰的,毛将军别放在心上。”凌云赶紧补救,然,话已出口,凌云现在就是说出花儿来,也没用了。
“红禄就交给本相了,毛将军误虚担心。”清泉般清凉的声音传来,一句淡然的话语,却有稳定人心的安宁。
“哈哈哈,墨熙宸你个鼠辈,有本事出来和本国师单打独斗,躲在城墙上不敢出来见本国师了吗。”骑在雄狮身上的红禄,一身红袍加身,端得是威威凛凛,“吼”雄狮长啸,仿佛瞬间能令风云变色。
一身白衣不染纤尘,随风而舞,卷起白色的衣诀翩飞,美轮美奂的弧度,好似天上的浮云,漫随天外,云卷云舒一般,高高在上就似九天之上的谪仙,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身边的一切风云变化,也丝毫无法他不染纤尘的神圣。
“红国师,你如此焦躁易怒,是兵家必败之相。”墨熙宸清润的声音传来,云淡风轻,仿若天外飞来。
“败不败可不好说,”红禄的一张老脸气得通红,手中法杖凌空飞舞,口中念念有词,无数绚丽的火花在半空中飞舞,美丽而危险。
见此,毛松,李敢,曲勇三人不由得齐齐神色一凛,身为炎国的要塞大将,怎能没见过国师的威能,尤其是红禄在战场上的神威骇然,那数不胜数的火球,租客胜过千军万马,这种威能,是不可置疑的。
也是为什么,红禄能在短短十日之内,就连破苍国十城八十一寨,苍城的将军都是酒囊饭袋不成?!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是炎国有一个懂法术,有逆天之能的红禄在,一身本领超群,无人能挡。
“轰轰轰~~”
不出意外的,无数个巨大的直直向城墙砸来,速度之迅猛,只在须臾之间,便已临近城墙,城楼上所有的将士都为之一骇,瞪大了眼睛,深邃的瞳孔失去了焦距,然,至始至终,却没有一个人想临阵退缩的,不管是苍国人,琼国人还是炎国人,是将军还是士兵,是文臣还是武将……
一个个不同身份的忠义之士,用着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自己的信仰。
总总算来,这里最无辜的要数琼国那些大臣,然,他们随着楚绝而来,至始至终却没有一人有只言片语的抱怨,足以见得,楚绝是一个贤明的帝王,是一个难得的帝王之才,懂得用人唯贤,唯忠,唯义。
正在三国将士把希翼的目光齐齐看向墨熙宸的时候,只见墨熙宸仍旧静静的立在那里,一袭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就是天上谪仙一样,高高在上,神圣,尊贵,高不可攀。
眼看纠错须臾时间,火球就要搭在城墙上了,雄狮身上的红禄恶心的老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似是在彰显他功高自伟,旷古绝今的不世功勋,想象着自己未来被奉若神明般优待的时候,红禄带着阴险笑容的嘴角瞬间一凝,本就狰狞的脸上僵住,隐隐有龟裂之势……
只见墨熙宸不紧不慢的举起似雪般纯洁的羽扇,对着城墙的轻若鸿毛般的摇着,云淡风轻间,白羽化成鹅毛大雪,六月飞雪,本是逆天的景象,现在看来,竟变成了久旱冯翰林般的大喜,两军对阵,只见城楼和百万大军中间的半空中,无数凶猛烈火从来,势不可挡,又是一股寒风袭来,鹅毛般的大雪纷飞,刹那间,千树万树梨花开,洁白圣洁的白雪,以柔弱娇柔之躯,轻而易举的战胜了熊熊烈火。
轻若鸿毛般洁白雪花,就如雪的品格般,虽在不合时宜的季节突来,却以自己的娇柔之躯,融化了,熊熊烈火,接触了一场灾难,一场浩劫。
火灭了,雪,不见了。
“噗——”
不知是被气得还是法力不足了还是怎么了,红禄一口鲜血喷出,一双能喷火的铜铃大眼,直直的盯着城楼上的墨熙宸,他输得,何其不甘!
“国师——”薛渡看着红禄的情况,不由得担心的叫了一声红禄,红禄可是他现在唯一的底牌,可不能倒下。
红禄向薛渡摆了摆手,表白自己没事,扶着胸口,看向城楼上如仙般的墨熙宸,“想不到墨相,还有如此身手,贫道真是开眼界了。”
“彼此彼此。”
羽扇轻摇,墨熙宸非常不客气的接受了红禄大国师的“表扬”。
“妖法,妖人,墨熙宸你果真对苍国居心不良,等你落到朕手上之时,就是你被抄家灭门之时。”看着城楼上如仙般倾尘的墨熙宸,慕青直恨得牙痒痒。
“慕青,说话要留口德,你说要灭本相九族,那你可知本相出自何家何族?”墨熙宸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故意一顿,又道:“慕青,说话之前要先用大脑思考一遍,不要在出口之后在追悔莫及,身为一国之君就应该一言九鼎,话后反悔那种事情,发生在青皇陛下的身上,多么不好啊。”
“你你你——”慕青直被墨熙宸气得踹不过气儿来,“你”了好半天才算上来一口气儿,“墨熙宸,等你落到朕手上呢,朕要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灭你九族,让你看着族人一个个凌迟在你眼前,朕要你生不如死。”
“啧啧,都说青皇心狠手辣,本相跟了青皇四年,今日才发现,青皇原来真的心狠手辣。”绝色的俊脸上清华绝伦,微微的嘲笑挂在嘴角,尽管是嘲笑,亦是美到了极致,绝色动天下,当真不复美名。
“你笑什么?”
墨熙宸一笑,晃花了慕青的眼,他一直知道墨熙宸很美,绝色动天下,是真真的名副其实。然,墨熙宸在美,终究是个男人,他有没有断袖之癖,墨熙宸再好看也不过是看看而已。而此时此刻,墨熙宸这一抹足可令万物失色的笑容,却要慕青莫名心慌。
“本相在想象着,青皇被凌迟时候的壮观景象。”
一袭白衣胜雪,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凉声音,就算是说出这种残忍的话语,也依然沁人心脾,墨熙宸就是墨熙宸,永远的冷艳高贵,无论何时何地。
闻言,慕青浑身一僵,傻眼了。
墨熙宸这话是什么意思?
目睹他被凌迟处死?
自己和墨熙宸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一连串的问题,接二连三的袭击着慕青的大脑,想不通,想不明,猜不到。
墨熙宸就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物,一个在普通不过的寒门书生,被自己所救,最终考取功名,为自己效力,肝脑涂地,屡建奇功。
原本,墨熙宸就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非常听话有用的棋子。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状况?还有墨熙宸对自己的言听计从,现在回想起来,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如此诡异。
难道,墨熙宸与自己的相遇,至始至终就是一个局吗?
自己傻乎乎的,把墨熙宸当成忠臣,委以重用,而墨熙宸却心怀不轨。
“青皇,哦,不,怎么也得称你一声‘皇兄’,”墨熙宸突然一顿,又道:“没想到吧,慕青,你我竟然是亲兄弟。”
“这这这怎么可能!”慕青唇角微颤,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开口说道。
“怎么可能?”墨熙宸不答反问,自嘲一笑,“真想不可能呢,跟和这种人生在一家,是本相莫大的耻辱。”
“本相在找到母亲之后,本想放下一切,但是你,本相所谓的兄长,你有给本相任何机会吗?”墨熙宸想起以往种种,灿若星辰的深邃风眼中,痛苦之色一闪而过,“但是你,慕青,你让本相太失望了。”
“失望?!”
机械的重复一遍重点的词汇,慕青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墨熙宸,你是说朕抢了你的妻子,还是朕抢了你的皇位?朕才是苍国的皇帝,唯一的皇帝,你就算是朕的弟弟有怎样?不过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朕才是苍国名正言顺的皇帝。”
“青皇倒真是义正言辞呢,你的皇位是怎么来的,你认为你瞒得过本相吗?”明明是问句,在墨熙宸口中说出就是肯定句,墨熙宸看着慕青,淡然说道:“不过慕青你放心,本相姓墨,除了跟你有那么一点血缘上关系之外,你对本相对说,什么都不是。”
“哈哈哈!”慕青突然大笑起来,看着城楼上一脸淡漠的墨熙宸,满脸不屑,“墨大丞相,你说得可真好听,九五之位,普天之下,有几个有志男儿不向往,身为皇子,更应该以此为荣,墨熙宸你被尊为天下第一相,朕就不信,你没有过称帝之心。”
“慕青,你以为谁都是你吗?”墨熙宸不问不怒,淡然问道,明明是问句,到了墨熙宸口中,就变成了肯定句,“功名利禄本就是浮云,五年前,本相为报仇而来,五年后,本相想放弃了,你偏偏不给本相放弃的机会,一年前夺妻之恨,一年后,颜儿苦尽甘来,你竟然贼心不死,本相只要一个女子,而你呢?”
不能输气势!
慕青沉默了。
看着高高立在城头上的白衣倾尘,风华潋滟,须臾,时间随之静止,百万之众的沙场上瞬间仿若无物。
“墨相真真是痴情,”慕青何等狂傲,看着墨熙宸这只是呆愣半晌,便冷嘲热讽起来,“一个恶名名扬天下的女子,天下人嫌弃,你墨熙宸拿着当宝,不得不说,天下第一相的眼光果然独特。”
“恶名昭彰又如何?”墨熙宸不答反问,只是看了一眼慕青不屑的脸庞,绝色的面庞平静无波,绯色的薄唇一张一合,“本相认定的女人就是认定了,不管美丑,不论名望。”
“呵,墨相还真是清高呢。”
一旁的薛渡不屑冷笑,就算是唯我独尊如薛渡,也不得不承认,花二小姐的魅力无限,不论其他,还是那过人的胆识,就是男子又有几人能做到那样大胆,那样从容不迫,而,花二小姐就可以。
“清高如何?不清高又如何!是渡皇一句话能令本相名扬四海吗?”墨熙宸看了薛渡一眼,凤眼中星辰璀璨,深邃而又清幽,就似看破十丈软红的仙人一般,高深莫测。
“这是本相一个人的事情,与渡皇和青皇没关系吧。”
回归正题,墨熙宸看向城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百万大军,清华绝伦的俊颜上绽放出一抹绝美的弧度,似嘲笑,似自信,似志在必得。明明清淡的话语,却让所有人胆寒心颤,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相,真正的墨熙宸,一言一语,就可倾覆天下人心。
“快两个月了,沧澜山庄的珍奇景色本相也欣赏够了,青皇,现在是你我算账的时候了,你是投降,还是撤兵,两个选择,青皇请随意挑选。”天上骄阳似火,说中羽扇轻摇,看似没有什么威力,却令观者胆寒心颤。
刚刚也是这么轻轻的一摇,便是六月飞雪灭烈火,以柔制刚,何等气势!
如今放眼百万之众,谁还敢小瞧墨熙宸手中精致漂亮的羽扇。
“哈哈哈哈!”
慕青闻言不怒反笑,放声大笑,“墨相你莫不是开玩笑了,你们就是算上昨日投降的三十万人加上你所有的人马,山庄里还有老弱妇孺,都算上,也不过四十万人马,你拿什么,和朕比!”
慕青笑得更加狂妄了,“墨熙宸,望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慕青,枉我还想过要把苍国全权交给你,今日看来,你不过是一个扶不起的懦夫,苍国在你手中,就是祸害了先皇含辛茹苦建起来的万里江山!”清泉般冰凉的声音不大,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是平静的言语,却令人胆寒心颤,不寒而栗。
慕青不屑撇嘴,认为墨熙宸不过就是空口说白话,“墨熙宸,事到如今,你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将士们,给朕攻城,拿到墨熙宸首级者,谁就是苍国的丞相!”
苍国的将士们沉默了,出乎意料的是,竟没有一个人冲出来,都一动不动,也有犹犹豫豫的,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啊!
反正是没有一个人冲出来,正在慕青准备再次下达命令的时候,只听城楼上一声响箭“唆”的一声直冲云霄。
“咚咚咚!!!”
无数声响炮直冲云霄,呐喊声随之而起,一浪响过一浪,在百万大军之后响起,连绵几百里的营帐里,不知何时,早已换了旗帜,换了人。
顷刻间,百万大军失去了主心骨,四面八方全是敌人,就连营地都被占了,他们还有反击的余地吗?
回答很简单,那就是——
没有。
“降者免死!”楚绝大喊道,一声爽朗的声音如沐春风般飘进每一个将士的心间,绕梁三日,久久不散。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
墨熙宸,薛恒,又有力的重复一遍这四个字,刹那间,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就好似赋予了千钧之力的一般,是久旱逢甘霖的甘霖,是他乡遇故知的故知,是金榜题名的提名,是一切大喜的,美好的神音仙乐。
“乒乒乓乓~~”
一连串的兵器倒戈的声音,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百万大军竟足足弄了一个时辰。
薛渡见势不妙,率亲信力博,靠红禄一身本领,拼杀出了重围,墨熙宸因忙活这边投降的百万将士,分身乏术,索性就让薛渡和红禄跑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沧澜山庄上下,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三日后,各路人马各自散去。
五日后,墨熙宸率领诸臣入驻苍城,墨熙宸毫无疑问的被三国的代表大臣推上了皇位,墨熙宸为此把自己关在丞相府三日,闭门不出。
最后还是倾颜出面,让墨熙宸坦然接受了皇位,入住皇宫。
花二小姐则是跟着永乐侯夫妻回了侯府,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总是住在别人家会遭人话柄的。
江山易主,要忙的要处理的事情堆积如山,墨熙宸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永乐侯夫妻,花倾羽,花倾妆,包括南灵韵和洛檀雅都帮着花倾颜忙活着大婚的事情,墨熙宸放心更是把这件大事交给小舅子花倾羽,新帝大婚,非比寻常,并且还是和新皇的登基大典只差三天。
原本,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是可以一起举行的,奈何墨熙宸一定要给花二小姐一个完整的婚礼,这边又急着成亲,人能等得住,倾颜肚子里的孩子也等不住啊,最终订下了这么个日子。
所有的人都在忙,唯独当事人花二小姐闲得快发霉了。
这日,倾颜刚刚试好要在墨熙宸登基大典上穿的礼服,那边就有人来传,说有个叫云蒹葭的姑娘求见自己。
“不见。”
花二小姐生性懒惰,因为最近很少见到心心念念的夫君,又少了人和她聊天,怀孕反应又大,心情烦闷的不行,听到陌生人的名字,自然懒得理会。
“花二小姐好大脾气,这还没嫁给宸哥哥呢,就这副尊容,要是成了皇后,那还得了。”银铃般的女声传来,倾颜娥眉轻蹙,闻声看去,就是一愣。
倾颜自认为见过的美人不少,号称天下第一美人的洛檀雅的国色天香,南灵韵的天生丽质清淡绝伦不同,面前这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一个白衣胜雪,绝色的面庞,简洁的衣裙,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风情——
似曾相识。
远山般的黛眉,狭长的凤眼,绯色的朱唇,琼鼻,玉耳,一切的一切,似从画中走来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这样的气质,这样的神态,这样的装扮……
都是花倾颜再熟悉不过的,不是那个心尖上的墨大丞相,还能有何人?
花二小姐只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上来气,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心里胃里不断的泛着酸水儿,特别是那声“宸哥哥”,叫得倾颜浑身发麻。
“呕~”倾颜赶紧用手帕捂住了嘴巴,硬生生的把胃里的不适咽回去。
不能输气势!
她还不知道这个女子和墨熙宸有没有关系呢,就胡乱做决定,一向英明的花二小姐,才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呢。再说了,这个云蒹葭,是比自己有才了?还是比她派来了?
哪个都没有,自己瞎操心个毛线。
更何况,自己肚子里这么一个宝贝,还怕别的女人抢了她的夫君不成!
虽然这个云蒹葭现在只说了一句话,但一声“宸哥哥”不管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女人的第六感都会觉察到,这个云蒹葭对墨熙宸图谋不轨。身为墨大丞相的正牌的唯一的妻子,一定不能再这种女人面前丢脸。
切,学得再像又如何!
墨熙宸是本小姐的!
谁也抢不走!
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反正就是谁都别想惦记,花二小姐可是有手段的人……
“宸娶的是本小姐,这一点就不劳云姑娘操心了。”慵懒的斜倚在贵妃软榻上,倾颜淡淡说道,看着娇容瞬间变了颜色的云蒹葭,心里冷哼,就这么息怒形于色的女人,能不能配得上她花二小姐视为情敌,还真得考核考核。
“还有,云姑娘和家夫认识?”不给云蒹葭喘息的机会,倾颜中间故意一顿,掐在云蒹葭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
故意把“家夫”二字咬得重重的,生怕云蒹葭小姐不知道。
“宸哥哥要成亲了?!”
云蒹葭故作惊讶道:“宸哥哥也真是的,要成亲了也不事先和我说一声,毕竟从小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的,这么大事情,也不和我这个做妹妹的商量一下,宸哥哥身份非同一般,怎么能随便什么女人都娶呢……”
看似兀自喃喃抱怨,听着字字句句都为她那“青梅竹马”的宸哥哥考虑,实则云蒹葭的字字句句,无字不在炫耀,炫耀她和墨熙宸青梅竹马,证明她和墨熙宸两小无猜,强调她和她的宸哥哥是天生一对,地下一双,什么山无棱,天地合啦……
墨球大人
“是啊,宸贵为天族之主,娶当然不能随随便便那个女子都行了。”
看了一脸倨傲的云蒹葭,花倾颜漫不经心的说着,空灵似天籁般的声音若空谷幽兰一般幽香淡淡,沁人心脾。
“花二小姐果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宸哥哥之所以要娶你,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本小姐劝你还是见好就收的好。”一听花倾颜这话,本就倨傲的下巴扬得更高了,看着还是一脸慵懒的斜倚在软榻上,凤眸半合的花倾颜,云蒹葭以为花倾颜是怕了,不由得得意起来。
想跟本小姐抢男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
“云小姐说了这么多话,也渴了吧,嫣红,还不快去给云小姐上茶,云小姐可是贵客,本小姐要和云小姐长谈。”半合的凤眸睁开,灿若星辰的眼眸摇曳生辉,刹那间,满室华彩,也让至始至终一腔倨傲的云蒹葭,也微微一怔。
“小姐——”
嫣红急得直跺脚,这个云蒹葭一看就是来破坏小姐和墨相婚事的,小姐这是被孕吐折腾糊涂了就要吗?!
这种女人,不但没赶出去,还奉为上宾!
“嫣红,快去泡茶。”最后还是细雨提醒一句,嫣红这才闷闷的走了出去。
花倾颜毫无形象的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就要起身,细雨连忙上前把花倾颜扶起,花倾颜坐在软榻上,一双流光溢彩的明眸终于舍得直视云蒹葭了。
“不知云小姐是哪位?”
花倾颜空灵若天籁般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好听,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刚刚还是得意非常的云蒹葭云大小姐的一张俏脸,瞬间变黑了,再变青变紫变红变白,真真是一极好的调色盘。
花倾颜这是没把她天族人放在眼里吗?!
“我家小姐可是天族大长老唯一的孙女,和少主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少主没跟花二小姐提过我家小姐吗?”一听这话,云蒹葭身后的丫鬟就嚣张的道出自家小姐的名号,这语气这神态,和她家大小姐如出一辙,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
“真没听过,本小姐也是一个月前才知道天族的事情的。”花倾颜直接无语扶额,对这丫鬟的话,真真无语了o__o”…
她这是在炫耀她家小姐出身显赫,还是在炫耀她家小姐的地位在墨熙宸眼里不值一提?
“小姐,你不舒服吗?”见花倾颜扶额,细雨连忙扶住花倾颜,关切的问道。
懒得理会这种自大的人,花倾颜点点头,看了云蒹葭主仆一眼,道:“看本小姐这身子也不争气,嫣红,送客吧。”
刚刚端茶进来的嫣红一听这话,连忙把茶具放在桌案上,脚步轻快的走到门口,十分标准的做了一个“请出”的手势,十分礼貌的送客,“我家小姐最近身子不好,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云小姐请海涵,云小姐请吧。”
“花倾颜,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云蒹葭丝毫不理会嫣红的“请”,而是看向已经恢复刚刚半睡神态的花倾颜,质问道,字字句句,无不锋芒暗藏。
唯一不同的是,在花二小姐手边,多了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肉球。
云蒹葭看到那肉球,本一双狭长漂亮的凤眼瞬间喷出火来,“墨球,你乱跑什么,还不过来!”
只见那毛茸茸的肉球轻微的颤了颤,对云蒹葭的大吼,仍然无动于衷。
“云小姐,你喊这么大声干嘛,瞧你把这小东西吓得,吓坏了可怎么办,它还这么小。)”花倾颜也发现了手边多了某个毛茸茸的东西,再听云蒹葭这么一说,心生好奇,不由得伸手抓了抓某球,恩恩,手感不错。
“吱吱~~”
感受温柔美人的爱抚,被称作“墨球”的某个白色肉球,舒服的叫出声来。
听到这舒服的叫声,云蒹葭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亲密无间的一人一貂,这是什么情况?墨球大人不是一向厌恶别人碰它的吗?除了墨球大人的主人,今天墨球大人是怎么了!难道墨球也和宸哥哥一样,被花倾颜这个狐媚子给迷惑了?!
“呵呵,还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东西。”看着某球乖巧的用小脑袋蹭着自己的手,弄得花倾颜痒痒的,一个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更是看得云蒹葭一愣一愣的。
“墨球,你再不过来本小姐就不带你去见宸哥哥了。”云蒹葭看着一脸享受的讨好的蹭着花倾颜手腕的某球,沉声威胁道。
“吱吱~”
某球叫了两声,看看云蒹葭,再看看花倾颜,犹豫不决,它喜欢这个美人,它不喜欢云蒹葭那个坏女人。
“吱吱~”某球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兴奋的叫了一声之后,花倾颜只见白影一闪,自己的手腕处,还哪里有那个小东西的影子。
“哈哈,小东西,半年没见,你怎么又肥了一圈。”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墨熙宸一手捧着某球,冷清的脸上,竟然有少见的笑容,风华绝绝,人神共愤。
“吱吱!”
墨球不服的在墨熙宸的手掌上跳了起来,学着人的样子两抓立着,两只前爪夹着腰,奈何魔球大人的实在太均匀了,上下一边粗,还哪里有什么三围可言,更别提什么腰了,不过咱们墨球大人一向自命不凡,自认为很威武的向墨熙宸示威!
“宸,这小东西是什么东东?”看着墨熙宸和某球亲切的样子,再加上云蒹葭先前的一句话,花倾颜就猜到这个无厘头的小东西是墨大丞相养的了,看看墨熙宸掌中可爱的小东西,花倾颜不禁好奇的问道,
“这是灵貂,通人性,也很聪明,墨球虽然很笨,但比起一般的雪貂,还是聪明许多的。”墨熙宸毫不避讳的坐在花倾颜软榻边上,双手捧着一脸气恼的墨球大人给心爱的女子观赏,“墨球——”
“吱!”
墨球不屑撇头,想拿它去讨好女人!墨熙宸,你想都别想。最最令它不能忍受的是,墨熙宸竟然说他“笨”,它聪明绝顶,本领高强,整个天族都把他当成宝贝,叫它“墨球大人”,这个墨熙宸倒是好,竟然要它送给一个女子当宠物!
士可忍,貂不可忍!
墨球大人可是冷艳高贵的存在,是万万不可能给一个女人当宠物滴。
“墨球大人——”
墨熙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看满脸好奇与期待的花倾颜,再看看满脸倨傲,一脸气愤的墨球,只好他认错了,语气温和的叫了一声“墨球大人”。
“吱吱!”
墨熙宸这一声“墨球大人”果然受用,只见某球那一双大大的黑眼睛顿时一亮,一张毛茸茸的貂脸痴迷的看着墨熙宸绝色的脸庞,呆呆傻傻的,就是一活生生的花痴。
“哈哈哈,宸,它干嘛这么看着你。”花二小姐是彻底被某球的呆萌机灵样儿逗乐了,一脸新奇的看着墨熙宸手中的墨球,一张因为兴奋变得红彤彤的小脸,足能让百花失色。
云蒹葭子在一旁看着其乐融融一家三口,贝齿摇着嫣红的朱唇,鲜血的腥味在舌尖缓缓溢开,很快充满了整个口腔,这一幕,是多么的刺眼,多么的美丽,多么的不合时宜。
云蒹葭眼中含恨,一双喷火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花倾颜颠倒众生的笑脸。
不,不,不,宸哥哥是她的,谁也别想抢,宸哥哥是她的!
宸哥哥一定一时被那个女人的美貌迷惑了,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就要把今时今日屈辱,一一加倍奉还,要花倾颜生不如死。
早晚,宸哥哥眼里的那个人人,会是她。
“它在岂窃为夫的美貌。”墨熙宸如实的说道,没有半分虚假,不过听在花倾颜耳中,就变成滋味,这酸巴巴的味道,怎么越来越浓郁哩。
“自恋!”花倾颜直接送了墨熙宸一个大大的白眼,“要看也是看本小姐,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语不惊人死不许。
有时间,花二小姐就是这么雷人,例如现在。
“咳咳,宸哥哥,你怎么来这里?”受不了被无视的滋味,云蒹葭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我过来看看颜儿,倒是你,蒹葭,你不在天族安安分分的呆着,跑到苍国来干什么。”原本一脸温和的绝色连忙,须臾间冰凉入骨,对于没有必要的女人,墨熙宸向来无视,女人嘛,有一个就够了。
女人多的地方,事情就多,这个思想是墨大丞相多年总结的经验,就算是什么都不懂,看着慕青那个装三千佳丽的巨大后宫,女人们争来夺去的,耳濡目染,也学会了。
“宸哥哥,蒹葭当然是来找你的,你——”
被墨熙宸问得俏脸一红,但云蒹葭还是如实的说道,看着墨熙宸如昔的俊颜,云蒹葭的一张俏脸上,漫天红霞飞,小女家的羞涩娇柔尽显无疑,风情没有万种也有千回……
花倾颜看着不屑撇嘴,看向墨大丞相,一脸严肃。
什么老相好?!
看着云蒹葭娇羞的模样,墨熙宸怎能不知道云蒹葭打得是什么主意,想到这里,墨熙宸不由得面色一沉,“云小姐,你来找本相的,为何到永乐侯府?”
薄凉的声音冰清寒凉不带任何温度,低沉好听,就似镜面般的没有任何波澜。
“宸哥哥,蒹葭只是关心一下倾颜妹妹,毕竟今后我们就是姐妹了,应该多多走动。”云蒹葭脸色一窒,眼中一抹狠戾一闪而过,很快恢复了端庄雍容的淑女形象。
“本相可不记得有妹妹,云蒹葭,你在苍城最好安分一些,”墨熙宸脸色平静,说出来的话足可令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冰冷清凛,丝毫不给云蒹葭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女子,留半分情面,“凌云,送客。”
“蒹葭小姐请。”
规规矩矩立在一旁的凌云不敢怠慢,走到云蒹葭面前,恭恭敬敬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周身凌厉冷凛之气漫开,嚣张至极。
“宸哥哥——”
凤眼含泪,云蒹葭可怜巴巴的看向墨熙宸。
“凌云,送客,不要让本相说第三遍。”清泉般的声音,寒风阵阵,吹得一边看热闹的花倾颜直哆嗦。
“蒹葭小姐,请。”
凌云有重复了一遍,最终云蒹葭恶狠狠的瞪了花倾颜一眼之后,还是离开了花倾颜的屋子,满身戾气凝重,还哪里是刚刚进来时的仙子之姿,整整一恶俗怨妇,满身恶臭,十里飘香。
“颜儿,你没事儿吗?”
见云蒹葭走远了,墨熙宸终于安奈不住对花倾颜的关心,把花倾颜抱在怀里,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生怕云蒹葭对花倾颜使了什么阴招,伤害到他心爱的小丫头。
“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墨大丞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惊小怪了。”
原本还因为云蒹葭的出现,而变得闷闷不乐的花二小姐,现在看到墨大丞相对自己这么紧张,那点儿不快瞬间就烟消云散了,看着眼睛停留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的视线,花倾颜脸色一红,“你看哪呢?”
“许多日子没来,孩儿都长这么大了。”
修长白皙的大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的,柔柔的,小心翼翼的抚上花倾颜只有微微鼓起的小腹上,那只指点江山万里,游刃有余的手,抚在自己未出世孩儿的东西,竟然不争气的颤抖了起来。
一只纤手搭在微微颤抖的大手上,轻轻的按在小腹上面,花倾颜笑靥如花,“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儿,不要给孩儿带坏了。”
“我怎么没出息了?”
某丞相不答反问,声音清凉,明显不同于刚刚温柔似水,却有不可掩饰的温和以对。墨熙宸双手一用力,直接把花倾颜抱在怀里,在花倾颜耳边,幽怨而又危险的问道。
一旁的细雨嫣红对视一眼,连忙带着屋里的丫鬟婆子全都退了出去,动作轻柔的关上了房门,把时间留给这对多日不见的小两口。
被墨熙宸问得耳根通红,满脸红霞飞舞好不精彩,花倾颜很有骨气的咽了咽口水,想到刚刚那个云蒹葭,花二小姐就是不由得一肚子火气,想想那一声声的“宸哥哥”,花二小姐就是回神不舒服……
“怎么了?颜儿……”
发现怀里的人儿表情不对,墨熙宸不禁问道,声音喑哑魅惑清朗低沉,好听至极,惑人心魂。
可就是这么有魅力的声音,听在现在花二小姐的耳中,也没了欣赏的兴致,倾颜转过头了,看着墨熙宸,嘟着粉嫩嫩的樱唇,十分严肃的质问道:“那个云蒹葭是谁?”
看着那香甜的樱唇了,墨熙宸咽了咽口水,清泉般的声音又哑了几分,多日不见,他早已思念成灾,看着心爱的小丫头这么的娇艳欲滴,真想含住那片樱唇,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是族中大长老的孙女,”墨熙宸如实说道:“颜儿,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小心云蒹葭,听到没?”
一听这话,花二小姐当即就不乐意了,“本小姐凭什么要时时刻刻小心云蒹葭,云蒹葭她是哪根葱!”
“颜儿,听话。”
墨熙宸无奈的摇了摇头,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四个字,希望心爱的小丫头能把他的话听进去,以免看到不想看到的后果。
“不听!”
某小姐坚决反对,她凭什么要对自己的情敌处处忍让,花二小姐做不到!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但颜儿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我们的孩儿想想啊,云蒹葭表面看起来无害,实则一身灵力高强,你不得不防,我会尽快把她送回飞天山的。”把花倾颜禁锢在怀里,墨熙宸也不管花倾颜是不是在听,还是非常耐心的解释道。
“怎么?她还想伤害我的孩子,墨大丞相,你的情人可真真是厉害啊。”花倾颜一听这话,就使劲儿想挣开墨熙宸的怀抱,丫丫的,本小姐是谁,凭什么要对自家相公的情人百般忍让,那个贱女人,竟然还想伤害她的孩子,是可忍孰不忍!
花二小姐可是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什么情人?!”
墨熙宸被花倾颜的话弄得一愣,当即明白了,为什么他说起云蒹葭,颜儿就这么愤怒的真正原因,原来是这小丫头吃醋了啊!
“云蒹葭不就是你的小情人吗?墨熙宸,你别给本小姐装了!”花倾颜越想越气,双手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没挣开墨熙宸的怀抱,气得大吼。
“噗嗤——”墨熙宸当即笑出了声。
花二小姐心里气得直骂娘,怎么啦?墨熙宸这只奸狐狸终于承认了云蒹葭的身份!
“唔~”
花倾颜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嘴就被堵住了,一开始花倾颜还有不满的挣扎,渐渐的力不从心,渐渐的被那清凉柔软的薄唇吸引,渐渐的迷失了方向,整个人瘫软在墨熙宸怀里,不知是怎的,明明是气愤酸味漫天的花倾颜,此时此刻,竟然忘记了刚刚的气恼,不自觉的回应起来,感受唇齿之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美妙。
“吱吱!”
直到某球愤怒的声音响起,花倾颜这才回过神来,使劲儿推了推墨熙宸,墨熙宸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香甜的樱唇,满脸阴沉的吱吱乱叫的某球。
“我教你多少遍了,非礼勿视,你不懂吗?!”沙哑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是别样的魅惑,墨熙宸看着夹着水桶腰某兽,咳咳,先勉强称那上下一样粗的中间位置是腰吧。
“吱吱!”墨球不满抗议。
“我对你没兴趣,你还是死心吧,不要打扰我和颜儿在一起。”墨熙宸用如玉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墨球大人圆滚滚的肚皮,嘴角勾起绝美的弧度,颠倒众生。
“吱吱~~”
某球终于聂巴巴的耷拉下脑袋,几步上前,贴着墨熙宸的手,用脑袋蹭了几下墨熙宸的手背,眨巴黝黑发亮的大眼睛,好不容易一滴眼泪,趁着眼泪没落入毛里不见,赶紧蹭在墨熙宸的手上,以证明自己已经凄惨可怜到流泪。
“呵呵,这小东西真好玩。”花倾颜伸手一把把某球提起来,抱在怀里,上下端详着这个通灵的白色物体。
墨球本想挣脱这个抢了自家主人的女人,在狠狠地踹几脚,解一解心头之恨的,但墨球一看到自家谪仙般英明神武的主人一脸警告的样子,只好蔫搭搭的委屈求全在花倾颜怀里呆着了,一双泪光悠悠的黑色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主人。
“喜欢就送你。”墨熙宸说得漫不经心。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墨球一听自家主人要把自己送人,也顾不上把自己捏在手里的女人,“嗖”的一下子,从花倾颜手里窜了出来,蹲在墨熙宸的肩膀上一边“吱吱”的叫着,又是贴脸,又是流泪的,好不可怜。
花倾颜竟然从哪一团小小白球身上,看到了依依惜别的情绪,好一段人貂情未了啊。
“呵呵o(n_n)o~”
花倾颜被墨球可爱憨厚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看着墨熙宸和墨球主宠情深的样子,不由得调笑起来:“真不知道,这小东西一只,是怎么在飞天山说着你一年又一年的,如此如此情深,还真是难得,本小姐向来成人之美,你们兀自相爱去吧。”
“颜儿,我和墨球只是纯洁的主宠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墨熙宸一听花倾颜这话,急了,赶紧开口解释,孰料,一向高深莫测,智谋无双的墨大丞相,犯了罪低级的错误,越描越黑了。
“不是哪样?”
花倾颜长眉一挑,看看墨熙宸再看看墨熙宸身上的某球,都是一身毫无瑕疵的白,雪白雪白的,还真真是天生一对。
“颜儿,墨球只是我的宠物。”嘴角和眼角同时有节奏的抽了抽,墨大丞相终于反应过来了,上当了!
长臂一伸,把花倾颜抱在怀里,紧紧的,死死不松手,墨熙宸,“你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顽劣了,连为夫都敢戏弄。”
我是来下聘礼的
“对了,我们墨大丞相今天怎么有空来看小女子了?”花倾颜不由得问道,自从回了永乐侯府,这还是墨熙宸第一次来看自己呢。
“我是来下聘礼的。”
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墨熙宸绝美的脸色尚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美得炫目,那张天神一般的脸上,只要有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都是人神共愤的存在。
“你不是下过聘礼了吗?”
花倾颜不由得反问道,宸不是说她的惊凤绝凰和千机凤羽霓裳是聘礼吗?这怎么又送来了。
暖阳由窗口照耀进来,透出墨熙宸绝美的面庞上,越发显得光芒璀璨,只是那张天神般的俊颜上微微一笑,光芒流转间,竟比那暖阳还要炫目,“娶我们灼华公主,当然得隆重些才行,要不然我那岳父岳母不把宝贝女儿嫁给我怎么办!”
“切,”花倾颜不由得冷哼出声,看着一脸得意炫目的墨熙宸,这,就是她的未来夫君,要厮守一辈子的男子,美得让阳光为之失色,花倾颜不由得沉沦其中,听着墨熙宸的话,花倾颜将将回过神来,赶紧撇过头去,生怕要墨熙宸看到自己痴迷的样子,丢脸。
不过花倾颜那红霞飞舞的脸颊还是出卖了她,嘴硬着,“那你墨相送来多少聘礼啊,告诉你,少了本小姐可不嫁!”
“聘礼还没到,等会儿到了娘子亲自清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吩咐便是。”墨熙宸看着小妻子娇羞的模样,嘴角笑容更大了。
“聘礼没到,你怎么到了?!”花倾颜疑惑的看向墨熙宸,这么一个识礼之人,怎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为夫这不是听说云蒹葭过来了嘛,担心你的安危。”
墨熙宸如实说道,一口一个“为夫为夫”的,叫得那是一个顺口。
“本小姐还没嫁给你呢,时候叫得那么亲切。”撇了撇嘴,花倾颜现在是一提起云蒹葭的名字就火大,再听墨熙宸这么一句没骨气的解释,更加气恼了,怎么?花二小姐风华绝艳,难道就比不过一个云蒹葭!
同样是一双眼睛一张嘴的人,墨熙宸你凭什么就认为本小姐不如云蒹葭!
花倾颜是越想越气恼,阴沉着小脸,看着窗外的景色,不去理会墨熙宸这个大美男。
“呵呵——”
对于小丫头的对自己的臭脸,墨大丞相不怒反而笑出了声儿来,长臂一伸,轻巧的把花二小姐揽在怀里,带着笑意的清泉声音低沉好听,“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云蒹葭是个危险的女子,你还是小心为妙。”
“宸,你要相信我。”转过身来,只是墨熙宸一汪深潭般的深邃凤眼,花倾颜的小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我不是一年前那个毫无顾忌的花二小姐了,我就要做母亲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我们的孩儿,我也不会乱来的。”
轻轻的拍了片花倾颜的背,墨熙宸觉得,他任性妄为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你能明白就好,在我来之前,云蒹葭有没有对你说了些什么?”
墨熙宸一双斜飞入鬓的长眉微微蹙着,听着花倾颜的解释,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说你是她的竹马,她是你的青梅。”
一想到这里,花二小姐的脸色就是一黑,窝在墨熙宸怀里,酸巴巴的说道。
“噗——”
一听这话,我们墨大丞相终于忍不住,一下子笑喷了,弄回遭,是这小丫头吃醋啦,难怪今天的小丫头这么不对劲儿,提鼻子了闻了闻,啧啧,真酸。
“小姐,外面宣旨的公公来了,要小姐出去接圣旨。”
还不等花倾颜说话,门外就想起了嫣红欣喜的声音。
“知道了,”花倾颜答道:“你进去帮本小姐梳洗一下。”
得到自家小姐的同意,嫣红这才推开房门,看着自家和墨相在窗边两道相依的身影,不由得感慨——
好一对璧人。
“花倾颜接旨。”
换了一身喜庆的绯色长裙,花倾颜在嫣红和细雨的搀扶来到大厅,准备下跪接旨,这边膝盖只是微微弯曲,那边扶着自己纤手的,就换了人。
“花二小姐身子不好,站着接旨就可以。”墨熙宸扶着花倾颜的一只手臂,把不合规矩的一句话,说得那是一个云淡风轻。
传旨的曹迁曹公公也是一愣,他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过这阵势。古往今来,哪有站着解圣旨的道理,更不要说,对方只是一区区女子,还是臭名远扬的顽劣女子。
但,未来皇帝都发话了,他还能说什么。
曹迁犯难了。
“陛下,这——”花庸有些不解的看向墨熙宸,他知道墨熙宸对自家女儿的心意就够了,但这要遵守的礼仪还是要遵守的。
“照做便是。”
墨熙宸直接无视岳父大人的话,要曹迁照做。
曹迁没办法,只得照做,把封后的圣旨宣读完毕。
“谢主隆恩。”花倾颜礼貌的颔了颔首,伸出双手接过圣旨。
“这回你就是墨熙宸的妻子了,谁也抢不走了。”看着花倾颜接过圣旨,墨熙宸满意一笑,拉着花倾颜的纤手,满眼满心的欢喜,绝色的面庞足可让众生失色,人神共愤。
“颜儿,要不你就在我登基那天嫁给我吧。”
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得就是墨熙宸吧,一开始还想得好好的,不要颜儿太劳累,婚礼在登基大典后半个月举行,而现在一向言出必行的墨大丞相,竟然不可思议的出尔反尔了。
一句话,直接给花二小姐弄了个大红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
“陛下此意甚好。”不待花倾颜答话,那边花庸便随声应道:“这十几年来,颜儿这丫头可没少祸害家里,早嫁出去早省心。”
“爹——”
花倾颜满脸红云的瞪着自家爹爹,本小姐就是在不争气,也是您老人家亲生的好不好,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么说自家女儿呢。
“岳父大人此言甚是有理,颜儿早点儿过门,岳父岳母也早点省心。”
墨熙宸连连点头,他原本是不想颜儿太过操劳的,但看着颜儿的肚子都出来了,再过半个月举行婚礼,到时候颜儿一站出来,还不弄得天下皆知,未婚先孕,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传出去总归是不好听的,与其等着让颜儿被别人指指点点,还不如早些把颜儿娶回家,就算婚后被发现未婚先孕了,天下人也不好说什么。
“爹娘你们就这么把女儿给卖了。”娥眉微蹙,花倾颜故作伤心的抹了两把眼泪,嘟着小嘴,不满的看向三人始作俑者。
“曹迁,去传旨,说朕的登基大典和大婚一起举行,都下去准备准备。”
“奴才遵旨。”曹迁应了一声,便退身告辞,准备去了。
大婚的东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还有五天登基大典,只要加紧时间,就可以同时举行,这样双喜临门,是大喜事,何乐而不为!
倒是墨熙宸对未来皇后的态度,让过来传旨的一众公认嗟嘘不已,原来,陛下对花二小姐的情,是如此深沉。
对一年前花二小姐入宫为妃的事情不但丝毫不在意不说,也不管花二小姐在去炎国期间遇到了什么,明明花二小姐有了一个光芒璀璨“灼华公主”的身份,墨相还是宁愿背负着天下骂名,恢复了花二小姐的永乐侯府二小姐的身份出嫁,曾经那个与自己定亲的女子,那个无才,无貌,更无德的女子。
尽管一切的过往是那样的灰暗,墨相仍旧不计前嫌,遵从花二小姐的意见,要花二小姐恢复真实姓名,堂堂正正的嫁给自己,而墨熙宸,却背负了天下骂名。
一国之母,最重要的端庄贤淑,德意双全者,方能母仪天下。
而墨熙宸却大大方方的昭告天下人,他娶了一个曾经嫁给人的女子,并且还是曾经恶名昭彰的女子。为人帝王,民心最重要,而墨熙宸却选择对花倾颜毫无保留的尊重,不惜让自己背负千古骂名。
这是花二小姐的心愿,花二小姐只愿堂堂正正的活在青色天空之下,不挂着任何虚名与伪装,花倾颜就是花倾颜,无论曾经怎样,她就是她,不是任何人任何名字可以取得的——
天下无双!
墨熙宸既然喜欢她,就要喜欢她的一切。
如果,墨熙宸在意她身后的恶名昭著,花二小姐也不会背着虚名下嫁的,花二小姐活得堂堂正正,曾经的恶名算得了什么?!花倾颜要让天下人,重新认识“花倾颜”三个字是怎么写的,灼华公主的风华绝艳,她已经告诉了天下人,她不是废物,她风华绝艳,步步惊华,一定会为自己的人生,谱写一段不一样的传奇。
她是天底下,唯一一个能配得上天下第一相的女子。
什么命定祸水,什么废物蠢材,什么嚣张跋扈,什么水性杨花,便是祸水又如何?!
本小姐有祸水的本钱,就值得拥有天下最尊贵的称号。
不许笑!
“颜儿,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墨熙宸心疼捧着捧着花倾颜的一只纤手,泼墨的浓眉紧蹙,一只手搭在花倾颜的额头上,紧蹙的浓眉这才有微微舒展。
“宸,我紧张。”花倾颜脸色大囧,但还是如实的回答,尽管这件事情很丢人,但花倾颜不想隐瞒这个事实,也瞒不过去比狐狸还精的墨大丞相。
一听这话,墨熙宸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噗嗤”一声,直接笑喷了,“怎嘛?!不可一世的花二小姐也知道紧张了?”
狠狠的瞪了墨熙宸一眼,花倾颜没好气的说道:“成亲可是这一辈子的大事,能不紧张……”
花倾颜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了声响。
墨熙宸莞尔一笑,轻轻的揽过花倾颜的纤腰,调笑道:“都怀上我的孩子了,你还害羞个什么,哈哈哈~”
不知为何,墨熙宸看着满脸娇羞的花倾颜,就是一阵心情舒爽。
“不许笑!”
一看笑得快岔气儿的墨熙宸,花倾颜突然平静了,板起一张娇艳欲滴的俏脸,大声吼道。
“好好好,不笑了。”看小丫头真的生气了,墨熙宸连忙忍住笑声,端起一杯茶水压压笑意,哪知被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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