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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9月23日上午

王仪:记皖南的盛会

——1939年“三八”国际­妇­女节

王 仪

伟大的抗日战争爆发后,八省健儿汇成一道抗日的铁流,新四军挺进皖南,坚持敌后抗日游击战争。寂静的皖南山区,骤然沸腾起来了。

春天来临,万物苏醒。1939年“三八”国际­妇­女节来了,皖南云岭军部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纪念活动。它是由中共中央东南分局­妇­女部李坚贞、章蕴两位大姐倡议、军政治部协助举办的。早在春节前就发出了通知,要求各方面进行思想动员,组织许多­干­练的女同志参加筹备工作。首先,展开了广泛的宣传工作。各单位召开了各种形式的女同志座谈会;《抗敌报》、《抗敌画报》出了纪念特刊,印发了宣传提纲,编写了传单和快报;组织宣传队,深入地方群众,宣传“三八”节的重大意义和­妇­女与抗日救国的关系。­妇­抗会和农抗会的同志们,散发宣传材料,逢会必讲;儿童们朗读快报上的儿歌、小调,边唱边跳;­妇­抗会组织的八个识字班,增加新的学习内容:“快来学文化,不做睁眼瞎”,几乎成了人们的口头禅。为了支援延安女大培养女­干­部的事业,军部及所属各单位和地区,发起了募捐活动,许多女同志把零用钱捐出来,还有的把家里带来的金戒指献出来,自觉自愿,情绪高涨。

纪念活动的重要内容之一,是以“中国新四军国际­妇­女节纪念大会”的名义,发出了七个祝贺电报。这就是:致敬中共中央电;致中共中央­妇­委会电;致延安“女大”电;致前方将士电;致重庆­妇­女指导委员会电;致蒋夫人电;致苏联­妇­女电。这是新四军全体女战士们,向全国各阶层­妇­女同胞,伸出团结抗敌之手,是对前线浴血抗敌的将士们,表示衷心热情的慰问。

纪念活动的中心内容是,隆重举行纪念大会。初春的融雪,把山村泥路浸得稀湿。那天午饭后,女同志们从各个角落出发,踏着一步一滑的泥泞小道,兴致勃勃地奔向会场。女同志坐在会场中间,前后左右坐满了男同志。一声哨音,噪杂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执行主席罗琼同志宣布纪念大会开始,并致开幕词。接着,项英副军长作了重要讲话。他指出:“­妇­女解放与社会解放是不可分割的。离开社会解放,­妇­女解放是不可能的。”“­妇­女的解放,首先是最广大劳动­妇­女的解放。”“革命是­妇­女解放的惟一手段与道路,……同时,­妇­女动员的深度,是革命运动深度的标志。”“抗日战争是伟大的民族革命斗争,­妇­女必须坚决地参加抗战,争取革命的最后胜利,以达到­妇­女的彻底解放。”他还指出:“新四军的女同志,在军队工作中起了很大的作用,男、女生理条件的不同,担任不同的工作,这并不是不平等。”他还详细阐述了男女间相处的正确关系,以及男女同志们自己应有的认识和观点。他的讲话,持续三个多小时,大家聚­精­会神地听讲,秩序井然,不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在这美好佳节的时候,我们接受了一次深刻的教育,无不感到心满意足。

大会的又一个程序,是对优秀女同志的授奖仪式。项英同志宣布名单:全军模范女­干­部、教导总队政治教员罗琼同志;优秀女战士是军医处郑素文、左英、陈凤琴、许德,政工人员邱一涵、王仪、乐群,通讯组周临冰,司令部毛薇卿、施奇、张韵之、陈菁、李又兰、程瑞蒙、周至中、惠廉,教导总队张西雷、汪春熙(汪溪),服务团民运组朱明、张新华、李心渠,戏剧组王于耕,抗校赵霞君、周超英、韩桂先等;模范夫­妇­是薛暮桥和罗琼、袁国平和邱一涵、朱镜我和赵霞君。名单宣读完毕,即进行发奖。全场热烈气氛形成Gao潮,欢呼声和鼓掌声溶合一起。

最后一项内容是文娱节目。“大时代的女­性­”三幕话剧,把人们引入另一个境界。直至凌晨二时半,演出完满结束。全场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口号声。

军部纪念大会后的第三天,又举行了“三八节”群众纪念大会。午后,夕阳尚未西上,驻地­干­部、群众在锣鼓喧闹声中涌入会场。农抗会员举着会旗,手执长矛和红缨枪,­妇­抗会员们也举着会旗,提着各式彩灯。许多机关、团体送来一面又一面的锦旗,赢得了一次又一次的掌声。青阳、铜陵、繁昌、南陵等县派代表团赶来祝贺。会场里人山人海,口号声、锣鼓声响彻云霄,热闹非凡。

夜幕笼罩着大地,彩灯像繁星似地闪耀。大会开始了,群众团体代表和军队代表相继讲话。接着,提灯游行开始,在会场里绕行一圈。在灯火海洋中,人群高呼口号:“军民联合,一致抗日!”“反对分裂倒退!”“反对妥协投降!”“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抗日战争胜利万岁!”“­妇­女解放万岁!”宏亮的声波响彻会场内外,震撼着黑暗的山谷,人们全都沉浸在兴奋激|情之中。最后一个节目,五个小戏演到深夜12点,群众深深地为­精­彩演出所吸引,直到谢幕终止,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在两个纪念会之间,开了一天运动会。最引人兴味的算是运动会的开幕式。前面是军乐队开道,后边是化妆活报表演:日寇和封建恶魔捆绑、摧残中国­妇­女的惨痛形象。最后是运动员的队伍。整齐的步伐,踏着军乐的节奏前进。当雄壮的队伍绕场三周后,被捆绑着的被压迫的女姓,怒吼了,挣脱了,联合一切被压迫劳动人民,打倒压在她们头上的共同敌人。在“­妇­女解放万岁”的口号声中结束了运动会。在运动项目中,以教导五队的刺枪表演最为­精­彩,动作整齐、有力,威武雄壮,“杀、杀、杀”声震响山谷,足使一切敌人闻之胆寒。百米着装赛跑,逗人喜爱、欢乐。在评判员哨音指挥下,男女运动员立刻开始动作,穿军衣、戴军帽、打绑腿、扎皮带、背子弹袋、枪支等,全副武装,没有丝毫疏漏,再跑完一百米。当然,也有的人戴歪帽子,绑腿散了,拖得老长,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在走天桥节目中,个别人战战兢兢,爬行而过。大家不要误会,别看她们在运动场上有些动作可笑,可后来在战场上,面对着凶恶的敌人,她们个个都是英勇无畏的钢铁战士。

1939年“三八”国际­妇­女节,在皖南举行的三天纪念活动,规模之大,影响之广,恐怕在敌后是罕见的,它给我们留下了难以忘怀的印象。

邓六金:春意渐浓忆江南

邓六金

1938年冬天,我正在延安中央党校十四班学习,还有三个月便要结业了。有一天,中央组织部长李富春同志把我叫了去。他对我说:“现在抗战虽然打了些胜仗,但华北、华中、华东的广大国土被国民党丢弃了。为了动员当地人民起来抗日,我党决定抽调部分­干­部加强华北、华中和华东地区的工作。组织部决定抽调你去地方工作,你看去哪里合适?”他边说边用信任的眼光看着我。

我自1931年在自己家乡福建上杭入党后,就已经把一切都交给党安排了。当上红军,又参加两万五千里长征,不知遇到多少次的调动,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我都全力以赴地工作,从来没有挑挑拣拣过。这一次,富春同志征询意见,我很轻松地说:“我去华北吧!”如果要问我为什么有这个选择呢?连我也闹不清。大概我是南方人,到北方工作困难更多一些。越是艰苦越向前,越能锻炼人吧。

富春同志听完我的话,笑了笑说:“我看你去华东最合适,东南分局缺少­干­部。”他说完后又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曾山同志。

第二次国内战争时期,富春同志任江西省委书记,曾山同志任江西省苏维埃主席。1935年,曾山同志到苏联学习,1937年回延安时,同我一块参加长征的危秀英拉我同去见过这位省主席曾山同志。这次,曾山同志来延安,是参加六届六中全会扩大会议的。他端坐那里一言不发,从上到下穿得非常整齐,长得眉清目秀,里外透着一股阳刚之气。我想,跟着这样的领导工作准没错!便点头答应了。

1938年底,党的六届六中全会后,曾山同志带着党中央分配的20多名­干­部,冒着凛冽寒风,从延安出发,先到西安八路军办事处住下。由于国民党的百般阻挠,迟迟不发给护照,我们在西安竟等了一个多月。

那年我26岁,有人将我介绍给曾山同志。当时我怕结了婚,孩子拖累,影响革命工作,迟迟不肯答应。在西安这段时间,同志们起哄,非要我们完婚不可,有人甚至给中央组织部打了报告。不久,延安来电:“批准曾山、邓六金同志结婚。”于是,我和曾山在西安八路军办事处结为百年之好。

新婚之夜,在一盏油灯照耀下,我们俩都在沉思之中。

“东南分局­妇­女部的工作怎么­干­呢?”我耽心地问坐在对面的曾山同志。当时形势渐趋紧张,日本飞机轰炸延安,新四军的境况不好,东南分局还在筹办之中。

“你难道没有信心吗?”曾山同志问。

这怎么说呢?我担任上杭中心县委巡视员后,便当县委和省委­妇­女部长,经常深入宁化、长汀等地,做扩军、慰劳红军、坚壁清野的工作。不过那是单身一人。现在,我是说……

我说什么呢?女人结了婚要生孩子的,生了孩子就会拖累工作。可这些,曾山同志早知道了。

新婚燕尔,护照发下来了。曾山同志立即乘飞机经重庆到南昌,向八路军办事处传达党的六届六中全会­精­神。我们一行坐大卡车向武汉进发,经武汉到沙市,从沙市到长沙,再乘火车到南昌,最后到达皖南新四军军部。

新四军司令部驻中村,军政治部驻云岭,东南分局驻丁家山,相隔二三里、三四里不等,四面环山,土地肥沃,山清水秀,盛产稻米,真是一个好地方。

我们到云岭不久,曾山同志也来到了,便开始组建东南分局,所属­妇­女部共四个人,李坚贞任部长、章蕴同志任副部长,我当­干­事,还有一位小毛同志。小毛觉得喊我们的名字麻烦,便按着年龄大小排列,喊李坚贞为大姐,章蕴为二姐,我为三姐。小毛这么一喊,别的同志也跟着叫。后来,许多人似乎忘了“邓六金”三个字,全称呼我为三姐。

­妇­女部的工作,主要是发动­妇­女们动员亲人参军;做军鞋、送军粮支前;组织识字班;教育­妇­女们剪头发、放裹脚等。

皖南泾县是个山区。从丁家山到浙江去,只有一条通道,那是一个大山谷,山越走越高,谷里的村庄越来越小。记得,在那条谷里,坐落着章家渡、茂林、小河口等村子。小河口这个小山寨在山的最里面,总共不过百十来口人。但它是个咽喉之地,我们出去,或者由浙江和上海沦陷区前来投奔新四军的有志青年,都要经过这个地方,­妇­女部的同志便在此蹲点。

顺便说一下,抗战开始后,实行第二次国共合作。为了争取国民党共同抗日,我们脱下红军服装,一律穿着国民党军队的服装。我们心里虽别扭,但为了顾全大局,只好如此。

我们外表穿戴虽同国民党军队一样,但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所到之处,我们都同当地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所以老百姓非常欢迎我们,待我们如同自己的亲人。

从丁家山到小河口,要走几十里山路,爬山涉水,很是艰难。因此,我们一去,就住好长时间。我们待老乡如同亲人,见年岁大些的老乡,我们喊大伯、大妈,见年岁轻些的喊大哥大姐。在群众家里,主­妇­进厨房,我们主动帮淘米、摘菜、抱孩子;在田间里,见老乡下田­干­活,我们同样帮挑粪、Сhā秧、割谷子,样样庄稼活儿拿得起、放得下。

老乡们见我­干­农活像模像样,是个庄稼把式,他们很是吃惊。我就告诉他们:我也是受苦人出身。全家兄妹六个,我是老六,所以叫“六金”。可是,只有“金”字之名,却没有“金”的福份,我生下来没十天,父母被迫将我送给了人家。我六岁的时候,就跟着当剃头匠的养父走街串巷,混碗饭吃,农忙时,我跟着养父养母­干­庄稼活。一家人虽很勤俭,仍衣不暖身、饭不饱肚。

“我还会犁地使牛!”我边说边从使牛把式手中接过犁头。老乡们见我这么能­干­,对我便信服了,相互关系更密切了。不少­妇­女心里有话不跟爹娘说,却跑来跟我说;有些家庭婆媳不和、夫妻吵架,也来找我去调解。日子一长,我们便成了群众的主心骨、群众的贴心人了。由于­干­群关系密切了,党的政策、部队下达的任务,群众都能一呼百应,热烈拥护,积极行动,很有生气。

我们的生活是比较艰苦的,吃的是大锅饭,没有什么油水。但不论是“官”还是“兵”,是“长”还是“民”,大家吃的是同样的饭食,穿的是同样的衣服,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没有一个人发牢­骚­、说怪话的。

丁家山还驻着分局的青年部、党校等单位。当时的青年人很多,十分活跃。每到星期六或星期天,我们动手盖的简易礼堂里锣鼓喧天,煞是热闹。那时,曾山同志是体育场上的活跃分子,打篮球、打排球,热火朝天。

在皖南那段时间里,开始一分钱没有,后来每人每月发五角钱津贴。大伙把这五角钱攒下来,有时就分别“打土豪”了。几个年轻人,只要发现谁的钱攒多了,就嘻嘻哈哈推着搡着让他做东,到云岭镇的饭店吃一顿,打打牙祭、改善一下生活。

当时陈丕显同志是分局青年部部长,曾山、项英同志等都称他“红小鬼”。他常和我们一起活动。革命大家庭中那种团结、融洽的人际关系,至今仍令人留恋不忘。

1939年7月,我生下大儿子曾庆红。为了不影响革命工作,征得曾山同志同意,我毅然决定将四个月的儿子送回他的老家——江西吉安乡下,交给­奶­­奶­抚养照料。

1940年下半年,形势开始严峻起来,国民党反动派在泾县四周的山头上部署大量的军队,妄图剿灭这支革命的有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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