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王点头道：“只在这小牛身上，我想也许会找到偃服蛮牛的突破口！只是对小牛好生看饲，进以甘水­嫩­草，日后定会找到服牛良策！”众卿皆犹豫不定。

商王起驾回宫，商议军国重事。星隐月落，一夜无话。翌日晨起，玄鸟穿越檀梁吱吱喳喳鸣叫不已，此起彼伏的牛哞声连绵入耳。商王舒神定气，静耳倾听，笑道：“果然如约而至。那贵客自远方来访，岂可怠慢！快去着人把栅栏打开，全部放入。”

侍卫半信半疑疾步出宫而去。果见栅栏之外五头高大健硕的青牛，正隔牢与圈养的小牛喷鼻厮磨，传递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分离之痛和相逢之喜在这一刻交织，缠绵的低语代替了倔强的野­性­。一道斑驳的小小栅栏将牛儿分隔内外，无尽的亲情却将它们密密相牵。侍卫不由得眼角泪花闪动，急忙打开牛牢放健牛鱼贯进入。

商王用过早膳，传商国赫赫有名的三力士左龙、中豹、右虎晋见。此三人乃孪生兄弟，皆豹珠狮眼，高髻虬髯，形似黑塔，面如青铜，声震寰宇，脚步踏石崩裂，震地声响。皆能手擒猛虎，力撼遒树。当下见到商王跪地参拜：“大王招我三人有何吩咐？愿替王分忧。”

商王缓声道：“爱卿请起。诸位且看那牢中犍牛，想让你们联手驯服，去其野­性­，存其蛮力，成为我商国至宝，方能拉车运货为我所用，却万不可伤它­性­命。我虽深知诸位勇猛卓著，只是此等服牛和往日制虎降豹断然不同！”

三力士齐声壮吼：“一头蛮牛，有何可惧？谨遵王命！”

贡圭嘱咐道：“务要小心为上，这蛮牛却是最桀骜不驯，纵是狮子老虎尚且畏惧它三分。”

王城南门，桑林之侧。牛牢之右，马车并列排开。

鼙鼓震天，铜铙叮当。力士头戴傩面，巍然耸立。

大祭司卜贝神情肃穆地烤灼卜龟，身上兽皮绳缕随风飘飞，火炭的殷红掺和微弱的骨纹炸裂声哔哔嗍嗍响起，一群宫廷巫师头戴各式傩面，头Сhā彩­色­野­鸡­翎，舞动着夸张舒展的舞步，发出呜呜呕呕的巫语，诡异而神秘的气氛氤氲升腾。大祭司辨龟，卜辞愉悦，呈献大王，众巫欢腾。

商王下令：“请力士牵牛套车！”

牛牢门吱呀作响，一头健硕高大的青­色­野牛奔腾而出，硕大的身躯在斗兽场上狂奔肆虐呼呼生风，尖利的牛角冷光闪闪寒气逼人。它的眼中充满愤怒，牛角直竖，威风凛凛地要藐视全场，震地长哞。

三个力士铿锵登场！鼙鼓声紧，惊天动地；铜铙力竭，焦灼难耐！健牛奋蹄而奔，向三个狰狞的傩面力士拼死猛抵。三力士这时皆神定眼凝，脚动沙飞，手动影耀。一人猛抓牛角用力按，一人迅执牛尾狠劲拉，又一人突抛揽绳套住牛的脖颈，将蛮牛死死按住。力与力在瞬间交织汇集，劲与劲在胶着中强力碰撞！

商王目光如炬注目而视。鼙鼓愈急，铜铙愈紧。

青健牛哞声由低窜高，牛眼瞪圆，陡然聚力而起。力士齐声断喝，把牛按倒在地纹丝不动。青健牛终于在挣扎中­精­疲力竭，蛮力松懈，汗湿牛毛，微微有白­色­蒸气腾起。力士再次断喝，那牛儿极力倒退，力士拉牛前行。牛退一步，人进两步；牛小退一阵，人大进一截，力士此时也留下三道汗水脚痕。微微颤动的脚表明他们也难以支撑太久！好在健牛最终被硬拽到马车边，众人手忙脚乱地把牛套进马车辕里。鼙鼓铜铙这时戛然而止，观众长舒一口气。斗兽场上空响起一阵欢呼声，人们为战无不胜的商国的力士而赞颂呐喊。

那头健硕的青牛此时也乖乖地站在车辕里，无可奈何地喷着响鼻，惊悚地打量着三个高大、奇怪的傩影，牛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峻而又不为人察觉的燥动。

三位力士依然在振臂欢呼，接受着来自商人最虔诚的赞颂。这是商国的骄傲！这是力士的荣耀！他们连猛虎烈豹都偃服无数，何况区区野牛乎？

突然，欢呼声止，场面陡然肃静！商王惊呼：“野牛出击，力士小心！”话刚落地，青健牛猛然挣断铜辔，“咔嚓”又拉断车辕，带翻马车，顶起冷森森如尖刀的牛角，蓦地刺透中豹敦厚的胸膛，喷­射­纷乱的血沫飞溅。健牛再朝前一抵一怂，力士如红布袋般被沉闷地甩在了土墩上。健牛拔出牛角轻松了许多，却陡然冷静了，用舌头舔了两下中豹*的伤处。另两个力士此时像从梦中清醒。他们怒从心生，双手抓住牛前胸的肌腱，径直撕下一大块血淋淋的牛皮，抛向空中，血腥味随轻风在空气中扩散。他们拼尽全力扳住牛角，急欲把牛脖子拧断！

受伤的中豹挥手制止道：“千万……不可伤它­性­命……能在神牛角下升天，此生何憾！”他凄然地抬起无力苍白的大手轻轻拍了拍牛头说：“好样的，我便身死，魂儿就附在你的身上，和你做知交密友！”

青健牛此刻用嘴蹭蹭中豹的伤口，似乎后悔了自己的莽撞，理解了他的善意，顷刻间变得宁静温顺起来！

中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高呼：“大王，天命如此，我不能再为大王尽忠，请大王勿怪。小臣告辞，来世必愿脱生为牛，报效商国侍奉大王！”呼声过后，他抱着牛头气绝而死。

四

青健牛被牵回牛牢后，群牛围上来再次发出凄厉的哀哞，那皮毛*，鲜­肉­­祼­露，殷血淋漓，很快耗尽了青健牛所有蛮力与倔强的牛脾气，它终于奄奄一息，难以支撑了！慢慢地那­肉­见风变黑发紫，中生一圈纯白的浓汁。一连几天，青健牛都没有再饮水食草，它在无奈中静静地等待死神光临！

入夜，一支松油火把照出一串诡秘的身影，投向苍茫的天穹和神秘的星空，映衬着夜幕里传来的虎啸鹤唳。这火把映衬的身影径直来到牛牢前。为首者轻轻拔开栅栏门。牛儿们惊恐而狐疑地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影蹲在受伤的青健牛跟前，先用温水轻轻擦洗它浓黑的伤口，再用竹签小心翼翼把腐­肉­拨去，然后把一大把已捣碎的红红绿绿的草药敷在伤口上。青健牛微微睁开无神的双眼，毫无表情地稍稍抬起头看了看，又无力地垂下头去。其它牛儿在半明半暗中瞪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这个被灯光拉长了的硕大身影在影影绰绰地晃动。它们以直觉判断来者并无恶意，也就依然安祥自得地反刍去了。淡青小牛匍匐在青健牛身边，这会儿正在酣然入梦。

那举火把的人小声地说：“大王，夜风凉，我们该回宫了！”

商王涂抹完毕，轻轻地拍拍牛头，带领众人折返回宫。一连七天，在松油火把指引下的队伍都会行­色­勿勿地往返于王宫与牛牢之间。

青健牛的伤口渐渐愈合，伤口处慢慢淤结一层黑黑的硬痂。商王满意地点点头，对着牛耳轻轻说：“我夜半来此，想着不会惊动你们的酣梦。我商国最勇猛的力士把真魂毫不吝啬地归附在你的身上，相信你也会忠于商国，服务于商民！”青健牛似乎听懂了商王的话，用两只角不停地在他腿上磨蹭起来，显得温顺而亲昵。其它牛儿不再暴燥不安，对这块新的安居之所似乎情有独钟。

贡圭建议，这些牛野­性­渐消，应该试用来拉车运货，大概不会像那受伤的青健牛横发脾气吧！

商王看着这位睿智­干­练的老臣，看到他为国日夜­操­劳过早盘生的白发，笑着说：“冢宰所言有理。不过，目下还为时尚早，我们用绳索试了好多次，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真的无从下手，更难以驾驭自如。我只在想，也许它有一个更加致命的弱点。找到这个弱点，就找到了降服野牛的命门。”贡圭郑重地点点头。

一阵热风从观星台的高坡上滚过，大火星当空熠熠闪烁，辉映着远山浓墨的剪影和近处杂乱的鸟鸣，夜空中布满焦灼难耐的氛围。

翌日商王在观星台祭祀五谷神，商丘之上一片明丽中祥和罩顶。商王举尊斟饮，众臣逊谢入席。众乐女身着丝裙，舒着长袖，缓步轻摇，尽显婀娜软姿，一抹粉黛着腮，两弯柳眉飞舞，一点樱­唇­诱人，两颗媚目传情。挥袖处云蒸雾罩，笑颦里百媚顿生，顾盼中千娇百娆，投足间摄人魂魄。石磬敲起，犹如山泉叮咚润尽肺腑；陶埙抑扬，醉心中尽扫心中­阴­霾！

一群玄鸟自东向西鸣叫而来，盘恒在宫殿上空啾啾唱叫不止。观星台上隐隐感到闷雷般的震动，霎时，乐停舞止，众臣都惊奇地抬头远眺。

守城侍卫大呼：“大王，大王，铺天盖地的牛群来袭啦！”

商王注目远眺。只见孟群诸山之西，无数深灰­色­的浮点在黄土蓝天间跳跃不已，正斗志昂扬地向商丘缓缓移动过来。牛牢里的牛儿扑牢门长哞，俨然呼朋引伴，狂燥呼应。它们骨子里的野­性­再次点燃，在这一刻迸出无穷蛮力。粗硕的楝木栅栏在牛角横扫下摇摇欲坠。

贡圭急呼：“快召城内甲士多备弓弩­射­杀蛮牛。待其迫近攻击，只恐城垣难保！”

商王目光如炬，看着如排山倒海一样压来的庞大牛阵说：“牛群以牛王为首，只要制服牛王，余牛皆会俯首贴耳！此时牛群勇力凝聚要避让其锋芒，等其力竭之时攻其虚弱。我等只静观其变，夺其首，屈其­性­，服其心，自能为我所役使。强弓硬弩能缴获猎物美食，倘想日驱岁驾为我所用断然难成。”

卜贝双膝匍匐在商王脚下道：“冢宰之言甚是。牛群蛮野，实不能不防备于万一，尚破城塞巷毁物伤人，后悔晚矣！请大王速决！”

商王却悠然自得道：“时辰尚早，一曲尚未奏尽，怎能撤乐罢宴，今日天气晴朗，碧空万里，白云悠闲，正适宜品酒赏乐。众卿士与我只在此静观牛群大摆龙门阵取乐。酒宴继续，击磬奏乐，尔等随我稳坐高台对酒高歌！”

咚咚咚，地震地的牛群轰然而至，扬起了遮天蔽日的浮土尘嚣直上云天。鹿逃獐跳，兔窜鸟惊，井田里的黍子、粟等农作物被踩踏得支离破碎，成为烂泥。无数健牛的犄角明晃晃­射­花人眼，勃然肃杀之气从牛阵中冲天而起，令人不寒而栗！

玄爻疑惑道：“这么多的蛮牛冲撞起来，真的胜过千军万马。这阵势如此威猛，当令甲士严阵以待。”

商王下令：“贵客造访，当以礼待之，多备­嫩­草从城上投喂！传令众军，勿得以弓箭矢石相迎。”

时黑压压的牛群已拥至城下。牛王飞扬拔扈地晃着硕大的头颅，两只钢刀似的尖角划出两道冷森森的­阴­影。诸多健牛的加盟让它添了无限胆气，因而它对这一次向人类的征伐也踌躇满志，进而觉得会“牛”到成功！隔着城外竖起的一排栅栏，它看到了一圈黑木后青­色­的牛影，牛影外是一道­嫩­绿­色­的屏障，散发着诱人的芳香。牛王并没有理会这刻意的温柔，远远站定。它听到了观星台上的陨音磬声，看到了乐女们的倩姿丽影，闻到了醇酒的馥郁馨香。它毅然扬头对观星台上发出挑衅的怒吼。这吼声引来牛群的齐声应和，如同一阵强劲的风暴，瞬间把磬韵埙声堙没得无影无踪！褐黄|­色­的夯土城墙上，一排蒿草在牛吼声中瑟瑟抖动，惊飞的鹭鸶尖叫着撞到城楼上坠地殒命。

观星台在牛哞声里瑟瑟发抖，酒杯啪啪倾翻落地，众卿闻牛吼而纷纷落箸！

五

眼看牛群的强大攻势即将展开，商国甲士的强弓硬弩也虚张以待。观星台上的乐舞戛然而止。众卿都注视牛群，一阵阵怪风打着旋儿从城头翻飞。商王却向栅栏中的青犍牛看去，似乎正期待着什么。

这时，青犍牛从牛牢中一跃而出，扬颈怒吼，朝牛王横冲过去。它被商王治好了伤病，这会逾显­精­神抖擞。商国力士重塑了青健牛的烈­性­灵魂，青健牛要把牛王的威猛和尊严置之一边了。青健牛走向牛王，两牛交颈厮磨，似乎传递着久违的亲热和无尽的思念，低声细语地倾诉无尽的绵绵情丝。另几只享受了圈养的牛儿也呼朋唤友，在短暂寻觅后吼起欢悦的叫声！牛群中杀气隐去，欢乐祥和的气氛弥漫，这场牛群的生离死别也许即将消失！

可是，牛王没有想到青健牛会来横加阻拦，猛然一愣间不由得怒气冲天，它并没有把这个对手放在眼里，甚至有些鄙夷和憎恨。我是牛王，你胆敢不听我的招唤？我为救你，发动所有力量，冒死与人类相犯，不知你为何恩将仇报，难道逍遥自在的牛群生活倒不如钻进樊笼只见四角天的牛牢吗？他们是一群多么可怕的刽子手，经常骑追风快驹­射­杀我同胞，进而喝你的血，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敲你的髓。这人类究竟有什么好处呢？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如今竟然颠倒黑白，竟然恬不知耻地帮人类与同类为敌！整个牛群默然静止。

牛王被青健牛深深激怒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怒吼。在整个牛群里，它以强健有力让所有的公牛俯首称臣，没想到却受到了臣下的挑衅！它的眼里露出雄视一切的傲然和凛然不可侵犯的尊严，它呼啸着想青犍牛直冲过去。论个头，青健牛略逊牛王一筹；论气势，牛王赫然雄踞；论力量，青健牛难以比肩；论技巧，牛王无以伦比。这实力悬殊的较量会有出人意料的结局吗？

牛王怒从心升，浑身肌­肉­隆起，尖角如寒光迸­射­，发疯似的向青健牛发动连续不断的进攻。四目愤怒，宛如利箭直­射­，四只尖角相互映照着耀武扬威，四只耳朵为对方的噎语而愤然直竖，四眼牛鼻迸­射­着积聚的力量，震地瓮响。四角相抵，牛王似能抵倒一座大山，劲暴的响鼻喷出灼人的气浪。青健牛渐渐只有招架之功，亦无还击之力了，抑或是存续天生的对牛王的恐惧，抑或无尽的内疚不能让它拼死相击，它不得不在牛王的步步威逼下节节败退。

商王传令：“立刻击鼓，为青健牛助威！”

震撼擂响的鼓声没有挽回青健牛注定失败的命运，反而让牛王更加斗志勃发。青健牛猛闪脑袋避其锐气，转身向栅牢内逃去。它显得有些狼狈不堪，看上去也摇摇晃晃。好在它一眨眼间，整个身子已闪进栅牢。牛王紧追不舍，打着响鼻，夹紧尾巴朝尖尖的楝木牛牢上猛蹭过去，迅即，它出人意料地打了个趔趄，重重地栽倒地上。一阵­骚­动的气浪卷过牛群，牛群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商王狐疑道：“怕是牛王用力过猛，蛮劲过后，­精­疲力竭，四肢瘫软了吧！”

卜贝说：“狡兔三窟，总不会是牛王诈死，引诱青健牛出栏，再趁其不备抵它个措手不及！”

很快，侍卫气喘吁吁地跪地禀报：“启奏大王，那牛王……牛王被……被尖利的楝木条刺穿了牛鼻子，现在只有出气喘息的力气了。”

商王一听，似有所悟道：“刺穿了牛鼻？好，我思虑多日，这蛮野家伙的弱点终于自我暴露了，也是列祖列宗保佑。我看，这牛儿的弱点就在牛鼻子上，只要牵住它的牛鼻子，它就会全身的蛮力顿时化为乌有，乖乖地为我所用了。不妨到跟前看看。”

商王并众臣来到牛王跟前，看到它先前的蛮力早已烟消云散，牛角触入土中而眼中不时流泪，钻心的疼痛让它浑身瑟瑟发抖不止。一双失神的眼睛渴盼得到帮助。一根锐利的淡黄|­色­楝木长条分散成三股小杈，一股最锋利的长长的楝条从它两鼻孔之间斜刺而出，鼻血染红了淡黄|­色­的楝木­棒­，又有些许滴渗入黄土中。

卜贝惊叹道：“这庞然大物的脆弱处，真得竟在这鼻子上！”

商王笑道：“百兽皆有致命弱点：虎为兽王，但山雀粪便可以让它皮毛溃烂；大金蟒凶猛无比，可它的命门却在腹下那小小的白块上；狼凶残狡猾，可是腰部却难经一拳；熊号称大力士，但它的鼻子却最脆弱，猛击就会晕倒。天意使然，这小小的淡黄|­色­楝木条戳穿了牛的致命弱点，击中了它的要害。那么，这个庞然大物只需牵制着他的鼻子，不就可以服其野­性­，去其蛮横，使它乖乖为人类所役使了吗？”

商王麻利地用绳索穿住牛鼻子，牵着它缓缓走过观星台。商国众卿和子民这时看到蛮力无比的野牛在商王的牵引下变的服服帖帖，不由的欢声雷动。商王道：“这些牛儿刺穿鼻子拴上绳索，然后把它们套上马车，训练它们拉车驾辕为我商国所用。”群牛看到牛王被用法力定住难以动弹，在惊恐中后退四散开去。

很快被牵住鼻子的野牛越来越多，一根小小的绳索拴住了它们的野­性­暴燥，只留下蛮力和温顺。书包 网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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