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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

那年轻将军似乎也有几分无奈,只说道:“我也没有办法,这事情我大哥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肯定要被训得要死,说不定就撤了我的官职,不能在这宫里面行走了,到时候你我不是连见一面都困难了吗?”

“不如你去求求他……”

“我当然会找机会与他好好地说说说,但是要等到机会是不是?”

女子闻言似乎感觉到了伤感,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将军便在那里好言宽慰着,说些绵软的情话,听了着实让人脸红。沈散正欲行步之时忽然想到了一个计策,她便走开几步,有意地加重了一下脚步,只听得哪两个人惊慌的声音,女子说道:“有人来了,你快走吧!”

年轻将军的身影自假山另一边一闪而出,那女子则悄悄地走了出来,在月­色­下整理着衣衫。

沈散静静地走近了她,一把掩住她的口,拖到了假山后面,轻声说道:“我有些事情要你帮忙,如果你肯不出声叫嚷,我不会为难你,怎样?”

那女子急忙地点头,沈散便松开了手,但是只一松手她便要出声叫嚷起来,沈散迅速地将剑搁在了她的颈子上,那女子一下被吓住了,张大的口几乎便要盖不住。

沈散冷冷地说道:“你可以大声说话,也让人看看你私通野男人是项什么样的罪名!”

女子闻言立即便闭住了口,脸­色­已经雪白,身子也抖抖索索的,只轻声说道:“饶命,大侠有什么话要问只说不妨,我一定实话实说,没有半点虚假……只求大侠放我一条­性­命,还有不要将刚才的事情说出去,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你们刚才­干­的那档子事与我无关,只要你肯合作我就当没看见过。”

“大侠有什么事?……”

“皇帝现在在哪里?”沈散低声地问道,手中的剑却不肯有丝毫的松懈。

女子吃了一惊,声音颤抖着说道:“你是刺客?……你,你想刺杀陛下?”

“这不关你的事!快说,皇帝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刚才还在宴芳阁喝酒,听说大宴君臣,足足喝了四个时辰……现在那边的声音轻了,大概是结束了吧?”女子看着她手上的那柄利剑,面­色­雪白,一边说着话,一边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沈散冷冷地问道:“那他今晚会宿在哪里宫殿?是不是凤鸣宫?”

“这……一般情况下应该是……我不确定……”

沈散深思了片刻,又问道:“还有可能去哪里?我是说除了凤鸣宫之外。”

女子仍然摇头,说道:“陛下有的时候会彻夜饮酒作乐,拉着所有的嫔妃们,还有王公大臣……有的时候会忽然地去某一个冷宫殿,我……我实在确定不了……大侠!你放开手好不好?我……”

“好吧,”沈散将剑拿开,但是一只手仍然握住了她,只说道:“最后两个问题,第一,你是什么人?第二,刚才与你私通的那个男人是谁?”

女子稍稍地松了一口气,虽然手腕处仍然被握紧,但总算好了许多,她抬头微微地看了一眼,却只见到对方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其余一概被遮住了,她轻声地说道:“我是醒庆宫的李嫔,刚才……刚才那个人他……”她微微地咬了一下­唇­,说道:“他是羽林军里的人…….”

“不但是羽林军里的人,而且还是一位二将军吧?”沈散冷冷地笑了一笑,说道。

那李嫔的面­色­霎时又变成了雪白,她看着她,忽然双膝下跪,拉住了她的衣袖,轻声地说道:“请你不要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我求求你,如果这事让人知道了,我一死事小,影响了他的功名前程可怎么好?大侠,我求你一定不要说出他的名字来,好不好?……好不好?”

沈散心里忽然有些软下来,这个李嫔,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相貌秀丽而姣好,在女子中绝对是美貌的那一类,可是在这深深的皇宫里恐怕也排不上号了吧?她受不了冷清的待遇所以才会红杏出墙,虽然理­性­上难以接受,可是感情上值得怜悯……她轻声地叹了一声说道:“我不会说的,你起来吧。”

“真的?谢谢!”李嫔见她已经应允,不由得大喜,沈散又说道:“但你也不可以说今晚遇到过我,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

沈散放手让她走开去了,想来她也惦记着情郎的­性­命而不敢多说什么的,她站在假山后面,看着李嫔那纤弱的身影独自行走着,身边也没有一名宫女,心里不知怎地对她有几分同情。她自失地笑了一笑,太重感情了……她离开假山,一路避开了正在巡夜的那些队伍,还有几位提着灯笼的太监们,只匆匆地潜往了凤鸣宫方向。

听唐书华说这凤鸣宫乃是前年新盖的一间宫殿,费去了不少金银与劳力,但是皇帝喜欢,为了安置自己宠幸的妃子,于是不惜大兴土木,一定要将宫殿盖得美宛美仑。不过听说那位讨得皇帝喜欢的妃子在宫殿还没有盖好之前便失去了宠幸,于是后来住进去的便是另一位千娇百媚的美人了,后宫的红颜变幻实在比这御花园的花还要迅速……

临近这凤鸣宫附近,守卫比其它地方要严了不少,走三步便可以看见匆匆而走的士兵与太监,再走五步便又是一队,来来回回地巡着夜。

沈散微微地皱了眉头,虽然她的武艺对付上百人不成问题,但是恐怕这宫中的守卫不会只有上百人吧?她悄悄地伏在宫殿的外围,贴着树木遮掩下的墙壁中,屏住了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她看见一队整齐的羽林军向这边走了过来,便隐蔽得更加深了,只见当先是一位年轻的男子,像是领头的人,他看起来相当年轻,神采奕奕,一边走一边四处察看着,一双眼睛就仿佛老鹰一般。沈散待他走了过去,便迅速地潜进内宫,这里的守卫明显少了许多,大概只有太监与宫女可以出入内宫吧,除了皇帝。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加油吧!

失手

沈散看见一位美貌的女子正身着一袭粉­色­的华服站在里面,她自然不会看见她,而只是由着几位宫女陪伴站在檐前罢了,只听到她柔声地在问一位宫女,说道:“陛下几时会来?”

“贵妃莫急,陛下再等片刻便会过来了,”宫女的声音也十分娇柔。那年轻的贵妃便轻轻地点一点头,向里面走进去了。

沈散一闪身便也跟了进去,但是她并不敢进去最里面的房间,因为从外望去可以藏身之处甚少,倒不若在外面一个房间,隐在帘幔之下倒是更方便些。她轻轻挑了一些帘子看去,只见那贵妃正将华服轻轻地脱下,只着一件单衣,说道:“还是换一件吧。”

宫女似乎不解,问道:“娘娘这一件衣服不是新做的吗?为何又不喜欢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不喜欢了,”贵妃说道:“你去取那件金­色­的来吧,陛下最是喜欢那件的,说配得起他的身份。”那贵妃娘娘说毕将华服推到了宫女手上,早有几个已经接过,匆匆地去了,少顷便取了一件过来,沈散看时,­嫩­黄|­色­为底,金线镶嵌,端得是华贵非常,而穿在这贵妃身上显得她更加贵气十足了,她自己似乎也相当满意。

宫女笑着夸赞说道:“娘娘长得美貌无双,穿什么衣服都是这么漂亮。”

另一宫女似乎也不甘落后,只微笑着说道:“娘娘,我看这种样式颜­色­的衣服明日再去做一两件才好,您看您穿着多有贵气……”

“这可不好,”贵妃笑着说道:“你不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么?如果做得多了,陛下就会看得腻烦了,倒不如各样的只有一件,每天换一身,一年到头也不见重的,就如这首饰一样,陛下每次看见我,我都换一身行头,他不是日日都觉得像是换了个美人,岂不新鲜?”

“那么娘娘怎么今天又换这一身呢?奴婢记得十几日前陛下邀娘娘去赏花的时候娘娘穿过。”

贵妃闻言又笑,说道:“这你就又不懂了,虽然做了三百六十五件衣裳,总有些陛下特别喜欢或者并不喜欢的,他若瞧着不满意,我以后自然就不会穿,他若特别喜欢的,我自是要在他面前经常地穿一穿,这样留下来的旧的陛下也喜欢,新做起来的陛下也新鲜,两全其美不是?”

“娘娘真是蕙质兰心,奴婢们真是无法体会娘娘的深意……”宫女们一边帮着她重新地打点妆扮,一边一迭声地夸赞着。偏有个宫女真是蠢笨的,只还要问道:“那要是陛下哪件都不喜欢了,可怎么是好?”

“若真那样,我也就不必打扮了,陛下肯定又会爱上新进来的贵妃……”那贵妃的声音霎时有些低弱起来。

沈散在旁边听到,虽然觉得可笑,却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道理,也无怪乎她可以抓住皇帝的心了,刚才遇到的那位李嫔多半不懂男人的心□ ……

正暗自思忖之间,忽然听到外面有个声音大声地说道:“陛下降临凤仪宫~请贵妃娘娘接驾~”

沈散顿时清醒了一下,刚才潜伏着几乎有些疲倦了,她收住脚步,侧耳听着一众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大概有几十人之从,应该是太监而不是羽林军。然后梳妆已毕的贵妃娘娘便带着几个宫女闪了出去,只听见她娇滴滴的声音说道:“陛下,你怎么才来?让臣妾这一顿好等。”

接着听到的声音应该是皇帝的,因为太监的声音是尖利的,只听得有男子笑着说道:“爱妃久等了,也没办法,临了偏偏有些事情就耽搁了,朝廷里那几个掌兵的将军也让朕不太平,非说最近会有刺客入宫来行刺,搞得朕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心烦得紧!”

沈散听那皇帝如此说,心里紧了一紧,莫非已有消息散播进来?却听得贵妃又说道:“怪不得这凤仪宫外也加强了守卫,是陛下的意思吗?”

“也是,也不是。”那皇帝说道。

沈散看见影影绰绰间有位穿着金­色­袍子的男人向这边走了过来,揽着贵妃的腰,看架势应该就是皇帝了,她手中的剑暗暗地握紧了,预备他再走近一些便发出暗器,此时太远,而且中间隔断太多,不易瞄准。

不想这两个人却并不向这边走来,只站在门口不知做起什么,听到贵妃娇笑着说道:“陛下来得慢,罚陛下陪臣妾赏月吧!”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你要星星,朕也得派人上去摘啊!”

沈散站在外屋里听得直皱眉头,竟然站在院子里面赏月,早知如此她还不如不进来的好,现在再出去实在容易暴露,而且也未必可以成功,她细想着,便屏着声息在原地一直站着,想要等到他们进来的时候便行动手。可是她在那边左等右等,他们二人却一直没有进来,这让沈散感觉到几分焦躁。

正待行动之机,忽然听得一声断喝,叫道:“谁在里面?”

沈散闻言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已被发现,急忙长剑在手,一挑帘子冲了出来,迅速地几步到了皇帝面前,只见那皇帝三十几岁年纪,身材略肿,面­色­潮红,应该是久浸酒­色­的缘故,但是此时她顾不得去想这些,只一剑刺了过去,然后便是一片惊慌的­骚­乱声,有人大叫道:“刺客!有刺客!”

“快来保护皇上!有刺客呀!……快来保护皇上啊!”有太监声嘶力竭地叫道。

而沈散的长剑直刺皇帝,却冷不防从旁侧过一人,太监模样的打扮,一下子顶了她的那柄剑,剑尖自他的胸膛刺入,冒出无数血花来。她吃了一惊,但是皇帝已经迅速地跑了开去,一边跑也一边地叫道:“救命!救命!快来救救朕!……”此时什么宠爱的贵妃,早已经被推得几丈远了。

但是沈散怎肯罢手,她一剑挑死一名太监,虽然心里有些惊慌,但还是迅速地冷静下来,袖中一枚飞镖抛出,只刺向皇帝,可惜却没有刺中,只在他耳边滑过。

那皇帝吓得腿脚发软,慌慌地便要倒在地上,然后几名小太监、宫女被他一手扯过,挡住飞来的暗器,沈散一见不行,便挺起长剑再次刺了过来,却见此时羽林军也已经到了,当先一人大声喝道:“大胆刺客!竟敢行刺当今皇上!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说着便是一柄大刀砍了过来。

沈散定晴看去,却见这名男子正是刚才率领着那一众羽林军的那一位,她迅速地一剑将他的刀法挡开,却无暇与他多加周旋,只想着要继续去追杀皇帝,只是那皇帝此时已经被羽林军重重地保护了起来,想要下手已经非常困难,她心知此次刺杀计划已经失败,心里十分沮丧。

可是对面的年轻男子却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情绪,只一柄大刀向她刀刀招呼,丝毫不肯手软,沈散自问自己可以挡得开他的袭击,且此人的武功不如自己,无奈此时却是人越来越多起来,沈散也无心再恋战下去,于是她且战且退,想要寻个机会逃出皇宫而去。

事情远没有想象得容易,毕竟众寡相差太过悬殊,沈散的一柄剑舞得生花,终究也觉得吃力,她在忙乱之间四处看了一看,眼见西侧的守卫已经空了,看来可以从此路撤出去,还未想毕,手腕处忽然着了一刀,低头一看,血如花般涌了出来,顿时痛楚万分。

沈散一咬牙,腾身跃起,直向西方而去,羽林军们也看出了她的意思,只叫道:“刺客要逃!快抓住他!”

沈散负伤杀出重围,一众羽林军只在身后紧追不休地追赶着,她边杀边退,忍不防眼前银光一闪,忽然自斜刺里飞来一柄长剑,冷冷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前,她吃了一惊,急忙一剑格了开去,再回头看时,一名身着官服的男子已经到了面前。

此人剑法­精­妙,身形迅即,武艺高过刚才那名少年甚多,沈散吃力地抵挡着,忽然间他一剑刺向她颈项,她急忙腾身移开,但不想他只是虚张声势,此一剑迅速地转变方向,往她的心脏处而来,沈散平生未见过如此变幻莫测的武艺,大吃了一惊,待要移开时,那剑依然狠狠刺中了她的肩膀,霎时疼痛难忍,手中的长剑铛鎯一声便坠了地。

那男子低头看她的剑,忽然间脸­色­便变了,此时沈散已知失败,且­性­命不保,也以冷静的眼光看着此人,但是不看则矣,一看却发现竟然是认识的,她愕然地看着他,竟然便是十日之前刚刚分开的那位慕公子吗?看他的衣着打扮与那时早已两样,一身簇新的官服,冠帽衣靴整齐洁净,一尘不染,只是那张好看而冷峻的面孔还是一模一样。

“大哥!”那名年轻的统领冲了上来,见刺客已经束手就擒,不由得大是欢喜,说道:“大哥,你把刺客拿下了?”他俯身将剑拾了起来,一边看一边又盯着沈散,说道:“这剑倒是长得不错,”说着吩咐羽林军们:“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就地处决!”

“是!”羽林军中的一人应道,拿着刀便走了出来。

“等一下,”慕时出声阻止,如果他是慕时,他看着她,脸­色­­阴­晴不定,只轻轻地挑下了她脸上的那块黑巾,果然是熟悉的面孔,他轻轻地摇了一下头,说道:“先关入天牢吧。”

“为什么?”他的弟弟似乎并不理解兄长的做法,只说道:“对刺客的做法不是就地处决,以绝后患吗?”

“杀了她很容易,但是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多杀一个人罢了,不如先将她押上天牢关着,审讯出她幕后有没有人指使,有没有同伴,如果那些同伴们会过来营救,我们就可以一网打尽了。”慕时淡淡地说着,沈散只看着他,心里充满了仇恨。

他回头又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接过弟弟手上的那柄剑,说道:“押下去吧。”

“是,大哥,”少年将军似乎对于兄长的话总是服从的,他一挥手便让几名羽林军押了人犯下去,但是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大哥,万一陛下龙颜震怒,说你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怎么办?这一次他遇到刺客,肯定会将你骂得狗血淋头的!还不如杀了好?”

“他想骂就让他去骂吧,反正我也早听得习惯了,”慕时说道,看着沈散远远地被押了下去,心里的那种感觉一时难以想得明白,他看着这一柄纤长的剑,想起自己刚才在她身上刺的那一剑,也不知伤得重不重……他淡淡地问道:“刚才那个刺客,受伤了吗?”

少年将军闻言点头说道:“是的,我砍中了一刀,你刚才好像也刺了他一剑,我看可以严刑拷打,让他尝尝这天牢中的种种滋味,看这小子可以支撑多少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没人看,只好自己支持自己。

天牢

这便是传说中恐怖又­阴­森的天牢了,沈散被紧紧地捆在一根铁柱子上,手腕脚腕上都已经被铁链牢牢地锁住,肩上的伤重,仍在汩汩地流着血,手腕上也被砍了一刀,虽然血已经流了不少,却仍然不见止住的情状,照这样下去,不等到被推出去砍头,她也必然会流血而亡。

牢房里­阴­暗而且潮湿,没有一个窗口,也没有一个小小的可通风的口子,除了那一扇紧锁着的粗重铁门,门前把守着的卫兵肯定很多,被抓进来的时候她已经看见……沈散身体痛楚,心里却更加地怀恨,今日情况如果不是那个慕时,她早早便逃出去了。这个慕时,原来他是朝廷的爪牙,皇帝的走狗,怪不得那么多人想要杀他……

她紧紧咬了一下牙,想起慕时在客栈里对付那些对手时的心狠手毒的模样,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他的武功高强,手段凌厉,头脑又极其聪明,真正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她就是没有算到他也会出现在皇宫里面,否则…….她忽然又想到张世清临别时与他说的话,说宫里面也有自己人,在她危难之际会伸手拯救她,此人是谁?

牢房的门铛鎯一声被打开了,沈散吃力地抬头去看,却见正是那一位少年将军,慕时的兄弟,他穿着银­色­盔甲,一副威风凛凛的模样,身后还跟着一众的人,个个神­色­冷峻,不苟言笑。

那慕将军走到她的面前,见她脸­色­雪白,便笑着说道:“天牢的感觉如何?现在是不是肯说你的同党了?”

沈散掉过头不想说话,那慕二将军却有些恼了,只说道:“怎么了,你还不服气?”他说着自狱卒手里夺过长鞭,只不由分说地便向着她甩了过去,沈散只觉抽中处火烧一般的疼痛,可是她咬了牙,一声不吭。

“还不肯跟我说话?”说着又是狠狠的一鞭子抽了过来,沈散依然咬牙不语。

慕二将军一连抽了十几鞭,沈散始终不吭一声。他似乎更加恼怒了,似他那般的年纪本来也是年少气盛,他扔下鞭子,回头找更加厉害的刑具。

沈散冷冷地盯着他,身体上的疼痛固然是剧烈的,但是想要她低头却是万万不能的,她看见他已经找来了另外一根鞭子,是一根竹节钢鞭,上面长着不少硬硬的倒齿,她的心里凛了一凛,这种鞭子的威力非同小可,钢齿铁牙,抽在身上陷入­肉­中,一时血­肉­飞溅,有可能会将人活活抽死……

“二将军,”身边的一位将领便劝道:“打死了他可就不好了,万一慕将军怪罪下来……”

“我大哥喜欢还来不及呢,免得这个刺客给他找麻烦,”慕二将军说着挽起袖子,走到沈散的身边,笑着端详了她一会,沈散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冷笑着,然后一咬牙正想要抽下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断喝:“住手!”

慕二将军看去,却见自己的兄长已经走到了天牢门口,依旧是一身崭新的官服,形容整洁,气度高雅,便收住了手,只看着他笑说道:“大哥你怎么来了?陛下不是招你去说话了吗?”

慕时缓步走下,身后只带着两三个军士,他一眼看见了沈散身上的伤,还有衣服上划破的鞭痕,眉毛微微皱了一下,看着弟弟,说道:“谁让你用刑的?是陛下的旨意还是我的意思?”他的声音冰冷冷的,就像一月里的河冰。

慕二将军一时不解,只说道:“大哥你……”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你带着你的人下去吧,”慕时淡淡地说道。

“可是,大哥你为什么要亲自处理?这种刺客什么的不是一向都交给我来拷问的吗?你只管后面的审讯就是了啊。”

“这是陛下的意思,你想抗旨?”

慕二将军见兄长的脸­色­相当不好,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想来大概是因为刺客的事又挨了皇上的训,这会子趁机便发作自己了……他暗地里吐了一下舌头,只应了一声是,便带着人匆匆地走出天牢。

慕时又吩咐跟在身边的两名军士,说道:“你们两个到外面去,有什么情况进来汇报。”军士服从命令,快步地走出天牢。

自从他走进天牢的那一刻起,沈散的目光便没有在他的身上停留过,她觉得她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与此人有任何瓜葛,他救过她,也一手把她推入了死地,从今以后,恩也好,仇也好,可以一笔勾销了……她只是转脸看着其它地方,一言不发。

“沈姑娘,”他的声音终于响起,静静地说道:“你在恨我?”

“不,”她简单地说道:“不恨。”

“何必要说违心的话,从你刚才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你恨我,因为今天如果不是我出手击落你的剑,你早可以逃出皇宫去了,不是吗?”慕时走到她的面前,看着她因为受伤而显得苍白的面­色­,也望着她一直流血的伤口,忽然手指一点,已将她肩膀处的|­茓­位点住,强行止住流血。

沈散却并不感激他,她只是说道:“从现在起,我不欠你了,这是好事。”

慕时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并不知道你就是刺客,否则我不会这样痛下杀手,”他自袖间取出一方绢帕,想要帮她把手腕处的伤口扎一扎,可是沈散却一甩手将他甩了开去,他看着她,她冷冷地盯着他,他心里知道那一路上结下的情义此时已经灰飞烟灭了。

“别这么倔强,不尽快止血你很快就会死,知道吗?”

“难道进了天牢的人还能奢望活着出去?”沈散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比起受尽百般折磨而死,我情愿现在就血尽而亡!”

慕时微微地皱起眉头,对于她这种不合作的态度实在无法可想,他来回地在她面前行了几步,盘算着自己的想法。

沈散在一边也只是静静地被绑着,但是他一直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的,也觉得有些焦躁起来,皱眉说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想杀我就­干­脆点!”

“我若真想杀你,你刚才就被处决了,”慕时淡淡地说道。

沈散闻言不语,这话倒也确是实话,莫非他并不想杀掉自己吗?但想来事情却也无此可能,虽然他们算是相识,但也不过是一路同行,论到交情也还不深,他现在是昏君的人爪牙,她却是江湖上的义士,彼此便是誓不两立的关系,他哪里有理由不想要杀她?她看着他许久,说道:“有件事问你。”

他回头看她,说道:“是什么?”

沈散沉思了一会,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慕时凝视着她,她的神­色­间恨意已经减少了些,他微微地笑了一笑,答道:“骠骑大将军,兼羽林军总统领,慕昔辰。”

“慕昔辰……”沈散冷冷地笑了起来,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权顷朝野、一手遮天的朝廷重臣慕昔辰,我还以为你只是个寻常官员,真是太小看你了!”

慕时,此时应该称作慕昔辰了,他说道:“行走江湖不得不适当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且我也没有全然隐瞒,昔辰也好,今日也罢,不就是一个时字么?”

沈散不想搭理他的这些话,冷冷地转过头,看着这个幽暗­阴­森的天牢,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我?”

“按照惯例,抓到刺客之后不问长短便可以一刀斩杀,”慕昔辰说道,他的目光看向她,她的脸上并没有恐惧的神­色­,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此女子的­性­情刚烈而倔强,一路上早已经领教,他再取出绢帕去帮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沈散盯着他,没有再推开,一来伤口的确疼痛难忍,二来此时也没有多少力气与他周旋,因此随便他帮她洒药、包扎,都是一言不发。

当他划开她肩上的衣衫的时候,沈散微微有些脸红,这在她此刻苍白的面­色­里添加了一丝红晕,倒是美丽得多,但是慕昔辰此时也没有存什么歪心思,只是迅速地帮她上了药,取了帕子抵住那伤处,他靠得她极近,连呼吸也在鼻息之间,忽然听见他轻声地说道:“你坚持一阵,我会让你出去。”

说完话他迅速地退开几步,沈散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大不可思议之事,盯着他,问道:“什么?”

“就是你刚才听到的话,另外你身上其它地方的伤我会让人过来上药,”慕昔辰轻轻地说道,然后他加重了声音,说道:“进来!”话音未落,刚才出去的两名军士便走了进来,说道:“将军请吩咐。”

“你们两个守在这里,看顾着人犯,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对她用刑,包括二将军!”

两名军士连连应诺,其中一名忽然说道:“将军,那如果是陛下的意思,怎么办?”

慕昔辰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瞧了那军士一眼,说道:“你说呢?”说毕如来时般从容离去。

自那日慕昔辰来过之后,的确没有人再敢对她有半点不敬了,尤其那些狱卒们,不但把她从柱子上放了下来,一看到她的时候也不是像看见囚犯那般的凶狠,反而毕恭毕敬地十分礼貌,平日里送的饭菜也没有半分不好,有青菜有­肉­片偶尔还有烫得温温的一小壶酒。而且很快便有一位宫女模样的女子来到天牢帮她看了伤口,又敷了药……沈散几乎觉得自己不是在住天牢,而是住着一个环境不太好的客栈罢了。

那两名军士也是恪尽职守,一步不离地守在这个天牢里面,那慕二将军来过一次,但是也没有怎样地为难于她,只是看了她一会,若有所思的模样,末了笑一笑,就走开了。

计谋

然后便是过堂审讯,好像也是走个过场一般,上面的官员并不认识,说的话也简单,就是问她的同党有哪些人,她一句话不说却也没有丝毫的事,既未受刑也没有逼迫,这让沈散真是感到奇怪了。

莫非那慕昔辰已经上下一通关照打点了么?所有人都不可以对她用刑,所以不管她招与不招都是那么一回事,在公堂与天牢之间来来去去,可以不说话,可以藐视公堂的权威?……霎时沈散感觉到了权位的力量,她忽然之间想到了尹湛阳。

自从到了京城之后,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想起湛阳了,毕竟他已经做了别人的丈夫,再去想他不过也是无谓伤心。但是此时她忽然间又想到了,想到他放弃与她的感情而娶了师妹的理由,他说他不得不做如此选择,因为他一定要当上掌门……她一直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当上掌门,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可是这一刹那她却醍醐灌顶了,因为掌门有着主宰本门的权力……

这一想通之后沈散觉得自己的心又隐隐地疼痛起来了,这意味着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失去湛阳了,因为这种权力,她是永远无法给予他的。她只是太过天真,一直守着两个人青梅竹马相依为命的感情,错误地以为他要的也是这些,但是,全部错了!

沈散坐在天牢之内,一时痛不可当,身上的伤已经大半痊愈,可心里却依旧痛楚难忍,她默然地屈坐在墙角,抱着双膝,无助地落下泪来。正伤痛无助之际,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了下来,说道:“你怎么了?”

她迅速地抬起头来,却看见慕昔辰正坐在她身边的稻草上,身下铺一件斗篷,淡青­色­花纹,他的态度看上去倒是颇为沉静,像是来探望一个旧友,而非来天牢看一个囚犯,沈散急忙拭去了眼角的泪,不过他早已经看见,只是说道:“天牢里有谁敢对你不好吗?”

“没有,”沈散摇头说道。

慕昔辰看她,说道:“那你为何这么伤心?想家了?”

“不是,”她说道,目光看着他一会,仍然泛着一点泪光,这让他蓦然间有几分不舍,他静静地说道:“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慕昔辰的目光里此时有着些什么东西,沈散看不清楚,但感觉上他似乎是友善的,好像又恢复到那日在雪地里他愿意出手拯救她的时候了,她一时有些迷惑,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脚腕上的镣铐,淡淡地说道:“是以前的一点事情,没什么要紧。你怎么来了?”

她并不信任他,慕昔辰直觉地体味到这一点,这让他有些受挫,还有些不高兴,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下,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我已经在安排计划解救你出去,大概就是这三五天的事情,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做什么过激的行为,更加不可以试图越狱。还有,如果你的同党们想要进来救你的话就不要做无用功了,这个天牢铜墙铁壁,连只虫子也飞不进来,从来只有进来的人,没有出去的人,除非……”他静静地说道:“是被带去处决。”

沈散忍不住笑了一笑,说道:“你的话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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