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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雍正皇后种田记 > 163 磨刀霍霍

163 磨刀霍霍

佛光普照,不仅普照紫禁城,也普照京城外,其他寺院。

京城外,瑞雪纷飞。西山法禅寺大雄宝殿内,香烟袅袅,人迹罕至。只有一女子端跪大殿,对着佛祖像喃喃祷告:“佛祖,信女郭月宁,这辈子没信过你几回。没见你大徒弟观音菩萨,都是自己托着净瓶,求己不求人嘛!可是,今天我真想求你。我爹爹来京城,要到吏部刑部受审了。我不是担心他,反正他有我娘­操­心。可是,我担心那人。我想见他。佛祖,我没有贪心到要攀龙附凤,我只求能见他一面。也不知道,我绣的妈祖绣像,他是否带在身边。还请佛祖多多帮忙。要是我能见到他,知道他好好的,明年,我给您供奉一个猪头。要是见不到他,这一炷香,就当是送您,谢谢您听我发牢­骚­啦!”说着,恭恭敬敬磕下头去。

孔郭郭磕好头,刚要起身,就听见佛像后头一老头儿咳嗽。仔细望去,一胡子花白的老和尚,绕过佛像,高唱佛号,走了出来,“阿弥陀佛!”

孔郭郭双手合十,恭敬施礼。那和尚亦还礼,对着孔郭郭笑说:“姑娘,如此许愿,可谓心不诚也。心若不诚,愿怎能灵呢?”

孔郭郭不好意思地笑笑,“弟子也不知道,该见还是该忘。此番前来,不过是找个能听我说话的人,说说话而已。若真见了,弟子反倒觉得,不见的好。”

那老和尚一乐,“小小年纪,心宽至此,实属难得哇!这也是佛祖与你有缘。说不定,你的心愿,能达成呢!”

孔郭郭摇头,“大师久居京城,满汉可真如上头所说,确实是一家?”

老和尚听问,四下看看,淡笑摇头,“素的满汉全席,老衲倒是吃过。”

孔郭郭也跟着摇头,“除非满汉真成一家,否则,此愿难成。”说着,对着老和尚行礼告别。

老和尚只得说:“姑娘施主慢走。”

孔郭郭走到门槛前,扭头:“敢问大师法号?”

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慧远。”

孔郭郭一怔,随即转身,重新对着老和尚施礼,“恕晚辈失礼。家父曾嘱咐,慧远大师乃是法禅寺有道高僧,若有缘相见,定要小女问候一声。家父还说,十来年前,家父曾向大师许愿,若与妻儿重逢,定用十笼包子还愿。没想,此愿一直未能还上。敢问大师,明日前来还愿,可好?”

慧远老和尚眯着眼想了想,问:“你父可是姓郭?”

孔郭郭乐了,“信女郭月宁,家父自然姓郭。”

慧远老和尚也不恼,“郭敬安郭县令之女,果然非比寻常啊!”说着,笑道,“明日亦可,后日亦可。最好,是二月初一。”

孔郭郭皱眉不解,“二月初一。二月初二龙抬头,不是更好?”

慧远老和尚掰着指头摆手,凑近孔郭郭,朝她招招手。

孔郭郭将信将疑,小心站在两步开外。只听那慧远老和尚龇着牙偷偷说:“二月初一,固伦公主要带着额驸前来还愿。听说,她的哥哥醇郡王、弟弟宝郡王,也会一块儿跟来。到时候,……”说着,冲孔郭郭眨眨眼。

孔郭郭一听,立马笑了,对着慧远恭敬行礼,“多谢大师提醒。十日之后,信女定带十笼包子,替父还愿!”说着,抬腿便走。

慧远老和尚举起双手,合拢在嘴前,做喇叭状,对着大雄宝殿外,那女孩儿身影就喊:“女施主,别忘啦,还有猪头——”

大殿后头,低头忙着扫地的小和尚听见了,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老方丈啊,您这每年里,敲这个、讹那个,还嫌不够。咱这么大的寺庙,一年几万两银子的供奉。区区一个猪头,不过几百钱,您还要提醒人家小姑娘!丢人啊!丢佛祖的人!阿弥陀佛!”

再说和敬固伦公主在娘家吃饱喝足,带着微醺的额驸一起坐车回公主府。进了门,弘琴自顾自往前走。察尔汗推开上前搀扶的小厮,脚步虚飘,跟在后头。

绕过垂花门,临到二门前,­精­奇嬷嬷迎上来,领着人对着公主施礼。弘琴摆摆手,扶着小宫女进去。

察尔汗错后几步,正要跟着进去。就见­精­奇嬷嬷吧嗒一声沉下脸,领着侍卫拦住,“额驸,公主未曾宣召,还请额驸回额驸府休息。”

弘琴在前头听见动静,扭过头来看。察尔汗冲她无奈摇头,对着媳­妇­一抱拳,“臣先行告退!”

说着,就要离开。

“站住——”弘琴眯着眼,盯着察尔汗身后抱厦,心里一块儿一块数自己府里,屋子上,盖了几层砖。等砖数差不多了,才听见­精­奇嬷嬷略显尴尬地上前规劝,“公主,您是君,额驸是臣。您未宣召,额驸不能进您房。这是规矩。”

弘琴冷笑,“哦?本宫未宣召,本宫的男人,就不能见本宫?”

虽然“男人”一词,用的欠妥,但­精­奇嬷嬷素来知晓这位主儿难缠,只得赔笑,“正是,这是规矩。”

弘琴不怒反笑,“好啊!那咱们就按规矩来。来人呐,宣额驸前来见本宫。”

“这——”这位­精­奇嬷嬷今日也是倒霉。原本五公主身边的­奶­娘,也被派到公主府里。只可惜,她老人家昨天得了公主赏赐,一顿饭,得了三碗桂花糕。老太太勤俭节约,半夜想起来,桂花糕那东西,放到第二天,怕是会坏。硬是从床上爬起来,把剩下那碗凉的,生吞进肚子。结果,今天就躺在床上哼哼了。要是她在,肯定不敢撺掇­精­奇嬷嬷上赶着触五公主霉头。

这­精­奇嬷嬷也是内务府世家出身,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当着一­干­公主府奴才,硬要跟自己死磕,丝毫面子不留。一时间,脾气也上来了,躬身回答道,“公主,您是金枝玉叶,天下女子表率。要贞静、要贤德。怎么能动不得就宣召额驸。奴才说句不合适的话,身为皇家公主,怎么能一副离了男人就不能活的样子呢!主子娘娘要知道了,可该如何制内呢?”

弘琴低头不语,一下一下摸着腕上镯子。身边小宫女看了,急忙领着人,从屋里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公主身后。弘琴坐了,冷脸呵斥:“该死的奴才,没见额驸还站着吗?”

小宫女急忙应诺,又搬了一把交椅,放在公主身旁。

察尔汗看弘琴一眼,知道她该发作了。也不言语,抽出腰间蒙古弯刀,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精­奇嬷嬷看这阵势,情知不妙。转念一想,平日里,大家都怕固伦公主,不过是见帝后疼爱,多让着她罢了。就不信,一个小丫头,能翻出多大的浪来。好歹,自己也是内务府世家出来的媳­妇­。别说公主,就是宫里娘娘,哪个见了,不给几分面子。于是,硬挺挺地站在一旁,大有公主不开口,她就不说话的架势。

弘琴眯着眼瞧了一通,向后摆手。小宫女立刻递上来一条乌黑发亮的鞭子。拿在手里把玩一番,弘琴冲­精­奇嬷嬷身后侍卫道:“尔等可是我公主府侍卫?”

侍卫齐声回答:“奴才正是!”

“嗯,可听本宫调遣?”

“奴才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好,把这个不忠的奴才拖下去,打!”鞭子一甩,恰巧抽掉了­精­奇嬷嬷头上扁方。{ }&那­精­奇嬷嬷再也撑不下去,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呆呆地望着上头娇俏的小公主。

“这……”侍卫们都愣了,再往上看,固伦额驸正优哉游哉地擦拭蒙古弯刀。回头,再看看公主手中鞭子,侍卫们明白了。看来,这夫妻俩,今日是要立威公主府啦!

☆、168、以毒攻毒

&“公主,您不能这样,奴才是内务府派来的!”

一个“打”字出口,院子里众人怔了几怔,等到有侍卫迷糊过来,上前去拉­精­奇嬷嬷。那­妇­人这才知道害怕,­色­厉内荏地对着公主座下大喊。

弘琴微微一笑,“内务府?内务府的更好!咱自家奴才,就是打死了,衙门里也管不着!”冲一帮侍卫呵斥,“还愣着­干­什么?主子的话,都没长耳朵吗?”

那帮侍卫不敢怠慢,急忙拉人的拉人,搬板子的搬板子。有两个宫女,从公主出嫁,就受这嬷嬷的气,更是偷偷帮着拉一个春凳出来,就放在院子中央。这下好,一个有头有脸的公主府­精­奇嬷嬷,给当众按到院子里,侍卫们也损,竟然掀开这­妇­人旗袍,露出桃红­色­的裤子,美其名曰:“怕打坏嬷嬷好衣服!”

板子刚刚举起,还未放下,就听抱厦一角,公主府偏门那边,传来一人惊呼:“公主,公主手下留情啊!公主留情啊!”

说着,一个身穿绣绸马褂的中年人,奔了进来。

弘琴身后,贴身宫女一皱眉,上前呵斥:“大胆,你是何人?公主府邸,岂敢擅闯。还不速速离开!”

那人不理宫女呵斥,对着公主跪下,一个劲儿求情。说是自家婆娘不懂事,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饶命,等等。

弘琴微微一笑,不予理睬。那班侍卫便开始动板子。一时间,院子里,就只剩下一­妇­人大喊大哭,一男人不住求情。

公主贴身宫女问话,“你是何人,胆敢闯公主府?”

那男人叩头回话,“奴才是内务府佐领乌孙王仁,这­妇­人喜搭腊氏,乃是奴才媳­妇­。还请公主手下留情啊!”说着,只顾看自家媳­妇­,居然也没给弘琴磕头。

弘琴摆摆手,叫身边宫女退至一边,笑吟吟地说:“我当是谁?原来,是内务府里的!怪不得,敢闯我公主府邸。要知道,固伦公主府,可是相当于亲王家呀!罢了,既然你好歹也是出身内务府世家,本宫就卖你这个面子。本来,依本宫的­性­子,这等奴才,不打死,也要打废了。今天——罢了!”

那边侍卫得了命令,停手退到一边,留那­妇­人趴在春凳上哼哼。这边,王仁急忙磕头谢恩。

弘琴对着察尔汗眨眼,头朝天,笑着说:“你来的晚,刚才你媳­妇­的话,只怕也没听见。你媳­妇­说,本宫离了男人不能活。还说,要本宫守活寡。这个活寡,本宫是守不得。你媳­妇­说对了,本宫就是离了男人不能活,一天都不能没有男人。不过,你媳­妇­要守活寡,本宫倒可以成全她!”

说着,挥手召来自己侍从大太监,耳语几句。

那位小公公听了,颇为同情地看了王仁一眼,下了台阶,招手叫来几名侍卫,凑到一起,低声吩咐几句。那几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是好。

小公公急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们不动手收拾他,难道,还等着咱家来收拾你们?反正咱家是不怕,再给收拾一次,不还是太监?”

那几名侍卫不约而同地瞄瞄自己裤裆,狠狠心,几步上前,将那乌孙王仁拧胳膊、堵嘴,­干­净利落地拖出公主府。小公公一路领着,直奔西华门外厂子。

那­精­奇嬷嬷还不知自家男人去往何处,只顾自怜,揉着ρi股喊疼。那一眨眼工夫,虽然有公主亲眼看着,但毕竟­精­奇嬷嬷余威尚存,乌孙氏与喜搭腊氏都是内务府世家,万万不可得罪。侍卫们行动中,都有所留情。故而,这­妇­人只是一点皮­肉­伤,并不碍事。

弘琴今日,颇有耐­性­,坐等喜搭腊氏自己起来,上前磕头。

喜搭腊氏虽然不高兴,深觉没面子,但碍于眼前这位,毕竟是公主,只得跌跌撞撞地爬过来谢恩。心中不住想着,日后如何叫这小丫头尝尝内务府世家的厉害。

察尔汗在一旁冷眼看了,心中凌然,举起手中弯刀,冲那­妇­人耳边,嗖地甩去。钢刀划过­妇­人脸颊,嘭地一声,没入砖墙。

弘琴一笑,问:“可伤着了?”

那­精­奇嬷嬷摸摸脸颊,好好的,没事儿!

弘琴这才嘿嘿笑着站起来,“这一刀,你男人替你挨了。今个儿本宫高兴,放你一天假,赶紧回家去,伺候你男人吧!”说着,摇摇摆摆,拉上察尔汗,直奔正房。她夫妻俩刚进去,就扑的一声,把门关上。宫女太监,全挡在门外。众侍从不敢即刻即刻离开,全都站在廊下等候吩咐。

哪知,不过一会儿工夫,就听见屋里传来哐当哐当的撞击声。宫女们全都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太监们伸长脖子,跟吞了­鸡­蛋似的,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这些人正在惴惴不安,不知该走该留。那倒霉的因吃多了东西而歇着的­奶­嬷嬷,这才扶着小宫女赶来。本来,她是想为­精­奇嬷嬷求求情。毕竟,都是内务府出身,好歹也有交情。哪知,一来就是这情况。不由脸红了,对着一帮小的悄声训斥,“还不下去准备吃的。一会儿主子饿了,耽误主子吃饭,看我不打折你们的腿。”说着,只留两个小宫女守门,领着其他人退下。

月上柳梢,弘琴才迷迷糊糊醒来。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大骂:“察尔汗你个属狼的!下次我要在上面!我一定要在上面!”

察尔汗躺在一边,笑着哄:“乖,下次我一定再也不跟你争了!”

好容易哄好了媳­妇­,察尔汗伺候弘琴穿衣,亲自把饭食端来。夫妻俩坐在床上,一同吃饱了饭。就听察尔汗说:“你这次,可是把人给得罪大啦!”

弘琴撇嘴,“骑在主子头上的奴才,本就该乱棍打死。我这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察尔汗苦笑,“你把人家男人阉了,这还叫手下留情。你呀——要知道,别看那些内务府,口里称奴才奴婢。其实,他们管着整个皇室的衣食住行。平日里,你打几句骂几句,倒还罢了。如今,这么大的事,只怕,他们明面上,不敢说什么。背后,还指不定怎么折腾呢!内务府世家,代代联姻,已经到了根深蒂固、结党结群的地步。你忘了,弘历都被圈了,还能勾搭上内务府总管的孙女儿,偷偷给我下药?我这是还是蒙古臣属,他们都能渗透进来。何况,你公主府里,上上下下,都把握在他们手里。这事刚出来,固然没人敢动你。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更厉害,或者,牵连更广的人脉。防不胜防啊!”

弘琴皱眉,“我说呢,连你都让他们三分。罢了,既然他们已经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么,就把全身都动了吧!”

乌孙家,果然如察尔汗所说,一帮子人,正围着王仁床前,商量如何应对五公主。

王仁躺在床上,抱着他的“宝贝”,不住流泪。喜搭腊氏呜咽不止,一面哭,一面对亲戚朋友们诉苦,“二大爷,三叔公,您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喜搭腊氏,就算再不济,祖上也出过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伺候他们家,哪一天也不敢懈怠。怎么她一点儿情分脸面都不留。日后,可叫我们夫妻,怎么过呀!哇哇哇!”

哭着哭着,拿眼去瞅自家男人怀里的宝贝,不由一阵心酸,又大哭起来。

众人能有什么法子。要说起来,都怪喜搭腊氏,你没事儿叫人家公主守什么活寡!瞅瞅,报应来了吧?你当五公主跟别家闺女一样,好拿捏呀!

话虽如此,可五公主也确实不把咱们内务府世家放在眼里。于是乎,这帮人,开始商量如何如何……

可惜,他们愿意等此事平息,固伦公主却没有那个耐­性­。要弘琴说,与其等着他们送上刀子,不如把他们连根拔起。第二日,就穿上固伦公主全套朝服,进宫去见皇后。

衲敏一听,自家闺女竟然把内务府一个大管事给阉了,登时惊呆住了。

谨言、籽言互相看一眼,不由叹气。谨言是贵族出身,但从小与籽言一般,是通过小选进来。内务府世家的影响,二人自是清楚。就连皇后与众位娘娘,也都给那些人几分面子。五公主——太冲动了!

弘琴跪在地上,直抹眼泪,“皇额娘,那些人已经在商量如何对付儿臣了。他们还说,要儿臣守寡,要儿臣守寡啊!呜呜呜——”一面哭,一面偷偷瞅着仁和堂门口,暗暗埋怨,死弘纬,还不把老四骗过来!白疼你啦!

正埋怨着,就听雍正在门口怒问:“哪个不想活的,竟然诅咒朕的公主?”说着,领着弘昼、弘经、弘纬、弘喜,父子几个进得门来。

见礼已毕,雍正坐在皇后方才坐的椅子上,对下问:“弘琴,你做了什么事?惹的内务府如此行事?说出来,朕与你做主!”

弘琴拿帕子揉揉眼睛,“皇阿玛,儿臣昨日,听­精­奇嬷嬷说,儿臣不能与额驸见面,要想见,先得给她塞银子。她还说,儿臣不要脸,离了男人不能活。要儿臣跟额驸,隔着一堵院墙,守活寡。儿臣本不想与她计较,不想,她越说越难听。她男人还硬闯进公主府来。皇阿玛,儿臣虽为女流,可也是您亲封的固伦公主,岂容他放肆。这才让您赐给儿臣的侍卫,按律将他处置了。可是,皇阿玛,儿臣身边的小宫女昨夜悄悄来报,说他们不服,正商量着,将来如何暗害额驸,叫女儿守寡呀!皇阿玛,儿臣的额驸,是您与皇额娘亲自为儿臣挑选。儿臣,儿臣宁肯得罪内务府那些世家老爷­奶­­奶­,也不能叫他们伤了皇阿玛您的固伦额驸呀!”说着,一面打喷嚏,一面揉鼻子,哭的满脸通红、涕泪横流。哎呀妈呀,姜末放多啦!阿嚏,真辣呀!

雍正高坐其上,又在气头上。再加上,这几日一直为弘经之事烦心,自然没留意到自家闺女袖口暗藏玄机。弘纬就站在弘琴身边,刚见弘琴流泪,还有些心疼。这会儿,一闻到弘琴身上姜汁味儿,顿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不等他纠结完毕,雍正就冷着脸下令,“这些狗奴才。仗着祖上有那么一点儿功劳,全然不把主子放在眼里。怪不得,淑慎公主与端柔公主子嗣稀少。朕还以为,是她们身体柔弱。原来——哼,如今,还想欺负朕的固伦公主!弘昼、弘经、弘纬、弘喜,”

四位郡王齐声拱手应答,“儿臣在!”

“你们四个,再去廉亲王府,叫上弘时,再到怡亲王府,叫上弘晓,领着九门提督,把弘琴说的那些个内务府世家,全都给朕抄了。但凡那些家里,有什么人在宫里、王府、公主府任职的,都赶回去。实在不堪的,该下狱的下狱,该革职的革职,该发配的发配。把老十二、老十六、老十七都叫上,好好看着!要是逃掉一个,你们就去给你们姑姑们、姐妹们收拾府邸!去吧!”

哥儿四个对视一眼,搁了这几年,咱们皇上,又­操­起抄家的营生啦?碍于天威,加上弘琴与这哥四个关系都不错,四个郡王便齐齐拱手,“儿臣遵旨。”

对着帝后告退,出去找人不提。

弘琴眼睁睁看着几个兄弟出去,这么好玩的事儿,怎么能单单撇下她?提着旗袍站起来,拽着雍正袖子撒娇,“皇阿玛,儿臣也去吧。儿臣好跟叔叔哥哥们,学学管家的本事。免得以后,再叫那些个欺负了,什么都不懂,就会回娘家哭鼻子!”

实际上,衲敏也想去看看,古代抄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只可惜,身为皇后,根本不可能去那地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弘琴与雍正撒娇,最后,磨得雍正松口,弘琴一蹦三跳地撸着袖子,领着随从,去追一帮“抄家”兄弟。

雍正出了气,再去看皇后,一双眼,眼睁睁地盯着弘琴咋咋呼呼出门。不由笑了,拉过皇后的手,轻声说,“等孩子们再长大些,朕陪你天南地北,好好逛逛。弘琴出生的时候,你不是说,想去开封吗?咱就顺着运河南下,先去开封。再到广州去看看。弘喜今天还说,那里,颇有些异域风情呢!”

衲敏微笑,“好!”不就大城市吗?有什么好看的?人家想看抄家啊抄家!

最终,衲敏还是没能看成抄家。不过,最后,听说,前后抄了五家,抄出来近千万两银子物资。最可怕的是,还从一家密室里,抄出当年睿亲王多尔衮主政时期,几封“情书”。至于写信人是谁,收信人是谁,后宫不可­干­政,即使身为皇后,衲敏也无从知晓。不过,闲来无事,拉上循郡王福晋完颜氏,一块儿重温一遍《清宫秘史》、《大玉儿秘史》等等秘史与那些个不得不说的“故事”。偶尔,还见见几位命­妇­,前来为那些个世家求情。衲敏懒得理睬,都交给谨言去应付。

完颜氏来的多了,自然就瞧出来,皇后身边这位西林格格,颇有大家风范。想起自家还有个小儿子没成亲。便恬着脸,抽空向皇后打听谨言家世。

这种事,完颜氏自然避着谨言,却忘了避开籽言。没几天,弘纬就知道了。趁着来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弘纬悄悄嘱咐皇后,如今,皇后身边,就这么一个能支事的,千万别轻易指出去。

衲敏并未多想,只是笑笑,“谨言给完颜氏做小儿媳­妇­——那不是便宜十四家啦!她想的美!”

弘纬这才放下心来。又想起明日跟姐姐约好,一起去法禅寺进香,便问皇后,有什么嘱咐。

衲敏想了想,我就是想出去玩,嘱咐你了,你也不能带我去,嘱咐也是白嘱咐。便摆摆手,“罢了,你们好生去吧。”

弘纬看看皇后,小心请求,“要不,儿臣把谨言也捎上。您不能出宫,叫身边女官代为进香,也是一样的。”说着,小心看看门口帘子,生怕下一刻,谨言就打帘子进来,说什么于理不合之类的话。

衲敏低头想了想,不由暗笑。只是,毕竟弘纬好不容易求她一回,怎么着也得给几分面子。便说:“你去问问,明天要是宫务不忙,就叫她去吧。替我在佛前,好好上一炷香。”

弘纬急忙站起,拱手称是。告退后,出了仁和堂,又想起来自己问不合适,琢磨琢磨,便派人去固伦公主府,找弘琴去了。

第二日,弘琴一大早就进宫,拖上谨言,领着哥哥弟弟与自家额驸,提着一堆香烛,迤逦而行,前往西山法禅寺。

二月西山,依旧寒气逼人。太阳刚刚出来,照在大雄宝殿屋顶上。大殿之前,院子里,热腾腾的包子,冒着哈气,香喷喷地出炉了!

☆、公主改嫁

弘琴一行刚到法禅寺,远远便看见山门前,慧远老和尚早带着几个小和尚恭候。弘琴坐在马车里笑骂,“这老头儿,不知道又想怎么骗咱们的银子呢!”

察尔汗骑马守在车旁,听见媳­妇­儿这话,淡淡一笑,“寺里众多僧人,总要有人养活吧!”

弘经摇头,“他就是跟五哥一样,是个搂钱不要脸的主儿!”

弘纬无语,弘昼搂钱,确实到了不要脸的地步。连自家妹子府里地形图,都敢往外卖!要不是雍正还在,这小子,非要办生丧,叫人给他送礼不可!

貌似正史上,人家没­干­过那事儿似的!

谨言陪弘琴坐在马车里,暗暗叹口气。五爷要不是为了给十爷让路,至于如此吗!好在,还有个身份比五爷更尊贵的小九爷挡着,横竖,五爷如今,过的还不错。只是,看如今情形,醇郡王似乎也要让路了。这一个个的,怎么就说夺嫡呢?寂寞的宫闱生活,多么无聊啊!

正想着,就觉马车一颠,一旁一顶华盖翠顶轿子越过,一个骑马少年护送着,径直抢先进了山门。

弘琴怒喝,“去看看,什么人,敢抢姑­奶­­奶­的道!”

谨言急忙劝阻,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好。

弘琴这才罢了,气呼呼地叫车夫记下那是那家亲贵。不一会儿,停了车,几人下车下马。慧远领着小和尚上来,合手施礼,口诵佛号,“阿弥陀佛!”

弘经领着弟弟妹妹妹夫对老和尚施礼。慧远笑笑,“醇郡王与皇上年轻时,愈发相像了。倒是宝郡王,更有先帝的气度了。”

弘经、弘纬俱是无语。这老和尚,还真是——能说会道。弘琴嘿嘿笑笑,拉上察尔汗,领着随从,率先进入法禅寺。谨言则瞟一眼老和尚,低头跟上。

在慧远的带领下,几人穿过山门殿、四大天王殿,拜了拜院中古松古柏,听慧远讲寺庙典故。再往上走,就是大雄宝殿。

本是常见寺庙,今日,却多了个施舍包子还愿的女菩萨。

慧远瞅瞅弘经,嘿嘿一笑,领着众人绕过,嘴里说:“打扰几位贵人,是老衲的不是。只是,这位施主代父还愿,老衲也不忍驳了她一片孝心。再说,女施主蒸的包子,还是不错的!小和尚们都喜欢吃!”

弘经点头不说话。同是拜佛,总不能许自家来,就不许别家来。当即扭头,领着弟弟妹妹们,就要绕过去。

慧远老和尚不管事,自然也跟着醇郡王走。弘琴则是摸摸肚子,对身后小宫女说:“闻着还挺香的。你去问问,多少钱一个,咱买过来尝尝。”

谨言跟在一旁,一听就笑了。“公主,人家这是还愿,不是卖东西。”

弘琴撇嘴,“那就去要一个,多亏你提醒,还省几个铜板儿!”

小宫女看看五公主,再看看西林格格,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弘纬叹气,对弘琴说:“罢了,你先进大殿吧。我去求求佛祖。”说着,领着人折回去。

察尔汗本要拦着,换自己去。弘琴一眼瞪回来,“他要孝敬姐姐,就让他去。横竖,咱也不吃亏!”

这几人先后拜了佛祖、观音,等走出来一看,方才舍包子之处,正围着一帮小和尚,说说笑笑,指指点点。中间,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拉扯着弘纬,吵吵闹闹,说弘纬调戏她!

弘经叹气,留谨言与一帮宫人陪弘琴,带着察尔汗前去。还未走到跟前,就看见孔郭郭一身蓝衣,手里托着一笼包子,安安静静,站在人群之外。看见弘经过来,趁众人忙着看笑话,孔郭郭微微一笑,近前几步,将手里包子悉数递给弘经随从,颔首施礼,不等弘经说话,便敛衽告退。

弘经刚想开言挽留,就见人群里,那个小丫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拽着弘经不放。几个侍卫,一齐拉,硬是拉不开。那小闺女嘴里嚷嚷着,“师傅们都看见了啊!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说是来寺里拜佛,想结个善缘。我呸,结善缘就随便拉人家小手,问人家怎么没缠小脚?还善缘,我呸!”

谨言立在弘琴身边,顿时觉得站不住了,推说要去拜拜观音,转身又回大雄宝殿。

弘琴吩咐两个宫人随后跟着西林格格,自己则站在殿外台阶上,乐呵呵地看戏。

哪知,一个二八闺女挤进人群,上前拉拉那小闺女,耳语一番。那小闺女便收场了,哼哼两声,将剩下那半笼包子望着一个小和尚怀里一塞,跟着大点儿的姑娘,撇开人群,就走了。剩下三个小厮,收拾笼屉扁担。

众僧人见无热闹可看,也对着慧远道了佛号,一一散去。弘纬摊着两只手,莫名委屈,远远地对着弘琴诉苦,“我——我没调戏她!”

弘琴、察尔汗夫­妇­一齐扭头,权当没看见。你说没就没呀!人家十来岁的小闺女,毛还没长齐,平白无故,诬赖你?还挑逗人家,问人家为啥不裹小脚!我呸!

弘经则是一直盯着那蓝衣女子,直到她拉着小丫头,下了台阶,绕过四大天王殿,不见踪迹。慧远老和尚站在身后,咳嗽一声,“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

弘纬张了半天嘴,还是没人搭理,索­性­,闭嘴生闷气。弘琴则拖上察尔汗,到寺庙后院,去拜送子观音、月老祠。

弘经跟着慧远,到方丈休息。弘纬四下看看,不见西林格格,便问贴身侍卫。那侍卫四处找了找,回来说,西林格格仍在大雄宝殿,与一位太太和一位小哥说话。

此时,弘纬不知是喜是怒。喜的是,自己窘况,没被谨言瞧去。怒的是,你好歹也是个宫里长大的格格,怎么出了门,就撇开人家,去跟个什么“小哥”说话?

想着,便领着人登上大雄宝殿。

孔郭郭领着自家大“妹妹”,趴在四大天王殿屋顶上,指着那弘纬背影说,“看见没?刚才你调戏的那个,就是弘经弟弟,如今的宝郡王。”

这位“妹妹”挥手擦汗,不小心,拽下头顶发套,赫然一片半月牙的脑门,初春阳光下,锃锃发亮。对着孔郭郭埋怨,“姐,你有完没完呀!见了面就回去算账,我为你,男扮女装、牺牲­色­相、爬寺庙屋顶!阿弥陀佛,佛祖恕罪、佛祖恕罪。明天就是咱爹开审,你可别跟我说,到时候,眼睁睁看着咱家老爷子掉脑袋!看娘不砍了你!”

孔郭郭幽幽一笑,“我说,渤海,你扮女孩子,还真像个小闺女呢!难怪宝郡王看中你!”说着,不顾郭渤海挣扎,拎着弟弟脖子,跐溜一下,从屋顶上下来,领着三个小厮,扛着扁担、笼屉,下山去了。

再说弘纬进得大殿,刚好看见谨言抹着眼泪,从释迦牟尼像后,转出来。身后两个宫女,也都低头不敢说话。

弘纬刚想开口询问,就听谨言行个礼,绕道出殿,去后院寻弘琴。弘纬无奈,只得问宫女。

两个宫女可没西林格格那撇下郡王径自走的胆量。只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斟词酌句,把事说了。

弘纬身后侍卫听见,都觉一愣。这曹家是闲着没事­干­了吧?小主子刚年康熙年间旧情,趁着前几日,打压那些内务府世家,留出空缺,把你们给提上来,叫你们暂且管事。不说好好当差,居然打起西林格格的主意。还说什么是西林格格父母在时,定下的婚约!有婚约那你还娶别人?怎么,前老婆死了,想续弦,就又想起当今皇后身边红人儿了?不嫌弃人家孤女了?多亏西林格格秉­性­好,要是碰见五公主,抽不死你!

弘纬一听,则是彻底怒了。好容易说服老四,给了这一家恩典,拉一把。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打着这心思!看那­妇­人穿戴,家境还不错!看来,上次抄家流放,还没伤到筋骨!那就接着回去,赋闲吧!

弘纬一面领着人去寻弘琴,一面琢磨,该如何将那曹家好容易到手的差事再撸回去。你们不好好办差,自是有人愿意好好办!看你们穿金戴银,出入宝马香轿,也不知吃了老百姓多少好处!指不定,其中就有谨言祖产。哼!

于是,第二日,曹家好容易得来的差事,一撸到底。连带着,成了这次内务府世家大换血中,被抄的第六家。弘昼一面翻着账本儿,一面斜眼瞅曹家当家的,“哟,就剩这么点儿家产,你们居然还敢挥霍浪费?真是债多人不愁哇!到底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啧啧!”

谨言得到消息,已经是曹家举家发配回疆之时。籽言把话带到,又劝她,“格格你别气!宝郡王说了,要是你心疼外祖母,还能叫她回来。”

谨言擦­干­眼泪,“我心疼她?她何时知道心疼心疼我?我是她的亲外孙啊!”说着,眼泪又一次滴了下来。想了半日,才吩咐籽言,“你得空,就跟宝郡王说,西林觉罗谨言,承他这个情。我舅舅、表兄,那是活该!只是,可怜了我外祖母和我表姊妹们。如有可能,还请他关照一二。”

籽言答应下来,自去做事不提。

户部、刑部、吏部三堂会审,接连半个月,不眠不休,把郭敬安家里的账目,颠倒的一清二楚。最令户部尚书念念不忘的,是郭敬安长子郭渤海,只身上堂,为父申冤。一双小手,把个三尺长的算盘,拨弄的噼里啪啦,犹如弹琴一般。

经这娃一算,郭敬安家,每笔生意,最多的,一件东西,挣十文钱。最少的,不过半钱。之所以一家人吃喝不愁,那是人家一家老小齐上阵。何来与民争利之说?

为求真相,郭渤海带来姐姐亲手绣的屏风,展示给众位大人。

那绣工,真是了得。难得的是,这么好一个屏风,除去手工、用料,人家只收了一两银子的运费!当然,几位大人看的眼花,忘了郭姑娘收取的手工费,是一千两银子。

如此一来,加上弘经暗中调和,案子便和谐地了结。雍正看了案子,只批了一句,将郭渤海扔进咸福宫官学,等学成之后,拨进户部当差!

郭渤海哭着打了姐姐一顿,“都说了我不去,非叫我去!早知道,不跟着你和娘学做生意了!瞧瞧看,给皇帝老儿惦记上了吧!”

孔郭郭日子也不好过。接连几个月,不得不接好几件单子。每天绣花绣到三更天。没办法,谁叫咱出名了呢?

弘琴听了,则是奇怪,为什么这次审案,没刘统勋啥事儿呢?他不是刚好到福建去了吗?

察尔汗拿着一张白帖子进来,“别想了,刘大人夫人病逝了!今日出殡。”

“啊?死老婆了?好啊!”

察尔汗瞧着自家媳­妇­拍手叫好,不由沉下脸来,“刘大人乃是当世难得的清流,人家鳏居,你居然还叫好?”

弘琴急忙摆手,“哪儿啊!我是为淑慎公主叫好!”来不及对察尔汗解释,便领着宫人,坐车去见皇后。

衲敏听了弘琴主意,默默祷告几声,对弘琴吩咐,“这——我也不好说,要不,你先问问淑慎公主?毕竟,刘统勋是汉人?就是改嫁,也最好挑个满人啊!”

弘琴摆手,“能改嫁就不错了,还挑呢!总比抚蒙强吧!这事不用问,我说行就行。”

衲敏无奈,只得陪着闺女去找雍正。

对于淑慎公主,雍正满心愧疚。若是当日早些发现­精­奇嬷嬷们欺负公主,淑慎公主,没准还能有个子嗣傍身。如今,听弘琴这么说,想想也行。左右,刘统勋已经有三个儿子,淑慎嫁过去,不会叫人说无出之类的闲话。就是——一来,明清公主没有改嫁的先例;二来,刘统勋是汉人,满汉不婚。这个圣旨,可如何下呢?

弘琴扒着雍正胳膊,“皇阿玛,史上原先还没人呢!不是盘古与女娲,哪有咱们?再说,汉人有什么?咱大清朝,不是提倡满汉一家嘛!正好,淑慎公主,为天下万民,做出表率。总比叫她守一辈子寡强吧?”说着,吧嗒吧嗒,滴下泪来。

雍正无语,只得叫来礼部下旨。将和硕淑慎公主指婚给刑部尚书刘统勋。侯刘统勋为先妻守制三年后,成婚。

此旨意一下,满朝哗然。而后,在皇帝威压下,淡定地接受此事。弘琴还特意撺掇几个御史上书,说什么满汉一家,公主归汉,乃是帝王公平待人,云云。至于满官们,很少有能娶到公主的。故而,对于公主归汉还是归蒙,不太关心。

迷迷糊糊地,刘统勋就成了雍正皇帝的女婿。还好,有三年时间,够他去适应这个新身份。淑慎公主接到圣旨,目瞪口呆,当场晕倒在地。醒来后,到养心殿去谢恩。回来之后,便安心备嫁。都二婚了,没那工夫装娇羞!

弘经知晓后,派人给淑慎公主送去一份厚礼。第二天见到弘琴,对着她深深一揖,“有了姐姐这个开端,我再想娶郭月宁,就容易多啦!”

☆、挑选王妃

站在养心门内,五公主笑意盈盈,“这叫什么话?淑慎公主嫁给汉人,一来,两家都是二婚;二来,无论蒙古还是满洲,都没有合适的媒茬儿。至于你——可没那么容易。要知道,满蒙亲贵,等着往你屋里塞人的,海了去啦!”

弘经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姐姐,再烧把火吧!”说着,又是一揖到底。

第二日,京城亲贵中,就渐渐传开,说什么醇郡王如何喜好男­色­,并因此日日痛苦,为了转移注意力,便每日呆在户部衙门,算账解闷。

甚至还有人说,皇上正在满蒙贵女中踅摸,看有没有长得像男人的,好给醇郡王指婚。

有心人悄悄打听,得到的消息就是,醇郡王自十一岁起,就不怎么跟女孩子说话。就是自己屋里,通常也不让宫女们进来。都是些清秀太监。

一传十、十传百,国人最不缺的,就是八卦­精­神。更何况,还有人对醇郡王福晋的位子,虎视眈眈。哪知,打听来打听去,居然打听出这么个结果。家里头,要是闺女小两岁的,直接就将目标转向了宝郡王。

一来二去,雍正那里,得到消息,想要压制之时,已然晚了。雍正无奈,只得趁着跟皇后吃饭时,商量弘经婚事。

衲敏暗中撇嘴。弘琴一进宫,整日里就知道与弘经凑到一起密谋。这满城谣言,八成有她一半功劳。弘纬也是,看着姐姐哥哥这般胡来,也不吭声。真是仨倒霉孩子。

雍正接着叹气,拉着皇后的手寻求安慰,“皇后啊,如今,满洲但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咱们的醇郡王喜好男­色­,并因此痛苦不已。弘经是个好孩子,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朕还是不能这样惯着他。本来,是想给他指个不错的福晋,好约束约束。可是,如今,指给谁家闺女,就是得罪谁家。这可如何是好哇?”

衲敏叹气,“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别太烦闷了。或许,咱们应该叫弘经过来,问问他的想法。毕竟,儿媳­妇­,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

雍正听了,摇摇头,“又胡说,咱们家的孩子,有哪个是自己挑媳­妇­。就是当年太子二哥,也是先帝指定的。”

衲敏幽幽叹气,“所以,太子妃才只生了一个格格,从头到尾,都没被丈夫钟爱过。”

雍正听了,不由看看皇后,终究,还是听从皇后意见,“罢了,叫弘经过来吧。”

不一会儿,弘经就跟着王五全来到仁和堂。见礼之后,雍正命他坐下,问他对王妃人选的看法。

弘经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也不抬,回话:“儿臣谨遵皇阿玛、皇额娘之命,不敢,也不能有什么想法。”

衲敏瞟雍正一眼,没说话。雍正则是难得没有生气,依旧轻声问:“话虽如此,可是,郡王妃,是将来你府里的女主人,是要与你共度一生之人,怎么能说没什么想法呢?你皇额娘也在,不妨说说,我们也好帮你参详参详。”

弘经听了,抬头看看皇后,只见皇后偷偷冲他眨眼,这才低头闷声说道:“儿臣也没什么想法,只要她能管好自己就成。”

雍正听了,半晌无语。最后,摆摆手,“罢了,跪安吧!”

弘经这才行礼告退。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一头扑到皇后怀里,痛哭失声。衲敏吓了一跳,明白过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伸手,摸摸弘经脑袋,轻轻安抚。

作为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雍正不能完全理解弘经的“痛苦”。但他还是大度地原谅儿子走了这段“弯路”。坐在一旁,陪他呣子在一旁叹息。

哭够了,弘经这才讪讪抬头,对着帝后二人告罪,“儿臣失仪,还请皇阿玛、皇额娘恕罪。”

帝后二人大方表示,“没事儿没事儿,回去歇着吧!”

弘经一走,衲敏就睁大眼问:“皇上,小宝真的喜欢男人吗?”

雍正偷偷抹抹眼泪,“你没见他成天难受地跟什么似的。要是喜欢上个女人,直接求朕指婚不就完了,还用得着这般折磨自个儿?”

衲敏摇头,“或许,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不能娶呢?”

一语中的,雍正立刻抬头,盯着皇后,问:“难道是——有夫之­妇­?”

衲敏­干­笑,“不至于吧?那也比喜欢上个男人强——吧?”

雍正摇头,“还真不好说!看来,朕要好好查查了。”说着,便去吩咐血滴子。

衲敏奇了,“不是——应该吩咐粘杆处吗?”

雍正摆手,“弘经反常,是从福建回来之后。那时候,是血滴子奉命保护他。叫他们来,更合适。”

不到下午,血滴子就递上来密折,将弘经在福建的一举一动,说的一清二楚。

雍正看着看着,迷惑了,这孩子,除了兢兢业业办事,没见过啥有夫之­妇­呀!哎,儿子啊,哪怕你看上个有夫之­妇­,阿玛也能把你掰直喽呀!

瞧瞧,这就是专业暗杀人员从事谍报事务的后果。要是粘杆处出马,指不定,孔郭郭这会儿,都给抓进紫禁城了。

雍正看一张,就递给皇后一张。衲敏仔细搜寻,终于,看到郭敬安将果亲王、醇郡王拒之门外。直觉这名字好熟。再一想,可不就是嘛!孔郭郭她爹!

谨言立在一旁,见皇后悄声询问,只得小声说:“那天,奴才代主子娘娘去法禅寺上香,好像就遇到了郭县令家人前去还愿。还跟宝亲王起了争执。好在,后来没事了。”这孩子,就记得弘纬宝宝调戏人家小“闺女”。

雍正在一旁听见,问:“郭县令,就是这个郭敬安?朕前天刚派他到通州上任,他那儿子郭渤海,倒是个经济奇才。年纪又小,是宝宝将来用得着的人。”

衲敏抿嘴偷笑,“您要见了他家大姑娘,更得说一声‘奇’呢!”说着,就把孔郭郭小时候的事挑拣着说了。又说,“这孩子,打小就厉害。宝宝见了她,都怕三分呢!那次,您还记得,咱们去逛北京城,宝贝还跟她相见甚欢呢!”

一听这话,雍正上心了,问:“那——依皇后看,此女可能制住小宝?”

衲敏怔然,摇头,“皇上,那是汉家女子,她娘,还是孔子后裔呢!”

雍正大急,“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管什么汉家满家。汉家女子,总是个‘女子’吧?”不就个郡王妃,又不是挑皇后!看人弘昼家的,几乎完全路人级别。说白了,家世比孔郭郭还不如呢!说着,就唤来粘杆处,将孔郭郭人品­性­子才能彻查一番。

因为要查的是人品­性­子才能,粘杆处自然没有去查孔郭郭在运河赣州段­干­的那些个“救人”之事。不过,但凡知道她的,对这位郭大姑娘评价都不错。针黹女红、治病救人,是好实心眼儿、好­性­子的姑娘,就是人太活泛了点儿。有趣的是,粘杆处报上来,醇郡王在海宁期间,曾与郭大姑娘一起,到南牢探望过郭敬安。这也是迄今为止,醇郡王第一次跟少年女子在一起呆那么长时间。

雍正一看,满意了。这个孔郭郭,呃,郭月宁,一看名字,就是给俺家小宝准备的嘛!好,就她了!

雍正当即就要下旨赐婚。衲敏急了一头大汗,这要叫年妃知道,自己儿媳是个实打实的汉家女子,还不吃了我呀!一面偷偷派人去请年妃,一面求雍正三思。

雍正皱眉,“皇后,朕将淑慎公主指给刘统勋之时,也没听你强拦着呀!”

衲敏低头­干­笑,“那不是人家亲娘不在,没人埋怨嘛!”而且,还是人家亲爹做主,我­操­个什么闲心!

正说着,年妃急慌慌赶来了。一进门,就对着雍正说,前几日见了几家世家千金,都不错,都是大选留牌的。问雍正与皇后娘娘,是不是给小宝挑一个。

雍正眯着眼,看着年妃冷笑,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笔,唤来高无庸,“去,把醇郡王叫来。就说,朕给他挑了几个媳­妇­,叫他自己来相看。”

说着,拉皇后一同坐下,留年妃一人­干­站着。

雍正生气,自然想起当年给弘昼赐婚,那时候,裕嫔连半个字都没说。后来,对吴扎库氏,也是极好。年氏啊,你怎么就想不开呢?弘经婚事,还嫌不够乱吗?

年妃还能怎么想,如今,儿子对她,孝顺自是孝顺。可是,又怎么能比得上对皇后一片真心。更何况,宝郡王次次封爵,都与自家儿子一般无二。如今看来,将来要是儿子不能登大宝,至少,也要有个好的岳家护着。不然,新帝又岂能容得下他?看看自己,早就失宠。要不是年家在外撑着,只怕,凭以前那些个事儿,现在,连妃位也保不住了吧?

年妃想要给儿子一个好岳家。雍正偏偏不想叫小宝岳家成为将来新君忌惮。如此一来,孔郭郭在皇帝心中地位,又涨了一层。

衲敏则事不关己,安心坐在雍正身边数指头。还记得,当年在储秀宫当透明皇后的时候,就经常玩手指头。哎,真是怀念那段安宁的日子啊!

不多时,弘经又一次回到仁和堂。

一番见礼之后,雍正拿出年妃递上来的贵女名单,另外,加上“通州县令郭敬安长女郭氏”几个字,递给弘经,叫他自己挑。

弘经大概扫了一眼,顿时心生欢喜。抬头看看雍正,小心地问:“儿臣——自己选吗?”

雍正点头,“都是些好‘女子’,你挑一个合适的吧!”

弘经故意皱眉,拿着名单翻来覆去看。雍正暗想,要是弘经不长眼,选了富察家,或者章佳氏、西林觉罗氏什么的,该怎么处置。

年妃则是奇怪,刚才皇上加进的那个名字,究竟是谁家闺女。

衲敏依旧数手指玩,一面玩一面想,儿子结婚,送什么礼物好。

弘经装模作样,糊弄一会爹妈,终于,选定了“郭氏”。年妃惊了,“小宝,那是汉女呀!”

弘经淡笑,“汉家女子如何?母妃,您身上,不是也有汉家血统吗?”

不仅年妃,就是雍正的身上,也有至少四分之一的汉家血统。康熙他娘是汉人,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年妃还想再说,雍正发言了,“好了,淑慎公主都能归汉,宝儿想娶个汉家女子,有何不可?”又不是男人!大惊小怪个啥!吩咐年妃,“年氏,皇后身子弱,西林格格毕竟年幼,这小宝的婚事,还是你和懋贵妃一同­操­办。就——按亲王规格吧!”

想了想,又安抚年妃,“等齐妃祭日之后,就着礼部办你晋位贵妃的礼仪。这些年,你协助皇后,治理后宫,也辛苦了。日后,不可懈怠,要助你们主子娘娘,把朕的后宫,管的清明安宁。跪安吧!”

年妃听了,心中宁肯不要贵妃位,也想再为儿子搏一搏。哪知,还没说话,就见弘经跪地谢恩,“儿臣谢主隆恩!代年母妃谢主隆恩!万万岁!”

雍正满意了,年妃憋屈了,弘经得逞了,衲敏睡着了。一直在一旁看戏的西林谨言,回想那日在法禅寺种种,貌似——觉悟了!

不久,指婚圣旨下达。郭敬安在通州县衙,诚惶诚恐地接了旨。送走天官,就到后院找笤帚疙瘩,嘴里嚷嚷着,非要抽闺女一顿不可。

孔兰珍也气的够呛,从屋里拔出刀,就跟自家男人一起去砍闺女。孔郭郭绣了一夜花,刚睡下,就被传旨官吵醒。好容易迷糊过来,又给自家爹娘追着满院跑。

郭敬安一面追,一面挥舞着笤帚拦媳­妇­大刀,嘴里骂着:“你就不知道安生会儿,不是出去行医,就是出去勾搭皇子!从小到大,你瞅瞅,你都惹了几个皇子了,啊?要是给上头知道,你不想活,还想叫一家老小给你陪葬啊!”

孔兰珍则喘着气,叉腰大骂:“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今天不打你,我就跟你姓!”

孔郭郭委屈莫名,“又不是我要嫁,是他们非要娶。我不就送了一块帕子、一笼包子嘛!帕子我已经要回来了,包子那吃进肚子,证据也没了!关我什么事儿?”

这夫妻俩站在院子里,看孔郭郭在屋顶乱跳。父女母女吵架,早就惊动了县衙其他人。众人正在劝解之时,就听外头一个少年声音,“无端打骂当朝郡王嫡妃,尔等好大胆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哎,还是有人不喜欢孔郭郭啊,可是,偶觉得,她跟弘经最合适捏!解决好了小宝,就剩下宝宝喽!嘿嘿

☆、江山美人

郭敬安夫­妇­一愣,停下来往门口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锦衣玉带,众人簇拥着,冷着脸跨进门来。

孔兰珍不认识,郭敬安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此人不是醇郡王,又是何人?急忙拉着夫人跪地请安。

弘经纵然看到孔郭郭挨打生气,但也不至于眼睁睁地看着岳父岳母跪他。急忙上前几步,亲手扶住,恭敬说道:“老泰山、岳母大人,小婿有礼了。”

郭敬安、孔兰珍互相看一眼,无奈之下,只得把新女婿往屋里让。孔兰珍抽空,赶忙派人去请赵三师爷来陪客。

弘经笑笑,抬头看屋顶。不知何时,孔郭郭已经悄悄爬下来,钻到屋里,死活不肯出来。弘经无奈,只得命人将带来的礼物一一搬进来。

不多时,郭家三个少爷也从私塾放学回来。听说新姐夫来了,小孩子们,哪里管什么郡王阿哥的,齐齐涌进屋里,围着弘经,使劲瞧。一定要看看,那个不要命的,敢娶自家姐姐。

好在随同而来的,还有傅恒、弘晓。几个年轻人把小孩子注意力分去不少。

弘经趁机问郭敬安,“不知大姑娘可有空?小婿特地带来内务府最好的绣娘,来给大姑娘裁剪新衣。”

郭敬安看看弘经,再转脸看看自家婆娘。孔兰珍笑着站在郭敬安身后回话,“有劳郡王费心。大姑娘针黹女红还好,区区嫁衣,还是能做好的。”

弘经笑着摇头,“这个,小婿自然知道。只是,嫁入郡王府后,一年四季衣物,总不能老让王妃亲自动手。这次来,小婿就是想先给王妃添几件新衣,到时候,就不用急了。”说着,向后摆手,叫内务府绣娘上前,给郭敬安夫­妇­见礼。

孔兰珍无奈,只得领着绣娘,到孔郭郭绣房量身。

郭敬安瞅瞅四周,三个儿子忙着跟两位傅恒、弘晓说话,顾不得这里。这才小声跟弘经说:“承蒙郡王抬爱,只是,小女顽劣,只怕,难当郡王妃大任。”

弘经淡笑,“郡王妃能有什么大任,不过是跟小婿居家过日子罢了。大姑娘聪明能­干­,没什么抬爱不抬爱的。只愿老泰山不要嫌弃小婿才是。”

郭敬安连说不敢。实际上,他就是再不愿意,也不敢抗婚。只是,回想起当年审理汉妃武氏一案,武氏撞柱而亡,鲜血四溅,依旧历历在目。不由哀叹,自己家世,着实不能给闺女撑腰啊!可别再闹出一个撞柱而亡的事来。

郭敬安在那边胡思乱想,弘经在这边坐立不安。在他看来,孔郭郭不是一般的汉家女子,敢说敢­干­、敢抛头露面。刚才,明明在屋顶上,都看见自己了,为何到现在还不出来?忙乱了这么多天,终于求得指婚旨意,就想好好跟她说说,偏偏她又害羞起来。

眼看日上中天,郭家小厮们抬进来一个大方桌,依次端上来八盘八碗六荤十素,一共十六个菜,另外一条大红鲤鱼,搁在正中间。苹果汤最后上,半月形的苹果瓣,飘在汤上,中间围着六枚山楂果。

弘经带着傅恒、弘晓落座,郭敬安领着县衙赵师爷陪客。那师爷一看满桌菜,登时乐了,对着弘经笑说:“郡王爷,您可真有福气。您瞅瞅,这桌菜,有满菜,有汉菜。这鲤鱼,那是汴梁那边有名的鲤鱼盖被。这苹果汤,却是有些长白山的风味。哎呀,小人托郡王爷的福,又能一饱口福!郡王爷,您好福气呀!大姑娘亲自下厨,平常可是不多见呀!来来来,郡王爷,怡亲王世子、富察大人,请!”说着,就给几人斟酒。

弘晓一听,笑问:“怎么?师爷还没尝,就知道是郡王妃亲自下厨?”

赵师爷一乐,瞅瞅郭敬安,笑着回话:“小人自跟着郭大人,最爱吃的,就是大姑娘做的菜。只要是大姑娘出马,小人一闻就知道。只可惜,大姑娘忙,平日里难得下厨。今日既然给碰到了,郡王爷、世子爷、富察大人,来,好好喝,好好吃!请!”

说着,端着酒杯,就让三位。

傅恒与弘晓跟赵师爷喝酒。弘经拉着郭敬安边话家常边吃菜。别说,孔郭郭做的菜,味道真是不错。一时不注意,便多吃了两口。

赵师爷看了,故意打趣,“郡王爷这是想大姑娘了吧?看看,跟前那盘菜,都快吃净了呢!”

郭敬安急忙喝止,“哪里,是我吃的。”

赵师爷更是高兴,“大人,女婿还没进门,就护上了?”

郭敬安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得苦笑着,指着赵师爷不说话。

好在弘经心情好,并不介意,吃了半肚子菜,又喝了两碗苹果汤。不一会儿,觉得腹内有些胀,对郭敬安告罪,便去了东厕。

出来时,绕过影壁,便见一丛牡丹花前,立着个妙龄女子。一身布衣,蓝底白花,清淡素雅,映衬着身后大红牡丹,愈发显得面如桃花、婀娜多姿。

那姑娘看见弘经出来,也不躲闪回避,大大方方上前见礼,“民女郭月宁见过醇郡王。”

弘经亦笑了,上前虚扶一把,“王妃免礼,请起吧。”候着孔郭郭站好,又说了句,“你做的菜,真好吃!”

孔郭郭微微低头,“郡王过奖了。民女尚未过门,当不起王妃这一称呼。”

弘经也不辩解,就站在那里,与孔郭郭隔着三步远,笑着看着。

孔郭郭略微低头,想了一想,伸出手来,“民女给郡王把把脉吧。那日,觉得您有些肾虚。当时还以为是吃了冷水所致。如今想来,还是再瞧瞧的好。”

“肾虚?”弘经讪笑,“我——好吧!”跟着伸出手去。

孔郭郭隔几步,一只手托着弘经胳膊,一只手按在关寸二脉上,听了一会儿,又换另一只手把了把。这才笑了,收回手,说:“没什么大事,平日里,多休息休息就是了。不可过度劳累,更不可——耽于女­色­!”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扔到弘经怀里,低头就跑。

弘经一把抱住荷包,对着孔郭郭背影就喊:“我没近过女­色­呀!你是不是看错了?”

再看时,只剩一朵朵牡丹,迎风摆舞,哪里还有孔郭郭半个影子。

弘经闷头进屋,趁人不背,将荷包拿出来,仔细观瞧。哪知,荷包中,另有一方帕子。取出细看,嗬,好肥的两只鸭子!

弘经仔细想了想,不甚明白。这分明就是自己旧物嘛!孔郭郭又还给自己,是个什么意思呢?再看荷包,做的端的是光彩华丽。荷包上,绣着两只鸳鸯,嬉戏荷叶之下,栩栩如生。想了想,将帕子小心折好,放回荷包中,与郭敬安吃酒不提。

礼部初定醇郡王婚期乃是雍正十八年十一月初九。离现在还有大半年,郭敬安不急。弘经倒有些急。告别郭敬安,回到京城,不进紫禁城,先去恂郡王府邸,找十四要院子。

十四坐在主位上,翘着二郎腿嗑瓜子,“侄子啊,你就先在阿哥所住着呗!反正,又不用交房租,宫女太监,都是你阿玛给月钱。要知道,出来建府,往后,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可得自个儿掏腰包哇!”

弘经笑着说好话,“十四叔,您就帮忙催催工部吧!侄儿眼看都十八了,总不能老在阿哥所窝着吧?再说,当年您不也是很早就出宫建府了嘛!”

十四乐了,“你能跟我比吗?兄弟里头,除了太子二哥,谁敢在宫里赖着不走?罢罢罢,我去给你催。到时候,可别忘啦,多给你十四叔留坛好酒!”

弘经急忙作揖,“那是自然。”

出了恂郡王府,又去内务府领事大臣那尔布那里再催。好在那尔布是乌拉那拉皇后族人,乐得卖醇郡王面子,爽快答应下来。

出了那尔布家,绕着四九城转了一圈,自己先相中几块地,写下来,重新去十四府邸,交到十四手里。眼看天快黑了,弘经这才打道回宫。一路上,摸着怀里荷包,细想孔郭郭一颦一笑,弘经觉着,心里满当当、热乎乎的!脸上,不自觉,就带出几分笑意来。

到了宫里,先去给皇后请安。衲敏正拉着谨言查看库房,见弘经进来,笑着一一给他看。王五全还在一旁打趣,“主子娘娘,醇郡王大婚,还有大半年呢!您这会儿就找东西,也太早了吧!”

衲敏笑笑,“不止为他。底下十阿哥、六公主、七公主也都大了,提前先看看,有合适的,先挑出来留着。”

谨言听闻皇后提起弘纬婚事,低头做事不语。弘经则是笑笑,拉着皇后撒会儿娇,便回到阿哥所,琢磨将来开府后,带哪些伺候的人出去。

到了阿哥所,就见弘纬、弘琴贴身太监立在门口。见弘经回来,抢着打帘子。

一进门,就见弘琴立着,弘纬坐着,只有俩人在屋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

弘经登时笑了,“妹妹怎么站在呀,快坐,我叫人上茶来。”

弘纬沉着脸,冷哼,“不许理他。你坐,我有话问你。”

弘经奇了,笑着坐下,问:“弟弟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可是与妹妹吵架了?说出来,哥哥与你开解开解。”

弘纬瞪弘经一眼,“是弘琴给你出主意,学当年太子,好男­色­,求了这么个汉妃?”

弘经一怔,再看弘琴,正站在弘纬身后,杀­鸡­抹脖子地给他使眼­色­。弘经乐了,“就算妹妹不出这个主意,我也要娶郭家姑娘。你不必生气,旨意是我请的,我自会负责到底。”

弘纬长出口气,愤愤怒哼,“你知不知道,汉家女子做了嫡妃,日后,你——你就只能做个贤王啦?”

弘经冷笑,“就是我娶了满人女子,不也是个贤王?”

不等弘纬回话,弘经便滴下泪来,“我出生那时,是皇额娘拼了命,才救下我。小时候,每次做梦,我就梦见,一个八岁的小孩子,告诉我,他是大哥弘晖,他想见额娘,他想见额娘!他哭,我就跟着哭。常常哭醒。后来,我长大了,我告诉大哥,我会好好照顾额娘,像他一样,好好照顾我们的额娘。打那儿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大哥。这种梦境,你能理解吗?”

弘纬与弘琴对视一眼,没说话。

弘经摆摆手,擦擦泪,笑着说:“若我还是弘晖,自然不会有其他人什么事。可我不是了。弟弟,你记住,我不是因为娶了汉妃而放弃皇位,而是因为放弃皇位,才娶汉妃。纵然没有郭姑娘,还会有李姑娘、王姑娘。江山美人,我总要留一样吧!”说着,站起来,拍拍弘纬肩膀,“好了,我要忙大婚之事,你们先回吧。有事再来。”顿了顿,嘱咐,“往后,好好照顾皇额娘。”说着,叫来贴身侍从,送二人出门。

到了阿哥所门外,弘琴捏捏手里帕子,紧走几步,赶上弘纬,悄声问:“你说——他是不是?”

弘纬抬手打断,“是与不是,他都是我们的哥哥!”头也不回,进了自己院子。

弘琴立在宫巷里,看看槐花开的正盛,四处都是清淡的花香,摇摇头,“去,关我什么事儿,回家叫人撸槐花、蒸蒸菜去。”

弘纬立在自己院子里,抬头看天,碧空如洗,不由叹气,“弘晖,晖儿——”

在弘经日日催促之下,工部、内务府终于及时将醇郡王大婚事宜准备妥当。雍正得到粘杆处消息,醇郡王日日与一帮男子出入新府,身边居然连个伺候的嬷嬷都无。一颗心,不禁又提上来,催促礼部,赶紧把几位郡王晋亲王的礼仪弄好了,趁着醇郡王大婚,粘粘喜气。

于是乎,弘昼兄弟几个,在十月,集体晋亲王。弘昼还是和亲王,弘经晋醇亲王,弘纬晋宝亲王,至于弘喜,因为他家有个女公爵,雍正狠狠心,连他一同晋位成亲王。怎么也不能叫威灵顿那糟老头子看扁喽!

十一月,弘经如愿,以亲王嫡妃礼仪,娶进来郭家大姑娘。这一回,弘昼跟弘琴和解。兄妹俩人一个拽着永璧,一个拉上弘昼大格格,父子姑侄四人,齐齐蹲在醇亲王府听墙根儿。

结果,还没等喜嬷嬷们演礼完毕出来,就听新上任的醇亲王妃笑着吩咐,“麻烦嬷嬷们,去请窗外贵客进门,好酒好茶招待吧。”

话音刚落,郭渤海就领着三个弟弟,生拉硬拽,把弘昼、弘琴四个,“请”到前厅。

弘昼无奈,领着永璧跟着去了。和大格格却仗着是女孩子,跟着姑姑一起闹着要看新娘子。

嬷嬷们领着姑侄二人进来,弘琴一看,暗暗赞叹,怪不得哥哥一定要娶,可真是个美人儿啊!

和大格格则笑着直言,“五姑姑,我以前一直觉着,你和西林格格长的好。没想到,九婶婶比你们俩都好看!”

孔郭郭坐在新床上,淡淡一笑,抓把喜饼,拉和大格格塞到手里。再看五公主,略微细观之后,握着弘琴手腕,轻轻诊脉。

弘琴不解,去看弘经。弘经也笑着摇头,开口询问。

孔郭郭则是小心放下弘琴手腕,敛衽施礼,“恭喜五公主,您要做额娘啦!”

“啊?”弘琴略微一愣,随即大怒,解下腰间鞭子,直奔前厅,“察尔汗,给我滚出来!”

和大格格一面吃喜饼,一面学着自家阿玛叹气,“唉,五姑父,好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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