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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剑底扬尘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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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被丢在坚硬的地面上,跌得头晕眼花,五内翻腾,耳听送他的人说:“三爷,

人接来了。”

“打开提出来。”一个打雷似的大嗓门在响。

两名青衣人将他拖出麻袋。

“解开脚上的绳索。”大嗓门再叫。

这是一间青石为基地,上砌青确的宅院大厅,堂上共坐了五个像貌狞恶的人,中间那位

大嗓门三爷粗壮得像头大牯牛,豹头环眼满脸横­肉­,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大板牙,佩了一把沉

重的九环刀。

方大郎定下神,心中暗暗叫苦。

三爷不住向他打量,用大嗓门问:“你是方郎中?”

方大郎吃力地站起,摇头道:“在下姓方,但不是郎中。”

“你替杭州丁家的人治病,怎又不是郎中?”

“在下在江湖混饭糊口,信口雌黄敲诈那姓丁的人,如此而已。”

“不管你是不是郎中,你必须与咱们合作。”

“你们是……”

“在下天狼钟离奇。九­阴­丧门阳公手下五总管之一,你小辈听说过咱们么?”

“没听说过。”方大郎硬着头皮说,心中暗暗叫苦。

“走江湖的人,不知乾坤八魔的名号,那就放乖些早日退出江湖。说,愿与咱们合作

么?”

“如何合作?”

“把神偷小辈的动静告诉我们。”

“我怎知道。”

“你要找借口留在他们身边,探查他们动静……”

“你们把他们捉来,岂不省事?”

“不行,捉了小鱼。大鱼便跑掉啦!”

“你的意思是……”

“留在他们的身边,做咱们的眼线。”

“这……”

“不答应便宰了你。”

方大郎转忧为喜地说:“要答应不难,在下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你们不能­干­涉在下的行事。”

天狼嗤嗤笑,得意地说:“好,一为定。首先,你要调查他们为何而来,来的人有多

少,与那些人有往来,我派一个人与你联络,事无巨细,你每天都得将信息传出。”

“在下有何好处?”

“当然有好处,你不久将是咱们的伙伴,有用不完的金钱,有享不尽的女子。但你如果

有异心,死定了。”

“好吧,在下答应了。”

“解绑,送方郎中入城,与五总管会合。”

三名佩剑大汉押着他动身,原来他们在城东南里余的阳和山下。日­色­近午,四人匆匆沿

小径进城。

将近城门口,路旁一座茅屋旁,跳出六名大汉,其中之一赫然是八封道人,吼声震耳:

“好小子,是你!孽障,你完了。”

对方人多,他不想纠缠,向路侧撤腿便跑,奔向大南门落荒而逃。

八卦道人与七名大汉在追不舍,接近大南门。

真巧,丁伦带了女儿与八名手下恰好出城找线索,远远地便看到有人沿城根狂奔而来,

后面穿卦袍的八卦道人,在里外便对看清。

“前面逃的是方郎中。”丁姑娘急叫。

“准备对付八封道人。”丁伦怒叫,声传五里外。

方大郎不想在天狼的手下面前暴露身份,因此撒腿狂奔落荒而逃、从容而遁故意引老道

狂追。

鬼使神差,碰上了丁伦带著人出城找线索。丁伦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好郎中替乃母治病,

郎中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被人入店掳走,这件事岂同小可?一家子立即出动,知会所有的朋

友彻查全城。可是城内音讯全无,便分别出动寻找线索,恰好碰上了。

丁伦认识八卦道人。知道不难应付,但怕来不及赶上,因此故意大声呼叫,便阻止八卦

道人紧迫。

丁伦的女儿叫小欣,接口道:“爹,八卦道人听说已和笑无常爷爷结为知交,他是不是

帮我们找人的?”

“见鬼,笑无常只想谋夺水西栈房,他才不会帮助我们找人呢。”

众人向前急赶。渐来渐近。

八封道人不理会丁伦的警告,仍然放眼狂追。

方大郎却心中嘀咕,忖道:“如果让他们双方照面,八卦道人必定拆穿我的底细,岂不

糟透?我得将他们引开。”

他折向往南逃,钻入一座树林,如飞而遁。

树深革茂,视线被阻。他钻入草从,暗忖道:“先看看他们是否冲突,再定行止。”

两群高手各追一路,并未碰头。

他追随在八卦道人八位好汉后面,远出数里外到了潇江边。

丁伦一群人,早已向西走了。

八卦道人站在江边的岩石上,用目光搜寻,向一艘下航的小船高叫道:“船家,看到有

人过江边么?”

船头掌篙的船夫摇摇头,也亮声道;“没有,刚才有一位褐衣人.沿江向东走啦!”

八卦道人举手一挥,向东沿江向上追。

方大郎不再追踪,笑道:“已经是午间了,饥火中烧。回城去也。妙哉!这一来,永州

目下的形势,我已摸清大半,受了一些苦,值得的。”

他沿江岸下行,找到一条小径,信步而行,算行程方向,到了水西门不需半个时辰。

一面走,他—面想:“看来,八方风雨会永州,有热闹可看了。天南双剑在此地放上一

把野火,湘西八怪全被引来,乾坤八魔也来Сhā上一手,不知是否能将云龙双奇引来?”

水西门的河滩泊了三四十艘大小船只,城门口的码头左右人声嘈杂。有十多艘小舟靠平

政桥系缆,那是游江小客艇。平政桥是通广西的要津,官道向西延伸,经过两里外的西山。

距西门城门口尚有百十步,身后传来了有节拍的“嘿哟嘿哟”每两名扶子抬一篓山货,

鱼贯而来。原来是一艘上游下来的船,正在下货。

他紧走两步,在前面的坡道让在一旁。路侧站着五名栈房伙计打扮的人,见他向后退,

一名伙计不耐地伸手将他向前一拨。

他不曾提防,身不由己向侧挪,不小心撞向第二名伙计,上身一颠。

这个伙计大概是个从不饶人的家伙,扭身手肘一顶一拔,而且脚跟伸出。

他起初不曾提防.等到被第一名伙计一拨之后,已经提高的警觉,岂会再上当?自卫的

本能令他全身起了反应,迅速地站稳马步。

店伙的手肘像是撞在铁柱上,脚反而被他的脚所绊住,立脚不牢,“哎”一声惊叫,扭

身便滚。

这是一处斜坡,店伙这一滚,滚得真妙,骨碌碌滚下水石城滩下的码头,“扑通”一两

声水响。成了落水狗。

方大郎一怔,白语道:“咦!这人怎么存心计算我?”

另四名店伙吃了惊,大感意外,被绊的人无恙,而且有意绊人的人却滚了河,怎不意外?

码头水并不深,下水的店伙狼狈爬起,愤怒如狂地向上奔。一面怒叫:“表子养的!你

该死!”

方大郎一看不对,一个外乡人在码头上与本地人冲突,有理没理都得倒霉,心知将闹得

不可收拾。他撤腿便跑,奔入了担夫的行列,奔向城门。

“快抓住那家伙。”有人大叫。

叫打声大作,登时便引起四周的应和。

前面的担夫回头一看,看到了奔来的方大郎,一看穿便知不是码头上的人,立即放下货

篓,伸出巨手劈面便抓,喝道:“你给我……”

方大郎不得不自卫,被激得火起,接任抓来的手,大喝一声,扭身便摔。

“哎呀……”担夫狂叫着摔倒,也向下面滚。

前面那位担夫大吃一惊,火速抽出扁担,大喝一声,拦腰便扫。

方大郎一不做二不休,闪电似的抢入,对方的扁担尚未扫到.他已贴身切入,一手拦住

扁担,“扑”一声一掌劈在对方的颈根上,再用手一拨。这位仁兄也倒了。

夺得了扁担,如虎添翼,他不再逃避,把心一横,蓦尔回头,抢到四名店伙,大喝道:

“你们都给我下去。”

不等四店伙有逃的机会,扁担一抡,只听到狂叫声震耳,四名店伙像狂风所催,纷纷地

倒向下滚。

最初下水的是那位店伙尚差四五步方可上来,这时骇然变­色­,僵在原地不敢上来了。

方大郎用扁担向对方一指,厉声道:“你这臭表子养的,你敢欺负我外地人,用脚绊我

取乐,绊我不倒你自己却失足跌倒,竟喊打喊杀纠众行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上来,大爷

要打断你的狗腿。”

码头两端的人蜂拥而至,叫喊声大起。

店伙不敢上前,大叫道:“这家伙行凶,快捉住他。”

方大郎突然冲下,伸手便抓。

店伙扭身避爪,一拳反击,反击甚快。“噢”一声响,一拳击在扁担上,痛得毗牙咧嘴。

方大郎出手如电,一手勾住对方的颈子,拖死狗似的向上拖。

上面吼声震耳,五六名担夫五六根扁担攻到。

他右手的扁担左挑右拨,人凶猛地冲啦,如同虎如羊群,六名担夫的扁扔全部脱手,倒

了五名。

“谁敢再撒野。大爷要他死!”他大吼。

吼声如炸雷,奔近人皆感到心向下沉,脑门动炸,情不自禁纷纷倒退。

倒了五名担夫,连滚带爬鼠窜。

人声鼎沸,有人叫:“快让开,八爷来了。”

方大郎不理会,将落汤­鸡­店伙放倒在地,一脚踏住,Сhā上了扁担,先撕掉对方的上衣,

“啪啪啪啪”先赏了对方四耳光,厉声道:“你这养汉婆养的杂种,无法无天可恶已极,大

爷要拆了你的骨头,掏出你的眼珠,敲掉你满口大牙,看你还敢不敢横行霸道?”

“饶命……”店伙狂叫。

人从一分,进来一个赤着上身的粗壮大汉,双手叉腰人喝道:“住户,不许行凶。”

方大郎虎目怒睁,沉声问:“阁下,你是来讲理的?”

“八爷有话问?”对方大声答。

“不想讲理?”

“捉你再讲理。”

“你贵姓?”

“八太爷姓胡。”

“不姓王?你该姓王,便是王八了。”

“表子养……”胡八咒骂着冲上。

方大郎一声怒吼,抓起店伙来一记“山东大擂”,飞旋扫击。

胡八大惊,向后急退。

“接着!”方大郎怒吼,把尖叫着的店伙向前掷出。在惊叫声中,“扑通通”压倒了五

六个人。

他拨起扁担,疯虎般向前抢,分心便捣。

胡八自以为了得,左盘急拨扁担,想斜身切入。岂知手刚拨中扁担,小臂“吱”一声突

然断裂。

方大郎丢掉扁担,揉身枪入,“扑扑”两掌劈在胡八的胸口上。

“哎……”胡八厉号着砰然倒下。

抢入一名大汉,,扁担凶猛地迎头便劈。

方大郎手将扁担捞住,手一抖,大汉虎口迸裂,侧冲丈外仰面便倒。他怒从心上起,恶

向胆边生,扁担一伸,自语道,“一不做二不休,要闹就大闹一场吧!”

他正要冲入人丛,蓦地河下传来一声银铃似的悦耳娇喝:“壮士请手下留情。”

接着,是另一个清亮的口音叫:“再打要出人命了,施主息怒。阿弥陀佛!”

他只感澎湃的气血神奇地静止下来,灵台一清,放下扁担徐徐转身向上看。

河下泊了一艘中型客船,但在潇湘两河之上,已算是相当大的华丽客船了。舱面上,站

着一位慈眉善目年约花甲的老尼姑,身材中等,在匀称的五官中,仍可看到昔日的风华,灰

袍飘飘,手扣念珠,含笑向上注视,依稀有出尘之概。

老尼的左后侧,站着一位美得令人目眩的少女。三丫髻馆了三朵珠花环,白玉耳坠温。

莹洁光润的瓜子脸蛋红馥馥,春山眉下那双亮晶晶钻石般明亮的大眼睛,罗衣胜雪,衣裙飘

飘,一身白,白得不杂灰尘,白得不沾丝毫俗气。

山清水碧,白裳,她显得那么鲜明,那么脱俗。

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眩目的光华,看到了黑夜中的一盏明灯。

他屏息住了,下意识地丢了扁担。

“这位姑娘不是人,而是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他戾气全消,心潮汹涌池想。

少女的后面,是两名十分出­色­动人的十四五岁小侍女,和一位和蔼可亲的中年仆­妇­。

除了老尼姑只外,主仆四人穿着并不华丽,佩饰亦少,没有珠光宝气相衬,但予人的印

象是清新脱俗,贵而不华,高贵阳雅的风华令人自感形秽,高不可攀不敢亵渎,甚至令人不

敢正视。

他吁出一口长气,平静地说:“在下并不想逞血气之勇,这里确是需要一位讲理的人。”

老尼不住颌首,和蔼地说:“贫尼已目睹一切,施主已尽了力,但……”

“在下不再与他们计较,大师尽可放心。”

“施主可否上船一叙?”

“不敢打扰,谢谢。”

人丛有了动静,一名大汉排众而入,惊道:“咦?那不是方大郎方爷么?”

方大郎闻声转身,笑道:“原来是徐师父,也想向在下出手么?”

徐师父是唐二爷唐安所带领二客栈六武师之一,赶忙抱拳行礼欠身恭敬地说:“方爷言

重了,在下天胆,也不敢得罪方爷,在下听说有人在码头闹事……”

“贵码头的人真凶,在下路经此地,平白无故有人叫打,如不是在下略识武技,恐怕早

巳被打死了。”

徐师父怪眼一翻,环目四顾,沉下脸问:“睡挑起的?站出来给我看看。”

众人变­色­后退,没人做声。

“是谁?还要我请你出来么?”徐师父沉喝。

一名扭夫脸­色­苍白地说:“是茂源栈的五位伙计。”

“是蔡四那几个人?”

“是……是的。”

“他们呢?”

“被打伤了,走啦!”

徐师父哼一声,向方大郎说:“方爷,请随我来。”

“徐师父的意思是……”

“方爷,你昨天救了三栈的人和货,其中就有茂源的人货在内,他们竟然不知感恩,今

天居然敢在码头上恩将仇报向你递爪子,我们找他讨公道。”

“算了,在下不愿追究。”方大郎泰然地说。

徐师父吁出一口长气,堆下笑道:“三爷昨天曾经派人打听方爷的下落,可惜毫无消

息,总算让兄弟我着了,走,请至敝栈小坐。”

“这……”

“三爷思念殷切,方兄务请屈驾。要不兄弟就派人去通知三爷……”

“好吧,徐师父请领路。”

两人来到了泰和栈;消息立即传遍六家栈房,首先赶来招唔的是茂源栈东主蔡熊飞。

蔡东主人才一表,年约半百,倒是个爽直人。

唐安听说来人是方大郎,急急出迎长揖地行礼,欢天喜地将人引至客厅,立即派人至内

堂请东主堂叔唐鸣远出厅会客。

唐鸣远年已半百,­精­壮结实像貌堂堂,闻报急步出厅,一看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人,反而

楞住了。

唐安赶忙替两人引见,说:“叔叔。这位便是帮助我们吓退笑无常的方兄方大郎。如果

不是他用机智激起贼人火拼,我们三栈的人恐怕凶多吉少。”又向方大郎说:“这位是堂

叔。兄弟返店之后,将昨天的事禀明,家叔立即四出派人寻访方兄的下落,以便亲迎致谢。”

唐鸣远含笑肃客就座,亲自接过仆人送来的香茗奉上,兴奋地说:“方老弟昨日仗义相

助,思比天高,区区因不知老弟的去向,未能亲自谢意,正深感不安呢。舍侄年轻识浅,而

李师父却又刚愎自用,居然只顾自己逃命,没将老弟台请至小店,真是不识大体,老弟台在

何处安顿?”

“在悦来客栈……”

“哎呀!你怎么住到那么偏僻的小店去了?难怪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安侄,快带人去将

方爷的行李取来。”

“唐东主……”

“在下此地倒还宽敞,委屈老弟暂且安顿。”

“不!唐东主……”

唐鸣远呵呵笑,抢着说:“请不要叫我东主,托个大,我称你一声贤侄,不知有否不

妥?”

“唐叔,不是小侄不愿前来打扰尊府,而是客店中有一位落难的旅客,需要小弟照

顾……”

“那还不简单,一并将他接来了。”

“唐叔……”

“如果贤侄认为我这人尚可相交,便请不必客气,客气太过份便是矫情,请恕我言粗人

口没遮拦,我是诚心的,请看在……”

话未完,厅外笑声震耳,有人叫:“好啊!老唐,你就把大恩人往屋里一藏,也不派人

知会一声,你是何居心?”

唐鸣远离座迎客,笑道:“熊飞兄,贵客刚刚请到,你穷叫什么?来,见过方贤侄。”

又向方大郎说:“这位是茂源栈的东主蔡熊飞,倒是个直肠宜肚的莽汉。”

蔡熊飞一怔,讶然问:“什么?你称他为贤侄?你这老囚从哪儿攀上的亲家?喝!邪

门。”

唐鸣远仍在笑,说:“你别少见多怪,方贤侄最多不过及冠之年,而我已五十开外的

人,为表示亲近,托个大称他一声贤侄,有何不可?”

蔡熊飞怪眼一翻,似有所悟地说:“老狐狸,你心怀叵测,没安好心。”转向方大郎长

揖为礼,笑道:“区区蔡熊飞,刚才伙计们在江边冒犯恩公的虎驾,多有得罪。区区已令管

事在店中备宴披红,为恩公陪礼,等会儿务请移驾敝店,不胜荣幸。”

方大郎感到有点面熟,笑道:“蔡叔,这件事不提也罢,一些小误会,惊动街坊反而不

妥,再就是如不见弃,称小侄的姓名可也,恩公两字,叫得太过生分啦!”

“那……那么,委屈贤侄了,等会儿……”

唐鸣远一蹦而起,怪叫道:“老蔡,你是什么话!人可是我请来的,你居然耍花枪要从

我屋子里将人请走,是不是欺人大甚?不行,你请得起客,我就不如你不成?你少打如意算

盘。安侄,快去店中将方贤侄的行李取来,快!”

方大郎赶忙说:“两位大叔请听我说,不瞒你们说,小侄在店中有了麻烦……”他将落

店后的经过说了,最后说:“为了管闲事,小侄招来了这些麻烦,那姓丁的是湘西八怪神偷

丁彪的儿子,没替他将病人治好,他怎肯放我走?而迫我合作曲九­阴­丧门的爪牙天狼钟离

奇,又岂肯善了?八卦道人显然也不认栽,后果难以预料,这些穷凶极恶的江湖凶魔,手段

残忍恶毒,你们有家小时生意人,决难与这些妖魔鬼怪对抗的。因此,你们的盛意,小侄心

领,小侄必须静下心与他们周旋。”

所有的人,皆脸­色­大变,心惊胆跳。唐鸣远一咬牙,说:“我已料到咱们湘南将遭大

劫!永州府必定首当其冲,巨变将生。既然他们威胁咱们的生存,咱们只好全力一拼,今晚

召集全城乡绅组成保乡团,报清官府出面驱逐这些凶魔出境,我不信他们敢与官府斗

法……”

“不可!”方大郎急急阻止,苦笑一声又道:“惊动官府,小心他们恼羞成怒行凶报

复,后果可怕。小侄认为,除了那几个希望控制六大栈号的人外,其他的人皆与九疑山庄有

关,你们只须集中全力对付计算你们的人.最好在近期内暂时不必派人外出,等风声过后再

说。”

“这……”

“风声正紧,有此必要。江湖人不会永在一地逗留,早晚他们会走的。”

唐鸣远微现沉虑。

这时蔡熊飞扫视一眼,看看方大郎,说:“实是高见。现在请方贤侄驾临敝店,熊飞略

表寸心之敬意。”

方大郎沉吟地说:“这……”

唐鸣远立刻急忙说:“熊飞兄,就先在在下便饭吧。”

蔡熊飞苦苦一笑。

唐鸣远命店伙摆上酒菜,众人入座。

主人敬酒后.蔡熊飞为感谢救货之恩,趋身上前说:“贤侄请受我一拜。”

方大郎伸手急扶,急道:“使不得,大叔请勿折了小侄的岁寿。如果再客气,小侄坐不

住,只好告辞了。”

“方贤侄……”

“小侄是个江湖流浪的人,孤家寡人毫无顾忌,而诸位却犯不着冒险与那些亡命之徒斗

狙,目下休们唯一须着意防范的人是天南双剑,除了将重要的家小立即搬至城里之内,便是

停止远行进货销货。不然,后果可怕……”

“贤侄是天下闻名的云龙双奇的妹婿……”

“呵呵,小侄只是信口吓唬吓唬四凶而已。云龙双奇一姓云一姓龙,皆是大名鼎鼎的武

林世家,不可能同时以妹嫁我,对不对?”

“哦!不是当真的?”唐鸣远问。

“当然是假的,不然怎么轻易地将四凶吓走?小侄不能久留,订扰唐叔一顿午膳之后,

便须返店,还得设法应付那些凶魔呢。”

悦来客栈中,沙步衡被丁伦派人加以监视,等候方大郎回店。

沙步衡病毒尚未离体,心中十分焦虑,眼中不时涌现怨毒凶狠的寒芒冷电,假使丁伦知

道他眼神的含意,必将在梦中也会发抖。

未牌末,方大郎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突然出现在房中,进来容易出去难了。

他并不知房中有人等他,喜孜孜地大踏步入房,首先到了沙步衡的床位前。

沙步衡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不由大喜过望,但也颇为焦急地问:“咦!老弟台平安

回来了?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丁家的人故弄玄虚?”

他在床畔坐下,将沙步衡按下躺好,笑道:“这件事与丁家无关,虽然他们也是需要我

的人。”

“怎么回事?”

“九­阴­丧门的党羽。”他低声道。

“咦!九­阴­丧门也来了?见到他么?”

“是一个叫天狼的人,派人绑架……”

“咦!这些该死的家伙,可恶。”

“事情已经过去了,不再耽心啦!等你病好之后,我也该走了。”

沙步衡伸手紧握住他的手,颇为激动地说:“方老弟,萍水相逢,多蒙你仗义援手,这

份情义值得珍贵,我……”

“呵呵!沙兄……”

身后人影急闪,丁伦脸上涌起了如释负重的笑容,欣然问:“恭喜老弟台脱险了,但不

知老弟因何与那八卦道人结怨,他为何要派人绑架于你?”

方大郎拱手为礼,笑道:“在下前来府城,途中遇上水西门六货栈的货担,因而结伴同

行,在潇湘镇东面山坡,碰上八卦道人与笑无常,贾家五虎等歹徒行动,在下将货主的金宝

丢出,引起他们互相争夺火拼,八卦道人因而迁怒在下,如此而已。”

“哦!原来如此。这样好,在下请老弟立即迁至内院,以策安全。”

“这……”

“在下聘请老弟为舍下医士,今后老弟将是吾家司命。”

丁伦客气地答。

方大郎心中大喜,却欲擒故纵,颇感为难地说:“丁爷,在下既不是郎中,也不是济世

的材料。同时,在下浪迹江湖,有事待理,我有我的前程与抱负,怎能担任尊府的司命?”

一名大汉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阁下,恐怕你不得不屈就了。”

“这……”

丁伦淡淡一笑,温和地说:“老弟,当然在下不能太委屈你,只要你肯屈就,你将是舍

下的客卿身份,尚请三思。”

“这件事……”

“老弟,这件事不需从长计议,不必多加考虑。老实说,目下老弟的处境十分危险,那

八卦道人为人­阴­险毒辣,见龇必报,除了跟随在我身旁,你别无选择。”

“那八卦道人与笑无常是一伙,而笑无常与令尊神偷皆名列湘西八怪,在下不得不怀疑

阁下与八卦道人串通来计算我。”

“老弟但请放心,在下正派人寻找笑无常,要求他放过老弟,但老弟如果不肯屈

就……”

“能给在下半天工夫决定?”

小欣一直在旁含笑注视,这时突然接口道:“方大哥,请相信家父的诚意。”

方大郎堆下笑,注视着她说:“看来,在下已别无选择了,姑娘是……”

“我叫小欣。家父无意相害,只是你目下的处境,确是十分凶险……”

“好吧,欣姑娘大概不会危言耸听,在下决定应令尊之聘,但不知令祖是否同意呢?”

丁伦呵呵笑,接口道:“老弟请放心,家父经常在江湖行走,行踪如迷,湘西八怪任何

一人的行踪,即使他们的亲人也不知了落,舍下的事,我做得了主。老弟既然概允,那么,

请移至内院安顿以策安全。”

方大郎拍拍沙步衡的肩膀,笑道:“沙兄,你请放心,无论如何,我得照料你痊了,晚

间我再来看你。”

沙步衡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沉静地说:“谢谢你,你放心走吧。”

方大郎带丁行囊,随丁伦父女走了。就这样,靠老天爷帮忙,他接近了神偷一家老小。

诊过丁母的病况,他再给丁母一些药物,交代仆­妇­如何调理,方返回侧厢的客房。

小欣姑娘在走廊上拦住了他,灵活的明眸中充满了神秘的笑意、笑盈盈地说:“方大

哥,到后园去走走,怎样?”

他欣然一笑,说:“恭敬不如从命,有女同行,深感光彩。”

“咦!你这人不老实呢。”小欣颇感诧异地说。

“老实?老实就不用做江湖人罗。”

小欣走在他在首。他嗅到阵阵发自少女胴体的特有幽香,颇令他神移。

两人走向院后幽静的小园,园角有一道门,通向草木葱龙的辉山。小欣转过螓首,顽皮

地睥睨他,笑道:“方大哥,你的气质,风标,皆说明你不是等闲人物。告诉我,你不是不

认为我是神偷的孙女。所以也是低三下四的女贼,所以看不起我而出言相戏?”

他心中一跳,笑道:“好姑娘,你想到何处去了?不瞒你说,我并不是什么好人,好人

便不会敲诈病人,对不对?人的外表是靠不住的。”

小欣噗嗤一笑,摇头道:“你这人很神秘,家父已查出你的底细了。”

他心中一跳,但泰然说:“令尊当然不是等闲人物,父是英雄儿是好汉,你也了不起,

但不知查出在下什么底了?”

“你闯的祸太大了。”

“什么?”他屏息着问。“你为何要冒充云龙双奇的妹夫?”

他心中一宽,轻松地碰碰小欣的肩臂,笑道:“不抬出唬人的身份,怎唬得住人?”

小欣粉脸突涌配红,被他那轻轻一碰,碰得心发慌。一个怀春的少女,面对一个出众的

英俊少年即,一见倾心并非奇事,这挑逗­性­的碰,令她如心中电触,芳心跳动加剧,浑身起

了奇异的变化,只感脚下似乎发软—,有点举步维艰。

方大郎倒没多大感觉,他是有意接近,想从姑娘口中套出一些消息,有意挑逗。却不知

后果如何严重。少年男女,女的比男的成熟得早些,十六岁的小欣,出身于江湖神偷世家,

久走江湖见多识广,成熟得早并非奇事,早解风情并不足怪。怎禁得起钟情的男士挑逗?

相反地,方大郎年方十八,自幼寄情山水,出身书香世家极少与异­性­接触,要不是仙人

峰血案今他饱历凶险,身心趋于成熟,他还是个大孩子,根本不知情滋味。这次他有意在姑

娘口中套消息,心有所属再不知天高地厚,忘形地挑逗起姑娘的情火而不自知。

他见姑娘低首木语,又问:“欣姑娘,为何不说话?”

小欣一惊,赶忙定下神,说;“那云龙双奇两个人,皆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你这一

来,日后麻烦大了,云龙双奇岂肯轻易放过你?”

方大郎惊然而惊,呆住了。

“方大哥,你怎样了?”小欣讶然问。

“我……我是无意的,我怎知道他们真有妹妹?”他惶然地说。

小欣反而笑了,说:“瞧你,胆子怎么吓破啦?云龙双奇并不可怕,天下茫茫,他想找

你谈何容易?这次龙飞到了湘西,不知是否冲八怪而来,鬼撞墙似的乱闯,却不知湘西八怪

一个也没在湘西。”

“哦!其实我也不用怕他们两人,我一个无名小卒,谅他也找不到我。欣姑娘,令祖目

下怎样了?”

“上月听说在江西;现在不知到何处去了。”

“湘西八怪都不在湘西,而贤父女却到了湘南,到底为了何事?湘南目下群雄毕集,风

雨飘摇,难道与贤父女有关?”他一面说,有意靠在姑娘的肩旁了。

小欣有点意乱情迷,想避开,却又身不由己,反而倚近他身旁,偎近了他的肩膀,迷乱

地说:“听说九疑山庄的童庄主已经死了,大家都希望前来看看风­色­。方大哥,你……你也

是前来看风­色­的?”

“方大哥,自古英雄出少年,天下是闯出来的,千万不可自卑,我……”

“你的野心不小哩!”

“谁不想出人头地?有一天,我会不让须眉,名震天下。”

“你……你一个女孩子,办得到么?”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如果不乘着年青时多看看多历练,庸庸碌碌过一生,非我

所愿。”

“你打算如何看?又如何历练?”

“劫富济贫,啸傲江湖。”小欣兴奋地说。

方大郎默然,他觉得这小女孩的想法可怕而天真;

“方大哥,你怎样了?”她满怀希冀地问。

“我不是江湖人,不敢妄论。”

“你能吓走四凶,击倒欢喜佛;可知你的艺业根基不差,机智过人。方大哥,你肯陪我

在江湖历练么?”她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他,兴奋地问。

他挽住她的手臂,笑道:“你这种想法,我不敢苟同。我一个男子汉,已经感到江湖不

易混了。”

小欣只感到被挽住的手,连同身躯突然发生一阵奇异的震颤与痉孪,心跳加速,热流迅

即通过全身,嗯了一声,整个娇躯无助地倚入他的臂弯里了,呼吸不平静,粉颊红得像是怒

放的山茶花。

她激|情的反态,立即感染了方大郎。他感到小欣体内所散发的热力与幽香,令他体内起

了奇异的变化,神奇的感觉如电流般迅即透过全身,气血开始翻腾。

这种生命的本能变化,令他悚然而惊,猛地手一松,深深吸入一口气,讪讪地避开小欣

火热的大眼睛,说:“这里已是山区,回去吧。”

小欣依依不舍地站稳娇躯,羞怯地说:“还……还早呢,我们到山上走走。”

“不,回去吧,走。”

他温柔地一拉她的衣袖,徐徐转身,到了角门。他送小欣进入,说:“姑娘先走一步,

我片刻后再回去。”

小欣羞涩地一笑,怀着兴奋奇妙的心情盈盈而去。他盯着小欣的背影发呆,悚然地想:

“我不能再陷下去了,在未曾看到神偷之前,万一料错了,岂不害了这丫头?丫头春心动

矣!我也有点意乱情迷,日后如何收拾?”

小欣的轻盈身段走动时,背影十分动人。他看着看着,突觉神意飞驰,小欣的身形突然

幻成白­色­,河下小船上的白衣少女清丽出尘的幻影,替代了小欣。

他心潮一阵汹涌,脱口叫:“她……她是谁?她是……”

蓦地,身后传来了天狼的熟悉语音:“她是神偷丁彪的孙女,也是咱们所要的人。”

他徐徐转身,冷然注视着天狼与另两名店伙打扮的中年人,冷冷一笑道:“以在下的身

份地位来说,很难完成阁下所付的重托。”

天狼桀桀笑,­阴­森森地说:“只有你方能成功,不可自甘菲薄。在下知道丁伦有女怀

春,而又发现你阁下英伟俊逸宛如芝兰玉树,正好加以利用……”

“阁下,方某决不利用这位无邪的小姑娘。”

“由不得你了,我相信你不是白痴,你能利用的,不然,哼!替你自己的处境想想吧。”

“在下向丁伦设法,不残害这位小姑娘。”

“你变卦食言了?”

“笑知,在下人是按自己的意内行事。没有事,你请吧,再见。”

“你这厮不受教训是不会服贴的,拿下他。”

一名店伙打扮的大汉急跃而上。方大郎扭头便走,

大汉一声轻笑,一闪即至,伸手便点脊心次。

他猛地大旋身—手疾钩,神奇地搭住了大汉的腕门一扔—旋一抖,“蓬”一声大响,大

汉前空翻摔倒在地。

这瞬间,天狼拔出九环刀飞纵而上,刀环震鸣。

“当”一声响,九环刀坠地。

一名白衣人站在天狼的身右,纤手搭在天狼的右肩上。天狼僵立如死,张口结舌如同中

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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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底扬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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