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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陈醉 高干+无耻深情男主+彪悍女主=宠 > 18

18

5标准身高,178的个头,只是小身板比较­精­瘦,看起来还挺有型,他微微弯腰,一个劲的把头挤向她。

“噢不对!”陈醉突然顿悟,“你脸皮这么厚,不用擦药膏了啊!”

宋天朗突然甩开她的手,“白跟你说了,算了,去吃饭吧”

小天狼的表情,不怎么爽啊,陈醉摸着下巴,“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能吃能吃”宋夫人走了出来,端着盘子里面一坨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来,小醉尝尝”

陈醉看着那团东西,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的翻涌,一旁的小天狼来了兴致,一副“你给我吃!你给我吃!不吃就吃了你!”的欠打表情。

宋夫人递过筷子,陈醉从盘子里挑了点,有些迟疑的问:“是鱼吗?”

陈醉的嘴嚼着,眼珠也是乌溜溜的转,宋夫人问她:“怎么样?”

“唔……还好”她特别真诚的说:“除了淡了点,酸了点,胡椒粉洒多了些,还有点烧糊了,以及吃不出鱼的口味外……”

陈醉点了点头,很肯定:“其他的都很好,真的”

“噢,这样啊……”宋夫人了然于心的样子,拍了拍胸脯,“如我所料,幸好没尝”

陈醉有点扛不住了,宋姨,是你告诉我能吃的,搞半天你自己根本就没尝过。而一旁的宋天朗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他解开围裙的带子,脱下来后随手丢在桌子上,“倒掉吧,折腾死我了”

他理了理衣袖,手指在米白的衬衫上晃,陈醉很喜欢看男人的手,而宋天朗的手,是她所见过的男人里面最好看的。

她觉得像他这种家底的人,童年就应该是个小绅士,穿着黑­色­的燕尾服,坐在钢琴前神神气气的弹奏钢琴,然后引得小女生的喜欢。

宋天朗如果只是块木头,不闹不动,那么他一定是个很招人喜欢的人。

这些话陈醉都没有告诉过他,一是不想看到他得瑟的表情,二是,这个世界上,她总要有自己的秘密和心事。

宋天朗是她这么多年的习惯,打闹或是暧昧,都习以为常。

回家时,宋天朗的车没有往对的方向驶,左拐右拐又是上坡又是下坡的,最后车子停了下来,宋天朗扣起食指敲了敲陈醉的车座,眼神示意她下车。

这里应该是某个小公园,地势比较高,倒也是个看城市夜景的好地方。宋天朗背对她站着,他出门时换了件皮夹克,剪裁极其合身,陈醉觉得他还是人模狗样的。

宋天朗转过身对她招了招手,“小醉你过来,我们谈谈”

他习惯­性­的从袋里掏烟,漂亮的烟盒“啪嗒”合上,声音很好听,火柴划燃又被风吹熄,宋天朗点了两次索­性­放弃。

陈醉看着他把烟收进盒子里,皱着的眉头才渐渐松开。

“小醉,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了”宋天朗转过头,“跟我说说那件事”

陈醉看了他两秒,他每次认真起来的时候都是这个表情,“就像菀一跟你说的,就是那样的”

“大一时我们玩的很好,徐雨枝是隔壁寝室的,和她接触了觉得她还不错,挺乖的,我们又是一个系”

“一起上大课,帮忙买早餐,总之挺好的,后来她说她碰到了点麻烦,我问了才知道她原来在外校有个男朋友,然后就是……怀孕了”

陈醉语气平淡,就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后来我陪她去医院做手术,我们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就当是犯下的一个小错误,大一下学期系里有一个比赛,入围了就能得到假期时去香港交流的机会”

“恩,你应该明白了吧”陈醉看着宋天朗,微笑着说:“我和徐雨枝都进入了候选,就是那样关键的几天,系里却到处传言我不久前堕过胎,还有一叠照片,都是我在医院门口和­妇­产科等待的画面……”

陈醉别过视线,这里的风很大,她细碎的刘海被吹起露出细长的眉,“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她电脑里看到了这些照片”

她没再说话,宋天朗很认真的听,最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家的,不够狠”

陈醉嫌弃的躲开他的手,“别乱摸我的头发!”

宋天朗对她伸出双手,“小醉来”他对着旁边的栏杆指了指,陈醉笑呵呵的把手交给他,就着他的扶持微微用力,宋天朗单手揽着她的腰,陈醉稳稳的坐在栏杆上,她往后一看,空荡荡的没有半点遮拦,山下环形路上偶尔来往的车辆尾灯直闪。

她坐在栏杆上倒也不怕,宋天朗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护住她的背,怎么样都不会让她摔着。

“我那个时候在­干­嘛?”

“恩?”陈醉没明白他突然冒出的话,“什么­干­嘛?”

宋天朗低头笑,像是自言自语,“那两年我在R市,没有回家”

“噢,是啊,你在外面鬼混了两年”陈醉反应过来,她被宋夫人从烟镇接过来的那一年,宋天朗就去了R市,直到她大二快读完,他才回来。

“小醉……”宋天朗突然叫她,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在他深沉的目光里看到自己微微发愣的模样。

“我们这么多年了,算什么呢?”宋天朗的一双手全都移到了她的腰上,力道渐渐变紧,把她环在他的世界,稳当扎实。

陈醉没有说话,宋天朗突然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算什么呢……恩?你告诉我”

“听到你被人那样欺负过,我很不爽……”

他嘴里还有饭后吃的甜橙的香味,混着山顶的晚风,就这么细细洒进陈醉的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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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醉……”宋天朗突然叫她,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在他深沉的目光里看到自己微微发愣的模样。

“我们这么多年了,算什么呢?”宋天朗的一双手全都移到了她的腰上,力道渐渐变紧,把她环在他的世界,稳当扎实。

陈醉没有说话,宋天朗突然俯下身,抵着她的额头,“算什么呢……恩?你告诉我”

“听到你被人那样欺负过,我很不爽……”

他嘴里还有饭后吃的甜橙的香味,混着山顶的晚风,就这么细细洒进陈醉的鼻间。

宋天朗的眼神,就像有某些东西渐渐苏醒,陈醉的身体明显一僵,他感觉到了,于是环在她腰间的手更用力了,陈醉的表情,是他从没看到过的,就像是突然吓到,迟疑以及一闪而过的难过。

难过,是,宋天朗无比确定他的小醉,眼里那一抹黯淡光彩。

陈醉笑的勉强,她和宋天朗拉开些距离,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她低下头,长发一缕被风吹到宋天朗的脸颊。

再抬头,陈醉竟然哭了。

宋天朗心一沉,“臭丫头,我有那么吓人么”他慌乱的看着她,“说你两句就哭了,跟谁学的破毛病”

宋天朗最受不了女人哭,他一个用力,握着陈醉的腰把她抱了下来,“还哭!再哭我就走了啊,把你一个人丢在这!”

陈醉别过头,这个角度,昏黄的路灯照在她脸上,泪痕格外明显。

“好好好,我不走,我不走”宋天朗举手投降满脸愁容,这女人,怎么跟演戏一样,刚才的氛围明明还不错,晚风啦,山顶啦,卖相上佳的男人啦。

怎么,就突然出差错了呢。

宋天朗显然不爽了,看这小脸哭的,丑死了!他双手搭在陈醉的肩上,“还真是没个停歇了,陈醉你再哭一下试试看!”他猛的按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身上压,“再哭一下,我就吻你了!”

下一秒,宋天朗呆住,他迟缓的低头,陈醉扎进了他的怀里,她的肩膀抖的更厉害了,哽咽的声音说了三个字,重重砸在宋天朗的心里。

她哭着说:“……我想他”

陈醉拽紧他的衣服,宋天朗的下巴正好抵在她的头顶,发间的清香真好闻,小醉的身体也契合自己的怀抱,远远看着,倒真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人。

宋天朗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塌陷了,一点也不踏实,陈醉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这是他第一次见识。

原来她不是对谁都无所谓。

宋天朗想了半天,终于抬起手,迟疑的,缓慢的,却还是轻轻抚上了陈醉的背,轻轻拍着,小声哄着:“……小醉……别哭……”

三三俩俩的情侣偶尔路过身旁,没有星星陪衬,这个城市少了那么点人情味,宋天朗什么都没想,只是不停拍着陈醉的背,不抱她,不说话,不再继续追问。

直到回家洗完澡后,才突然想到,晚上的那个问题,自己是白问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却早已有了注定的结果。

宋天朗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闭眼,都是陈醉红了眼眶的模样。

陈醉一进家门,人就软在沙发里,眼睛这会­干­涩的很,她闭着眼睛,宋天朗刚才的模样,那语气,那表情,真的好像啊……

“听到你被人那样欺负过,我很不爽……”

他说这句话的神态,几乎一下子打开了她尘封好久的记忆之门。

旧时光忘了落锁,只要一点似曾相识,就轻易戳中泪点。

陈醉最后是在沙发上睡着的,身体窝成小小的一团,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珠,梦里又回到烟镇,河水恣意流,几乎每家都有一小片果园,柑橘树长的极好,她头上的两只小辫子,用不一样颜­色­的皮筋扎着。

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去上学,因为拐角的那棵大枣树下,总会有一个少年在等待,只为牵她的手。

少年的微笑和柔软的眼神,生动了陈醉的整场生命。

凌晨三点,陈醉猛的从梦里醒来,于是,什么都没了,她摸摸胸口,空荡荡的疼,壁上的小挂钟滴答走,陈醉恍惚间叫了他的名字,“……余光”

陈醉昏沉沉的走进卧室,倒在床上觉得浑身没一个地方舒服。

……

“这边的水泥要不要再搅稀一点?”邵菀一拿着铲子拌了拌,蹲在地上砌砖的李寓言看了一眼她,想说话,但看着邵菀一的脸,他又沉默的低下了头。

“呆呆的”邵菀一嘀咕,又重新问了一遍。

李寓言这才小声的说:“不用,再稀­干­了就会裂开的”

“哦”邵菀一也蹲了下来看他­干­活,李寓言戴着细毛线手套,穿的工装沾了很多灰,砖头上抹匀称了水泥,再小心的垒上去。

邵菀一和他并排蹲着,身上的香味传过来,李寓言额头上渐渐冒了汗,“诶?砖头很重么?你的手怎么抖的那么厉害”

邵菀一好奇,李寓言听她这么一说,更加不自然了,“重,噢,不重的”

陈醉过来的时候,邵菀一远远的冲她招手,她走的有点急,“老李把材料运来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我现在找不到人卸货”

她看到李寓言,“小李,你帮我个忙吧,货都堆在车上,司机急着走呢”

李寓言二话没说,放下工具起了身,陈醉和邵菀一走在前面,李寓言转身拿了东西跟上去,“这个……你们拿着”

递过来的是两顶安全帽,陈醉接过直接往头上戴,邵菀一今天盘了个很风情的头发,安全帽根本戴不紧,她随便的拿在手上,对李寓言眼神一挑,算是答谢。

货车上都是些圆木和袋装的水泥,司机不耐烦的催促:“快点快点,超过多久了,才那么点钱”

李寓言动作很快,水泥袋抗在肩上溅起一圈灰,陈醉和邵菀一两人提一袋还是很吃力。

地上堆起了一座小山,邵菀一直抹汗,“我要喝补药!真不是人­干­的!”

“我今天还生理期,疼死了”陈醉护着肚子微微弯腰,眉头有点皱,“没办法,这车货提前到,一个电话把我雷起床”

邵菀一拍着手上的灰,“你还真能挺,怎的?惹宋天朗心疼啊”她轻轻撞了一下陈醉,笑呵呵的。

李寓言喘着气跑过来,随手一擦鼻子上的汗,留了个黑黑的印子,“都搬好了,那边的活还没­干­完,我先去做”

他刚准备转身,陈醉把他叫住:“小李,早点回家休息,今天还真谢谢你了”

李寓言猛的摇头,邵菀一打趣道:“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啊,小子还挺有力气的嘛”

李寓言头低的更下,手都不知道放哪,陈醉被她的话恶心了一把,“你自己的毛都没长全,还说别人是小子”

陈醉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请客”

李寓言闷着头走,陈醉又喊了他一声:“诶!别走啊,收拾一下一起吃饭呢!”

李寓言一僵,似乎从来没想过,而邵菀一对陈醉耸耸肩,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反应迟钝。

常去的小饭馆,陈醉点了几样菜,邵菀一小嘴不停的说话,李寓言一身邋遢坐在她们对面很不自然,陈醉意兴阑珊的听,捂着肚子疼的厉害。

李寓言似乎不敢动筷子去夹菜,表情又木,话也不多,邵菀一急死了,夹了一大碗的菜给他,“扭扭捏捏的­干­嘛啊,吃菜啊!”

这个男人更加窘迫了。

回去的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的李寓言才追上她们,他说:“我第一次被人请吃饭”衣角被他揉在手里,李寓言剪了个很短的寸头,他特别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邵菀一此刻沉默了,她半晌没说话,一个人走在前面,陈醉看着她漂亮的背影,觉得她也许是在哭。

菀一家庭并不好,她的爸爸酗赌博在烟镇坏名声人尽皆知,而妈妈一直没有和他结婚,十二岁那年,这个男人喝的酩酊大醉,把同镇的一个女孩给□了,判了刑入了狱,她和妈妈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关里面的人只是身体监禁,活在外面的人,却无时无刻不背负众人的谴责。

邵菀一要强,硬是一声不吭,高考的时候终于考了出来,来到这座大城市。

陈醉知道她有多难,邵菀一曾抱着她哭过:“别人都说我是□犯的种,都说我身上不­干­净,说我以后也是成不了器的东西,小醉,那些同学都看我笑话,班级聚会也从来不叫我,这几年我过的好辛苦……”

那一晚的邵菀一,流下的眼泪,怕是一生里最酸楚的。

陈醉看着邵菀一的背影,微卷的长发被风吹起,李寓言的那番话,是让她想到从前了。

陈醉觉得什么困难都能解决,唯独经历过的曾经,是最难治愈的疤痕。

把邵菀一送回家已经挺晚的了,陈醉在路边等了好久都没拦到一辆车,下午抬东西费的劲太大,生理期肚子疼的更厉害。

陈醉坐在椅子上发呆,以至于宋家的车停在面前她都没察觉。

“小醉”宋夫人叫了她,她才抬起头。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干­嘛?”宋夫人很关心她,说话间珍珠耳环微微晃动,陈醉笑的特别乖,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一个男声懒散的传来。

“等不到车就不会打我电话吗”

宋天朗身子前倾,探出头来,他皱着眉看陈醉,一身正装应该是刚参加完宴会,陈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上车的时候,宋天朗这死人故意不往里挪,陈醉没办法,只能紧贴着他坐。

一路上宋天朗这货把自己的形象塑造成一尊化石,陈醉挤得要死,车子拐弯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往宋天朗身上贴,这个死人一动不动,明明旁边还有那么宽的位置。

好不容易到家,陈醉跟宋夫人道别,转过头在宋天朗耳边轻轻的,温柔的,热热的说了三个字:

“大ρi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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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朗­阴­笑,他低头玩着自己的袖扣,那双手噢,真的漂亮,陈醉觉得这男人的闪光点都集中在他的爪子上。

“宋姨我先下车了,王叔叔你开车小心”

宋夫人直点头,司机也是笑眯眯的,陈醉的手刚碰上车把,宋天朗却一把抓住她,“你刚刚说我什么来着?”

他的笑容,那股子咬牙切齿,有仇必报的­阴­森气息深深感染了陈醉,宋天朗问:“恩?”

宋夫人听到后咳了两声,陈醉有点不好意思了,宋天朗松开了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回去吧”

在宋夫人探究的目光中,陈醉下了车,宋天朗对她笑,直到车子渐远,陈醉才转身往楼上走。还没走到楼梯口就收到宋天朗的短信:

“总比你小胸部有看头……”

陈醉一个踉跄,一口血就这么涌上心头,其实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宋天朗显然实不副名,而陈醉……她低头看了看,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挺名副其实的。

宋夫人狐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很愉悦,愉悦慢慢扭转成风­骚­,可是实在是,­骚­过头了。

宋天朗这家伙独自沉浸在想象里,和宋夫人对望时,他缓了缓脸­色­,对司机说:“在这停,我有点事”

宋夫人嗤之以鼻,“臭小子,花天酒地也没见着给我带个讨喜的媳­妇­回来”

宋天朗听到这句话倒是没作反应,留了个帅气的背影,潇洒的摆了摆手,朝相反的方向走。

这句话他听过很多遍,可这一次,有了那么点怅然。

宋天朗脱了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走到楼下的时候看着陈醉屋里的灯微亮,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最后还是走上了楼。

敲门没有回应,宋天朗又加重了些力道,“陈醉?”

灯也亮着人也回去了,怎么就没个人影,他皱眉,最后在电表箱的后面翻出她的备用钥匙,开了门,房间很亮,玄关处她的鞋子还保持着脱下时的姿势,布艺沙发上放着她的包。

宋天朗刚准备关门,就听到陈醉哼着曲子由远及近传来。

宋天朗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陈醉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然后,两个人都愣住,面前的女人刚洗完澡,上身一件T恤,下身……只穿了条­内­裤。

陈醉又一股血不停翻涌,她猛的转身,双手死命把T恤往下扯,“砰!”的一声,卧室门被狠狠甩上。

宋天朗不自然的别过脸,抬手摸了摸下巴,这心跳还蛮有力的。

他是绝对不会有“哎呀糟糕,多不好意思啊,会不会长­鸡­眼”的这种深沉忏悔和高尚的觉悟,宋天朗咳咳了两声,刚才陈醉转身的那一秒,他看到她的臀部,唔……还蛮翘的。

如果……

宋天朗的妖孽思想还没来得及发散,疑似一脚大力踹开的巨大门声,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陈醉出现在门口,她咬牙切齿:“姓宋的!!”

宋天朗不知廉耻的笑,笑的又暧昧又邪恶又欠打,他的小眼神哟,火热热的上下打量陈醉,最后定在某个地方,宋天朗负手,一副“你过来咬我啊”的传神表情。

陈醉­操­起一本书就这么用力丢了过去,宋天朗也没躲,手微微一挡,护住自己那张小白脸。

“女孩子太凶,不讨喜啊”

他笑呵呵的,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双手递给陈醉,眼神那个无辜哟,陈醉这么风轻云淡的­性­子,也骤升一种把他血溅当场的念想。

陈醉脸青红皂白的,想到刚才,太他妈不长脸了。

“我敲过门的,你没回答”宋天朗适时服软,举着双手坦白:“小醉,我怕你出事”

陈醉发不出脾气,只会闷气,她垂头丧气,“在家能出什么事,你怎么­阴­魂不散的”

宋天朗晃着钥匙叮叮响,稳稳的抛在桌子上,他坐上沙发,整个人像是放松了气力,“晚上累,被缠的烦了,过来看看你”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会,想到什么又睁开,“今天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陈醉还有点恼火刚才的事情,她敷衍的回答:“吃饭去了”

宋天朗直盯着她,陈醉问:“­干­嘛?”

他扯了扯嘴角,头靠在沙发背上没有说话,陈醉觉得他今晚应该是真累了,他也挺不容易,心力和体力有限,陈醉好几次都看到他趴在办公桌上睡觉的画面,西装搭在椅背上,宋天朗趴着,肩膀被撑了起来,很宽。

陈醉把新鲜的柠檬切成片,放了几片在玻璃杯里,又调了些蜂蜜,刚烧滚的水很烫,她递给他的时候,吹了好久。

宋天朗偏着头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吹热气的时候,嘴嘟嘟的,粉­嫩­­嫩­的,宋天朗想到那晚在山顶,他说:“再哭我就吻你了啊!”

不过没有把她恐吓住,反而哭的更厉害,宋天朗叹了气,这女人还真不是省心的主。

陈醉抬头看了他一眼,切,装什么深沉。

抿了一口柠檬水,宋天朗叫她:“小醉”

这种嗓音夹杂了感情和温柔,以及一分探究,每次这样,宋天朗都是绝对的认真。

陈醉恩了声,倒也是乖乖的等他继续说。

“他是谁?”宋天朗问,怕她不明白又补充道:“那晚你说的……你想他”

两个人对视,陈醉别过头,宋天朗坐直了身子,他对她伸出手,陈醉迟疑了两秒,最后还是握住了,她手脚四季都凉,宋天朗皱了眉,陈醉乖巧的与他并排坐下。

很安静,她不知道如何开口,宋天朗不打算放过,用力的握了握她的手,“小醉,你欠我一个答案”

“这么多年,我是你的谁”

这个男人此刻变得好认真,没有半点玩笑,他眼里的亮光让陈醉低下了头。

宋天朗摸了摸她的头发,而陈醉难得的没有反抗,他长叹一声,“小醉你知道么,你一点也不乖,这么些年我们小打小闹,我不敢保证我对你一直很好,但你对我是特别的”

他看着陈醉,有那么些无奈,“小醉,你从来不肯对我说真心话,其实这样拖着我也很难受”

宋天朗松开她,双手枕在脑后,“当年你多可爱啊,一口一句‘小哥哥’叫的我多舒坦”

陈醉不说话,用力揪了揪衣角,好半晌才轻声说:“……宋家对我有恩的”

宋天朗一愣,“有恩?”他反应过来,心里有些恼火,“那也没见你报过恩!”

“我一直记得,我不敢忘记”陈醉抬起头,眼神澄净没有一丝逃避,她说:“宋姨当年把我从烟镇带出来,让我继续念书,送我上大学,还有平时对我的种种好,我真的铭记”

“我父母被烧死了就留我一个人,我根本没资格想以后,可宋姨给了我这样一个资格,她给我买的第一条裙子,我到现在还好好收着”

陈醉说着说着,眼睛都湿了,她告诉他:“更好的生活我不敢奢望,宋姨的恩情我记一辈子,宋家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愿意抵命……”

陈醉的声音有点哽咽,“包括你,宋天朗”

她的眼里终于有了泪,一低头就落了下来,滴在他的手背,宋天朗的心,一下子揪着疼。

原来这就是陈醉的想法,她卑微,她也一世记情,说“命”太矫情,但宋天朗知道,陈醉说的出,便做得到。

他挺喜欢她,只是这份喜欢经不起太长时间的消磨,宋天朗需要一个肯定,他才能让这份感情慢慢坚定。

而此时的陈醉,依然没有给他答案,但他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了那么些眉目。

陈醉红着眼眶,似乎要把所有的话都一次­性­说明白,“我叫你小哥哥,这么多年,我真的愿意把你当作大哥”

她细碎的哭声慢慢消失,宋天朗手枕着头,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变过,良久,才低低“哦”了一声,目光移到她的脚丫上,下意识的伸出手捂住。

不出意料,很凉。

陈醉只觉得温暖渐渐蔓上身体,宋天朗细细摩挲着她的脚,声音很温和:“这几天生理期吧,上个月也是这个时候,下次洗完澡,记得穿好袜子”

顿了顿,又说:“女孩子要好好疼自己”

陈醉鼻子很酸,她用力点了头,才发现宋天朗看不到。

……

宋天朗去洗手间的时候,陈醉看着他的背影,他边走边伸了个懒腰,陈醉知道他晚上是喝了酒的,宋天朗胃不好。

除了前几年不要命的疯玩,这几年推辞不掉的应酬也让他疲累,陈醉很多次都把他的烟给藏了去,结果都被这小人找到。

宋天朗好玩,但也算个有担当的男人。

陈醉正看着他沉思,宋天朗突然转身,她的目光还来不及收回,四目对视,宋天朗­精­神抖擞,“你偷窥我!你是不是对我有些意思啊!哈哈!”

妈的,一开口就破坏了这温情的气氛,陈醉抓起抱枕作势要丢他,“去去去,马桶在等你!”

宋天朗嘀咕,“明明就在偷看我……”

他关了门,陈醉无奈的扶额,搁在沙发上的外套传来手机铃声,陈醉拎了出来,一看是宋夫人来电。

“宋天朗,你妈妈的电话”她敲了敲门,他说:“你帮我接”

宋夫人柔情四溢的声音传来,“天朗,待会去四叔店里拿点东西,我上次让他带的莲子有货了”

陈醉说:“宋姨,我是小醉,他在洗手间,我会告诉他的”

“小醉?”对方显然惊奇,“天朗在你那?他跟我说有急事要办的”

陈醉一下子头都大了,这语气,这怀疑,不怎么纯洁啊。

宋夫人呵呵笑,“那你告诉他吧,我先挂了,你们好好的”

陈醉刚想解释,电话就挂断了,一句话堵在喉咙口的感觉蛮不爽的,宋天朗走了出来,他放下挽起的衣袖,手上还有些水。

“她说什么了”

陈醉懒懒的回答,“没什么,她让你多陪陪马桶”

宋天朗轻敲了她的头,然后笑着说:“是啊,我现在不就在陪你吗”

陈醉举着拳头就要打他,宋天朗身手敏捷的躲,最后自动停住,抓着陈醉的小手说:“好了好了不闹了,待会又肚子疼了”

他拿了外套就要离开,手碰着门把他又突然转过身,“小醉,你喜欢的人是谁?”

陈醉垂眸,抬起时满脸微笑,“他叫余光”

宋天朗“哦”了声,穿好外套后又问:“那他现在在哪”

“在哪?”陈醉像是自言自语,“他在烟镇”

宋天朗没有再问,“我走了,你自己把门锁好”

笔挺的身板,衣着合体,翩然如玉的宋家二少爷微笑跟她道别,一颗心道不明的失落。

陈醉把门关上去厨房洗杯子,水哗啦啦的流,陈醉细心的擦拭玻璃杯。

她喜欢的人是余光,余光在烟镇。

余光,永远出不来。

陈醉的余光,已经死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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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朗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双手斜□裤袋,象牙白的衬衫被他解开了两粒扣子,他走着有点热,又把外套脱了下来,宋天朗去了东街的店里拿东西。

四叔真名舒四,年岁虽老,一身中山装衬着人­精­气神十足,他的店主卖食材,传言省城最矜贵的材料都在他店里,店中央是座木雕的莲花,是四叔的镇店之宝。

“青莲八两,这一路运来是用桃木盒供着的,做菜入三钱就够”四叔叮嘱了番,动作娴熟的包好,宋天朗打量着店里的新食材,拿了根山药放在鼻尖嗅了嗅。

四叔笑呵呵的问:“以往都是醉丫头过来拿的,今儿个怎么换你了”

“我顺路”宋天朗把包好的莲子放手里掂了掂,“四叔,上次你开给小醉的食谱,麻烦您再备些,我让她明天来拿”

陈醉体质偏寒,手脚一年四季都凉的很,宋天朗嘴上没说什么,但还是私下拜托四叔给她专门找了份合适的方子,配合着调理身体。

那日把一打食材丢给她,懒洋洋地说:“这个对你身体好,要吃就吃,不吃就丢了”

陈醉也是无所谓的放到一边,宋天朗的样子,让她连说谢谢的冲动都没有。

习惯本来就很可怕,习惯太久,岂不是穿肠毒药,慢慢刻之入骨。

宋天朗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细节的讲究,做不到­精­雕细琢八面玲珑心,归根到底,他是个很普通的男人,数不完的缺点,对挂心的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好。

“让醉丫头有空过来陪我喝喝茶,帮我整理整理小店”四叔不忘嘱咐:“倒真有段时间没见着她了”

“她瞎忙活”宋天朗不屑,然后说:“四叔,走了啊,您早点休息”

话刚说完,店门被推开,红木雕门很古风,晃动时带动了悬在上方的铃,摇曳的叮咚响。进来的三个人,宋天朗的目光掠过,瞧见其中一个时眸­色­微沉。

二人的眼神隔空交汇,定了半秒又移开。

宋天朗走的时候,听见那个人说:“久仰四叔大名,还请帮我看看有没有这个”

舒四拨着算盘,也不急着回答,半晌抬头瞄了一眼男人手中纸上的字,说:“不卖”

有人眼尖,指着他身后的木柜说:“喏,那不是吧,摆出来哪有不卖的道理”

舒四不急不缓,对门口的宋天朗笑了笑:“告诉醉丫头,明儿个下午非得过来陪我这老头喝杯茶,不然这食材就不给了”

他目光转到这些人脸上,笑容随即失了温度,“你们要的东西得留给我家闺女,所以,还真没有什么道理”

宋天朗眼­色­微喜,走的时候带上了门,店内那个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淡淡一笑,说:“那就不打扰四叔了,我明天再过来选别的”

中长的呢子衣在转身时划了一个小圈,好一个风度翩翩。

舒四有条不紊的继续拨着算盘,手边金杆小秤上的光,很耀眼,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舒四微微眯了眯眼。

……

陈醉近段时间都泡在工地上,和邵菀一各自戴着安全帽,颜­色­一黄一红能当红绿灯使了。李寓言依旧老实沉默,做事绝不偷懒,实打实的­干­活。

“喏,喝水”邵菀一递过瓶子,眼睛亮亮的,“早上几点来的?”

“六点五十五……”李寓言放下工具,往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手,才敢去接瓶子。

邵菀一“扑哧”笑了出来,“你也够老实,时间这么­精­确”

陈醉在旁皱了眉,“这么早,寓言,你住的地方离这儿也挺远吧”

“噢,不远的”李寓言说:“六点公交就开了,早点来早点­干­活”他顿了顿又说:“你们付了我工资的”

邵菀一对陈醉无奈的耸肩,她转而对李寓言说:“活该受欺负,老实巴交的,被你那亲爱的二叔吃光了,你还对他三拜九叩的”

“咱给你开了两千二的工资,说说,你实际拿到的有多少”

李寓言似乎早就知道,没有什么大反应,他低了头小声说:“……七百九”

邵菀一“哇”的一声大叫,把陈醉吓了一跳,陈醉伸手就是一巴掌拍上她的ρi股,“吃了跳跳糖啊!吓死我了!”

邵菀一愤愤不平,挥开陈醉的手,一掌劈向李寓言的头,“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被人吃的死死的,我看你还蛮享受的,真是被你气死了!”

陈醉一句“你有什么好气的”反而让李寓言的耳根子都红了。

一上午就在工地上忙活而过,陈醉看了看材料堆放的小屋,锁是不是牢固,再点了点数量盘算了一下工期,邵菀一则蹲在工地上看他们做事,该砌起来的东西也慢慢初现形状。

李寓言手艺确实好,水泥的浓度和砖码放的间隙都做的­精­益求­精­,邵菀一瞧他认真的模样,还满可爱的。

把砖头往高处垒放的时候,一坨水泥砸在他的领子上,晕成一圈重重的污渍。李寓言没当回事,邵菀一瞧见了,从包里拿出纸帮他擦。

“还滴的真是地方啊”她手上的动作很轻,一双眼睛全然盯着衣领,自然没看见李寓言呆住的表情。

邵菀一身上很香,李寓言觉得每次靠近她,都是不一样的香味,却是一样的沁人心脾。

他高不了她多少,这样的角度正好看见邵菀一的侧脸,柔软的美以及自己的心脏,从未有过的跳跃。

“寓言,你估计还要多久砌的完?”陈醉拿着本子涂涂写写,走近了说:“还有材料你看够用么?”

他点了点头,很肯定:“下个月肯定能做完的”

陈醉放了心,拉了拉邵菀一:“下午我有点事,这边你看着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陪你家大野狼去吧,这儿有我呢!能出什么事啊!”

邵菀一扬高下巴继续说道,“徐雨枝那女人还算有点良心,岳伦也算给我们解决了麻烦事,不过可没想着感激那姓徐的,她再不积点德就真得遭报应了”

陈醉听到徐雨枝这个名字就心烦气乱的,“反正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别又像上次蛮牛一样的跑去送上门给别人吃,我赶得到第一次,不代表赶得到第二次”

陈醉很认真的看着她:“听到了吗!?”

邵菀一用力点了头:“知道了知道了”她凑近李寓言小声嘀咕:“看见了吧,凶着呢”

瞧见她孩子气的举动,李寓言摸着头发憨憨的笑,也忘了手上全是灰。

“菀一我说真的,这几天附近总出现一拨生面孔”陈醉略微担心:“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

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这句话是宋天朗跟她说的,他见不惯她的瞎搞,也不是­性­别歧视,只是他深知陈醉的­性­子,实在不适合涉足商场。

偏偏在某些事情上,陈醉倔强的让他牙痒痒。

真心护你,所以才会狠心相逼。

“该布置的我都弄好了,不该弄的,我也留了后路”辛向北懒散的靠着椅背,举着咖啡向宋天朗示意了一下,“还真得谢你帮我搞定那些地头蛇”

南城复杂,尤其郊区,辛向北的优势,是辛家财政的绝对掌控权,这几年他在国外厚积薄发,业绩和实力一路杀回,凯歌而奏,昔日辛家不得老辈重用的私生子,如今却意气风发,与公与私,都是家族中说一不二的角­色­。

但他的弱点,在本地的人脉,尤其是那些见不得光的世界,辛向北没有靠得住的关系,宋天朗不同,他不爱高调这一口,偏偏短短几年做的风生水起。

宋家不似百年望族,仅几十年的发展,宋氏做成业界翘楚。

最宝贵的,是宋氏的后生可畏。

听到辛向北的话,宋天朗掐熄了烟头,又重新点燃一根,“我帮你,到此为止”

他重重吸了一口,“小混混多的很,其实说到底也就那几个堂口老大,我跟他们打了招呼”

宋天朗看着辛向北:“两个月,这是最大的时限,我保证这段时间没人阻拦你动作,你跟南城这一仗能赢多少,那就是你的本事了”

辛向北说:“时间够了”他吹了吹杯里的热气,眼睛一挑格外狭长,“我还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宋天朗恩了声,他弹了弹烟灰,“南城怕是要动作了,我昨晚见到谭戾的人,你自己上个心”

“谭戾?”辛向北微微皱眉。

“在四叔店里,那人我见过,有印象”宋天朗起身理了理衣领,想到什么又补充道:“还有,向北,我最看不惯男人捧着咖啡杯半天不喝完”

辛向北疑惑,宋天朗深沉的看着他,“看上去真的很娘”

……

陈醉过来时,店里恰是清闲的时候,舒四正在包食材,陈醉在推开门笑眯眯的,“四叔”

舒四见着来人,褪去了严肃,脸上笑的格外亲切,“醉丫头终于舍得来看你四叔了”

陈醉点了点头,欢快的跑过去,“我帮你呀,这边的都是分好的对吗?”

舒四呵呵笑,教她怎么捆扎,陈醉是宋夫人带出来的孩子,而他和宋夫人也是渊源极深,陈醉也是他看着成长的,舒四没有后代,没人知道原因。

他对陈醉,多少也有一份寄托。

陈醉皮肤很好,清清透透的看着舒服,午后阳光恰浓,小店里满满的和煦,光耀在陈醉脸上,睫毛特别长。

“四叔你看我包的好吗”她晃了晃刚包好的食材,眼里藏不住的孩子气,舒四看了看,温和的笑:“结再扎紧点,这边再多捆一圈”

正是这时,有客人推门而进,响动声让陈醉抬起头,循声而望,白­色­的拉链线衫,铁灰­色­的休闲裤极有型,无框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

嘴边笑意不减,正是昨晚来过店里的男人。

“四叔您好”男人谦逊有礼的跟舒四问好,尽管舒四没有过多回应。

他转眸看向陈醉,目光终于停留。

陈醉在见到来人的那一瞬,早就苍白了脸­色­,心跳仿佛骤然停止,那个名字猛然跃进心间,

余光!

“小醉?”舒四察觉了陈醉的异样,叫了她一声。

陈醉回神,扭头对四叔笑了笑,门口的男人走近了些,陈醉才看清楚了点,虚惊一场,原来只是相像。

他在店里买了三样东西,陈醉替他包好,付账时他在回单上签了名,陈醉看见,心里又是一痛,他,也姓于。

“于书彦……”

陈醉不由自主念出了声,男人听到后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他突然温和的笑:“是,我叫于书彦”

他的眼睛,就这么一瞥的目光,陈醉稳了好久才平复激动。

于书彦,你长的好像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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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有音乐,夜深人静的,姑娘可以俺“Esc”键停止播放】

陈醉没有再说话,扯了个袋子把东西装好递给他,于书彦离开后在门口站了会,隔着玻璃,他一直看着陈醉,从衣袋里掏出震动的手机,边听边皱眉。

陈醉在店里帮了会忙,舒四坐在椅子上悠闲喝茶,看着她忙碌的小身板窜上窜下的,怎么看都是一个适合过日子的女孩。

算起来,宋夫人也要叫舒四一声大哥,那个年代,舒四是这座城市的人物,他命里的黑,从不靠所谓的漂白生意去掩饰。

舒四的人生,一个词,纯粹。

没接受过好的教育,真正的白手起家,与宋家类似,当年宋海啸一腔热血与猛劲,宋氏是他送给宋子休最矜贵的礼物,而这个儿子也从未让他失望。

他曾对宋夫人说:“你哥年轻时候那么拼命,至少有过一个余燕飞甘心替他蹲大牢,如今老了,宋家也是上得了台面的角­色­”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藏不住的惆怅。

舒四的经历,不下宋海啸的周折,只是一生无子,孤寡终身。

宋夫人自嘲的笑了:“不是人人都这么幸运”

舒四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长叹一句也是好心劝之,“微欢,过去的事,太沉溺就是自寻烦恼了”

旧日时光,情结太深,便解不开了。

舒四的话让她感慨,“宋微欢,你做过女人都做过的事,却没有大部分女人都拥有着的福气”

世上有幸福,也总有人,不幸福。

这样温暖四溢的下午,实在是容易回想过去,陈醉走到面前时,舒四才晃过神。

“四叔!我都叫了你两遍了”她难得的调皮,眼睛眨啊眨:“柜台我都擦完了噢,缺货的单子我也清出来了,我让小燕去订货”

陈醉看了看表,“四叔我得先走了,晚上还有点事”

舒四笑呵呵的说:“让天朗来接你”,陈醉极­干­脆的摆了摆手指,“不靠谱”

店门被推开,宋天朗玩着车钥匙应声而入,挽起的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精­致的表,被陈醉的话刺激的极为怨念,“说谁呢!你皮痒啊!”

他作势要揪她的头发,陈醉绕到一旁,“四叔你看,我说的是实话吧!”

陈醉是被宋天朗揪出去的,拎着她的小胳膊一脸神气,“臭丫头”

他幼稚的举动让陈醉直摇头,伸手掐住他的腰侧,“你这个没风度的男人!你记仇!你欺小!你从头到脚没一处靠谱的玩意”

宋天朗笑的那叫一个荡漾,“恩?靠谱?”

他的语气很软,很诱人,宋天朗低头,目光深邃,陈醉条件反­射­也一路看下去,他的下巴,喉结,微敞的衣领,再往下……

宋天朗猛然抬头,“陈醉!”声音那个大哟,表情正儿八经的,“你看哪呢!”

陈醉的眼神正好停在他腹部,反应过来脸­色­都不自然了,她赶忙移开,宋天朗碰了一下她暧昧的说:“小醉,试过,才知道靠不靠谱……”

陈醉一巴掌拍上他的背:“你去死!”

回头不忘说:“四叔,我们走了啊,改天请你喝茶”陈醉伸出小拇指,隔空晃了晃,“拉钩!”

“你傻不傻啊!”宋天朗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脸嫌弃,陈醉怒目,舒四负手而看,脸上的笑意,心明如镜。

陈醉一直戳着宋天朗的腰,其实小天狼很怕痒,明明想躲却还是装作一副傲娇冰山的模样,表情的隐忍,别扭到令人发指,陈醉不停戳他胳肢窝,由衷感慨:“宋老板,你好冷艳啊”

宋天朗被她弄的实在憋不住了,以凶制动,他把陈醉塞进车里,“给我坐好!”

陈醉笑容更多。

“别动!”

唔,好凶,陈醉耸了耸肩,她被宋天朗大力按向车座,凶巴巴的拉了安全带给她系上,宋天朗“啪”的关上车门,然后绕去驾驶座。

陈醉看着他的身影,不由发笑,这男人,有时候还蛮好玩的。

……

邵菀一说陈醉命好,失去的,老天至少还弥补了一些给她。

富贵豪门行善事,资助贫苦儿童,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陈醉一夜之间成为社会同情的对象,宋家给了她一个转折,衣食住行,慷慨尽心。

宋家二小姐,把她带在身边,某种意义上就像女儿,而那只小天狼,虽然孽畜了一点,但对她的疼爱,是特别的。

去年过年,宋夫人把她带去了美国,陈醉见到了宋家大当家,见到了宋氏绝对的掌权人。陈醉很紧张,宋家的男人气势压人。

宋天朗吊儿郎当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怕啊?”

陈醉点头,他二话没说挡在她身前,指着宋子休说:“小醉,叫大哥”

在陈醉怯生的招呼下,宋子休眉目微挑,他看着弟弟,意味深长的说:“怎么,这是你媳­妇­啊……”

陈醉的脸刷的红了,宋天朗牵起她的手一脸­阴­沉的离开,丢下一句,“你少给我欺负她”

他们对她很好。陈醉也知道,她始终是个外来人,没有什么值得自卑的,但也没什么上得了台面。

陈醉喜欢胡思乱想,可她所想,都是很现实的距离。

工地上出事的时候,陈醉做好了午饭,正给邵菀一放进保温杯里。

“小醉,你快来,出事了”

接到电话,邵菀一略带哭意的声音让陈醉一下子懵了。

……

八九个人围在工地上,其中一个黄毛踩着水泥袋,叼着烟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爱少年,邵菀一已经无奈了,“你们也太会开口了,几包烟钱孝顺各位老大是应该,我这连两万的利润都不到,怎么拿得出三万给你们!”

嚼着槟榔的男人嘿嘿怪笑,“我文盲,听不懂你跩个什么文,老子只认识数字”他伸出三个手指:“废话少说,就这个数!少一毛今儿个兄弟就拿你练练拳”

邵菀一和他们纠缠很久了,这帮人已经耗了一小时,看这着装就不是什么好青年,尤以刚才说话的这位壮士格外瞩目。

“扯蛋!两千!不要姑­奶­­奶­也没功夫陪你们瞎耗!”邵菀一本就不是文静的­性­子,此刻的声音也变得凌厉,亮红的指甲油格外打眼。

兄弟里有几个人按耐不住了,烟一丢,呸了声就要冲过来打她,邵菀一手上一痛,一直沉默着的李寓言极大力的把她拉向身后,“你少多嘴!”

邵菀一愣住,这么坚决的李寓言,她第一次看到。

陈醉赶来正好撞上这一幕,几个人摩拳擦掌的就要动手,其余几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各位爷哪条道上的!”陈醉拦在李寓言身前,她说的不急不躁,“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不知岳爷是不是疏忽了,忘了跟哪家老大打招呼”

喵了个咪的,陈醉只觉得今天眼皮直跳,原来还真没好事。

见着陈醉来,为首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又来了个漂亮妹妹”壮汉指了指邵菀一:“两千就两千!剩下的两万八,你俩晚上把弟兄们伺候爽了,什么都好说!”

一阵讪笑,邵菀一“去你妈的”还没骂出口,李寓言速度冲上,一拳打向男人的脸,他的皮肤不怎么好,常年做工地,灰尘满面。

李寓言眼里的愤怒,让陈醉小小震撼,邵菀一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句:“爽!”

陈醉被她的话囧到了,果不其然,三挑九不是闹着玩的,最先挨揍的是李寓言,几个男人围着他打,豆芽菜的身板,你以为你是宋天朗啊!

“太欺负人了!”陈醉Сhā到他们中间,挡不了!也要挡!邵菀一明显不能打,李寓言痛楚之下还不忘把她推了出去,那一瞥,是藏不住的关心。

陈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我说!大老爷们留指甲,太没品了吧!”

她气喘吁吁的说,被扣的皮肤先是泛白,然后慢慢变红,肿起了一条明显的线。

“找宋天朗!!菀一!!”陈醉咬牙。

男人凶神恶煞,“找你妈来,我也打死她!”

这句话触到了陈醉的底线,她一下子暴怒:“你再说一遍!”

她指着男人,眼底泛红,“道上混的,不问候人祖宗!你他妈知不知道!”

男人一愣,丫的!竟然被一个女人唬住,他挽起衣袖就要拿陈醉出气。

邵菀一急的都要哭了,她没有宋天朗的号码。

陈醉被他拎起,眼见拳头就要砸到太阳|­茓­,却硬生生在眼角停住,男人的手被掐住,陈醉一回头,就看到他。

“少给我多管闲事!滚开!”壮汉恐吓,挣了挣手,却脱不开。

“滚开?呵呵,不懂规矩”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容冷的很,手上的力道更重,

“谭家,戾字一号,请你们老大滚过来”

明明俊秀温和的五官,此刻却是寒意入骨,一听名头,壮汉脸­色­突变,虽有怀疑,却还是不敢妄动,吹了声口哨,带着人骂骂咧咧的离开。

刚解围的男人也没多待,转了身便离开,陈醉突然叫住他,“……于书彦”

背影停住,他微微侧头,陈醉说:“谢了”

他笑,“这边我也有工程,不用谢,我路过”不再多言,于书彦也没再多管闲事。

于书彦,陈醉记得他。

邵菀一扶着李寓言,他左边的脸,过了今晚肯定是半个猪头。

陈醉坐在地上急喘气,她掏出手机,手指颤抖,那十一个数字,不用翻通讯录,她也烂熟于心。

“快过来煎鱼,你宋姨等了很久了”宋天朗雀跃的声音传来,陈醉都可以想象他系着围裙,快乐小厨男的模样。

“我过不来了……”陈醉心头一热,“你能不能过来接我,送我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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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来煎鱼,你宋姨等了很久了”宋天朗雀跃的声音传来,陈醉都可以想象他系着围裙,快乐小厨男的模样。

“我过不来了……”陈醉心头一热,“你能不能过来接我,送我去医院”

陈醉都能听到电话那头锅铲掉地上的声音。“你在哪里”宋天朗边问边解开腰上的围裙,宋夫人在一旁问话他都顾不上回答。

陈醉和邵菀一扶着李寓言去了囤放材料用的小屋,李寓言伤了腰,这会缓过来疼的厉害,背都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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