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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别师下山初显神功

万里鹏淡淡一笑,甚有风度地说:“姜师父,你说这种话就不对了。不错,百了谷不是什么受人尊敬的地方。百了谷的人在江湖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百了谷的人不在江湖上仗势欺人,乃是有目共睹的事。”

“百了谷不许闲人进入,入者必死,列为江湖禁忌,似乎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天下间禁地也不止百了谷一处。百了谷是我程家的私产,有权禁止外人进入,正如同贵镖局局立金戈银弹南宫局主的金戈别庄一样,同样禁止闲人在庄中出入。”

“因此,你不必提百了谷题多话来混淆视听,今天的事很简单。贵局的人熊屠霸在旅舍仗势激人。我万里鹏路见不平惩戒了他,是非曲直,是个人的恩怨,与威远镖局百了谷扯不上一起。”

“阁下,你是不是打着威远镖局的旗号,来兴问罪之师呢?抑或是以人熊的朋友身份,来为朋友两胁Сhā刀讨公道?”

白凤冷冷一笑,接口道:“不要为贵镖局再多树敌了,姜镖头,贵镖避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生意人和气生财,多树强敌早晚会垮台的。贵缥局一位小镖师仗势欺人被人打了,贵局因此而劳师动众大兴问罪之师,有此必要吗?”

鬼手琵琶接口道:“白凤姑娘,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今日已横定了心。并且借题发挥抓住了机会,要趁机清除自湖广至京师镖路上的江湖群家立威,你以为这是个人恩怨吗?你瞧!人家把圣剑皇甫长虹的千金,誉为武林后起­精­英的小凤儿神针玉女都邀请来了啦!可知他们已没有说理的打算,要借咱们这几个江湖道上颇有名气的人,来镇压天下的群雄了。少废话啦!姜镖头,有什么狠毒的手段,你就亮出来了,多费口舌必定暴露你们的­阴­谋,对不对?”

荀文祥一直微笑而立,像是局外人。飞卫姜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强抑怒火说:“你们的说词,与屠老弟所说的形并不一样。这样吧!委屈诸位随在下返回许州,届时双方面对面分辨是非,在下将给诸位一次公道,如何?”

万里鹏哈哈证关,美完说:“姜镖头,你说得真妙,你是官府提人呢?抑或是掳人绑架?人能屠霸练了铁布衫,挨了几下算得了什么?他居然不跟来,由你出面要把我们押回去给公道。这世间不有天理国法?”

白凤摇摇头,说:“姜镖头,这样吧!我们继续南下,尊驾可把人熊叫来理论,我们沿途等他,怎样?”

“不行,屠老弟已经躺在床上,怎能赶来?”飞卫斩钉截铁地拒绝。

“那你打算……”

“他们三人必须随在下返许州。”

“咱们不去。”万里鹏沉声说。

“在下只好强请了。”飞卫咬牙说。

“好啊!”鬼手琵琶叫:“说了半天,这才是你想说的真心话。划下道来啦!强者有理,这是至理名言。”

飞卫姜易不拔刀,跨前两步拍拍手,向万里鹏说;“程少谷主,咱们来亲近亲近吧!”

荀文祥向不远处站在树下的神针玉女举手,沉静地叫。“皇甫姑娘,令尊是武林至尊,该知道武林规矩,也该为武林主持公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神针玉女脸上尴尬,迟疑地举步而出,讪讪地说:“你们双方公说公有理。是非难分。不过,我认为到许州不失为解决之道……”

“请教姑娘,我们的行程不但因此而耽搁了,我们的事也没有着落,损失是不是太大了?”荀文祥平心静气地质问。

“我相信姜师父会还诸位的公道。”神针玉女苦笑着说,显然知道飞卫一方理屈。却不肯承认。

鬼手琵琶怒火上冲,厉声说:“皇甫姑娘,你说的不是人话。我们有朋友在湖广病危,等我们去援救。到许州来回要耽误四五天,误了朋友的­性­命,你能还这个公道吗?说呀!”

神针玉女也恼羞成怒了,怒眉一挑,说:“天下间没有这么巧的事,你真有朋友快死了。”

荀文祥从中间Сhā入,隔开了一双将翻脸的母老虎,毫不激动的说:“皇甫姑娘,在下初入江湖,恕在下不懂江湖规矩。但活了二十来岁了,却知道天理国法人情。暂且撇开江湖规矩不谈,何不用轩法来解决?人熊本来向在下挑衅伯,程兄和范姑娘路见不平出面­干­涉,人能不服抢先出手打人,反而挨了揍,怨不得人。既然人熊受了伤脑在床上,何不清姜缥头报官请求缉凶?让公人来捉我们岂不更省事?!”

飞卫姜易冷哼了一声,狞笑道:“江湖人的事,从不惊动官府,恩怨也都自行解决……”

“那么说,你们全是些不受天理国法管束的不法之徒了。”荀文祥冒火啦:“既然是弱­肉­强食禽兽,世界强者有理,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

“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飞卫大声说。荀文祥虎目怒睁,叱道:“你给我滚!不讲理伪混帐的东西!”

飞卫大怒,跨出两步一耳光抽出。双方接触太快,谁也来不及出来拦阻。荀文祥左手挽着渔鼓,右手一抬,手臂恰好错开掴来的巨掌,然后反手顺势挥出,是那么自然,那么滞洒。“啪”一声暴响,掌背抽在飞卫的右颊上,这一记­阴­掌偷速利落,一气呵成,快如电光一闪,令人目眩。

“哎……”飞卫狂叫,昏头转向踉跄后退,手忙脚乱地伸手拔刀。

“你的刀如果出鞘,在下要折了你的狗爪子。”荀文样沉说,不怒而威。他这一发威,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先前平和安详的微笑失了踪,虎目中神光似电,英气勃发。

他那迫人的气势,逼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那令人心寒的慑人目光压力极为凌厉。

旁立的鬼手琵琶吃了一惊,伸手拉了本欲抢出的白凤,低声说:“老天爷!你相信飞卫真的挨了一耳光吗?”

“好像是的。”白凤的语气似乎并不怎么稳定:“我没看清打人的手法,却听到了耳光声,也看到了飞卫出拳,你瞧,飞卫吓坏了。”

飞卫姜易真的吓坏了,真的不敢技马,在苟文祥的道视下,似乎健壮巨大的身躯,已平空矮了半截。

飞卫右须指痕渐显,脸­色­可怖,手死扣住刀靶,拇指已压下长簧,却不敢将刀拔出来,毛骨惊然地向后退。(奇*书*网.整*理*提*供)

神针玉女也吃了一惊,咦了一声。万里鹏本来站在两人的侧方,但他仅看到飞卫迅关地踏进出手,却没看到荀文祥反击,双方接触太快了。

等万里鹏警觉地想替荀文祥挡上一挡时,意外的变化却令他莫名其妙,本来他认为荀文祥绝对禁不起飞卫一击的。

飞卫姜易是江湖上大名鼎鼎艺臻化境的名镖头,二十余年走镖生涯,不知见过多少惊涛骇浪,碰上了不知多少高手名宿,从来没有失过风。荀文祥年纪轻劝,而且出道没几天,在飞卫姜易面前岂能不吃大亏?这一耳光挨定啦!可是,挨耳光的人竟然是飞卫。

包括挨揍的飞卫自己在内,全不知荀文祥是如何出手的。飞卫姜易艺术超人,名列高手中的高手,即使是练了几年武的人,脸部也不易让人击中,而高手中的高手竟然挨了耳光,而且是先出手攻击然后挨揍的,说来委实令人难以置信。

“怪事!”万里鹏讶然叫,目光竟似难情地落在飞卫姜易身上,被飞卫那惊恐的神情吓了一大跳。

飞卫姜易抓住刀靶的手,真不知道怎么放才好。飞卫先前­精­光锐利如刀的凌厉眼睛里,变成恐惧、慌乱、畏缩的错乱神­色­,如见鬼魅般惊然后退。

飞卫的两名同伴,本来站得远远地,认为飞卫自己一个人就可应付一切,用不着他们­操­心,等到发觉不对,两人不约而同抢出,到了飞卫身旁,一个急问:“姜兄,怎么啦?你的脸­色­好难看,右颊……”咦,好像是……”

“快滚!”荀文祥沉喝,声如炸雷。飞卫姜易打了一冷战,手离开了刀靶,向两名同伴俊乱地急叫:“咱们走吧!日后再说。”

不管两合同伴如何惊讶,飞卫扭头从一旁绕走,慌张地奔向坐骑。两名同伴见多识广,飞卫睑上的指痕已由红转青,再笨的人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乖乖地跟着开通。

神针玉女的真才实学,比飞卫姜易强得多,武林至尊圣剑皇甫长虹的女儿,当然很了不起,她很自负,艺高人胆大,并不因飞卫窝囊地退走而生怯,黛眉一挑,向葡文样沉声问:“阁下,你用什么打了姜镖头?”

荀文祥已恢复失前安详平和的神态,淡淡一笑说:“还了他一耳光,没什么。皇甫姑娘,你是否也坚持要押我们回许州?”

白凤哼了一声,接口说:“她不死心的。瞧,他的四个保镖来了,五比四,她仍占上风。”

先前鬼手琵琶已叫出她白凤的名号,神针玉女早就对她留了心。两人都是武林后起之秀,两人在江湖的声誉皆正在上升中。

神针玉女托乃父武林至尊之福,佳评如湖乃是意料中事。而白凤出道仅两载,身份如谜,出身更中如雾如烟,但声誉鹊起,有直逼神针玉女之势。

神针玉女芳名叫凤,江湖朋友告叫她为小凤儿。舒欣的绰号叫白凤,当然也有人称她为小凤儿。

同­性­相斥,名头也值得一争。两凤之间虽然一直不曾碰头,但双方皆暗地留了神,今天好不容易窄路相逢见了面,有事发生毫不足怪。“你多什么嘴?”神钟玉女挑衅地狠狠瞪着白凤:“岂有此理!你给我站到一边去吧!”

“你早就想找我挑战,对不对?”白凤迎上前去:“同样地,我白凤也想见识见识开封老槐庄皇甫家的圣剑,是否空有虚名。今天机会难逢,双方皆可如愿而偿,咱们就亮剑吧!”

“好,你这头白凤,这两年来也神气够了,听人说你剑术很不错。”神针玉女挥手示意同伴退远些:“双凤不并立,今天你我来一次正大光明的公正决斗。”

白凤丢掉包裹,步向客位。神针玉女成名比她早,白凤落得大方就客位表示风度。

荀文祥对白凤极有好感,那天晚上白凤表示要助他的心意,令他感动很深,与神针玉女那迫人的气焰相较,他对白风有好感是极自然的事。

他曾经接过神钟玉女的一剑,知道这娇美而不讲理的小姑娘很了得。他对武林各门派的武技绝学毫无所知,也不曾与人用刀剑拼过。

但他却知道基本的进击与防御的方法。兵刃的长短软硬虽然种类繁多,但基本目标只有一个。他懂得防御自己。就能攻击别人,万变不离其示的道理。

他唯一的兵刃,是数年前与丹士在偶然的一次冶炼中,提炼出来一种怪金属,灌制成一把尺长的成尺。凭这把小小的戒尺,他曾经与数千斤的巨熊搏斗过,以内力御尺,巨大的山岩也应尺碎裂。

那晚他用尺接了神针玉女无坚不摧的寒魂神剑,把神针玉女吓了一跳。他关心白凤,不愿让白风冒险,个手急拦说:“舒姑娘,她的寒魂神剑很霸道,我要和她讲道理。”

“荀文祥拦住白凤,原因是顾忌神针玉女的寒魂神剑利害,怕白鼠的剑禁不起一击,倒不是伯白凤的剑术不如人,因为他对剑术所知有限,白凤却不领他的情,摇头拒绝,说:“这是我和她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

“姑娘家动不动就拔剑拼命,像话吗?”他笑问,笑容相当吸引人:“再说,这件事因我而起,该给我出面解决的机会,你说是不是?”

白凤一呆突然低首回避他的眼光,粉颊红霞泛现。荀文祥的笑,他的关切眼神,他的诚恳语音……突然以雷霆万钧的声势震撼着她的心田。

那晚在葡仙它,她只感到葛文详是个可以亲近的陌生人,并无其他的感觉。但在今天,他眼中的苟文祥,似乎除了可以亲近之外,另有一种吸引她的潜在力量,正将荀文祥的心向她拉近。

“我知道你的意思。”她低声说:“我并不想动不动就拔剑,但世间的事,有时不拔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能不拔岂不好?”荀文祥拍拍她抓住剑靶的掌背:“瞧,桥头站满了看热闹的旅客,我不希望他们把你看成母虎,请退。”

白凤的手离开了剑靶,低头一笑,顺从地、默默地向后退回原处。“白凤……”神针玉女大叫。

“我不和你计较。”白凤毫无火气地说。

荀文祥拦住了白凤冲去的神针玉女皇甫风,沉静地说:“皇甫姑娘,得意浓时便可休。”

神针玉女余怒未消,气冲冲地说:“先打发你也是一样,早晚我会找她的。”

“你准备怎样打发我?”“你有兵刃吗?”

“咦!你不是经常不管对方有无兵刃,出剑便要制人死命吗?”

“你见鬼啦!本姑娘岂是那种人?你姓什名谁?江湖道上似乎没听说过你这种深藏不露的高手人物。”

“在下荀文祥。襄城人。”他报出姓名,以便引人注意:“你可以向祥云庄神刀邓国安打听,我是他的邻居。同时,你可以告诉他,等我把事情查明,我会找他讨公道的,叫他不要得意得太早了。”

“你与邓大叔结了怨?”神针玉女颇感意外地问。“半点不假。”

那你一定是黑道下五门的小人。”神针玉女脱口说。

“小凤儿。”他冷笑道:“如果令尊真是名重江湖的武林至尊,恐怕他的名位得来并不光彩!至少你是他的女儿,你的想法和做法,应该可以代表他待人处事的态度。你是一个凭直觉武断是非的人。”

“胡说!你……”神钟玉女怒叱。

“我也年轻,也有年轻人的缺点,有时也鲁莽冲动,但我在尽量避免犯错误。”苟文祥不理会神钟玉女的暴怒态度:“你已经毫无理­性­地两次指我是歹徒,我不怪你。神刀邓国安与令曹是知交,是你的长辈,你告诉他,他那种官绅勾结,诬陷乡邻的罪行,假造事端谋压乡邻产业的恶毒手段,早晚会受到惨酷的报复。你告诉他,我荀文祥正在查事实的真像,在我向他行惨烈报复之前,他最好安份些。我对你们这些所谓白道英雄,已经感到不耐,在我开始憎恨你们之前,你最好离开我远一点,知道吗?”

“远处桥头看热闹的人群中,突然响起清晰的叫声:“好!有种。多年来,敢与武林双豪叫阵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值得喝采。”

人真不少,谁叫的?下面的人确无法分辨。荀文祥的口吻虽然不严厉。可把神针玉女吓了一跳,心中一惊,怒气渐俏。

“你如果不打算押我们回许州,我们该走了。”

葡文祥继续说,泰然转身举步。

白凤却不甘心,叫:“至少,该要他赔我们车钱。”

“飞卫姜易逃掉了,对,该找他赔。”鬼手琵琶不甘寂寞的起哄:“还有耽误一天行程的损失,都要她说偿。”

“算了,兔有头债有主,这笔帐以后找威远镖局结。”荀文祥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劫他一票红货,保证他威远镖局鸿飞狗走。”万里鹏对他可说佩服得五体投地,向两女说道:“算了,荀兄弟说得对,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听荀兄弟的,好不好。”

四人转身便走,意气飞扬。

“站住!”神针玉女的叱喝声传到。荀文祥本想不加理睬,但白凤已经倏然转身,骂道:“可耻!你想怎样?”

“本姑娘从没受过这种侮辱,姓荀的……”

“你找我也是一样。”白凤抢着说,丢下包裹急掠而上。一声龙吟,神针玉女的寒魂神剑出鞘,晶芒四­射­,剑身在烈日下一片朦胧,冷电四­射­耀目生花。

白凤也在急进中撤剑,是一把普通的佩剑,比起寒魂神剑来,品质当然相去十万八千里。双相疾进,蓦地风生八步,剑气飞腾,双方皆在急怒之下,不理会礼教,不理会规矩。

年轻气盛,说打就打,毫无忌惮用杀人利器抢攻。

神针玉女撤出重重剑网,要先削断白凤的剑。

白凤冲进时声热汹汹,形如拼命。

万里鹏一皱眉,摇头苦笑道:“简直不像话,说打就打,女人!”

“神针玉女的剑网绵密得无懈可击,眼看冲来的白凤将有断到这危。但是怪事发生了,急进的剑影距耀目生花的剑网不足半尺,就突然折向扭曲斜旋,不可思议地斜穿地剑网极微的空隙,疾­射­神钟玉女的右胯。

剑芒乍敛,人影乍分。神针玉女斜飘八尺外,咦了一声。白凤也奇招走空,侧­射­文外脸­色­一变。

桥头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好,接着沙嘎的嗓音传到:“圣剑碰上了邪剑,武林朋友眼福不浅。”

邪剑舒徐名列红尘双邪,其实他背上邪名颇为冤枉,论为人,他也是规规矩矩的武林世家,问题出在他的剑术上。他的剑术专走倚门,表面上看来没章没法,与人交手从不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功架。

随意拂挥钻隙攻虚,甚至八方游走嘻笑怒骂激对方冒火从中取利,避实击虚不时攻出致命的一剑。

当时武林相当混乱,自从张三丰在武当开山立派之后,百余年间,门派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建立道场,一技一艺也称门道派。

野心勃勃的人,参研出一招剑术,不管该招管不管用,也以一代宗师自命。因此江湖上门户之见,意气之争,可说层出不穷,了无宁日。

以剑术来说,少林的达摩剑法、武当的太极创法、仁义门的游龙剑法,可说是代表了佛道俗三派剑术之流。

由于学剑的人甚众,没规矩不能成方圆,便订下了许多规矩,花招日增。再加以比武较技印证的机会,甚多,这些所谓的客套功架五花八门,晃来晃去大半天,连一剑也不曾递出。。

因此,有些人讥笑那些统武的人为舞伎。剑如果真的在为舞,真是穷途末路啦!上了战场冲锋陷阵,剑除了用来自杀之外,恐怕真派不上用场了。

邪剑舒徐并未开山立派,他的剑术不是“舞”,不轻易出招,不发则已,发则凶狠、怪异、准确、迅速。

有时邪剑也用花招,先乱敌方的心神,无常规,无剑路,抓住弱点便毫不留情地进攻了。所以那些自命剑术正统的人,轻蔑地称他为邪剑。但栽在邪剑手上的高手名宿,却数不胜数。

他们对这位离经叛道的剑客,真是又恨又怕,却又无可奈何,­干­脆把他列为邪道人物,以表示对他的憎恨。

这一代以剑术享誉江湖的人为数甚众,而名号响亮的三个代表人物,第一是圣剑皇甫长虹,代表了白道侠义英雄正道人士。

第二是武林一绝绝剑雷一鸣,是一个并不怎么安份的白道大蒙。

第三便是红尘双邪的邪剑舒徐,被视为邪魔外道无门无派的怪杰。

神针玉女用这一招正宗剑术­精­苹“云封雾锁”,几乎没封住白凤诡异奇绝的这一剑急袭。

一招棋逢对手,两人都冷静下来了。

正邪狭路相逢,无可避免地将有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斗,这时,被人揭破了身份,谁也不能示弱罢手了。

神针玉女深深吸入一口气,脸­色­变得庄严回穆,斜举的剑升回原位,剑夹齐后冷静地踏进一步,左手剑决一引,滑步欺进。

白凤的神情也改变了,变得轻松从容,既然自己已被人揭破身分,她用不着隐瞒什么了。白凤轻拂着长剑左移位,有滑进,时绕时停。她的樱桃小口笑意甚浓,一面移位一面用嘲弄的口吻说:“小凤儿,你比你爹差远了,他就没有道貌岸然声明让我三招,你是一个小气鬼。晴!绝招来了!”

神针玉女已发起抢攻,飘逸地一剑点出,白凤柳腰一扭,闪开正面向左滑走。

一剑落空,白凤闪动身法之灵活,已至无暇境界,快速如电的寒魂神剑竟然以一发之差,从她的右肋下掠过。

说明了两人的功力相当,攻防之间险像环生,生死间不容发。

神针玉女也快,身随剑走,如影附形跟踪追击,一口气攻了十余招,攻势空前猛烈,每一招皆意到神到。

白凤不再轻松了,变换了十余种身法,仅回敬了三四招,两人各展所学,好一场武林罕见的快速恶斗,令旁观的人目眩神移。

获益最大的人,是全神贯注的荀文祥。荀文祥目力超人,悟­性­大佳,而且根基深厚,他留心地将人与兽格斗的区别互相对让一下。他发现心智与力量如果能互相为用,威力将相对地倍增。

神针玉女的凶猛霸道,与白凤的冷静机巧,如能熔为一炉,攻则必克,守则固若金汤,的确值得一试。

他欠缺的就是与人格斗的经验,能看到高手中的高手拼斗,获益非浅。二十招一过,双方的锐气直线下降。

荀文祥知道没有什么好看的了,这样再缠斗下去,恐怕三天三夜也没有结局。

两女内力修练火候相当,剑术也难分轩轻,锐气减弱便不至于走险拼命,往下拖就毫无意思啦!

神针玉女已开始采守势了,以静劝动足地封锁白凤身法已慢的任何攻势,但如果想击中白凤也非易事。

他等得不耐烦了,高叫道:“舒姑娘,咱们走吧!还要赶路呢!”

白凤似乎也感到并无决胜的把握,她应声撤剑疾退出了丈外,找掉脸上的汗水,向神针玉女说:“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的,今天的事,本姑娘记下了,后会有期啦!”

神针玉女哼了一声,绷着脸说:“你记住了,下次本姑娘要用神针杀你。”

“我等着你。”白凤撇撇嘴说。

“我会找到你的。”神针玉女很慢地说。

荀文祥呵呵笑,拍拍渔鼓说:“小凤儿,舒姑娘的事,在下管不着,但在下知道你的剑术练得并未到家,想胜她谈何容易?你既然替威远镖局撑腰,与在下可说有了利害上的冲突,因为在下已决定向威远镖局讨公道。因此,早晚你要与咱们风尘三侠作一了断,你好好准备,风尘三侠在前头候芳驾,死约会不见不散,再见了。”

“你怎么说这种自私的话?”白凤向他娇喷:“我和你们风尘三侠结伴同行,当然凶吉祸福也算我了份,你不愿意是不是?”

“好好好,算你一份。”他大笑:“你比我还要凶,似乎不拼死小凤儿不甘心呢!哈哈!”

“不许胡说!好多武林人也将我叫小凤儿。”

你穿回那天晚上的装束,人家就直接了当叫你白凤了,你那么美,怎么穿着,也没有人相信你是个江湖女混混,对不对?”

四人谈谈说说,有说有笑走向桥头。

神针玉女五个人,站在原地发怔。

一名女骑士向神针玉女说:“小姐,这件事恐怕得用急报禀吴总镖头,以免他们真的向镖车下手,届时措手不及啦!”

“对,那姓荀的年轻人艺业深不可测,恐怕镖局的人对付不了他,得提醒吴总镖头一声。小春,你去跑一趟,知会姜师父一声。”

“我准备折回许州,再跑一趟襄城找邓大叔。”神针玉女郑重地说:“上次我去拜望邓大叔有了些疑问。傍晚时分动身返襄城与你们会合,半途上碰上死缠不休的紫衣秀才费浩。一阵追逐,半夜在葛仙宫碰上一个妖道。为了追紫衣秀才,我放过了那掩住真面目的妖道。事后返城,再没有重访详云庄。这位姓荀的说邓大叔勾结官府,陷害乡邻,不知是真是假,我得回去问问。”

“小姐,何必管邓老爷子的闲事?”小春加以劝阻:“邓老爷子家大业大,子弟众多,少不了遭受乡邻的嫉妒,闲言语是少不了的。

小姐已奉老太爷之命,留意路上的动静,目下发现了强敌,怎能放弃折回?反正邓老爷子已答应出面相助南宫局主,他早晚会出来的,这时折回祥云庄,恐怕邓老爷子已动身赴开封了,何必多此一举?”

神针玉女意动,点头同意道:“也好,你去吧!可沿留下的信记赶来会合。”

“小婢遵命。”小春行利向坐骑走去。

如果她折回祥云庄,便可弄清荀文祥的身分。也许她能及时觉悟自己的错误,便不至于日后闹出如许风波。四人踏上了石界桥头,白凤突然扭头向两位锦衣骑士直瞪眼。

她那诱人的红艳艳小嘴吸得老高,凶霸霸地说:“你们跟来跟,难道就不嫌烦?”

为首的锦衣骑士一脸苦笑,无可奈何地说:“小姐,你就行行好,让我们装聋作哑跟着,反正我们碍不了小姐的事。小姐,你这一赶我们走,老太爷不打断我们的腿才是怪事啦!”

“你们跟就跟吧!我会扔脱你们的。我再警告你们,不管我们出了什么事,决不许你们Сhā手,不然,哼!”白凤小鼻子一皱,做了个怪像,挥手赶来。

鬼手琵琶叶嗤一笑,拍拍白凤的肩膀说:“唷!了保镖呢!你小小年纪,我正感到奇怪,令尊怎么放心让你闯江湖?”

“你才小呢!我已经十七岁了。”白凤说,得意地拍拍酥胸。

“十七岁,不像。”鬼手琵琶放低声音笑。“怎样?有婆家了吗?”

“你要死了!范姐姐,你……”

“嘻嘻!别害臊,姑娘家早晚会嫁人的,我猜,你这野丫头一定还没有找到如意郎君,你爹大概不反对你自己找……”

“狗嘴里长不出象牙,不听不听。”白凤掩住双耳羞笑,粉颗红似西天的晚霞。

“我替你说媒,怎样?”

“阵!你又不是媒婆。卖唱已经够糟!你再兼作媒婆,那……“你别笑,我是当真的。”鬼手琵琶用手向前面的苟文祥背影一指:“那位小伙子,如何?”

“鬼!鬼!不听你胡说八道。”白凤拍了鬼手琵琶一掌,脸更红了。但她的目光,却情不自禁向荀文祥的背影注目。

荀文祥在前面与万里鹏并肩而行,有说有笑谈笑风生,根本也没留意到后面的两位姑娘。“小妹妹,机会不可错过。”鬼手琵琶真诚地说:“我看得出,你对他颇有好感,这就是缘份。”

“他……他是个出世的方外人。”白凤低下螓首说。

“见了鬼啦!哪有二十来岁的方外人?”

“真的,他是葛仙宫的老道。”

“那是骗人的,这种年轻人我看多了,自以为清高,不会为名枷利锁所困,笑着会众生都是俗人。你如果要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保证他会臭骂你一番。你看他的言谈举止像不像个骗香火钱的老道?”

“这个……我曾经怀疑过……”

“不用怀疑,你不敢人我打赌?论才貌、论武艺,他都配得上你。”

“我觉得,范姐姐,你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双,渔鼓琵琶相伴走江湖,为武要留一佳话……”

“我是个有了夫婿的人。”鬼手琵琶黯然低唱:“我已经二十六岁出头了。”

“哦!你既然已有了夫婿,为何依然独自在江湖流浪?范姐姐,你……”第六章寻仇威远戏弄玉扇

“一言难尽,往事不堪回首,我们不谈……”

“不,我们要谈。”白凤坚持。

“没有什么可谈的。我那冤家目下在九江之豪老龙神沈四海手下鬼混。老龙神把持九江黑白行业,经营四海船行。包娼包赌,兼做人口贩子,勾结鄱阳水寇,尽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我那冤家­干­了一份好差事,我只好自己找活路罗!”

“差事既然好,你还用得着自己找活路?范姐姐,我真不懂。”

“他掌管九江的教坊妓馆,你懂了吧?昼夜在莺莺燕燕中鬼混,十天半月我见不到他的人影,你说我受得了?”鬼手琵琶苦笑,又是一声无奈的长叹:“我认了命,就是这样眼不见为净,死在江湖,也落得眼前清静。”

“范姐,我……我好难过,我不知道该……。”

“不要为我难过,小凤,你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善良小姑娘。衷诚希望,你能获得美满的归宿!一旦遇上了足以倾心人品才貌相当的人,错过了机会后悔就来不及了。小凤,我会替你留意的。”

当天,他们在西平落店,一宿无话。次日继续徒步南下,因为平无法雇到车辆。

他们前后,有心人已盯上了他们。已经是牌末,头顶上炎阳似火,官道上尘埃飞扬,热浪迫人。

两侧的高梁地像绵绵无穷无尽的青纱帐,高与人齐密不通风,人在官道中行走中,真像在烤炉里受煎熬。

白凤背了个大包裹。女孩子走江湖麻烦事比男人多,所以包裹也就特别大。因此,白凤的火气也大,一面走一面说:“该死的飞卫姜易,穷凶极恶把我们从马车中激出来。不但损失了车钱,也苦了两条腿。该死的!下次碰上他,我要他下十八层地狱。”

前面的荀文祥转身止步,笑笑说:“所以我对这些人,反感日渐加深,他们凭什么任意欺负人?如果我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岂不连命也保不住?这世间已无王法了,守规守矩的人生与死都没有保障,我已经决定不做规矩的人了。包裹给我。”

“不,不敢当。”白凤成红耳赤地抓紧包裹。包裹内有女人的衣物,那年头,这些东西上了男人的肩膀,那是十分忌讳的事,男人会走霉运的。

“你就没有江湖女英雄的豪气。”荀文祥说,手一提,几乎连白凤也被提离地面:“不放手连你也扛上肩。”

“听说有些地方,新郎官抱新娘,就是用肩扛的。”鬼手琵琶怪腔怪调说:“荀兄弟,你就把她扛上肩吧!”

白凤乖乖放手,因热而配红的脸蛋变红了,华了一声说:“范姐姐,你会拔舌下地狱的。”

“女人大多数死了会拔舌下地狱的。”鬼手琵琶笑嘻嘻地说:“毫不足任,女人话多嘛。”

“你们就不怕口渴?”万里鹏说:“好像前面有座小镇,叫什么王方院店,还好打尖,赶两步。”

王方院店约有二十余户人家,西北角有一座方圆三四里的小丘岭,很久很久以前,上面建了一座寺庙叫做王方院,但目下连院基都湮没了。

这里不是宿站,因此路旁的小店规模都很小,挂酒旗子的食品店前面建了凉棚,大槐树下有控马栏。

拴马栏有三匹健马,店伙正在为健马准备水槽。凉棚下,四张食桌有三张有客人。店距官道约有百十步,因此不怕车马扬起的尘埃。

四人踏入凉棚,店伙便客气地上前招呼:“客民辛苦了。歇会儿,屋右院子里有水井,汗歇了就可以去洗洗尘。清会,请坐,小的替诸位爷准备喝的。”

放下了行囊,万里鹏扫了邻桌三位食客一眼,摘腰帕拭汗,向店伙说:“伙计,这地方我来过,前面二十里是遂平城。”

店伙一面抹桌拖凳,一面说:“对,客官,错了这个村,就没有我这客店,小店是附近最好的一家,客官们可在小店用午膳,等毒太阳偏西再上道,这里到县城要不了一个时辰。”

邻座有位穿紫­色­骑装的英俊客官说话了,语气充满了火药味:“他们不必进食了,在下要送他们上路。”

三位骑上皆穿了薄绸子对襟骑装,一紫两青,佩了剑和百宝囊,都很年轻。刚才发话的紫衣骑士,最为出­色­,二十来岁一表人才,英俊的脸桌神采飞扬,那双明亮如午夜明星的俊目,大有傲视天苍,牌院,群伦的神韵。

紫衣骑士虽然在进食,左手仍握着那根缠了红缨的漂亮马鞭。另两位青衣骑于管在四十上下,壮得像山,膀阔腰圆,也生了一双不可一世的怪眼,一个留了八字胡,一个则留了两撇鼠须。

鬼手琵琶一张嘴就是不饶人,将琵琶往桌上一搁,撇撇嘴冷冷地说:“晴!我说姓费的,阁下说话那么犯那么冲,谁又惹了你紫衣秀士费浩啦?总不会是老娘我吧?”

这位紫衣秀士贾浩,在江湖上大大的有名。尤其是他那位老爹千手天尊费豪,名利红尘双邪,与白凤的父亲邪剑舒徐齐名,号称暗器祖宗,江湖朋友闻名变­色­。

紫衣秀士冷哼一声,星目中杀机怒涌。留八字胡的人租眉一轩,怪眼彪圆,焕然踢凳而起,要发作了。

“怎么在下碰上的,全是些横行霸道莫明其妙的人?”荀文祥取下渔鼓鼓阁上桌:“有人你们这些货­色­,难怪天下大乱,真该有人出来教训你们这些人。”留八字胡的人真火了,不怀好意地向苟文祥一步步地逼近了,看他气势汹汹,像要吃人。白凤在对面坐下,笑笑说:“出山虎李彪,你可找对了人。”

出山虎瞥了白凤一眼,已到了荀文祥面前双手微提,用打雷似以粗嗓门问:“阁下,你刚才说什么?”

“荀文祥淡淡一笑,反问:“你老兄是不是耳聋?要不就是重听。”

“你再说一遍看看?”出山虎要爆发了。

“好,拣重要的说。像你们这种货­色­,真该有人出来教训你们,听清楚没有?阁下。”

出山虎忍无可忍,伸手便抓,好一招“金豹露爪”,五指一伸一屈,快逾电光石火,相距甚近,这一记小探爪按理必可万无一失。

苟文祥这几天来,真被这些蛮不讲理的人激怒了,他的­性­格不断在变,变得快走火火魔啦!

既然这世强者有理,那就把自己变成强教者吧!

他左手一抬,便扣住了出山虎抓来的有爪向上一托。同时右手一伸,奇准地一把抓住了出山虎的整个脸部。

荀文祥的拇、小指扣在出山虎颊牙关下,食、无名指搭住双目,中指扣顶眉心,沉下脸说:“我要听听你的意见。阁下,说出道理,饶你。说不出让人心服的道理,你这一辈子就看不见花花世界,我要掏出你一双珠子来,说!

出山虎整个脸部都变了形,浑身在战栗,双腿在弹琵琶,像是失了魂。

紫衣秀士大吃一惊,脸­色­大变。留鼠须的人骇然虎跳而起,伸手拔剑。

“阁下,冲在下来。”紫衣秀士急叫。

荀文祥哼了一声,冷冷一笑说:“你别慌,我会打你的,你以为刚才说了那些要送我们上路的儿屁话,就可以逍遥自在不受惩罚?在下会纠正你的错误想法。”

“在下在棚外等你。”紫衣秀士向棚外退。

“咱们一件事,一件事了结,这位仁兄还没有说出理由来叫呢?你等一等好了。出山虎,你是不打算说了……”

“在……在下该……该死……”出山虎表示意见了,说的话不像人声:“大……大人不……不记小人过,再……再郑重向……向诸位陪……陪不是……”嘴巴堵住在手掌内说话,语音走样不像人声理所当然。

“你承认错误了?”荀文祥问。

“在……在下认……认错”

“以后你……”

“在下发誓,以……以后决……决不如此狂妄荀文祥放手,举步向棚外走。

“小心地他的歹毒暗器。”白凤关切叫,随后跟出。

“好,饶你一次。没有下次,知道吗?”

“下……下次不……不敢……”

紫衣秀士等荀文祥接近至丈二左右,右手轻拂着马鞭,­阴­森森地说:“你能一伸手就制住出山虎,武功已登堂入室。”

荀文祥对紫衣秀士不算陌生,那晚在葛仙宫引走神针玉女的就是这个人。那时他戴着面具,紫衣秀士当然不认识他。

“夸奖夸奖。”他站在等候:“现在,你我是不是先讲理?”

“悉听尊便。”

“先理后兵,你总算还有点风度,你说吧!为何禁止咱们进食,要送我们上路?我们得罪了你吗?”

“昨天,你们在石界桥头,找神针女皇甫姑娘的麻烦。”

“哦!原来如此。阁下,你要知道原因吗?”

“在下不是为问原因而来的。”

“不问就不问,反正你是不问是非的。阁下,你是小凤儿的什么人?”

“你不必问。”紫衣秀士强横地说。

“你是以护花使者自居了……”

“住口!你……”

“奇怪!小凤儿不是不理睬你吗?”

“那是我的事。”

“你好可怜。”荀文祥直摇头:“阁下,小凤儿知道你替她争面子了吗?是不是你自作多情……”

“在下不与你逞口舌之能。”

“好吧!你打算怎样?”

“在下要用暗器要你的命。”紫衣秀士凶狠地说:“小辈,你已经在费某的暗器有效控制下。”

“真的?”

“只要你一动,准死无疑问。”

“在下却是大信。”荀文祥说,举步迈进。已到了棚外的鬼手琵琶大惊,脱口叫:“老天爷!怎能再往前……”

紫衣秀士手脚齐动,连马鞭也喷出一枚银针。

苟文祥大油边挥,眨眼人影乍合,暗器无影无踪。

“咦!”棚内外传出惊诧的叫声。“霹啪!啪!”

耳光声似连株炮爆炸。紫衣秀士掩面后退,脑袋像是拨浪鼓。

荀文祥脚下,掉落十二枚各式各样的大小暗器。苟文祥伸腿一挑,此农秀士仰面便倒。苟文祥俯身就是一掌,然后将已不知人间何世的紫衣秀士提起,左手一勾,扶住了紫衣秀士的脖子,扭头往回走,像报一条死狗。

~奇~留鼠须的人惊呆了。出山虎腿一软,坐下啦!

~书~万里鹏与鬼手琵琶目定口呆,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

店伙计跟其他的食客们,一个个直愣地看糊涂了。

白凤伸伸舌头,咋舌说:“苟兄,你是个铁打的金刚。那空伙的暗器,都是可破内功的绝活,你一双大油便替他收齐了,不是妖术吧?可能吗?”

“不是妖术。”荀文祥将人拖到,“这家伙发­射­的暗器只有一成劲道,因为我不许他用全劲。”

“什么?你的话我不懂。”“不懂也好。”荀文祥将紫衣秀士往长凳上一搁:“阁下,清醒清醒吧!打起­精­神来。”

紫衣秀士终于清醒了,但也不敢爬起来,因为荀文祥已用穿来的马鞭,在准备抽打。“你……你……”紫衣秀士口吃得利害,语不成声。

“你说这你要杀我。”荀文祥冷冷地说。

“我……我我……”

“以牙还相,你明白吗?”

“那…那只是威……威胁的口头禅……”

“在下却不以为然,你发­射­暗器­射­的全是要害。”

“放……放我一马……”紫衣秀士完全屈服了。

“抽一百马鞭怎样?”

“老兄,放了我,我永远不会找你,我的朋友也不会找你;我的朋友很多。”紫衣秀土开始哀求了。

“你是个输不起的赌徒。”“在下认栽。”

“以后离开我远一点,记住了。”荀文祥将马鞭丢在紫衣秀士身上:“正邪不两立,你替小风地护花,不会有好处的,阁下,你可以走了。”

他的风度极佳,态度从容不骄不惧,令旁观的人暗暗喝彩。

紫衣秀士狼狈地站起,抬回马鞭,一言不发向栏上坐骑走去。他走了五六步。突然回身说:“小凤儿是我的,阁下最好不要去惹她,不然你我之间,必有一个人下地狱。”

“在下记住了。”“记住就好,下次你不找我便罢,找了你就不用在江湖上现世了;”紫衣秀士扭头就走。出山虎丁彪偕同伴赶紧跟上,惑然问:“公子,wrshǚ.сōm你的暗器从来没有失手过,今天怎么了?”

紫衣秀士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说:“今天见了鬼,刚准备下手,突然一阵心悸,气血一窒,像是中风,手脚突然发僵,完全用不上劲了,真像被鬼所迷。也许,我真的病了。下次,哼!下次我必定杀他,我不信下次仍会碰上鬼。”

荀文祥原位坐下。白风摇摇头说:“荀兄,你放了他,日后将有大麻烦。”

“人活着就是大麻烦,嫌麻烦就不用活了。”他泰然地说。

“那他爹千手天尊费豪,邪恶得连恶鬼也争相回避。只要这位整天追逐女人的宝贝儿子,回去唤这般一说,再加油添酱,那么……”

“那么,那位亲爱的老爹,就会怒火冲天带上杀人家伙,来替儿子出头了,对不对?”荀文祥怪腔怪调地说。

“半点也不差。”

“他来好了。”苟文祥似有所思:“我想,我一个成不了事,有天大的本事也只有一双手。”

“你在打什么主意?兄弟。”鬼手琵琶问,她已看出了些什么兆头。

“我要找一处地方。”苟文祥双目放光:“建起一座光亮的灯火台,引诱那些飞蛾前来扑火。”“你是说……”

“把圣剑神刀引来,送他们下地狱。”荀文祥一字一吐地:“我们赶快下湖广,在湖广找地方好好安排。”

“这主意不坏。”万里鹏鼓掌说:“我第一个赞成,荀兄弟,我那百了谷意下如何呢?”

“不行。”荀文祥断然拒绝:“已经在江湖上叫响了的地方不加考虑,而且必须在威远镖局重要镖路附近。他们既然能巧妙布置陷害我,我也要合理合法地安排,让他们甘心情愿地往陷饼里钻。”

“眼前就有一处好地方。”鬼手琵琶说:“可惜不是湖广地境。”。

“在何处?”荀文祥热心地问。

“在下一站遂平县,约五十余里的玲珑山寨,就是一处好地方,目前是慑魂神君杜君弘的盘踞地。”

“在本乡本土不加考虑。”荀文祥说:“太近了,让乡亲们说闲话,何况我必须追踪天涯浪客,这种事以后再说。”

“只要我们再和威远镖局的镖师们冲突一两次,保证圣剑神刀会赶来出头。”万里鹏肯定地说:“小凤儿回去如此这般一说,威远镖局不兴问罪之师才是怪事。”

酒菜送上来了,反正不急于赶路,等热浪稍退再走也不迟。这里到遂平不足二十里,脚下放快些,半个时辰赶到并无多少困难。

四人从容进,不像是要赶站头的旅客。万里鹏与鬼手琵琶久走江湖,见闻广博,谈起江湖异闻武林秘事,头头是道,材料很丰富。

白凤也对江湖奇闻了解甚广,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荀文祥是个好听众,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在他来说,每件事都奇得不像是实在的。他的记忆极佳,记下了不少奇闻异事,获益非浅。

白凤本来不喝酒,直在鬼手琵琶的有意作弄下,她硬着头皮喝了几口酒,原来白里透红的脸蛋,一上酒成了一树石榴花,红得醉人。

最后一壶酒喝光了,店伙计送来煎饼、馒头,汤也上了桌,表示该进食了。

北面蹄声得得,一匹枣骝小驰而来。后面半里尘埃起处,两骑士拥着一辆马车,也正轻快地南下,辔铃声隐约可闻。

枣骝驰入村口,到了这小店的岔路前,缓缓勒住坐骑,有位书生打扮,玉扇囊伴着佩剑的骑士。

书生目光落在店棚内,看到搁在凳上的琵琶囊,眼神一动,策马进入店前的广场,斯斯文文地在拴马栏前下马,向迎上招呼的店粉微笑着说:“在下仅逗留片刻,不必卸马包,替坐骑备水,好好招呼。”

鬼手琵琶脸­色­早变,死死地瞪着那位书生。这一切,皆落在荀文祥眼中,但他不动声­色­。白凤也秀眉深锁,状似不屑。

万里鹏淡淡一笑,低声向鬼手琵琶说:“范姑娘,他是找你的。”鬼手琵琶取过琵琶,一面解开囊口系带一面说:“我不见得走怕他,去年在扬州,我的摄魂钉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荀文祥撕了一块馒头扬了扬,笑笑说:“不管他冲谁而来,由我打发他上路。”

白凤摇摇头,说:“荀兄,江湖上有些事,别人帮不上忙的。范姐姐为了戏弄白道之豪擎天手骆柏年的事,与这狂书生结了怨。这书生是骆柏年的好友,去年在扬州,范姐姐曾经用摄魂钉对付他,怨越结越深。

个人恩怨,个人自行了结,你要强出头,将两面不讨好。弄得不好,范姐姐可能把你看成仇人。因为目前的情势,范姐姐并不需要你的,她琵琶内的摄魂钉在紧要时发­射­,足以自保。”

“舒小妹说得对。”鬼手琵琶说:“论真才实学,我承认比他差了一大截,但他对我的摄魂钉,也毫无办法克制得了。”

荀文祥一直就定神凝视从容不迫走来的玉扇书生,接口说:“你们都清错了,他是冲咱们四个人面来的。”

“你怎知道?”万里鹏不解地问。

“他的眼神已暴露出他心中的秘密。信不信立可分晓,当然他会首先与范大姐打招呼。”

“玉扇书生一脚踏入棚口,果然呵呵一笑,向鬼手琵琵傲然地说:“范姑娘,山与山不会碰头,人与人总会见面,是不是?”

鬼手琵琶冷冷一笑,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你这次又要求什么?说吧!本姑娘是很大方的,三年来,你我纠缠不清,了结了结也好。”

玉扇书生隔桌坐下,接过店伙送来的一碗茶,说:“要斗口嘛!在下甘拜下风,你敢说,我不敢听。呵呵!你这几位朋友,可否代为引见?”

“你不是要找我们吧!”苟文祥笑问。

玉扇书生瞥了荀文祥搁在凳上的渔鼓一眼,点头说:“也许。你们是范姑娘的朋友,为朋友两肋Сhā刀,应该的,对不对?”

“有道理。”荀文祥拍着桌面说。

“本来就有道理。”玉扇书生目光转向万里鹏:“这位定是百了谷的程少谷主了,幸会幸会。

“申士杰,你似乎有许多话要说。”鬼手琵琶扶起了琵琶,说:“你好像嫌仇人少呢?”

“多你们几个,我玉扇书生同样活得身心愉快。”玉扇书生狂态渐显:“听说昨天你们都逼走了小凤儿。”

“不错。”

“你们知道家师与开封皇甫家交情不薄吧!”

“也不错,武林一绝绝剑雷一呜,号称白道翘楚人物,与武林至尊圣剑皇甫长虹有交情,也是尽人皆知的事,你阁下要替小凤儿讨公道?”

“在下有此打算,”玉扇书生傲然地说。

“你与本姑娘的过结……”

“今天一并结算,范姑娘意下如何?”

“你似乎认定本姑娘对付不了你……”

荀文祥­干­咳了一声,抢着接口:“范大姐,既然这位仁兄要替小凤儿讨公道,兄弟有权和他说道理,让兄弟问问他。”

鬼手琵琶晖来不及回答,玉扇书生已抢着说:“你们这些邪道小辈,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听说你打姜镖头,你姓荀?”

“不错,荀文祥。”

“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孤陋寡闻,你没听过的人多着呢。”荀文祥针锋相对地顶了回去。本来他就对玉扇书生毫无好感,难怪他口上不饶人。

玉扇书生本来就狂,怎受得了?剑眉一挑,冷笑问:“阁下打了姜镖头,便自以为很了不起是不是?”

“你也是皮­肉­发痒想挨一顿不成?”

“可恶!在下……”玉扇书生变­色­而起。

“你想挨揍还不简单。你就来吧!”荀文祥说,放下馒头拍拍手往外走:“在下保证你痛快。”

玉扇书生也向外移,说:“阁下,你似乎没带兵刃。”

荀文祥呵呵笑,说:“你先不要怕,如果你认为有必要,随时可以用剑扇保命,没有人会保你。”

他语如利刀,玉扇书生激动得直咬牙,厉声说:“又是一个逞口舌之能的人,等会儿……”

“等会儿你就会哭爹叫娘。”荀文祥的话苛毒极了。

怪的是玉扇书生居然一反常态,不但怒气立消,反而笑嘻嘻地说:“对你这种初出道自命不凡,向高手名家叫阵以便扬名四方的人,在下见得太多了,不必和你一般见识,教训教训你也就算了。”

“你既然客气,在下也不能小气,也给你些回报就是了。”

两人一东一西,相距丈余。

玉扇书生抱拳施礼,说声清,拉开马步立下门户。

荀文祥抱拳行礼,便大踏步欺近说:“你很有风度,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不客气啦!”

声落人到,伸手便抓。这一举动,可把玉扇书生激怒了,这不是没发瘪三的打法吗?

要不然就是狂妄无知!

“卟卟”玉扇书生闪身反击,两劈掌皆砍在荀文祥的手臂上,用上了沉重的内家开碑掌力。

荀文祥的手臂安然无恙,玉扇书生却被反震得斜退丈余外,脸­色­大变。

“你很快,掌力也不轻。”荀文祥点头说,若无其事般向对方接近。

“你……你好粗纯的铁臂功。”玉扇书生侧绕移位,抽出囊中的玉扇。

“夸奖,夸奖。你这把玉扇很­精­致,今天要易主。”荀文祥紧迫踉着移位。

“在下却是不信。”玉扇书生说,刷一声抖开玉扇,白芒耀眼。这把玉扇当然不是玉制的骨,而是百炼钢踱了汞。因而形成银白­色­,扇线锋利,可削可割。

九合银丝织的扇面,禁得起刀砍剑刺,十分霸道,可列入宝刀之列。

荀文祥身形加快,一晃身便截住了对方的移动方向,一声长笑,大手一探说:“来一记探囊取物……利害”

玉扇书生连挥了两扇,罡风虎虎中,闪电似的削向伸来的大手,要削断苟文祥的手掌。

荀文祥探出的手真怪得骇人听闻,总是在折扇将及掌时收回寸余,恰好让扇间不容发地走容。

但随即重新造人,抓势更快,而且是抓向玉顾。玉扇书生开始惊疑了,被迫采守势后退,完全失去了主动。

玉扇书生只好采用寓攻于守的后退闪避正面打法,展开了三十六路短打巧招,希望能候机找到空隙行致命一击。

信心一失。大势去矣!

荀文祥一双手又长又大,张开来左抄右捞,十个指头乍伸乍缩,已控制住了近丈的空间。加上奇幻莫测的快速法,好几次差半分便扣住了对方的手臂。只七八招照面,便把玉扇书生逼得手忙脚乱,笈笈可危。

魔手琵琶看得心惊胆跳,被荀文样那捞鱼捉鼠的怪招吓住了,他很难相信这种无章无法的怪招,能把大名鼎鼎的玉扇书生闹得昏头转向。

玉扇书生真是穷于应付,扇根本攻不出把式。扇往左挥,对方的手已探到右肋。等收扇往有保护右肋,左臂又有大手光临,顾此失彼Qī.shū.ωǎng.。连招架都来不及,惶论反击?除了闪避退缩,毫无作为。

“小心浑水摸鱼!”荀文祥怪叫,右手抓向玉扇书生的右膝。

机会来了。玉扇书生一咬牙,把心一横,右腿略收,玉扇急沉,黑风乍起,向葡文祥挫低的脑袋疾拍而下。

岂知眼前一花,眼中只看到无数大手向中一聚,刷一声响,感到手中一震,扇便被抓住,而且合上了。

“这叫灵猫戏鼠。”荀文祥说:“扇是我的了。”

玉扇书生猛地全力抽夺。

如果换了别人,玉扇书生这一抽之下,扇的两根外骨锋利且有锯齿,必将对方割裂、可是,扇夺不回来。

荀文祥的右手紧抓着合起的玉扇,像巨型大铁钳钳得牢牢的,伸直手臂说:“舍不得丢扇,但赔得上右手,过来吧!”手往后收,硬把玉扇书生拖近。

玉扇书生知道大事不妙,比力显然差得太远,不再作无谓的挣扎,立即断然放手丢扇,火速拔剑。

玉扇书生拔剑的手法熟练而快捷,但仍然不够快,剑抽出一半,玉扇已经低住了他的咽喉。

“你的麻烦大了,老兄。”几乎贴身对立的荀文祥说,扇上逐渐加力。

玉扇书生颓然放下,让剑滑回剑鞘,毛骨惊然地说:“在下认裁,你想怎样?”荀文祥收回玉扇退了三步说:“你剑术如何?”应该比扇招高明,对不对?”

“你”

“你是绝剑雷一鸣的得意门人,在下给你一次用剑露两手机会。拔剑吧!在下就用你老兄的玉扇,陪你玩玩。”

屋角的篱树旁,出现第一个黑衣人。

玉扇书生的手,徐徐地握住剑靶,用不稳定的语音说:“在下很少用剑,你不要迫我。”

“呵呵,你是不是害怕?”

“胡说!”

“今天恐怕你非拔剑不可了。你阁下玉扇威震江湖,今天竟然丢了扇,不拔剑还用叫号?这个消息若是传到鲍姑娘耳中,你还有脸去找他示有爱?”

“住口!价钱……你怎知鲍……”

“我当然知道。似乎你老兄光临河南,就没有做过一件光彩的事。独眼彪的事你功败垂成,今天又丢了成名的玉扇……”

“咦!你知道独眼……”玉扇书生骇然叫。“你还没认出在下是谁?你的记­性­太差了。”玉扇书生一惊,恍然地叫:“你……你是那……那位村夫!”

“不错!你找我问独眼彪的消息,我告诉了你,你要抓带路,被我一脚勾中几乎摔倒。后来,你找到了独眼彪,还有拐仙夫­妇­……”

“不要说了!”玉扇书生大叫,以避免荀文祥把他被玉骷髅吓跑的事说出来。

“我已经看到你所谓行侠仗义的嘴脸,对你颇有反感。目下你又为了小凤儿的事找上了我,我不会轻易放过你,除非你郑重道歉。”

“你如果放弃与威远镖局为难的念头,在下愿郑重道歉,交你这位朋友。”玉扇书生一字一吐地说。

“你算了吧!在下不要你这种朋友。”荀文祥将玉扇丢在对方脚下:“借阁下之口,传活给威远镖局,苟某在江湖上等他们还我公道。你可以走了。”

玉扇书生拾回玉扇,大声说:“在下将一字不漏把话传到。天下间要找威远镖局麻烦的人不是没有,但谁也没有成功过。奉劝阁下早死了这条心,以免造成不幸的后果。”第七章渔鼓初试降伏魔君

荀文祥慢慢退回食棚,信手拈起渔鼓。

荀文祥说:“我是个讲理的人,一切后果皆须由威远镖局负责。不要逞口舌之能了,你赶快走吧!”

玉扇书生扫视了四周一眼,缓缓向不远处的控马凛退,一面说:“这条路上是非已经够多,阁下最好即收安份些,与威远镖局结怨,对你将是最不幸的事。”

“对威远镖局将更为不幸,信不信由你。看样子,你要不少条胳膊丢腿,你是不走的了。”玉扇书生打一冷战,急遇到坐骑旁,匆匆上马走了。

食棚两侧,已被十余名黑衣大汉守住了。

荀文祥背上渔鼓,向一脸困惑的万里鹏问:“程兄,这些人到底是何来路?”

万里鹏不佳摇头,苦笑道:“从他们的穿着打扮看来,很像是玲跋山寨摄魂魔君杜君弘的爪牙,却又不象。”

“摄魂魔君的爪牙,以往都是穿黑袍的,这些人穿了劲装,所以不象。”鬼手琵琶加以补充解释。

“不管他们是何来路,冲咱们来的却是不假。”

白凤秀眉深锁的说。

“是冲我们来的。”荀文祥肯定地说。

共有十四名大汉,一个个虎视既眈,不言不动,似有所待。

“荀兄,你与这些人结了怨?”白凤问。

“你没看出这些人中,有两个熟面孔?”

“熟面孔?这……”

“那天晚上被巨灵吓走的人……”

“哎呀!我记起来了。”白凤恍然叫,焕然而起。

“你坐下,这是我的事。”荀文祥将白凤按回长凳。

屋旁树篱又传来脚步声,有三名穿黑袍的人跟在一个高大的黑袍老人身后,面目狰狞缓步而来。

万里鹏倒抽一口凉气,骇然惊叫:“果然是慑魂魔君。”

鬼手琵琶打一冷战,不安地说:“荀文祥,今天要是处理不当,咱们都得埋骨在此地,这老魔是不饶人的。”

荀文祥坚定的目光,紧吸住摄魂魔君的眼神,目迎对方走近,低声说:“不要紧,我已看穿他了,他无奈我何。”

摄魂魔君终于到了食棚外,向逆视的荀文祥狠盯,那双冷电森森的三角眼似乎有摄人心魄的魔力。

他年届古稀依未现老态,黑白分明而且黑多于白,与一般老年人红丝密布的情形完全不同。他腰旁悬着一只长革囊,里面不知盛的是保种怪兵刃。

其他随着在身后的三个黑袍人。年约五十上下,一个比一个狰狞。其中之一用手向荀文祥一指说:“师父,就是这个人。”

荀文祥举步到了糊口,说:“我认识你,虽则那天你戴了个头罩掩去本来面目,但你的眼睛却瞒不了我。那天晚上,你迫我要什么九转神丹,用什么乌­鸡­狗血,喷了我一头一脸,好家伙,你竟然纠集党羽眼来了。”摄魂魔君举手一挥,阻止那人再说,向荀文祥­阴­­阴­一笑,用声调怪异的嗓音说:“你等于承认身份了,很好很好。”

“当然好,没病没痛。”荀文祥微笑着说:“你是孤鹤丹士的弟子?”

“就算是吧!”“你会妖术?”

“你也要用乌­鸡­白狗血来对付我?”

“用不着,青天白日,妖术无所施其技。”

“真的?你接着。”荀文祥大油一抖,左手吐出相口,一声怪响,惨绿­色­的火柱破空而出。笑阳高照,惨绿­色­的火柱并不耀目,似乎并无奇处。

摄魂魔君冷哼一声,大袖挥出说:“障眼法雕虫小技……哎呀!”

袖风阻不住火柱,火柱方向略偏。摄魂魔君的大油红焰修现,着火燃烧,黑烟一涌,火星飞舞。

“快撕袖。”荀文祥叫。摄魂魔君骇然飞退,再不撕袖就惨了!事急矣!顾不了身份,在连挥数次火仍不灭的困境下,忍痛撕断大袖。一声裂帛声,袖齐肩而断,丢出文外,袖仍在地面燃烧,火焰熊熊。

荀文祥呵呵一笑,问道:“阁下,还要不要试试在下的道行?”

摄魂魔君脸­色­发育,奇丑的脸显得更狰狞,咬牙切齿拔出长革囊的兵刃,九音俱起,令人心神大乱。

那是一根三尺长的紫金­棒­,顶端系了一根九合金软带,带上共系了九个小金铃。每个铃所发出的声音都不相同,几乎都是变徵音,音阶差距极大,因此铃者一起,每一个音都不调和,杂乱无章极为刺耳。

江湖朋友提起摄魂魔君的九音魔铃,莫不掩耳而走。食棚内的人,包括白凤在内,全都惊惶地向店门退。

“荀兄,快……快走吧……”白凤急焦灼地叫。摄魂魔君紫金­棒­一挥,铃带外拂,九吉乍起,比出囊时所发的声音强了千百倍。

“蓬!蓬蓬蓬!蓬!……”渔鼓声在摄魂魔音中飞扬。宛若从九天外传来,令人没醉、凄迷、切切的连绵鼓音,充溢在天字下,压下了杂乱的金锌厂。

紫金­棒­越舞越急,摄魂魔音也越来越强烈。渔鼓声音低沉,更凄迷。

摄魂魔君像疯子般旋舞,须发俱张。

荀文祥双目半闭,封神内视,屹立如山,宝像庄严,只用右手掌温柔地拍击渔鼓,似乎身外的声­色­已完全摒弃至天守外,与他毫无关连,即使天塌下来,也撼动不了他,他已和尘世隔绝了。

鼓声的节拍有了些变更,变得更为玄妙,更为康迷,更且安抚魂魄的威力。

摄魂魔君的舞慢下来了,汗水已湿透衣袍。

“蓬!蓬蓬!蓬蓬拍蓬蓬……”渔鼓声又开始变化了,九音魔铃的声音显得逐渐软弱无力。

“住手!”是摄魂魔君的叫声凄厉刺耳。

渔鼓终于停止,死一般的静。但天字下,似乎仍可隐隐听到令人沉迷的渔效金青袅袅不绝。

响起几声残余的铃音,摄魂魔君无力地坐倒,­棒­铃丢在身旁。。

摄魂魔君脸­色­灰吵泛青满头大汗,呼吸急促,三角眼无神地半张,像是刚从囚车里放出来的死囚。””

十四名黑衣大汉,与三名黑袍人,早已昏倒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已退人店堂的万里鹏、鬼手琵琶、白凤,三人盘膝而坐,昏昏沉沉脸­色­苍白知觉渐失了。

“我可以凝神聚气,震散你的三魂七魄。”荀文祥冷冷地说。

“你……你已修至地……地行仙境界……”摄魂魔君软弱地说。

“这不是妖术。”

“老夫知……知道。

“你可以走了。”

“我……我求你。”摄魂魔君挣扎着站起:“这一生,我杜君弘从未求过人。”

“我已放过你了。”

“我求你赐给我一颗九转神丹。”

“什么?”

“我只有一个孙儿。他……他从石洞跌下|­茓­底,内腑高位伤势沉重,已拖了两个月,眼看要……要……”摄魂度君老泪纵横,语不成声:“为了求药求医,老朽心力交疲,绝望中,突然想起四十年前飞云神龙病危获救的事,恰好有一位朋友,知道令师孤鹤丹士的居处,因此派小徒去冒犯令师……”

“你是用这等手段讨药的?”荀文祥厉声问。

“请原谅老朽情急。那飞云神龙是老朽的死对头,老朽深怕令师不齿老朽的为人,因此出此下策走险。”

“在下不追究你的过错,你可以走了。”

“小兄弟请……”

“在下也不齿你的为人。”荀文祥大声说。

“老朽已十年不在江湖生事,请……”

“不用多说,你走吧!荀文祥说。

“我求你,你……”

“抱歉,你名列宇内三魔鬼,你告这的孽也太多了,你的小孙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摄魂魔君一把抓起­棒­铃,厉声说:“我杜君弘因然为恶一生,但十年前便已洗面革心退隐玲拢山寨。我儿子从没在江湖走动,他事母至孝不做江湖人。我的孙子今年十二岁,纯洁得像一张纸。”

“你告诉我这些事有何用意?,’“我不用再求你。”摄魂魔君语音凄厉:“我的孙儿如果死了,我将重出江湖,我将……”

“你威肋我吗?”

“我说的是心理要说的话。”

“我会在江湖等你。”

“我会回避你,但其他的人,哼!”摄魂魔君扭头便走,步伐沉重,苍老的背影令人心怜。“站住!”

“要杀我就动手好了。”摄魂魔君说,仍向前走:“我说过我不再求你。”

“如果我答应救你的孙儿,你必须改邪归正,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摄魂魔君止步转身、手颤抖着举起­棒­铃,沉声说:“我会向你发誓,毁去这杀人的九音魔铃。”

苟文祥深深吸入一口气,庄严地说:“我相倍你,但愿……”

一阵怪响,摄魂魔君把­棒­铃摔在地上,默运神功,一阵乱踏,九个小金转被踏得破裂扁碎。

“你……”荀文祥讶然叫:“我还没见到你的孙儿呢?谁知道能否救活他?”

“算了。”摄魂魔君惨然苦笑:“不管你是否能救活他,我也不会重视江湖了。”

“你能相信我?”

“请到老朽山寨家中。”

“晤!我要考虑。”

“玲拢山是座较大的山,在遂平西面五十余里。那地方是避兵的好地方,本朝初天下群雄并起,三十六天罡聚义该山,建玲戏山寨自保。直到邓将军率兵洛阳,剿灭并施火焚三十六寨,那地方才恢复旧观。”

“你在那儿做强盗?”

“见鬼!那儿早就没强盗了,该山洞府不下百数,真是隐居的好地方。”

“我为你跑趟玲珑山。”

“老朽感谢不尽。”

“先不要谢我,等到了尊府再说。”

“小兄弟可否立即动身?镇尾有老朽的座骑,由此地抄捷径西行,可以少走二十里,天黑便可赶到。

“小可还有同伴。”

“老朽有二十余匹坐骑,请贵友一同前往好不好?”

遂平以西不少山,都不太高。

玲珑山这一带远离县城,地势偏僻,人烟稀少,四野全是荒原,也是不少因十年前闹旱灾而弃耕的废地。

一这山中空有洞|­茓­可以深入,各处洞窟不下百处,当大风一起时,百洞齐鸣异声摄人心魄。

本朝天下在乱期间,玲珑山这里曾建寨避兵,以后便成了绿林朋友啸聚之场所了。但百十年来,这里已没有亡命啸聚,附近可供抢劫的大户并不多了,经常闹灾荒,有些村落皆已成了废圩。

杜家在山南建了一座庄园,自辟了通道,通向山上的两座隐秘山洞。

摄魂魔君的三位门人,分领着至马鞍岭这一带数千亩林地,也耕种着数百亩瘠田,十余年来,的确忘了江湖花花世界。

而往昔追随摄魂魔君肆虐江湖的二十余名爪牙,目前皆是四十以上的人,都有了家室之累。

老魔君自己无兄无弟,只有一个儿子,儿子仍然单传,孙儿杜辉华十二岁,以后便不见再生,三代单传。

如果小孙儿出了意料,那杜家就没有了后嗣,难怪老魔君情急之下,不择手段远至葛仙宫求药。

荀文祥只会治一般的常见的疾病,如今只有拿出孤鹤丹士的救命至宝九转神丹,不顾一切为命在旦夕的杜辉华下药。

连荀文祥自己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将死的人拖回阳世。

荀文祥侥幸成功了。

天黑时强灌下丹丸,二更天,已昏迷五六天的小后生烧退人清醒,竟然知道叫口渴了。

四个客人受到杜家热烈的欢迎,老魔脸上有了笑容。

第三天,小后生已能够坐在床上与客人应付了。这三天中,老魔君带了杜士毅,逛遍了玲珑山每一角落,也到山西面的砂沟集赶了一次集。

杜家距砂沟集约有五六里,集上有百十户人家,是附近三十里内最大市集。

这天一大早,苟文样看过病况后,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病人已用不着他多费心了。

荀文祥想告辞踏上南下的行程,杜老魔坚持留客小住一些时日,以尽到地主之谊。这几天相处,他发觉老魔并不如想像中的可怕。

老魔有意无意中,套问他的家世和浪迹江湖的前因后果。

荀文祥也没有什么可瞒的,陆陆续续把一肚子委屈向老魔实说了。

出了内室,老魔向他展颜一笑说:“小兄弟,我们到山上去走走。”

“上山?”他讶然问。

“是的,晨间天清气朗,站得高看得远。”

“也好、”他已料到老魔将有些事实要告诉他。站在一处山崖向下看,十里内景物清晰可见,胸襟为之大开。

“看到了,好像远在十里外。”

“不错,河的这一面,全是杂树荆棘荒野。”

“很可惜,应该可以利用河水,开出很好的耕地来。”

“水量不大,源头二十里外的黑龙他。”

“事在人为,可建造中型水库。看地势,挖掘深井定可获得充沛的水源。”。

“你喜欢这地方吗?”

“很好。”

“从河北崖到山麓,全是我十年前买来的,折算起来,一亩地不到三百文钱。我想,那一带可以建一座在院。”

“按地势,庄院该西靠,往来砂沟集方便些。但如果按这风水形势着眼,还是传山比较妥当,不过照顾庄稼往返要辛苦些。”

“有车马就不至于辛苦了。小兄弟,你要追踪天涯浪客汤青?”

“是的,我要找出那天晚上袭击祥云庄的真像来。”

“老朽对隐世后的江湖动静甚感陌生,因此“晚辈不希望老伯重出江湖。”

“你带了老朽的手书,去武胜关盘蛇谷找呼风唤雨万千乘。他是老朽的至交,对江湖情势了如指掌,朋友众多,消息灵通,他定会全力相助,天涯浪客汤青决难逃过他的耳目。”

荀文样不知呼风唤雨是何许人,信口说:“边好,晚辈打算明早动身,在前辈府上耽误了五六天,天涯浪客那家伙可能已到达湖广,再不赶两步就赶不上啦!”

“好吧!今晚老朽管诸位钱行。哦!小兄弟,你这次外出走动时,已经大非昔比了。”

“前辈的意思是……”

“你已成为江湖名人。”

“江湖名人?”荀文祥讶然问。

“不错,你折辱玉扇书生,击败了摄魂魔君的消息,已经不胜而走,四海轰传啦!”

“这”

“这是老朽故意传出的,让想找你麻烦的人做梦也会惊跳起来。只有一件事老朽未曾传出。”

“前辈你……”

“小兄弟,英雄是捧出来的,真正的英雄,须等盖棺方能论定;想做活的英雄,就得有人作有计划的­棒­抬,知道吗?”

你初出道势力单,不但不会有择你的人,反而会受到有心人的压抑陷害,想要成为英雄名人,谈何容易?

所以老朽助你一臂之力,日后办事方便多了。不曾传出的事,是你在老朽这里做客,如果传出,有损你回后的声誉,老朽是江湖朋友深痛恶绝的人。

请记住,日后如需老朽赴汤蹈火,派人带个口信来,杜家所有的子侄亲朋,任何时候皆心崇敬的心情,接受小兄弟你的差遣。现在老朽把传信的暗记告诉你……还有,你我谈话请勿外露。”

第三天,荀文祥他们出现在洛阳县城。

荀文祥并不打算到武胜关盘蛇谷找呼风唤雨帮忙,他对万里鹏处事慎重的态度十分地尊重。

荀文祥也就从善如浪将摄魂魔君杜君弘的介绍信给毁了,他准备自己去找天涯浪客场青。

他们落店在小南门的义阳老店。店的不远处是颇有名气的白马将军庙。

白马将军是唐节度使李朔,雪夜乘白马人蔡川擒吴元济,在河南部各州县,白马将军的故事家喻户晓。

李将军死而为神,完全出于后人的敬意。太平大盛世,小南门附近夜市可延至三更天。

晚膳时间已过,白马将军庙对街的平春酒楼更是热闹,酒客们都是床阶级,登楼聚饮并非为了裹腹填五脏庙,来的人多少有点身份。

楼上雅座食客真不少,人声嘈杂,一阵楼梯响,上来了荀文祥和鬼手琵琶。灯光下,两人的打扮十分出­色­。

荀文祥是青饱飘飘,梳了道土譬,大有神仙气概,鬼手琵琶薄施脂粉,一身花衫裙百花急开,凤钗儿在髻旁荡漾,右券花映着灯光焰烟生华。

刚登上楼门,一个冒失鬼店伙匆匆劈面一栏,绷着脸不客气地说:“下去,等客人们叫卖唱的,再叫你们上来。”

荀文祥向角落的一桌一指,笑笑地说:“在下是约会来的,不信你可去问:“那几位客官。”那一桌共有六位客人,全是粗胳膊大拳头的好汉,正停杯放着,好奇地往这面一瞧,看清了苟文祥挂在肋下的渔鼓,更看到了鬼手琵琶抱着的琵琶,不约而同脸­色­一变,脸现惊容。”

再看另一桌是万里鹏和扮了男装的白凤,同时推椅而起。万里鹏裂嘴一笑,狞笑着说:“诸位,你们没有忘了约会吧?快告诉店伙不要阻拦,大家都有好处。”

鬼手琵琶伸手拨开店伙,领先便去说:“他们的老大还没来,不过,他们应该记起来了。”

荀文祥在万里鹏身旁落坐,拍了两下渔鼓,说道:“三辆马车,四名镖头,加上六名副手,在威远镖局来说,已经是阵容浩大,而且实力雄厚,比平时多了一倍的人手啦!、”

白凤拉鬼手琵琶落坐,含笑接口道:“可是,镖车在耶城便堰旗息鼓,大镖头夺命一刀陈宝光,收起了威远镖局的镖旗,他们优忧郁郁提心吊胆地往南走,却也瞒不了江湖朋友的耳目。

“他以为我们早就到了湖广,目前还用不着担心,今晚正好喝两杯定定神,明天过了武胜关再担心并未为晚,却没料到我们在此等个正着。”

鬼手琵琶纤一拂,八吉齐鸣,说:“镖局的镖旗既然收起来不张挂,那就用不着按江湖规矩处理了,对不对?”。

“对,你说得对极了,咱们等陈镖头到来后说个明白,让他心理上先有个准备。”万里鹏说。

四个人你弹我唱,把威远镖局的六人说得心惊胆跳。坐在上首那位大汉推凳而起,正待有所举动。

荀文祥伸手虚拦,呵呵怪笑说:“大镖头,你这么一走,在下岂不要喝西北风?坐下啦!生意不成仁义在,等陈大镖头到来,说开来再走好不好?咱们不会让你们为难,在酒楼闹事反脸,毕竟不是光彩的事,对不对?”

万里鹏鼓掌之下,大声说:“对,你也说得对极了。他们在酒楼喝酒,镖车并未推到上来,就算咱们打算劫镖吧!总不能在大庭广众间就动手了。再说嘛,这里又没有见到嫖车。”

对面推厢帘子一掀,踱出一个貌美如花的绯农丽人,袅袅婷婷穿越两座食桌,到了荀文详这一面。

醉人的香风满楼生香,她那妖丽艳的美丽脸庞媚突如花,走起路来水蛇腰一扭一扭极为有韵律地摇摆,高耸丰满的酥胸也随之飘荡,极为醉人。

白凤首先一怔,接着黛眉一挑,哼了一声。万里鹏脸­色­一变,回避绯衣女郎的勾魂目光,喃喃自语:“真要命,她怎会在此地出现?”

全楼的食客,皆被艳丽的绯衣女郎镇住了,她那种令人心落神情的美,把本已美丽的鬼手琵琶压了下去。

鬼手琵琶也有点失惊,赶快扭头他顾。绯衣女郎冲荀文祥嫣然微笑,脉脉含情地向他凝视。

绯衣女郎悄然而立,真有如仙姬临凡,一双水汪汪的媚眼,透露出绵绵情意,万种风情。荀文祥安坐不动,无畏地作刘恢平视。

“不要被她的迷魂魔眼吸住了!”白风急叫。

绯衣女郎俏巧地一抖手中的绣帕,用又甜又美的嗓音向白凤说:“晴!小妹妹,你又知道什么是迷魂魔眼呀?要不要我教你?天生的本能嘛!保证你一点即会。”

白凤是男装女扮,被人一口叫破身份,不由又羞又恼,倏然而起。

“唷!小妹妹,­干­什么啦?”绊衣女郎毫不放松地逼她。

白凤一急,抓起一只酒杯,劈面就扔。绊衣女郎玉手一伸,来势奇急地酒杯,突然停在她伸出的食指上,说:“你对我不礼貌,我要惩罚你。”

绯衣女郎的拇指扣上了食指,要将酒杯弹出回敬。荀文祥长身起,手一伸,恍若电光一闪。荀文样搞下了停在女郎指上的酒杯,顺手放下说:“打破了多可惜,至少也得陪十文钱。”

绯衣女郎一怔,目光回、到他的脸上,笑道:“唷!你会不得十文钱?”

荀文祥呵呵一笑说:“你知道,我这种人赚钱不容易,一晚上唱得口­干­舌燥,也赚不了百十文钱,当然舍不得。”

“小气鬼!”绯衣女郎半娇半嗔,那种神情,真是媚态横生。

“当然没有你大方。”他的目光依然不变,坚定、从容、自信。

“你们刚才的话,本姑娘都听到了。”

“没有什么妨碍姑娘吧?”

“有。你贵姓呀?”

“贫道青松。”

“唷!真象有道行的修真之上。听你们刚才的口气,似乎要劫威远镖。”

“有这个意思,姑娘反对?”

“当然反对,因为这笔红货,已经是有主之物。”

“哦?谁?”

“正是本姑娘。当然,按理我不会分些好处给你,但你一表人才,风华绝世。”

“姑娘夸奖。。

“所以我破例分些给你。”

“抱歉。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接受你的施舍。”

“唷!你的意思仍想和我争?”

“你说呢?”

“我懒得猜你的心意。你放乖,道长,我已警告你了。”

“贫道记住了。”

“你似乎不愿放心?”

“彼此彼此。”

“你很年轻,你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您练了长青术,玄门内功火侯­精­纯。

我猜,你已经年届花甲了。”

“六十晋一,你的眼力好利害。我猜,你所修的玄门与我不同。”

“并非不同。但小同大异,源同道教。”

“哦!难怪你的定力超尘拔俗。你是我最可怕的劲敌,但我有把握胜你。”

“至少,你的迷魂魔眼就胜不了我。”

“还有其他呢?”绯衣女郎说,扣指疾弹。

荀文祥左手扣住渔鼓的鼓面环,向上一抬。

“蓬”一声响!

无声无息的奇异指风,相距五尺击中了鼓面,如中金石。

“还有这里。”绯衣女郎绣帕一挥。这绣帕张开如幕,轻柔地向荀文祥罩去。

他不敢大意,挺身站起右掌一伸,在身前轻轻地徐徐晃动。绣帕在他掌前半尺左右,像波涛般涌荡,似被无形的气墙所挡住,进退不得。

“乓乓乓……”附近三尺外桌面上的食器,似被狂风所刮,向外面飞抛,打得七零八落。连沉重的食桌也开始向外移动了,似被无形的鬼手向外推移。

“啪!”下面的长凳突然四足折向下坍倒。两人宝像庄严,相持不下。

所有的人皆变了脸­色­向外退,食厅大乱。六位镖师趁乱溜之大吉。

绯衣女郎持帕的手,开始出现颤动现象了。荀文祥的左手,四个指头轻搭渔鼓的鼓面。

“咚!咚咚咚!咚……”渔鼓传出低低的异鸣。

绯衣女郎突然手上一震,脸­色­骤变。

渔鼓的异鸣节奏逐渐加快,最后已分不出搭击的声音,却变成一阵阵天云深处传来的雷鸣,令人闻之心潮澎湃,气血腾腾。

绯衣女郎原来­嫩­滑透着健康­肉­红­色­的脸颊,随着渔鼓时缓时急地节奏时红时白。

灯火摇摇,风雷声大作。似乎整座楼已在狂风雷鸣中间撼动,在风涛骇浪中沉浮。

“卟”异响乍起,绣帕中间破了一个钱大小孔。绣帕是丝制的,用利刀割裂不难办到。但如果想用内力将绣帕破钱大的孔,千难万难。

绯衣女郎脸­色­苍白,突然飘退八尺,一把收了绣帕。用似乎出自天外的嗓音说:“你的修行大出本姑娘意料之外。但想轻易胜我,你还不易办到。如果你不放手,下一次你我将有一场空前绝后的生死比斗。”

说完,他退人雅厢。帘掀处,可看厢内有不少人影。

荀文祥也额上见汗,向脸­色­泛灰的万里鹏问:“程兄,这个女人是谁?”万里鹏神魂初定,惊然答:“守内三魔之一,九真魔女金巧巧。江湖上传说她魔功已超绝,但真才实学并不怎么高明,全凭魔功惑人而已,没想到……”

“她比摄魂魔君强过数倍。”荀文祥凛然地说:“玄门奇学先天真气的火候­精­练,已可伤人于八尺以外。以后你们要是碰上了九真魔女,千万不可和她动手。走吧!人都吓跑了,今晚我们是白来啦!”

白凤跟在他的身后,犹有余悸地说:“荀兄,你们在斗道术?”荀文祥摇摇头,沉吟片刻说:“很难向你解释清楚,这是一种御神的功夫,我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以家师的功力来说,他可在片刻间,令隔室的重物移动,可令三丈外的物体炸裂。心神凝聚处,意及力及金石为开。”

“你……你能胜得了魔女吗?”

“这就很难说。”荀文祥谨慎措辞说:“两人的功力相当,胜负决定于当时个人的情绪啦!当你认为自己的确理直气壮,你就会具有大无畏的信心。反之,你的心意、神便无法集中,这就是邪不胜正的道理。”

回到客店,他们在万里鹏住的上房聚会。翠微居合集[o3.com]你们的需要=我们的目标第八章一代佳人相逼劫镖

万里鹏脸­色­仍未恢复正常,不安地说:“荀兄弟,有九真魔女Сhā手,依我看还是放弃算了!再说,咱们们事先并无准备,真也找不到地方藏匿三辆镖车。”

荀文祥并不想抢劫镖车,谁知道车内装了些啥玩意儿?如果我所料不有差。”他说:“这三辆镖来得可疑,很可能是安排作为试探我们的陷阱。程兄,圣剑神刀对付得了九真魔女吗?”

“不知道。”万里鹏眉心紧锁:“双方都是顶尖儿高手名宿,彼此都有顾忌,很少有人不得不动手的机会。

奇怪,威远镖局的人,从不敢得罪那些成名人物,九真魔女为何反常地公然声明要威远镖局的像?”

“管他呢!让魔女和他们打交道好了。”荀文祥已明白表示放弃:“程兄,可有天涯浪客的消息?”

“城北的餐、旅客店,我都跑遍了,毫无消息、”万里鹏苦笑:“这位仁兄好象并未南下。也入场,他溜到汝宁去了。”

“我也查遍了城南的活动场所。”白凤说:“听几个地头蛇说,在南门外渡口,看到几个行踪可疑的人。

他们乘船过河后,先后走上了至龟山的小径。那些人都背包裹,遮阳帽戴得低低很难辨面貌,其中一人腰悬一个长囊,是不是渔鼓就不知道了。”

“怪事!”鬼手琵琶说:“天涯浪客不是默默无闻的人,以往从来没有隐起自己的行踪。怎么最近我们所碰到的事,都大为反常了。”

“你说反常是什么意思?”万里鹏问。

“在许州,天涯浪客故意向北走,他何必故布疑阵?他没有故布疑阵的习惯。”鬼手琵琶一件件分析:“在郾城,天涯浪客曾在客店露过一次脸,他却不曾落店,从此他便失踪了。

紫衣秀士眼高手低,不屑与不道人士交往,他竟追随在神针玉女身边,以护花使者自居。威远镖局的镖车,从不收起镖旗作掩盗铃的窝囊事。

九真魔女金巧巧从不劫镖,竟然公然声称劫镖。老天爷!是不是天气热,一切都反常了。”

“是有点失常。”万里鹏拍着膝盖说:“在下从没想到与人结伴,在许州与你们一见投线,就这么糊糊涂涂走在一块了。”

“几天之前,我还在作修仙梦,哪想到会背着渔鼓走天涯?”荀文祥拍击两下渔鼓:“正应了你们江湖人两句宿头命口头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在想,这一切并不是天热反常,也不是巧合。”鬼手琵琶用心地思索:“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策划什么­阴­谋。而放布疑阵,制造一些事端,让我们无意中卷入漩涡,天知道!日后会发生什么鬼变故?”

“会不会与威远镖局在湖广接镖的事有关?”万里鹏接口说:“威远镖局决不会傻得不断创造纠纷,以增加日后走镖的风险,那么,谁是幕后主事人?”

“不管是什么­阴­谋,似乎我们已经脱不了身。”

鬼手琵琶胜有忧­色­:“除非我们隐起踪迹,远离河南湖广境地。荀兄弟,可能你已成为他们的威胁。

你一再显示超凡的武功,令他们害怕了,很可能要倾全力对付你,不容妨碍他们­阴­谋的进行。”

“你的意思是要我回避?”荀文祥问。

“问题是你是否能对付得了他们。”鬼手琵琶说:“荀兄弟,你的渔鼓真比九真魔女利害?”

“差不多。”荀文祥有点心不在焉:“如果能把天涯浪客的鼍皮魔鼓弄到手,九真魔女支持不了片刻,晤!我想,走龟山那些人中,一定有天涯浪客在内。”

“凭意测吗?”白凤问。

“凭过去的线索都没有。”白凤不以为然。

“虽然我不懂江湖门槛。打听消息都得依赖你们三位老江湖,但今天我用心去想,好象想出了一些头绪。”

“什么头绪?”万里鹏热切地问。

“关键人物好象牵涉到千里追风康骏。”荀文祥说:“在我遇上了千里追风之前,所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应该是巧合。

以后……晤!我离家了,千里追风知道我具有比神针玉女高明得多的武技,动了利用我的念头。

哼!天涯浪客一直就跟在我们附近。”

“什么?”白凤不同意:“你在钻牛角尖。”

“信不信由你,他在引我们慢慢往他安排好的罗网里钻,我们在杜家逗留了五六天,他大概已准备妥当了。”

“难道说,摄魂魔君也有份?”万里鹏问:“那几天在杜家作客,咱们未能研究主人的用意。荀兄弟,老魔君除了给你一封手书,并要你去救呼风唤雨求助之外,还说了些什么事?”

在杜家的时候,摄魂魔君从不在他四人同在时谈江湖事,有事便借故把荀文祥单独约开。

像那天约荀文祥谈石平北岸田地的事,事不关痛痒,居然把荀文祥约至山上再说,而且下山时,要他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因此万里鹏三人,除知道魔君有手书传给呼风唤雨之外,丝毫不知道魔群授给荀文祥传信暗记的事,荀文祥也不曾提起此事,他们三人也不知道魔君愿为荀文祥赴汤蹈火的约定。

“什么都没有说。”荀文祥不假思索地说:“老鹰君如约不再重出江湖,他不过问江湖的事,所以转请呼风唤雨助我,我已遵程兄的意思把手书烧掉了。”

“不要说题外话。”白凤接口说:“说说你对天涯浪客的看法。”

“他很可能是千里追风一伙的人,不时现出些许踪迹,让我们不生疑心,浪费工夫去追寻踪迹,一步步引我们入伙。摄魂魔君的出现,不啻间接帮了他一次大忙。如果我们跟踪往龟山方向走,正中了他的诡计。”

“那就怪了,他为何不露出渔鼓以坚定我们的追踪心念……”

“太明显了,我们岂不生疑?”荀文祥又拍了两下渔鼓:“好。咱们就将计就计,我要斗斗他们的鼍皮鼓,明早就追上去。”

“我去问店伙打听龟山方向的动静。”万里鹏说:“以便早作准备。”

“你不怕埋伏?”鬼手琵琶问。

“有这玩意在手,连九真魔女也休想近得了身。”荀文祥又拍了拍下渔鼓:“我不信埋伏的人比九真魔女更高明。”他转向白凤:“舒姑娘你能不能查出镖车内装的红货是啥玩意?”

“这个……很难,恐怕连那几个镖头也不知道里面是何物品,按规矩,押镖的镖头,不可以查询已密封的镖车内是何物品,以避免监守自盗之嫌。”

白凤说出己见:“除非要我打开镖车……”

“那就不必了,那会引起九真魔女的误会。”

“我去打听魔女的落脚处,看她下一步作何举动。”鬼手琵琶站起来说:“荀兄弟,你可以早点休息,舒小妹,我们走。”

荀文祥是无法自己打听消息的,他根本不知道与地头蛇打交道的门槛。因此,他只能留在店中等候。

房中只有他一个人,这一进店房旅客似乎并不多。除了偶尔可听到伙计往来的脚步声之外。静得令人发慌。

这是一间分为内外间的上房,荀文祥住在内间,左邻是万里鹏,右邻是鬼手琵琶与白凤合住的上房。左右的人都出去了,当然听不到声息。

但他在打坐将届物两意境界,却听到左邻万里鹏的房内轻微的声息,以为是万里鹏回来了,并未介意。

先天真气在体内运行三周天,他听到极为轻微的启门声,心中一动,立即散去先天真气,他信手抓起枕畔的渔鼓挂在肋下,重新闭目瞑天。

外间的菜油灯。火焰一跳,房门不知何时已被人启开了。门闩是被细薄的利器撬开了,撬门的人是行家。先慢慢削掉门衔口,便不能撬动门闩了。

削门衔口的功夫,不是普通毛贼所能办得到的。这种有街口的门,不可能用刀Сhā入门缝撬开门闩,何况门闩已经加Сhā,不破门决难进入。

外间多了一个黑衣蒙面人,仅佩了一把防身匕首。火焰一跳,灯焰摇摇,若灭不灭,火焰变青。

蒙面人先是一惊,退了一步,但立即恢复镇定,略一迟疑,无声无息地举步向外间走去。

灯焰拉得长长的,终于突然熄灭,房中一片黑。蒙面人不走了,盯着内间的门来发呆。一声怪叫,外间的房门关上了。

蒙面人又吃了一惊,闪电似的退至门后,伸手一摸,怪事,两根闩竟然有一根已闩上了。

这是说。有人在房内把门关上的。外间宽仅有丈余见方,虽则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如果有旁人在内,不可能不被发觉。

但是,房内哪有人影呢?

蒙面人顾不了发出声音,骇然拔门闩冲出外面去了。房外廊下躲着另一个黑衣蒙面人,看到同伴慌乱地奔出,闪出低声急问:“怎么啦?里面没有人?人躺下了吗?”

“有鬼!”冲出的人贴在墙上说,嗓音变得走了样。

“有鬼?你见了鬼了?”

“这。”

“说呀!什么鬼?”

“你……你自己进去看好了。”

“也许你真的被鬼迷住了,难道走错了房间?是空房吗?不可能的,眼线说那小辈根本没出去。”

“里面没有人,只有鬼。灯火无风自熄,门会自己上闩,我会身汗毛竖立,直发冷,真有鬼。”

“你语无伦次胡说些什么?”

“要不信你自己进去看看。”

房门推开了,里面一灯如豆,一切依旧,静悄悄一无异状。这位蒙面人胆子大得多,放轻脚步进内间,伸手去掀门帘。

身后,突然传出人声:“不要进去,老兄,我在外间呢!”蒙面人吃了一惊,火速转身,匕首已经出鞘,反应极为敏捷。

桌旁端坐着荀文祥,左手扶着渔鼓,在脸上有怪异的笑意,若无其事地将灯再挑亮了些。”

“咦!你……”蒙面人讶然叫。

“我在外间,还没人寝。”荀文祥放下灯挑:“你们在隔邻搞鬼,利用板缝持开的小孔,施放什么迷魂香,内间里谁进去谁倒霉,幸好我没在里。”

“你……你?”

“把你外面的同伴叫进来吧!我是很好客的。”

蒙面人突然疾冲而上,匕首一挥,人随势冲过夺门而走。刚到门口,只感到后脖子一震,被一只强劲的大手扣住了,立即浑身发僵,匕首坠地。

荀文祥将人拖回,往凳脚上一放,拉掉对方的蒙面巾,一脚踏住对方的右腕,笑笑说:“现在,我来听你的解释。”

那是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想拔出被踏住腕骨的手,却枉费心力,不拔则已,拔则压力随增,痛彻心脾。

“哎唷!不……不要踏了……”中年人痛苦地叫。

“说说你们的来意,我在听。”荀文祥说:“如果不从实招来,我要先踏碎你的手腕,说吧!我在洗耳恭听。”

“我”

“说谎的人废定了。”荀文祥冷笑道:“你两人贵姓大名?说。”

“在……在下神偷张坤,和鬼窃王辰。”

“来此有何贵­干­?”

“偷……偷你的渔鼓……渔鼓。”

“哦!偷渔鼓?偷别人赖以谋生的家伙,这算那门子神愉鬼窃?你们也想唱道情混口食?”

“有……有人出二百两银子,要我们来偷。”

“老天爷!二百两银子,可买一百个这种渔鼓,你以为我这个渔鼓是聚宝盆吗?”

“在下作案从不问原因,反正有人愿出重金,咱们就如约下手。”

“谁主使你们?”

“一叫赵武明的江湖浪子。”

“好吧!我们去找他对证。”

“银子他已给了,目下他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他怎知知道你们办成了?”

“如果咱们得手,把渔鼓弄破,挂在东城城墙上的三秀堂飞檐下,如果失败,自会有人来找咱们取回一半银子。”

“哦!看来,在下无法追出主使人了?”

“大概是的,那位赵武明是个小人物,恐怕就是抓到了他,也追不出什么来。那位老兄滥嫖滥赌,八辈子手头也存了十两银子,他怎么舍得花二百两银子来请人弄坏你的渔鼓呢?”

说得合情合理,荀文祥不得不信,收回脚;说:“怕我这个渔鼓的人,定然来头不小,你们可以走了,乖乖退给别人一百两银子。”

神偷爬起就跑,房外,鬼窃早就溜掉了。荀文祥下意识地拍渔鼓,不住沉思。

“银子可能是九真魔女出的下策。”他想:“我这具渔鼓,名声已压下天涯浪客的迷魂鼓啦?明天,我要用渔鼓好好戏弄他们一番!”

半夜里,第一个返店的是万里鹏,所得的消息是:“龟山附近东南五六里,其形如龟,是一处极平常的小山,附近既无名胜,也没住什么有名的人物。

倒是又五六里的劈破山附近,住了一位武林颇有名气的袖里乾坤陈群。这位仁名子的大袖内,经常在紧要关头飞出一些救命的小玩意,但决非暗器,可能是一条蛇,甚至会出现一只­鸡­。

试想在双方近身相搏的致命关头,一只­鸡­突然飞临脸部,任何人也会吓一跳,那情景将发生何种变化?

鬼手琵琶与白凤也回来了,一无所获。魔女已经失了踪,晚间无法追寻。

当他们三个人知道神偷来偷渔鼓的事,白凤最为吃惊,他断定道:“这两个下流贼决不是神偷鬼窃,神偷鬼窃决不会用­鸡­鸣与鼓返魂香作案。荀兄弟,你不该太早放了他们。”

荀文祥根本不知道神偷鬼窃的来历底细,说:“不管他们是谁,反正要偷渔鼓却是极明显的事。

我想,还会有人来偷的。”

“恐怕他们以为你的渔鼓是宝物……”

“本来就是宝物,摄魂魔君和九真魔女,皆知道渔鼓的厉害,当然有人想破坏了。”荀文祥信口说。他心中在想:能利用某些东西,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倒是一件很好玩又好笑的事。

白凤却盯着他笑,笑容纯真俏甜,说:“据我所知,你装神弄鬼的技术相当高明,不过,你这只渔鼓,可是极不寻常的真才实学。荀兄,如果真被他们把你的渔鼓毁了,你还能应付九真魔女这种宇内高手吗?”

“至少从你击败紫衣秀士与玉扇书生的武功看来,你已是武林这一代年轻高手中,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了,你击败他们可不靠渔鼓。”

荀文祥并清楚自己的武功已到了何种程度,反问:“舒姑娘,你胜得了九真魔女吗?”

“这个……”

“假使九真魔女不用主动的话,你……”

“甘拜下风,在内力修为上差得太远了。”白凤坦率地说。

“程兄,你呢?”荀文祥向万里鹏问。

“我?算了吧!”万里鹏苦笑:“在年轻的一代中,兄弟虽不甘菲薄,或许与玉扇书生不相上下,如果想与那些内功火候纯真的老一辈名宿相较,差得太远了。”

荀文祥从没见过万里鹏出手,也就不再追问,说;“如果凭拳脚武功,我也不知道是否对付得了九真魔女。

不管怎样,有渔鼓在,我就有把握稳臊胜算。从现在起,我可得特别留心他们打渔鼓的主意了。”

白凤信手接过渔效,仔细地察看,惑然地说:“荀兄,我怎么也看不出这渔鼓有何特别的地方,怎会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荀文祥已打定主意,要利用渔鼓来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因此心中一动,不再说出渔鼓的秘密。

其实,渔鼓本身毫无威力可言,这是一具极平常的廉价渔鼓,渔鼓具有强大威力的原因,是荀文祥以神御音绝学,与音律的超凡造诣。

只要让荀文祥有机会凝聚心神,任何一种兵器到了他的手中,皆可以发出惊人的强大威力。如果再有具神奇魔力气的乐器,像摄魂魔君的九音魔铃,天涯浪客的鼍皮渔鼓,在他手中更是威力倍增,魔力无穷。

他真的想获得天涯浪客的渔鼓,这是他追踪天涯浪客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你不可能从外表估计一件宝物的价值。”他接回渔鼓拍击两下:“拍击的技巧与音律的控制也是学问。你信不信?我可以用这具渔鼓,要你哭就哭,要你热血沸腾你就奋然而起。”

“如果把鼓面戳破……”白凤用手指弹了两下渔鼓。

“那就成了废物啦!”他毫无心机地说。

次日一早,四人提了行囊,结算店钱出城南下。他们在渡贫人至龟山的小径。说是小径,其实大得可通车马。

万里鹏与荀文样走在前面,一面走一面说:“我这老江湖居然花了一天一夜工夫,查不出丝毫有关天涯浪客的消息,反而是白凤姑娘获得了线索,说来惭愧。”

荀文祥扭头回顾,看到走在十步后的白凤,正与鬼手琵琶低声有说有笑地谈话,状极亲见。

再往后看,半里外,两名骑士正策马徐行。荀文祥回过头,说:她有保镖的人相助,而且机灵刁钻,消息灵通并非奇事。她似乎与范姑娘十分投缘呢?”

“我也感到奇怪,范姑娘声誉不佳,舒姑娘也算是名门闺秀,两人居然相见恨晚,委实不可思议。哦!荀兄弟,你真的不在乎高手埋伏?”

“我们不去闯埋伏,他们就会向我们明暗下手,不如将计就计,冒一次险试试看也是值得的。”

“真要碰上九真魔女一类高手,兄弟可就帮不上忙了。”万里鹏愁容满面地说。

“我会应付他们的。如果他们群起而攻之,你们切记不要远离我身后。”

“对,我会替你防范身后。替你摇旗呐喊。”

“小弟先行谢过。”荀文祥感激地说。荀文祥突然改变称呼谦称小弟,万里鹏反而一怔,猛地一把抓荀文祥的臂膀说:“兄弟,承蒙你看得起我,我会为你赴汤蹈火。你我一见如故,我叫你一声兄弟,你该不会介意?”

“我叫你程大哥,怎样?”他用力握住万里鹏抓在臂膀上的掌背。万里鹏深深吸入一口气,大踏步向前走。

“程大哥,你在想些什么?”荀文祥拍拍自己的前额说:“兄弟,我认为你找错了方向。”

“错了什么方向?”

“江湖忌讳甚多,事不关己而追根究底,列为江湖大忌的。所以沿途愚兄就没有追问你的家世往事。更不知道你与神刀邓国安结怨的前因后果,也没有深入了解你与天涯浪客之间的恩怨牵缠。

但我猜想你必定将天涯浪客列为关键人物,因而以他为目标,楔而不会追寻他的下落。告诉我,你是为了他的鼍皮魔鼓鸣?”

“不是,我怀疑天涯浪客与神刀邓国安暗中勾结来陷害我,必须找到他澄清一切疑团。”

“你的事可否说来听听?”

“好,事情是这样的……”他概略地将经过说了。

万里鹏静静地听完,再沉思片刻,摇头说:“兄弟,果然被我料中了,你找错了方向。”

“关键难道不在天涯浪客身上?”他问。

“当然他算是主要人物,但并不重要。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神刀和天涯浪客决不可能有交情,黑白不相容,神刀的武林地位,已是顶峰人物,他怎么愚蠢得暗中与天涯浪客勾结?”

“那大哥的意思是……”

“必须找到那天袭击祥云庄的人问问,就知道袭击是真是假的。”

“可是,神刀声称不知袭击的人是谁,所以唯一涉嫌的人只有天涯浪客。”

“你错了。”

“这”

“凡是曾经与你见过面的人,包括摄魂魔君在内,都有可能。魔君的爪牙在山上要道上等你,晚上再侵入葛仙宫再次向你发动袭击,对不对?”

“这”

“神刀树大招风,黑道朋友固然恨之入骨,时思报复,白道群雄嫉忌他的入,也希望他丢人现眼。因此玉扇书生也难免涉嫌。”

“但……火焚瑞云楼与葛仙官受扰,几乎同时发生……”荀文祥剑眉深锁:“难道说,小凤此神针玉女也有份?至少她不会涉嫌。”

“很难说,谁敢说…安排的不是苦­肉­计?袭击祥云庄不是一个人所能办得了事的,定有别人,因此与其找天涯浪客,不如先找小凤儿,她不久会找上来的,问题是该如何诱出她的口供来。”

“对呀!哼!她会招供的。”荀文祥冷冷地说。万里鹏这么一提,把问题弄得更复杂了。因他这么一提,也把小凤儿拖入漩涡中心。

万里鹏料得不错,小凤儿也正跟着威远镖局十万火急速赶来的高手,他们马不停啼赶到洛阳州。她做梦也没料到自己会成了漩涡中心,更没料到苟文祥以她为目标。

小径绕过龟山的西麓,附近找不到大的村庄,也没名胜古迹可寻。他们四个人从山西绕至山南,远远地看到道旁有一座歇脚亭,一个中年村夫正在亭中歇脚。

白凤向远处的歇脚亭一指,说:“亭中有人,何不上前问问看?亭东有座小村落,我和范姐姐到村中打听j事后在歇脚亭会合、有事即发讯号呼应。”

“好,我们这就先绕过去。”鬼手琵琶欣然同意。

“切记不可大意,小心了。”万里鹏郑重的叮咛。事实上歇脚亭与山坡下的小村落,相距不到一里地。歇脚亭的茶水,显然是由小村庄供应的。

两女岔出小径,越野而走。

万里鹏也就与荀文祥举步,向一里外的歇脚亭走去。他们到达时,亭中的中年村夫仍未离开。

万里鹏首先入亭,卸下包裹向村夫友善地颔首打招呼,瞥了茶桶一眼,向村夫说:“大叔早,访问贵地是什么地方?”

中年村夫朴实的面孔难下笑容,向山坡下的小村一指说:“小地方,那就是三阳里。客官不是本地人,怎么走到这条路来了?”

“来找朋友的。”荀文祥也卸下包裹,拍拍渔鼓:“大叔,昨天小可有几位朋友经过此地,其中有位年约半百,­干­瘦清瘦,脸­色­不佳,背着渔鼓唱着情混饭糊口的人,不知大叔曾可见过这个人?”

“哦!这个……是不是嗓门沙哑,有气无力的人?”村夫热心地反问。

“对,就是这个人。”万里鹏兴奋地说。

“昨天黄昏时分,那人在村中唱了约有一个时辰道情,赚了百十文钱并不在村中借宿。”

“哦!可曾有人看到他往何处去了?”

村夫往东面一指,道:“往东走,两里外有座白龟神词,里面住了三个香火道人。他和几个同伴,在神调借宿,这时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沿途下行约里余,路分为二,有走劈破山,左走龙潜湾。走左首小径,两里地就可到达调前的石碑。”

“承告了,谢谢。”万里鹏和气地道谢,一双星目不住地在村夫身上打量。

村夫的神­色­毫无异状,细心的整理脚下的破草鞋。

万里鹏看不出破绽,目光转向在小村徘徊的两女。

“把她们招过来!我们到白龟神祠。”万里鹏说。

“好,也许能赶得上。”荀文祥说,出亭举手示意,一面发出一声短啸。

两女尚未入村,村的地势比亭高,看得真切,闻声急向歇脚亭急步赶来。

进入岔路口不到两里,果然看到一座碑亭。亭座是一只俗称重的大石龟,碑上的文字已斑剥难以辨认,年代可能已经超过千年以上。

右首是走道,百步之外建了一座小殿堂,祠额刻张,踉跄掩耳奔出。

渔鼓声倏止,鬼手琵琶吃惊地叫:“老天爷!怎么全是女人?”

不但全是女人,而且全是穿黛绿­色­劲装的美丽年轻女人,共有九名之多。一个个花容变­色­,掩住双耳不胜惊恐地注视着青袍飘飘,一睑庄严的荀文祥。

祠门口,踱出三名官装美­妇­,中间美­妇­美得令人屏息,轻摇手中的绿绍团扇,一双水汪汪的媚目前人心魄。薄施铅华,国­色­天香,风华绝代。

施脂粉的女人不易看出真实年龄,这女人的美,似比九真魔女更为出­色­,更艳,更媚,更动人。

她的美是迫人的,吸引人的,令人无法抗拒的,与那些羞答答逗人喜爱的美完全不同。

“哦!这……”万里鹏有点失措。

“好美艳的女人。”鬼手琵琶惊叹地说,有点自感形秽,目光竟不敢与美­妇­的视线接触。

白凤今天穿了村姑装,她的美属于含蓄的、灵秀的型美,当然缺乏美­妇­那种迫人的高贵风华。

白凤目定口呆,不自觉地退了两步。美­妇­已走了十余步外,春风乃醉人心魄。

荀文祥是唯一把持得住的人,用赞赏的口吻说:“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光华眩目,美绝尘衰。”

美­妇­在丈外止步,圆扇不再轻摇,掩住酥胸前。她明艳地嫣然媚笑,用悦耳的媚嗓音说:“好高明的以神御音术,果然名不虚传。尊定然是荀爷了,幸会幸会,你的嘴好甜!”

荀文祥欠身颔首为礼,微笑着说:“贫道青松,俗家姓荀,请教姑娘贵姓芳名?”

“妾身姓段。”美­妇­简要地答。

“段姑娘。我们久候了。”

“料定你们该来了,天没亮就一切停当啦!天涯浪客呢?”

“他那只渔鼓魔音道行有限,目下被囚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哦!原来段姑娘把他擒住了。九真魔女与姑娘有何渊源?”

“妾身不认识九真魔女,但闻名久矣!”

“那就怪了,姑娘……”

“我知道你要天涯浪客,不错吧?”

“姑娘肯割爱把他交给在下吗?”

“可以,但有条件。”段姑娘笑容,笑容好动人。

“条件,姑娘请说。”

“你与威远镖局结了怨?”

“不错。

“显然威远镖局不会轻易放过你,因为你也不肯甘休,昨晚就扬言要劫镖。”

“可惜被九真魔女Сhā手打消了。”

“条件是互惠的,我把天涯浪客交给你,你要助我截留威远局的一趟镖,两全其美,荀爷意下如何?”

“这……在下不愿与九真魔女结怨……”

“我不是指这趟镖。”

“那……”

“你先答应了,我再告诉你,我会与你联手,把威远镖局的金字招牌砸破了,一举两得。荀爷,我相信你我必能合作愉快,圣剑神刀加上镖局主金戈银弹,决难在你我的联手合击下讨得了好的。”

万里鹏已定下神,接口道:“是湖广那趟镖吗?段姑娘,你要对付的人,恐怕比威远镖局的人多十倍,你以为联手就能对付得了吗?”

“本姑娘正在设法邀集同道,实力足以对付得了想趁火打劫的人。”段姑娘傲然地说:“这条件对荀爷极为有利,因为荀爷也要劫镖的,是不是?合作后成功希望岂不是更大了吗?”

“你摆出这种阵势,把我们诱来,在下委实看不出姑娘有多少请人合作的诚意。”荀文祥指指左右埋伏的九女:“你如果真有邀请的诚意,即使江湖人不讲礼数不用拜帖,也该派人知会一声,对不对?

用这种手段请人,在下有被强迫被愚弄的感觉,而且心中懔懔,几若几在恶梦中。段姑娘易地而处,姑娘有何感受?”

“你……”

“段姑娘,可能你一生中,从来没有碰上敢于拂逆你的人。”

“这个……的确是他的了”

“今天你第一次碰上了。”

“你是说……”

“在下抱歉。不管段姑娘要做些什么,在下恕不奉陪,你我各行其事,互不­干­涉。”荀文祥说。

“你拒绝了?”段姑娘沉声问。

“正是此意,在下的话已经够清楚了。”

“恐在此情势下,你已另无选择了。”

“真的?”荀文祥警觉地问,转身目光落在身后碑亭对面的树林内。十名青衣大汉,同时长身而起,迈步到了路中半弧形排开,堵住了去路。

“不要让这些人枉送­性­命。”荀文祥重新转身面向段姑娘说:“段姑娘,我是当真的!”

“你以为你可以胜得了我的十绝剑手?”段姑娘说。

“非必要时,在下不开杀戒,但并不表示在下决不开杀戒。”荀文祥沉静地说:“在下不知道你这些剑手有何神鬼莫测的武功造诣。但在下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们禁不起渔鼓致命的一击。你要他们用膜封耳,等于是替他们打开了征死之门。”

“你很会唬人。”

“不是唬人。”他一脸肃杀,“御音杀人,根本不需经耳听完,只要普通的声音便可由听觉感受,即使把耳膜弄破成了聋子,在下同样可御音杀他。

快撤走你的人,在下不希望白龟神祠变成屠场。”

“本姑娘一声令下,刹那间剑山聚合,即使你能侥幸,你三位同伴必难侥幸,你想到他们的处境吗?”段姑娘指指万里鹏三个人:“何况,你的魔音对本姑娘的威胁不大,本姑娘的定力。定以抵抗你的渔鼓魔音。”

万里鹏于紧要关头,显出沉着老练的江湖人本­色­,哈哈大笑说:“段姑娘,据在下所知,武林中以音杀人的高手为数甚多,其中佼佼者以摄魂魔君与银龙最为杰出,而荀兄弟比他们更胜一筹。

在下不知段姑娘的来历,也许你和荀兄弟一样,是江湖上突然出现的一朵武林奇葩,你别自以为比老一辈的高手名宿更高明,但从你今天的行径看来,你并没有多大的信心会胜得过荀兄弟。”

“狂徒,你胡说什么?”段姑娘怒声问。

“在下只是提醒你。”万里鹏不在乎对方怒火:“如果姑娘真有信心,就不会带这么多党羽设埋伏倚众群殴了。

姑娘,你已输了一盘棋。不要说荀兄弟的渔鼓可以克制你们的这些人,在下与这两位同伴也不是不禁一击的江湖二流混混,你大可不必要荀兄弟担心我们的死活,江湖人的生死祸福自己负责。不过,段姑娘的提议,在下倒是十分赞成,但却反对你用这种陈兵胁迫的下乘手段来对付人。”

“你赞成本姑娘什么提议?”段姑娘怒意渐消。

“那就是劫镖的事。”

“你是说?”

“荀兄弟与威远镖局结了怨,劫镖讨公道不失为以牙还牙的最毒报复手段,让威远镖局知道任意欺负人是会受到报复的,以后他们对人必会客气些。

湖广下月那趟镖,可说已轰动了江镖嫖的希望,咱们四个人成不了事,多几个人手自然希望更浓。但你竟然用这种威胁的手段强求合作,岂不是居心叵测令人起疑吗?

谁保证你不是威远镖局请来试探咱们态度的人?退一步来说,谁相信你有独当一面的智慧与武功?”

“你是不相信本姑娘的超人武功了。”

“你胜得了荀兄弟吗?”

“信不信立可分晓。”段姑娘手按着剑靶:“荀爷,你我凭真才实学较量高低,尊驾意下如何?”

荀文祥挥手示意同伴退至碑亭内戒备,渔鼓往腰后一挪,左手夹牢,淡淡一笑:“姑娘何时出手皆可。”

这几天来,荀文祥对交手的事已经积了不少经验了。双方动手相搏时,固然有千变万化凶险莫测,但万变不离其宗,只要懂得窍门便可应付自如。

他的拳脚本来就有根基,而且他那种专门对付猛兽袭击的打法,比对付人困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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