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发布会的效果出人意外。新华社以《山风县整顿­干­部队伍下硬功》为题发了通稿，上至《人民日报》，下至地方报纸和各地晚报都转发了这一消息。与此同时，张子非也深入公安局采访，写了一篇题为《一个横行十年的地方恶势力的覆灭》的长篇通讯，因为涉及到原公安局长王国强，按照规定，文章是应当给副部长肖像看一下的，但张子非害怕通不过，便交给了《金安日报》的一个记者，前面加上记者的名字后全文见报了，而文章的写作者张子非则标明了本报通讯员。几篇文章在报纸上引起了强烈反响，尤其是新华社的通稿，成为全县各级­干­部和各单位收藏的报纸。以前的报纸都是看看后先放在报夹上挂着，然后再收起来，然后再卖掉。可那几天的报纸不一样，成了山风县反腐倡廉，锐意改革的一个见证。无疑，这是给县委和县政府脸上贴金的事情。

杨子晨觉得这件事情还是做得比较漂亮的，如行云流水一般。他一向不喝酒的，晚上高兴，他让通讯员小郑到街头给他买了几个小菜，拎一瓶六元钱的四川尖庄，把蒋也哉叫来划了几拳。他们两人都住在县委政府机关大院里，前几年单身领导都是住在办公室，杨子晨到山风县来后才对办公室进行了改造，专门给县级领导建了宿舍楼，每间房子大约七十来平方米。老婆小孩来了也有个安身落脚的地方，还可以自己做饭。杨子晨从来没有做过饭，甚至连水都没烧过，一是忙，二是懒，三是有通讯员负责端茶递水什么的，用不着他自己劳神。他对生活没什么特别的要求，能将就便将就。他说上帝赐给人类一个肚子，就是让它装那些五谷杂粮的。只要无毒无害的东西就能把肚子撑饱。有一段时间，县委办和政府办曾商量过给领导安排小灶的想法，领导们工作辛苦，没日没夜的，有时候下乡回来三更半夜，机关食堂早已关门，他们就只有饿肚子。可杨子晨没有同意，他说本来安排小灶无可厚非，目的是为了解决领导下乡回来的吃饭问题，但这样一来，会把县级领导与普通­干­部隔开了，有的人就会趁机提意见。这点困难大家先克服一下吧。以后再说。杨子晨一句话给否定了，以后就再没有了下文。

通讯员小郑把菜买好端上来，杨子晨就去叫蒋也哉。蒋也哉住在同一层楼上，离杨子晨只隔了两间房子。中间的房子空着。蒋也哉听说喝酒，兴致就来了。他早就想喝酒了，本来就有酒瘾，但却一直没有喝酒的场合，即使陪上面来的领导吃饭，那也是浅尝辄止，意思意思。因为杨子晨给县级和部局级领导都打过招呼，凡是他看到哪个领导醉熏熏地上班，就让他自觉地滚出去。就这么一句话，刹了酒风，也断了他们的酒路。蒋也哉一看下酒的菜还不错，说：“要喝就把这一瓶酒喝完，不要吊我胃口。”杨子晨说：“我反正只喝两杯，就这么个量。你有本事就把它喝­干­。”两人就按照杨子晨喝一杯，蒋也哉喝三杯的比例开始喝酒吃菜。第一杯酒喝下去，电话就响了，是市委焦书记打来的。杨子晨拿起电话，用另一只手给蒋也哉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张声。焦明亮说：“子晨，前几天的报纸我都看到了，你­干­得漂亮。对于公安局长的问题，要抓紧审查，尽早结案，从重从严惩办。同时，要搞好下一任公安局局长的人选问题。这个人一定是要靠得住的人。如果在本县没法解决，我就从外面调一个来。”杨子晨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焦明亮说：“另外，今天下午遇到柳雨佩了，她说你一个月都没回家了。双休日的时候你要回家看看。她一个人带个孩子也不容易的。”杨子晨说：“谢谢焦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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