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下辖第二十七丛林作战大队已经全面控制那座小山,从山头建筑到山脚,一共抓到人员七名,都是看守房屋的,而且除了一个人,其他都是最近两周才招聘来的新人,并且这片地产的所有权是在一位首都著名的商业地产大亨名下,防化兵小队已经全面把控了每个建筑角落,要求首都警察厅派遣最精锐的法医专家过来取证,全程监控并陪同,不允许出现任何掉包和作假的可能性!
另一支著名的特种大队已经全面驻扎在佛联会所在地周边,没有包围,但对所有进出人手进行登记;
电信大楼也已经被同等对待,对外宣称是防止首都最近的状况影响到通讯安全;
将军本人已经带着自己的副官跟参谋前往总理府解释自己擅自动用兵力的行为,并且申请首都卫戍部队的同僚,立刻调动军队平息绿衫军在街头跟白衣信众对抗的局面,这样拖下去对国家跟人民都是巨大的伤害。
接着将军已经陪同总理等一众高官前往王宫面见皇帝。
……
一份份内部报告雪片般传递到病房里面来,但电视上还什么都看不到,这才是真正的高层操作吧。
雷霆万钧的全面动手不留半点漏洞,白浩南听得不停做惊骇状:“看吧,这就是你父亲考虑的事情,我不是,我从来都没有为国为民的大思路,我最多喜欢玩个足球,我真是知道我几斤几两,如果非要我留在这里做这种事情,我会把事情搞砸的,这就是你父亲可能最后欣赏我的地方,这叫自知之明,我是有点小聪明,但做大事的人应该就得是你父亲那样的。”
阿威还想再争取下:“还不是可以培养!你要读大学、学政治、学经济都行,全世界哪里的大学都行,我陪你一起去读!”
白浩南哈哈哈的戳穿小帅哥的小算盘:“别想和平演变!我给你说,踢球,人人都能玩儿,但是要到职业,要到最高层,最顶尖,那就天赋、汗水、运气缺一不可,你父亲玩的政治,也是最顶尖了,我猜测搞政治最厉害的人,也应该天赋、汗水、运气缺一不可,特么你说我一样都没有,还是个外国人,那不是找死嘛?”
大学生瘪瘪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唉,就算你胡说八道这些东西,我都喜欢得要命!”
看来确实是真爱。
185、干任何事情走到顶尖的人,都得是天赋加汗水和运气
若温将军(因为涉嫌违规被屏蔽,这里删除了一千多个字,我也不知道怎么更换这些字,因为后台要求不能删除超过一千字,我不想再写别的话来糊弄这里,因为涉嫌违规,所以只能随便说点感言,都市题材现在很不好写,特别是现实主义题材,其实我已经是非常非常小心的在规避各种问题,我也很少解释我写作内容本身,因为作为写手不能在书本身传递灵魂,还要用单章或者说明来解释,那已经是很失败的事情了,还是那句话,你如果看这本书,是条泰迪犬到处人形自走炮一般乱搞,那就是乱搞,你如果能看作一个成年男人面对社会,面对成长的蜕变,也许就是成长,我采用的是所谓非虚拟写实手法,我也更喜欢用融汇虚实的写法来贯穿我们经历的这个时代,因为假若脱离这个现实去臆想,习惯于意淫,很容易让人陷入虚幻中逃避现实,有人觉得现实已经够累了,看书就尽量轻松些,我也只想放下书的时候,多少能面对点现实有所感想,仅此而已,所以如果因为写书看书的过程中有这样那样的一点不快,恳请各位还是继续关注订阅支持我,谢谢,祝各位中秋节国庆节快乐。)
实际上阿威的伤情真有那么严重。
持续到了一个月时间,才能有下床运动的可能性,而且还得撑着拐杖,但一周多时间就已经出院回家了,回到那个位于一大片军营中间的院落里,没有高墙大院,没有豪华泳池就是挺普通的一栋两层别墅,和一群第六军军官们的住宅区分布在一片山坡上,除了进出这个军官区和将官区需要出示不同级别的证件,但所有士兵都能看见山坡上的长官们也没过着奢侈糜烂、醉生梦死的生活,都是上班下班的规范化,最高司令长官的宅子也不过就是面积大些而已。
白浩南当然更不敢说自己离开了,这里比医院的防卫更加严密,而且下楼的时候他看见自己那辆澳洲越野车已经被拆得只剩下了空架子!
阿威倒是笑得挺开心,帮他问了两句说是把车内饰跟很多部分都拆开做法医鉴证去了,现在白浩南还是乖乖的跟他去家里做客吧,说好了要照顾他到痊愈的。
白浩南也没什么抵触的去了,因为阿威引诱他说家里后院就有个标准的射击场,等到了别人家一看其实是给将官们保留的地下防空工事,平时是个蛮大的地下射击场,随便什么枪械都能放开了打,更不用考虑普通射击场子弹多少钱一粒的事儿,而且到了这里,那就是有专业军事教官指导了,一贯都是白浩南吃过早饭用轮椅推着阿威散步,最后一直到这边,阿威坐在轮椅上笑眯眯的看白浩南每天如饥似渴的玩枪,白浩南有种要把自己玩儿吐了的那种思路。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离开这里,恐怕一辈子都玩不到这么爽了。
这种心态跟他在传销组织里面密集学英语差不多。
不得不承认一直沿袭美军思路的**方还是有些牛人的,而且对枪械管控不那么绝对的东南亚,各国之间还有很多射击比赛,加上这些年**队,特别是第六集团军一直都在跟金三角一带的自治武装、毒贩集团打交道,拥有大量的实战经验,能被阿威找来给白浩南当指导的教官能力非常强,起码以阿威这么不擅长动手的,当初都能随便下了白浩南的枪,有些技巧还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对白浩南这种在国内绝对碰不到枪支的男人来说,大半个月时间,每天超过五六个小时戴着耳塞打枪,总算是把瘾过足了。
这天就是刚刚拿到一套崭新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在教官的指导下趴着打一百码的标准靶,教官说这种大口径专业步枪本来是用来打近一公里目标的,但这地下靶场就是尺寸小了点,改天再到野外靶场练习,现在主要就是熟悉枪械性能,特别是有针对的练习。
天晓得白浩南这种一辈子都用不到这种专业级枪械的人玩得这么深干嘛,但显然他喜欢,阿威就支持,教官更是乐得殷勤。
练了几个弹匣,白浩南刚从教官手里接过那乒乓球拍子大小的弹匣给塞进步枪里,按照这位教官用华语叮嘱的细节调节呼吸,却没看见背后若温将军无声的走进来。
阿威也戴着耳罩,直到父亲的手放在他肩头,才诧异的抬头,然后带着笑容要把耳罩摘给父亲,若温微笑着摇头摁住,今天他身上是作训服,深灰黑色的连体军装很干练,虽然是将军却没有将军肚,而胸前那些金色的胸章依旧闪瞎眼,头上戴着贝雷帽眯眼看前面趴着的那个男人,阿威可能是不想父亲打扰了白浩南玩,伸手按住了肩头父亲的手。
阿达是看见了进来的将军的,没敢叫,挺有眼力。
白浩南和教练也都戴着耳罩,专注的没有注意到后面,教官轻轻的手放在白浩南的后颈窝,拇指岔开感知着白浩南的颈动脉,感觉到他的胸腔起伏和血脉挑动合拍了,轻轻一点后颈窝,白浩南就扣动了扳机!
砰!
这种胡萝卜一样的大型狙击子弹出膛时候的声音可想而知,特别是在这样封闭的地下空间里面,简直就是巨响!
不亚于坦克兵在坦克里面开炮的感受!
所以戴在白浩南他们头上的ed200k耳罩瞬间切断拾音,把这种声音隔绝在外面,白浩南非常舒适的感受着后颈窝上的手指跳动提示,按照这个已经有点熟悉的节奏,相当有节拍感的连续扣动扳机!
十发大型狙击弹的声音一口气倾泻完!
除了外面的工作人员跟警卫,可能唯一没有戴耳罩的就是若温将军,从下意识皱眉的第一枪开始,越到后面越展开眉毛,最后甚至闭上了眼,好像在享受最后两三枪带来的余音回绕。
只要玩过步枪的就知道那后坐力有多吓人,口径越大越吓人,这种最大口径的狙击步枪已经可以叫做反器材武器,也就是可以用来远距离打机场停放的飞机、通讯设备、油罐甚至通讯塔之类的钢铁装备,射程一两公里,后坐力哪怕有专门设计的减缓装置但还是很吓人,在野外都能扬起漫天尘土。
可白浩南轻松的完成了,像个孩子似的得意洋洋,跳起来就摘耳罩去摁电钮:“哈哈!看我这次……”一转头戛然而止,完全没想到少将先生回来了,有种看见老丈人的小心翼翼,还送上点嘿嘿嘿的干笑。
若温将军没笑意,伸手给教官示意,那边赶紧使劲摁开关,好像用力大些那电机就转得快些,等挂在电动钢丝上的靶子滑过来,赶紧摘了双手捧给将军。
阿威已经忍不住摘了耳罩热烈鼓掌了,哪怕一条胳膊打着石膏呢,还是热烈捧场并用语说什么,哪怕他并没看见那靶子上的成绩。
这种大口径步枪的靶子和普通纸靶不同,因为那胡萝卜粗的子弹一条打上去,人体拦腰都能断了,所以普通靶纸直接撕裂,这上面挂的是活动钢靶,网球那么大的一个金属圆板,只要打到就会因为下面的弹簧让开再复位,同时带动下面一个计数器,最后只要查看计数器就知道打中多少发了。
而少将拿在手里计数器上赫然就是10。
从专业的角度来说,一百码也就是九十多米,不是个多远的狙击距离,因为有狙击镜的放大,标准的狙击步枪测试都要求能打进乒乓球大的散布里面,但专业枪手是一枪等平静了再来一枪,哪像白浩南这样炒豆子一样,明明用的后坐力巨大的狙击步枪,却打出了连发的味道。
而连发能基本打中这网球大的目标,那就真有点厉害了。
少将再看了看那支以威力巨大著称的步枪,有点匪夷所思:“你以前练过?”
白浩南听了阿威欢天喜地的翻译摇头:“就这些天玩儿的。”
教官也证明:“刚开始据枪都不对,但一张白纸反而很好教,身体协调性超级好,最重要是进步非常快,各种枪械一般密集练习一两天就很有精确射击手的味道。”
阿威得意加自豪,白浩南解释:“对专业运动员来说,肌肉记忆是个很基本的活儿,譬如那些练任意球,练投篮的,反复练反复练,其实都是在练肌肉记忆,大多数枪械我发现只要有几次能够打中,调整自己的肌肉细微差别,保持那个感觉,打起来就比较容易命中,而且我体重比较大,教官教得好,肌肉记忆一开始就很准,哪怕有后坐力都能很快调整。”
若温将军再看看那计数器,笑笑丢给白浩南:“留着做个纪念吧,会打枪和会打仗是两回事。”然后对教官做个双手合十就往外走了,教官连忙挺直了敬礼。
白浩南还做了个鬼脸才推忍笑的阿威跟着出去,因为将军一边走一边随口:“看了新闻没有?”
翻译直接代答,将军却跳过他:“我是问他有什么感想?”
回头看了看阿达跟上来,白浩南主要表示佩服:“你们大人物做事就是不一样,需要考虑的事情非常多,肯定不能彻底曝光佛联会的那些黑暗的丑事,因为佛教的存在还是有很大好处的,把脏水全部泼到瑞能身上就是了,他只是佛门里的败类,嗯,跟我一个类型。”
佛教确实有用,若温将军这样走出来,在靶场地下掩体遇见的大多数后勤人员,他都用双手合十代替行军礼,显得很和蔼:“那你想不想恢复名誉,就说你是卧底。”
白浩南赶紧摇头:“没必要,首先我这号人无足轻重,为这个搞那么复杂把事情反而搞浑了,其次我也不想中国那边注意到我,迟早我还是要回国的。”
走到外面阳光下宽敞的草坪上,周围都没人敢随便靠近了,若温将军站住脚回头看看着俩年轻人:“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深入政治漩涡,那就越容易被这些丑恶阴暗的东西包围,也必须要身处其中的交易、妥协和取舍,如果连自己都被这些黑暗吞噬了,那就迟早走到自我毁灭的道路上,所以哪怕身处最黑暗的地方,也要仰望光明,你才始终知道自己朝着什么地方前进,这就是信仰存在的意义,不要全盘否定了,宗教是最容易让人产生信仰的捷径。”
嗯,有这样的父亲,教导出来的儿子确实不会是骄横跋扈的。
186、老姜自然老辣
白浩南表示他主要还是玩,最多就是用玩枪来打发时间,因为答应了要陪着阿威恢复身体的,现在随着阿威逐渐能下地行走,除了玩枪其他时间都陪着少爷在健身房努力。
其实这家里有个设备完善的健身房,只是将军和将军夫人用得还多点,阿威看起来是从小就文静不好动,颇有儒雅之气的强权将军和比将军还凶悍的太太养育下这样的儿子有点走样,好像也就不显得出奇了。
所以白浩南督促阿威健身锻炼,得到了全家的支持,阿威自己也很努力,这点和于嘉理有点像,都是为爱而努力嘛。
只是相比于嘉理当初是减肥,阿威主要就得增重,白浩南为了让他有兴趣,不惜用健身房那些短平快的路子,依旧还是蛋白粉、增肌粉加上半身项目比较多,持续坚持一个月,就能看见本来文质彬彬的阿威胸肌、腹肌和手臂跟发了泡一样的结实浑圆起来。
果然,这种从健身房镜子里面都能看见自己身体明显变化的感觉,让一贯只注意自己面部外观的阿威也对自己的身体有了自信心,每天都能保持大剂量的运动,要把自己彻底改造成为强健体型。
将军夫人最喜欢看儿子和“男朋友”呆在健身房挥汗如雨了,经常端点水果什么的进来,坐在边上看着就舍不得走。
其实阿威的长相多半是跟他父亲走的,将军夫人年轻时候估计都不是很漂亮的那种,现在气质更显剽悍,真的找个儿媳妇可能也是要被婆婆收拾的可怜人,现在反而对上白浩南很客气。
但是白浩南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不知不觉的快到年底,伤筋动骨一百天,阿威骨裂的腿部和肩部都开始在做力量性训练,虽然还要带上护具保证安全,但这会儿如果再打架,再挨打,他的抗击打能力都会强了很多,唯一比较难的反而是眼睛,视网膜脱落有点视力受损,未来可能一辈子都要戴上矫正眼镜,这都是为了保护白浩南受到的伤害,所以他有点内疚,一直协助照顾到恢复为止。
电视上关于绿衫军和白衣信众在首都对峙影响整个城市秩序的事件已经如同过眼云烟,确实没人再记起那几个**的僧侣,传说瑞能已经逃到了国外,法恩寺的一堆首领被抓了大半,其他和尚信众遣散得很多,之前法恩寺著名的那些佛法活动已经成了笑话。
而电信老板已经竞选成为高级议员,据说下一步会朝着总理发起冲击,现在是国内最耀眼的政治明星,早就没人记得那个电信杯足球赛后身败名裂的足球和尚了。
不过起码在北部区州府,天龙寺足球队已经成了非常常见的弘法活动,阿威不止一次叫白浩南看电视上球队的新闻,看一大一小两个穿着粉红色袍子的身影坐在球场边,白浩南不发表意见,主要还是对这俩回去当尼姑,而且很可能是当一辈子尼姑有点挠头,难道这就是自己带给她们的人生变化?
白浩南是没觉得当和尚尼姑多正确,人生还是要浪啊。
他觉得自己该出发去浪了。
特么又禁欲了这么久,每天被将军夫人热情洋溢的当女婿看着,连家里的女仆白浩南都不敢多看,免得引发血案。
要知道上次引发血案的那位ladyboy一帮人现在有多惨。
虽然阿威学着白浩南的心态,压根儿没在意那帮人会有什么结果,甚至连愤恨追查的心思都没有,但他母亲不这么看啊,老板因为涉嫌无执照违法经营、勾结黑社会团伙挑衅滋事、蓄意殴打他人以致重伤,那个ladyboy其实是他的姘头招牌,也被当做主犯一同定罪,这样两个同性恋被投进监狱判了终身监禁,恐怕会把他们去那家监狱犯人给乐死了。
至于那帮打手则直接被判处了苦役,也就是类似劳改那种,五十年!
是要在第六军的劳动场地一直干重体力劳动五十年,一直由军方监督!
那就等于是要累死的节奏!
全都是走正常司法程序审判的,还允许对方请律师呢,据说当时那几个人就一直在法庭上磕头磕得血都出来了,将军夫人派去的那位眼镜助理毫无波动,而且还有高额赔偿金全部捐给本地最大的天龙寺,直接把那个身家颇丰的老板罚了个底儿朝天。
大人物不会弄得血呼啦次的,反正求死不得求生不能,这一辈子就算完了,苦熬下去吧。
这仿佛也是给白浩南的警告。
现在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就下定了决心要给阿威说一声,所以套上大短裤一边擦着水渍一边踱出来思索着开口:“阿威……我想……”
没错,自从回到这将军家的大宅子,就给安排的这两张床的大房间,将军夫人还婉转的提醒说阿威的伤还没好,悠着点,所以才特别改建了这个大卧室给两个小伙子住,白浩南还发现床头柜里放了那个小包装的!
所以他一贯在阿威面前还是很注意不要卖弄风骚,结果难得现在想着事情光了膀子出来,阿威顿时看得有些目不转睛,脸色还发红,可白浩南一开口,他那张好不容易又开始俊俏起来的脸蛋立刻就发白了,但是没说话,使劲在全落地窗前的圈椅里面坐正些,然后把已经拉上的窗帘再拉了拉。
其实平时阿威没什么女儿姿态,就像他说的那样,不是所有男同都娘娘腔或者很妖娆,又或者有传说中什么攻受之分,就是两个男人都相互有恋情,然后角色会不由自主的偏向女性化,现在是有点难过的感觉。
白浩南还是奉行快刀斩乱麻:“差不多了,你现在伤势基本要痊愈,关于瑞能和法恩寺的事件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不可能一直躲在你家的照顾下做个莫名其妙的人,更不能改变我喜欢女人的态度,如果你还愿意以后把我当朋友的话,我该走了。”
阿威的声音好像有点飘,更有点苦涩:“你去哪里?”
白浩南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顺着国境线去缅奠吧,听说那边边境靠近中国,有些地方的生活跟在中国没什么区别,我想在那里再呆段时间,差不多凑够两年就回国了,现在见了些世面,好像也不是很怕那些个什么庄家了……”好像是为了调节气氛,还尽量说笑点:“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被他们追杀的时候看见手枪,吓得魂都掉了,现在肯定不会怕。”既然都有军队的教官来指导打枪了,白浩南肯定也顺便学了点擒拿之类,但纯粹是顺便,好奇的学了学,包括打枪在内,白浩南也不过是觉得好奇,回国以后估计就玩不到了。
阿威没有笑,颇为哀怨的转头看白浩南,接触到他的光膀子还立刻把目光移开,话说这些天白浩南自然也趁着健身玩枪把自己的身体又控制回来,起码在医院那些天增加的肥膘都转化了,真不知道阿威看了是不是真的有那方面冲动:“你为什么就不能留在这里呢,或者我俩干脆搬出去,就算你还有半年回国,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你是非要逼我跟你走么?”
白浩南看着他的目光呢,顺手抓了t恤穿上,过去拉了椅子反骑着坐在阿威面前:“哥们儿,如果你是个妞,我多半会留下来,如果你是个纯爷们儿,说不定我也会留下来,因为这两种相处起来对我都不难,唯独你这样,我没法接受,你还愈发的来劲,我早点走最大家都好,你说呢?”
两人都是小平头,阿威疗伤的时候推了个光头,所以现在比白浩南还短些,低着头很委屈:“我……允许你找女朋友,只要你不走……”
白浩南坚定得很:“别!用我们中国会议上经常听见的话来说,这叫做不可调和的矛盾,你知道嘛,你对我好,我也当成哥们儿回应给你,这就够了,我喜欢女人这是个不可改变的东西,就像你喜欢男人也不能改变一样,现在你的伤好了,我再拖下去估计这就真的会变成破事儿,行不行,就当你帮我,开车送我出去,然后我自己随便找个车就走了,以后等我回了国,那都是过几年的事情了,你可以到江州去找我玩儿,行不行?实在不行我自己出去,应该也混了个脸熟,我俩还不至于朋友变仇人吧?”
阿威不说话了,扭头看窗帘,真感觉到他那种失恋般的痛苦,白浩南熟悉,姑娘身上见得多,所以这会儿不撩拨,万一真的黑化了,把自己也弄到那什么深山老林里的苦役去,那就惨了。
其实很快,阿威就苦笑着回头:“你可能没想到我有多喜欢你,我怎么舍得让你讨厌我呢,那说好,等你回到中国,给我打电话,我去看你……”
挺真情流露的场面,可换个男人对白浩南这么说,他就是觉得很出戏啊,还得尽量绷住了别笑,阿威看出来了,起身的时候忍不住锤了他一拳抱怨:“你就想跑出去自由自在的玩儿!”
那不由自主娇嗔的口吻让白浩南扑哧,然后一直到下楼上车都嘿嘿嘿。
阿威也笑,哪怕有点刻意,也让自己一直笑着下楼,碰见在楼下要给儿子和女婿做点饮品的母亲,都说他俩带狗子去散步。
为了不节外生枝,白浩南啥东西都没带,除了那条宋娜给他缝的银行卡腰带给系在腰上,再说他现在还有点现金嘛,那一晚之后都没用过钱的。
看似宽松的将军宅子周围其实岗哨密布,起码全副武装的巡逻队都是交叉无漏洞的,隔壁左右两栋看似普通军官的宅子其实是警卫室和车库,过去说了声要了辆车开出来,阿威还找警卫要了支佩枪,说是晚上出门注意安全些,上了车以后才满是赌气抱怨的递给白浩南:“不需要就扔了,还有这个不要的话也扔了……”又是张银行卡,不过是国际银行信用卡。
白浩南只拿了枪别到腰上,这时候他认得这是支极为普通的美制1911,**队的枪械其实很差很乱的,大多数都是从越战时期美军淘汰下来的老爷枪,就连第六军也是在部分精锐部队才比较统一,当然将军卫队这里就肯定很精良,包括这支1911的成色都很好,跟那些普通士兵手里磨得发白的手枪区别很大:“行了,你还差我四粒子弹呢。”
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本来就苦苦控制情绪的阿威立刻就崩溃了:“你还记得?!”
白浩南差点给自己一嘴巴,玛德现在连男人都撩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经常跟女性分手,我都是这么说的,这会儿觉得多大个事其实回过头拍拍ρi股就忘了,没准儿再遇见个心动的还会觉得那会儿好笑呢,别往心里去,成吗?”
阿威已经带哭腔了:“不会的!你跟其他人不同,我不会忘记的!”看白浩南把那信用卡退回来更是声音都高亢了:“我不希望你吃苦,也不希望你为了钱受罪!起码你不要让我担心!”
白浩南发现他有发飙的前兆,联想到他母亲发飙的凶悍,不吭声的悄悄把信用卡放进车门夹缝里,待会抱了狗子走就是。
结果出了高级军官的防卫圈,再穿过一百多户的军官区,出门时候刚接受了哨兵对少爷的敬礼,对面一辆迷彩越野车开过来,大灯照在这边挡风玻璃上闪过,若温将军探头:“怎么?这么晚还出去?”
阿威隔着白浩南用语说了什么,少将看了眼白浩南,收回目光靠回椅背上,阿威刚小声叮嘱:“我说我们出去买点东西……”
少将重新探头探身,递过来一张卡片,然后对白浩南做个很潇洒的美式军礼:“拜拜……”接着就让自己的卫兵把车开进去了。
俩年轻人有点冷,阿威还探头接过那张卡片看了下吃惊:“这是纳猜叔叔的联络卡,他负责边境军团的!父亲怎么知道……你要走边境出去?”
能做到这种地位的老家伙啊,眼光还不够毒?
187、无尽的漂流,自由的渴求
这样知情知趣的老爸,让白浩南都想留下来当赘婿了。
他点点头把车靠边停在军营外没多远的路边:“从这里离开国最方便的就是从仁松口岸到缅奠吧,那一夜其实我跟人也约好了在口岸过境的,不过这都过去两三个月了,不知道会不会变卦,你父亲……确实是个好父亲,也是个好将军。”
阿威是瘪嘴的,抱着阿达真的像个女主人一样幽怨:“留下来吧,他也喜欢你。”
白浩南坚定的摇摇头:“其实你知道本来我最想当的是什么人嘛?”
只要不是掉头就走,阿威脸上就能染起喜色:“什么?”他本来就细眉大眼,哪怕有只眼睛受损了,还是都闪闪发亮。
白浩南没心肺的笑:“我以前长大的圈子只有足球,然后就是晚上的夜场,除此之外我没什么见识,这两年才到处见识到这么多人和事,但一直以来我最羡慕的就是那些顶级球星身边的伙伴。”
阿威不解:“什么?”
白浩南自己说起来就好笑:“你知道我没什么文化的,偶尔看电视上网,看画报都是跟足球有关的,看见什么罗纳尔多、贝克汉姆、梅西这些大球星,还有nba球星们花钱跟流水似的,随便吃个饭、度个假都是前呼后拥耀武扬威的,当然他吃什么玩什么,那些随从陪同也一样,对吧?总不能豪华游艇只坐他一个,叫些美妞也只一个人享受,都得伙伴们一起享受才有乐子啊,我就想当这种混吃混喝的伙伴,只需要把大球星捧好了,捧舒服了,就能舒舒服服的享受。”
阿威聪明的听出来意思认真些:“然后呢?”
白浩南点头:“当然就要付诸实施啊,这种世界球星不认识,那跟着一个国家队的大哥去混也行,结果……嗯,我发现这活儿也得是有天赋的,被人像条狗一样呼来唤去,哪怕正在啪啪,叫起身也得提裤子,什么都得看别人脸色,什么时候都得低三下四的讨好,我才发现哪有那么轻松的混吃混喝,半个月以后我就明白自己干不了这事儿,到国来之前,有位家里挺有钱的姑娘想招揽我留下,也是什么都好,偏偏喜欢管着我,我最终还是找个理由跑了。”
阿威轻轻抚摸几下怀里的阿达,扭头看看外面的夜色不说话了,好一会儿,白浩南都想偷偷推门下车的时候他才幽幽的开口:“我父亲跟我谈到过你,他真的想培养你跟着他从军,你知道金三角也有很多华人,这里更是华裔比较常见的,把你的身份融入进去并不难……”
再次听见可以留在那位封疆裂土的藩王身边成长,白浩南脑子已经没有嗡的一下激动的,但还是没忍住用嘿嘿笑声来浇灭自己的野望。
阿威就是听见这笑声转头回来看他的,现在多健壮阳刚个小伙子,斯文的面容上却有点“楚楚可怜”的味道:“可他也说不太可能把你留下来,因为他看到你眼里始终是有梦想的,不是随波逐流会改变自己的性子,你就像块金三角最宝贵的翡翠,只不过还在原石里面没有被发掘出来,总有一天磨砺打磨成型以后,就会展现出自己的价值来。”
白浩南再也不是当年面对陈素芬或者伊莎吊儿郎当的那个玩世不恭了,表情神色都认真:“我还在桂西的时候,那位有钱的大老板也说我应该来佛寺里面打磨学习两年,可天龙和尚觉得现在已经教会我该在寺庙里学到的,我承认我好像已经摸到点门路,好像知道关键在于自己的心态,但都觉得我还算是个可造之材,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太明白的。”
阿威看着他就不由自主的带点笑,骄傲的那种:“他说你最有前途的,不是留在首都去查找更多的证据,也不是足球比赛上捣鼓出来那些小聪明,而是被人追杀以后,却能不把这事当成一回事,明明有机会杀回首都去查个水落石出报仇,却不放在心上,这是种境界。”
白浩南吃惊:“我以为是窝囊呢!我特么一直都窝囊,在国内赌球的庄家为了几百万就能把我逼得到处逃跑,这位首都找人来暗杀我的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去找这种人报仇,我特么是不是有点缺心眼?”
阿威下巴上扬的轻摇头:“忍辱是菩萨成佛必经之道,哪怕不是出家人,一生是否能够得到安乐这也是重要的修行,这其中有六个层次,别人还得修炼才能忍耐这种深仇大恨,你却发自内心的就轻松揭过,哪怕在国内被人追杀,都还归结到自己身上找原因,这都是忍辱里面很有慧根的地方,普通人很难达到的。”
白浩南想了想:“我好像是很少恨谁,庄家要收拾我也是我害他赔了钱,包括那天那位ladyboy我也没啥可恨的,不过我还不至于别人打我左脸,就把右脸送上去吧?没那么傻Ъ的。”
阿威轻抚狗头:“力忍、忘忍、反忍、观忍、喜忍、慈忍,后三个境界已经是法师们潜修希望达到的地步,而你自己却轻轻松松天性自成的做到前面的,我父亲说只有心中有目标的人,不在意外界纷扰的人才能做到,所以你一定会朝着自己的目标去。”
白浩南绞尽脑汁:“我……我从小都在体校,都在足球训练环境长大,我特么能有什么目标,逃出来这一年多,我也就带队踢个球比较有乐子有成就,其他的什么都干不好,我还能有什么目标?”
阿威嗯一声:“我跟父亲也说过你其实没什么大想法,就是个原来踢了二十年球的倒霉职业球员,他笑了,说找人把你原来在职业联赛的上场情况收集来看了看,说你就是人如踢球,你踢球就是个藐视规则的,喜欢偷奸耍滑钻空子,往好了说叫做会利用规则,往坏了说就是浑不把规则当回事,不择手段的追求结果,如果走上邪路那就肯定走到黑,但如果能跟着他把这种会利用规则,懂得掌握分寸的手段练熟了,就在这里学会成长,未尝不能干一番大事。”
白浩南顿时恍然大悟,没错,也许从小接触得深,既有早早明白残酷现实,也有老陈放纵溺爱的原因,清楚自己足球天赋上限不高的白浩南一直都在脚下活儿之外下功夫,不光是阅读比赛、复盘比赛的能力,身体动作尽是练些损招和歪门邪道,说白点就是根搅屎棍!
头脑清醒的当根搅屎棍!
想想看若温将军在这次的首都混乱中,不也是充当了这样的角色么。
地方军区将领自行调动军队是大忌,没有命令的边区将军进京更是罪名,但若温少将硬是能把事情做得妥妥帖帖,平时还看不到什么火气,这种手法真是跟白浩南有点如出一辙,只是段位高太多了,其中涉及到的手腕跟拿捏更是很见功底,和白浩南只是在球场上一个人表演这些花招天壤之别。
但看起来他仿佛的确是有这种天赋的哦?
所以看着阿威那热切又巴巴的眼神,白浩南不得不强行定定神压抑住有点翻腾的兴奋激动:“好了,其实怎么说都应该是我巴结你的,要不是你喜欢男人,我特么最想巴结的就是你这样的,跟着你就能吃香喝辣,不说了,你这番兄弟情义我是真记住了,夜长梦多,我先走你保重好身体,以后还想得起,到江州来看我。”
说着就推开驾驶座边的车门跳下去,阿达好像能听懂白浩南的语气是在告别,立刻挣扎着从阿威的怀里钻出来往驾驶座跳着过去跟上。
阿威可能一直忍住的泪水终于出来了:“我……我也不想这样!我没得选……”
就这么一句,居然让白浩南都没能狠心把车门关上了,站在车门边看着这个真没觉得恶心的同性恋朋友:“呃……你……”
阿威颇有些凄凉的笑笑:“所以我才羡慕那位居士,好歹你也曾经跟她有过幸福的时光,走吧,我知道问题出在我这里,我会好好对待自己,磨练自己来成长,我会在天龙寺代替你修行,希望你总有一天能想得起我,到天龙寺来看我……”说着推开自己那边的车门也跳下去,还回头苦笑一下:“你把这车开走,一切都注定一样,这个性别的问题,就像这辆车隔在我们之间,分别都没法拥抱,你千万要保重身体,我会日夜替你向佛祖祈祷的!”
说完立刻就转身狂奔向远处的军营大门了。
白浩南差点都绕过车头想跟这“兄弟”拥抱下,这会儿有些愣愣的想着怎么自己又把人弄进寺庙里了,看着远处那个有点踉跄的背影,一句都说不出话来。
自己这情绪总不会是爱情吧?
傻不愣登站在车门边起码想了好几分钟,阿达都咬他裤腿了,才使劲甩甩头重新坐进这辆墨绿色的军方悍马车里,想想那张联络卡,就当是把车开到边境还给那位纳猜叔叔吧。
重新发动车辆上路以后,白浩南才发现这辆悍马车有点不对劲。
刚才因为只是准备随时上街找出租车的,所以没仔细看,现在觉得怎么开怎么不对,好歹在桂西和于嘉理也开过一段悍马h2啊,现在这个方向盘上明明白白的丰田标算怎么回事?而且整个中控台明明都是普通民用车的模样。
所以开出城以后加油时,白浩南下来专门认真的观察一番,哪怕这辆“悍马”的后半截还是伊拉克战争那种软顶设计,备胎和外挂油箱一个都不少,典型的军用车辆配置,白浩南还是吃惊的琢磨出来,这特么就是用一辆丰田皮卡车的骨架假模假式的焊上钢板壳子,做成悍马车的样儿啊!
傻子也知道一辆悍马军用越野车的价格可能能买好几辆丰田皮卡了,这若温将军真是个鸡贼的家伙!
想到这里白浩南对这位差点成为自己便宜老丈人的将军又有点亲切感。
另一个比较吃惊的就是加油站不收他的钱,还非常尊重的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白浩南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军人圆领t恤还有深蓝色体能锻炼大裤衩,恍然的双手合十以后继续上路。
果然,这一路的军车真是畅行无阻,甚至连他开到边境军营的时候,都没受到什么盘查,特别是当说不出语的白浩南只能对哨兵出示那张联络卡以后,片刻集中大堆军人热情的包围住假悍马,嘘寒问暖的软绵绵话语让白浩南仿佛到了什么夜场!
还好那位纳猜叔叔面色冷峻的很快出现,光是看削瘦的脸色就充满了凶悍,让全场凝固的同时看一眼白浩南用眼神示意他跟着走,白浩南惴惴的跟上,阿达更是夹紧了尾巴小心翼翼跟在主子背后,走到一片营房阴影处,纳猜才用很蹩脚的华语一字一顿:“你……准备,去哪里?”
白浩南鬼晓得自己要去哪里,也学着一字一顿的节奏:“我,只有个,电话号码让我来这里过境。”
纳猜简单:“打电话!”
白浩南看看时间,特么跟阿威出来都是快睡觉的时间,现在更是后半夜,他还准备明早和和气气过境呢,只好又拨通天龙和尚留下的号码,果然,还是那个有点喧哗的背景下,那把声音听了就破口大骂:“我r你m,你特么还敢打电话来给我?”
呃,明明跟人约好,却放了鸽子两三个月,白浩南也有点赧然,等对方骂得狗血淋头都Сhā不上嘴,反而是纳猜一把拿了他的电话过去,用软绵绵的语轻描淡写说两句,那边暴跳如雷的喝骂声立刻就安生了,起码愣了两秒才换成语也细声细气的回应,纳猜对那边说了几句挂上电话递还给白浩南:“这,只是个,赌场边的混混,你,要跟他去?”
白浩南还是挺会察言观色的,虽然听不懂刚才语对话的内容,但是这位纳猜叔叔在边境口岸军营的地位肯定是非常高的,这点从他走过来那群官兵一声不敢吭的全部站定看得出来,电话里说话更是傲气十足,现在这表情语气,显然对白浩南接洽的人地位太低有点不太理解,有点忍住傲气的不理解。
这肯定是从若温将军那里知道了自己是乘龙快婿的事情。
白浩南没所谓的:“嗯,我师父安排的,就是混日子嘛。”
纳猜叔叔终于笑笑,好像从一片冷峻中挤出来的笑意:“那……如果有任何问题或者需要什么,随时回来找我。”
这时候白浩南还没太明白这句话的实际分量。
他也没认出来纳猜领章上的军衔是仅次于将军的上校,这样一个边境口岸,居然需要一位上校来坐镇,那都是多么重要的地儿和多么位高权重的心腹了。
188、腰好,胃口就好!
纳猜接下来让白浩南第一次领会到实际分量的就是直接让他把那辆“悍马”军车开过国境去!
而且是堂而皇之的这样半夜在关卡灯火通明之下开过去!
这会儿白浩南哪里还敢有社会我南哥的气势,心情早变成渣渣我老南好歹也是偷越过国境的,就算明白这些东南亚国家包括跟中国国境之间很多都是一条巴掌宽的小河沟为界,但也知道再小的国家那也是主权国家,敢偷越国境没准儿就是一串机枪子弹伺候!
这时候他已经知道毫米高射机枪弹和普通毫米通用机枪弹的区别了,战战兢兢的跟纳猜再确认下:“我……还没办任何签证手续呢。”
纳猜傲然的笑笑:“这辆车就是你的签证,记住,你只要在对面所有说华语,并且能用人民币交易的区域活动,这辆车就是你的护身符。”
白浩南眨巴眼睛回看下那辆用丰田皮卡改装的“悍马”军车,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指指:“我这……不算是暴露军方机密吧?”
纳猜肯定想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白浩南指的什么机密,哈哈哈的大笑,拍着白浩南的腰背一起慢慢踱步往口岸那边去,阿达还是跟在后面,军车自然有士兵过去开了跟上。
结果纳猜这颇为亲近的动作却摸到了白浩南后腰上的手枪,已经一路习惯了的白浩南都差不多忘记这玩意儿的存在了,浑身都僵了下,纳猜却隔着t恤摸摸:“会用?”
白浩南小声谦虚:“会一点……”
纳猜从自己后腰拔出来另一支手枪给他塞进后腰去:“必要的时候用这支,更保险。”还有俩弹匣随手塞裤兜。
白浩南大概回摸一下,感觉好像一模一样的型号啊,这时候他明白纳猜没把自己当外人就不耻下问:“好像也是1911?”这种美军从一战前菲律宾殖民战争就开始使用的大口径军用手枪一直延续到现在,所以也是东南亚国家最普遍的型号。
纳猜已经带着白浩南走上了界桥,这可是堂而皇之的越境啊,看看两边荷枪实弹的军人还有架在桥头的碉堡和机枪,白浩南又有点肝儿颤了,纳猜笑着点点头:“虽然都是1911,但只有极少数最好的可以被称为勇士,人也一样,将军说你宁愿放弃他给予你的,那就希望你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勇士。”
走上铺满钢板横条的水泥大桥,仿佛普普通通可以并行两辆车的桥身两侧有半人高的行人路牙子,但纳猜还是带着白浩南走在正当中,能听见点下面河水的动静,但更多感受到的是上下游漆黑一片的江面上,两岸好多盏探照灯晃动的影子,外加嗖嗖的江风,哪怕不知道风萧萧兮易水寒,白浩南能体会到的就是这种做球员,还有平日生活里感受不到的前途未可知,纳猜那一字一顿的腔调让他不由自主挺了挺腰,却没回应。
勇士听起来是很容易热血澎湃的……嗯,白浩南的做人宗旨是打不过就跑,不会傻站在那挨枪子儿的。
前面的对岸桥头亮起灯,看见那边似乎有一群身影,纳猜旁若无人的带着白浩南继续走近。
一群背着ak步枪吊儿郎当的军人中间站着个胖老头,浑身不自在的老头儿,看见这边的身形出现就连忙点头哈腰,但脚下却不敢动分毫。
纳猜却不走过去了,伸手拍拍白浩南的肩头,做个双手合十的动作而不是敬军礼,白浩南赶紧依样画葫芦的合掌回应,纳猜却笑着转身:“记得别沾毒品和女人,只要能走到这里,天大的事情都不用怕!”
虽然是个世界地图上可能很难找到的边境口岸,但这句话却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傲气!
白浩南回味着这句话的时候,小兵已经殷勤的把军车开过来,下车的动作都卑躬屈膝了,白浩南只能在对岸那些军人和老头儿的目光睽睽下抱了阿达再爬上车开过去,总不能把这辆车丢在这桥上堵住吧。
当他心有惴惴的以几公里时速充满神圣仪式感的开过去,那些军人嘻嘻哈哈的都散开也没谁来找他要证件,只有老头儿使劲朝着周围鞠躬作揖后,爬上副驾驶,紧接着一张脸凶巴巴的好像白浩南欠了他七百万似的:“走这边啊!”
阿达都感觉到怒气值,悄无声息的朝着白浩南的座椅后面躲了点。
白浩南瞟一眼,借着这边关卡的大灯光线看清对方,一头毛喳喳的寸头都发白了,现在看着车辆前方还是一副谁都不服的表情,圆滚滚的肚子上套着件洗得发黄的白t恤,松垮垮的那种江州俗称老头衫,下身的花格子大短裤跟人字拖就是街头巷尾最常见的胖糟老头,特么牛逼个屁啊,刚才对上一群军人还不是点头哈腰的。
见识过儒雅的少将,再来看这满面怒气的糟老头,就感觉做人真有反差,白浩南自然不会怯场:“大叔,怎么称呼啊。”
老头儿藐视的瞥他一眼,就好像看蚂蚁一样:“天龙没跟你说?”
白浩南还是笑:“没说,只给了个号码,说能包我跑路。”
老头儿冷哼下,没说话,抬手指前面转弯。
感觉就是刚刚离开关卡街道而已,几秒前还充满边境口岸那种死气沉沉的冷清萧瑟感路灯空旷,忽然就展现出一大片灯红酒绿,而且是极为低俗的那种廉价霓虹灯花哨,最主要是除了蚯蚓一样弯弯绕绕的外文,就是各种硕大的繁体中文“百乐门”、“寰球娱乐中心”、“丽晶大酒店”……虽然听起来个个是极为震撼的名号,其实看上去都不超过两三层的破旧平房而已,带着颇有些乱糟糟的嘈杂音乐声,却让已经在外折腾了半年多动不动都需要跟人翻译的白浩南,亲切得差点眼泪都出来!
终于特么到了华人的地盘了!
当然,正如纳猜给白浩南说的那样,老头儿没有带他走进这些光鲜亮丽的“大地方”,而是旁边一个感觉夹角巷子一般的店铺,只有一两米宽的那种店铺!
白浩南把军车停在门口的时候几乎把整个门脸儿都挡完了,车头车尾还是在门脸之外,所以下车的时候老头儿怒气冲天的踹了一脚车轮胎:“把车滚远些!别挡了我做生意!”
其实听着这种有点国内西南地区的口音,白浩南还多亲切的,他也不生气,乐呵呵的点头把车挪远点找个停了车的地方靠着,发现也没车窗玻璃锁不上,只能拔了钥匙带阿达过来,唯一需要带的东西可能就是阿威给的那张信用卡。
长条状的店铺从门口就居中一条柜台一直延伸到最里面,一侧柜台里就是厨房,外侧跟吧台似的摆了七八张凳子,里面坐了好几个人正在翘首以盼的看老头儿怒气冲冲的走进柜台里开始点火烧水,店面狭窄到白浩南从这些坐着吧凳的男女背后经过时,ρi股蹭着后面光亮发黑的墙面,胯部还蹭了前面某个女人翘起来的ρi股,女人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
白浩南大乐,特么这是让自己住到夜场隔壁么?也太方便了吧!
所以坐到最里面伸长脖子看老头儿里面居然是在煮面,更是心情爆好,刚要开口就听见老头儿恶狠狠的低沉发问:“吃什么?”那排在座位第一个的男子连忙:“杂酱面!”
接着同样的发问,同样连忙回答“阳春面”“鸡蛋面”“牛肉面”……
白浩南看见老头儿随着客人的叫法娴熟的抓起面丝丢进翻腾的沸水锅里,等轮到自己,刚要点餐,老头儿却戛然而止的盖上锅盖,然后破口大骂:“nmmp死绝了么,还不赶紧滚下来!”
然后就几乎是从白浩南头上,放下来个小梯子,连滚带爬的下来个瘦老头儿,一落地就手脚麻利的抓起柜台里面的碗分摊在手上,一条胳膊上能摆五个碗,另一只手飞快的朝里面挑各种佐料,葱花、酱油、蒜水、辣椒、盐巴味精之类,而且分明是听见了之前的顺序,不同碗里面是有点区别的,然后按照先后顺序给滑到老头儿的沸水锅旁边等着。
这几分钟里,胖老头儿就点上一根烟,面无表情的眼神放空。
直到瘦老头挨个儿配料下来发现居然少了一碗,看一眼白浩南,对上这货笑眯眯的表情,才不解的小心翼翼凑近些:“你吃……”
还没说完,胖老头已经直接抓了手边的筷子砸过来:“废话个屁!起锅了……”
瘦老头连忙委屈的使劲在围裙上擦手,从地上捡了筷子洗两下放回去,又把盛了热腾腾面条的碗端上分别添加客人们点的东西,卤肉、牛肉、煎鸡蛋等等,分毫不错的挨个儿放在客人面前,对的,相比胖老头儿的老头衫花白头,这位是花衬衫扎在西裤里外加大背头,完全不同的服装风格,再加上他那颇有些娘炮的动作,白浩南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这特么不就是自己跟阿威要是开个面馆的场景么?
两个老兔子!
白浩南觉得精彩极了,要是自己答应跟阿威在一起,没准儿以后就会变成这样满世界都看不顺眼的状态,哈哈哈。
所以也不怪胖老头不给自己煮面,笑嘻嘻的坐在最里面凳子上看热闹,结果这一看就是两三个小时,因为白浩南的看点也从这俩古里古怪的老头儿身上转到络绎不绝的食客们身上。
显然这家面摊就是三更半夜外面那一大片各种场所里面的工作人员们喜欢来的地方,从穿着打扮有军人、警察、保安、迎宾、妈咪到经理、老板,甚至花枝招展的小姐跟染了金发卷头的牛郎都接二连三的进来吃面,无一例外的没人喧哗,也没人闹腾,都是七八个一批坐满了胖老头儿才挨个儿问了煮一锅,一两个人的话他还懒得动手,自顾自的坐在柜台里面抽烟放空,总是那种两眼无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样子。
瘦老头倒是忙碌着前后收钱收碗洗碗,反正除了煮面那点事,其他都是他在做,最累却也一直被胖老头打骂,有次碰翻了端给客人的面,胖老头直接把盛面的竹编大勺砸到他头上!
客人们好像司空见惯没人笑也没人看热闹,对胖老头从脏兮兮的地上捡起大勺继续盛面也没啥不舒服的。
白浩南看得有趣极了,感觉这里仿佛跟自己以前经历的社会都不太一样。
所有人都和自己以前见过的那些人不太一样。
大概是等到了第七还是第八轮,胖老头终于顺口问了句白浩南吃什么,楞得他差点噎住,等想起点牛肉面的时候,胖老头又已经面无表情的把锅盖盖上了,前面那些食客都探头看了看没吃到东西的白浩南,终于露出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当然,下一轮白浩南还是吃上了这碗香喷喷的牛肉面,老实说,对于已经在国外飘荡了这么久的他来说,这碗好像带着家乡口味的牛肉面,终于让白浩南眼泪都浸出来一些,当然,他认为是里面的麻辣花椒辣椒放得有点多,最后把面汤都全部喝干净时候,浑身都热腾腾的,接近清晨那种萧瑟感丢了个一干二净。
差不多到天色都有点光亮了,胖老头才带着亘古不变的怒容爬上小梯到上面的隔间去睡觉,留下瘦老头收拾残局,娘炮的花衬衫老人对一直坐在里面的白浩南偷看次数也不少了,好不容易凑近点询问:“你就是阿龙……”
话音刚起,上面阁楼就发出破锣一般的怒骂:“你又在发什么浪!滚上来睡觉……要在这里留下来,就给老子做事!”
于是在白浩南的忍俊不禁中,瘦老头满脸歉意的又连滚带爬上了小梯子,留下从来不做家务事的白浩南面对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摊子,看着外面天色已经慢慢发白,接连打了几个呵欠的他当然没动手做事习惯,环顾四周满意的在墙角找到一张折叠躺椅,提到门口摆上,随便抓了几张纸巾沾湿了水盖在脸上遮挡光线仰头打盹,只是入睡前除了看看身侧趴下的阿达,人狗合一的点点头,还调整下后腰两支手枪的角度方便随时拔出来,因为偶有身影的街面上,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很少看电视电影的白浩南,当然形容不出这种有点类似好莱坞西部片里面法外之地小镇的特殊味道来。
他倒是大喇喇的穿着一身军灰绿t恤加大裤衩和拖鞋,就在路边睡了。
腰里有枪心不慌,这是大多数男人都喜欢枪火的原因。
特别是白浩南这样练了些日子,有点自信心了,就更觉得腰杆硬。
189、为所欲为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整整一夜坐在面摊台子边听见的所有人都是用华语在对话,而且都是西南地区的乡音,看见所有人都是白浩南熟悉的那些夜场装束打扮中国人模样,让他恍若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那个江州的夜色中,已经在外颠沛飘荡了一年多的他不自而然的就有些放松心情,半夜奔波开了三四个小时车的疲惫在一个通宵后潮水般袭来,一合上眼几乎立刻昏睡过去!
其实最耗费精力的恐怕还是离开阿威时候,抵御那再一次摆到面前的诱惑吧。
白浩南都想象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拒绝这种天下掉下的大馅饼,自己不是一直都希望能过上醉生梦死的逍遥自在生活么,不就是关上灯男女都一样嘛……嗯,想当初于嘉理都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拒绝了,天晓得自己到底是在坚持要搞些什么?
梦中的白浩南感觉一片混乱,但混沌中仿佛又有一束光冥冥的在召唤自己,马上,马上伸手就能抓到似的!
当然一睁眼强烈的光线下这一切都消失不见了,擅长记忆的脑海里仿佛也只有些碎片,几秒钟后就消失殆尽,连梦境都忘得一干二净。
不是被阿达叫醒的,那就没多少危险,但明明闭眼前显得诡异冷清的街道现在忽然变得车水马龙!
白浩南隐约觉得睡梦中的混乱就是被这种嘈杂的气氛给感染了,自己仿佛是从一个极静的空间陡然给甩进纷乱中来!
对的,就是纷乱,明晃晃的热带阳光下,街头上两部车头顶头谁也不让的吵骂,两边都挤上些车辆,周围站满看热闹的人,路边蹲着衣衫褴褛的小商贩,用芭蕉叶盛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叫卖,然后随眼看过去,到处都有穿着那种连体款绿色军装加小圆军帽的军人,但一个个吊儿郎当,大多身上的步枪都五花八门的随意挂着,更多时候不是像拐杖就是像扶手,总之就不是杀人的武器,而那些蹲站在路边的黝黑皮肤当地人打扮,脚边也多半放着刀枪!
如果说在伊莎的家乡,见识到人人都带刀是个多么司空见惯的事情,这里升级成了枪,虽然当地人手边的枪更乱七八糟的从生锈冲锋枪到老掉牙的破烂步枪都有,但显然这里和自己曾经经历的那些地方好像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是白浩南扯下脸上已经干硬的纸巾,第一眼印象,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身侧的阿达,这狗子饶有兴致的趴在那看热闹呢,面摊依旧没人收拾的乱着,店铺前倒是已经蹲了好几个当地人在台阶上,白浩南使劲摇摇头有点昏沉的站起来,到店面里去洗脸,跨过那几个当地人时候,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挑衅的桀骜。
一直转到柜台里面去舀了凉水扑到脸上,白浩南还在回想这种表情,在江州,在国内,哪怕是在乱糟糟的夜场,恐怕也只有毫不懂事的愣头青,对,好像那次在夜总会因为一言不合就过来用刀捅大腿的小流氓才有这种表情,而这里仿佛满街随处都是,没有规则,没有约束,人人手边有枪,谁都能对别人发难,这是什么样的地方啊,没警察没法官么?
所以白浩南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后腰上的两支手枪,还摸出裤兜那两个手枪弹匣看看,正好这时候胖老头从小梯子上面无表情的下来,瞥见这个小动作:“大江大河淹死的都是会水的,别把你那点三脚猫拿出来丢人现眼!”
白浩南还是不生气,嘿嘿笑着揣兜里,胖老头看见店面乱糟糟的怒火又要发作时,外面却突然传来两声清脆的枪响,白浩南趁机冲出柜台到门口踮着脚尖尽量看远些:“卧槽,不就是个堵个车……卧槽,叫我挪车不就成了?”说完就要跳下门槛。
没错,那辆皮卡改装的“悍马”,不但是学了个外壳样式,还跟原版一样加宽了车身,昨晚白浩南停车的时候觉得街道上到处都空荡荡的,随意靠边就占了不少地方,现在让原本就狭窄的双车道不可能交错会车,两部车就正好梗塞在那里,要是谁先让一下也不至于有什么,但多对峙一会儿后面各自都堆满了车,街道自然被堵死了,现在有人高举一把手枪正在朝天上开枪。
自我反省是自身问题的白浩南还想去解决问题,后面伸过来一只胖乎乎的手抓了他胳膊:“你想让所有人都盯住你?”
白浩南是按照正常社会的思维模式:“那有什么……”稍微用劲就挣脱了这只手又从那几个当地人肩头跨过,再朝着那边的人群逆向挤去,阿达摇着几乎没有的尾巴根也还是跟上了,它在地上穿行人们脚间还方便些。
胖老头脸上抽抽几下没再阻挠,但满脸咒骂表情的咕哝:“后生仔,强出头命不久……阿生!死了么!”被嘶吼之下,花衬衫老人又连滚带爬的从小梯子滑下来,赶紧收拾店里,他们都没关心那街面上的事情。
其实从枪响后这些围观的人也不过是朝后面稍微退让挤得紧实些,算是给发生纠纷的人腾出点地方,丝毫没觉得要是双方开枪那流弹伤人有多么危险,所以白浩南挤过去还蛮吃力的,不得不宣称:“我的车!别闹……别闹!”
这下真的有点像是强出头,挤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们纷纷侧目并让出一条道儿来,白浩南仿佛没觉得万众瞩目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多习惯的掏出那钥匙对周围连带发生纠纷的人都示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的车停得不是地方,我挪挪不就行了……”
走进纠纷圈子里,才能看清站在一辆平头小货车跟一部破日本轿车前的三四个男人剑拔弩张,脸红脖子粗的手里不是提着手枪就是步枪,转头看向白浩南的时候,全都是发怒公牛大鼻孔喘气的状态,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恶狠狠!
以前面对手枪就有点脚软的白浩南这俩月算是练出来了,可能只会在少将面前发憷,笑嘻嘻的把钥匙圈挂在手指上转圈:“没必要!没必要,哥们儿,都让让消消气,退一步海阔天空……”
仿佛一股清流,流进这原始蛮横的冲突现场,两边不由自主的都转身面对他了!
特么这不是让不让车的问题,是尊严!是……可能发现自己这对峙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已经烧起来的火头总得有个去向啊,特么所有人都把怒气对着新进来的了!
也许正如纳猜说的,作为这关卡周围范畴实力最为强横的**团车辆,停在这里没人管没车窗都没谁敢去说三道四,双方都自动过滤了这部车,但偏生白浩南这一口华语还这样吊儿郎当的走出来,把**团的震慑力都下降了不止一半,也正像胖老头说的那样,面孔生疏的白浩南立刻成了众矢之的,刚才还跟斗鸡似的梗着脖子吵架,这会儿恼羞成怒的把怒火撒在这个看起来不像**人的华裔男子头上!
两三个月,白浩南的和尚头已经长起来成了寸圆头,胡子眉毛都长起来了,只是和阿威生活在一起,每天还是把胡须挂得干干净净,不然那位会撒娇动手要亲自来刮胡子,所以受不得那娇嗔味儿的白浩南尽量把自己收拾干净,别带着沧桑的男人碴子味来撩人,于是现在除了这件军队的灰绿t恤,其他真看不到什么军人的气息,当过兵的人才有那种兵味,哪怕是痞子兵可能在这里也会很轻易被分辨出来,这不是军人……
这些恼怒之下的人可能就不怎么怕他了,个头没有白浩南高,却咬牙切齿的瞪着眼,仿佛终于意识到是白浩南乱停车才惹得他们大清早肝火旺盛。
白浩南从这一看之下就感受到,感觉好像面对一群不讲道理的野狗,很难理解这种野兽般的原始本能怒火说来就来,压根儿没有半点控制情绪的念头,本来伸手要去开车门的动作停下来,背靠车门摊开手:“朋友,不至于吧……”
结果穿着油腻腻t恤衬衫,或者歪七扭八破西装的三个男人,还有个粗壮的女人,都在慢吞吞的把手里东西举起来,白浩南看见有一把平头砍刀,两把手枪,还有一支步枪,心里真是一阵卧槽,二话不说把手指上套着的钥匙圈朝后丢进车座里,顺势下来从后腰拔出一支手枪:“够了啊!别特么给脸不要脸,要拿枪大家都有!”说完还觉得不保险,左手也从后腰把纳猜给的那支手枪也拔出来,左右手同时对着面前的人!
立刻特么有种双枪在手,天下我有的踏实感!
应该说白浩南这正规训练过的拔枪术还是蛮快的,起码他那枪口对着前方的刹那,本来正在抬枪的几个人都楞了下,枪口正对的人群也立刻潮水般的散开些免得被子弹打中,但单枪真的很难锁定四五个人,难说谁要是孤注一掷的抬手就开枪,其中有支ak步枪还是能瞬间把白浩南打成马蜂窝,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地下靶场体会过那种暴风骤雨的枪弹扫射了,可随着他把第二支手枪再拔出来增加覆盖面,周围人山人海的场面竟然同时发出一声轰的惊叹!
双手紧握手枪,内心还是有点紧张的白浩南脑海里其实闪过的是教官说的步骤,瞥一眼枪膛缺口,确认子弹是不是已经上膛随时能击发,拇指顺势拨开击锤,然后也注意到自己左手这支1911手枪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和一般手枪表面都呈黑色不同,这把枪是暗土黄色的,少数几个零件是黑色,搭配白色手枪把,看着就精美精致,比右手这把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枪显得高富帅多了,从纳猜把这支枪Сhā到白浩南后腰,他摸着以为是一样的,自然懒得拔出来再端详,现在也有点吃惊,但足球运动员良好的大局观让他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眼前,感受着手掌上细微的差别,终于有点意识到纳猜说的这把勇士手枪,确实是极少数的精品。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支勇士手枪上,连白浩南面前的几人都忽略另一只枪口还对着他们,有点面面相觑的立刻褪去了眼中的怒火跟凶悍,小心翼翼的把手中枪放在引擎盖或者地上,张开双手释放善意。
白浩南只能猜测这支枪跟纳猜在这里有什么响亮的名气,心中大乐,却忍住了显摆的心思:“把枪踢远点,我把车挪开,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别特么动不动就跟我玩儿这个!”这时候就能感觉左手里面的握把好像更舒服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
闻言几人纷纷把枪挪远些,过程中还从来都不敢把枪口朝着白浩南,似乎生怕激怒了他引来啪啪啪几枪。
白浩南差点咧嘴笑,刚要把两支枪并到一只手里单手去开车,旁边却走出来条身影:“兄弟是哪方人才咯?从来没见过你呢……”
这种带点鼻音的腔调其实跟伊莎的方言乡音有点像!
也确实是个女的,三十多岁年纪有点丰满的少妇,面容姣好的白皙脸蛋又跟当地人大多黝黑皮肤形成反差,精心挽在脑后的发髻和绷得圆滚滚的水洗蓝牛仔裤都衬出了熟透的姿色,挺括衣领的白色t恤干净程度更是白浩南今天早上前所未见的,但在这颇为惊艳的姿色以外,最让人瞩目的还是这样面对枪口发难的场面,敢气定神闲迎上来的胆量吧?
只有面对过枪口的人,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悸,当初哪怕确定阿威不是个滥杀无辜的坏人,当他拿着枪的时候,白浩南还是给吓得跟乖乖小兔子一样举手站着不敢动,当然那时他还一点都不会玩枪呢。
现在这位少妇敢风姿卓卓的面带笑容走上来,一点强撑的感觉都没有,要么是玩枪玩得挺熟习以为常,要么就得是对场面控制有绝对把握,白浩南的想法就是这位算是职业球员来到野球场的闲庭信步派头,所以他也顺势把枪口朝地,压着击锤扣动扳机,娴熟的松开驳火状态回归安全,阿威和教官都说过这个动作要做得举重若轻的潇洒,才显得是玩枪高手,然后把两支枪那么松开握把挂在食指上晃荡,轻松极了。
看来真是好久没闻到女人味儿,白浩南立马就忍不住要耍帅发浪。
190、曾梦想仗剑走天涯,如今却只剩唏嘘白发
果然,那女子桃花满面的眼睛亮了亮,最后几步走过来腰肢都要摇摆些。
这也是个风流浪荡的人物,白浩南心里敞亮,感觉相互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浪味:“漂亮妹子我见得多了,但漂亮还胆大的就太少见啦!”
话音刚落,周围近处能听见的人有点小喧哗,估计是惊诧他的无耻胆大,那女子立刻笑得眼波流转:“好久都没看见嘴这么甜的帅哥了,能给我看看么?”走近的她身上带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对比周围大多衣衫褴褛黑不溜秋的穷困山民模样,瞎子也知道这女人不简单吧。
白浩南偏生这种时候色壮怂人胆,况且他实际上内心从来都不怂啊,顺着对方指尖就把那支精美的土黄色勇士手枪给挂上去,还顺势把自己的手指在对方那不怎么娇嫩的白皙手指上抹一下,这就是撩了,跟在酒吧里拿着酒杯轻碰轻擦一个路数,试探对方的反应。
那女子忍不住从鼻孔都轻哼一声,另一只手很熟稔的拍开白浩南的手指:“讨……厌!”
周围可是人山人海,这一公一母都敢当众**,显然把近处那些男人看得目瞪口呆,可能还有垂涎欲滴悔不当初的。
绕着圈的拖长音调差点没让白浩南乐开花来,他也顺势就靠在军车车门上吊儿郎当的抬脚撑在后面车门上,再用肆无忌惮目光扫视对方,甚至还有仗着身高伸脖子把眼角稍微溜边,顺着那浑圆的白t恤肩头顺滑到对方后腰下凸起臀部的流氓眼神,换做正常男女之间这是极为不礼貌的流氓行径了,但那女子只是挑起眼角看一眼白浩南,确认他是充满欣赏的眼神赞美加挑逗,就满意的再哼一声!
唉,论到这种撩人的乐趣,白浩南可不就最喜欢这些调调儿么,就得这种看着都能掐出水来的熟汝棋逢对手,所以跟陈素芬、于嘉理那几个正经姑娘颇有些不来电。
那女子显然对看手里的枪都不认真了,抓着枪管前部这么随意的瞄瞄,可能确认不是自己涂的漆:“整个金三角都没人能买到这样的手枪,你是从国来的?”
白浩南从不介意口头上狗仗人势:“对岸纳猜叔叔送我的。”这句话比较小声,让几米之外侧耳倾听的人忍不住都想靠近些,怪只怪刚才开枪时候拉开的圈子大了些,而面对面争吵那几个早就畏畏缩缩的躲到自己车后,也不知道该不该趁机把车挪开,但实际上也没空间给他们挪动。
女子妖娆的肩头先动的扭过来,然后才转正面对着白浩南,也手指挂着手枪荡一荡的语气轻松:“那你叫什么呀?”
白浩南送出那注定会出名的医科大学生名字:“王建国,我过来玩些日子,就住在那边,喏……”远远的看见胖老头那店铺招牌:“老六面馆,我师父叫我来找六叔玩的,妹子你怎么称呼啊?”不知道这老六是胖还是瘦,索性乱叫吧,对方明显岁数比自己大,但这么喊是绝对让女人开心的不二法门。
其实近距离这么观察,女人脸上妆画得挺厚,估计还是这一带自然条件有点恶劣,日照紫外线太强烈,但眉眼之间好像有点混血的那种大开大合,咋一看很惊艳,细看还是有点皱纹了,这会儿眯眼笑起来更显经历丰富:“哦,他呀,怪不得怪不得,叫我阿香好了……行,我还有个会要开,有空来找你玩儿,你有什么要玩的也可以来找我!”说完就那么轻巧的把手枪丢还给白浩南,自己转身摇曳着回去了。
白浩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卧槽,这算什么,来撩一下玩儿?还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过他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往心里去,转头再看刚才剑拔弩张的几个当地人,都在对他点头哈腰的谄笑,显然能跟这位阿香女士说几句话已经超越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刚才颇有点紧绷的局面倒是完全松弛下来,所以白浩南还能对那几人笑笑示意,上车打着了使劲朝着边上能靠的路牙子上面挪开,这会儿好多人前后帮他看着做手势示意,看那两部头顶头的车也开始慢慢交错分开这段堵塞的地方,白浩南才熄火下车施施然的过马路,正好看见一辆黑色虎头奔被簇拥着优先经过,坐在后座的阿香笑着对他用手指示意再见。
这种十多二十年前最高级的老板车,又稍微改变了点白浩南的猜测,不像是周围这些夜总会、赌场之类的妈妈桑老鸨,显然地位真有点高。
再转身回面馆,白浩南果然就是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了,还有点洋洋得意,瘦老头已经把店面里面昨天剩下的场面收拾得差不多了,对白浩南还有笑脸,可胖老头那满面怒容现在还得加上冰冻,冷冽的看着白浩南,手里握着的竹编大勺很可能变成一把奇门兵器朝白浩南招呼过来,怒气值已经蓄满那种。
可惜他面对的是懒散二货白浩南啊,大马金刀的走到店门口柜台前第一张凳上大跨腿的坐下给自己倒杯水:“我该叫你六叔,还是他?原来老和尚也可以叫阿龙的哦?”
胖老头的声音好像是从牙齿缝里咯吱咯吱挤出来的:“老六和阿龙,都是我!”
白浩南差点扑哧一声把水吐出来,阿龙这种叫法应该是多英姿勃勃玉面飞龙的感觉,眼前这个糟老头嘛,哈哈哈,白浩南得使劲忍住,长得不帅也能取名叫龙,对吧,天龙老和尚还不是满脸皱纹,怎么能歧视不帅的胖老头呢,他使劲抹着嘴边的水珠说服自己,赶紧岔开话题:“阿香……刚才那叫阿香的少妇是谁?”
这下轮到旁边正在轻手轻脚扫地的瘦老头差点被凳子脚绊翻到地上,惊慌失措的抓住了桌子才没摔下去,眼珠子都摔得到处乱转了,胖老头干脆把大勺砸了他去:“滚!笨得出奇!去买菜!”
瘦老头委屈的出去了,但是看他那花衬衫扎在宽松西裤里面,皮带前低后高,皮鞋和大背头都擦得锃亮的感觉,是去跳广场舞都比买菜更像一些,白浩南鬼头鬼脑的笑着收回目光看胖老头:“你姘头啊?”
以前他绝对不会关注这种关系,更不会有这么稀松平常的口气,阿威实在是帮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胖老头可以说瞬间气得七窍生烟,茶壶烧开了一样爆发蒸汽:“卧槽……!”阵仗颇大的左右看,肯定是砸出去大勺以后再想找个趁手的东西。
白浩南却不怕,反而觉得无比亲切,因为从看见胖老头气吼吼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感觉好像重新看见了老陈,那个从来也都是对他怒火万丈的老家伙,其实才是最爱护他的,所以双手抱着放在柜台上,还把下巴放上面懒洋洋:“挺好,我看他蛮喜欢你的,我也有个小伙伴这么对我,可惜我喜欢女人,但是现在我懂得尊重这种感情了,祝你们幸福啊。”
胖老头面部都气得扭曲了,但是就好像抹布再怎么使劲扭掉都会有点松垮垮一样,老年人的面部肌肉也是松的,怎么扭都紧不起来了,而且白浩南的话让他也哭笑不得,看着这不要脸的惫懒家伙好几秒气得笑:“庄沉香!庄天成的三女儿,这个邦最狠辣的女人,你也敢去招惹?!”声音越压越低,后面几乎就是牙齿缝出来的。
白浩南面对瑞能大师那么大的场面,都敢主动招惹,也就站在若温将军面前才会有种不由自主的腿肚子打抖而已,看来只要不是军人,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怕个鸟:“哦?怎么个狠辣,从我到了开始你就是面恶心善的骂个不停,你不跟我说,我怎么知道不能去招惹她呢?我甚至连这里叫什么都不知道,老和尚叫我来找你,你总该给我说说吧?”
胖老头终于找到张抹布,发黑的那种,狠狠的朝白浩南砸过来:“老子才没这个兴趣!”
被老陈训练摔打了二十年的白浩南,只轻轻偏头就抓了桌上的筷子筒接住张开的抹布,还有闲心把抹布在上面晃悠成杂技一张布,另只手却慢悠悠的从腰间拔出那支勇士手枪:“叔,我真的不懂,我在国闯了大祸但也干了大好事,所以若温少将派纳猜送我过桥,他给我的这支枪,这什么意思?”他手大,捏住枪把这么沉甸甸的顺势一荡,就变成枪口朝自己的礼貌样式放在柜台面上推过去,铁疙瘩在油腻腻的宝丽板桌面上滑动很轻松。
这跟着教官学的玩耍动作果然有用,胖老头重重的哼一声,对他这看似懒散其实蛮礼貌的回应很受用,抓了勇士在手里掂几下,明显很娴熟的滑下弹匣看了眼那不锈钢的闪亮内部件:“1911装备美军差不多百年了,金三角跟东南亚遍地都是这个,全都是韩战、越战丢下的二手货,直到96年波斯湾战争才全面替换成贝雷塔,但美军内部有些精锐部队自己有采购权的,却不愿用贝雷塔,而是去定制改装了一批高精度的勇士1911,外面买不到的,纳猜曾经参加过美军特种部队军演并且拿过功勋,那边送了他一支,东南亚起码这几个国家里独一份,你说什么意思?”说是这么说,手上还是有点爱不释手的把套筒击锤划拉几下,感觉就是摸到神兵宝刀的喜悦,脸上还得抑制冷漠,难度很大。
有种坐在山野小店听隐居高手说江湖的感觉,白浩南恍然大悟:“卧槽,纳猜很拎得清啊,讨好我就是讨好了少将!有前途!你喜欢?送给你好了!”
不得不说胖老头都被他的大方愣住了:“啥?”
南哥什么时候吝啬过:“我看你很喜欢,那就送给你啊,我又不会煮面,更不会洗碗抹桌子的,就当送给你讨你高兴咯。”
胖老头都正眼看他了:“你知不知道就隔着一条河,纳猜的态度对这一片意味着什么,这样的东西对你是多大的好处?”
白浩南还是下巴放在抱着的手臂里懒洋洋笑:“叔,你搞错了,是他巴结我,没这枪他还得巴结我,你啊,也许二三十年前你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是躲在这小镇子上煮面煮太久,一个纳猜都能让你觉得多大一片天,但在我眼里,他还不如我,虽然现在他要弄死我就跟弄死只蚂蚁一样,但我没把他放在眼里,我也没把什么庄天成,庄沉香放在眼里,见识过若温少将甚至比他还高的人物,再看这些人,都不过是些窝里横的街霸地痞流氓而已,可能论实力我不如他们,但我心里没怕他们,可你心里已经怕得很了。”
不知不觉间,白浩南都想不到自己有这么豪气如云了,可他真是这么想的。
一路走来,他已经不是那个仓皇失措逃离撞车现场的落魄职业球员,看似跌跌撞撞的逃亡路,一步步的锤炼出心境,开阔了眼界,就看能蜕变成什么样来。
胖老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白浩南其实已经差不多三十岁,正是男人青春和成熟交叠的黄金时候,这会儿浓眉大眼轻描淡写的说这几句,好像彻底击碎了老头儿的怒气外壳,脸上竟然很快有些衰老的感觉,好一会儿才自嘲的讪笑:“卧槽,天龙看得上的徒弟,真特么不是个普通人,还能教育我了不是?”
说着把手枪弹匣塞回去,哗哗上了膛,随时都可能对着白浩南,但这家伙笑眯眯的看着他不动弹:“你对我没恶意,相反还很照顾我,怕我吃亏,老和尚敢把我交给你,那也是当你有情有义,我其实很愿意听老前辈传授经验的,哪怕我都不知道我接下来该干嘛,但我不会在这边呆太久,最多半年,希望能想明白我到底该干什么,希望不要也被吓破了胆,带着个小哥躲到什么地方开面馆去。”
胖老头眯了眯眼变成苦笑:“你还很聪明!特么老子真的是老了,老得看见你这么活蹦乱跳的什么都敢想敢做,羡慕嫉妒恨了……”说着把那勇士手枪随手丢回来,这下白浩南终于弹起来伸手去接,这铁疙瘩砸在头上要开花的。
胖老头顺着这动静才回到一贯的怒容,好像谁都欠了他钱似的怒容,摸出一根烟点上,又是那种浑身放空的无神状态:“我叫陆文龙……”
刚接住手枪的白浩南忍不住扑哧又笑出来,这么帅气的名字用到这糟老头身上?
那乱七八糟的白发碴子,松弛的皮肤肥胖的肚子,松垮垮的发黄圆领老头衫还敢叫陆文龙?
气得陆老头儿抓了手边的盘子碗啊直接给他砸过来:“老子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也很帅!”
白浩南已经忍不住滚到地上哈哈哈的抱着肚子打滚了!
191、你的习以为常,就是别人的梦想
陆老头没有过多描述他过去的辉煌岁月,但是把目前脚下这块地面的局势给白浩南简单叙述了下,沿着这里往北几十公里就是另一个东南亚国家边境,再往北才是中国,所以这附近就是著名的金三角,三个国家之间的复杂热带雨林地区,都因为当年十多万抗日远征军沿着这一代洒下尸骨跟幸存者,所以这一带都是说华语的前朝人,算是这个国家的少数民族,而他也是当年远征军的后代,从小说着华语却从未踏上过中国的土地,这些远征军各部从这里到北面沿着中国边境,分成了四个邦,这是最东边的一个自治邦,这些年没少跟政府军你争我夺抢地盘,庄天成就是这个邦的主席,换句话说的土皇帝!
庄天成的一子三女分别掌控几个有油水的城镇,这里当然就是庄沉香管辖的地方了:“她勾搭的姘头好几个,你难道也要去跟着鬼混争风吃醋的火并?而且他们好多人都有吸毒的,难道也要跟着变成那样?”
白浩南再没社会经验,也听说过金三角最出名的产出是什么:“我当过运动员的,从来不沾这个,吃喝更是小心翼翼,不过听说缅奠还有翡翠也很有名吧,要不我们干脆找个地儿挖翡翠去。”
陆老头现在已经对白浩南的不着调有了新认识:“好啊,我给你说地名,就是四个邦最北面那个,你自己去好了,漫山遍野都是挖野矿的,说不定就能挖个几千万的翡翠,但我只听说每年死多少人,不是矿难就是吸毒争抢打杀死的,你去吧。”
白浩南当然联想到打他和阿威被抓的那些人干苦役样子,立刻打退堂鼓:“算了算了,跟你问着玩儿嘛,那我就呆在这里了,看着还是蛮好玩的。”
陆老头正要说什么,瘦老头已经回来,白浩南殷勤的跳起来过去迎接:“刘叔!我听龙叔已经讲过你们的事儿了,以后还请你多照顾!”
花衬衫老头居然还有点害羞的飞快看两眼胖老头,结果被这边一阵怒吼:“看锤子啊!赶紧去洗菜!”
白浩南一直陪着刘老头把大包肉菜拎到后面,在那乱糟糟的屋后乱坡下看见污水中藏着条用橡胶胎组成的筏子,再透过树林看见十几米外那几十米宽的小河面,怪不得天龙老和尚叫自己来这里越境离开国,原来随便扎个猛子都能游过国境线啊。
瘦老头很贤惠的挂了围裙开始忙碌,还体贴照顾白浩南别来沾这些脏活,完全把他当做老年阿威的白浩南擦擦手回到柜台边批评陆老头:“你一天这么大火气干嘛,很伤肝的,刘叔多好个人……”
陆老头一脸的不屑:“他?!年轻时候他可是这夜场一枝花,浪得很!”
白浩南忍不住哈哈哈又大笑起来,陆老头想踹他,想想老陈这专业足球教练二十年来都没能踹实几脚,白浩南岂能让他得脚,娴熟的闪开,然后懒洋洋的坐到门口去晒太阳了,现在他终于也体会到当年伊莎那些兄弟为什么没事儿就喜欢蹲在墙根下晒太阳了。
这样的环境里,貌似什么都不做,才是能安稳活下来的最佳方式,因为做了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说不定还会招来祸事。
面馆白天基本不营业,陆老头也过来坐在那张躺椅上看报纸,顺口给坐在台阶上的白浩南讲这里的局面。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本地人懒,非常懒,懒得要命,不爱学习,不愿思考,这就是为什么这里会变成金三角的原因,因为鸦片是懒庄稼,不需要管理维护,烧荒以后种子撒下去就能坐等收成,再加上热带雨林自然物产丰富,有水果有农作物吃,再卖点鸦片换俩钱花花,自己也能享用吞云吐雾,所以整个地区就是鸦片种植塑造出来的社会,懒惰、散漫和不思进取,各种小卖部里面都能偷偷买到毒品,虽然名义上各邦都会严禁吸食,到处都在打击,可实际上在人人都会种的地方,这就是日用品,既然吸毒的多,那么艾滋病的传染也就多,所以这两样东西,陆老头也警告白浩南千万别沾上,那就万劫不复了。
听老头里嗦的还要给自己讲毒品危害,白浩南连忙好奇的岔开:“你是不是觉得这一带跟女人搞容易出事,才和刘叔好的?”
气得陆老头只能把报纸揉成团砸他!
白浩南自从来了这里就经常哈哈哈,顺势跳起来对阿达吹声口哨,先去逛逛这片娱乐场所了。
所以他这跑路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的娴熟,无论跑到哪里,只要能找到个当地人接纳,小日子过起来真是不要太轻松,陆老头说这四个邦其实也一直在想摆脱鸦片生意,可人懒就不可能发展工农业,那只能继续在黄赌毒的思路打转,这些年搞赌场吸引内地人过来寻求刺激已经是个心照不宣都在捣鼓的事情,起码连白浩南还是职业球员的时候都听说过,不止一次开玩笑的想过自己这复盘的记忆力,恐怕离开球场只有到这里的赌场来才能施展身手,现在终于得偿所愿的逛到这里来,当然是要去见识一下咯,趁着大白天的可能还没开始铺点生意,到处熟悉下地形,晚上好来开眼界。
因为早上的事情白浩南顺路还是给自己买了副墨镜,一看就是假冒名牌的那种中国产蛤蟆镜,再换上一身黑衬衫加牛仔裤运动鞋,总之和昨天离开军营的睡前穿着有了不少区别,随便在各种大场面门口转转,发现虚张声势的门脸背后大多都是波纹钢板搭建的棚屋,就沿着其中不少污水横流的乱七八糟建筑间巷道走进去。
换做以前白浩南肯定不会随便穿行在这样的下三滥地方,但现在感受着腰间两支硬邦邦的手枪,胆子确实会不一样,一边走还能一边低头跟阿达小声交流:“你说我俩到底谁先能闻出来这种味道,到底哪里是窑子,哪里是赌场?”
阿达摇尾巴根哼唧两声,蹦跳得还比较欢畅,从在国开始白浩南就发现街头没什么流浪狗,倒不是这边国家多善良,而是东南亚不少地方都热衷于吃狗肉,怎么可能让美食在街头闲逛。
果然,穿过外面那些白天看起来乱七八糟陈旧不堪的霓虹灯招牌,已经有些破败的建筑门脸,在这看起来都差不多的棚屋中,白浩南真的能循着那股**的气息区分出哪些是皮肉场所,哪些又带着陈旧家具受潮的那种霉变味道,探头悄悄从窗户看看,里面果真是金玉其表的那种赌场大厅,摆满了台球桌一样的赌台,只是现在没有营业全都是昏暗无光的模样,充满了烟草发酵和汗臭混合的难闻气味。
一人一狗正在偷偷摸摸的窥视,背后忽然传来声疑惑:“你在做什么?”
为了掩饰后腰上的手枪,白浩南都是背着双手在转悠,现在给吓得浑身一哆嗦转身,看见面前是个十来岁的当地少年,黑乎乎的其实还蛮大眼伶俐,主要是有一头披肩长发,要是扎起头发来没准儿还能伪装成小姑娘,他随口哄小孩子:“我是外面老六面馆的,进来看看,能不能给我做导游,给你两美元当小费?”
这就是有落脚点的好处,很容易得到认同感,加上金钱开道立刻让白浩南的游荡变得更加顺畅,这个叫阿瑟的少年殷勤的领着他更加熟悉这片小镇主要经济来源的布局,后方有个不小的停车场,小镇唯一向国内的公路就是从这里延展几十公里到另一个国家,也能顺着进入中国,据说这里曾经是最早的金三角赌场,但随着那些直接和中国接壤的邦也开始搞赌场大酒店,这边的生意必然受到很大影响,毕竟相比跨过一条河就能抵达的法外之地,这里还有一两百公里距离,虽然更加疯狂,也更不受约束,但到这里的大多都不是普通游客赌徒,多少有些案底或者其他的企图,也就很难把市场做大。
阿瑟就是在这片外表光鲜,内里肮脏不堪的酒店、赌场、夜总会长大起来的孩子,他甚至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但已经能娴熟的叼着烟卷给白浩南推荐姑娘,还打包票他能找到镇上最带劲的姑娘,但白浩南好奇的跟着他去转了几处肮脏不堪的棚屋和那些一看就没什么健康色彩的女性,成功打消了自己那点蠢蠢欲动的原始想法,决定这段时间确实要好好的捂住自己裤头别犯生命危险,这里的卫生条件太特么吓人了!
既然对这块打消念头,白浩南也就剩下小赌怡情的娱乐,从球队开始他玩玩牌什么的都只是玩,因为球员里面因为染上赌瘾欠下大债的远比犯毒瘾的多,教训已经够多了,鸡贼如他是不会上当的,最多打算见识下这种传说中的赌场而已,澳门、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大场面没机会看到,东南亚赌场总能看看吧,人生体验才是他跑路的目的。
所以差不多到中午已经把这片基本地形走了个遍,全都是连片的各种背街巷道,穿行不少内部通道而不是在外面的马路上,本来打算跟阿瑟约好下午再去逛逛小镇其他地方的,忽然看这少年其实营养不良蛮瘦,白浩南干脆叫他跟自己一起出去吃饭,少年脸上喜悦刹那就灿烂了,一口一个好心的先生一定有福气,光着脚在白浩南面前灵活的倒退着一个劲说好话,背后有砖块污水什么都能机敏的跳开。
白浩南现在太擅长跟孩子打交道了,特别是这种小地头蛇,出来经过自己买牛仔裤的小店还顺便给阿瑟买了双几十块钱的帆布运动鞋,赤脚的少年都有点吃惊警惕了,可能一直在最黑暗地方长大的孩子,很难相信会有这么善良的对待:“先生,您不是……要我做什么吧?”
白浩南笑着在路边小饭馆点了两三个炒菜和白米饭:“喜欢踢球吗?这地方有足球场不?我觉得你踢球保准很灵活。”
阿瑟先点头后摇头,吃过饭带着白浩南转到镇上一处破烂工地,据说这里以前准备修一座四星级酒店搞大赌场的,因为生意转淡就一直拖延下来了,当然这酒店工地也是属于庄小姐的,而这片空地上下午通常都会有一群镇上的青少年在这里踢球玩,没有球门,没有界线,就是一群孩子踢着一个陈旧的黑乎乎足球取乐。
天地良心,以白浩南的脾性绝对不会说自己是可怜对方,真是顺口给小孩子胡扯为什么要无缘无故买运动鞋送给他的,他也万万没想到还有这样恶劣的踢球场景,当初天龙寺的和尚们要踢球,也能轻而易举在外面学校找到场地,而整个国无论大城市小村镇,到处都能找到场地,无论怎么说首都的变故,那整体还是个和平稳定的国家,但在这里,乱糟糟的似乎连生命和社会安定都没法保证,谁还会关心足球场了。
所以看阿瑟颇为小心的先把自己新鞋子抹脏以后才跟着白浩南越过破损的围墙走进去,白浩南干脆先掏十美元给少年让他去街面上买个新的足球回来,自己就那么坐在旁边的废弃材料堆上看着这些苦中作乐的孩子,自己一直以为理所当然谁都能玩儿的足球,在这里就是个奢望,平整的地方都会用来盖夜总会、赌场,据说这里连学校都是名存实亡,因为常年相互火并争夺地盘,根本没谁有心思想教育,对的,这里的娃娃兵也是全世界闻名的,阿瑟他们如果不在那片赌场夜总会谋生,多半也会去当兵,当一辈子的兵,一个月有六百块收入,算是这里的正当职业。
少年心性还不坏,起码没有卷款潜逃,不一会儿就抱着个崭新的足球兴冲冲翻过围墙进来,如果说之前白浩南坐在水泥管道上没人注意,现在所有青少年都转头看着那个黑白相间的东西,有几个年龄大的还立刻就朝着阿瑟走过去,不是热情迎接,而是立刻喝骂着要他把球交出来!
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地带。
192、大声说一句不要脸!
白浩南站起来走到阿瑟的前面,对上那些毫无惧色的小子,一群好像小野狗的青少年半点没把他放在眼里,这种肆无忌惮准备扑上来撕咬的眼神,让白浩南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过把手枪拔出来镇压场面,但最后还是决定试试看,从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年手中接过足球,快速的颠了几下,如果说前面两三下因为最近实在是疏于练习差点出岔子,球也是最劣质的那种人造革皮球不怎么标准,但后面很快找回节奏,就让皮球在脚背和大腿上娴熟的开始轮转。
再替补不出名,职业球员的技巧还是能震撼这些山野里的孩子,况且白浩南就爱练这些花活儿,可以说几分钟内就把小野狗们眼里的凶悍色彩褪去,变成闪亮惊喜的眼神,全都齐刷刷的围在这能潇洒玩球的汉子周围,还有齐声数数叫好的。
白浩南随意的把球颠一下,然后摆足了大力一脚撩上天,垂直上下见高不见远的那种,正式比赛没啥用,但玩得好的可以站在原地等待球体好一阵落下来又接住,很有观赏性很吸引眼球,是南美职业球员赛前热身爱做的花招之一,可这球本来质量就不好,新球没有被使劲踢打整形也不是很标准圆,白浩南这手也玩得不算很精妙,散布范围比较大,但稍微移动脚步也能接住,关键是接得漂亮,皮球好像黏在脚背上一样跟着就卸下来很轻巧,少年们已经是欢呼了,他把球再滑到地上轻轻一踢:“送给你们玩了,但这东西要玩得好,那就要点水平!”
少年们再一拥而上的抢过足球乱踢,拨拉几下忍不住都会时不时把眼光放他身上,没有比较或者从来没有亲眼近距离看到过专业球技,就不会觉得差距有多大,现在能明白之前所有人都是在乱踢,脚下自然是恹恹的没之前那种傻不要脸的胡乱劲儿。
阿瑟悄悄躲在白浩南身后,一直没有把自己投入到人堆里面去,不是不熟,而是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有归属,跟随这个大方又强壮的成年人显然比跟这些鬼混少年要有前途得多,他分得很清楚。
所以白浩南也看出来这些大小年龄跨度超过十岁的少年态度:“想踢得好玩,那就先得画个场地,来,从这里开始,用石片在地上划线,跟着我走……你朝着那边画,你画这根……”
不自而然,之前还动不动就要跟他炸刺的小野狗们,现在乖乖的俯身捡起地上石片在有些凹凸不平的空地上划线,白浩南摘了墨镜挂在胸口快步走了四个角,其实也就比篮球场大不了多少,最后还指了几块石头,让少年们捡过来摆成球门的宽度,虽然中间有水洼、边角有野草,但现在起码可以似模似样打对抗比赛。
足球这种游戏,一旦能够玩对抗,那感觉就跟之前一大群孩子胡乱伸脚漫无目的踢来踢去迥然不同了,这时候白浩南指挥哪几个一边,哪几个凑一起先来踢踢看,小野狗们都理所当然的听他号令!
其实白浩南也有点吃惊自己这么驾轻就熟,回想做职业球员的时候,从来没有指点教导同伴以外的情况,医科大开始接触野球、学生踢球,带领职工球队才第一遭开口讲话,在伊莎的家乡那是短时间接触那些山里年轻人玩球跟现在类似,但可以忽略不计,后来在桂西则是把不入流的专业球员拉出来跟普通爱好者融合形成产业,等到在天龙寺,已经就很娴熟的可以带动和尚们踢球了,逃亡这一路,其实从来都没有远离足球,一直都在倚仗这个自己生命中的最爱获得发言权跟地位,哪怕跟阿威在调养的那段时间,白浩南的脑海里似乎也闪过留下来就在军营里面教军人们踢球的念头,毕竟军营里的足球场每天下午都很热闹,而且**方在国内也有职业球队。
现在只是顺口顺手,又能通过足球改变点状况,白浩南都有点莞尔了,真特么是托了这种遍布天下第一运动的福,笑着摇摇头坐在旁边看这些少年开始乱糟糟打对抗,虽然技术阵型什么都一窍不通,但有了胜负关系,那场面就陡然火爆起来,没多一会儿还争论打起来!
阿瑟规规矩矩坐在白浩南的旁边想帮他照顾阿达,白浩南却看着那些少年打起来都在找石头砸脑袋了,十多个人打成一片,他也不过去阻挠,直接从后腰拔出手枪对天上砰的一枪!
这镇上的枪声大白天的就经常这里响两下,那里响几声甚至连发,结婚喝酒、盖房请客、吵闹发泄甚至就是没事儿听个响,加上后面还有个从游客身上赚钱的小靶场,反正时不时的都能听见枪响,白浩南也觉得好过瘾,一群少年顿时定住,扭头看着坐在水泥管堆上的成年男人,没惊恐,只是因为声响转头停顿。
白浩南其实开枪后又揣回后腰去:“够了,踢球的目的就是有事拿球说话,而不是用拳头跟石头,喏,刚才明明就是你动作太大绊翻了别人,你呢,摔了跤火气也别那么大,打架就别踢球,要好好踢就练好自己的技术收拾对方!我来给你们当裁判吧!”
嗯,用枪声代替哨音这种事情也太离奇了,只要不发生打架,白浩南还是只用叫喊来裁定,大多数时候都上身前倾,手肘放在分开膝盖上看着这些野孩子乱踢,足球这种没有复杂规则,只要不斗殴不乱来就能生龙活虎的运动很容易这样开展起来,相比自己去混迹那些污水横流的妓汝和瘾君子之间,白浩南用脚丫子想也会选择呆在这种健康的地方吧,所以打算好好享受这种难得的足球乐趣,琢磨到底能不能搞出点花样的他,开始舒坦的把自己靠在水泥管上问身侧的阿瑟:“你怎么不……”
从水泥管堆的侧面却传来娇笑声:“王兄弟,你还很有闲心嘛?”
听了这声音白浩南就脑海里浮现出一条美女蛇的感觉来,偏转头看过去,果然就是那庄沉香一步三摇的走过来,当然这步伐不是她非得这么妖冶,而是这废弃工地上确实有点脏乱,她穿的高跟皮鞋蛮干净的,基本都踮着脚尖在走,水泥管堆边更有一滩污水只能跳着砖块过来,所以白浩南立刻起身跳下去,非常自然的直接伸手拦腰把庄沉香给横抱起来!
哪怕如庄沉香这样的女人,可能都没想到这个公主抱来得如此理所当然和迅猛吧,反正白浩南手指感受到的t恤里滑滑的身体都有刹那的僵硬,但立刻松弛下来笑得都喘不过气:“谁,谁允许你这么……谁让你这么大胆!”
白浩南对上女人就是胆儿肥,特别是姿色过得去的:“你这么漂亮好看的妹子当然沾不得半点脏东西了,这是我的福分,荣幸,荣幸得很!”说着把庄沉香已经抱着跨上水泥管堆,小心翼翼的放在平整的地方坐下,其实脑海有想过要不要做戏做全套,干脆把衬衫脱下来给女人垫着的,瞬间又觉得算了,光膀子那就太过点,总不能马上在这水泥管堆上来捡垃圾吧。
但借着这个动作,男女之间已经神奇的跨过了距离感,庄沉香这会儿没坐车就戴了顶帽舌很宽的棒球帽遮挡日晒,翘起二郎腿再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指尖都是很淑女的兰花指翘着,说话更是轻柔很多,很熟稔的口吻:“怎么想起来跑这里看小孩子踢球?”
白浩南坐她旁边,一个拳头的间隙,如果女人还不反感这种近距离,那就基本可以朝着捡垃圾进展了,所以他的语气更随便亲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庄沉香指了指工地外侧,那边有栋七八层楼高的建筑,算是小镇里面不多的几栋高层建筑:“我的办公室就在那,听见枪声当然是要看看的,没想到是你。”
阿瑟从看见庄沉香,就立刻抱了阿达跑到下面去,似乎比这位镇上权势熏天的女人站得高都是罪过,现在更是怯怯的蹲在水泥管的角落,那些踢球的孩子都不敢随便动了,之前那么桀骜不驯的小野狗们全都抱着球站在一起,都不敢走,可能更没想到白浩南跟这个女人这么惯熟。
所以白浩南先回应少年们:“继续踢!那个谁,你还不错,今天谁进球多,我待会儿给谁买双运动鞋!”基本上都光着脚丫子的少年们立刻蠢蠢欲动,但还是把目光看向女人,白沉香笑着挥挥手,下面立刻动起来,但没人叫喊更没人敢斗殴了。
白浩南这才说话:“其实我是个中国国内的职业球员,犯了点事情跑路,一路顺着东南亚跑到国再到这里,没什么爱好和复杂心思,就喜欢踢个球啥的,前几个月在国有个弘法足球的事情,不知道你听说过没,就是我出家的那寺庙捣鼓出来的,挺喜欢带孩子踢球,你不觉得这些孩子踢球的时候,比他们在街头抽烟打架甚至干坏事有好处得多?”
庄沉香不由自主的把上半身侧远些,因为这样才方便她更全面的打量这个男人的侧面,特别是看着白浩南的面部轮廓,白浩南的目光还是注视在孩子身上装不要脸:“怎么?帅不帅?”
结果庄沉香没有如同小姑娘那样被逗笑,顿了下才开口,很平静的那种,但完全没了之前几次说话带着的夸张情感:“那姓陆的怎么给你说我?”
白浩南笑笑还是故作高深的翘着二郎腿,上半身后倾双肘放在水泥管上看孩子那边:“别人说我还不是只晓得搞女人,发情的野狗一样看见女人就上,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特么是无聊找刺激而已,不能杀人放火,不能吸毒干坏事,不能赌博偷东西,条条款款那么多限制着什么刺激的事情都不能做,除了泡妞我还能干嘛?如果真有什么持续值得我做的事情,我特么几个月不碰女人不一样干得好好的?”
聪明人之间的这种说话方式,庄沉香一下就懂了,还很欢喜:“嗯,只有那些愚蠢的家伙才会关注这些鸡毛蒜皮捕风捉影的事情,我稍微笼络谁,就传说我又找了个情人,晚上跟谁走在一起,就是上了谁的床,却没想过这么个地方,几千当地人,随时都有流窜犯和案底在暗流涌动,几个兵营分属三个不同方面的驻军,再加上隔岸最强力的军,我有多大的压力谁知道,就算我放松下又怎么了?”
白浩南点头:“开个公司都喊累,更何况你还掌管一方,只有没干过大事的人才动不动以为靠老子靠别人就能干成事,全特么最终还是得看自己,不过没事儿,比你更艰难的人多了去,也别太当回事就行了。”
可能很少听到这样的安慰,庄沉香语调诧异些:“听起来你真不是一般人呢。”
白浩南回头看看她,下个动作居然是抬手帮她把脸颊边散落的发丝给拨起来别到棒球帽边去,好像两人是多熟悉的男女朋友或者老夫妻了,庄沉香再次有点楞,当然,这种高等级撩妹的大胆动作还是得看脸,换个歪瓜裂枣的男人,估计庄沉香早就叱骂着叫人拖下去阉了吧,但这会儿真的是有点出神的看着这个宽眉络腮胡茬的男人,看白浩南笑得云淡风轻:“别人说你怎么怎么,是谁的女儿,我只觉得你是个漂亮姑娘,挺能干的漂亮姑娘。”
应该说配上此情此景,这个逼装得可以给一百分!
真的,白浩南这句话除了有点牙酸,没别的意思,庄沉香看上去真的也挺好看吧,特别是上午白浩南去那昏暗阴沉的娱乐场所棚户区转了圈以后,愈发觉得这位的姿色算是万里挑一了,既然碰上了,以白浩南的鸡贼当然好话不要钱的一箩筐一箩筐抬着盖上去,反正又不要钱的。
但听在庄沉香耳里挑逗的意味就重了,这久经沙场的女子居然也脸红下:“讨厌,就知道说些怪话!”
白浩南纳闷的抬眼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哈哈哈的笑着收回手继续看那些踢球的孩子,顺口指点吼几声,庄沉香也静静的坐在那跟他一起看。
一点看不出来一个是声名狼藉的女强人,一个是道德败坏的佛门浪子。
193、人生在世三万天,乐趣无边
好像谁说过,完美好男人都是一个个前任锤炼出来的,白浩南经历的前任那就太多了,不光是男女之间的前任,还有这一路走来相识相知的各色人物,起码能看得上他,又被白浩南看得上的,一个个还是给了他很多经验教训,哪怕如瑞能妖僧这样的大反派,那也是在国能呼风唤雨的角色,所以不知不觉之间,白浩南的段位也在一点一滴上升,正应了天龙老和尚给他说过的,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沉淀,只是有些人的经历全都在彩票、弹子机、毒品、家长里短的琐碎八卦之中沉淀,白浩南却一直在开拓提升自己的视野,沉淀的都是真材实料。
现在回想,他虽然在那个肮脏不堪的足球圈里面是个不起眼的小脚色,但终究还是中国这么大的国家最顶级联赛,接触到的人也都是万中无一的金字塔上层,可能一直驰骋在球场上,虽然没打出什么名堂,但足球场起码教会了他,再显赫的世界球星站到球场上那也只是个四肢健全的人,也要带球停球,也要吃饭**,万人敬仰的天龙法师也要心伤弟子的逝去,操心寺庙的生计,哪怕如若温少将那样叱咤风云的一方霸主,也有老婆孩子,也有顾虑算计,所以陆老头说的什么只手遮天人物,在他眼里首先还是个人,单论人的个体,他还真没怕了谁。
起码只要不一堆枪口指着,他现在胆量是磨练出来了。
坐在庄沉香的身边,也能心无旁骛的装逼,况且面对女人,他就更拿手了。
还是庄沉香先开口的,起码半个多小时以后伸个懒腰:“好久没有这样啥都不想,就坐在这发呆了,挺好,你就打算在这里带一帮野孩子踢球?”
白浩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做事没什么长远计划,跑路到这边大概准备待个半年,今天早上还没想好干什么,晚上本来想去赌场玩玩看稀奇之类,现在有点这个意思了,老陆给我说这里的人很懒,但是踢球这个事情懒不懒都很容易勾起兴趣来,我就打算带着这群孩子踢球,如果能找来更多的孩子或者年轻人一起踢都行,总之我觉得比他们抽烟打架吸毒好,健康。”
庄沉香站起来扭了扭腰:“想要我帮你点什么?”
白浩南段位确实高:“不需要,我就喜欢足球,纯粹个人兴趣的事情,不然对我来说也太无聊了,上午那小皮猴带我去看了一圈,你这镇上的姑娘可真是不怎么样。”
庄沉香马上就给了他一脚踢:“怎么说话呢!”还是有嗔怪的味道,但不那么夸张,纯属习以为常。
白浩南抽嘴角露出个邪魅的笑容:“不怎么样,你知道我在国带和尚踢球就够让人不理解了,但最后打到首都,几万人山呼海啸的场面,气势、团结、健康,跟我看见那些躲在阴暗棚屋里面抽鸦片的环境天壤之别,我不要你一分钱,就能帮你把这镇上的风气和注意力给扳正了,对你没坏处,就当是谢谢你早上帮我解围,还有现在陪我坐这么会儿。”
庄沉香那高高的胸脯都起伏了几下,看着这个目光似乎一直停留在孩子们身上的男人,狡黠的笑了:“就为这个?没更多的想法?”
白浩南抬眼看看她眯眼笑:“上床?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跟兴趣无关,如果因为上床还要惹来些其他麻烦,那就没必要了,上床就是上床,完事儿拍拍ρi股就没啥瓜葛了。”
把个男女之事说得这么轻描淡写,也是没谁了,庄沉香都笑了,深呼吸下指指那边的楼:“七楼,你把这摊子事考虑好了方案过来我办公室正式谈,我还挂了个联合国儿童慈善基金会在缅奠北部的运营主任职务,如果把这事做好塑造了形象,我也能在联合国弄来更多资金支持,对我确实是好事。”
白浩南做个惊骇的鬼脸,再了然的点点头,庄沉香就笑着转身下去了,白浩南既没去抱着她下水泥管,庄沉香也不在乎那高跟鞋在破败工地上的行走,好像都知根知底了,不用再装。
但白浩南心里,多少还是有了点波涛,原来是这样。
原来在大人物,起码比自己更高杆的人物手里,都能这样利用借势,当初自己搞弘法足球的时候,纯粹是为了给和尚踢球找个牵强附会的说法,但天龙和尚就能借势,发现比自己英勇救人更能借势,那就借过去用了,后来瑞能更是连锅端,足球这个尿壶,需要用的时候都能被这些人恰如其分的利用起来,再后来那位电信老总、若温将军都是借势的高手,利用这些事件获取了最大的收益,无论是经济还是政治上的。
回想以前于嘉理的层面都低了点,她还是都仅限于在赚钱上,看来走了这些小国家,反而能更提高自己的见识啊。
就连庄沉香这么个小镇管理者,也许是家传的政治血统,敏感性和手腕都如此娴熟,更有她作为一个女人的优势,在这个可能全球都比较有名的穷困战乱地区直接都特么能拉上联合国的大旗了!
白浩南自己都有点叹为观止,但又实实在在的明白这事儿很有操作性,难怪庄沉香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拿定主意!
自己到这个地方不过才二十四小时不到,就牵扯出这么有噱头的事情,真的就只归结到自己洪福齐天?
换做刚到蓉城的白浩南估计都拿不出什么庄沉香说的方案,现在经历过桂西跟天龙寺这两次操作,特别是在国首都还捣鼓过什么佛教徒联合会足球管理委员会,哪怕那些方案其实都是别人做的,但宋娜都给他认真的念过,现在哪怕不能逐字逐句的复述,还是轻而易举的立刻在脑海里面勾勒出来一个框架,随手拿块小石头在水泥管上划123条,心里完全笃定下来。
最后干脆下去站到场边给少年们鼓掌示意集中:“刚才你们也看见……嗯,你们称呼她叫什么?”
少年们七嘴八舌的结果一样:“三小姐!”
白浩南觉得光听这称呼,庄沉香就是个很有独立性的女人,点点头:“好,刚才我跟三小姐谈过了,她答应让我来正式教你们踢球,以后每天有吃的,打得好还有津贴可以拿,球衣、球鞋都是免费的,愿不愿意?”
基本上可以算是流浪儿的战地少年们愣了瞬间,然后才难以置信的狂叫跳跃的欢呼,这时候面对白浩南哪里还有最早那种一言不合就要撕咬的凶悍桀骜,就差变成猫咪过来给白浩南挨个儿摸头了,连阿瑟都赶紧蹭过来悄悄伸脚去踢两下那个皮球,表示自己也可以踢的。
这倒是给了白浩南一个灵感,举手示意安静下来,少年们花了好一会儿才做到,他从现在就开始强调自己的权威:“以后只要我举手示意,我要求马上安静,做不到的就给我滚蛋,不听我安排,也滚蛋,这种机会也许你们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再也不用饿肚子端枪拼命或者被人砍杀,所以我重申一遍,不听我的,滚蛋!”
整个废弃工地上看他把手举起来,鸦雀无声。
白浩南很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做两件事,第一,你们自己去找一个平坦开阔的地方,我们以后可以当做球场的地方,不用花太多钱就能平整出来的大平地,比这个要大得多才行,都去找,觉得合适的都可以来告诉我去看看,镇子周围都行,谁找到的最后成了,我让他当副队长。”少年们轰然一下又要七嘴八舌的,结果白浩南再次抬手,立刻又鸦雀无声,有俩岁数小点的还使劲捂了自己嘴,怕是没刹住车。
感觉有了令行禁止气势的白浩南伸第二根手指:“回头去通知你们能通知到的所有年轻人,十来岁到二十来岁都行,这点人不够,而且你们中间有些人也不适合踢球,但以后可以跟着球队做劳务,愿意来踢球跟着我混的,都可以来,明天晚上六点到这里来集中,现在开始由低到高排横队,挨个儿跟我握手说出你的名字,就可以走了。”
终于有个聪明点的举手得到许可才提问:“找到地方怎么告诉你?”
白浩南恍然:“老六面馆去找我,我不在就在等我。”
少年们一个个使劲点头表示明白,但实际上排个由低到高的队伍都折腾好久,白浩南不说话,抱着手臂尽量记住这些脸,二十多个少年可能有不少以后都会成为自己的子弟兵了,毕竟每天自发跑过来玩会儿球,那就多半是真热爱。
结果比较头痛的是过来握手离开时报上名字发音稀奇古怪,完全没有记忆点啊!
虽然都说着一口西南口音华语,但他们的取名规则却真带着些少数民族特征,昂吞,昂图,钦昂……反正昂这个音出现了很多次,让白浩南完全没法把姓名跟面容并存记忆下来,七八个的时候就放弃了,但还是挨个儿看了看,把新足球递给那个最积极,岁数也比较大的昂吞保存,自己和阿瑟一起带了阿达往回走了。
正如他给庄沉香表达的那样,真有兴趣的做起事来,别说找女人上床,连晚上去什么赌场都没多大兴趣了,但还是跟阿瑟约好晚上一起去看看,又给了他十美元,让他去买些哨子、文件板之类的东西,有个这样的小子给自己跑腿,那也是蛮舒坦的。
回到面馆,陆老头才准备开张,他都是从晚餐时间才开始营业的,这也让白浩南终于体会到这个地方到了夜晚的另一番面目,毕竟昨天他抵达已经都是后半夜了。
其实从下午开始,一辆接一辆的旅游大巴就带来不少华人面孔的游客,男性居多,少数年轻男女情侣来看热闹,那些霓虹灯还有招牌都亮起来,接着从国界桥上也过来些人和车,但都没有从小镇公路那边来得多,如果说白天是当地人的集贸街道,晚上这里才变成娱乐场所。
白浩南站在路边看了好一会儿,感受了一下这些内地各种口音的游客,还挺喜欢听这种乡音的亲近感以后,才一步三摇的回面馆去。
店里已经坐了三四个人在组队,陆老头依旧满面怒容的站在柜台后面放空,刘老头依旧大背头油光水滑的系着条花围裙忙碌,还有灵活的眼神询问白浩南吃了没,但胖老头先冷冷的:“到哪里去晃了一天?”
白浩南坐到最里面的凳子上轻描淡写:“跟三小姐谈了笔生意。”
唰的一下,整个店堂柜台内外的眼睛都整齐的集中到他脸上,那几个座位上坐的基本都是在夜场里面上班的人,目光更是惊疑不定,白浩南却卖关子的不再说了,按照胖老头的规矩点了牛肉面来吃,吃完以后也一样给钱,不多也不少,中午吃饭就换了些人民币,虽然美元在这里是硬通货,但人民币更方便。
还没吃完,阿瑟就把一塑料袋的东西给拎过来,白浩南让他坐在那凳子上等着吃面,自己起身到柜台里靠小梯子边拿那有机玻璃的文件板在一叠信笺纸上写写画画,少年吃完就跑到门口去等着了。
俩老兔子倒是忍得住啥都不问。
直到上班高峰在七八点到来,店里暂时没了人,白浩南正蹲在后门口给手枪弹匣重新压满子弹,陆老头过来踢他ρi股:“今天开了枪的?”
白浩南嬉皮笑脸的示意下:“强迫症,打了一发我就觉得心慌,非得把子弹填满,对了,我要买子弹的话到哪里买?”
陆老头冷哼:“找你的三小姐买啊!”
白浩南对上他就无比亲切可乐,嘿嘿嘿的笑着站起来准备跟老陈一样勾肩搭背,突然想起对方是老兔子半途收手:“你这口气很哀怨,像我出轨似的,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跟你说,我对付女人,特别是高龄荡妇很有一手的。”
陆老头没忍住:“呸!谁担心你!”
那口气好像他才是高龄荡妇一样。
唉,这都什么世道,雌雄莫辨了都。
194、人生的河流难道从此岔了道?
子弹的事情还不如问阿瑟呢,小少年伸手找白浩南要了二十美元,不一会儿就拎着个小塑料袋回来,装着几十发口径手枪子弹和两个空弹匣,反正感觉比在饭馆吃饭还便宜。
其实白浩南也只是觉得有足够备用的才不心慌,但这些东西总不能都装裤兜吧,沉甸甸的一堆金属疙瘩呢。
阿瑟又拿了十五美元去,不多会儿就给白浩南拿了个牛皮做的腋下枪套回来,一边Сhā手枪,另一边还能放俩弹匣,白浩南把勇士那套放在里面,纳猜给的弹匣都是不锈钢的高级货,只把普通货别在后腰,阿瑟说这些配件弹药在镇上都不值钱,三小姐他们的军营里官兵们时常拿出来换钱换毒品,都没人要,专门有人低价收起来等买主上门,只是枪现在管得紧点,买起来很贵。
几句话的时间,白浩南跟阿瑟一起走到赌场门口,昨天白浩南就看见这什么寰球娱乐中心,看似很豪华的做了个金灿灿地球的雕塑在大门口,还有小广场,其实近看雕塑都生了绿色的铜锈,败落得很,建筑大门上贴的那些金黄色不锈钢还有马赛克简直跟天龙寺的金佛塔一个路数,都是远看还挺唬人,近看惨不忍睹。
有阿瑟一起的好处就是走到门口,那些衣冠楚楚的西装保安跟花枝招展旗袍迎宾接待看见,小少年指一下:“老六面馆的王大哥!”所有人都笑着点头拱拱手,不过白浩南瞄见有人拿着对讲机眼光偷看自己说什么,没深究,自己小心点就是了,想来有陆老头和三小姐这两层关系,自己又不干什么,还是比较安全的。
地上满铺的红地毯都脏污得很了,特别是那种到处都被烟头烫过的痕迹更像年老色衰的老婊子,让白浩南这个纯粹看风景的家伙愈发没瞧得起,连阿达都跑到墙角洒了几滴做记号也没人管。
里面的赌客确实不多,从第一间大厅里面排列的各种老虎机游戏机,到左右两间大厅里分别都是百家乐赌台或者俄罗斯转盘等各种赌台,全都是看得人比玩的人多,大多数国内普通游客估计心态都跟白浩南差不多,看看热闹而已,毕竟国内严管赌博,公开是很难看见这种场面的,都是开个眼界,但真金白银掏出来狂赌的就不多了。
好些赌桌上的荷官一直站在那玩手指或者没精打采,压根儿就没业务可做。
阿瑟肯定是经常出没在这其中,还给白浩南指了几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说是偷东西的,一边说一边悄悄往白浩南背后躲,所以白浩南随便找了张玩德州扑克的台子站着看了会儿,发现能玩儿的赌客都凑不齐几个,甚至有张台子干脆被改成了炸金花,更是大摇其头,真要玩炸金花还需要千里迢迢来国外玩?国内随便找个地方也能这么干,到赌场就是要有赌场的气氛和逼格啊,搞得跟个城乡结合部地下赌场一样灰头土脑的,一看就倒胃口,谁还来玩儿?反正比起某些球员给他描绘过的澳门赌场气派简直天上地下。
所以最多在里面转悠了半个小时,白浩南颇有些失望的出来了,阿瑟说可以带他去贵宾包房看看都没什么兴趣,他又不是来赌博的,就是想感受下氛围,完全不是那回事就没意思,特别是在这赌场里面从迎宾到女荷官,白浩南就没看见个长得漂亮的女子,更觉得扫兴,索性连旁边的什么百乐门夜总会都懒得去看,一高一矮两人刚走到面馆这边准备分开走,却看见那店门前的台阶上坐了好几个少年,其中就有那个昂吞,远远的看见白浩南走过来就跳起身,这倒是提醒了白浩南,吩咐阿瑟:“你看看就在这周围,有没有干净安全的小套间,我租下来睡觉,最好这两天就能住过去,要不你跟我一起住?”
少年立刻眉飞色舞的跑了,多了不说,这一天下来白浩南发现阿瑟基本上没有从中拿钱,给他多少买了东西回来都把零钱上交,白浩南再随手给他点当小费都乐得什么一样,好像都是混迹在这片污秽之地的孩子,同样没人教没人养,总有些人的内心要干净些。
没读过多少书,也喜欢感受这些的前职业球员摇头笑笑,迎上昂吞等五人,有三个面生的,原来有两个家伙都挺积极,下午到傍晚已经到处都去打探过,本来这就是他们无比熟悉的地盘,现在只是再去确认下哪里是不是够平,又或者能不能搞过来做球场,毕竟有三小姐撑腰的话,他们概念中没什么地方是拿不到的。
最后坐在那等白浩南的时候交流总结就两个地方,一个是这片夜场背后那个大型停车场,据说几年前很是火热时候要停几百辆车,现在也就是些旅游大巴和本地的车辆停在那,空着的地方是大半,那里是当初有钱时候就铺了水泥的,现在不过有点龟裂还是很好用,另一个是顺着界河到镇子下游边,有一大片河滩,只要不是雨季那一大片淤积河滩又平坦还很结实,摔了也不疼。
白浩南听了反正也没事,干脆带了这帮小崽子上自己的“悍马”车过去看,不过副驾驶就是给阿达坐了,一群少年挤在后面还很激动,说是从来没坐过军的军车,这些隔着河岸的军人只要出事都凶得很。
从他们嘴里,白浩南听到的是另一个角度的故事,在庄天成掌管上位以前,这个自治邦的主席几十年都没换过人也根本不听政府的,所以前几年才被政府军打跑了,而庄天成原本是第三号人物,在变故中投了政府军才当上主席的,所以始终有人在传说以前的主席要偷偷打回来报仇,包括庄沉香在内其实一直都坐在火山口上,危险得很。
看来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想得好处那就要付出代价,这才是铁打的准则。
镇子很小,其实就并排两条半街道,军车驶出小镇转弯就到了少年们说的河滩,下车看过去在夜色下灰白一片就在路边,感觉跳下边上的植物树丛就能到,白浩南看不太清那灰白一片的河滩到底有没有坡度,要是虽然平整但是带着坡度那怎么踢球?要想弄平也是个费力事情。
想到这里正在想是马上下去看看,还是明早再来看,却忽然听见阿达声狂吠,他心里猛一激灵,刚下意识的觉得出事儿了,身侧就是一股带起的风,一条人影猛扑上来紧紧的抱住他的腰!
而且是那种极为用力,很有目的性的环抱,死死的抱住了白浩南那条牛仔裤的裤腰,仿佛铁箍一样紧紧锁住了他的腰特别是后面,耳中还能听见什么夹杂了当地土话的叫喊,这时候白浩南重重的用自己手肘往后击打都不能砸开这个已经把双手合抱锁死的家伙,紧接着有人又朝着白浩南扑过来!
仅仅就是下意识挥动手肘想挣脱这么一个动作的刹那,白浩南不但在月光下看见好像有泛光的刀身,还看见后面满脸惊恐的昂吞,脑海里只莫名其妙的闪过:“这小子没参与……”这个念头,脚下已经猛蹬发力!
事后想想,这下手的几个小子肯定反复考量过,就是第一时间锁住白浩南的后腰让他没法拔枪,然后再放翻在地刀斧伺候!
恁的狠毒!
可能放在一般人的下意识反应就是使劲挣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想挣脱这个腰间禁锢的家伙,白浩南却有抬头的习惯,不会拘泥在自己脚下,这是老陈从小无数次打骂出来的下意识反应,任何时候都要抬头看周围,所以瞥见刀光就刹那猛蹬腿的根本不针对后腰这个家伙,而是把自己摔出去!
从下了车就走到路边看河岸,稍远是灰白色河滩,面前隐约一片黑暗中看不清的深色应该是植被树丛之类,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还顾得上是不是有危险,就当是躲避那猛捅过来的刀光吧,反正脚尖离地的时候白浩南都感觉手臂上被什么刺到,接着是阿达的又一声闷叫!
白浩南心知肯定是还有个少年动手被阿达阻挠,狗子挨了打或者刀,肯定!
心头终于有些狂怒!
仿佛被人在海滩酒店暗杀都没激起来这样莫名的愤怒!
还在空中就使劲用手肘击打紧箍自己的家伙,那家伙也憋得住,硬是一声不吭的还把手臂绞紧了些!
只能说白浩南的身高在东南亚都算是高的,到了这座普遍营养不良的小镇更是高出一两个头,除了方便这少年展臂箍住他,别的就是身高体重都远不如他,想箍住摔翻白浩南绝对不可能,他那深蹲练出来的下盘那么稳,反而还被白浩南的蹬地跃出给带着一起滚出去!
但直到重重的一起摔到植物树丛中,感觉手臂脸上都被树枝抽打划拉得有些生疼,那腰间箍住的手臂都还是一点没松!
任凭白浩南手肘那么重的击打在头部都没松开!
这特么是个什么死心眼啊!
不过也正是这个动作,让白浩南感受到自己腋下还有东西!
恰好在晚上之前阿瑟帮自己去买了条腋下枪套!
白浩南挣扎着艰难扯开自己衬衫领口时,月光下已经看见两三条灵活的身影挥动手里的东西接连扑下来,被白浩南手中击打了两三次的家伙还在发出声音提示方位!
这群平日懒得要死的家伙现在倒是亡命,带着这样的念头,白浩南已经艰难的右手探到左边腋下,握住那手柄要薄一点的勇士手枪!
真的就像那些武侠鬼怪小说里描述的,仿佛摸到手枪,感受到这个冰凉的金属铁器,浑身的血脉立刻都狂暴起来,可以说连只鸡都没杀过的白浩南这时候竟然满脑子都是杀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念头只是刚起,土黄灰的手枪已经被拔出来,来不及抬手瞄准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道扑过来身影扣动扳机!
在军营跟随教官练枪的时候,白浩南问过好多次杀人是什么感觉,教官都笑问他要不要找个死囚试试看,白浩南当时光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种,但这时候他完全明白为什么阿威被自己用水弄醒以后会愤而抓了手枪就对那人妖头部开火!
狂暴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想这个,求生的时候,根本就顾不上那是条人命!
先得自己活下来!
所以砰的一声清脆枪响时,枪口火光下,白浩南看见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但已经跑不掉了,这么近的距离,子弹硬是撞击住了对方扑过来的动作!
口径的1911为什么在美军百年不衰,好多精锐部队宁愿自己买也不换别的制式手枪,就是因为这种口径具有无与伦比的停止作用,用超出几乎所有普通手枪的大口径大弹头来推阻对方身体!
就好像尖锐的针可能一下就穿透跑了,只有这大弹头跟撞门锤一样,撞击在对方胸口,整个身体都凝固了下。
而且这支勇士手枪可不光是设计得握持舒服,性能更是超群,套筒滑架的反应远比白浩南以前练习过的1911来得轻巧,也就是后座力感觉小很多,枪口都没有什么上扬,直接方便白浩南借着这火光看清后面有一个提着砍树斧的少年手臂高举,手指微动,砰!
两米外又是一条身影应声倒下!
这就是大口径的威力,据说国内警所以前装备的小砸炮手枪,有时候打中罪犯好几枪对方都恍若没事。
但在1911这里就很难出现,这种枪从诞生之日起设计初衷就是要一枪丢翻!
而且现在感觉手里的高级货就好像开惯了几万块的小面包车,陡然换上辆奔驰宝马的味道,方向盘指向明确,发动机运转顺畅丝滑,减震柔和轻松!
枪口稳得一逼!
心里就更加稳定!
空旷的河滩上,本来只能听见隐约的河水流淌声,现在枪声显得特别清脆,反正第二道枪火闪现的时候,白浩南已经看见后面有道身影连滚带爬的冲上路沿跑了!
连紧紧箍住白浩南腰部的手劲也有松动。
白浩南这个时候没有调转枪口朝背后的头部再来一枪,而是充满恶狠狠的扭头开口:“松开!老子不杀你!”
卧槽!怎么刚来这里就成了杀人犯!
太凶险了这地方!
195、另一个世界另一个自己
直到站在庄沉香的面前,白浩南发现自己的腮帮子还在发酸,那是看见两具血肉模糊身体以后的生理反应,想吐,而且手臂上有条细长刀口,也有血,以前不是给陈素芬说过,他有点晕血。
球场上拼杀激烈说到底还是种游戏,真正面对面的厮杀,面对同类生物开枪以后,安定下来首先是双脚大腿后面肌肉发颤,提着手枪的手指也在不由自主的抖动,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看见两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在草丛中翻滚呻吟,就想吐。
白浩南认识的那个少年跑了,昂吞倒是战战兢兢的过来被白浩南喊他扯下皮带,绑了箍住白浩南腰间的那个少年双手,粗壮矮小的家伙一看就有点缺心眼,被安排干这个最危险的事情,问他事情也笨笨的颠三倒四。
最后还是白浩南打电话给陆老头,那边叱骂一句说给镇上兵营联络,然后庄沉香比乱糟糟的持枪军人们晚来也不过几分钟。
没有警署,没有救护车,只有个卫生兵凑过来给两个少年检查,其中一个很快被放弃免得浪费药品,白浩南那一枪端端的打在了左胸血如泉涌眼见着就断了气,另一个在腹部还好点,但失血也有点多,满脸发白。
提着勇士手枪等待的几分钟里,白浩南犹豫过要不要靠近这俩少年做点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看不清的黑暗中,对方手里只要还攥着刀斧,就很容易给自己来一下,他不是滥好人,反咬一口的事情不稀罕,但看着其中一个慢慢变得不动,心里有些沉重。
庄沉香轻松,看着白浩南的眼睛:“第一次开枪杀人?”
白浩南都不知道该怎么掩饰自己的眼神:“是自卫,他们想抢我的钱。”
一捆起来,那矮壮少年就承认,他们的同伴下午回去说看见个有钱的外乡人,没什么废话一呼即应的几个伙伴准备杀了抢钱,听口气就像是杀只鸡抢个蛋那么轻松,肯定不是第一次。
庄沉香笑笑:“这里没有法官,没人关心细节问题,有什么感想?”
这时候白浩南很笃定这女人杀过人,终于有点明白陆老头说这女人狠辣的原因所在,这就是个危机四伏遍地野狼的地方,不心狠手辣根本就压不住场面,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能把这地方管下来,也不是一般人。”
庄沉香再笑笑,有点傲然又有些不屑,反正周围纷乱的车灯下就像夜场的隐晦灯光更显魅力:“还想带这些野杂种们踢球么?”
提到足球,白浩南好像稳定很多,没在乎那话里的讽刺味道,点点头:“更有必要了。”还接着补充:“如果你的地盘尽是这种抢劫杀人的小崽子,谁也不愿来这里消费,谁都可能在这里丢了命,这些少年也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你这个地方就会越来越乱,为了活命,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
庄沉香再看看他,轻哼下转身而去:“那我就等着看了,你这身手还不错,可以来给我做个保镖。”
如果换做往时,白浩南没准儿就笑着跟上凑趣,一路保镖到床上去,今天却呆呆的站在那,看着两个中枪的家伙被抬走,那个绑住手跪在地上的粗壮矮小少年居然都没人管,只有昂吞伸手摁住他的肩膀,然后那些军人好几辆吉普车卡车,竟然就这么随着庄沉香扬长而去!
这里刚刚发生了枪杀案或者抢劫案啊!
这里还有个算是投降的同案犯啊!
就没人管了?
白浩南有点发愣的看着这些军人乱糟糟的来,最多也就是带走两个死伤者,然后又让这里陷入黑暗,只听得见旁边的河水流淌声音!
再次体会到什么叫乱世,什么叫人命薄如纸。
而且这时候才觉得这黑暗中到处都蕴藏着危险,说不定什么角落就藏着枪口在瞄准自己,有种莫名的恐惧。
白浩南正发呆,阿达过来倚着他的小腿,让他蹲下去轻拍了两下狗头算是感谢,确认它没什么大碍,然后拍拍那昂吞的肩膀:“谢了啊,走吧!”
挺有足球天赋的少年还愣了下手上没松开人:“他呢?”
白浩南点点那矮壮少年的头:“走吧,一起上车回去再说,你喜欢踢球不?”
其实已经被白浩南两三下肘击打得面部肿得跟猪头一样的少年抬头,都看不出表情了,愣了下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反正就是胡乱动几下。
白浩南已经平静下来了,提着手枪过去打开车门:“不是你的错,愿意跟我走,包你有饭吃。”
就这么一句话,矮壮少年昂温就被收买了。
发动军车掉头的时候,白浩南都有点吃惊自己的心态反应,难道自己真如老和尚说的,有佛心?
好像从踢球开始,整个职业生涯到现在逃亡这么久,从来就没害过人或者恨过谁,以前觉得是莫名其妙费那么大劲干嘛,现在却感觉好像真的有点与众不同。
因为先上车来的昂吞都小声说了,有些大佬抓住了想劫杀自己的家伙,会故意公开示众枪杀的!
白浩南却半点都没有这种震慑杀戮的心思,除了知道这一切罪恶的根源,不过是一群野狗要活下去的求生**,心里更明白清楚,枪杀示众不但没啥作用,反而会引得其他人前仆后继的变本加厉,把自己变得越来越危险!
按说白浩南的知识文化水平肯定到不了这么高的认知,但他就是明白这个道理。
你越强,那就越会成为别人围攻的目标!
球场上那些脚法精湛、球技惊人的家伙,哪个不是对手重点照顾对象?
越是脚下技术花哨,能轻而易举戏耍对手,羞辱对手的不是最后落得断腿下场?
一旦把这层关系想通了,鸡贼如白浩南,才不会这么干呢,他总习惯做那个阴测测的拦截者,趁火打劫的是他还差不多,。
回到依旧灯红酒绿的街道上,回到已经开始坐上人的面馆,才好像从那个片刻之间相互残杀的黑暗中,站在有了人味儿的世界中来,连带两个老头儿的模样白浩南看了,都很想使劲拥抱下。
阿瑟也蹲在门口,兴奋的凑近:“房子找到了!”然后抬眼就看见跟在后面满脸肿胀的矮壮少年,马上吃惊的噤声,拿眼角去看昂吞和后面。
白浩南拍拍他肩膀:“先吃碗面!”
三个少年就这么跟他挤到最里面,昂吞最严肃,绷紧了一动不动,阿瑟尽量挤在白浩南身边表现自己的地位,猪头少年最忐忑,阿达有点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干脆故技重施,后腿拖在地上爬到墙角蜷起来,估计还是有点疼。
满面怒容的陆老头看着他把三个少年带进来露出点讥笑,大背头花衬衫的刘老头还热情些,看白浩南身上有脏污悄悄给他指了下,没敢动手,可能怕被陆老头骂红杏出墙。
白浩南已经彻底从刚才的惊悚刺激里面解脱出来,满脸堆笑的对陆老头:“都要牛肉面,五碗,谢谢!”
陆老头脸色不好,但还是煮了,白浩南蹲着给阿达端一碗,再看阿瑟和昂吞已经狼吞虎咽,就连猪头哪怕张开嘴都疼得艰难,还是勉强咧开往嘴里塞吃的。
白浩南不着急吃,从腋下拔出那支勇士手枪,退下弹匣,慢吞吞的往里面再补充两粒子弹,有俩吃面的都伸长脖子看见了,然后才抓筷子边吃边问阿瑟那房子的情况,原来就在街对面,虽然有点破,但两层二楼上倒也方便,所以吃过面付了账,简单的给陆老头说了下事情经过,就带着仨少年过去了,胖老头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那条狗拖爬在地上,又给自己点上支烟,但眼神却怎么都没法放空了。
对面的那些大招牌霓虹灯还在闪烁,拿了六十美元给房东的白浩南也不会讲大道理:“你们要在这边跟着我吃住都行,跑掉的那个被我遇见肯定会收拾,但其他的愿意踢球练球的跟着我来住都行,具体的明天早上再把两处地方看了做决定,睡觉!”
阿瑟办事还是机灵,白浩南说是小套间,就果然是两间房,他还殷勤的跑里面卧室把被单什么铺上,白浩南却嫌脏拿钱给他明天早上买新的,现在将就躺在床垫上打盹,阿达自然是趴在门边附近,现在白浩南对它的报警能力信任有加,合眼前还反复练了好几次把头枕下的手枪拔出来,这好像是以前警察抓捕犯人经常有的桥段,没想到现在居然落到了自己身上。
但入睡的时候,白浩南还觉得有点小刺激,撇开杀人这种事情,仿佛不需要女人,他现在也能感到刺激,对生存下来的渴望随时伴随刺激着神经。
三个少年在外面好像低声说了阵什么,然后也没动静了。
第二天一早天亮,站在窗前打呵欠的白浩南看着对面关了门的面馆,忽然有个想法,出门来看见三个少年横着竖着直接蜷躺在地面上睡觉,挨个儿踢醒了下楼,随便吃点早饭再去那个停车场和河边河滩看了看,白浩南就决定选择河滩,随眼看看那还剩下些乌红血液的地方,吩咐阿瑟待会儿回到镇上买几个足球,能买到的球衣之类,让昂吞记得去通知其他少年人到这里来还要搬点东西,最后揽着猪头少年站在路边看血迹,现在已经知道他叫昂温:“昨天晚上我可以一枪崩了你的头,但除了溅我一身血没啥意思,所以你欠我一条命,那个家伙好像叫阿哩,你可以去找他,叫他要么滚远些别让我看见,要么就回来找我认错。”
昂吞和阿瑟站在旁边表情肯定更加吃惊。
这里谁不是杀伐果断的斩鸡儆猴?这个做派,要说心慈手软也不像啊,似乎昨天一动手就开枪杀人没半点犹豫吧,他们分辨不出来什么笼络人心的手段,只觉得这位先生不一样。
所以军车开回镇上的时候,三个少年都不说话,肯定在各想各的。
这次白浩南把车停在了庄沉香的办公大楼门前。
整个小镇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是棚屋,少数两三层的楼房感觉都是在原来的平房上加盖的棚屋,说到底整个小镇就没有建筑规划,极少数几栋几层楼高的基本都挨着在这一片,看起来是原来的管理者所在地,就更不用谈什么商业开发了,门口荷枪实弹的军人不说多警惕,起码比外面看见那些扛枪的要精干些,白浩南让三个少年都去干自己的,留下阿达在车里,晃晃悠悠过去说自己是找三小姐的,门岗打电话一问,就放他上去了,也没说搜身缴枪之类。
电梯就别想了,楼梯跟楼道都起码是好些年前的老东西,白浩南感觉跟自己小时候体校那个年代还差不多,也许只有出来到这样的地方看过,才确实比较出来国内有多不一样,每个楼层都有一名配步枪的军人在值班,但吊儿郎当坐在楼梯上玩手机的比较多,而且还是直板机玩贪吃蛇游戏的模样,白浩南经过连头都不抬一下。
七楼的情况稍微好点,有两三个配着手枪的保安,穿着都要精神高档点,有城里面办公室类似的前台接待和办公区域,当然比当初国首都那个佛联会足球管理协会的办公室也差得有点远,勉强学了点那个样子吧,坐在办公区的几个人都拿目光锁定白浩南,看他笑眯眯的挨个点头,最后走到那办公室大门敲敲,就凭这排场也比老于那家里的办公室差远了。
但庄沉香对这个小镇的生杀大权予取予求,又是国内富豪难以比拟的,坐靠在大班椅上看白浩南走进来,表情玩味的玩着手里笔:“国内没有什么叫王建国的足球运动员吧?起码网上搜不到……”
白浩南瞥了眼窗户,确实能看见那边的工地,现在又有些少年挤在那里,玩的正是那个黑白相间的皮球:“白浩南,怎么都得有个假名才算是跑路,但我在国已经很有名了,怎么样,我已经准备好了关于这个青少年足球的方案,能跟你汇报下么?”
庄沉香当面在自己的电脑上应该是输入了白浩南的名字,还问了分别是哪三个字,眼睛在屏幕和白浩南脸上游移,就跟机场安检的工作人员差不多,白浩南就笑了,大马金刀的坐在她对面椅子上:“看清楚……”
还没说完呢,就听得后面办公室门很重的推开!
那动静!
吓得白浩南差点炸毛跳起来拔枪!
这特么地方太刺激了!
196、有个大胆的想法
是个三十多岁的本地男人,给白浩南第一印象就脸黑!
他也皮肤黝黑,长年在露天训练就是这个结果,但对方比他还要黑,因为偏偏还穿着件宝蓝色的对襟衣裳,衬着脸膛就是紫红色的暗重,然后还有很沉的眼袋能让色素再深一圈,这么黑的脸膛还能看出熊猫眼,可见是有多不健康了,总之一见面就不喜欢。
当然更不喜欢的就是对方带着一脸的愤慨,几乎是踹开门的,站在门口就大声咒骂,哪怕也是西南地区口音,可一旦说快了还是很难明白其中夹杂的大量方言是什么意思。
但白浩南看看这唾沫横飞的黑脸膛,起身让开些站到窗边,因为庄沉香整张脸也虎着,自己夹在两个要吵架的人中间多没趣,还要两头看脸色?
所以连听的兴趣都没,扭头看着下面应该是昂吞过去给少年们说了什么,纷纷开始搬东西走人,有些还带着铺盖卷和自己的杂物包,但也有些人是朝着其他方向的缺口走,估计不是叫人就是拿东西。
白浩南眯着眼看这些少年,脑海里想的都是这些人如果真的如同陆老头说的那么懒惰,除了踢球可能没法指望他们做什么,自己要怎么才能带动这帮家伙呢?
只要思路转到足球有关的事情上面,白浩南就不是太在意身边发生的喧哗,庄沉香没有针尖对麦芒的吵闹,而是冷冷的等着对方说完似乎才回应两句,没注意分辨内容只感觉语气说不出的刻薄跟鄙夷,气得那个男人重重的摔上门出去了,白浩南眼角一直瞟着对方保证别有危险的,见状等了会儿,看庄沉香胸脯起伏好几下平复,他才重新坐回去,不过这次拉了椅子稍微换点角度,能斜对着大门口,要是再来点什么冲撞不至于吓人:“我选了镇子西边,对,就是昨天杀人那个地方的河滩来作为足球训练场,虽然稍微有点斜度,但稍微打理下就能踢球……”
这让庄沉香的注意力转过来,眼神明显是在专心听了,白浩南轻言细语的解释和刚才那个男人的粗暴形成很大的反差:“本来还有停车场那块地方的,只要能拖开一部分废弃车辆,也能腾出地方来,但我觉得如果因为你需要宣传这个少年踢球的事情,在河滩那边形成的的边境铁丝网之类场面背景会更好看,更容易让人同情,毕竟停车场周围看起来还是像个旅游区域,少年们看起来最多像乞丐,而不会让人觉得环境有多差。”
庄沉香回头看了眼窗外的那片空地,少年们已经不见了,再回头脸上已经有点笑意:“你很懂得造势啊。”
白浩南也笑:“既然你这里可以上网,你可以搜搜看国最近的弘法足球,还有那个瑞能大师的事情,我都参与了,虽然我只是个带队的教练,但最终能形成多大的影响力,我觉得你可以借鉴,这对于你的地区肯定是正面健康的,也能够获得更多的利益,而我不要什么,只是觉得这半年无聊,不如带点孩子踢球打发时间,也顺带做点好事,如果这足球赛能推广开去,对整个邦或者其他邦一起,都能获得好处,没有一点害处。”
庄沉香的眼睛又在白浩南跟电脑屏幕之间晃悠:“刚才……你听见了?”
浪子如白浩南,多能领会这种语气的转换:“啊,说快了就听不懂,他应该是对你很不满,也很不敬吧,我只希望不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争风吃醋,把我牵涉进去的那种。”
庄沉香的眼神兴趣显然比刚才听足球安排高:“哦?如果是呢?”
白浩南很闲逸的靠在椅背上翘了个平着的二郎腿,他高大嘛,做出来就很懒散也有点潇洒装逼的味道:“如果真的是,那这人就不咋地,你这成天操心的逼事儿这么多,他还纠结在这种男女关系上面,眼界也就不过如此了,心胸还有点狭窄。”
说这话的时候,白浩南其实自己都有点吃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评价别人的眼界,呃,对,面对陆老头的时候,自己好像就已经感觉出来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面对瑞能、天龙、若温还有那电信老总见识了一番高等级操作,现在再回头立刻就能感觉到差距了?
真特么好像去跟著名球星们踢了几场球,哪怕自身技术没见多提高,起码见识不一般,知道什么是好了。
庄沉香一直盯着白浩南的脸,对他这么漫不经心好像还在想别的状态应该能看出来:“你知不知道他是谁?”
白浩南摇摇头:“我随口说说的,不至于为这个要杀了我吧?”
庄沉香嗤笑下,确实有着成熟汝人的妖娆风韵:“哪有这么多打打杀杀!”
白浩南不怕露怯:“昨天晚上还是把我吓得够呛,为了好像我有点钱,这些少年就可以结伙要把我杀了抢劫,其实我从国出来,也就带了几千美元,当然,如果真的需要投资把球队做好,我还是可以再找我的朋友借些钱。”
庄沉香单手撑脸了:“真的要杀人,或者面对危机的时候你够胆大,但在谈判的时候又足够细心谨慎,就凭这收放自如的两点,好多男人已经不如你,你放心,我不会图你那点钱,一个营的兵力一个月就要花我七八十万,还狗屁效果都没有,我需要的是人才,如果你真的能帮上我的忙,我不会亏待你。”
白浩南立刻堆砌起夸张的笑容殷勤:“感谢老板!”可能之前和阿威住在军营里面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好像真是私人部队武装供养起来,居然这么贵?还是有点震撼到他了,相比之下什么玩车玩表玩游艇的都是渣啊,甚至换个角度说若温将军这种拿着国家军费的玩家跟这位都不是一个路数的。
庄沉香笑起来,就好像白浩南第一次看见她时候的感觉,她可能有点国或者什么地方的混血,脸型比较大气眼角有点长,笑起来就很媚,比实际年龄更年轻的感觉:“好吧,一年到头在我面前说得天花乱坠的人多了,就看你……”
话还没说完,那扇可怜的办公室门又一次被撞开了!
白浩南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但他没想到的是这次冲进来居然是个气焰嚣张的时髦少女!
黑色宽大t恤上有白色英文图案,加上破洞牛仔裤跟头上的嘻哈棒球帽,一看就是这个小镇上没有的时尚气息,虽然放到大都市里面还是有点土气,但现在已经比较惊艳了,当然脾气态度就更让人惊吓,年纪轻轻的手臂上似乎就有浑浊不清的刺青,耳朵和鼻子上更带着亮晶晶的金属环,特别是耳朵,白浩南能想到的就是那什么九环大刀,在耳廓上挂了一串!
结合进来就拖长声音的喊妈,容貌一看确实是庄沉香的血脉,高鼻大眼,眼窝有点深邃的混血气质,本来青春无敌稍有姿色就好看,这脸蛋虽然还没完全长开,但也挺引人注意了,就是有点黑,明显没她母亲那么注重保养,但这种小麦色皮肤搭配桃红色的唇膏又显得挺浮夸有个性!
所以看到这里,白浩南还是忍不住立刻转头看了眼庄沉香,看着这双老的不算老,小的不算小的漂亮母女花,脑海里多少有些不堪入目的思路!
还好这个时候庄沉香的注意力都被女儿吸引了:“怎么?妈妈在谈事情……”
少女年纪不大说话却毫不留情:“谈什么谈,待会儿谈到床上去了,你知不知道姓李的差点撞了我的车!你看你找的什么男人!”
一直还算端得住的庄沉香在女儿面前有点应接不暇:“瞎说什么!我已经叫他滚蛋了……”女人的声音总是要悦耳得多,白浩南也更有兴趣倾听,哪怕庄沉香说快点他也能大概分辨,明艳黑少女的声音他就更专注听了。
结果这时少女转头就看他,一脸的没好气:“就因为他?”
白浩南装着没看见对这边起身:“三小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就按照刚才说的去操作,您给留个电话号码?对,我也去买张电话卡。”
庄沉香好像从女儿的咄咄逼人中摆脱出来:“看看看,叫叔叔!王叔叔……以后不要跟那个姓李的接触,离他远点。”
少女冷哼一声,白浩南都觉得当妈的应该叱骂几声,但庄沉香却很是放任女儿胡说八道:“什么叔叔!还不是你的野男人,我不管,我要去找外公!拿钱给我,我要走了!”
野男人没有被侮辱到的感觉,还饶有兴致的看这充满叛逆气息的少女顶撞母亲,寻思自己这年纪的时候敢这么说话,起码老陈是劈头盖脸的打巴掌,自家老爹白连军那就更是抄家伙,看来这孩子就是打得少了。
起身的庄沉香却没有半点火气,还试图想跟女儿亲近些:“既然来了,就陪着妈妈多玩些日子,对,踢足球,我们这边搞了个足球场要踢足球我们一起去看看?”
少女极不耐烦的闪肩躲过了母亲的手:“看什么看!又穷又脏的地方能有什么看的……”再次看见白浩南的表情,声音陡然提高变得尖利:“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睛,一双色眯眯的狗眼看上去就不是好东西!”
白浩南各年龄段女性通杀的,一瞬不眨的其实更关注庄沉香的反应,瞬间做出选择对上反应:“对,如果不是你母亲,我看有谁能让你挖眼睛,过来挖,信不信我一巴掌抽翻你!”
庄沉香吃惊看白浩南,这货转头:“你这女儿就是缺管教,欠抽……”
还没说完,黑衣少女已经尖叫着冲过来,边跑就边抬腿踢白浩南,前职业球员忍俊不禁的看着她那不协调的运动姿态,只是轻轻伸脚绊了下,穿着破洞牛仔的少女立刻摔下去,然后白浩南真的毫不留情一巴掌打在少女后脑勺上!
倒是把要摔地上的少女抽回他之前坐的椅子上!
少女难以置信的楞了两秒才转头对着母亲指人惨叫:“他!打我!你看见……他打我!我要杀了他……”
白浩南眼角瞟着庄沉香的表情,又是一巴掌打了少女的手:“杀什么杀,有本事自己来杀我!这时候知道找你妈求援了?你这种脾气以后出去被人打,被人轮j,被人搞大肚子,被人甩,都只会回来找你妈?你不是刚才还瞧不起她嘛,有本事别找她啊!”
少女看着若有所思没有反应的母亲,更加气得浑身发抖,从兜里摸出个手机:“我要给外公说!我要……”
白浩南笃定了,这次直接伸手拽了那手机随手揣自己兜里:“嗯,又找你外公,你一辈子都能找你外公?随时随地分分秒秒你外公都能来保护你?我就看看现在,你外公来不到,你被人收拾了,能怎么办?”
少女立刻发狂一般跳起来想拳打脚踢,白浩南多高大,就站在那只挥巴掌打后脑勺!
这特么就是老陈的训练绝技,从少年队带队就是成天打后脑勺,白浩南他们多皮的孩子,一个个几乎就是被他从小这么打大的,所以小伙伴们从小没少练着相互打闹,没想到现在用上了,确实有神乎其神的功效!
打脸仿佛有很大的侮辱性,而且脸蛋上也容易留下掌印被家长投诉,拳打脚踢身上更容易留下伤痕,偏偏就后脑勺控制好力度,说是打不如说是摁着头拽,现在这少女在棒球帽后面扎了个马尾更是适合白浩南这么打,绝对不痛,但每一巴掌都能打得少女一趔趄!
他才没有不打女人的教条呢,反正少女踢他一下他就一巴掌:“你这种脾气暴躁的小姑娘我见得多了,以后离开外公母亲的保护,第一个被人搞死的就是你!除非你一辈子躲在这里不出去,你外公你妈再牛逼,能全世界牛逼?外面一个小混混就能搞得你死去活来你信不信!”
这话分明是说给庄沉香听的,而且看着白浩南这相当有分寸的巴掌,肯定知道他的用意何在了,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少女更是带着鬼哭狼嚎一般扑打白浩南,想撕咬他的手和衣服,都被白浩南一巴掌一巴掌打得一次次摔回座椅里!
这教育方式倒是很符合白浩南的成长经历。
197、这是多少人的梦想
更让庄沉香吃惊的是,白浩南居然能把哭闹吵骂的事情用个匪夷所思的方式来收尾。
小姑娘能有多大的力气?耐力更是不长久,几次三番爬起来打骂都被抽打坐回椅子上以后,眼泪是不少了,咒骂更是难听,却没多少气力起身继续踢打,就坐在椅子上乱蹬,白浩南身高手长,干脆直接伸过去按住她的头,隔着那棒球帽死死摁住,然后却忽然空着的右手并掌在前,然后半闭上眼开始念经!
没错,人生中的每一步,都会给未来沉淀下用处,有时候这每一步都不见得是用力用心了的。
就是那段白浩南在国不知道念了几百遍的回向文,当然这次用上了非常清晰的华语,绝对没有以前化缘时候加快的情况,还异常稳定的一字一顿:“我愿一切有情,永得安乐离痛苦,获得安稳之妙道,成就无上胜妙果……”
不得不承认,宗教是有用的,起码在糊弄外行的时候,白浩南这天龙法师教导出来的弟子,又在瑞能大师那里学到了装模作样的精髓,现在做出得道高僧的派头,瞬间有种气氛都凝固的状态。
那少女都愣住了,泪珠挂在眼睫毛上睁大看着面前的男人,听着那仿佛每个字都听得懂,但合起来绝对不明白意思的语句,显得神秘十足的语句让她都凝固了,当然白浩南脸上那种神圣平和的表情可能也是她没见过的吧。
庄沉香就更加震惊。
缅奠也是信奉佛教的,甚至在小乘佛教这个领域比国还正宗,毕竟佛教大多都是从印度传来,缅奠可不就在印度跟国之间?化缘、守戒之类的态度跟国如出一辙,也是大多数缅奠本地国民终身都会信奉的宗教。
虽然前朝军队遗留下来的这几个邦鬼神不敬,但多少对佛教的威力还是知晓的,佛教寺庙虽然没想过来这边发展,但多少还是有些法师过来交流,现在白浩南活脱脱就是个高僧派头,把之前颇为油滑甚至还有点玩世不恭的浪荡气息丢了个干净。
巨大的反差才是最让人吃惊的。
如果说之前庄沉香可能是束手无策的想看看下猛药能不能调整下母女关系,但现在白浩南展现出来的是另外一种可能性。
几十个字的回向文念完,白浩南寻思可能道场还没做够,又用文再念一遍,不知道这少女能不能听懂,但那软绵绵的弹舌音更有玄妙经文的功效,少女愣是定定的看着没反抗,白浩南念完松开手了,睁开眼无比慈祥柔和,当然换谁念了经都很容易摆出这种表情:“姑娘,没人教你做人,这不是你的错,但不能一直错下去,不是所有人都像你的母亲和外公那样会娇宠纵容你,连我也不过是看在你母亲份上给你多说几句,我在国念经很贵的。”
前面还好,白浩南都想不到自己这辈子居然有这么语重心长教导别人的时候,仿佛老陈给他说该长大了,还在昨天,结果现在自己就对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摆大道理,当然,他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主要是气氛维持得好,但正经不过三秒,到后面就露馅了。
但少女分辨不出来,定定的看着他,有些委屈的鼓着腮帮子,泪水倒是一直在眼里包着的,白浩南就跟她对视,好看的小姑娘看着也挺舒坦吧,再说他口味多广泛,暗黑系、亡灵系的哥特少女又不是没在夜场接触过,有时候这种满脸耳钉舌环的姑娘还有惊喜呢,所以对看着主要是得抑制住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他现在算是知道如果自己想不要脸的东西,脸上绝对也不要脸。
庄沉香都静静的看着没说话了,目光反复在白浩南侧面打量,和之前完全不同角度跟高度的打量。
白浩南还是身架子好,普通黑色衬衫上身都能绷得很有型,他的上半身也不是练得爆炸款的那样,所以又没有卖肉的那种那么过分,衬得牛仔裤很长,运动鞋再垫高两公分就真的高大威猛,最后夹杂点念过经的高僧气质,那就是刚猛中带点儒雅,刚中带柔迷死人不偿命啊,况且接近三十岁的成熟男性,有颠沛流离得满脸胡茬的沧桑味,哪里是小公鸡或者老公猪可以比得上的,男人最好的外表时光,哪怕手臂上随便缠着点纱布都显得有种异样的魅力。
少女可能也是被他的形象反差给震撼了点,一直萦绕在那千百年锤炼下来的经文中没炸刺发作,好一会儿才闷闷的:“你……念的什么?”
白浩南笑得高深莫测:“如果你有兴趣学,我可以教你啊……”如果没有庄沉香在旁边,估计他就是骗小姑娘去看相国寺门口金鱼的怪蜀黍了。
可能说到底,这蛮横少女终究只能算是半个土皇帝的女儿,见识始终有限,没能继续发飙:“谁要学!”虽然是拒绝的,但语气已经没有那么对抗。
白浩南还是笑:“我只是要你尊重你母亲,可能她照顾你的时候很少,但你知道她在这里做事有多么艰难嘛,来,你来看看这里,这么个破烂小镇几千口人,你觉得有几个男人能把这里操持好打理出来,远处还有这么大一片山地雨林,既然是她在管理这里,你知道有多难么,这都是为了让你过得更加幸福……”
天地良心,不知道庄沉香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的形象,有多么心狠手辣,反正白浩南不知道他也就没什么包袱,经历过阿威的父母,他算是明白虎毒不食子这种感情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奏效的,现在这些话都是说给庄沉香听的吧,总之那当妈的站在办公桌边,眼圈立刻红了!
再强硬的人,都有自己软弱的那一面,有些过于强硬的人,可能在被击中软肋时还会特别脆弱,女人尤其。
白浩南这不要脸的多熟悉女人啊,特别是在那鸭子店见识过那些普通人眼里的成功女人以后,他更明白,女人终究还是女人,容易被情绪影响的动物。
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转头看庄沉香了,做个眼色才让女强人反应过来,赶紧过来面对女儿,也许在别人面前强横厉害的母亲,这会儿居然有点不习惯软弱,最后还把询问的眼神给白浩南,白浩南只能想这位可能真是没太多时间陪女儿,无奈的推荐:“你陪着女儿去看看镇上各种情况,给她讲讲你工作的艰辛嘛……”
庄沉香还没说话,少女已经一口否决:“不去!走到哪里都是一堆人围着,就连我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是一堆人,烦死了,外公那里也是,我要回学校!我要回学校去!”边说还边赌气一般扭身嘟嘴看窗外。
白浩南多熟悉女孩子,这分明就是找台阶下嘛,哄哄就好,结果庄沉香居然对他解释:“你,你……应该知道我家,这到处都有仇家,所以到处都的带着保镖,她上学也在国外……”最后都不知道哄女儿,还想出来个自己觉得很完美的方案:“这样,让他陪着你去,你王叔叔陪你去看看……”
这当妈居然把女儿朝着火坑里面推,隔壁老王的眉毛都在抖了,抬眼看庄沉香睁大眼,美妇人给他个肯定的眼神,不知道是表达号令既出,天下必遵,还是警告白浩南要是敢那啥,就会切了***,反正凌厉的气势只一瞬间,还夹杂点嘟嘴哀求的动态,也像是在做飞吻。
后面这个表情倒是蛮好看的,白浩南竟然做个欣然接下来的表情,然后才弯腰:“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我再说一遍,我价钱本来很贵的,看在你妈妈面子上,免费陪你转转,敢不敢去?”
其实感觉前些日子没少哄阿依,白浩南觉得自己业务覆盖年龄段都大幅拓展了,语气和神态都控制得好,少女才忿忿的一扭头接下台阶:“谁不敢!哼!”虽然跳起身来还是傲娇,但也没之前那么蛮横了。
白浩南临出门给庄沉香做个ok的手势,庄沉香好像看着这一男一女走出去才加强严厉表情,做了个自己会盯着的手势,白浩南用鬼脸回应,快走几步跟上少女,走到楼层口,果然这里站了四五个当地男女迎上来,男的挎着ak步枪,女的也动作矫健彪悍,这是很容易让少女觉得很无趣嘛,所以白浩南给他们解释:“三小姐……”
后面已经传来庄沉香的声音:“让他们自己去,拿支步枪给他……”
于是白浩南有生以来挎着步枪满街逛的经历有了。
真的,从七楼开始挎着,等走到街面上,他也发现还是把步枪这样像蒋匪军一样横挎着,再懒洋洋的把手肘搭在上面,真的很舒坦,特别是梦寐以求的那种狗腿子耀武扬威的感觉有了,就差强抢民女过把瘾,但伴随的不是提笼架鸟的少爷,是刁蛮大小姐这又有点不同。
少女尽量气鼓鼓的走下楼,现在瞥眼看他:“去哪里?!”
白浩南还在感受提着步枪到处闲逛的感觉:“叫我老王就行了,怎么称呼大小姐你啊?”
少女还在延续气势:“要你管!走不走?”
白浩南才懒得问这个坏脾气的小妞叫什么呢,指指自己那辆冒牌悍马:“上车吧……该多要两个弹匣啊,这拎着多不安心。”结果上车就发现驾驶座外侧门边就有靠枪的位置,再摸出一支手枪放在排挡杆下面,顿时觉得自己杀气腾腾气吞山河了。
少女终归还是少女,上车好奇的打量下后面:“好奇怪,这个车……咦,有条狗!”
阿达看她一眼,不知道是被那些耳环吓到了还是什么,默默的挤到白浩南座位后,把鼻子从靠步枪的缝隙探出来,总之不看那边。
白浩南也不接她的话,直接把车转过弯到那片赌场夜总会棚屋的后面:“我也有事,先随便带着你看几眼,你外公让你母亲管理这个镇子,那我让你看看这个镇子上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女人是什么样……”污水横流的巷道里面还有很多青苔滑得很,白浩南这个时候不玩什么公主抱了,只是把挂着的步枪伸过去,让少女抓住枪托走得稳些。
最多二十分钟,两人再回到车上,之前少女脸上挂着的那些傲娇表情都不见了,基本上不说话,实在是那种狗窝都不如的棚屋里面脏乱差也就罢了,几个男女正拿着锡纸吞云吐雾,某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坐在角落用一支针管在自己大腿根部找血管的情形,都有点辣眼睛。
前面都看见河滩了,少女才小声:“那个姓李的……就在镇子外面做冰块,我知道他们说这个也是毒品,妈妈有时候也跟他一起吸这个。”
白浩南已经听人反复说这一带的情况了不意外:“你知道这是坏事?”
少女唔一声:“外婆不许我碰,从小一直说……”
白浩南把车停在河滩路边:“我也没觉得父母做的事情就绝对正确,但他们做错了,不是我们也能做错的理由,我爸就是喝酒赌博,喝多了就打我,现在我很少打人……”
少女抱怨:“那你刚才还打我,不过……我没爸爸。”
下车的白浩南笑:“差不多,我没妈……喏,看见那个对我招手的家伙没,爹妈都没有,阿达……走了!”
收起东西走过去,河滩上已经有三四十个少年,其中可能有年龄大点的,但这边的男性在白浩南眼里个头都不高,一米四到一米五的居多,然后大多又长得比较着急偏老,所以很难正确估计年纪,看见白浩南这挎着步枪过来的模样,倒是全都停下本来在玩的足球,有些人还在交头接耳,估计是传授白浩南那几个滚蛋的要求。
阿瑟迎上来了的,一叠声的跟着汇报,买了五个足球,二十套最便宜的球衣,花了多少钱,还剩多少,虽然不谙加减乘除,但说自己跟店家都反复用计算器算过的。
白浩南让他把球衣扔上车剩的钱都揣着,再次面对几十个少年前,最后选择还是把步枪挂在阿瑟身上,虽然他的个头比这支步枪都高不到哪里去,但是个最保险的选择,总不能给那个脾气暴躁的少女吧,自己刚刚打过她好多巴掌,给自己突突突来一阵扫射那就好玩了。
明明没多高,阿瑟却机敏的发现公路上走过来两个人,赶紧给白浩南指。
198、年轻时候不当王八蛋,老了拿什么吹牛逼
白浩南远远的瞄见是一脸猪头拖着那个应该是策动了劫杀自己的阿哩,笑笑拍下阿瑟的肩膀,把后腰那支手枪也摸出来递给他,机敏少年赶紧跑到沙滩边的草丛树枝附近,有种把自己躲起来的意识,他知道白浩南的腋下还有支枪。
白浩南没迎上去,而是招手给昂吞示意,指点他叫了几个最积极的家伙,开始搬动木板。
昂吞到那片工地叫人的时候,还搬走了两块木栏板,好像这些地方修房子没有城里面那么混凝土机械化,反正都得用长长的木板来做模板、挡板,再往里面人工倾倒水泥混凝土,所以工地上剩了不少这种木栏板,在潮湿的热带雨林地区没多久就会腐烂坏掉,镇上的人好像也没少偷偷拿去烧柴或者搞自己的屋,白浩南叮嘱昂吞在烂尾楼里挑了两块好几米长比较直的板子抬过来。
现在三四个人抬着一块,在白浩南的指挥下平列着在河滩沙地上刮动,好像剃须刀的那种原理,总之就把表面的浮沙还有不太平整的倾斜度给推掉了!
其实这玩意儿以前在少体校的时候,经常是练田径的队伍会用这种长木板做的推子来平整跳远沙坑,那会儿白浩南最热衷于跟跳远的小姑娘腻歪,没少帮忙做这事儿,现在不过是把东西放大了而已。
教他们知道是怎么做了,另一块也弄起来,白浩南自己在河滩上步行丈量出几十米见方的尺寸,Сhā下四根拴了红布的铁丝,要求昂吞招呼少年们抓紧时间把这块球场平整出来,表现好的二十个人,今天中午跟自己一起去吃饭,其他的就只能等别人带吃的回来。
如果说之前大多数都蹲在河边树荫下看热闹,听白浩南这么一说,超过半数都站起来投入到建设运动中,白浩南这个时候转身,正好对上猪头少年拉着阿哩站在路边,个头其实在这群少年里面难得要高点的阿哩呆呆的看着路边压倒折断的树枝藤叶,还有那上面洒满的乌黑血渍,偶尔捕捉到他目光时候,再没有那种肆无忌惮的挑衅,有点木然的感觉,想来过去十多个小时,同伴一死一伤被抓住一个之后,是他最惊疑不定的时段。
庄沉香的女儿一直站在马路下来的树荫下,本来白浩南开始跟这帮大多衣衫褴褛的小崽子捣鼓,她是满脸不耐烦的,但走出树荫就是大太阳,站在这还能吹点凉爽的河面风,知道白浩南不会顺她的意,所以也耐着性子站在那,没事儿的目光不是停留在白浩南身上,就是回头看那走过来的两个少年,也顺着阿哩的动静看见就在自己身边没多远的这到处血迹,眼睛亮了亮,想想选择了看起来最干净和机灵的阿瑟,过去不耐烦的低声问他,少年不知道认不认识她,但是对和白浩南一起来的人,特别是看穿着打扮都高出一大截的新潮少女,还是赶紧描述了。
白浩南这会儿也走过来了,他没完全走近,隔着三五米看阿哩,猪头少年昂温拉了拉同伴,自己先跪下。
阿哩没跪,有些倔强又阴沉的看着走近的白浩南,双手甚至还有握拳的小动作,但又在松开拳头,手背上的筋骨显得很明显。
白浩南抱着手臂,顺便也能触碰到自己腋下的枪套,就这么带着居高临下的目光无声的看着。
所有的少年都无一例外的精瘦,因为都肯定营养不足,阿哩因为高些,显得格外瘦,腰背挺得很直,就像那把夜晚中闪过光芒的钢刀一样,光是看眼神就清楚他跟旁边的昂温有不一样的心态跟脑筋,凭猪头少年的智商,是想不出来一动手就直接抱紧白浩南的腰限制他拔枪这种损招的。
白浩南确定这倔强少年不会开口才先说话:“明明是你想要杀我抢钱,现在你还这么恨我?”
阿哩听他提起都闭了下眼好像不堪回首,好一会儿才憋出来句:“我弟弟死了。”
白浩南忍不住抬了抬眉毛,玛德,第一次杀人就面对这种破事儿,走上前面对面:“就是我开枪打的第一个?”
阿哩扭头不看他,慢慢点头,白浩南想了想:“是你策划的……是你决定来杀了我抢钱的?”
少年咬咬牙还是点头,白浩南直截了当:“那不就是你害死了你弟弟,是你把他们带上这条死路的,是你让他这张脸被打成这样,还有个弟兄躺在军营的病床上不知道有人救没有,还害我不得不被迫开枪杀人,就是你的提议让所有人变成这样,你还见势不妙的就跑了,现在有脸在我面前装硬气?装气质?你特么就是欠抽!”说完一巴掌抽阿哩的后脑勺上!
反正几米外的少女忍不住就下意识的低头动,看来被打得有心理阴影了。
少年还是要硬气得多,咬紧牙绷住,有瞬间想反抗的冲动,忍了,白浩南先一脚踹昂温:“好了!过去跟他们一起平整地下晚上吃饭……”手上毫不客气的继续打:“装你mmp,来来来,现在我不动枪,你也不动刀,来跟我打,有本事单挑把这口恶气出了,老子好心好意带你们打球,给你们饭吃,你特么的就想抢老子的钱,抢就抢,还干脆下手杀人,你个狗日的现在还埋怨我,把老子当仇人……”
这就跟少女好歹有个马尾辫和棒球帽缓冲不同,啪啪的巴掌拍打在阿哩的后脑勺,最多三四下,性格本来就桀骜的少年忍不住格挡还手,被白浩南趁机上双手左右开弓,就算不是散打拳击专业,白浩南这健身房出来的力量肯定比一般人强得多,硬桥硬马的一只手挡,另一只手锲而不舍的朝着少年后脑勺抽,阿哩始终还是要矮半个多头,怎么躲闪只要靠近都会被打中,而且这时候白浩南想控制力量都不行,有时候重了能直接打得他一个趔趄摔地上,而且还不依不饶的骂:“好的不学,动不动就捅刀子杀人,来啊!再拔刀看老子给不给你一枪,杀你码哔啊!你个胎神!”
打翻在地,还不停的直接用脚踢!
只是跟他打斗时候直接踢头部,而且都是开大脚的脚法力量不同,现在基本朝着腰腹、大腿、后背雨点般的踢去,哪怕只是点到为止的踢得少年在河滩上滚翻,但阵势还是颇大,远远的那些少年看见了,一个个都有点发愣,昂吞赶紧简单几句,所有人恍然大悟的低头赶紧继续推沙,少女也有点感同身受,可能想到自己要是再对抗,没准儿就是这个下场?
反正现在她是清楚这个男人真的会打自己,还没人帮,起码在找不到外公支持的时候,没人帮。
踢打得阿哩完全没法抵抗,也确认他后腰没什么刀枪,白浩南自己的郁闷之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才蹲下去:“好了没?如果你清楚是你自己害死了你弟弟,还想救你那个受伤的伙伴,那就乖乖的继续去跟他们踢球,老子满意了,带你去军营把那个家伙弄出来,不然自己滚蛋,爱死哪死哪去,别在老子面前晃,以后见一次打一次!”
其实从来没当过社会人的白浩南觉得最后这句,铿锵有力的说出来就是过瘾啊,特么站起来的时候都想抽根烟叼在嘴角了,当然墨镜是可以戴上,最后重重踢一脚:“我告诉你,打你这一顿,你想杀我抢钱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但如果你再想搞什么,老子一定会两笔账一起算!有种就好好的跟老子混,说不定你还能混出点名堂,不像昂温那个蠢蛋那样!”
说完自己转身走了,走到正在平整的沙地这边,少年们就像劳改农场里的犯人似的,一个个噤若寒蝉都不敢跟他对视,加紧手上的动作,昂温还加倍用力的使劲推木板,这货真的有点死心眼就会卖力气,其实算是比较勤快的了。
这种一直浸泡在河岸边的沙滩其实都是呈深色润湿状态比较紧实坚硬,表面除了被太阳暴晒的可能会变成浮沙,其他推起来还有点费力,但推掉以后绝对的平整,摔下去还不疼,又不像一般人以为的沙滩足球那么松散,白浩南检查了下弄出来的地方很满意,示意有个少年把球丢过来自己就在原地颠球玩儿。
凌空用大腿接住以后,就没把球落地,几乎所有人,包括阿哩和那少女都目不转睛的看他杂耍般在大腿和脚背上颠了几十个,才踩在脚下傲然:“今天我已经跟三小姐谈好了,你们好好踢球,也许就有机会到别的邦甚至别的地方去比赛,还有电视台采访,说不定有什么外国给捐款赞助,你们除了每天能吃饱饭还有工资,但前提是只有一半的人能拿到工资,其他人只能做服务,如果踢得不好,又不愿做事,那就给我滚蛋!我会慢慢教你们这些踢球的技术,也许这些技术,能帮你们以后找到份工作,踢球就可以赚钱吃饭,你们这一辈子,肯定只有这一次机会,以后再没我这种好心人来干这种事情……”
真的,如果叫这些少年人去下地干农活,又或者到工厂做事,可能真的懒惰不愿意,但能召集起来的多半都还喜欢踢球,踢踢球就能吃饭还有工资,这样的好事,起码在好些少年的眼里都能立刻看见闪亮的火苗,这是白浩南一眼望过去非常清晰的,特别是他看向阿哩的时候,指了指他:“昨天晚上,他认为我是有钱没处花才这么干,带了三个弟兄想来杀我抢钱,结果被我打死了他弟弟,还有个现在受伤躺在军营里,这就是特么的叫做愚蠢!这种脑子就是狗屁全特么扯淡!我身上一共就这么点钱,抢了你能花几天?如果球踢好了,你一辈子都能找到饭吃,我就是这样,老子在中国,在国都能靠会踢球找到饭吃!我特么再说一遍,愿意踢的留下来,不愿意给老子滚蛋,我这里不留吃闲饭的!继续!”
说完过去把已经慢吞吞坐起来,却不知道怎么下台的阿哩背上踹一脚:“滚过去做事!不然今天晚上没饭吃!”
阿哩可能也没想过居然就这样放过了自己,偷偷瞄了白浩南一眼,浑身还是有点疼的过去了,对于生活在困苦中的人,也许失去个弟弟的悲痛没有普通人那么深厚,起码现在看起来是这样。
直到躲在树荫下,抱着手臂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少女悄悄的顺着草丛树根溜过来站他背后小声:“喂,他真的想杀你,你还放过他?”
白浩南咧嘴笑笑不回头:“十几岁,你现在多少岁?你们都是一群王八蛋的年纪!”
正在少女听了觉得被骂又要暴躁的时候,白浩南连自己一起骂:“我也当过王八蛋,十三四岁的时候也是被教练打了,几个人约着想翻围墙逃出去,逃到别的地方去挖金矿,没路费怎么办?当时想的就是准备点刀,等在银行门口抢钱,这特么不一样么?”
少女居然伸长了脖子关心剧情发展:“然后呢?”
白浩南讪笑:“被教练发现了,一顿好打,再围着球场每人每天跑二十圈,累得都没力气翻出去了,这事儿也就忘了。”
少女还是戾气凶悍:“可不是应该杀了他给其他人看么?!”
白浩南摇头:“谁特么不做点蠢事,其实说到底,我们这些人都一样,都是没人教养的家伙,运气好能活到现在,你特么的也一样,仔细想想,没你妈,你外公罩着你,你特么就是坨屎,绝对比今天在那些棚屋里的女人看着还惨,哪有什么现在这样的暴脾气,你不过是运气好,投胎投得好罢了!”
少女气得跳起来就是一脚踹,白浩南轻而易举的一个迈步就闪开,还趁着少女腾空的动作轻轻在她肩头一推就把少女摔了个重重的大马趴在地上,含水分的河滩沙地还是蛮硬的,全身扑在地上脸都扣住,差点把泪水都摔出来,结果白浩南头都没回,提着几块红布铁丝过去了。
少女爬起来简直暴跳如雷,左右到处看,最后选定抱着步枪蹲在路口的阿瑟,朝着他迈步冲过去,少年又机敏的发现她脸色不对,二话不说提着枪就跑,河滩上就成了少女迈开大步想抢枪,乡下少年被个美艳少女这样追着跑得跟兔子一样很可能是他这辈子的人生巅峰。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哪里追得上,阿达都看得笑了。
那表情就是一群hmp!
199、能不能好好说话
其实白浩南的训练计划就是专业标准梯队的起步动作,毕竟这些乡下孩子连当初医科大职工球队的水平都没有,连野球都称不上,不过也好,一张白纸好作画,年纪小正好从头练,五六根细铁丝拴着红布Сhā在沙里,五六个人一字排开,按照他的要求用脚的不同部位带过去掉头回来,交给下一个再继续。
就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做个示范,能马上照着做出来的就进入一拨儿,做不到是另一拨儿,然后再问昂吞汇报二十个之前场地平整劳动比较得力的。
还没意识到白浩南已经履行了诺言,把昨天找寻场地的唯一备选人当成了副队长,昂吞更吃惊的是自己居然立刻拥有了权力,颇有些期期艾艾,但涨红脸还是真的挑了二十个出来,白浩南点头同意这二十个现在自己回镇上去,就在老六面馆附近下馆子!
对于大多是饱一顿饥一顿的小镇流浪少年们来说,这就是一顿大餐,最重要的是再次确认王老板说到做到,欢天喜地的就在昂吞带领下冲回去,白浩南面对剩下的人,其中还很有些是踢得相对好点的:“记住,你们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下次再有这种机会的时候尽量别再错过,错过就没有了,待会儿他们会带点吃的回来,愿意等就等,不愿意随便滚蛋!”
说完自己带着少女和阿瑟扬长而去,阿达都很不屑这些之前一直躲在树荫下偷懒的家伙,其中相当部分脸上有点后悔,当然也有不以为然的,阿哩也在其中,他是没轮到做多少事,况且昂吞也不敢选他,虽然做带球动作的时候是最快能完成的,现在一脸默然的看着跑远那些家伙,自己低头站在树下不知道想什么。
白浩南却也点了他的名:“滚过来!老子还有话要问你。”
阿哩咬了咬牙稍有犹豫,阿瑟赶紧过去推他走,倔强的少年半推半就的跟着上了车。
可能是剧烈运动过,少女脸上红扑扑的当仁不让坐了副驾驶,想伸手抱阿达的,谁知道很少对女性呲牙的狗子居然用低沉嘶吼面对她,让少女很鄙夷这长耳朵狗没教养!
白浩南这才给自己的小厮开小灶:“刚才看你也想去踢,下午也跟着踢吧,其实你应该会踢得比较好,好好踢,学这个总比去赌场夜总会卖命的好。”
阿瑟轻轻在后面点头嗯。
白浩南问阿哩:“以前抢过钱?”
少年犹豫下也点头,白浩南随手抓了手边的矿泉水瓶什么就往后面砸:“老子问什么就用嘴回答!这是起码的礼貌!”这就是他继承老陈的教育风格,动不动就打骂。
但显然这时候对这些野骡子就是管用,阿瑟一边殷勤的爬过去捡了水瓶送回来,一边伸脚踢阿哩催促他,估计还是没有亲身经历那一晚那几分钟,他还没那么憎恶,感觉白浩南都不愤恨,他自然也差不多。
所以阿哩低声:“抢过两次,都是在停车场对游客,其他我们又不敢动手。”
白浩南关注的就是这个细节:“都动手杀人了?”
阿哩又沉默两秒:“没有,不敢杀游客,要追查的,而且拿刀子一吓就给钱了。”
白浩南笑得一点不像个受害者:“那为什么要对我用刀,还二话不说就捅?”
当时就拿着刀动手之一回答得理所当然:“你有枪,那当然就要杀死,如果我们能借到枪,可能就直接用枪杀了。”
白浩南拍拍门边的步枪:“如果我有这个了,你还敢不敢来?我说那会儿。”
少年真特么敢说:“去买颗手雷或者借支步枪再来干,反正你火力越强,那当然就要越狠。”
白浩南有点牙疼的恍然大悟:“卧槽!全特么一个道理!”
然后就不说话了,其实进镇子步行也没多远,晚这么会儿,有些心急跑过来的已经在老六面馆外等着了,一群少年小崽子,倒是引得不少点店铺探头看。
其实除了赶集的日子,这街面上白天是没什么人影的,有点鬼影瞳瞳的荒芜味道,这么些少年反而多了些生气。
白浩南看面馆门还是关着的,随便在旁边找了家能坐二十来人的,让阿瑟去点菜,刚转头要问少女是跟着一起吃还是陪她母亲去,少女却凑近些小声:“你刚才说是什么道理?”
白浩南觉得这暴脾气小妞其实也不笨,起码受过相对比较好的教育:“我就是个踢足球的,凡是踢得好的,脚活儿玩得花哨的,多半就会被人下黑脚弄断弄伤,技术越好遭到这种事情的几率就越大,你说这道理是不是跟拿枪一样,你越是招摇的手枪步枪,别人就越下手狠,反而是藏着点,别人意想不到你其实有火力,才能打别人个措手不及?”
少女慢吞吞点头:“外公……好像也说过这种话。”
刚才下车就把步枪藏在座位下再不招摇过市的白浩南笑,不再讨论,坐下招呼少年们吃饭:“一个队伍,不光有踢球的,还有做服务的,搞啦啦队的,我们需要人手不一样,但重点是懒惰的在我这里行不通,我们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还有更多好吃的在前面!”
少年们轰然叫好,还想喝点酒,白浩南说以后中午别跟自己提这个,晚上可以,少年们也够高兴了,甩开膀子大吃,白浩南提醒他们吃个大半饱就行了,不用这么撑,但大多数还是一个劲塞东西到嘴里,有吃就尽量吃饱,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
少女当然是拿着筷子只随便拣了几样菜试试就不吃了,有点不对她的胃口,但没说走,白浩南也懒得问她,叫店家再随便弄点菜打包,主要是饭多菜少,让吃过饭的少年们带上去三小姐那废弃工地上再搬些长板子等着他,昂吞赶紧指挥所有人跟着他去,阿哩这次走在他身后算是比较积极的了,猪头少年昂温更是一路捋袖子要卖力气。
白浩南带着阿瑟到面馆去,刘老头好像又买菜去了,陆老头懒洋洋的刚开始翻报纸,白浩南蹲他面前:“六叔,早上中午能把面馆借给我当厨房不?”
陆老头在躺椅上虎躯一震,放空的眼神都凌厉了瞬间:“卧槽你大爷,你……”
白浩南蹲着笑嘻嘻截断他的话:“啊,行行行,我知道你喜欢槽大爷,店面反正都是空着的,给我用用怎么了,该给燃料费、其他什么费用都给你不行么,老和尚都叫你照顾我的。”
陆老头脸都涨红了:“槽他个老和尚!”
白浩南一脸惊悚:“不会吧,你连天龙都不放过……”
反正陆老头就是被他气得没法心平气和说话:“滚!”
白浩南嘟哝起身:“这么多人,天天下馆子,我那点钱够个屁,自己弄可能还能多撑几天,那要不我借老刘叔帮我弄点东西支个厨房起来,行不行?”
陆老头跟撵叫花子一样:“去去去,你自己跟他说,我看你一天蹦得出朵花来!小心小命都保不住!”眼光还是在白浩南身后的少女身上停顿了下,估计这看不到什么生存色彩的镇上很难看见这样鲜活的少女了,白浩南感觉他其实是不认识这个三小姐的女儿。
白浩南交代给阿瑟去买那些租房的生活用品,自己开车去了废弃工地,少女跟着下车来看见少年们居然搬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施工木板堆在那,白浩南掀开假悍马后车斗上的篷布,让他们往这皮卡车上搬,转头才给少女开玩笑:“这工地虽然是你家的,我们这可不算是偷,带着你明目张胆的来搬走,反正你家也用不上了。”
谁曾想那一直旁观者状态的少女眼色就变了:“你说这个工地是我妈妈的?”
白浩南好笑:“对,听说是个酒店没修起来……”
少女已经转身朝着那只有三四层的建筑框架跑过去了,白浩南看看远处那七楼办公室,只能匆忙的问昂吞等人谁能开车,阿哩说他会,白浩南真不介意的让这个二十四小时前还想杀掉自己的少年负责把这车当货车,运送这些板材过去,悄悄拆了那步枪弹匣Сhā在后腰,自己快步追着那少女的脚步上楼去,但还是把衬衫领口打开了两颗扣子,方便随时从腋下拔枪,阿达就难得留在车上当监工了。
主要是工地看起来有点破败阴森。
看得出来之前的规模设计得比较大,占地也不小,但现在也就是一片框架三四层之上都是锈迹斑斑的钢筋林立,废弃材料到处都是,光这块的浪费都是很大一笔钱了,地上也不怎么平坦,少年们当然是如履平地,前面的黑衣少女却有些跌跌撞撞,白浩南堪堪追到的时候,她已经冲进去,跟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到处乱转。
白浩南这才发现里面还堆了不少水泥石灰之类的材料,但估计都好几年没人维护看起来似乎都板结成堆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人,他也稳定些,就靠在那看少女顺着水泥柱子到处看:“找什么?”
少女情绪有点恶劣的瞄他一样,白浩南懒得触霉头了,反正能保证安全就行。
整个一楼应该不亚于一座大型酒店大楼底部的面积,起码几十上百根巨大的水泥祼柱,这少女真的挨个儿看了个遍,这都快一个小时了,埋着头往只是水泥板隔出来的二楼走,白浩南远远的早就看见少年们呼啸着把车开了三个来回拉走所有板材,现在想问,但看看少女身上似乎笼罩一股生人勿近的暗黑色烟雾,还是不去自讨没趣,慢慢跟着走上去就好,但顺手把步枪弹匣拿出来藏在废弃材料下,实在是这也算是一板金属,重。
楼上依旧是个空架子,只是没了什么材料堆放,更多是施工废弃的那些东西乱七八糟,少女依旧在其中挨个又顺着每根柱子转圈,这又是个把小时,再上三楼。
白浩南这点好,如同他陪女人逛街从来不会不耐烦一样,现在光是看这少女脸色就知道人家有目的,反正都耽搁一俩小时了,他也不在乎再耽搁一阵,反正就三四层楼,那就看看呗,而且这么站在边上看那花季少女又不是个难受的事儿,抱着手臂靠在楼道柱子边不吭声。
少女依旧自顾自的挨个儿柱子查看。
白浩南正瞄着呢,忽然听见下面有点脚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下意识的错身从楼道间隙看了眼,因为建筑每层基本都没墙,一眼看到下面空地没有自己那辆车啊,难道昂吞他们步行回来找自己?刚要张嘴喊,却从同样没有栏杆的楼梯间隙中间看见下面走上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赫然就是上午跟庄沉香对吵过那个黑脸膛!
差点喊出嗓子的声音一下被吞回肚子里,白浩南几乎下意识的从腋下拔出那支勇士手枪,穿着运动鞋的脚掌悄无声息的压过满是沙砾水泥渣子的楼层地面,靠近低头专心围着每个柱子转悠的少女,一把从后面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准确的捂住嘴,推到快一米见方的水泥方柱后,凑在她耳边轻声:“注意有人上来了,好像是那天跟你母亲吵架的男人,你准备悄悄瞄一眼,千万不要叫,明白没?”
白浩南感觉被控制住的头颈点了两下,才松开双手,没想到这小妞得了自由居然立刻转身抽他耳光!
白浩南不得不再次一把摁住她,但是这回就跟上次突然袭击不同,完全不计较什么时候的暴躁少女居然强烈反抗踢打,白浩南不得手脚并用,不仅张开手掌尽量捂住她的头嘴,还得用双腿把她的脚给夹住一起压在柱头上,那少女还是跟点了炮仗似的剧烈蹦,白浩南真想一枪把砸晕了她!
所以再用力些姿势嘛就有点暧昧了,面对面的几乎完全把少女裹在怀里压平在柱头上一点都没有活动空间,可蹦的身子就剧烈摩擦啊,特么好久都没碰过女人的白浩南竟然有反应了!
换别人可能有点尴尬,这货只想哈哈哈大笑,倒是心领神会的把注意力放到楼梯那边,悄悄探出半只眼,几乎是用眼角瞟着两个男人提着个长长的钓鱼包再走上去,发现他们已经走上转角背对这边,注意力一分散自然没了反应。
还掰了那少女的头过来看一眼,等对方完全上楼以后,才大眼瞪小眼低声:“没有骗你吧,你真没必要这个时候跟我计较什么,要计较,也等到看了究竟再说?”
这回一动不能动的少女用眼睛使劲上下翻表示点头,白浩南小心翼翼的松开手,没暴动,才依次松开胸前,腰间,双腿,就在他以为这少女通人性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眼里闪过点什么,立刻察觉对方在猛抬膝盖,早有防备的他更快提起膝盖一下压住对方腰腹,心中刚有点得意,那准备捂嘴的手掌边缘就被一口咬住了!
而且是真的使劲咬!
卧槽!
小狗变的么?!
200、前事作废当爱已经流逝
咬人的狗都不叫,反正这暴躁的小姆狗也不叫!
眼里还满带着得意!
感觉终于报仇了。
原谅了想用刀杀自己的小野狗,白浩南这会儿当然也能原谅面前的,特么的这都什么事儿啊,看看左手掌缘上清晰的带血牙齿印,白浩南想随手抽丫的一巴掌,都忍住了,不是不敢打,上午都打了那么多下,就当是还债吧,最主要还是不想耽搁发出声音,狠狠的用眼睛瞪了这狗子一眼,少女还有得意的挺胸回应,这倒是提醒了白浩南刚才感知到的尺寸蛮不错,跟她妈一个路数的。
右手握紧那支把手要轻薄些的勇士手枪高举在脑侧,手感真的感觉要好很多,白浩南像个兔子一样快速蹦着跳过去,完全无声无息的侧身跳上台阶,这时候有看见那傻女子也学着他的动作蹦跳过来,倒也真的没声音。
然后顺着台阶慢慢在楼板边倾听,听到两人小声商量的声音在一边,他才把头顺着这边寻了柱头遮挡探出去,然后立刻感觉到一具柔软的身体靠在身后也慢慢升起来,胸口还在他背上蹭,白浩南顿时又有点那啥,特么都老鸟了,看来最近真需要褪褪火。
但少女听得明显比他认真,还想凑到白浩南身前去探头看,因为脚下是台阶,站柱子那边就矮了,所以又无声的切换到白浩南胸口前踮起脚尖使劲想探头,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去被白浩南几乎是本能的一把捞住,一只胳膊抱住了她的胸口,直接举升到楼道口,哪怕这时候他那胳膊几乎全都挤在少女胸口上,两人都没有半点知觉反应!
因为哪怕白浩南听不太懂那两个男人低声细语什么,但能看见他们从那钓鱼包里竟然翻出来一支带瞄准镜的加长步枪!
如果白浩南没有在第六军有那么段玩枪的经历,恐怕最多会把这种枪叫阻击步枪,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懂,但现在哪怕叫不出型号,他也知道这支狙击步枪威力不错,而且拿枪的那个男人绝对挺擅长,因为哪怕这里到旁边七楼不算很远,这个男人依旧躲在柱子侧面的半截砖墙角落慢慢用毛巾垫着搭了个射击位,把步枪木头护木摆放在那以后,再反复对照瞄准镜里面看,再看外面。
也许白浩南被咬都没耽搁,就是因为这个拿枪的男人在磨蹭,那个和庄沉香吵过架的男人一直在旁边催促,他都不紧不慢,光是这种气度,都是标准的狙击手心态。
白浩南可是经受专业教官的教导,狙击这事儿看着用镜子套住远处的目标就行,其实几百米距离这边稍微一个呼吸波动,就能让子弹偏出去好几米,所以心平气和是狙击手的基本功,教官都表扬白浩南这不爱生气的惫懒性子很适合玩狙击呢。
而且他现在知道那个狙击手反复磨蹭的就是在标定距离,子弹飞出去是有抛物线的,越远这个抛物线就越要计算,稍有偏差,也能有一个人的身高误差,要是搞错了看似瞄在人身上,结果打在脚下那就尴尬了。
所以瞄准镜里有种叫标尺的划线,可以大概计算测量目标距离,再适当的调节瞄准镜,就大差不差了,但这种标尺,大多都是以人体作为参照物,也就是通过镜子里看见一个人身高对比划线,就能测算出大概距离,现在那楼窗户,分明就没有人没有参照,所以得用别的办法。
其实白浩南脑子里想过这些,眼里看到没多会儿,那个狙击手点点头,慎重其事的坐在地上,把步枪顶在肩膀就仰起枪口朝着那边办公楼了,分明就是要对那边做什么,得到点头的黑脸男人急不可耐的举起手里的手机拨打过去:“窗前……我拿了一批货送到这边来,你到窗前看看就知道了……”
少女也明白这个男人要做什么了,急得立马要蹦,白浩南左手感觉到她的动静,只是手臂稍微一松,那胳膊就顺着人家小姑娘胸口颠簸着一直滑到头上直接捂住了她的嘴,两人一起探出两步从台阶升起来,单手持枪稳定的面对七八米外的那个坐着的狙击手,扣动扳机!
人生的刺激要不要来得这么快!
白浩南真是太特么能入乡随俗了,到了传销的地儿能立马变身先进人物,去了国当和尚当得差点成了天龙寺的主持,来了金三角马上开始杀人,还接二连三的杀!
下回去日本拍片好了!
其实教官教导他用这种手枪,特别是大口径大威力的手枪射击,最好是双手,因为枪管太短,有效距离不过十多二十米的手枪,稍有偏差就很难击中目标,但现在一来近,二来白浩南手臂有力,左手那边一个大活人当配重呢,最重要还是枪好!
只听两声清脆枪响,白浩南再次感受手掌上的勇士手枪就好像丝滑巧克力的感觉,枪膛套筒轻柔顺畅的滑动,弹壳跳出来都显得慢镜头一般优雅,枪口上扬幅度非常小,两发子弹直接打中那狙击手上半身,直接冲翻在地!
那拿着手机奸诈不已仰着头,可能看见了庄沉香在窗边身影的男人还在挖陷阱:“对,就在这边窗户,看见了么,我都看见你……”
咋一听身后的枪响,可能还以为是狙击步枪的声音,先哈哈两声显然是发现那边的女人没有中弹,连玻璃都没有碎,猛转头才看见已经倒在血泊中的同伙,惊诧莫名的把手往后腰去!
白浩南已经连跳两步扔了左手上的少女,双手握枪站在了楼板上,这次依旧是没什么犹豫,再扣扳机!
教官说,所有的手枪射击术都强调尽量连打两枪,因为手枪确实太不靠谱,第一枪看落点,再根据落点微调打第二枪,后一枪才是关键。
昨天夜里面对抢劫的时候,是没法看落点,纯粹朝着人影扣枪,白浩南能冷静成那样一枪一个,真是天赋异禀了,很多人恐怕吓得一股脑就能把子弹全打光,这种大口径手枪弹匣里只有七发子弹!
结果现在依旧还是两连发,不过白浩南稍微放低点位置,都打在胸腹部!
这才几次面对人开枪?他已经能主动选择落点了,哪怕等看见对方喷涌出来的鲜血又有点反呕,但还是稳定的端着手枪过去先检查专业狙击手,尽量不看那已经开始流淌出来浸到砂石砾中的红色液体,只摸摸颈动脉确认已经死了才放心。
这个过程一直把枪口对准这边黑脸男人关注大局的,确认他的手一直难以置信的想捂住腰腹上一个劲冒出来的鲜血,才后到黑脸男人身上乱摸,这个还睁着眼在动嘛,不看伤口白浩南就没什么不适应。
果然在后腰找到一支精巧的银色小手枪,毫不客气的收缴了,还顺便发现个信封,娴熟的手一掂量,卧槽,一万块钱左右的厚度啊,更揣自己兜里,顿时对搜身有了更热烈的兴趣,再找到串钥匙和钱包,以及一袋儿透明塑料封的那种晶体,才捡起那个掉地上的手机,已经被挂掉了,重新拨打过去,面对那个窗户前再没任何人的方向等待接通时,却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一回头,那少女冲过来就是一脚猛踢在黑脸男人头上,暴躁的狂骂!
也好也好,让这个男人当她的沙袋就没自己的事儿:“喂……已经把他搞掉了,你给我什么奖励呢?”
那边听出来他声音的庄沉香肯定愣了半秒:“你?怎么回事?”
白浩南低声简单描述:“他引诱你到窗前,废大楼上有个狙击手来杀你,结果我正好跟你女儿在这楼上躲着玩儿,还打了他两枪,我必须弄成这样,免得你俩要是又和好了,我就里外不是人……”
那边庄沉香哈哈哈哈:“你在那边,等着,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白浩南自然是把电话揣自己兜里,他从来都不抠门,但现在俨然有用搜刮战利品的乐趣压制不舒服的感觉,所以顺便把那支狙击步枪也拿了,既然这里没警察法官,那也就不用保留现场什么的,最后还意犹未尽的去狙击手身上摸了摸,结果这次才有收获,竟然摸到一支格洛克手枪,很小巧的那种,感觉都能随便Сhā进靴子里的掌心雷,自然毫不客气的又揣自己身上,这时候能看见下面喧哗起来,接着庄沉香在一大群军人枪手的簇拥下出现在楼梯口,确认是女儿和白浩南在上面,才让其他人不用上来,目光只是快速在白浩南和女儿身上扫过,就落到那个还在痛苦呻吟的男人身上,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窗户,再看旁边坐倒在地的狙击手,白浩南提着那步枪示意下但没摆上去,但以庄沉香的经验可能看一眼也明白那块叠在水泥砖上的毛巾是什么意思。
眼神重新回到那个男人身上,静静的看了几秒,竟然也是蹲下去搜身!
当然没有收获了,少女赶紧告状:“他拿了!什么都收去了!”
白浩南讪笑着从兜里掏出钥匙、钱包、塑料封的小袋子,老实说最后一样他真没打算拿,但就是手快的全收了。
庄沉香还能笑:“钱包里的钱你留着,钥匙和钱包给我……”
白浩南没把信封拿出来,现在就不会当面取钱包里的钱,他还没这么抠门,只不过是收取战利品的快感而已,把钱包和钥匙还有小塑料袋都递过去,庄沉香真的从钱包里拿出几张证件和银行卡,然后把厚厚的钱包丢回来,就那么把银行卡在那男人脸上拍两下:“告诉我密码,我就给你个痛快,不然就把你放在这里还给你输神仙水,看你能撑多久,因为这本来就是我的钱……”
面如死灰的男人可能还没搞明白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就翻了船,咬牙切齿又浑身颤抖,女老板面沉如水:“我数到三,一,二……”
那个男人终于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些字眼,庄沉香抬头想了想,转头对白浩南:“麻烦你跑一趟,里面的现金百分之十,是给你的奖金酬劳,也算是你在捣鼓那个事情的资金,990423。”说出来的时候,白浩南居然觉得那眼中有一抹温柔之色闪过。
不过他不用多想,伸手接过银行卡提着那支装在钓鱼包里的狙击步枪就下楼,少女愣了下竟然没留在楼上,而是跟着白浩南跑下来了。
所以下楼前,白浩南因为身后的脚步声回望了眼,却看见那个女人正坐到地上的伤员身边,轻柔的低头俯身把额前印到对方黑脸膛上,不像是你死我活的仇敌,更像是……那谁,白浩南隐约听说过什么动物是母的交配以后要把公的杀了还是吃了的。
因为庄沉香这个动作,露出她的后腰上正好有一把手枪枪把凸出来!
哪怕自己刚刚开了四枪撂倒俩人,白浩南还是觉得有点不寒而栗,因为自己是正面开枪格杀,这面带温柔笑意的准备等着开枪杀人是什么事儿啊!
下面的保镖中间就有之前拿步枪给白浩南的那些人,所以少女跟着白浩南这么下来,没有任何人阻拦,白浩南捡了弹匣装进包里都走上街面了,才长出一口气。
少女默默无声的走在他旁边,靠得很近。
一起无声并行,白浩南抬头看街面,他当然记得这街面上有唯一的一家自动取款机,据说每天最多只有几万块钱可取,所以被砸了两回取款机以后,以为砸开就能拿到钱的当地人终于消停了,这都是阿瑟逛镇子里时候给他讲的故事。
找到那个镶嵌在军营大门旁边的自动取款机,电话亭似的单间上面还用醒目的汉语提醒最好是留下同伴在外面看着,并且在取钱过程锁好防弹玻璃门,白浩南哭笑不得的走进去刚要关门,少女也挤进来,狭窄的空间里几乎都不太方便转身了。
白浩南就当她是代母亲监督自己查询余额,锁上门,确认外面真没谁盯着这里,才把银行卡Сhā进去,却听见少女低声:“我妈妈……应该就是在那栋楼上杀了我爸爸……”
念念叨叨的白浩南差点把银行密码都忘了!
201、星月轮转千千万,世上善恶谁能断
记忆力超群的白浩南还是打开了账户,密码没错,发黄的屏幕上显示出六百多万的数字,白浩南认真的把小数点还有逗号都数了好几遍,却只取了两万块钱出来,当然,这取款机一天上限也就只能取这么多,然后摸出人家的电话继续重拨给了庄沉香:“密码没错,一共6753425元有零……”
那边庄沉香好像捡了两块钱一样平静:“好,拿过来吧。”然后挂了电话。
白浩南对一直有点呆呆的少女做个鬼脸,本来想开玩笑要不我俩带了这六百多万跑掉,后来还是觉得这暴躁少女非同一般,默默抽出银行卡观察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开锁,还把左手放到腋下,才用脚推开门出去,他之前说的话真不是假的,那些年江州出过好几起在银行门口等着爆头抢钱的案子,再不看电视新闻他也跟小伙伴们兴致勃勃的讨论过细节,到底要怎么才能完成这种操作,没枪用刀又能怎么干。
有人养无人教的结果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善恶观的,所以白浩南对阿哩他们的做法没多愤怒,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些少年实施了而已。
结果刚刚把脚踩到外面的地上,就听见小镇上空传来声清脆的枪响!
很短促,听方位应该就是废弃工地那边,鉴于那楼上楼下站着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警卫,这孤零零的一枪是什么意思就很明了了。
白浩南忍不住都心悸下。
没错,他是开枪杀了人,但两次都是在对方即将动刀动枪的时刻快速动手,身体反应高于思考,让他这么静静的面对一个完全失去抵抗的人开枪,做不到,起码现在还很难做到。
提了提那钓鱼包摇头迈步,少女却伸手抓住包上的带子低声:“小时候就见过妈妈钱包里那张照片,穿着西装被打死在一个水泥柱子边,我问她是谁,她说是我爸爸,因为不听话被她杀了……”
白浩南顿时有点牙疼,这特么是个什么女人啊,杀就杀,还把照片放钱包做纪念,眼前这个也是,都要杀了,还温温柔柔的临死前单独相处聊几句。
心理素质不是一般般啊,挂不得陆老头说她是这个邦最狠辣的女人,实至名归。
关键还在于平时一点看不出来,想想她面对女儿手足无措的样子,白浩南忽然背上有点出冷汗。
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
所以再面对庄沉香的时候,把银行卡递过去都事先说明:“之前搜枪的时候在他身上搜了万把块钱,这里我取两万就行了,主要是给孩子们准备点伙食费,其他也不用谈什么奖励,没事儿的话我先去河滩那边了,这电话还给你们?”兜里有俩电话呢,少女的也还了,但她现在不急着打电话,仰头看废弃建筑上方,再回头看看白浩南,似乎还想上去,但看看一群枪手用蓝色防水布裹着一具尸体下来,她多少还是有点害怕。
庄沉香当然能敏锐的感觉到白浩南的态度变化,笑笑接过银行卡,指了另一边的围墙缺口往那边走,其他保镖正要跟上,她回头摆手:“我们自己去看看,米儿,跟妈妈去看看?”手上却把那串钥匙扔给白浩南:“去开车!”
少女居然又先看了眼白浩南,看他接过车钥匙顺着那缺口去了,才低头跟上。
习惯抬头眼观八方的前职业后腰忽然有点明悟,这个暴躁的少女恐怕面对母亲不是缺乏管教,而是有点恐惧,不得不用暴躁的情绪来支撑自己的恐惧,训练队里也不少有这样的新队员,刚来的时候暴躁如雷,谁惹了浑身都带刺的要反击,其实是心虚,到了新环境心虚,毕竟好些运动队都有收拾新人的恶习。
顺着缺口到了后面的另一条街,果然一辆白色的兰德酷路泽停在这边,白浩南摁动钥匙串里的遥控器开了车门,等两个女人上车的时候,特别是庄沉香坐到后面时候,他真的感到心头发慌,害怕对方随时可能会拔出手枪来爆了自己的头!
在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方,一个小时前可以放任自己开枪杀人,那现在就要有随时被人杀掉的觉悟!
连少女上车来都选择坐在副驾驶,而不是跟母亲亲昵,想来在她的人生观里,自己这个母亲多么喜怒无常或者随时可能拿走别人的生命已经是根深蒂固了。
好在这车有内部后视镜,白浩南能看见庄沉香像大老板一样坐在后面靠着闭目养神:“朝着河滩那边走,过了你那个河滩右手边有条小路,开进去……”
白浩南平稳的把车启动了,少女却悄悄把他靠在副驾驶座上的钓鱼包拉开,伸手抚摸里面的长枪,虽然这支一米多长的狙击步枪在车座上很难挥动对准人,但她就是把手放在里面慢慢摸,偶尔看两眼白浩南。
白浩南专心开车,经过河滩的时候还给老板申请:“因为这事儿我耽搁了下,给他们说一声?”
庄沉香无声的掸掸手,像是在挥散面前的苍蝇。
白浩南跳下去,河滩上的少年们居然正在昂吞的指挥下反复练白浩南上午说的那个绕着红布带球,看来只要不是做事,这些懒惰的家伙也没那么抵触,白浩南就站在路边大声:“有哪些带着砍刀的,把这一片给砍平了清理出来,这里到这里,昂吞你注意看哪些人积极些!”
从白浩南出现,阿瑟已经机敏的爬上路边来,阿达更是屁颠颠的跑过来了,白浩南想想对阿瑟做个打步枪的手势,再瞟一眼那边的军车,少年果然聪明的跑过去从驾驶座下把ak步枪扛过来,白浩南提上靠在驾驶座的车门边,只是阿达跟着又跳上来,他只好塞给副驾驶的少女,摸着狗子,总比摸着枪好,少女还有点惊喜,脸上之前黑暗的气色都化解不少。
再往前果然是个狭窄的小路,普通轿车很容易磕底的那种,白浩南小心翼翼的把车碾压进去,但还是让整个车都左右剧烈摇摆,但两个女人显然都很适应这种状况,庄沉香还睁开眼:“把那里清理出来做什么?”
白浩南恭敬汇报:“修一长排棚,能遮雨就行,以后这些少年都住在这里,旁边再弄个厨房做饭,那就成形了。”
庄沉香慢吞吞开口:“我看他们对你还很服从?”
白浩南顺嘴:“我们搞训练的,如果不能让球员听话,那还搞个屁啊!”说完好像就意识到什么。
果然,庄沉香若有所思的说:“如果你能把这批小野种都训练好,有没有兴趣帮我把军营也收拾下?”
白浩南真的变了,曾几何时陈素芬还是乔莹娜给他提议做什么,他第一反应就是畏难情绪加拒绝,现在却先跃跃欲试再控制:“呃?球员和当兵的有区别吧?虽然我在**营也呆了两三个月……我想想再回答你。”
庄沉香笑了:“看吧,有脑子的人才会这么回答,谋定而后动,回头你到兵营里面看看就知道了,去看看吧,现在肯定到处都传遍了你是我的新宠男人,派你去兵营里面Сhā手也是理所当然的,哈哈!”
白浩南不哈哈,转头抓住机会对副驾驶搞教育:“看见没,你现在觉得我跟你母亲有那种关系么?但外面是怎么看的和实际上这件事是怎样,你愿意相信哪一个?多用点脑子想想,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躲在副驾驶座角落的少女对他做个吐舌头的鬼脸,的确没了之前的暴躁模样。
庄沉香都好像才想起来女儿在前面,也探身到前面来:“米儿,这就是妈妈在做事的样子,外公也知道,有时候男女之间的关系,也是保持实力的一部分,你二姨大姨结婚都是为了连接起其他势力来的方法……”
啧啧,看人家这教育方式,这才多少岁,理解的都是这个层面,成年以后不跟妖孽似的?!
白浩南忽然想看看阿威要是跟这少女联姻是什么结果了。
当然也就是瞎想想,主要专心开车,顺着崎岖不平只能过这么一辆车的小路开进去,前方有个院落,用树枝构筑的篱笆围墙,车辆刚靠近就跑出来两条黑色大狗,先是熟稔的对着越野车摇尾巴,但扑到驾驶座门边似乎认出来人就开始狂吠了,庄沉香皱皱眉:“杀了。”
白浩南这种时候真下不得手,哪怕是两条狗,看那边门开着直接开车把篱笆围墙碾压了进去,果然从那几间平房里出来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茫然的看外面,白浩南放下点车窗:“三小姐叫我来,把狗拉住,不然我就开枪了!”拔出腋下的手枪示意下。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叫住并拴在垮塌的篱笆外桩上,白浩南才小心翼翼的先下来,长短枪都提着观察周围没事:“三小姐在车上,这里还有人么?”
男人摇头:“除了三小姐和李总,没有谁来。”
庄沉香也下来了,其实那两条狗看见她就温顺多了,说明这里很可能就是她跟那黑脸男人私下的地方,环顾四周正在一个小山头上,四面开阔都是树林,景致倒是不错。
少女最后下来,抱着阿达的模样跟任何普通少女也没什么区别,眼底终于有点在不熟悉环境的小心翼翼,比较真实的反应。
庄沉香对那个眼镜男人点点头,给白浩南示意下走进最大间平房,前职业球员探头看了一眼里面的各种玻璃器皿、盘子、大缸之类,外加浓烈的异味就明白了,根本不走进去,庄沉香却在里面转了好几圈:“他开始是背着我搞的,我也没太在意,但越搞越大,我们就吵过好几次,这种事情在我们这里不罕见,自己弄点平时用用也无妨,但当成事业来做,这个人确实就像你说的,格局只有那么大……”
白浩南没吭声,但眼睛还是前后左右都照顾到了,特别是那个看着有些木讷的戴眼镜男人可能就是这里的技师,回头又挨个儿去检查那些器皿,添加原料。
少女悄悄站在白浩南后面看,脸蛋都靠在了白浩南手臂上,这可能是种下意识觉得安全的反应。
庄沉香对女儿也顺便说:“几十年前什么都没有,长辈们只能靠这个活下来打下一片地盘,但现在时代不同了,一举一动随时可能在全世界的眼皮子底下,这里也更容易变成各种力量交易博弈的棋子,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种,再选择这种人人喊打的方式就是自寻死路……米儿,车上我刚才坐的地方有个包,你去帮我拿下来?”
少女撇撇嘴,但还是转身去了,白浩南眼角随着她的脚步看了眼外面的车辆周围依旧毫无人迹,再回头另一边的眼角能看见的就是庄沉香从自己后腰拔出一支银色的手枪,无声无息的抬手对准一两米外正在躬身检查器皿的男人扣动扳机!
砰砰砰!
接连三枪,那个男人从头上到肩头都绽出血花!
猝然倒地,庄沉香还轻描淡写的走上几步凑近了对准头上再来两枪:“这是北部地区据说最好的制毒师,随便卖给哪家势力都能卖个几百万,我还是不让他继续祸害了,你说我这种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白浩南有点水准了,虽然腿筋还是忽然酸了下,但全身能屹立不动,双手提着枪还能再用余光瞟着外面,看见少女浑身一激灵,下意识的蹲到车门下再难以置信的转头看这边,就伸出手枪竖立在手上给她做个没事儿的动作,同时也拒绝她过来。
既然庄沉香都不想女儿看见她杀人的样子,他也帮忙保护下吧。
庄沉香对他这个动作很赞许,潇洒的吹吹银色枪口青烟袅袅的走过来,在女儿看不到的角度眯着眼:“他身上有支枪不见了。”
白浩南看着她手里那类似的同型号同色调,恍然大悟的要从后腰拔出来还给她:“不好意思,不知道是定情信物。”
庄沉香笑得鬼魅:“对,放你那吧……”
哎哟喂,这么说,白浩南另一杆枪觉得压力很大啊。
202、即使恶梦却仍然绮丽
没有多停留,庄沉香要白浩南烧了这里,这纵火的活儿他也不擅长啊,白浩南很是琢磨寻找了一阵,才利用这地方里加热器皿的气罐拧开放气,再把发电机组用的油料桶到处洒满。
这个时候庄沉香拿钥匙到旁边的一间屋里叫女儿进去帮忙,纵火犯忙碌着搬送油料的时候,依稀看见她们在没开灯的房间里开保险柜,反正最后上车的时候提了两个大旅行包,还是让白浩南当棒棒搬上车的。
有点好笑的是白浩南本来想当然的把油料在地上淋了条线,以为远远的点燃就跟导火索一样,结果磨蹭一阵点火那油料早就被地面吸收,火苗是有点但根本没有一溜顺烧过去,出去就断,白浩南只好撅着ρi股凑近些再点,又断,再近些,特么就像个小心翼翼要点大炮仗的孩子,看得等在后座上的庄沉香都不耐烦了,过来大马金刀的一脚踹白浩南的ρi股上,把之前一直潇洒倜傥的高大帅哥摔个狗吃屎,然后这女人随手抓着一叠钞票,用打火机点燃走到那还油淋淋的门框边一撒,轰的一下,铺天盖地的火焰就起来了!
好些钞票被热浪卷上天!
这纸钱烧得真阔气!
这边搭建房屋本来就喜欢用植物做屋顶,框架也是木料,再加上气体和油料,连白浩南都感觉到**的气浪迎面袭来!
可好像站在火海里面被吞噬了的女人没有半点惊慌失措,施施然的走出来正好把刚起身有点看呆的白浩南又踹一脚:“假和尚!去给念个经超度他们,免得化成鬼魂来找你!”
白浩南嘟哝又不是老子杀的,但还是学着她的派头,走到火海前双掌合十念了遍回向文,他也就会这一篇,转身的时候还过去解了俩大黑狗的铁链,再凶悍的狗,面对这样冲天大火都还是有点夹尾巴,放生自生自灭吧。
再开车,少女米儿就坐在后面跟母亲一起了,庄沉香的兴致比来的时候也好了很多:“你知道粟米儿的姓名来历么?”
这少女姓粟?白浩南还看了下后视镜才确认是对自己说话:“嗯?肯定不知道啊。”
庄沉香对女儿伸手:“粟米就是罂粟,是本地人的叫法,美丽但又充满致命的诱惑,很容易让人飘飘欲仙,但吸过之后就什么都不想做,因为再多的快乐都在那虚幻的烟雾中,所以这就是鸦片,以前这支抗战军里面很多都是带着鸦片烟土上战场的,流落在这里当然也就把这门手艺给流传开来,现在这部分地区的鸦片产量和阿富汗一起占据百分之九十多的全球市场,虽然阿富汗的产量是这里的三倍,但因为水土的原因,成色最好的永远都在这里,所以金三角出品是最好的,这些年养活了这几个邦也养活了跟政府军的对抗,没钱的话,这片生存的地方轻而易举就能被打垮,所以曾经这里的话事人都得种,不种就要被赶出去,这些连国土国籍身份都没有的人能到哪里去?这就是我的上一代必须这么干的做法。”
光凭这段话,庄沉香就比陆老头有高下之分了,白浩南点点头,回看米儿也终于没暴躁反抗之类的不适,静静的睁大眼倾听,她本来就有点眼窝深邃,这时候显得超乎年龄的成熟,当然这是白浩南惊鸿一瞥的结果,他还是得主要注意力放在开车上,顺便从后视镜也能看见后面的冲天大火跟浓浓黑烟,不知道这把火烧了多少钱的货。
庄沉香不回头看:“到了我这一代,我就想改变这种状况,一个到处都有人吸毒的地方就像鸦片战争时候的清朝一样迟早要完蛋,所以才给米儿取这个名字,也为了一直提醒我自己,但是有多难呢?”终于伸手揽住了女儿摘下她的棒球帽,轻轻抚摸马尾长发:“所有邦的话事人老一辈的绝对不想断掉这个财路,他们还妄想能够做土皇帝,只要能保得自己的地位,干什么都行,但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毒品起码明面上是人人喊打,一枚巡航导弹只要知道坐标就能从天而降的把这个小镇都炸掉,再这么干下去所有人都得给鸦片陪葬,所以我才怂恿父亲跟政府军联手,只有抢下这个地盘,才能改变这种状况。”
这种战略层面,白浩南觉得庄沉香可以跟若温将军好好聊下:“我不是很懂这个,但确实认为你不是一般女人,我早就说了,漂亮的常见,但漂亮又胆大的很少,不是傻胆大那种,这位小姑娘,你就有点傻胆大,多跟你妈妈学习。”顺便还想起自己那个阿古拉,那白脸小狐狸胆子也大。
少女撇嘴,但动作很小。
庄沉香笑着看女儿:“我一直不敢多教导你,因为我知道我有点扭曲,从小我就是你外公三个女儿中另类的那个不听话,我不愿成为联姻的牺牲品,不愿像你大姨二姨那样嫁给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人,然后成天看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自己只能默默的变老变丑,我也是一朵粟米花,我要有自己的生命,美丽,有自己的特点和魄力,哪怕是能迷惑天下人,那也比灰暗无奇的过一辈子都好,我要轰轰烈烈的过一辈子,只为我自己活,米儿,我知道你怨恨我,或者害怕我,这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为了当母亲就能放弃一切的人,我爱过你的父亲,所以生下你纪念他,仅此而已,你的生命是你自己的,你要疯狂要乱来,谁都管不了你,但如果你要上进,要出类拔萃,要征服天下,那也是你的命运,不是我的,我没有太多心思放在做母亲这件事情上,我有太多随时关系到生存的事情要操心……”
白浩南当然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自己搭腔了,连从后视镜看都没有,精心的把车挪出小路,开到河滩边停下:“你们慢慢聊,我再安排下……”
主要是给母女俩留点私人空间。
结果昂吞已经带着人在砍扫出来一片空地,面积不算很大,但几乎所有人都在动手,这点又有些出乎白浩南的意外,老陆不是说这里人很懒,懒得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么。
这时候庄沉香也下来了,好像她真是个不太眷恋母女之情的人,对白浩南示意那边:“好像真有点不一样哦?”
白浩南点头分析:“根据我一路跑路的经历,带过从四十岁到十几岁的踢球爱好者来说,越年轻,可塑性就越好,特别是二十多岁以前的,因为他们还有任何可能,稍微煽动就容易跟随,足球是个集体运动,很容易就拉起一群集体,再把那些游离在外的家伙要么拉进来,要么赶远点,这个集体就有很强的凝聚性了。”
庄沉香的思路永远是高于足球的:“你知道我的军营有多难么?”
那边昂吞等人有回头张望,发现白浩南和三小姐站在一起,就更卖力了,阿哩和昂温属于一直埋头使劲不说话的,阿瑟又是最早发现靠过来请安的,但看见三小姐下车,又若无其事的闪开些,但没去做事,站在不远处瞄着白浩南的手势会不会叫他。
这家伙真的机灵。
白浩南观察着这些点点头:“老陆只说很懒,军队不是应该很严肃纪律么,我在**营看到,起码我看到的那支军队据说是国最好的。”
庄沉香冷笑一声:“在工地上做活,一个月一千,到赌场做保镖一个月拿两千也不少见,但是他们就愿意拿着六百块的补贴躲在军营里偷懒,什么事情都不愿做,一个军营里能看懂地图的就两三个,背了十年的枪,对口径、弹道什么都不了解,教是不会听的,打仗虽然能按照命令不后退,但没用啊,拿着枪都是乱来,从来不考虑战场组织,作战预案,火力搭配,反正只能老子和少数几个人费心选择有地理优势的地方死守,要不就满山乱窜打游击,总之是别想谈什么军事训练提高,想的都是把子弹、配件甚至换洗的军装拿去换钱换鸦片!”
米儿也下来了,静悄悄的站在母亲背后倾听,可能终于真实的看到母亲是什么样,母女俩很难沟通的情形,借着白浩南这台阶倒是完成了。
白浩南恍然的摇头:“嗯,军事我不懂,我只学了些用枪的事儿,要不要我到河对岸请那位纳猜来帮你们管理……”
还没说完呢,庄沉香啪的一巴掌打在白浩南的后脑勺上,一脸忍住笑的佯怒:“你到底有没有脑子!那是**队!这是我的私人武装,镇上还有一个政府军军营,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跟外**队发生关系,我怎么可能允许外**人来控制我的人?由他们培养了我的人,最终是听他们的!你懂不懂!”
白浩南猝不及防下给打了个正着,老陈都很少有这样得手的机会,所以脸上是真实的抽抽,乐得米儿倒咯咯咯笑了,他没好气:“行行行,好心帮你出主意,我也不懂,不懂就不说,你忙你的大事,我去指挥我的小事情了,你能把车开回去吧?”
庄沉香马上给他吃个枣儿:“喂!我还不随便伸手跟谁这样呢,换个人我早就怀疑是想偷偷演变我的阴谋诡计了,你没接触过底层军人,他们只信奉自己的指挥官,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环节,如果不信奉,枪一响队伍就散了,基层指挥官又只信奉上一级,而这种信奉都是在无数军事训练中捶打出来的,我敢把队伍交给任何外人来管理,那就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才考虑看你行不行!”
收了定情信物的白浩南摆手:“先容我把这球队给搞起来,你这好像也不急于打仗吧?”
庄沉香还是冷笑:“你以为谁要打仗会先告诉你?走吧,先把我们送回去,我懒得开车,没男人保镖我也不习惯。”
白浩南对这样的一语双关挑逗破天荒不接招,因为知道这个后果太严重,最多开个车好了,结果庄沉香到了楼下居然问女儿:“你跟着他还是跟着我?我没多少时间陪着你的,还是叫保镖们送你回外公那里,今天能跟你把话说透,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米儿想想:“我跟他一起,但这几天想每天过去你办公室看你做事。”
庄沉香点点头指白浩南:“我不需要提醒或者警告你,如果你越过界线被她外公知道要干掉你,我也保不住你,打打教育可以,但很有可能米儿如果不自己争取,也会被指定要跟谁结婚,有些男人很在乎那层东西的。”说这话的时候说不出的嘲讽。
白浩南做个惊骇表情:“没有没有,我绝对不会有那种想法!我是和尚嘛!”
站在母亲侧面的少女有点翻白眼。
庄沉香不知道是不是听出来他在全面拒绝,哼哼笑下指后座上的两个长桶运动包:“可能有个两三百万,要不要拿一包去用?”
白浩南经得起考验:“不用不用,真没钱会来找你批款的,反正我也懒得给你做什么财务报表,只是我有点好奇,说起来这么大个明目张胆的生产地,应该也搞了不少时间,怎么才几百万?电视电影里面的毒贩不动不动就几千万上亿啊。”
庄沉香招手让大楼里的保镖过来把大包提走,转身前没好气的给白浩南一脚:“原产地生产商都是薄利多销!在金三角这从来就是个基本农产品或者工业制品,赚头最大的永远都在中间商,不懂就别瞎废话!这车你自己开走,看见就烦!”
白浩南恍然大悟的点头,毕恭毕敬目送大姐大在一群保镖簇拥下走进办公楼,是米儿在后面踢他脚跟:“走了!我饿了。”
还有个把小时到饭点呢,那能去哪里,白浩南想的就是回面馆去,顺便请刘叔帮忙支应下踢球那边的厨房问题,他肯定比成天放空只负责挑面的陆老头清楚得多。
结果两人回到车上,抱着阿达坐在副驾驶的米儿看看他,接着尽量不屑的语气:“你有那种想法,在楼上那会儿我感觉到了!”
哎呀,老司机顿时有点窘:“小屁孩感觉个屁!”
米儿绝对不会用捡垃圾来暗示什么:“我不是小屁孩了!你又想上我妈妈的床,还对我有那样?你这真是个不要脸的假和尚!”
假和尚只能倚老卖老:“还要不要好好说话!再废话回你妈那边去!”
这话口气也不太对,怎么听起来就像离婚父母相互推脱淘气娃呢?
白浩南都吃惊自己说得这么溜。
203、一言不合就上课
刘老头果然好说话得多,轻言细语的听明白白浩南的意思以后,一口答应下来,给白浩南挨着讲了东西在哪里买,需要买什么,店铺倒是集中在那两三个里面,只是饭馆里需要的东西从零开始就纷纷杂杂的很细碎,说了七八样还停下来看白浩南,可能是看他有没有认真在听,因为没见着用纸笔记下来啊。
白浩南认真呢,分毫不差的把东西、型号、价钱复述一遍:“我记性好,您挨着说,我都记得。”
刘老头见多不怪的笑,确实有点老来俏的味道,看来他确实才是包办所有杂七杂八事情的那个,如数家珍的从灶具、餐具、调料油料、食材甚至桌椅板凳都给白浩南详细讲述一遍。
陆老头远远的站在沸水锅边不说话,只看那埋头吃面的少女和刘老头,不知道是在区别男女到底谁更可爱,还是重新认识自己的老搭子。
白浩南没吃,听刘老头说完还给陆老头大概叙述了下自己这两天的事情,没多说三小姐,主要是自己在街对面租了房,然后那帮街头少年会怎么安排,自己的思路大概是什么。
陆老头不耐烦:“谁特么要知道你干什么,来了就不清净!”
白浩南亲热的隔着柜台伸手过去揽他肩膀,怒目金刚一般的老头儿警惕的让开半步,手里提着长筷子和竹勺差点直接打过来:“干嘛!滚!”
白浩南嬉皮笑脸:“六叔,我就是喜欢你这动不动看谁不顺眼的模样,哈哈哈!”
陆老头骂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拿刘老头出气:“看!你看!你就知道吃里扒外!”但眉毛是忍不住抖的,不像往日的暴怒那么坚定,刘老头赶紧动作仓皇点讨好他。
终于抬头的少女轻轻擦嘴观察三个男人互动,出来跟着白浩南上了车才说话:“你除了欺负我,对谁都没脾气。”
白浩南多能听音儿:“粟米儿,你听明白了,我不是特别欺负你,是为了讨好你妈才管教你,她不会或者懒得管教你,我觉得你如果继续暴躁……”
这少女果然不像她刚开始表现得那么炮仗,嘴角扯起来做个冷笑的神态,转头看外面。
白浩南又多熟悉:“好好好,我知道其实你蛮聪明,心里看别人都是hmp,人人都是傻子,你装疯卖傻装暴躁,还装着戴这么多耳环鼻环跟个女流氓一样,但你妈真不是一般人,她压力之大我都才体会到,狗日想当人上人,那就要承受比别人都大的压力,哪有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说实话,今天她开枪打死那个制毒师,老子内心都觉得帅爆了,哪有那么多里嗦的废话,反正想这么干就这么干,但没了毒品,这镇上这周围要想赚钱活命,那就难得很了,你说她这点勇气大不大?”
少女其实随着这话开头就慢慢转过来了,后面还是难以抑制的涌出些骄傲的神色。
白浩南已经把车停在了市场,其实就几百米外,除了赶集的日子这里就是整个镇上大多数生活物资的来源,白浩南下车前指指外面:“几千口人,多的我不知道,在中国乡下一个很偏僻的旅游小镇,都比这个兴旺十倍不止,哪怕在国,也有7-11超市,也有好多店铺,还有夜市,这里呢,你妈说你在国外读书,你比较看看,欧美我没去过,反正肯定更好?”
确实荒凉,就三五家店铺,米粮店还用了铁栅栏在外面防护,甚至连买卖锅碗瓢盆的店铺和农具之类都合在一家店里,可选余地都很少。
白浩南麻溜的把这辆七座大型越野车后座全放平,开始穿梭在店铺里买东西搬上车,这时候才觉得左手被咬伤的掌缘有点生疼,买完以后又到旁边的药店买了些纱布碘酒随便包扎下,粟米儿就在这个时候溜进来嘟着嘴帮他包扎:“你不那样我才不会咬你。”
受害者匪夷所思:“你特么是没脑子还是以为所有人都是傻子?他不是个好东西,偷偷摸摸的上来,我能吵吵嚷嚷跟你解释?”
结果粟米儿咬咬嘴皮,快速指下他裤裆:“我说你那样!”
白浩南闭嘴了,老脸有点红的赶紧出去当棒棒。
少女能跟着他搬点轻松的东西,然后发现:“你的记性真的很好!”
白浩南傲然:“别的不敢说,这就是咱的强项。”
粟米儿其实善于发现:“你的枪也用得好。”
白浩南得意:“我是没当兵,当兵绝对是把好手!”
少女准备了套路:“教我好不好?”
白浩南警惕:“干嘛?”
粟米儿这时候温顺得和初见面判若两人:“你说在这样的地方我要是会用枪,你说是不是就能保护自己呢?”
白浩南思考了两秒,还是不太放心:“我跟你说,我主要觉得你很不稳定,这点跟你妈有一比,绝大多数人吧拿着枪可能知道不会随便开枪,你们娘儿俩都捉摸不定,说不定随时就会翻脸不认,有点吓人。”
少女凑近些软语相求:“教我呗,好不好嘛……”棒球帽的帽檐下,充满青春气息的脸蛋真的可以形容得像苹果一样,带着没长开的婴儿肥,但眉眼之间已经有了美人胚子的特色,绝对以后很让白浩南这老司机期待啊。
因为虽然语气还有点生涩,但那种娇憨的媚态已经初见规模,老司机都差点骨头一软答应了,结果被亮晶晶的鼻环好像提醒了下正色:“不行!可以拿……算了,不行!”本来想说拿把空枪给她好像阿威教自己玩枪那么练习的,结果想想阿瑟他们随便都能从哪里搞到子弹,还是觉得不靠谱。
感觉青春期少女终究城府还是没那么深,再说本性可能还是有些暴躁因子,难得放低身段还被拒绝,立刻爆发了,原地一跳就破口大骂:“靠!你想死啊!叽叽哇哇的说这么大道理!给不给,不给我就给外公打电话说你qj我!要他派卫队过来抓了你过去阉了!”而且一边骂一边还朝后面跳远些,防备白浩南打后脑勺!
但她这么当街叫骂很引人注意啊,周围店铺的人都出来看,她就指着连周围一起骂:“看什么看,一个个的挖了你们眼珠子!”站在路边,一身嘻哈黑衣好像舞台上还挨个儿指着点杀。
白浩南无奈的看着这个终究还是被娇宠惯了的小暴龙,搬上已经买的油米丢后备厢关上门,挨个儿关门跳上驾驶座轻描淡写:“走不走?不走就该这条街的人来qj你了,你看看他们的表情。”
这时候白浩南算是清楚,粟米儿肯定很少来这里,长期可能都在她那个外公的地盘活动,这里没多少人认识她,周围那些小镇上人的脸色可不算好,被这样一个穿着打扮都好像外乡人的小姑娘指着鼻子大骂,看似老实温吞的这些人能在这种乱世小镇呆下来都不简单,阿哩他们也没什么格外穷凶极恶的样子啊,说动手就动手的。
听着越野车都发动而且有移动的征兆,再看看周围的眼神,粟米儿终于确定白浩南这没良心的真会开车就走,干净的脸上终于有些惊慌,转身朝着副驾驶过来,白浩南看了索性轻点油门,粟米儿更加紧张的迈开大步就追着跑,之前的暴躁傲娇丢了个一干二净。
白浩南正想哈哈哈,就瞥见马尾巴一扬,那车窗外的身影就不见了,赶紧从那一侧的后视镜看过去,宽大的越野车后视镜里正看见黑衣少女在地上摔了个狼狈不堪,倒是引来路边那些铺子里的人幸灾乐祸笑声一片!
小镇的街道本来就满是尘土,车尾扬起的粉雾中抬起头来,哪里还是之前那个高傲的小公主,满脸花猫直接就哇一声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白浩南可能很少接触这样平衡运动能力不好的女人,翻着白眼停车过去,看那眼泪都在脸上粉尘中冲出道道来更显滑稽,他也忍不住笑,结果这彻底引发了粟米儿嚎啕大哭,扯开嗓子那眼泪都能马上冲刷洗脸,引得路边更多人出来看热闹。
换做往日白浩南多半蹲在旁边慢慢看能哭多久,今天有点不耐烦,伸手拎了小姑娘一下扛在肩头,感觉终于被理会的少女顺势使劲捶打他的后背,白浩南懒得理,开门抓着滑下来要扔到副驾驶座上,阿达本来蹲在那的,看见这哭嚎的女子,忙不迭挤到后面货物中去,然后立刻被后面什么调料的味道吸引在那里到处嗅嗅还打喷嚏。
这边粟米儿却顺势抱紧了白浩南的头不松手,双脚也死死盘住呼天抢地哭诉:“你欺负我!从早上开始就欺负我,打我!摸我!外公说不许任何男人摸我,你都摸了这么多……”
白浩南恍然大悟,那危急时候为什么自己抱住她会那么大反应:“好了好了,我跟你妈都是一辈儿的,打你是为了教育你,那抓着你也是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你也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八戒女,多大个事儿,赶紧的,我还得回去叫他们做饭,老子的队伍散了可是你害的。”
哪怕他熟悉女人的路数,却很少有耐心对付不讲道理的女人,以前都是特么爱谁谁,给脸不要非哭闹的话那就转身走人,但显然现在这八爪鱼似的少女盘在身上不难受,还有点小邪恶的舍不得甩下来呢。
粟米儿感觉他拉扯就更加用力,还尖叫,差点没把白浩南的耳膜给穿透了,周围这么多围观下使劲摇摇头,干脆过去把驾驶座调到最后抱着人开车,动作有点暧昧,白浩南这不要脸的假和尚可不乐在其中么,老子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结果车刚离开那街道,周围没了目光,狭窄的车厢空间里男女之间贴得也太近了,粟米儿立马没了哭喊声,想退开点后背就硌着方向盘呢,要么就得自己爬到副驾驶去,那动作就大了,等于是认输投降,小姑娘犹豫下保持这个盘坐的动作算是没退让,手臂也依旧环抱在白浩南的脖子上,只是没那么用力,手肘压在白浩南锁骨上近距离大眼瞪小眼。
白浩南得东拉西扯分散注意力:“酱油买了没,盐巴呢,多少个碗……”不是要粟米儿回答,纯粹是让自己的脑血管动起来,别特么都集中到一处去,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大乐:“哈哈,还治不了你个小丫头片子?”
这么一想又有点邪恶刺激,粟米儿立刻顺势推开大骂:“不要脸!你个流氓!你又在有那种想法了!”还伸手打白浩南的肩膀,动作却软绵绵的,声音更是高开低走:“你个臭流氓!我要告诉外公,叫他阉了你个变态,你就是q……”
好吧,很多防狼术里面都有警告女性朋友们在关键时候别刺激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家伙,特别是用这样有点发腻的声音和红扑扑的脸蛋只能起反作用,更不要动不动威胁,很容易让白浩南这种王八蛋心理走极端:“卧槽,反正都惹出事儿来,还不如捞点好处,还特么得是见妞就泡,替天行道!”
右手臂上缠着纱布还得掌控方向盘和档把,被咬了有点火辣辣的左手直接固定住少女后脑勺亲上去!
粟米儿惊得瞬间眼睛像被吹胀了一样差点凸出来!
但稍微挣扎下,就用异乎寻常的热烈反击,还无师自通的知道闭上眼,双手也捧住了白浩南的头使劲用力!
紧接着更不知所谓的把手在白浩南后背上乱摸,不知道摸个啥!
因为方向盘的问题,驾驶座这边狭窄有限,两个人的坐姿本来就跟那啥差不多,现在简直干柴遇到烈火,白浩南都觉得头昏脑胀,勉强从发丝边分出点眼光看着前面的路,估摸着把方向盘朝路边一打,拐进乱糟糟的树丛植物堆里,勉强伸手挂上空挡拉手刹,少女已经在他身上扭得跟朵风中的罂粟花一样妖冶,还带着喘息!
都上下其手了,白浩南自然是横下一条心,只是褪下牛仔裤,粟米儿的声音已经意乱情迷:“你……干嘛呀……”
白浩南想了下一本正经:“教你用枪!”
粟米儿就吃吃吃的笑着缠紧他!
天生媚骨般。
204、一览群山低 回首颠沛伴流离
教学任务完成以后,再把车从乱糟糟的草丛树堆里面开出来,粟米儿已经是满脸红霞飞,眼波流转水盈盈的,自己蹲在副驾驶抱着膝盖不知道想什么。
老司机也没多大祸临头的惊恐感,一路惹的祸还少了?
虱子多了不愁,大不了跑到桥那边去不就没事儿了?
相比刚才的感官刺激,色胆起了的时候能包天,什么狗屁主席,在白浩南的价值观里压根儿没有威慑力。
这边女孩儿有经验的也早,这粟米儿看着也应该不小了吧?反正虽然肯定是第一次,但接下来没有多少痛苦的过程,主要还是老司机授课的技术好!
但有了伊莎的前车之鉴,白浩南没敢问。
所以把车停在河滩边才说话:“一句话,已经这样你情我愿的事情,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主意。”说着从后腰把那支银色的手枪拔出来丢过去,这会儿姑娘眼里的神色他还是有底儿的。
自己下车招呼早就围过来的少年们开始从车上搬东西。
除了刘老头说的,就是一大盘铁丝和几把钳子。
问清楚这些少年中颇有几个会做点吃的,就让他们自己把锅灶支起来煮饭做菜,特别是用崭新的打气枪给气罐加压液化,有的是人用力,其他人主要是把铁丝钳断了用来捆扎那些长木板,人多就好办事,没多久就借着路边的树干搭了一排木板框架,有些手脚麻利的爬上周围的芭蕉树砍下很多大片的树叶覆盖在顶上,就算是个棚屋了!
说到底这个架势就是白浩南在牵牛当初那个什么足球俱乐部感受到的经历,这世上既然有巴萨、皇马这样恢弘壮观的职业俱乐部,也有就是搭个棚的野外足球俱乐部,重点是把这个搭建起来,那就有了基本的架子,任何东西先得有个架子再逐渐改变。
一贯都是流浪流窜的少年们有点兴高采烈,这时候他们不觉得是在干活做事,踢球是玩儿啊,搭棚不是给自己找个住处么,住在镇里也是那种乱七八糟污水横流的棚屋,这里还风景都好得多呢,通风敞亮,还有吃的!
有几个已经一本正经的在把大芭蕉叶铺在地上算是饭桌了,这边很多正儿八经的家里也是用芭蕉叶这么干的,所以要这样的热带雨林地区生存下来是很容易的,只是营养不良,寄生虫、病患等等状况就很麻烦,加上这周围自然资源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想吃饱就不太容易了。
白浩南的态度就是敞开了吃,真正健康的运动食品不是大鱼大肉,这个他太懂了。
所以搭建棚屋的事情规划好了,都是昂吞和阿哩在带领着做,他主要抱着手臂指点做饭菜的,严格比例和食用油料,哪些菜只能清水煮了放点盐,哪些不许吃,反正一句话:“这么弄,你们吃了更有力气。”
那个傻乎乎的昂温踢球没什么天赋,做菜煮饭还行,埋着头一直忙活,白浩南叫他做什么都行,只会嗯嗯嗯,加上好像年龄是比较大的,其他人都是在给他当帮手,看起来都是寻常的食材,还是自己弄的,但似乎白浩南说出来以后就变得不一样,操作的少年都恭敬的说是,阿瑟带头喊他王叔,其他少年自然都这么喊,因为租房子的时候白浩南还是给那房东看了下自己的护照。
听起来有点像是一群公子少爷哥喊皇帝的弟弟一样,白浩南有点乐。
粟米儿一直坐在车里没动,后来天色渐暗,看那些少年欢天喜地的开始吃饭,白浩南只随便吃了点东西,他本来晚餐就吃得少,加上当和尚那遭还觉得这个真是对身体健康有好处,放了筷子站到棚屋外面看,她才摘了棒球帽悄悄溜下车站到白浩南身后轻扯他的衬衫:“你……说了教我用枪的。”
白浩南当然分辨得出是什么枪,点点头回到越野车上打开前座阅读灯,把那支银色手枪拆开了给粟米儿讲解,这种史密斯维森的手枪具体型号他没玩过,但类似的也差不多,发现子弹跟自己的不太一样是稍小点的九毫米,还把自己的1911拆开来给粟米儿儿比较。
女人其实对这种冷冰冰的机械没那么感兴趣:“我说的是你教我瞄准打枪呀。”
白浩南才恍然的收起男性思维:“哦哦,我学的时候是先从拆开始的,你不用,只要会打就行,但现在天黑了,也没个好瞄准射击的,而且晚上枪响多了还是不好,明天白天教你怎么样?”
粟米儿伸手关了阅读灯:“那……你再教我用那种枪?”声音尽量平静,学她妈那种特有的平静,可实际上还是有点腻声。
白浩南立刻就是心里一荡,清晰的倒嘶着用牙齿抽风降火:“再等会儿吧,我把这边安排好了再说?”
粟米儿用鼻音嗯的时候都悠长了。
白浩南趁着还有点理智:“这事儿你咋想的?”
粟米儿用鼻音想:“你呢……”
得得得,这黑灯瞎火的听这声音就没法说话,白浩南忍不住伸手过去捞一把赶紧下车,还得撑着车门做几个俯卧撑转移注意力,过去把军车挪停到棚屋旁边不占用道路,再跟这帮少年商量下,今天先勉强克服条件,明天该补充什么补充,他还把那写字板从军车上找出来,上面画了好几种健身器材,都是当初在天龙寺总结出来用废弃轮胎、石头、木杠之类做出来的器材,东西都是到处能找到的。
少年们没有物理常识,白浩南也没多少,但这些东西很简单,他们更熟悉地盘,一个个点头答应下来,白浩南吩咐好明天早上就开始正式锻炼跑步,自己起身出来,出来时瞥见阿哩站在边上,心中一动,又倒回去把军车钥匙给他:“恨不恨我,还是恨你自己,都是你自个儿的事,你可以想是练好了身体找我报仇,又或者干脆忘记你做的,我做的那些事情,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你的身体条件是所有人中最好的,不靠这个事情出头,可惜了。”
瘦高少年也就是在这些营养不良的家伙中间高,一米六几主要还是瘦,接过钥匙没说话,看白浩南转身出去。
阿瑟在外面探了下头,白浩南其实本来准备一直带两三个少年回去跟自己一起住开小灶的,但显然现在有些事情变化了,顺手把自己那支1911拔出来递给他低声:“万一有事始终记得自己保命,还有这个手机你明天自己去装张卡,这里再给你五百块钱,有什么该用的地方先用,不够找我,不给你多,是怕别人起贪心抢你的,有空去给我搞点9毫米的子弹和两个步枪弹匣。”
少年一个劲使劲点头,可能他格外在乎这种被信任的感觉,那表情就差使劲宣誓效忠了。
白浩南笑着摸摸他的头,带着吃得圆滚滚的阿达回到车上,全靠越野车的车灯一直射着这边,才能有点光,这边镇子里不太习惯晚上点篝火。
所以启动车辆以后,白浩南没回镇上而是爬上了那条小路。
仿佛在黑暗中,粟米儿就更加大胆疯狂,直接爬到白浩南身上又那么骑坐,这回白浩南可以理论下:“老子在开车,这路这么颠簸,翻了怎么办?”
身娇体软的姑娘明显是食髓知味:“摇着……不正好么?”
白浩南顿时觉得卧槽,有道理啊!
姑娘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嘛
但还是坚持着把车给开过去了,那片院落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吱声残垣断壁,还有些余烬暗红的影子,稍微打开车窗外面都是呛人的燃烧味道,一直在摩擦摩擦的姑娘终于被影响到,不满的摇几下转头看周围:“你来这里干什么……”说到后面竟然又是声音一荡:“那边……就停那边,哼,她跟野男人在这里,我也要!”
好咧,教学工作立刻就展开了,白浩南很有些要教训下小朋友的意思,学生也有种特别来劲的刺激感觉。
当然白浩南的主要目的还是回来这里搬那台烧油的发电机,下午发现这个到处泼洒柴油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当时稍微搬得离房屋远点避免烧毁,下课后开着车灯提了牛仔裤下来看,虽然扑满了各种灰烬,但确实没有被烧到,正好可以搬过去给棚屋用。
粟米儿这会儿连片刻的分开都不愿意,只裹了白浩南的衬衣趴在他光背上,连体人似的跟着东游西荡,白浩南还得尽量弯腰帮她省力,这种时候他太会知情知趣了。
其实那双胳膊抱得很紧:“真好,有你这么好的男人……”
白浩南本来想说老子不谈恋爱不结婚的,但抬头月夜星空,这一片本来就在小山顶上视野开阔,甚至能远眺小镇那点灯光,还能环顾周围连绵起伏隐约的丛林山丘,以及身后那条蜿蜒的界河,不懂风水的他都觉得这里位置不凡,伸手托住粟米儿,感觉肤如凝脂就没说出扫兴的话来。
这姑娘看着个头不高也不胖,却入手极沉,测了好多次骨龄的体校生只能揣测这小姑娘要是再发育绝对会窜个子,却听得粟米儿把头侧放在他肩膀上轻声:“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安全舒心的感觉。”
白浩南想说荤话那是因为老子技术好,但却说不出来,手上垫了垫算是回应,粟米儿更轻声些几乎贴着耳朵:“外公很凶,很凶,也很紧张,我觉得他胆子其实很小,还没有妈妈大,自从当上这个主席,成天都疑神疑鬼,深怕身边每个人都可能造反暗杀他,枪毙了好几批人了,我都不敢回去,宁愿呆在学校,可在学校又孤独,看着那些家庭安定的同学,只能羡慕。”
白浩南终于绕个弯子:“你念的外国哪个大学?美国,还是欧洲?”可能在中国人的概念中,到外国读书都是去这些地方吧。
粟米儿扑哧:“中国!民族高中!”
白浩南忍不住又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这事有点猫儿偷糍粑,脱不了爪爪!
年龄越小越容易死心眼!
果然,恋奸情热的高中女生准确把握到了白浩南这声音传达的情绪:“怎么?!你不也是中国人么,你要是敢背叛我,我一定会一枪崩了你!跟我妈妈一样,无论你逃到哪里去,我都要杀了你!”
哪怕刚刚从少女变成女人,那变化的声音堪称经典,瞬间从亲昵变得凶悍严厉:“我告诉你,如果你对我好好的,我就做个好女人,一辈子都把你当成最尊敬的男人,如果你敢背叛我,我也要变成妈妈那样!”顿了下还提高音量:“对!如果你敢对我妈妈动手动脚,我就杀了你们两个!”
上回伊莎的威胁还只是涉及器官,这个就直接上升到性命,而且是灭门的这种口气!
有刹那白浩南都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收心当个老老实实的庄家孙女婿了,哈哈,庄家!
冥冥中难道自己真的绕不过这个词儿?
所以这会儿他居然哈哈一声笑出来。
粟米儿不知道在想什么,还一叠声的加重语气:“不许!绝对不许!”然后才反应过来:“你笑什么?很好笑么?”
白浩南摇头:“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任何一个男人这个时候都是什么都答应的,至于回头做不做得真,那就不一定了。”
粟米儿哪里明白这种浪荡子的心思,这会儿还处在生命中最敏感深情的时候,索性双臂绞紧了男人的脖子:“一定!必须一定!”
白浩南还是那口吻:“行行行,一定一定,天上星星要不要,回头给你摘一个。”
这么明显的敷衍,粟米儿都能被哄着,声音立刻又变得有些发腻的鼻音:“嗯!真好……我想跟你以后在中国去定居,我喜欢中国,现在我也有家了,有人疼我了!”
白浩南忽然心中一动,玩世不恭的敷衍都去了好多,伸手从后背摘下姑娘到身前来横抱:“我的命在哪里都还没搞清楚,但如果最后我活着回去了,我的家在江州,你到那里最大的足球俱乐部去找联系方式,只要我还活着,就给你个家,找不到我,那就多半孤魂野鬼的死在哪里,别往心里去。”
月朗星稀,仿佛镀了层淡淡的银色在女孩儿脸上,白浩南看着这充满眷恋的双瞳闪着光,似乎隐隐中放弃了自己以往的态度。
女孩儿满足了,醉了一般竭力抬起上半身撅起嘴要亲近,但衬衫领口没扣完,哪怕她肤色再黑,黑衬衫衬托下的黑夜中都显得白皙诱人,白浩南蜻蜓点水的在嘴上沾一下移到胸口去,粟米儿又有点哼哼的提醒他上课。
白浩南忽然想起来,卧槽,这旁边刚烧死个人,背上多少还是有点凉飕飕,赶紧搬了发电机换教室!
他才没有月下佳人的情趣呢。
不过上车看见阿达前腿交叠的趴在完全放平的车厢后面一脸老司机的笑容。
205、阴阳若隐若现 万般皆等闲
粟米儿没跟母亲一起住,就在那镇上唯一的丽晶大酒店,据说那三个女性保镖就是外公的人,一直跟着她从邦首府过来随时都看着她的很不自由,现在自然舍不得分开回去,也胆大包天的跟着白浩南到他那乱糟糟的出租屋去过夜,自是颇有些教学场面不用多说。
反正感谢阿瑟办事周到的买了好几套床单被子在房间里方便换。
第二天一早,粟米儿精神抖擞的拖着白浩南要起床教枪,真枪那种。
犁地的老牛呵欠连天起床,连早餐铺子都没开张,只能先开车到河滩去,结果少年们大多都起来了,有几个还索性到河里面游泳当洗澡,发现有女性站在河边,才赶紧捂着光ρi股跑岸边树丛中去。
粟米儿现在是过来人了,还火眼金睛的看,然后回头对白浩南诡笑,白浩南叫阿瑟把那支1911拿出来顺便两个人都教。
不讲结构,只练打枪那就简单得多,因为那支九毫米子弹不多,所以摸出另一把格洛克给粟米儿练习,之前那一袋百来发子弹就给他们练手了。
手枪射击说简单简单得要命,说复杂也复杂得要命,白浩南自然学的是后一种,练习的就是从拔枪开始,绝对不是非得拿起来三点一线射击,而是只要枪口对准,在自己身体任何部位都能开枪,所以按照教官当初教他的步骤循序渐进,简单的找了棵树作为靶子就让两位新手从三米、五米、十米不同距离每枪依次换距离,无非就是在沙滩上划几条线嘛。
粟米儿从扣动扳机打响第一枪就有点莫名的兴奋,阿瑟还安静些,所以白浩南看着他们打了两三枪先教他们自己往弹匣里面压子弹,然后自己练,低声给阿瑟让他注意这姑娘别把枪口朝其他方位,就自己回身去教少年们晨练。
对于专业运动员来说,晨练基本都是身体素质训练,白浩南让少年们先顺着画出来的球场跑圈,然后有小红旗示意的短距离高抬腿,跳跃跑,各种花样繁多,很容易让人觉得新奇不枯燥,不知不觉个把小时的训练全都欢天喜地的搞完,昂温带着几个确实没运动机能的家伙也把水烧开,煮了粥等着大家吃。
白浩南开始传授他那些多年的经验:“早上多吃点,吃饱点,上午休息玩球,中午吃好点,营养均衡,下午加强训练,晚上吃得不会饿就行了,洗冷水澡是个不错的办法,有助于消减肌肉乳酸……”
一贯都是流浪儿的少年们除了使劲点头傻笑,都能感觉到进入另外一种人生。
但更多是好奇的看着打靶的两个人,一排人端着碗全蹲在路边喝。
以白浩南站在高处端着稀饭看的感觉来说,阿瑟更有灵性,白浩南简单解说打枪要有节奏感,他一下一下又一下的不着急感觉掌握到了,粟米儿打枪如同她的性格,刚猛得一往无前,装上弹匣基本上就是,但准头还不错。
一百发子弹说多不多,哪怕阿瑟已经很懂事的慢慢打,争取每发子弹都有体会,粟米儿消耗了一大半完成才心满意足,嘻嘻笑着过来伸手就抱白浩南撒娇:“学好了!教我打步枪!”
白浩南对阿瑟点点头,那小子转身回镇上去买子弹和弹匣,还是白浩南叫阿哩开车一起去,多买点,现在他兜里不是有钱嘛,好几万呢,虽然不愿沾了毒资,但能拿点来改变这些少年的状况,就当是做善事了。
然后才对粟米儿嗤笑:“学好了?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好。”随手一伸昂吞这眼力好的就把空碗接过去了,几乎所有少年都兴致勃勃的看白浩南拔出腋下的勇士走到河滩上,先把枪随手Сhā在后腰,对站在路边的粟米儿笑着掸掸手指,好像靶子那另一方向忽然出现个人,二话不说反手从后腰拔出手枪,真是用最快的速度,只要枪口指向了目标方位,就把手腕贴在腰侧,左手也协助抱了右手手指,手枪还在腰间已经响了!
啪的第一枪好像没看见中靶,但旁边的树叶似乎动了下,第二发已经稳稳的调整在人头宽的树干上,接着手握枪就顺着腰腹往上提升,最后变成最标准的三角持枪,也就是双手稳稳固定手枪纹丝不动,落定的时候已经把最后一发子弹打完,套筒空仓挂机在后面,除了第一发子弹,后面六发全都命中在树干上。
少年们看得喝彩!
他们多少都碰过枪,只是没钱买,也没遇上可以抢拣的机会,知道手枪在七八米打中头部这种准星已经很不错了,关键是后面几枪基本都在不停调整持枪手型,这个难度非常大,白浩南自己都觉得不是这支勇士,打不出这么好的效果来,现在很得意,手枪他各种款型多少打了上千发,这次算是很完美的。
可惜媚眼做给瞎子看,粟米儿笑颜如花的是鼓掌了,但眼神明显茫然不知道好在哪,更不知道这种不用瞄准,单凭感觉开第一二枪的奥妙在哪里。
白浩南也笑自己发傻,对个姑娘显摆枪法作甚?
但忽然从路面上传来啪啪啪的掌声,一转头,少年们后面不是庄沉香还有谁,穿着一身淡蓝色短袖polo衫加白色西裤,外加白色棒球帽,在这个除了山清水秀,各色人等都有点脏兮兮的落后地方特别显眼靓丽:“怪不得两次都能干净利落的搞定,枪法确实不错啊。”
本来全都挤在路边的少年们回头看见她立刻散开,小心翼翼的点头哈腰,粟米儿却吓了一大跳,浑没有昨晚叫嚣要杀掉奸夫**的气势,极不自然的喊了声妈妈,就转头看别处,最后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格洛克手枪,连空仓挂机都不知道怎么消除,估计脑子一片空白。
白浩南泰然得多,对着丈母娘笑着走过来时把关掉空仓挂机的手枪揣进后腰衬衫下,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想对庄沉香隐瞒自己这个腋下拔枪的细节,实在是鸡贼惯了:“三小姐好,上午这么忙要过来检验我们训练的成果么?刚才是粟米儿小姐在练枪。”
庄沉香笑着走下路基,白浩南还敢伸手扶手臂,肤质也很光滑啊,三小姐笑:“还有弹匣没,我也试着打几枪这个高级货,你帮我看看有什么不对?”
当着这么多人,她肯定不会从哪里拔出一支枪来,但白浩南脑瓜子立刻嘟嘟的警报开始鸣叫,还是笑着先拔出空手枪递过去,借着这个动作隐蔽的隔了衬衫扣动弹匣套扣子,一只不锈钢弹匣就顺着衣服里面掉出来,正好在衣摆下接住递过去:“您有兴趣,我就跟着见识高手……”
但随着庄沉香枪弹在手,他看似亲密的要帮庄沉香指靶子角度,却一点都没有退开距离。
这是白浩南不多的一点从教官那学来的格斗细节,毕竟练习打斗是个很复杂的事情,白浩南的兴趣都在管你武功盖世,老子一枪撩翻,最多学了点空手对枪和对刀,以防万一而已,而面对持枪的对方,最重要的当然就是尽可能靠近,靠得越近枪的优势就越小,这样贴身站,哪怕是手枪要调转枪口也来得及抓住手腕!
他也是心虚得很,这便宜丈母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当然脸上表现得好:“您这习惯是单手持枪吧,试试看,我还是推荐双手……”
因为装着帮忙看射线,两张脸都要挨着了,庄沉香风情万种的瞥他一眼,嘴角浮起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就那么单手平直的叉腰瞄准扣动扳机,一开枪,果然就是母女同心,也是握紧手枪就,特么再好的手枪,这么单手快速扣动扳机,那后坐力跟枪口上扬都是女人那点臂力无法控制的,第一枪好像在树干上,后面就乱七八糟轻舞飞扬了。
但重点是在扣动这七发子弹的时候,她实际上稍微侧脸用嘴角说话:“你还是跟米儿上了床?”这种直接询问跟砰砰砰的枪响混合在一起,绝对是种特别体验!
白浩南就贴在她脸旁边假模假样的看啊,枪声结束还在回荡的时候几乎是耳语:“嗯,她还不许我俩呢。”
论到色胆包天,白日天名不虚传!
庄沉香在众目睽睽下转身面对白浩南做出瞄准的姿势:“我这哪里不对……我警告过你,你不怕?”后面当然低声了。
哪怕没有子弹,白浩南还是上手,扶着她伸直的手转变成双手,因为双手纠正,几乎等于他把庄沉香给环抱着:“不怕就不会这么一直贴着您了,但您也知道有些时候真控制不住,米儿是个好姑娘,我会照顾她,在我能做到的范围。”
庄沉香甚至还顺势靠他怀里,但冷笑:“你做到?你能做到什么?”
白浩南姿态低:“如果我活着,可能会尽量把她留在中国,现在我才知道那是个多么安全的地方,您父亲都没法想对内地一个普通人做什么。”
庄沉香还装模作样的模拟了几下新持枪动作,用肩膀动作示意白浩南适可而止放开手:“你会娶了她?”
白浩南是真小人:“上床跟婚姻没关系吧,相互爽爽合得来就继续,不然拍ρi股走人,哪怕是**,我也能尽量照顾她,肯定不会用婚姻来照顾。”
庄沉香甩肩膀脱离出来变成面对面:“她的性子会同意?”
白浩南笑:“不着急,慢慢就懂了,况且在这里我也没打算沾花惹草惹了她。”
庄沉香眯眯眼:“真的?这里的女人就是花花草草?”
白浩南装着很惶恐的模样:“您不算什么花花草草吧,您这么漂亮又大胆的!”
庄沉香使劲瞪他一眼,才把手枪砸回去:“油嘴滑舌!你就等着她外公的火气吧!”
说完一脸不爽的转身过去对女儿:“他这射击方法可乱七八糟,跟我回去靶场玩玩?”
这时候的年轻姑娘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另一半腻在一起,不敢对视却坚定:“我……要在这边玩,你工作多忙的,不,不耽搁了。”
庄沉香有点出乎白浩南的意料,伸手摸摸女儿的披肩长发:“那记得给外公打电话报平安啊……”
粟米儿简直慌乱的才记起这个来摸手机:“啊?!嗯,好,马上,马上……”
庄沉香笑着走上路基,少年们都不敢伸手拉她,还得是白浩南脸皮厚厚的过去扶最后那步,果然庄沉香站在路面上就是管理者的表情:“给我介绍下情况吧?”
白浩南立刻对看热闹的少年们大声:“三小姐来视察,你们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昂吞立刻带着大部分跳下河滩,站在画出来的球场上,白浩南只做了转圈的手势,他就知道叫所有人按照早上跑步的队形开始跑圈,白浩南开始沿着二十来米长的棚屋介绍床铺,厨房,现在已经搞来的七八个废轮胎,刚搬来的几块大石头跟铁丝,昂温等人正在去皮砍树枝的处理木杠,这边就是健身房,接下来会怎么做,那几张手绘的健身器材虽然歪歪扭扭,但很明确是有方向的,最后自己早上做了什么,下午搞什么,庄沉香听得很认真,还频频点头。
看完这个,跑圈的依旧精神抖擞继续,白浩南摸出自己的哨子开始叫停,让少年们按照早上做的那些花样动作示范,这就是全部来,而是凭记忆叫出之前身体反应最好的几个跟昂吞一起做,其他的齐刷刷站好,因为花样繁多,白浩南每做一项都解释下这个是针对什么,训练或者放松哪部分的肌肉跟韧带,最终要达到所有人能有多少肺活量、奔跑距离和始终的注意力集中,这方面白浩南确实是如数家珍,各种数据张口就来。
恐怕在于嘉理那里积累出来的正规企业运作方式这时候结合他的专业特长,展现得淋漓尽致,打完电话的粟米儿也站在路基下,有点吃惊的倾听白浩南仿佛变了个人一样侃侃而谈,一点没有流里流气或者点头哈腰,就是一个职场高手应该体现出来的形象,这种男人,在这片地区几乎等同于为零,但在国内却多多少少能从电视或者什么大场合上看见,所以沉醉的目光都很难在母亲面前掩饰了。
庄沉香的内心肯定给白浩南打了个高分:“一个月,我尽可能帮你把这件事瞒一个月,就看你能不能体现出价值!”
这特么是要赘婿的节奏么?
给纯粹的感官刺激加上别的价码和枷锁,白浩南就不是那么很热衷了。
而且他心里怕锤子啊,特么国那么大的国家还通缉自己呢!
你特么个小军阀又能把自己咋地了!
206、乱世人人易得愁
庄沉香上车前很是依样画葫芦的给了白浩南后脑勺一巴掌,不过脸上带着笑很亲近的那种,周围的保镖随从们都挺羡慕,所以看白浩南还低着头凑上去方便三小姐打后脑勺,多少有点感叹这成功之人真有成功的原因。
其实是方便庄沉香在白浩南耳边哼声:“不是我故意给你机会,你能搞定米儿?我就看你怎么报答我了!”
心头微惊的白浩南摆出被美色收买的模样:“一定努力!”
庄沉香哂声:“只是没想到你这么猴急好色!”
白浩南敢乱说:“小姑娘哪里懂什么情趣,就得是看得见吃不到才是最有趣的,我也算是照顾下她的情绪,一定不会乱来。”
庄沉香那就再给他后脑勺一巴掌。
白浩南恭送丈母娘上车,其实内心还是有点垂涎这风韵犹存的气质,貌似他对成熟御姐还更感兴趣一些。
三小姐的车队通常都是虎头奔驰在中间前后两三部皮卡跟丰田越野车,浩浩荡荡的去了以后,阿哩的军车才敢小心翼翼的停过来,然后朝着车下搬东西,白浩南叫昂温等人从越野车后面搬下那台灰扑扑的发电机组时候,粟米儿也过来了,有点胆战心惊的那种小声:“妈,妈好像看出来什么了。”
白浩南调和母女关系:“她不是说了,要为你好,希望你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像你那大姨二姨那样么,她故意让你跟我一起的。”
女高中生明显还是差了好些级数,吃惊的睁大眼:“真的?”
白浩南点头:“刚才都跟我说了,假装打靶的时候提醒我了,这下你明白她的苦心了吧,又不能完全反对你外公,还得尽量让你过得好。”
小姑娘的眼圈一下就红了:“怪不得,怪不得外公刚才问我昨晚跟妈妈住在一起怎么样,肯定是那几个保姆保镖通风报信了!”
吃饱了有点撑住的白浩南干脆怂恿:“那你回去好好陪陪你妈,也让别人看见你确实跟她在一起啊,不然我们这成天在一块儿,很快就穿帮了,你也不想马上就被叫回首府去吧?”
粟米儿看起来是真心舍不得:“那……晚上我打电话叫你来接我?”
白浩南赶紧推荐:“多陪几天,你不是说了也要跟妈妈学东西么,这两天估计她也需要安慰……”
粟米儿立马白眼送他:“你就知道!走吧,送我过去……我给妈妈打电话。”
都进了镇子挂上电话,粟米儿才哼哼:“刚想起来,河滩上你抱着妈妈动作可有点不要脸啊,先给你个观察改正的机会!”
快三十的成年男人好笑:“米儿,其实你也可以好好跟你妈妈交流下,喜欢管着男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认为你妈妈的做法是正确的?杀了一个又一个,她很开心么?别动不动都是别人背叛,自己身上也得找找原因,上床那啥都是你情我愿挺舒坦的事情,但为什么之后就非得确立掌控所有权呢?男女新鲜就那么一段儿,常换常新大家心情都好,你说呢?”
女高中生瞪大眼差点能喷出火来:“什么?你在说些什么?!”
白浩南制止她发飙:“一旦生气冒火,再聪明的脑子就不好使了,球场上从来都讲究要冷静,你把我这话拿去问你妈,听她怎么跟你讲解下,我觉得很有帮助,你看看我那地儿也没个女的,这镇上更是找不到比你更漂亮的姑娘,不用担心我出轨,先把思路方针理清了有好处。”
粟米儿深呼吸好几下,伸手指狠狠的指了好几下白浩南,然后才跳下车去走进办公楼里。
白浩南居然立刻有种放了假的轻松感!
这男女之间的事儿啊,就有这么微妙,吃不到的时候心痒痒,吃过了也不过如此,特别是在白浩南这种老司机心头连回味都说不上,即Сhā即用的逢场作戏而已。
给俩老头买了几条好烟拎过去,顺便请教那种发电机组应该怎么用,还要买什么样的电灯电线,陆老头叼着白浩南买的好烟,眼神自然不太好放空,怒容都讪讪些,顺坡下驴的说自己过去帮他接线,当然也忍不住骂了白浩南这么大的个儿,居然连最简单的电灯电线都不会用!
白浩南乐呵呵的请俩老头一块买了东西过去。
不得不说,陆老头对他来到这里不过两三天,捣鼓出来的东西,还有显现出来的前景,脸色上肯定有体现,怒容更像是习惯性的挂在那装样,把棚屋、球场、厨房还有“健身房”都仔细的看了,边看边给白浩南说了他对这片小镇的熟悉状况,最后看看白浩南好一会儿:“庄沉香不一定坐得稳,你不要把自己完全寄希望在她身上,但现在这样也是有能力的,天龙说你有慧根……”
白浩南低头看看笑:“老子确实有根!”
陆老头立刻又怒容满面了:“卧槽!你就是给点风能变成雨!这特么地方有多凶险你知道吗?每年要搞死好多人的!”
白浩南亲热的揽住他肩膀低声:“六叔,这两天我已经杀了两个人,弄伤两个,来这里之前我连枪口都没有对准过人,但为了活下去,为了完成我决定要做的事情,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去完成,中间遇到什么事儿,那都是天经地义该去解决的,还是我习惯的思维,球场上目标只有一个,把球弄到对方门里去,对方所有人都在阻挠,我很享受这种感觉,真叫我天天呆在庙里念经,站在柜台后煮面,我做不到。”
陆老头用力打掉他的手,带着很嫌弃的样子过去怒骂少年们该怎么操作发电机组,怎么连接电线,对并联和串联好像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先连起来看亮不亮再说。
老刘叔肯定亲和得多,看完以后认真的给白浩南建议:“既然你已经认识了三小姐,看能不能从她的兵营那里再进些药品,就在这旁边做个小药店小诊所。”
白浩南连忙问为什么,老刘叔熟门熟路:“你看他们踢球做事,好多跌打损伤之类,其实这里好多本地人都是随便抹点草汁胡乱整,最后化脓发炎恶化的很多,踢球也容易受伤吧,还有这棚屋也容易风寒感冒,都需要医生护士,你知道这里人生病受伤以后是怎么办吗?鸦片,因为这里的穷人只有用鸦片来治病,什么病都用鸦片,不然你说这里鸦片为什么流行?”
白浩南听得恍然大悟。
老刘叔还补充:“另外这条路就是到乡下各寨子的,后天就有赶集,从这里经过的人很多,你也可以借着治病什么的,再找些年轻后生来帮你。”
白浩南只能揣测这年轻时候一枝花的老刘叔到底是干什么的,眼界满宽,现在倒是朴实稳重得紧,一颗心都放在陆老头身上了。
所以女怕嫁错郎这句话真是千古名言啊。
等到这里灯光弄亮,白浩南要把俩老头送回去,被陆老头又趁机骂了顿,看他们老夫老妻的自己走回去,白浩南给庄沉香发短信说了药品的事,结果那边过了会儿回应随便,叫他自己去兵营联系谁谁谁,另外赶紧去换张电话卡,看着烦。
白浩南不过是顺手把那黑脸男人的手机拿来用罢了,他甚至连手机里面的信息内容什么都懒得去翻看,随口答应下来也不问粟米儿的情况,回头先招呼少年们开始训练。
确实是一步步在上正轨了,四十来个少年都没离开的,其实年纪从**岁到十**甚至可能二十出头的都有,只是年纪大的肯定在隐瞒年龄,怕被撵出去,不到三十个在昂吞的带领下训练,其他的跟着昂温做后勤,白浩南要求他们慢慢把马路对面的空地也清理出来,慢慢就能扩大规模,无论是以后增加人手,还是改善条件这都是用得着的。
阿哩确实是这帮踢球的少年中最好的,大家都没有任何基础,但白浩南循序渐进由浅入深的教导,阿哩领会得比别人都快,白浩南就经常把他跟阿瑟编在一组练习,下午做了有球练习以后,照例叫昂吞指挥大家打分组对抗赛,不过两三天的基础训练,现在明显少年们踢球看着好点了,起码知道什么是犯规,犯规以后也不会打架了,最有趣的是足球要是被踢飞到河里,立马就能有两三个少年嗖的跳进河里捡上来。
白浩南这才把军车上的那些球衣拿出来,但没有立刻发放,而是当成锦标奖品,每天奖励一个,由昂吞和自己来决定,并且宣布会逐渐再提拔四五个人给昂吞当副手。
其实这就是商业管理里面的中层管理办法,昂吞尝到权力的甜头,更加卖力做事,其他人以他为榜样,希望能获得类似的权力。
而俱乐部里教练们也有分派小组长的做法,现在想来原理又是一样的。
白浩南让热情高涨的少年们把崭新球衣挂在棚屋上,现在只有昂吞得意洋洋的穿着一件当裁判指挥,白浩南却招手让阿哩跟自己走。
瘦高少年虽然眼睛也一直停留在球衣上,但没有表现得那么渴望,起码表面是冷静倔强的,被白浩南叫走也低着头好像犯了错。
白浩南摇头回应了阿瑟等待召唤的眼神,两人上了越野车,阿达也跟着上来了,现在宽大的七座车后面都是放平座位,除了方便白浩南之前上课,也方便搬东西,阿哩上来本来想习惯性的蹲到后面,白浩南笑骂他:“开车!难道还要老子给你当司机?”
阿哩愣了下还是赶紧照做,白浩南坐在副驾驶慢腾腾的给手枪弹匣压子弹,阿瑟给他买来了两个新的步枪弹匣,现在也需要压子弹,阿哩都只瞟瞟不说话,白浩南拉家常似的点评他开车,明显野路子的阿哩不算很熟练,白浩南就像个手上在打毛线衣的驾校教练,顺便指挥车到了镇上的兵营,少年明显紧张了下。
白浩南轻描淡写:“我过来谈事情,跟卫生兵这边谈,你顺便去看看那个受伤的弟兄,如果能走了,我们弄回去,不行就在兵营再养养。”
阿哩没说出话来,但动作不由自主的变得小心。
这镇上的兵营真如庄沉香所说,复杂得一逼,看起来就驻扎在这街道两边,两个营是政府军派来的驻扎在有自动取款机的那个院子里,两个营是本邦自己的,这边门口只有个小卖部,但实际上其中一个营是邦军,也就是粟米儿她外公的,只有一个营是庄沉香自己的,也就是她说一个月要花七八十万的队伍。
政府军这边有俩坦克,还有七八辆装甲车,看着很牛逼了,但兵营里面人手不多,毕竟这里既然已经拿下来,就没有必要重兵把守,按照陆老头的说法是,哪怕你放十个营在这里,如果这里真心要反,那也会凑到超过十个营挖好坑再动手,所以不如放少点,万一出事损失还小些,反正这些风口浪尖的一线地方几十年来已经换过好多回天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实力比较强的反而是庄天成那个从首府派过来的营,据说是唯一满编人数的队伍,足有五六百人,陆老头对这里的情形是了若指掌,这边虽然是按照前朝抗战军格局遗留下来,但实际上能剩下的就是营级队伍,三四个营就敢算一个师,一个邦号称自己有两三个师都是吹牛逼了,正儿八经的师都得近万人一个,好几万军队的给养现在这些穷山恶水的军阀哪里养得起?
庄天成手里估计也就三四千人,下属几个主要的镇分别一摊,他还得把主要兵力留在首府保命呢,所以庄沉香这个镇因为跟国交界,万一有事也是个可进可退的路线,给了个满编的营,武器也满编,比庄沉香自己那个营实际上就两个连三百人不到,还是要强很多。
但陆老头说庄沉香也有可能是故意把自己的队伍留着吃空饷示弱,不引人注意,其实要招兵买马只要给钱,很快就能从自己有枪的老百姓里面凑足五六百的人头来,由此可见庄沉香是有心机的。
白浩南哪里想这么多复杂的,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看到底有没有必要牵涉一下,相比若温少将那里,他对这里更有兴趣,毕竟国第六军那可是大部队,自己在那边厮混,恐怕一辈子就要当国人,回不了中国了,至于这里不过是土匪恶霸占山为王的水平,玩半年回国,又或者出事打不过了逃到纳猜的地盘上去,那都不会走进绝路。
既然若温都说自己适合在这方面发展,男人又有几个不想领兵打仗呢,白浩南前两天的胜绩,让他还是有点跃跃欲试的想体验下,借着庄沉香的关系可以直接跳过当大头兵,先做个教官看看也不一定不行啊。
闲着也是闲着嘛,其实一点军事常识都没有的白浩南是这么想的。
至于教什么,白浩南确实想不了那么远,体能或者射击?
207、你嘲弄生活,生活自然嘲弄你
白浩南对军人的概念一直都集中在绿色军装,感觉只要穿了军装,那就是军人。
起码在走过外面那条界桥之前,他对军人一直抱着比较仰视的态度,中**人就不用说了,以白浩南做球员时候不多的几次接触,虽然有极少数较差的印象,绝大部分的感观就是那是个钢铁般的群体,等到国接触了若温少将的队伍,彻底明白了军队对于一个国家是什么意义。
但自打过了河,这军人的成色就瞬间稀释到破铜烂铁的地步,把车开进兵营里面,这个感受更加清晰。
同样是绿色军装,这里是他看见过最懒散的穿法,明明都是军装,这里随处可见的军人就是能穿出土匪的味道,站没站相,坐没坐姿,叼着烟光着膀子甚至把步枪支着当高脚凳,一贯吊儿郎当的白浩南都想拿巴掌打后脑勺。
最重要是一个个看着没精打采,哪有半点军人的铁血味道?
白浩南是搞体育的,最清楚这个精气神的意思。
在少年体校的时候,那些教练观察小苗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看这个,有些孩子虽然动作似模似样一点错都没有,但软绵绵的有气无力,比起那些招式错误百出,但虎虎有声,没事儿就要上天下地的小王八蛋来说,前者绝对没有前途。
也就庄沉香周围那少数七八个人看着彪悍些,有点杀气,肯定是经历过不少实战的,不然白浩南觉得自己都能跟他们抗衡。
兵营里面这些差得有点远,这辆越野车到兵营里面来显然能被认识,白浩南在门口只露个面说自己是三小姐安排过来的,持枪站岗士兵就赶紧放行,证件、电话什么验证都没有,不知道是防备松懈,还是镇子太小,这两三天他已经被很多人认识了。
双手紧握方向盘的阿哩终于吱声:“那……臂章是蓝色的,是三小姐的人。”
白浩南定睛一看,果然这个兵营里面的人看似都一样的绿色束腰军装加小圆帽,帽徽、胸章都一样,唯独左臂上的圆形臂章有红蓝色之分。
这么一看,白浩南很快注意到蓝色臂章普遍要年轻点,而且还稚嫩很多,特别是少数有些扛着枪比阿瑟还矮小些,明明就是未成年儿童:“这特么不是娃娃兵么?”
阿哩声音低沉:“三小姐……招的普遍是镇子周围穷人家的孩子,如果不是觉得天天呆在军营没自由也搞不到钱,我们可能大多都会来的。”
白浩南把那支小格洛克Сhā到运动鞋袜子里,发现装满子弹沉甸甸的掌心雷手枪哪怕再小,还是有重量,袜子撑不住,想起昨天跟粟米儿买了点药品纱布包扎伤口,后来胡天胡帝不知道扔哪里去了,随手在手套箱和扶手箱里翻找一下,却发现手套箱里除了两包烟还有个装满红色颗粒的塑料袋,另外乱糟糟的丢了几叠钱用橡筋扎住,拿起封口塑料袋给阿哩瞟一眼,少年承认:“嘛谷,就是……就是开这个车的李老板以前做的,他五块十块一颗卖到街上,听说带到周围国家里面去就是两三百一颗。”
前面已经抵达了兵营长官们的办公楼停下,白浩南点点头把东西丢回去,抓了钱给司机一叠:“我说过,我不在乎你干的那些事情,但我绝对不允许我的人吃这个,你聪明,有胆量又有身体,可以跟着我干很多事情,我不在乎钱,这些钱你拿着,待会儿万一需要打点谁,你来给。”
原本就想从白浩南身上抢钱的少年愣住了,这两三指厚的一叠钱,虽然乱七八糟十块到一百的面值都有,但起码也有好几千,可能之前他们想从白浩南身上抢劫的期望值都没有这么多,现在居然轻轻松松就扔给他。
更显得之前杀人抢钱的做法是多么荒谬可笑!
呆呆的看着有点难以置信。
白浩南已经找到几块国产的伤湿止痛膏药,随手撕开把手枪包缠贴在脚踝上一点,拉下裤腿果然看不到,最后一次检查勇士手枪的弹匣跟枪支都摆好了跳下去:“等你想明白了,开始跟着阿瑟练枪,以后你俩除了练球就跟着给我当保镖。”
没人知道阿哩和那个被开枪打死的弟弟有什么样的感情,似乎在这人命薄如纸的地方也没人关心,但看着手里的一叠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白浩南对他的毫无戒备成了最后一颗稻草,甚至那支ak步枪就靠在副驾驶门边没带走,看那关上门已经走到车头前面的背影,只要探身过去抓了步枪过来就能给弟弟报仇。
少年一张脸都扭曲了,鼻孔剧烈起伏!
这事儿太特么讽刺了!
付出了鲜血跟生命,却不如现在这样轻飘飘的就把一叠钱丢过来,就因为一念之差的选择。
白浩南甚至都没体现出雇佣收买的派头,看他坐在旁边念念叨叨拿几块膏药包裹手枪的动作,更像个兄长,像个包容弟弟们犯错的大哥。
所以只有刹那,阿哩推开车门跳下去,噗通一下硬邦邦的跪在白浩南身后,声音顺畅得自己都吃惊:“我错了!”
白浩南正在打量这排小楼,听见跪下来的声音还吓一跳,转头看清嗤笑下才觉得不该这么随意,尽量口气厚重点拍拍阿哩的肩膀:“我一直给你们说抓住机会,但不是那种杀人抢钱的机会,哪怕你是所有人中间第一个跳出来决定抓住的,还好,起码你有个重来的机会,抓住吧!”
阿哩居然抬头抓住的是白浩南的手,这一刻,白浩南看了他那炽热得甚至有些狂热的眼神就明白,哪怕自己现在递把枪给这少年,都不会在自己背后开枪,他心里还是有点得意,手腕内翻拽起阿哩来,这会儿其实好多周围的军装都把目光投向这边,演戏么?
却不知可能有些人的命运就此改变了。
不是白浩南给了阿哩一叠钱或者一个苟且偷生的机会,而是一个希望。
哪怕不是清晰的什么目标,起码是束亮光,曾经暗黑无比的生命中那一点亮光。
两个腰间挎着手枪的军官正好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这里。
白浩南松开手,笑着顺台阶上去:“黄长官好!三小姐允许我来借个卫生兵……”
略微意料之外,那名军官的神色跟反应立刻变得热情:“好好好,王先生进来坐,进来聊!”
白浩南本以为这边多少会有点桀骜或者防备自己的,却有种立刻被对方接纳的感受,也马上调整自己的策略,握手指周围:“能不能参观下军营,看看三小姐的精兵强将?不瞒你说,我在镇子西边口河滩搞了个足球队,兵营这边有喜欢踢球的么?”
以白浩南原来在职业联赛见人自来熟的习惯,站在赛道口都能跟各种球队人物打招呼套闲话的爱好,只要对方没有预设敌意,就很难冷着脸跟他交流,笑着抬手示意一起走走看。
因为原本的兵营被对面政府军占了,所以这军营是以前镇上唯一的学校,白浩南打量的小楼还是原来中国援建的校舍,政府军有正规编制称号,而这边三小姐的队伍就叫边防营,也没啥事,因为整个镇子的治安管制权被首府来的邦军营拿走了,对这个几乎没什么边境口岸往来的小镇,边防营啥权力都没有,也就给三小姐当当保镖,在兵营里更没什么地位,起码这么走走,看见红色臂章的普通士兵都要趾高气扬些,对黄长官都不怎么尊敬,想来这个私兵营长也当得有些憋屈,另外有个新发现就是兵营里面女兵比例比街头看见高很多,平时几乎没见过的。
不过大部分穿着军装的男女军人都或坐或站靠在墙边抽烟聊天,少数一些蓝臂章看见白浩南悄悄的交头接耳,还有敢过来凑近假装报告拿眼睛瞟这边。
看起来白浩南这几天的事情,早就在边防营里面传遍了,黑脸膛李老板还在这个边防营挂了个政治部主任的头衔,结果被白浩南杀了,三小姐单独跟白浩南出去一遭自然就成了取而代之的事情:“李主任偷偷在制毒贩毒,我们都敢怒不敢言,卖给自己的士兵啊!我能怎么办?最多把士兵抓起来打一顿关两个月放出来,所以这件事我们绝对支持三小姐!也支持王先生!”
白浩南感觉这些家伙没什么梦想也是好事儿,起码不抵触自己,那就干脆直接点:“三小姐是个有理想的人,但与其说大张旗鼓的成为别人的目标,我觉得还是阴悄悄的捞好处比较靠谱,你看这小学校里面住了两个营,做什么都在别人眼皮下,训练也无从说起,要不你这边也组织一个足球队,每天一早过去跟我的队伍训练,多了不说,给我二十天时间,我能把人练得比现在强壮很多,如果你觉得有效,我再慢慢提高,一波一拨儿的把人帮你练得身强力壮,怎么样,都是三小姐的人,也不收钱,我们相互帮助。”
这位营长三十多岁头发有点微秃,不知道庄沉香怎么跟他吩咐的,刚听还没在意,过程就意动,听完稍微沉吟:“我给三小姐汇报,只要她点头我肯定没问题!”
白浩南笑:“行,时间紧,你联系三小姐,这会儿派人带我去看看卫生兵和药品……其实主要是人,给我开了单子,我自己都能搞药,还有我看看上次想劫杀我的那个伤员。”
营长点点头有点吃惊,但示意后面跟着的副手给白浩南安排,自己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那位副官陪着白浩南朝着营房去的时候才解释,原来药品这种白浩南觉得习以为常的东西,在这一带都是稀缺物资,甚至算是一种军备物资,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搞到的,连边防营自己都比较少,特别是涉及到手术器械、消炎止血等战地伤类的东西,连边防营自己都不敢说保证人手一套,街面上唯一的药店都算是三小姐自己开的,也只能保证一点普通民用的量,军用那是另一个概念。
一间原来的教室里面,白浩南看见这个兵营的药品储备果然只有半个讲台那么点,四五个卫生兵懒洋洋的蹲在角落玩牌,看他们的臂章红蓝都有,唯一一名看起来穿着白大褂的军医没什么好脸色的坐在桌边不知道看什么,白浩南刚要随便挑一个,一个黑乎乎的妹子戴着口罩撩了红十字布帘出来,有些厌恶的看看那些玩耍的同僚,甚至对军医都没多尊重,自己过去那些药箱、器皿台之间捣鼓,不一会儿又黑着张脸捧了盘子进里面似乎要给谁打针吊水,动作很熟练敏捷。
光是看这态度而不是脸蛋,白浩南就拿定了主意:“就这个吧,如果能行我自己跟她谈。”
副官都没意识到这个女卫生兵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还对白浩南怪笑下低声:“三小姐在兵营里把男女关系管得很严,发现了就要严惩!”
白浩南对这个提醒嗤之以鼻,特么都黑成这样了,自己可没什么胃口,再想想庄沉香母女俩的姿色,呃,他觉得这时候还是把思绪别放那么远,跟着副官撩起帘子进去,还对后面一直伸长脖子跟着的阿哩做眼色,这少年赶紧看了一圈连忙着急的示意角落。
白浩南看看那边还躺着吊水的抢劫犯,示意阿哩还是留在外面,免得被认出来,这时却听见那女卫生兵很没好气:“谁让你们进来!细菌感染了怎么办?没消毒都出去!”
其实就是整个教室的大部分给摆上了病床,现在躺着四五个伤病员,看起来被白浩南击伤的那个才是最重的,其他似乎都是病号,靠窗的地方还坐了俩护士模样的女卫生兵在偷看外面玩儿,所以副官也没在意:“这位是三小姐安排的王老板,想要把你借调出去工作,你交接下!”
女卫生兵还在忙着调整生理盐水的滴速呢,头都不回一口回绝:“不去!我是来边防营当兵不是搞别的乱七八糟事情!”
白浩南就更笃定了,对副官做个手势自己过去低头,很近的凑在女卫生兵耳边低声:“你看……”
才说俩字儿,这女卫生兵唰的猛转身一耳光!
这地方的女人都这么剽悍么?
208、三穷三富不到老
这问题出在白浩南自己身上吧,换做任何正经女人被异性贴得这么近说话,心理上都会很抗拒,这样的反应才是最正常的。
所以他跳开点摊双手示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在镇子边搞了个足球场地,镇上现在的流浪少年都在那里练习踢球,需要一个队医,并且平时也需要对赶集的周围村寨山民做些简单的治疗工作,你可以去看看,也不用每天都去,随时去随时走都行,重点是需要得有人懂用药包扎治疗,可能没有这里清闲,但绝对是在做正经事,不乱七八糟。”
从正面看,卫生兵没有戴帽,护士帽都没有,就是一头乌发中分在脑后齐耳长,准确的说鬓发还有点乱,绝对属于白浩南接触女性中不修边幅的,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更加衬托出肤色黝黑,眼睛倒乌溜溜的很大,似乎能直视灵魂的看透面前人。
白浩南随便看,指指那边那个被他击伤的少年:“他的情况怎么样?那个参与了抢劫事件的少年,如果他能下床行走,我希望能带走,帮助他变成个好人。”
乌溜溜大眼睛的女卫生兵飞快瞟了瞟:“他……还有些术后并发症昏迷,我们这里缺少些抗生素……他不是我们的士兵,长官说不能随便批准使用抗生素,我们的抗生素很珍贵。”
白浩南想想:“喏,这就是我那边的问题,没人懂这些,你开个单子给我,我来想办法找点药。”
女卫生兵迟疑下点点头从军装胸口摸出一支笔在便签上写下几个词,白浩南站在原地不靠近,但伸长脖子:“能不能用语写,我请国人帮忙找。”
故意为了彰显拉开距离不惹人讨厌,女卫生兵抬头看了他作怪的动作,眉毛有点动,其实都是用习惯的英语字母标注:“要么你给长官说下,批准用药就行。”
白浩南摇头:“我主要是想试试看能不能搞到药品。”伸手再指指:“假若要搞一个面向年轻运动员的跌打损伤、消毒、按摩、包扎等等常见情况,再加上普通的感冒发烧拉肚子这些事情,需要哪些药品,能帮我开张单子么,我争取一次性先搞一批来。”
女卫生兵这下能确认他不是居心叵测的乱七八糟人物了,出言谨慎些:“我……需要去看看才能决定。”
白浩南点头:“好,你准备下,我在外面等你。”
转头出来给低着头站得笔直的阿哩小声:“走吧,还在养伤,有点昏迷,我尽快搞些药品过来,你到对岸去过没?”
阿哩猛抬头:“什么药?我去抢……”
白浩南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后脑勺:“老子有关系,抢个屁啊!”
阿哩立刻绷紧了把自己站回去:“啊?!我知道了,我去过,去过好多次,游泳过去的。”
白浩南往外走:“要回答是,不是,待会儿卫生兵确认需要什么药以后,你就带着单子过去对面军营找纳猜军官,给哨兵说是王陀找他,看他能不能安排这些药品,不行我再另外想办法。”
阿哩现在能学着士兵一样肯定:“是!”
白浩南抽动脸颊做个牵强的笑,这几天他有点跟往时的自己不同,陡然来到这个没有正常秩序,没有正常生存环境的地方,再玩世不恭如他,也觉得这世道玩不起,得认真点,仿佛以前别人苦口婆心给自己说的那些道理,都该用到这里来,猛的就掉了个儿,自己反而成了最维护那些大道理的!
这时候黄营长正好走过来点点头:“三小姐让我配合你自己挑人,但尽量不要让邦军和政府军感觉有什么情况。”
白浩南嗯:“那你们一般什么时候会操?”
黄营长讪笑:“只有早上……八点。”
白浩南呆在第六军军营照顾阿威的时候,因为将军府在山腰上,可是每天看见别人那军营里从早到晚不同的部队都在轮训,早上六七点就好多队伍开始起床跑步会操,有些重点部队上午练射击,下午练战术,累得不可开交,这边还是随时都面对可能要打仗的队伍,却懈怠到这种地步,不懂军事的前足球运动员不好说什么:“行!那明天早上八点我再过来挑人,先挑……20个吧,您先内部问问有喜欢踢球的抽到一起,明天集中看看就行。”
黄营长点头,这时候卫生兵出来,看见营长还是很标准的敬礼,营长笑:“王先生确实会挑人,嘉桂是我们这里最勤快的卫生兵,你就要借走了?”
现在连白浩南都会说:“恐怕不光是勤快,同一个队伍里面,现在我看见她也明白做事的人最值得信赖,那些玩牌偷懒,漫不经心的人没人愿意一起干活儿。”
营长笑笑没说什么,女卫生兵敬礼以后斜挎着一个标准的医药箱和白浩南他们走了,口罩依旧戴着的。
白浩南还殷勤的帮忙把后排座位翻起来半边,阿哩没这种思路,但眼睛注意看了。
女卫生兵又有点防备这个殷勤的男人,双手抓紧了医药箱背带,但有偷偷观察趴在旁边放平座位上笑眯眯的阿达。
其实回到河滩很简单,卫生兵只是站在路边看了棚屋和厨房还有简陋的健身房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要求再给她搭建一间在旁边,四周能封闭还要有门的那种:“我尽量每天抽时间过来,但主要还得在军营照顾部队的战友。”
白浩南一口答应下来:“每天接送!相互留下电话,一个电话他就开车过去接你。”
女兵摇头拒绝了:“我自己走。”说完就坐在路边把需要的药品写下来,这个门类就有点多了,林林总总的一大页,白浩南都站在路边给少年们上了堂训练课,强调了不同部位触球的特点,并且透露明天开始有支军人球队也要一起训练,大家相互竞争进步以后,少年们练球的热情更加热烈。
天色已经接近晚餐,白浩南邀请女兵留下来一起吃饭,卫生兵还是拒绝了,所以他干脆开车送她回兵营,阿哩早就自己带了清单泅渡过河,分分钟时间就看瘦高少年爬上对岸穿上衣服消失在植物丛后,这让白浩南很是疑惑这种国境线有什么意义。
不过回到镇上给那部手机换了张电话卡,刚坐到面馆,阿哩已经精神抖擞的回来了,身上的衣服都没湿:“找到那位长官,他说没有问题,让您给他打这个电话联络,争取今明天只要凑齐了这些药品就给您送到河边。”
白浩南发了短信后,叫阿哩留下来一起吃了面再回河滩去,却没再把自己关于帮军营训练踢球的事情告诉陆老头了。
果然,半夜纳猜就打了电话叫白浩南到河边去收货,白浩南自己都没从床上起来,联络阿瑟叫醒几个同伴到河滩边去,两条军用橡皮艇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堆药品交接给他们又转身划回去了,一早阿哩拿着那份抗生素过来找白浩南一起去兵营救自己的弟兄,原来这个跟着他一起动手被打伤的是他表弟,而昂温则是他们一个寨子从小一起长大的开裆裤朋友。
白浩南在士兵中挑选踢球者也很简单,看跑步和会操的身体状况跟反应,快速点出来二十名士兵,而且全都是年龄比较小的。
还是那个道理,越年轻越好管理,运动队这点和普通学校青春期的逆反少年很难管理不一样,不爱读书身体出众的年轻人多半对打球没什么心理抵触。
选好以后白浩南和阿哩自己乘车回河滩,想叫女卫生兵嘉桂一起的,她都说自己跟着战友们一起过去。
于是从这天开始,白浩南手下的训练人数差不多翻了一倍!
果然,这些大多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军人对于离开兵营出来练习踢球非常感兴趣,更何况中午还有跟兵营完全不同的饭菜,白浩南给他们强调了未来每天早上七点半跑步过来吃早饭,上午训练以后吃了午餐返回兵营的步骤以后,让他们今天先主要观摩街头少年们的训练比赛。
黄营长后来也慢悠悠的带着两三个军官闲逛似的过来在路边站着看了好一阵,同时也看见昂温他们十来个人一直在协助卫生兵搭建治疗室,清理那品种数量一点不差的药品,昨晚白浩南有问纳猜一共多少钱,陆军上校笑着说不值一提,以后这种物资需求发短信就行,包括……一定数量的军火,太多他就要向若温将军申请了。
白浩南这时候隐隐能感觉国与国的味道,这种做法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太敏感了。
但最主要的是中午所有少年球员和年轻军人们都在饭后能喝上一大杯白糊糊的蛋白粉,这玩意儿白浩南思忖下次可能只有找天龙寺想办法多搞点送过来?
结果幸好是今天搞定了年轻军人球队的安排,因为第二天一早,充满好奇的年轻军人们刚列队跑步到河滩,周边赶集的山民寨子里的乡亲陆续出现在路上,对于几天内忽然从路边冒出来的这长排棚屋,还有两三个穿着球衣的少年球员们非常好奇,等发现嘉桂似模似样的穿着一件白大褂坐在小药房里挂着红十字旗可以给过往山民看点头疼脑热的小病时候,这片山民有好多都停留在这路边,甚至把对面清理出来本来准备陆续扩大的空地直接变成了赶集的地方。
本来这些山民到镇上来赶集,除了买点油盐酱醋的生活必需品,就是相互交换以物易物,索性就在这里看热闹,看病和赶集一起完成了。
所以一贯枪不离身的年轻军人们恰好起到了维护秩序的作用,让所有山民只能在对面空地和路边,不能下到河滩破坏了训练场地,更不能干扰了小药房的正常运转。
白浩南拿着自己的教练哨子,看着路基上人声鼎沸的一切,说心里没点触动不可能。
在他到来之前,这里就是一片无人问津的河滩,甚至后来还变成了杀人的现场,但短短几天之后,变化就有了,而且这么大。
嘉桂终于主动找他说了次话:“这些山民乡亲的诊疗费怎么算?”
白浩南看她:“你看病收不收钱?”
嘉桂立刻摇头:“我是卫生兵,不会收外面一分钱。”说完还赶紧补充:“我很愿意这样义务诊疗,我也是从山寨来部队学习才当上卫生兵的,我知道他们的医疗条件很差。”
白浩南满意的笑:“那行,这样,每次诊疗以后你还是开一张费用单,告诉他们是三小姐帮他们给了,然后把费用单积攒起来,我最后去找三小姐报账。”
嘉桂快速的对视一眼,估计在衡量这个黑大汉和三小姐的关系,点点头转身,但刚要迈步又回头:“前天您跟营首长说明白做事的人最值得信赖,这就是您选我来做这个的原因?”
白浩南想想点头:“老实跟你说,我以前一直都是个不做事的人,偷懒是一绝,还会悄悄心头骂那些做事的人是挣表现、假积极、冤大头,但是换个角度,是我来选人的时候,我才明白有谁愿意要那些偷奸耍滑的家伙呢?特别是在一个团队里面,你看看我这些训练的人,如果有谁敢偷懒,甚至煽动其他人一起偷懒,老子恨不得直接崩了他的头!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认真好好做,我不会亏待你的。”
嘉桂却再次上下打量白浩南摇头:“我是边防营的卫生兵,不是……”
这时候忽然从热闹的路基那边传来声音:“喂!是谁给我说这里没有女人的?!”
白浩南一抬头,看见三五米外路沿上柳眉倒竖的不是粟米儿还有谁?
感觉两天不见,之前明明还一身嘻哈装,戴着一排耳环跟鼻环的暗黑少女,现在就变得靓丽青春了,一件粉绿色防晒罩衣里白色的暗纹背心凸显出沉甸甸的胸口,再有毛边牛仔短裙和粉色崭新运动鞋,立刻带着庄沉香那种明**人的味道,不愧是母女花,就连耳环鼻环都变得俏皮可人了。
有点扑哧的连忙低声给女卫生兵道歉:“这是三小姐的女儿,千万别惹了她……”然后自己才嘿嘿嘿的笑着过去迎接:“不错嘛,我还以为你昨前天就会给我打电话呢。”
卫生兵皱皱眉看一眼,从另一边绕着回自己岗位了。
白浩南不说这句还好,说了粟米儿直接给他来个凌空飞踹!
这时候白浩南当然知道稳稳的把她接住,还装模作样的观察四周情况慌张的把粟米儿放下:“你看看,你这么漂亮,那么多人盯着你看,还不注意点?”
年轻的姑娘已经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了,抬脚就踢:“我不来找你,你就真的一声不吭连电话都不打一个,还连电话号码都换了不说,我怎么跟你联系?!”
白浩南恍然大悟,他是真没把男女之间的事儿放在心上。
209、人生总是要不断挑战难度
当然,白浩南的托辞肯定是他这两天有多么多么的忙。
甚至连半夜接收药品这种事情也要安在自己头上,彰显自己是为了小镇的繁荣富强呕心沥血。
粟米儿脸上洋溢着光彩恨不得跳到他身上,使劲用眼神示意换地方,看样子最好先上上课,周围这颇有点人山人海的集市让她都不耐烦了:“妈妈把我放下她就回去了……”
白浩南却不急色:“你到那边,河边的树丛那边稍微等我几分钟,把这些训练课程安排完了我马上跟过去,这里上午就有两拨人要搞训练课,我怎么可能走多久?”
粟米儿跟任何一个刚刚进入热恋的女孩儿差不多,使劲嘟着嘴背着手踱到河边却也不愿意走远就在那看,白浩南只好简单给昂吞和阿哩讲解了自己的意图,让他俩一个带着少年们开始做力量训练,一个先领着年轻军人们做最简单的触球感受,再用眼神驱动粟米儿跟自己分开走,前后钻进河滩球场边一人多高的芦苇丛里,耳中都还能听见公路上的喧哗,白浩南刚拨开一大片遮住眼睛的长叶,带着馨香气息的身子直接把他扑翻在地,顿时压倒一片芦苇……
等再好好说话,那都是下课以后了,粟米儿脸上汗津津的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含着的发丝和叶片,心满意足的坐靠在白浩南身上,拉了他的手使劲环抱住自己,柔声诉离情。
原来白浩南把她送回去,母女俩当天就返回邦首府直到刚刚才回来,那位被白浩南开枪打倒的黑脸膛在首府也是有些关系的人物,干掉他就涉及到一系列职务变化,总得回去解释来龙去脉,顺便粟米儿也跟母亲回去露脸,但更多却是想回去买点漂亮衣裳,要不是归心似箭都想干脆到中国去一趟,那里才是采买的最佳地方,这时候的粟米儿算是真正懂得什么叫女为悦己容:“好看不?”
白浩南的手都待在白色弹力背心里漫不经心的捏泥塑,哪里还在关心服装搭配的好看:“好看!那这次就能在这边多待些日子了?”
回头凝视情郎的姑娘眼底都全是浓情蜜意:“嗯!一直待到春节以后,本来要回学校放了寒假才来,我不想走,就提前请假说是跟妈妈在这边学习。”
结果白浩南的潜台词是:“那来日方长不着急,你先在这歇歇气,我去带个有球训练差不多就是中午,我们俩再悄悄出去玩会儿?”
这时候的姑娘哪里舍得分开半分,蹦起来转身直接骑在白浩南腰上又把他压倒满面桃花:“哪有中午的时间!就是趁着这会儿提前过来跟你玩会儿,中午妈妈就要来了!”
一边双手撑着白浩南的肩头献上自个儿,一边迫不及待的邀功:“我跟妈妈专门去首府跑了好几个外驻机构,现在她回去办公室就是安排立刻接待工作,那边中午抵达吃过饭陪着对小镇做完了解,就会过来拍摄考察你这个足球项目。”
白浩南只能暗赞声庄沉香的执行力够强,估计去首府解释姓李的怎么被干掉都是小事情,关键还是这个和其他部门机构宣传足球的事情:“你妈怎么说的?”
粟米儿已经迫不及待的埋头催促敲上课铃,含含糊糊:“她说你很棒……”直到开始上课才长出一口气腻声:“她说你说得对,女人……就要独立,不要把自己拴在男人……”后面几乎都是喉头勉强滑出来的音调,这难免让白浩南仰望着摇曳的草丛和天空,感觉是庄沉香在这么腻声说话。
忘情于教学课程中的粟米儿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随口说什么了:“妈妈还说,她,也在反省自己,好像,好像是太极端,但是压力这么大,身边不是王八蛋就是蠢货,难免着急……可我,就是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这种ji情中的胡言乱语让白浩南也挺错乱的,仿佛面对的角色也在不停的变幻,相当刺激提升情趣。
直到好像听见公路上传来车喇叭声音,白浩南一听这底气十足的喇叭洪亮就说是虎头奔的高级货,这草丛中下了课还腻在一起的野鸳鸯才赶紧打理衣服起身,白浩南经验十足的提醒脸蛋绯红的姑娘到河水边慢慢洗把脸再出来,他探头看见果然是庄沉香满脸怒色的双手叉腰站在路边,远远的盯住着从草丛中出来的白浩南,眼里的火气都能隔着几十米弹过来!
白浩南低头看看自己的足球裤和t恤上没什么不妥,大跨步跑过去献媚:“你看看,你这么漂亮,那么多人盯着你看,还不高兴点?”连吹捧的词儿都懒得换。
庄沉香比女儿还是更成熟大方,白色长裤虽然熨烫得笔挺有棱,大腿和腰臀都绷得浑圆,同样的粉绿色罩衣里面白色弹力背心让白浩南都有错觉自己刚把手抽出来了,不知道是看了他这色眯眯的模样还是别的,反正一待他走近,庄沉香就是一脚踢过来低骂:“成大事的人还忍不住这一时半会儿?”
结果她这运动机能比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白浩南站在路基下本能的一让她踢出来反而失去平衡,手还徒劳的挥了下差点尖叫,但下一秒已经被白浩南抱住了,哪怕才是第二次这样满怀横抱,白浩南却明显觉得双方神态都有点变化,起码庄沉香惊慌之色瞬间褪去,给了他狠狠的一嗔,就差骂句欲拒还迎的讨厌了,他也有点情不自禁的手指自发的动了动,更换来庄沉香哼声,只是那鼻音确实有点悠长,然后似乎才深呼吸厉声:“够了没!这么多人看着!”
白浩南脸皮厚,嘿嘿的笑着把地方长官放下,还把双手扶在庄沉香的手臂下,这不是路基,对她这样的白色高跟鞋不方便站稳嘛,顺势还弯腰把白色长裤上的草叶什么的拂开,前前后后都有点,大腿上最难弄掉停留得久些,庄沉香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力拿手指戳白浩南的头:“我说你够了没!一点没有定力!”
感受着这绝对不是青涩小姑娘能比拟的成熟风情,白浩南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水准:“对着米儿,真有点像对着你……”
庄沉香只能甩开手给他一巴掌打过去,因为看见女儿甩着手上水珠急切的跑过来:“好了!别当着米儿疯言疯语的!今天怎么会这么多人?”
最后的问句分明提高音量给女儿听了,白浩南背着身躲开巴掌也会意:“主要是我们搞了个球队小诊所,免费对赶集的村民乡亲诊疗,而且告诉他们说是你帮他们买单了,结果加上看热闹的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人挤在马路两边空地上,要不要把人驱散开?米儿说今天有其他机构来?”
哪怕粟米儿已经春风满面的站在了白浩南身侧,庄沉香还是没忍住再拿手指给白浩南戳过去,虽然还是同样的动作,这次就指头翘得高高,力量也是点到为止,满面喜色看似埋怨其实表扬:“你说你!明明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漂亮,但为什么就不能把握得更严谨些呢?”
然后顺势把手指也戳到女儿头上压低声音一样批评:“我这两天给你说了多少次!男人就没有裤腰带能拎住的,关键在你!一回来就忘得一干二净!你外公知道了怎么办?你看看他那样子,经历的女人比你读的书还多!迟早伤心的是你!”
粟米儿却觉得和白浩南一起并肩被批评了,兴高采烈的往男人背后躲点:“人家本来就想他嘛……”
庄沉香立刻伸手揪女儿耳朵去,粟米儿躲了,她就顺势举高揪白浩南的,而且还揪住往马路上拽:“米儿!你呆球场边,我跟他说正事……你看看!看看!这么多人,你不在这里把局面给我控制好,跑去……”上了路面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甩开手,指着满路上的人劈头盖脸批评!
好吧,这下刚才一直伸长脖子看八卦的路人还有庄沉香的保镖随从们觉得理所当然了,甚至是羡慕不已,能够又抱又打又骂这是多亲近的表现。
好看女人就值得给面子,白浩南不抵抗的低头,悄悄往后看,却发现粟米儿躲在路下的树丛后也偷偷看得起劲,还对他做鬼脸,就只能继续听行政长官批评。
庄沉香其实是大满意,算着今天召集相关机构部门来参观采访,就是打算趁着赶集日,这样小镇不至于看着冷清寒碜,本来因为粟米儿回来一路上都请求先过来,那就安排女儿先过来通风报信做点准备也好,结果下车的时候就发现这边热闹非凡,再回到镇上赶集的人少了起码一半,才觉得文章可以干脆都做到这里来,赶紧过来却结果根本找不到人:“她年纪小又刚尝到滋味,有点疯是正常的,你都能当她爸了!也跟着乱来?”
白浩南终于回应:“别吓我,反正她不对,我也不对,行了吧,别心里不舒服拿我出气,赶紧说正事,真要撒气换个没人的时候。”
庄沉香又被撩了下还哑口无言:“你!”再次做个很有女人味的无言白眼,使劲闭闭眼深呼吸让自己稳定下来:“马上……把整个局面调整得好看些,细节整理下,路边到河滩上的梯步,诊所排队的队伍,运动员的伙食,还有这么多山民,他们中午吃什么?现在我不需要他们在小镇里面看,直接全都带到这里,马上就要到了!”
白浩南如释重负:“早说嘛……”然后赶紧跑了,看来三小姐的威名还是大,起码山民乡亲们只敢远远的站着看,都没围到近前来,但为了看到这边场景好多都站到路对面山坡上,甚至还有爬树的,现在白浩南幸好有个机灵的小厮,一转身只挥手阿瑟就跟阿达一起冲过来,尽快吩咐下去,昂温立刻带两个人拿铲子到路边去挖出临时的土坎梯步来,做饭菜的多做点,待会儿做些假装给村民乡亲分发饭食的场面,那些年轻士兵背来的步枪集中排列整齐些,摆到球场边去,白浩南印象中小时候看过本小人书讲什么足球比赛让战争都暂停了,这里也可以假装演绎下,连粟米儿都被安排了角色,嘉桂坐在小诊所一直都没停歇过,问明白她那还有口罩,就叫她拿给小姐戴上,冒充诊所的助手,不然别人看起来这就一个人太寒酸,但大小姐的衣服得换,和地方长官的太雷同了,所以白浩南抓了件自己的t恤给她罩上。
粟米儿对这里原本唯一的女性开始专注观察,在白浩南面前神态自若的嘉桂立刻有点局促,三小姐的女儿这个身份还是能压得她小心翼翼。
其实粟米儿发现这卫生兵好像不怎么漂亮就热情多了,她也算是准确把握到了白浩南的尿性,只对漂亮女人感兴趣!
连球场上的少年和年轻士兵都被临时安排清理全场以后,白浩南也在给庄沉香介绍自己的诡异属性:“别!千万别让我出面!老子真能把事情完全搞砸了!”
庄沉香本来想干脆把他捧高高的:“你有了价值,才能在她外公面前得到机会!”
白浩南摇头:“我不需要在他那里得到机会,我搞这个,最早是无聊搞着好玩,接着觉得可以改变下这些少年的命运,现在是想帮你分担点事情,混过这半年我拍拍ρi股走人,我能保证在中国国内让米儿有个比较稳定的生活,当然过得好不好还是她自己要努力,现在我是觉得你太累了……”说这话的时候,他居然敢不要脸的伸手过去摸庄沉香的脸颊,就站在大路上!
庄沉香第一反应竟然是先瞟远处汝儿在看这边没,没躲:“又开始疯言疯语的骗我这孤儿寡母,不说得到机会,起码也能保证安全,米儿外公知道你跟米儿有了私情收拾你怎么办?你要出人头地他就会掂量下值不值得笼络。”
白浩南真觉得这当妈的脸蛋还娇嫩些,估计是保养得好:“怕个屁,大不了我往河对岸一躲就是了,你把米儿丢回中国去,好了,真的,我在中国国内两次把事情做到风风光光出人头地,看着就要有搞头了结果却出事搞砸,在国都当上全国佛教徒联合会的足球管理协会理事长了,特么最后狗血淋头的到处是丑闻,真的,这次千万别把事情搁我头上,说不定老子又要把事情搞砸,就说是你自己的思路,请了个懂点足球的下属搞,还盛情邀请真正的足球人士过来援助,这些套路不用我教你吧,我躲在后面做事就可以了,不要你的钱。”
不得不说,面对名和利,白浩南都经受住了考验,庄沉香的目光都前所未有的柔和:“真的,有你,好像就是有了你来,我忽然觉得很多事情清晰明朗,迎刃而解了,之前对姓李的我一直下不了决心,谢谢你!”
白浩南正经不过三秒,斜眼递眼色:“诚心感谢的话,回头我们单独喝一杯?”
庄沉香满足他的给了一脚踢到小腿上!
210、是龙是虫且从容
果然,当几部越野车、面包车从邦首府把联合国好几个组织的观察员、国际慈善机构的义务工作人员、医生无国界健康组织的专家队,外加各种媒体记者摄像组,以及面色严肃的缅奠政府官员都送到河滩这边来以后,白浩南从头到尾都没有露面,甚至连球队都不是他在指挥带领,最多把自己坐在路边土坎上,给身边的阿瑟下达指令,让他再去传达给昂吞和阿哩,他们仨凑合着把两边队伍都指挥起来。
其实也不需要搞什么,当视察的官员专家工作人员们抵达的时候,穿着军装和部分球衣的两支队伍分别做出似模似样的训练状态,跑跑步,绕杆跳障碍之类,等那些各种镜头从各个角度拍过以后,昂吞拿着哨子充当裁判,两边开始踢比赛,阿哩在场上负责调度两边的胜负关系,明显多训练两天强点的街头少年们被他带领不要太过明显的压制年轻士兵们,加上年轻士兵年龄和体力更好,双方旗鼓相当,看白浩南点头,才抓住机会进个球,踢球的看球的到处都在欢呼。
符合各方要求得到的足球让战争走开,让苦难远离的欢乐主题就好,不得不说,白浩南的鸡贼在这种地方体现得淋漓尽致。
中国足球就是最会做这些面子功夫的,他太擅长了,没组织起来跳个足球舞已经算是很含蓄本分,一度还差点站起来不由自主的过去搭讪介绍。
因为那基本都是来自欧美国家的专家成员中,还有几个外国妞啊,长得虽然没多出色,金发碧眼的和娇小礼貌的模样都让他很新鲜,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待了些日子更觉得眼前一亮,都想去打听这种机构部门谋个职务容不容易的思路了,幸好庄沉香哭笑不得的拿眼神狠狠警告了他,那意思应该是要么出来当主角,不然就安安心心蹲在旁边当龙套!
看得出来这些外国人大多还是很认真,也是真心诚意的想通过自己的工作改变这些状况,对这个边境小镇通过足球来降低仇恨,引导街头少年和年轻军人走上一条运动健康的道路很赞同,庄沉香的穿着打扮很有运动气息,也在镜头下做了几个踢球的动作,虽然荒腔走板的连平衡都保持不了,但引来一大片官员的掌声,其中一个对她颇有些垂涎的中年本国官员还双手合十的套近乎,庄沉香笑着应对自如。
最初的视察以后,五六个本国官员甚至还有军人将领都一起离场,本来要庄沉香也跟着去的,她长袖善舞的调整了,留下陪着来自国际组织的那些专家工作者官员们一起巡视,这时候就看得出来她身边真的缺乏人手,不过也是,就一个小镇,能有什么能力强横的人愿意留在这里呢,除非是特殊关系。
有个来自北欧的女志愿者还兴致勃勃的下场跟少年们一起踢球,最后评价少年们确实接受了些比较正规的训练,这不是胡乱拼凑的面子货,特别是在小药房看见了相当分量的运动健身药品和蛋白粉等专业搭配之后,有点惊叹庄沉香对这个项目的投入。
这时候的庄沉香温文尔雅,轻笑嫣然,脸上既有干净朴素的笑容,也有沉稳睿智的成熟思量,面面俱到的带着这些人到处看,恰好在看到排队诊疗的病人们时候,有个刚刚拿到感冒药水的山民忽然主动跪在三小姐面前磕头认真感谢,庄沉香表面平静,心头肯定暗喜的扶着对方起来询问,这位脏兮兮的乡下大妈双手奉上那张复写的处方诊疗单,感谢三小姐为大家支付的医疗费。
国际组织的人员们接过来一看,再结合医生组织的几位专家在嘉桂的木板小桌子上看见那厚厚一叠免费医药诊疗单,对庄沉香这位地方行政长官的做法立刻肃然起敬。
他们又不是傻子,世界各地的这么到处援助、巡视,看到的各种手段龌龊多了去,哪些是面子功夫,哪些是欺上瞒下的花招,大多还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东方讲究你瞒我瞒大家瞒,相互共利,包括被救助方大家利益公摊,而西方则擅长查漏补缺,改善运行标准的漏洞,哪怕效率低点也要尽量杜绝问题,这种做法更理智但也容易陷入冗长的扯皮争论中。
但现在这位庄小姐的做法显然是真心诚意并且懂行的,山民、村寨在这里集中兴旺的场面也是真实自发的,教科文组织那边还有个曾经在欧洲小联赛当过裁判的,给庄沉香这个足球换和平的公益活动给予非常高的评价,承诺一定会尽快考虑这个活动提案并全程跟进,和本地文化教育投入一起推进。
这些正儿八经巡视的外籍人员中午停留在这里跟当地人、街头少年和年轻军人们一起吃了芭蕉叶上摊开的健康食品,看两位女卫生人员戴着口罩给少年球员和年轻军人们抬了一桶健康饮料过来挨个喝一杯,庄沉香趁机诉苦,这样的活动目前只能覆盖极少数地方,她还想把这个推广到全镇,继而全邦,最后全国,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了自己的远景规划,强调只有健康的运动,健康的生活才能塑造出健康的人格和身体,才能杜绝这里著名的毒品侵扰,让这里真正摆脱毒品的梦魇,这对于全世界也是具有巨大意义的事情。
其实就是换个方式的威胁,不给钱不资助,这里的人就会继续捣鼓那些事情,别忘了这是全世界出产质量最上等的毒品发源地!
各位国际组织的人员表示不能再赞同,很感激庄小姐在这里做的一切,镜头采访都是好几次,三四个小时后才带着一大堆影像设备满意的离开,这时候山民们也才逐渐散开回家。
白浩南却和这些只会看热闹,听着那些口号不明觉厉的山民们一样毫无触动,不过他是内心充满不屑,特么不改变这些地方错综复杂的政治、军事、民族矛盾,谈这些东西都是狗屁,多少钱投进来都只能是打水漂听个响,一群hmp!
特别是看着那些欧美青年志愿者全身心投入的模样,白浩南只觉得这些来自富足地方的年轻人真是脑子秀逗了,真以为他们那点不着边际的努力就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
本地人看这些外国人都是看傻子一样,什么是hmp?这句典型的江州蓉都地区骂人的话就是哈麻皮,第一个字等于傻,后俩字等同于某个器官,所以跟傻Ъ的意思一模一样,而且骂起来的时候还格外铿锵有力,充满了藐视。
白浩南就是这种心态,根本不能被当地人内心接受的援助都是空搞灯!
还没自己这脚踏实地做得有效!
这时候,他不可避免的居然感到有点自豪和骄傲。
等外人撤离以后,白浩南叫住兴奋不已的少年球员们继续开始专业训练,年轻军人们需要迎头赶上,不过他们普遍身体情况又要好点,而且毕竟受过军事训练,在整体服从性上面更能理解,白浩南在体会这两边队员的不同情况,得因材施教。
连粟米儿都不拖他去上课了,有点迷恋又崇拜的蹲在路边看白浩南认真教导,也许看到那么多条件优渥却走马观花高高在上的欧美工作人员,再回头比较下这个高大的男人,都会觉得无比踏实可靠,有种更接地气,更触手可及的真实。
女卫生兵收拾了最后一点病人以后,都靠在自己的小诊所外面看得有些出神。
直到粟米儿接到母亲的电话,欣喜的跑过去通知:“叫我们回去吃饭了,回家吃!”
白浩南稳得住,在街头少年们崇敬热烈,年轻士兵们羡慕的眼光中继续把最后一点训练工作安排好,强调了延续性,年轻士兵们每天早上必须按时过来,不然就换人滚回兵营去,争取两支队伍并行进步,最终能力更强的那支可能会代表小镇到邦首府乃至首都去比赛,去展示这个活动的形象。
这一套白浩南在弘法足球的时候已经用得很熟练了,一旦把足球比赛之外能赋予的东西推动起来,各方都能得到好处的事情运转起来,实际上踢球的这些人需要得到的好处很容易就能达到,都不用格外打鸡血,这些街头少年和年轻士兵已经觉得自己非常幸运了,一个个表示一定要抓住机会,还要尽量战胜对方!
唉,真是经历过的东西一点都不会浪费,当初医学院两支职工球队并行发展的经验,让白浩南太明白如何利用这点竞争调动积极性了,两边都很兴奋激动,年轻士兵们甚至号称回到兵营都要抓住机会练习,所以带走了两个球,白浩南寻思得再买点运动器材才是真的,小镇商店里一共就四五个球都被阿瑟买了。
总之很有成熟派头的事无巨细安排好,连昂温等人这边食材购买都得拿钱给和阿瑟一起共同采购,絮絮叨叨弄完才带着粟米儿和阿达开车离开,女卫生兵会等着战友们一起回去,粟米儿给自己的新朋友远远做了个再见手势,心花怒放的坐在副驾驶,看白浩南单手扶着方向盘,另只手撑自己的座椅,掉头看着后面倒车出来,都感叹:“好帅!我好喜欢你这样,就是我想象中丈夫的样子!”
白浩南嘿嘿一笑坐正了轰油出发:“这是想象中父亲的模样,就像我从小没妈,觉得你妈看起来还比较顺眼一个道理。”
粟米儿还乐不可支:“你好变态!妈妈年纪跟你不也差不多!”
白浩南趁机套话:“实际上她多少岁?”
小姑娘说漏嘴:“33……不许说是我说的,对!你关心这个干什么,不许想!”说着又驾轻就熟的跳到白浩南身上跨骑了。
今天可是裙子,这让白浩南难免有点神奇的想法,但看看街面上的人和马上就到达目的地,还是算了:“买点东西不?在我的家乡,这可是登门拜访有特别意义的。”
粟米儿咯咯咯的笑不停,手臂都挂在了白浩南脖子上:“真想永远都这样黏在你身上到处去。”
白浩南假装不解风情:“会出车祸的,来,坐回去,你妈妈身边一定还有很多你外公的人,千万注意了,总之一旦被发现的后果,你比我清楚吧?”
回头看看那办公楼前大铁门边站岗的军人,还有正逢下班时间的那些镇上的工作人员,粟米儿肯定比白浩南更了解她那个外公的情况,立刻翻身跳回去,但有弹了弹上课铃哼哼:“我觉得你只要离开球场,鬼心思就有点多!”
白浩南不回应,下车时候竟然随手在院子花台上摘了几支花扎起来拎着上楼,这热带雨林地区就这样,雨水和阳光充足,随便什么植物都能长得格外妖艳,粟米儿发现了:“干嘛!干嘛?”
这货理直气壮:“登门拜访还是有礼数的,就跟到医院看望病人一样道理,又不是玫瑰花。”
粟米儿哪比得上他的级数,狐疑的点头同意了,还不能过亲昵,光是这么下车走上楼的过程,她居然就能感到难受:“不舒服,不喜欢这样跟你装着不熟的样子,我们一起回中国去吧?”
白浩南笑:“我的事儿还没做完,而且现在我觉得这里还多刺激有趣的,你先回去,有空我去看你?”
粟米儿其实有点心知肚明:“呸!我寒假还没开始呢,而且天晓得你什么时候才会去!”
其实庄沉香自己的住所就在这栋办公楼的三楼,毕竟对于她这么个独身女人,高墙大院的在这个镇子上也不方便,还不如直接住在重兵把守的办公楼,而且三楼据说也是最安全的,依旧踏着台阶上楼,三楼右半边整个封掉做了一套大房子,保镖随从们就住在对面那半,的确是很安全,这会儿看见两人上来,立刻开门,恭敬得很。
也就等同于国内可能土老板的装修审美水准,红色暗花地毯和赌场的差不多,黄色墙面搭配不少实木吊顶装饰,但国内可能是饰面板,这里就是正儿八经的上好名贵木料,毕竟除了毒品和翡翠,整个缅奠北部盛产的就只有木材了。
换了身淡黄色连身家居裙的庄沉香笑容可掬,就像一朵盛开的黄玫瑰那么明艳浓香:“非常好,今天关于这个新项目的推广参观非常好,整个邦这两三年得到最高评价的就是这一起策划了,起码能够给本地带来超过五十万美元的资金投放!”
白浩南有点楞把花递过去:“五十万?才三四百万人民币,你那……银行卡上也不止这点吧?”
庄沉香白他一眼收了礼物:“有时候精得猴一样,有时候又笨得像猪!大局观,懂不懂,能获得联合国相关机构的青睐,不但会有源源不断的资金进入,还有大量的媒体关注度,这才是最重要的!全球对这里的宣传,那就价值千万美金了!”
白浩南发现大人物们都是很能够把屁大个事情吹牛逼的高手。
211、三分天注定 七分靠打拼
就是家宴,厚重铮亮的什么名贵木头圆桌,雕工精美中间还镶嵌一块纹路奇特的大理石一样,从白浩南和粟米儿进来,庄沉香拍拍手掌就有仆人开始流水介端菜到桌子上。
哪怕是这么穷乡僻壤的边境小镇,哪怕兵营中的罪犯连抗生素都得不到使用,依旧不会耽搁上位者的生活条件,菜品不算精美但还是有点超出前职业球员的预想:“鳄鱼肉?这是什么?这也是鱼肉?味道不对吧,这是象肉?卧槽,这规模有点超标啊!”
庄沉香笑眯眯:“你不会没见过世面吧?在国你好歹也是获得过高位的。”
白浩南摇头:“国我一直当和尚,主要是化缘吃饭,虽然我在少将的家里也住了两三个月,我得说你这生活有点腐化超标,不好,这些菜我也不会吃的,很多菜我都不能吃,其实我对吃的限制很大,细数下来只能吃得比较清淡简单,很多肉类都不沾,二十多年已经养成习惯了。”
桌面上确实是一沾即走,最多是感到新鲜好奇的尝尝,白浩南绝对没有甩开膀子大吃的举动,粟米儿从仆人退下去就立刻坐到白浩南身边,使劲帮他挟菜,看得出来她也是个享受惯了的,起码选择菜肴部位都是最精华的:“外公那边吃得才比较好吧,妈妈平时也不这样吃,还不是因为你来了。”
庄沉香也证实:“平时哪有这闲工夫捣鼓,都是招待各方宾客才吃这些,今天本来准备了食材招待官方和那些机构人员的,结果机构人员全部留在了你那边吃饭,官员们消耗不完,总不能浪费了吧,多吃点,难得这样吃。”
没想到白浩南还是摇头:“这就当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吧,我没几样事情能坚持和完全觉得正确的,保持身体算是我最难得的优势,就是不带这帮少年踢球,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健身注意饮食,二十年坚持下来已经成了习惯,这点自控力我还是有。”
庄沉香哼笑:“你说你吧,这些事情自控力强得很,有些事情却没法控制?”
白浩南不脸红:“人之常情嘛,你多吃点,如果想减肥,我那边可以帮你做个健身方案啊,一起跑跑步什么的绝对有效。”
庄沉香还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笑着不回应,端起葡萄酒来给两人示意庆祝下,拿了玻璃杯,白浩南才注意到杯口上贴了三只细小的纸条,再一看,每盘菜碗碟边缘都有,火柴棍一样细细的浸在汤料菜汁和酒里,转头给粟米儿看,这小姑娘都习以为常:“试纸,外公吃饭全都要用试纸贴在旁边,不然他宁愿不吃。”
庄沉香证实了:“仇家不用说了,毒品泛滥也是很常见的,所以几样试纸很有必要,特别是喝的东西,你们俩平时在外面,特别是建国,你一个人在外面吃的时候多,注意饮食卫生。”
轻言细语的真像丈母娘,不过要是换个人站在这红地毯铺就的红木名贵饭厅门口看看,也会觉得是俩三十左右的年轻夫妇带着女儿吧?
所以庄沉香和两人对坐远处的分布更奇怪。
不过这倒是也方便白浩南时不时的跟庄沉香目光交流,忍不住靠在他臂膀上的粟米儿肯定观察不到,只是庄沉香抱着手臂端了酒杯,一直挂着的微笑表情很有慈爱的味道,很少有神态波动能让女儿看见,对上白浩南也是频频举杯。
阿达不喝酒,但给它弄了个钢精小盆,装了块带肉猪骨头,让它趴在地毯上吭哧吭哧的自己啃。
粟米儿当然更兴奋,一直叽叽喳喳给母亲讲述白浩南下午又怎么安排指导训练,再给白浩南描述自己在学校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
愈发让两个三十岁左右的成年人觉得像在看着孩子,庄沉香都忍不住给白浩南剜了一眼,白浩南却耍无赖的表示我也没办法。
挺温馨的家宴吃了一个多小时,庄沉香觉得菜肴都冷了,正要叫仆人过来加热或者换点什么,她的电话响起来,拿了看看给粟米儿做个噤声的手势起身调整了下才接听。
粟米儿明了的趴在白浩南肩头凑耳根:“外公!他最多疑了,接他的电话最小心!”
白浩南再次加深了一个阴险狡诈老妖怪的形象特征,庄沉香却飞快的瞥了眼这边,转头拿着电话走到连接客厅的门边,虽然能看见她靠在雕花门框上,却不太能听清说什么。
粟米儿趁机往白浩南身上坐,好像想来两人除了野外就是车上,再不就是白浩南那简陋破烂的出租屋,对于这个从小不说锦衣玉食,起码也超出普通人生活条件的姑娘来说,其实已经为白浩南妥协了很多物质上的东西,当然这种地方的女孩儿也能吃苦,庄天成陡然发难当上主席也不过是这几年的事情,但习惯奢靡生活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啊,白浩南现在有了深切体会。
不过这会儿他注意力在那靠着门框上婀娜多姿的妇人身上,小姑娘的心思格外敏感,说得两句发现了他的眼神,气得一口咬他耳垂上,差点把白浩南叫出声来:“狗子啊!我这手都还没好!”
粟米儿居然又能呲着牙眉开眼笑,抓了白浩南裹着纱布的手贴到自己脸蛋上,哪怕隔着纱布,白浩南也能感觉到炽热的温度,就跟这姑娘热烈的情感一样,他凑上去亲耳畔时候顺便:“我是在看你妈妈的电话好像有点重要,你没发现时不时的在瞟我们,好像跟我们有关。”
恋奸情热就是用来形容粟米儿现在状况的,哪里还会关心别的,飞快看看,却关注母亲的身材,低头跟自己比较,咬白浩南耳朵找信心:“我这……也不小吧,女同学中间就没谁比得上我。”
白浩南嗤笑:“这会儿哪里在看这个!”其实还是有看的。
粟米儿使劲把他的脸转过来,干脆就在桌边亲上了,还闭上眼很投入,这个时候的她是怎么腻歪都不够。
白浩南倒真的经常瞟那边,庄沉香发现女儿背对自己正在啃兔脑壳,也对白浩南狠狠的做个中指。
所以白浩南嘴上跟女儿热烈推送,眼睛和当妈的交流,的确有点刺激。
那边电话打多久,这边就热吻多久,庄沉香挂了电话没好气的过来,丢在硬木石材的桌面上发出好响亮的声音:“喂!够了啊,你外公都在问他是谁了,现在还知道我们在一起吃饭,你还是收敛点!”
感觉嘴唇都有点发麻的白浩南下意识看了看左右,还好没窗户,厨房后台那边门也是关着的,还有盏屏风立在旁边遮挡。
庄沉香看了他的样子又忍不住笑:“看你那胆子小得那样儿!”
白浩南嘟哝:“不是你们说起来很吓人嘛……”
已经有点沉醉的粟米儿还是立刻清醒下,然后抱着白浩南的手臂小心:“怎么会知道他?”
庄沉香其实真是捂不住笑:“首都那边已经公开征求邦里这方面的意见,因为各方面希望首府也配合搞个足球赛,现在联合国专管毒品犯罪问题的odc办公室已经正式从欧洲打电话过来联络询问这件事的进展,还有儿童基金会和世卫组织都表达了会一起过来考察的意愿,事情已经推动起来,连首都都能获得好处,所以她外公当然要全面了解整个事件,关于你……我说是因为有了你,才下决心除掉姓李的,没有问题吧?”
白浩南立刻听出来其中的细节:“有了我?”
庄沉香给女儿双手合十做个祷告的表情:“妈妈给你借一下他,因为你跟他的关系不能曝光,现在从镇上内部,还有首府那边得到的消息,都认为建国是我的新男朋友,这起足球运动也是他帮我捣鼓的,这是最简单直接解释我们相互关系的办法,你能理解吧?”
粟米儿立刻有点愣住:“什么?”
庄沉香连座位都挪到女儿身边来,抱住她的肩膀柔声:“外公的性子你知道,他肯定会反复清查建国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说是你的男朋友,但如果只是个跟我们没相关的人,恐怕很有可能就要把他弄走,要么弄到首府,要么赶走,你俩就算是回到首府也肯定更不方便见面,所以这个时候对你外公解释是我的新男朋友是最稳妥的,其实这不是撒谎,而是他得到的消息都这么说,我只需要顺着点头就好,你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住到家里来,不是么?”
这事儿有点荒唐,但白浩南听得要忍住笑,不知道是庄沉香骗小孩呢,还是真有这么蹊跷:“不就是个足球队的事情,还能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庄沉香抬头已经不把女婿当外人,白眼送他:“去去去!去收拾点东西搬过来住,我跟米儿说话,整个邦已经停滞一年半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项目,冰毒跟鸦片的产量甚至还有上升,周围接壤的三个国家边境口岸查到的毒品数量都在创造新高,这个时候就算是负责各个方面的机构也必须要有拿得出手的实际工作面对所有人,你以为联合国不需要粉饰太平?他们也是有业绩要求的!”
粟米儿还搂着白浩南的手臂,艰难左右看:“只是……借,只是对外这么说?”
庄沉香赶紧亲热:“出门装着是我男朋友,回家是你男朋友,我们在外面工作又没什么交集,还不都是你跟着,如果你敢当面叫他干爹,你还能在外面跟他亲热点呢。”
白浩南都噗嗤了,庄沉香随手抓了筷子砸他:“赶紧去,别耽误事,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们呢!”
白浩南摆架子:“都没问问我的意见?凭什么我……”
这边母女俩一起抓筷子砸他:“快去!不这么干,你那什么球队分分钟滚蛋!”
这倒是实话,白浩南挠挠头出来,这会儿没啥一亲芳泽的惊喜,只有仿佛不知不觉迈进危险的警惕!
其实从脱下牛仔裤开始上课的时候,白浩南就有这种觉悟了吧?
但是就像当初面对瑞能和尚的邀请时候,他没有什么犹豫的,还是踩进了雷区。
不为别的,人生要是什么都畏手畏脚,那还有个屁的意思,白浩南发现自己现在除了一如既往的能作死,胆子还越来越大了。
那个什么老家伙听起来狡猾多疑,局势更复杂多变,任何一方都不是什么善茬好人,如果说当初瑞能、电信老板等等各方之间的博弈还在政治斗争的层面,这里就是直接上刀枪要了性命!
相比之下白浩南觉得自己更喜欢这种刺激的感觉,富贵险中求嘛,起码到现在,白浩南自问再面对那个什么国内做球的庄家,自己的心态完全不同了,这不就是进步提高么。
自己还想找到真正最能够说服自己的命运走向呢,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也没什么东西,主要还是过去给陆老头说一声。
之前的山珍海味,还不如这里一碗牛肉面好吃,白浩南自己端了到柜台里面去西里呼噜,顺便低声把自己搬过去跟庄沉香同居说了,陆老头猛转头看他,几乎都听见脖子骨发出咔嗒的声音了:“卧槽!你是不要命了,还是专门就为了来泡妞的,这种事情你也敢去攀?”
白浩南端着面汤碗都没抖一下,笑笑:“爱拼才会赢嘛,你说我要是无声无息的躲起来,除了能跟那夜总会后面的人厮混在一起,哪里有机会看到更高地方的风景?”
陆老头眼神放空的看着面馆外面,现在霓虹灯闪烁的余光荡漾在门口,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次却没有更往常那样暴怒,最后低头看看手里的竹编大勺:“去吧,还是那句话,要跑路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以后不用来了。”
白浩南却笑嘻嘻的放了面碗又去搂他肩膀低声:“我一直都很奇怪,既然你有老和尚这朋友,为什么不到天龙寺周围去开个面摊,非要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地方留着呢?”
陆老头终于让他如愿以偿的举起大勺就打:“老子就愿意!关你屁事,滚!”
白浩南哈哈哈的直接翻过柜台跑了,现在好几个呆在面馆外面的西装管事之类,看见意气风发的他都知道主动打招呼喊王先生了,白浩南看来确实已经在小镇上成了名人!
前方的道路又变成未知的了,白浩南想试试看这次能不能不要翻车。
想想又有点小兴奋。
对,还有一家三口住一起也蛮刺激的,他又有点不要脸的大胆想法了。
212、新版农夫和蛇?
哪有那么多大胆的想法。
庄沉香才不是慈祥可爱的丈母娘,指了间卧室给白浩南警告他晚上不许随便出来,而且更别想偷偷摸摸干什么,不知道她怎么跟粟米儿解释的,反正女儿得跟她一起睡:“有些事情适可而止,我还没想这么早就当外婆,建国你住过来那就等于顺便给我们做保镖,我们一家人也不谈钱的问题,反正这家里你看得上什么随便,其他的慢慢适应,起码在这个春节期间,我们都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粟米儿有点幽怨,但更多是激动,住到一起还怕没补课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当妈的还没起床,她就兴冲冲的过去找白浩南,结果发现卧室已经空无一人,问门口的保镖,说天刚蒙蒙亮,王先生就出门开车去训练场了。
嘟着嘴的年少姑娘重重关上门回到母亲身边,慵懒的庄沉香跟女儿分享:“如果他真是沉溺于这点事情,我才是瞧不起他,不过他这年纪不是毛头小伙子,什么事情心里都有底儿了,你还真不能太把这段感情当真,学会保持距离而不是把自己毫无顾忌的燃烧殆尽才是最好的,走,上午先跟我去办公室,妈妈现在也有很多事情可以教你了,其实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学着开始管理事务了。”
粟米儿抱怨:“你像我这么大,已经有我了吧?”
庄沉香哈哈笑,说起来母女俩的关系的确比以前融洽亲密多了。
这种看似怪异的组合生活就这么展开来。
白浩南每天一大早是不得不开车去训练场,本来按照他的习惯是应该在军营门口等着那支年轻士兵的队伍一起跑步过去的,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对他根本不在话下,连锻炼的目的都还没达到,但开车最主要的是携带枪械。
从办公楼前那随时背着步枪的哨兵,再到自己这几天的经历,白浩南非常清楚这个看似平静安详的小镇其实随时都坐在火山口上!
现在他手里长短枪都有两支了,不可能每天交叉背在后背招摇过市吧,无时不刻存在的危机感让他随时都把这些枪带在车上,而且经常都在测试枪械到底放在什么地方随手抓起来使用比较便捷,顺着这个过程,白浩南把这辆白色丰田越野车彻底的清理了一遍,结果除了手套箱和扶手箱,在后备箱暗格里,他还发现了好几公斤那种红色颗粒,白浩南没有丢,而是用塑料袋包裹几遍找了个装修涂料的桶装上埋在附近的山坡土坑里。
哪怕自己对毒品之类深恶痛绝,白浩南没有道德洁癖,这些价值应该很多钱的东西万一有用呢?
先放在这里吧。
两支队伍就这么天天紧锣密鼓的训练起来,训练经费不用愁,未来前景不用愁,所有训练成员都保持了极高的积极性,毕竟对于还挣扎在温饱线的人来说,每天踢球就能有饭吃有衣穿,要是踢得好未来还有到邦首府和更多地方去的机会,这就足够促使这些大多十二三岁到十七八的少年们全力以赴了。
况且就从那天开始,陆续有不少“记者”过来采访,之所以要加引号是白浩南觉得有点好笑,好歹他以前在职业球队也是接触过记者的,国内哪怕再小的媒体,记者也起码像个大学生的模样,这里来的除了看着比较正式的,还有不少穿着就是乡下模样包了头巾还趿着脏兮兮拖鞋,手里拿个不知道多少年的旧笔记本随便采访写写,说老实话,白浩南更怀疑这是探子,其他自治邦甚至就是那位外公主席派过来的探子,毕竟这挨着的四个成天闹事的自治邦,除了庄天成投了政府方面,其他三个还处在剑拔弩张经常都在跟政府军打仗的状况,等同于也是这个邦的敌手呢。
这时候白浩南也不是很遮掩在记者面前做教练指导了,但是他一般不接受采访,都是昂吞或者阿哩,甚至连卫生兵嘉桂都得到好几次采访的机会,不过她戴着口罩一本正经感激庄小姐给了民众免费医疗和锻炼身体的机会,倒是最适合接受采访,这让白浩南难免有点想起那个远在天龙寺里的八戒女,宋娜才是最能给他做这些类似球队经理工作的贤内助。
粟米儿还远远的帮不上忙,无论是心智还是脾气,她终究还是个坏脾气的大小姐,除了喜欢过来拉着白浩南去游山玩水就是上野外实习课,完全还处在青春年少,贪玩好刺激的状态,这倒是让白浩南有点莞尔,仿佛真是看着当年听不进去任何劝告的自己,不由自主的在粟米儿面前有种长辈的感觉,当然这也给两人的课程带来那么点错乱的刺激,特别是那啥的时候喊个爸爸啥的,很容易走在挑战禁忌的风口浪尖,反正就是玩儿嘛。
另外比较好笑的事情就是之前制毒车间那两条大黑狗不知道怎么流浪着也到足球训练基地来了,可能这些天没吃到什么东西忽然变得瘦了很多,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把阿达吓了一跳,呼唤其他少年差点准备用石头砸死了吃狗肉的,却在白浩南看到它们以后立刻就温顺下来。
也许就是在面对那漫天大火的时候,白浩南伸手解开了它们的链子,这两条狗就能记得他的模样,并且变得忠心耿耿,所以白浩南干脆也就留下这两条很能吃的大黑狗在足球基地看家护院。
老实说是没有这个必要的,这里尽是曾经的街头少年,他们不去偷东西都算是好了,哪里还有人会来这种地方尝试盗窃,不过白浩南倒是慢慢让他们把马路对面的棚屋搭建起来,这样住宿的环境宽松一些,也能接纳更多的人,随着赶集两三次之后,不少本地青年也喜欢来跟着踢踢球,白浩南不阻挠的随便,而且有时候还能提供点午餐,所以周边很多年轻人不赶集的时候都喜欢过来,甚至河对岸有时候都能坐满一堆国村民看热闹!
所以不知不觉,大半个月时间,这片曾经荒芜的河滩变成了比小镇更有生命力的地段。
白浩南还是找庄沉香再支取了十万元经费,除了伙食费就是拿了近一半给阿哩,让他泅渡到对岸交给纳猜购买营养药粉,这才是球队年轻人们这段时间几乎眼看着,一个个都有点身强力壮的最大原因,包括年轻士兵们在内,他们原本的营养底子都太差了,现在稍微规范锻炼和饮食,再加大蛋白粉等补充使用,效果非常显著,三小姐都来球场看了两三次,特别这天上午发现变化很吃惊,要白浩南晚上回家好好讲讲这个。
下午接近天黑,白浩南给昂吞吩咐好了晚上的安排,既然有电,他就从庄沉香的楼里搬了台电视机和vcd机过来,请粟米儿下了很多网上的足球比赛刻成光盘,让少年球员们晚上看这个提高见识,结果有回发现这些王八蛋还找了张什么***看得兴致勃勃,白浩南也跟着重温了下少体校时候的欢乐时光,最后把光盘给收缴了,叮嘱他们学会看比赛阵型,学会看门道以后,接过阿瑟拎过来的枪械上越野车回家。
只要能每天都沉浸在足球训练和指导的生活中,白浩南似乎感觉不到什么枯燥乏味,经过镇上的时候还照例去买了袋新鲜水果,这是粟米儿的生活习惯,要服侍好这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在普通家庭长期生活并不太容易。
芒果都有要求吃什么样儿的,把钱给了店家,现在整个小镇街上都知道他是三小姐的新男朋友,还这么和蔼待人的买东西给钱,口碑好极了,店家接过钱都是一叠声的感激,仿佛白浩南就应该是咬两口果子随便扔了还踢翻筐子的主儿。
正要转身上车,忽然看见对面的赌场那边呼啦啦的推出来一大群人,其中有十多个都是全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的男子,被推攘着跪在那个生锈的金球雕塑小喷泉前面广场上。
而且推攘的那些赌场西装态度还非常恶劣的直接用手里的东西鞭打叫骂,让那些只穿内裤的男子挨个跪下抱头!
白浩南伸长脖子观察了下形态档次各异的内裤以后,判断这些内裤男相互没什么关系,好奇的问水果店家:“这,怎么回事?”
换做以前的白浩南在街头巷尾问谁,这小镇的人可能都不会打理他,现在殷勤:“赌徒!全都是欠了钱的赌棍!”
白浩南恍然大悟,忽然想到要是自己走投无路,真像以前做球员时候开玩笑的到东南亚赌场来碰碰运气,会不会也落得这个下场呢?所以本来准备一笑而过的,就站在路边慢慢剥开水果看热闹,店家还马上就给他送了把塑料椅伺候上,白浩南再丢个果子给阿达趴在旁边自己折腾。
就像当年的庄家,追杀白浩南并不是出口气,而是要杀鸡儆猴,要让所有参与做球的人清楚,如果搞砸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这里赌场的人显然鞭打这些没钱的赌徒也不是为了出气,而是首先拉了一两个出来打得遍体鳞伤,恐吓其他人,很快有绷不住的要求打电话给自己家里人,让家里人寄钱来还赌债。
只隔着一条双车道马路的白浩南听得很清楚,这些内裤男的口音大江南北都有,哪怕都歪歪扭扭的尽量说着普通话,但他还是能听出来这些人应该是国内的。
又哪怕只是穿着内裤,白浩南还是能从这些人身上的刺青、发型甚至内裤款式品牌,看出来这也不是些什么好鸟,起码好逸恶劳的混混或者小老板之类的居多,看嘴脸就知道平日里属于比较嚣张的家伙,所以也没什么值得可怜的。
但出国已经大半年了,只有出国留学务工过的人,才明白那种远离故国的莫名感受,光是听着那些似是而非的熟悉乡音,就让白浩南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过去,走到街对面。
还是那个理儿,作为小镇最高行政长官的“男宠”,不管别人怎么说,现在所有人看见他都是很客气的,打狗还看主人呢,现在好些人都转头过来点头哈腰:“王哥好!”还有年轻点叫王叔的!
看来少年们对白浩南的喊法还是传到镇上了。
白浩南知道江湖规矩,没说话只是点头笑笑站在旁边看,在场可能身份比较高的一个赌场经理过来站在他旁边遮了嘴小声:“都是些从国内勾过来的肉票,现在三五万到十万一个,给钱才能走人。”
白浩南听了肉票两字就有点懂了,笑着回问两句就搞懂了这门生意的来龙去脉,无非就是在国内论坛或者qq群、贴吧之类地方吹嘘自己来东南亚赌博赚大钱,只要有人上当同行还送机票什么的,等来了先给堆筹码让他玩儿,输完了就告诉他那堆筹码值十几万,给钱走人,最少也得给个三五万,等于就是自投罗网的绑架了。
在赌场生意不太好的时候,这个毫无技术含量的办法却屡试不爽,算是赌场现在的一大支柱产业了。
白浩南看着这些贪字当头的家伙,有点无语,哪怕知道这赌场庄沉香是拿了大股份的,却也不可能随便说把这些人放了,何况放了这些人又不解决什么,改天依旧会有其他人上当,这个产业链没有毒品那么恶毒,所以很是逍遥自在的存在多少年了,哪里是自己随便能改变的。
所以摇摇头已经转身走下路牙子,却从那群跪着的内裤男里面突然跳起来一个男人高喊:“王哥!求你帮我说两句放过我,我真不是来赌博的!我不是来赌钱的,我倒霉呀……”
刚才这群赌场家伙纷纷喊自己王哥的时候,这些内裤男跪在地上都被打得好像鹌鹑一样老实,这个家伙颇有些胆量和脑子嘛,白浩南闻声转身过来,立刻看见好几个黑西装本地人恼羞成怒的扑上去围住那个家伙一顿暴打!
这时候单独再看,哪怕看不见脸,白浩南也能发现这个敢突然不按照剧本跳出来喊自己的家伙身形是最健壮结实的,和其他人基本上腆着肚腩一身细皮嫩肉不同,好几个娴熟的赌场打手才能摁住的这个家伙一身黝黑皮肤,上臂大腿腰腹肌肉都很结实,顿时引起白浩南的兴趣来:“好了好了,我们是**律讲道理的,听这个家伙说说他怎么倒霉……”
听了王哥这么风趣,打手们也笑起来,松开那个家伙还踹了几脚让他跪好抱住头再说话,白浩南看着对方蓄了点小胡须在下巴,三十来岁的年纪双目有神,就把他和其他人区别开,有心拉一把:“说说吧,怎么回事?”
小胡须哪怕抱着头,还是显得胸肌挺有规模,深吸一口气却小声:“我得悄悄给王哥说!”
打手们哄笑起来,有两个为了讨好白浩南还夸张得前俯后仰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白浩南不以为意的笑着凑上,弯腰低头到小胡须的嘴前侧耳倾听。
结果就在这么一刹那,那小胡须猛的弹开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一股强劲的力量把白浩南往地上猛拽,接着另一只手就伸到他后腰上拔枪!
手脚非常麻利!
213、虽然偶有浪花,岁月长河还是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
白浩南的格洛克Сhā在后腰。
自打把那支阿威从少将警卫那里随便找的1911手枪给了阿瑟带着算是在足球基地防身维护秩序,白浩南就把这支掌心雷给别到后腰了,因为经常在球场穿着运动短裤和平底球鞋带队跑跳,白浩南自然也没有把枪都挎在身上,这支尺寸小些的格洛克手枪侧面做了个钥匙扣一般的金属片,正好适合卡在运动短裤的后腰,不然其他沉甸甸的手枪,可能直接就能从橡皮筋的球裤上滑下去。
这分明就是看见白浩南转身走路,轻薄的训练t恤下摆露出了这支枪的轮廓,引得这个健壮结实的家伙选择抢枪搏命!
算计、胆量和力量,都是上上之选,甚至比阿哩那时候几个人的合击显得更有勇气,光凭这个伸手拔枪的动作就说明他是懂枪的!
只可惜算错了白浩南。
恐怕这个对自己的身体也很有自信的家伙怎么都想不到这个穷乡僻壤的赌场路边,居然想去抢一个前职业足球运动员的枪。
很多人把中国足球运动员骂得一文不值,好像随便牵十一条狗到场上都比他们强,这不过是孤陋寡闻罢了,随便一个职业运动员的身体状况拿出来都可以吊打几乎所有普通人,白浩南还是个深蹲狂人,这些天在河滩训练场边已经重新捡起来他那套每个人都要加强深蹲训练的流程了。
这种后果带来的反应就是,对方强劲的力量好像猛拽到了一尊铁塔,动作是很迅猛,白浩南最多诧异的脖子跟着动了下,然后几乎全身条件反射的就梗住反弹,甚至还把地面的小胡须给拉起来,而且右手毫不犹豫的直接把那袋儿水果挥起来砸个劈头盖脸!
左手再重重的摁住了对方已经堪堪摸到他后腰的手!
这只是瞬间!
可以说那跪了一地的内裤男们还没来得及抬头,周围的黑西装黑t恤赌场工作人员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白浩南就跟对方扭打在一起!
等周围的家伙惊慌失措的拔出手枪来,那袋儿水果已经摔得稀烂,白浩南的右手毫不犹豫的直接一拳打在对方下巴,紧接着右手肘跟上撞击!
小胡须的反应也不慢,一只手被死死摁住并不慌着拉出来,也用另一只手重击白浩南的腰腹,还提膝撞击!
动作相当直接狠辣!
白浩南脑海里只想:“卧槽,你特么这么好的身手刚才面对这些草包赌场安保不动手,来对老子动手搞毛线啊!”
他能做的也就是双腿夹住对方紧接着两个男人就滚到地上去!
周围的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没有随便乱开枪,而是分出来五六个比较强壮的扑上来帮忙,不停的用拳头和橡胶警棍抽打那个小胡须,还有人讨好的把手臂警棍隔在白浩南和对方之间,保证他不会被误伤,还能使劲撬开对方用力的手臂!
当人上人或者老大的感觉就是好!
白浩南感觉只惊险刺激了几秒钟,他就被一群扑上来的赌场保镖给拖拽开保护站起来,接着雨点般的抽打都朝着那小胡须去了!
其实提膝还击都看得出来是小胡须下意识的动作,从发现被其他人摁住狂揍,小胡须就放弃抵抗和继续抢枪,使劲抱住头蜷起来随便这些人打都一声不吭。
白浩南也只心脏剧烈跳动了那几秒,站起来急促的呼吸就平复了,再揉揉挨了一拳生疼的右肋腹部没好气:“好了!卧槽!别打了!”
打得兴起的保镖们可能一时没听见,也不太熟悉白浩南这老大的声音,然后就听见白浩南极为不耐烦的拔出格洛克对着天上砰的一枪:“我说别打了!”
所有人才呆若木鸡的站好了,哪怕提着手枪的几个人都不敢随便乱动,地方行政长官的姘头,惹毛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赌场混混怎么都不敢跟随便能从军营拉一堆军人的上位者们废话,反而还很羡慕,嫉妒和恨都不敢。
白浩南真的是很不耐烦,随着在足球训练场上那些年轻人对他越发尊重,随便号令一声都是立刻执行,还有在庄沉香直接覆盖的办公楼、军营等地所有人看见他也是毕恭毕敬态度,白浩南没发现自己也很容易不耐烦了,只要稍微不顺从他就容易发飙!
毕竟他还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随便掌控别人生杀大权的地位,哪怕只是个姘头,别人背后口中的男宠,但实际上他真的已经可以在这个镇子为所欲为了,只是白浩南还没完全意识到而已,他也没什么要为所欲为的:“放开看看,特么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敢对我动手,来,哥们儿,解释下为什么?”
好几支手枪这么指着头,已经浑身带着红肿伤痕的小胡须慢吞吞坐起来,自然不敢有分毫乱动:“大哥,我实在是想抢把枪脱身,我……我真的不是来赌钱的,都莫名其妙关着我打了七八天了,换谁也受不了……真的对不住,我没想伤害大哥,求大哥主持个公道放我一马!”
话是说得够软,但人还是坐着把手肘放在膝盖上,没有按照周围叱骂的跪着抱头,有个家伙明显是为了在白浩南面前挣表现,还卖力的跳起来从后面给了小胡须一脚飞踹大骂:“王叔都是你敢喊大哥的?!占我们便宜!”
小胡须肯定知道这会儿反抗只能招来更多打击,闷不做声的挨了,反倒是白浩南皱眉转头朝着那边地上扣动扳机打了一枪:“卧槽你大爷,叫你别打了信不信?!”
年轻保镖吓一大跳,赶紧噤若寒蝉的躲到同伴背后去了。
小胡须苦笑着抬头:“这位爷,我是听说这边在招兵买马,要组成什么民族军打仗过来报名从军的,谁知道在过境的时候一三轮车再换车把我们好几个人一股脑的拖到这里来,然后塞了一堆牌给我玩就说我输了十五万,我根本就不是来赌钱的。”
白浩南抬头看之前那个赌场经理,这边用眼神就给他眨巴示意差不多这意思,反正都是肉票,才不在乎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呢,反正都是钱。
看看对方的模样,白浩南拎着格洛克蹲下去目光平视声音低点:“你是想过来打仗的?”
小胡须脸上都有些鼻青脸肿的痕迹,满是郁闷:“本来不想回中国去了,前几个月去国旅游了一段,就不想在国内太累了,买不起房,也买不起车,就娶不到老婆,感觉在国内活着就是等死,听说导游东南亚生活轻松很多,这边还能打仗,每天有五百块的雇佣兵工资,我就来这边了。”
周围还是有听见的保镖们忍不住哈哈笑,可白浩南一抬头目光扫视立刻噤声。
其实白浩南也想笑的:“每天五百,一个月就是一万五,一个营五百人,还不算伙食费这些后勤,光是工钱就七百五十万,你觉得这特么可能么?”
小胡须却有自己的逻辑:“只要打仗获胜了,再多钱再多费用都能抢出来,这点费用算什么,只要是能打胜仗的强手!”
白浩南忽然想起对方伸手拔枪的动作,国内能做这种动作的人可少之又少:“你会用枪?”
小胡须听出来点语气,立刻抬头:“我当过兵,野战部队特战大队的,没钱送礼留下来当士官当志愿兵只好退伍,可除了当兵离开部队我就什么都不会了,这特么都污透了!”
白浩南都能读出他脸上的戾气跟对社会的不满:“你这岁数可不像是刚退伍的兵。”
小胡须没什么可隐瞒的:“十一年,退伍十一年了,从公司、工厂到工地,到处都打过工,都混不出来!”
白浩南有点嗤笑:“中国那么多机会,你都混不出来,你知不知道在这里你很可能命都没有。”
小胡须却有点傲然:“我就爱舞枪弄棒,你说我当兵学的手艺回到社会上能有什么用处?我又不愿作奸犯科的做坏事,连随便打人都不敢,别提多么憋屈了,活得太特么不痛快了!”
白浩南想想站起来:“行了,他也没钱,这个我带走,没意见吧?”
周围一圈的人从保镖到经理赶紧点头哈腰:“没意见没意见!”
小胡须喜出望外的跳起来,白浩南觉得这货好像也太没城府或者社会经验了,难道不怕又掉进火坑里?也没让他跟自己一起走,顺手指小镇外面:“顺着这条马路这么走出去,你能看见路边有些搭建的棚屋,挂着球衣有些年轻人在那踢球的,告诉他们是王叔让你去的,你可以在那里住下来,当然也可以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大概两三百公里外的山区,那边才是在打仗的邦,我明天早上再过去看看你的选择。”
小胡须坚决:“现在就能选,我跟着你走!我知道除了在军队那套,我只要在外面到处都碰壁,难得能遇见个你这样愿意带着我的人物,我跟着你走!”
白浩南笑笑掸手,这个动作就是从庄沉香那里学的,很有上位者的气势,小胡须居然就立刻转身跑了,只穿着条黑白条纹的三角内裤!
估计真是这几天被赌场打得有点怨恨,连话都不愿多说,又或者干脆连自己所有身份所有东西都不在乎,光溜溜的就这么跑了!
白浩南跟赌场各位一起吃惊对视下,好几个跪在地上抱头的家伙竟然连忙跳起来依样画葫芦:“王叔!王爷,求您了,我也不是赌钱的……”“我是好人,我也是想来打仗的……”
不知为什么,反正这时候再看,白浩南都清晰的感觉到小胡须和这些内裤男的区别,那分明是个郁郁不得志的退伍军人,而这些无论身形还是表情神态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理都懒得理,转身回水果铺子还得重新买一包回去孝敬小姑奶奶。
当然他也立刻听见背后传来一大片噼里啪啦皮肉打击的声音!
落到这种地步都是活该,作死小王子白浩南现在最清楚这种因果关系,他就是最典型例子。
驾驶越野车回到大楼院子,正好看见庄沉香仪态翩翩的站在大门口接受采访,最近这种密度很大,从政府到邦首府还有国际上的都很多,特别是各种国外机构来采访的几乎每天都有,但一般在办公室做访谈的比较多,今天一眼看见,那穿着淡蓝色本国民族特色筒裙的漂亮女主持人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到白浩南这边来,在低声询问庄沉香什么,连摄像机镜头都转过来了。
也许有人会觉得为什么白浩南总能有前赴后继的妹子,但不得不承认,有些男人站在一片场景中就是最醒目的那个,假若再有些非同寻常的决定和担当,妹子不过是个顺理成章的附带成果罢了。
好比现在,基本等于国内县城十多年前的建筑水平院落中,一辆白色大型越野车开进来,走下来穿着运动t恤和黑色运动球裤的男人,高大阳光手里还提着袋水果,悠哉游哉的走过来,绝对没有本地男人常见的弯腰驼背一脸晦气的瘦弱感觉,光是眼神就大方肯定,对上转过来的镜头也没半点慌乱,还笑笑点两下手指,只是目光在那个女主持人脸上多看两下,感觉应该是首都政府那边的,不光因为衣服穿得高级,妆容精致,最主要是眉眼长相的种族绝对和这边几个邦的华裔没关系,不过包括庄沉香在内,这边很多混血的,特别是沾了西边印度的血统,可能这就是她母女俩都有点高鼻深眼的异域特色原因。
只是这次白浩南正准备施施然的绕过这采访团队走进楼里去,刚给庄沉香随意点点头,一身宽松白衬衫扎在黑色长裤里面的庄沉香笑着给女主持人说几句,然后对白浩南亲昵的伸手勾手指,而且是那种带点不好意思的亲切浅笑。
以这大半个月同在屋檐下生活的感受,白浩南简直心知肚明,这女人在演戏!
当然他还是笑着过去,然后被庄沉香亲密的挽住胳膊,还把挽起来的长发轻靠在男人臂膀上:“嗯,这是我未婚夫,也正是他这些日子在协助我推动和平足球在本地区的发展,我们非常有信心把这里打造成充满阳光健康的地区,他很阳光吧?”
漂亮女主持人赶紧带着女闺蜜的那种八卦表情亲热的使劲点头。
白浩南感受着胳膊上沉甸甸的分量,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其实看起来还多般配的一对儿。
214、忘不了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光看庄沉香的模样,的确很容易让人忽略她那全邦最狠辣女人的传说,那本来带点公务气质的白衬衫黑长裤打扮,靠在男人肩头就被衬托成了柔美的职场风情,很宽大的泡泡袖更是有些俏皮的挂在白浩南的手臂上,妆容也好,梅子色唇彩搭配慵懒的细眉,最大程度削减了她以前的强硬,反正让女主持人都很活泼,还不停的想询问这位神秘未婚夫的来历,可能习惯了肢体语言,对白浩南单独发问的时候有笑着拿长长的采访麦克风触碰白浩南的胸口。
老实说有点挑逗,从对方的眉目间,白浩南也感觉能上手的浪荡。
但那瞬间,白浩南没心动神摇,因为分明感觉到手臂上的手指紧了下,不是在提醒他,而分明是庄沉香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姑奶奶的情绪可是个爆炸火药桶,只要刺激到了没准儿立刻就能拔枪杀人!
白浩南还伸手拍拍她的手指给点微笑,简单回应自己是从国游历过来的华裔,以前出家做和尚,直到遇见身边美丽的女士,才决定留下来一起奋斗,把这片充满艰险的地方变得安居乐业。
这些天在训练基地就没少听庄沉香还有各种新闻媒体说类似的话,白浩南现在也是擅长鬼话连篇的行家,能把山大王一般的土豪生活说得好像支教小夫妻那么辛苦。
女主持人还不知道自己游走在剃刀边缘,惊喜的抓住白浩南做过和尚这个点开始询问,原来她是国家电视台派过来的采访记者,作为首都那边的缅奠主流社会,那是非常尊崇佛教的,几乎不亚于国的程度,只是因为这边几个邦算是自治区不那么敏感而已,所以女主持人立刻把话题转到这上面嗦,白浩南倒是驾轻就熟,提起手里的水果展示下:“我还得回去给未婚太太和女儿做饭呢,那就在这里为大家念诵一段回向文,祈福和平,祝愿所有人幸福安康。”
庄沉香的角度是自然而然的仰望男人,缅奠男人普遍不高,她也很少有这样极近距离需要仰头看的感觉,这时候可能真的感受到为什么会有仰望这个形容词,不光是动态,更多是心理上。
白浩南确实不同于她生活中接触的任何男人,没有那些山野之气、书卷气,也没有草莽、凶悍的亡命气息,更多是高大干净健康的平和之气,要说以前做球员的时候白浩南就不是个争强好胜的家伙,现在好像到天龙寺走了一遭愈发多了些慈悲味,双手合十闭上眼开始念经的动作,让庄沉香都不由自主的夫唱妇随,单手立掌低头跟着沉浸到那念诵的经文中,哪怕不完全能听清听明白,却分明和前两次带着笑谑听白浩南这假和尚念经的心态都不一样了。
女主持人在镜头前面也能立刻双掌合十跟着应和。
很神奇,哪怕这会儿庄沉香听着的是男女声合诵,也没了之前那仿佛会喷薄欲出的杀心。
再睁开眼,笑容都是温婉的了。
白浩南点点头给庄沉香示意,女人对他仰脸抬头嘟嘴,他当然会意的伸头亲吻下才给摄制组做再见转身离开。
只是没走几步,庄沉香简单的结束了访谈,让随从秘书安排摄制组访问,自己也转身快步跟上来。
其实没什么亲昵的动作,就是一起并肩走上台阶,连对话都没有,却好像相互的脚步能踩到对方的步点,短短上两层的台阶,都能走得心动神摇,反正连白浩南这老鸟也觉得意味深长。
男女之情真是个玄妙的东西。
粟米儿双手叉腰的站在三楼梯口,噘着嘴佯装生气:“早就看见你开车回来,嗦什么去了!”说着还差两级台阶呢,直接跃身跳起来,当然是心满意足的被白浩南稳稳接住盘在腰间,现在她很有这个自信。
庄沉香笑着伸手帮女儿把散落的发丝给拨到耳后:“正好下面国家电视公司的那个主持人在采访我,就多说了几句,也采访了他,那个主持人很有点发骚的样子!”
粟米儿立刻秀目圆睁握着小拳头发狠:“在哪?!非得撕了她的脸!”
白浩南确实像宠溺女儿般托抱着她给楼道上站着不敢有表情的男女保镖笑笑示意,庄沉香自然也是挽住他胳膊做足了女主人的模样,却给白浩南出难题:“他给记者说他要回来给你做饭,我们今天就看他的手艺?”
粟米儿又嘻嘻笑:“真的?”
白浩南没好气:“削个芒果还行,我可从来不做饭的,请了厨子是来干嘛的?随口糊弄人的……”
用脚后跟关上门,庄沉香当着女儿把手撒开来,但也顺便把盘起来的长发散开,瀑布般倾泻下来,整个人身上的端庄驾驭气质进一步散了个干净,有点懒散的蹬掉脚上的高跟鞋踱进客厅,很没姿态的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斜躺着:“那你总能去厨房指点下随便改改口味吧,这翻来覆去的口味都吃腻了,总不能随便换厨师啊,米儿过来给妈妈揉揉腿,今天累死了。”
白浩南很想说把这俩活儿对调下就好了,但还是放下粟米儿到后面厨房跟厨师女仆沟通几句,这地主般的**生活过起来很容易就让人接受了,这些国家仿佛没有国内那么强烈的人人平等概念,主仆之间的从属等级仿佛天经地义一样,刚开始白浩南是真不习惯,但等到随便喝杯水都能叫人送到手边的日子享受下来,适应也没那么困难。
其实主要就是白浩南这两天偶然在路边山民那买了些野味和辣椒,拿回来吩咐厨师按照江州的麻辣口味做了些菜肴,庄沉香吃起来挺新鲜喜欢的。
晃到客厅坐进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时候,白浩南想起刚才遇见的事情,一边掏出硌着后腰的格洛克一边顺口把事情讲了遍,粟米儿不关心什么倒霉蛋,手上帮母亲按摩回头却舍不得这边:“坐过来,一天都没见了,坐那么远干什么?”
跪坐在沙发上回头的小妮子脸上表情宜喜宜嗔的满带情思,白浩南笑着过去摸一把才靠着坐上随手拆开弹匣,从茶几下面找出整板装的子弹盒,开始给里面添补子弹,粟米儿还悄悄的把脚丫伸进他裤腰上磨蹭。
庄沉香看着白浩南摆弄枪支好像寻常家里男人捣鼓烟酒茶一样,顺手把自己腰上的手枪也摘下来丢过去:“帮我顺便擦擦……你觉得这事儿能怎么整治?”
白浩南知道她的意思:“不能怎么整治,镇上现在不少人就靠这些东西过活,没找到正儿八经能赚钱的生意之前,只能让这些事情继续干下去。”
庄沉香欣赏的嗯一声:“所以跟你一说这个就明白,平时遇见不是一门心思想在黄赌毒上捞钱的家伙,就是假装正经教我快刀斩乱麻把这些事情全都清理干净的假道学,他们说起来倒是轻松,我得养活这么多人,而且如果断了所有人的财路,会造反的,背后都有各种各样的股东,可也得想个办法吧,不能一直这么下去,足球这个事情是能改变形象也能带来不少慈善扶贫资金,但这些钱都要花在宣传做样子上面,形象好了还是不能赚钱,我这心里很着急!”
白浩南嗯一声,把格洛克的子弹装好,顺便拆了套筒拿布巾擦拭枪膛,这也是他住到这边来才慢慢有的习惯,毕竟勇士这么好的枪不经常擦拭维护,真有些暴殄天物。
庄沉香不满的随手抓个抱枕越过女儿砸白浩南:“嗯什么嗯,我不管,非得给我想个办法出来!”不自觉的就带上点鼻音,她本来就是擅长运用女性身份的高手,只是在女儿面前收敛住罢了,随便流露出来点,都能让白浩南这心里一荡,特别是这种不见外的口吻。
粟米儿还没到能体会这么深的地步,明明自己跪坐在中间,两边没肢体接触她就不会想更多,在她看来男女之间的最高形式必然是那肌肤相亲的啪啪啪:“妈妈在给你说呢,想想办法啊!”
白浩南苦笑:“我是个失败的足球运动员,叫我当个足球教练还马马虎虎,其他的……容我慢慢想,也不是火烧眉毛。”
庄沉香却是借着这个话头释放情绪:“就是火烧眉毛,现在是凉季要完,等过了春季又要进入雨季,那时候河滩也没有了,整个镇上的生计都会进入最困难的时候,如果不贩毒没有赌场,我连维持军营和基本物资条件的钱都没有,电力跟通讯还有燃气、自来水这些随时都可能被断掉的!”
白浩南只能做个惊骇的鬼脸:“卧槽,我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他也是这些天才知道,这几个邦都没有自己的基础民生设施,基本都是从相邻的别国拉电线、水管、燃气过来,整个邦使用的通讯也是中国的,只有这样的对比,才知道习惯了什么都是大国大家一手遮天的状态,在这些地方随时都可能风雨飘摇的丢个干净。
庄沉香纵容自己:“必须想……都跟米儿这样了,这也是你的家业,必须想!”还给女儿做眼色。
傻乎乎的粟米儿马上欢天喜地爬到白浩南背上去撒娇,却没注意到自己母亲眼中的柔情,可能绷得太刚硬的女人,一旦放松下来就会显得格外软弱吧。
真不是非得要白浩南这文盲加政治盲想出什么招儿来,就是要撒娇,要耍赖,要举高高得到宽慰。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结果,白浩南把那支银色手枪也顺手拆了,然后慢腾腾的开口:“要不这样……搞个射击场,巨大的那种,号称亚洲甚至世界最大,不就是地盘么,我们这里有的是,搞个山坳坳圈块地,各种枪械堆上去子弹论颗卖,你可能不知道在中国有多少人想玩枪却没有机会。”
庄沉香眼睛亮了下但身体还是懒散的没动:“镇子里不是有么?生意……也一般吧?”
白浩南摇头:“做大做强,我在国搞弘法足球,只有天龙寺一家寺庙的时候屁大的影响力,每场比赛几百人看,但是等我们到了首都,几万人齐声念经,每场比赛几万人到场,你算算光是门票收入都什么样,我在国内桂西做健身,只给一个老板做私教,顶破天一个月十万,就这还可遇不可求很少遇到冤大头,我也带不了几个人,但做大成足球健身中心,规模大了一个月几十万流水轻轻松松,按照我那位合作者的说法,只要做大做强,全国各地复制这个健身中心,虽然管理成本会高不少,但中国那么大,她是奔着上市几个亿去的,你可能没见过中国国内旅游的疯狂盛况,东南亚那些旅游景点,我在国到处都能遇见中国游客,金三角主要是名声狼藉了,谁都怕来出事,但如果正规搞,我们什么都不做,专心做射击场,手枪、步枪、机枪甚至迫击炮什么都上,巨大的射击场,名声只要传出去了,你等着看吧,能来玩儿这个的都是有钱人,今天那个倒霉的退伍兵提醒了我,这个生意绝对有得做。”
庄沉香已经慢慢坐起来,认真的在思索:“做大……怎么做大?”
白浩南是随口说,但其实大多还是来自于桂西的商务运作:“要做就做正规,让顾客不担心不害怕,所有工作人员都得是正规的,哪有这种强买强卖打赌客骗人来赌的情况发生,对!还有专门组织游客直接从国内来,舒舒服服的住在射击场周围或者镇上,我们搞那种漂亮的原始雨林酒店,这个我在国内和国都体验过好几次了,旅行社,对,这方面我……可以帮忙联系我桂西那个老板,她家族企业的路子非常广。”
庄沉香只从白浩南那轻微的停顿就听出来判断:“是个姑娘?”
白浩南想想笑:“嗯,本来只要上过床分开以后,我从来都不会再联系的,但我跟她没上过床,或者说就是怕跟她上床,才愿意跑国的。”
粟米儿听了嘟嘴,庄沉香的注意力却立刻从自己的艰难事业转移出来,一边轻轻捏了女儿的脚踝安抚一边凑近笑着问:“我很期待见见这个让你都怕上床的姑娘,很丑很胖?”
白浩南好像想起个很久不见的朋友,忍不住笑起来摇头,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不算于嘉理说的成长了呢?
那姑娘也应该更漂亮了吧。
215、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但白浩南说的这个办法显然是靠谱的。
庄沉香一言堂的好处就是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杂音,她把这件事拿出来论证下,几乎得到的都是一面倒同意,甚至据说连首府那边的庄天成都很赞成。
有时候劣势就是优势。
很多自治邦的人脑筋都盘旋在黄赌毒上面,因为这些地区的人懒,不太可能搞工农业开发,除此之外几乎一筹莫展,除了特定地区能挖翡翠,绝大部分唯一能想的正常创收就只有砍伐木材,把这片山地千百年存积下来的原始丛林中各种名贵木材非法砍伐了卖给……主要还是中国,就连砍伐木料都得从中国那边招募农民工,所以政府那边抓过好几次中国劳工说是非法砍伐了。
仿佛就隔着一条国境线,那边的人就是勤劳,那个国家就是强大。
只有走出国门,才知道曾经毫不在意的那个国家如此巨大,在国外才能体会到那无处不在的分量,这是白浩南现在感触最深的一点,好比如他,也从来没想过永远留在国外,曾经认为自己是出来跑路,现在算是在体验人生增长阅历,终究还是会回去的。
那么如果想把路子确定在合理合法的规则范围内,恐怕除了找政府要援助,最大的方向还是只能朝着中国想办法,谁叫这相邻的四个国家,只有中国最强大富足,最有可能带来蓬勃的生意呢。
小镇虽然跟中国不接壤,但有个好处就是正好处在国、缅奠、老窝之间的范围,这里距离老窝关卡不过二十公里,那边只有关卡最近的城镇就是这里,中国游客以前都是从老窝过境来这里赌博玩乐,现在其他跟中国直接接壤的邦城镇都在开发赌博色情行业,自然就抢走了很多生意,甚至连和政府军打仗都无法帮助生意转移过来,毕竟就隔着一条河,那些赌徒只要听闻枪声随时过河逃回中国就行了,但恰恰就是射击场恐怕不太好在这些地方生存吧?
这恐怕是庄天成麾下这个邦最大的优势,因为投靠了政府军,相对这里是稳定的,哪怕听着枪声哗啦啦,老百姓和游客也没有那么惊慌,更不会引起随时可能爆发的战斗。
在本地人觉得习以为常枪械,白浩南给庄沉香好好描述了番起码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最后把那个小胡须也找过来,甚至他比白浩南都更极力推崇搞这个生意。
其实前一晚睡觉的时候,白浩南还想过这个小胡须要是留下来,说不定会对自己在培育兵营军力上面有所帮助的,结果等他第二天到了足球基地,跟这个叫李海舟的小胡须聊过之后,发现这就是个普通的大头兵,最基本的大头兵,也从来都没上过战场,甚至连子弹都没打过多少的普通士兵,毕竟十多年前的国内军队,用李海舟的话来说就是穷得要命,也根本没有实战机会,他作为常训山地部队的特战大队服役两三年,已经算是尖子生也就参加过一次大型演习,打过的子弹屈指可数,所以如果白浩南想在军事方面从他身上得到多少帮助,可能近乎于零。
毕竟李海舟会的那些军事基础训练,这里的营长也会,看起来反而还不如白浩南这种外行搞的体能锻炼更能激发士兵们的兴趣,现在已经有十多个另外主动报名参加的士兵也加入了年轻军人球队里面训练,毕竟边防营平时真的没啥事儿,不是所有国家军队都像中**队那么在边境线上兢兢业业,这里大家都穷,也没什么关税堡垒,压根儿就不存在走私一说。
所以李海舟听白浩南询问了关于射击场的事情以后,当天就哼哼唧唧的坐在嘉桂的小诊所桌边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张报告,简单一句话,在中国国内,有个庞大的群体叫做军迷,各种军用品销售非常旺盛,而关于军用枪支射击的产业,光是李海舟都知道去国、菲律宾、老窝甚至就是缅奠来玩枪的人很多,但迄今也没有打得响的品牌,这事儿如果在国内想办法推广,价格适中体验又很好的话,准保能成。
白浩南拿着这份密密麻麻的报告,转手就给了庄沉香,庄沉香也立刻开始做先期勘察,相比修建一座几十层楼高的酒店,一座修来都不知道用什么吸引游客的酒店,占地可能是好几倍的射击场建设费用反而要低得多,毕竟这些穷山恶水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人迹罕至的地块,平整一下的野外稍微打理下就能做成野外射击场,而且庄沉香还决定把射击场放在距离小镇大概十来公里的另一个方向,也就是朝着老窝边境口岸那边,这样中国国内游客只要出境两百公里左右就能拐到这里进入缅奠,十来公里后就进入射击场区域,完全不受限制的玩枪天堂,这样也能让镇上居民逐渐围绕射击场开始谋生,把重心朝着射击场那边转移以后,庄沉香才能腾出手来逐渐清理本镇的这些问题,也就是等于搞个新小镇来缓冲。
当然这些都是晚上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聊的事情,白浩南的主要精力还是在自己的足球训练场上,抽空才听李海舟反复强化这些细节,偶尔有点好奇:“那你现在这种情况,我看兵营里面就是我这些年轻士兵好多都扛了五六年的枪,还打过几场仗,一个月六百块,这么点收入,你还留在这里干嘛?”
李海舟长得健壮结实,哪怕是一条内裤狂奔过来的,现在随便穿条球裤也满不在乎:“寻求刺激啊,国内我真的是没法待下去,怎么都混不出来,现在再差我好歹也能无忧无虑的玩,跟着你以后还能玩枪,要是能打仗再上战场那就更刺激了,真的,你可能不知道,前两年反正这边和政府军打仗,国内的人真是偷偷过来好多组成了几个营的,我也就是知道消息晚了,而且得到的信息有点错误,没想到这个邦已经投靠了政府,不然我肯定到那边几个邦去过境!”
白浩南仿佛看着一个比自己更激进的版本,或者说更平凡也更无所谓的版本:“我听说打仗是很容易死人的事情,你经验还不如这些本地军人,凭什么立足?”
李海舟偷偷摸摸左右看了几眼:“我有绝招!”
白浩南再问他,这货却咬定不松口:“反正如果打仗我绝对有用,不打仗我就跟着老板你当保镖、保安都行,只要能让我玩枪,我绝对执行你的要求,这些年我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绝对能吃苦。”
这时候的白浩南也仿佛呆在这里好多年的陆老头:“女人,毒品,这两样东西你千万不能碰,做不做得到?”
李海舟满口答应:“我对这两样都没兴趣!枪!老大,只要你能给我枪,我就绝对指东不打西!”
考虑一下,回头再跟庄沉香聊了几句,白浩南还是从那边拿了一套步枪和手枪给李海舟,起码从这家伙拿到枪的那一刻眼神表达,白浩南就确认这是个爱枪如命的家伙,应该不会有其他问题,哪怕庄沉香笑着让他注意防备这是不是国内有关部门派过来的卧底。
白浩南对这种可能性问心无愧,反正自己这里没有任何贩毒犯罪的事情,再说他也问过李海舟看不看足球,这个据说在小县城长大的家伙表示从来不看那糟心玩意儿,也压根儿不认识什么职业足球运动员,训练基地踢足球他也从来不感兴趣,自从拿到枪以后,成天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除了在河滩上跟阿瑟练习射击,就是自己到周围密林中打猎改善伙食,有时候能一去就两三天,然后带着不少野猪、野鸡、麂子之类的猎物回来,乐此不疲。
这让白浩南回到家给庄沉香都笑谈:“真的,这家伙还在马路对面的山坡上开辟了一片菜地,不出去打猎就是种菜种果树,还找我帮他买了些化肥,随便来个中国人都比这边的人勤劳好多!”
仿佛借着捣鼓射击场这个项目,白浩南有点出乎意料的让庄沉香找到了工作突破方向,同样在家中的关系上也得到了突破,以前只要回到家里基本都是分别跟粟米儿比较亲近,要么趁着庄沉香去办公室或者到镇上去巡视开会,这俩在家胡天胡帝的上课,要么庄沉香在家必然是母女俩凑在一起,白浩南不上网又不爱看电视的,没有夜场可以玩,成天专心带队搞训练就经常早早睡了,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也就从这件事开始,从吃饭到饭后,都会把这件事拿出来商量,是个名正言顺可以谈天说地的突破。
当然都是隔着粟米儿坐的,哪怕坐在同一张真皮三人沙发上,看上去跟任何一家三口都差不多的情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组合。
庄沉香搂着女儿嘻嘻笑:“对对对,中国人都勤劳,反正这家里唯一一个中国人,我从来都没看见做过家务事。”粟米儿顿时觉得这是个很有对立性的态度,乐淘淘的帮忙点头。
白浩南悠闲的坐边上也点头:“我从来都没做家务事的习惯,这是自打进了体校开始就养成的,在俱乐部都是各种后勤人员照顾着的,这逃出来嘛……嗯,有各方贤惠的姑娘照顾,现在不是有佣人嘛,我总不能自己抢了她们的饭碗吧。”
庄沉香赶紧搂女儿起哄:“看看看!各方贤惠的姑娘,问问他到底有过多少女人了!”
粟米儿还感觉不到这俩几乎是在隔着自己**啊,哼哼的发问了。
白浩南不做声。
粟米儿得意了:“不敢说吧?!我看你就是心虚!”
白浩南面无表情的摇头:“别打岔,我正在数呢,三十五,三十六……”
庄沉香带头哈哈哈的大笑,粟米儿有点挂不住,一边伸脚蹬不要脸的一边扑进母亲怀里撒娇:“你看他……”
庄沉香脸上哪里还有之前的阴霾之气,似乎还年轻了一截,容光焕发的抱着女儿嘻嘻哈哈:“看见没,这就是最无情的男人,一定要汲取妈妈的经验教训,这样的男人一起生活,一起感受生命都行,但是千万别认为离了他就不能活!”
粟米儿看来最近没少接受母亲这方面的苦口婆心:“可……你不是也说,幸好最近家里有了男人么?”
庄沉香稍微窘下:“哪有!”
粟米儿急于摆脱自己的下风:“昨天,就昨天睡觉的时候你还在感叹,幸好家里有了男人,你觉得最近心情都好了很多,压力也没那么大!”
庄沉香穿着一身很普通的圆领家居t恤和宽松睡裤,应该说自从白浩南住进来她还是很注意,从来没有穿着性*感装束出现在女儿和白浩南面前,起码连低领的衣裳都没出现过了,但肢体语言确实说明她越来越没有防备,抱着女儿盘坐在沙发角落,一起轻轻摇了好几下才看着那头的男人开口:“没错,哪怕我从来都不承认女人比男人差,哪怕我一直说我遇见的那些男人还没我有担当,但不得不承认,家里有了男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起码我不再是一个人什么都要扛住,而且身边不是孬种蠢蛋的感觉,心态越发的平静随和,建国,谢谢你。”
白浩南觉得当着粟米儿说这些干嘛,尽量不转头看,装着没听见的只嗯一声。
没想到庄沉香不满的直接伸脚戳他下:“喂!我说得这么正式,你好歹也回应下啊!”
粟米儿哼哼,不知道她表达的含义是什么。
白浩南专心的看手上枪膛里擦得干不干净轻描淡写:“多大个事儿,怎么不说我流浪到这里,还算是你收留了我呢,我可没说谢谢。”
粟米儿当然听不出这一问一答的实际感受,还很满意的干脆伸脚搭在白浩南腿上:“是我收留了你!谢谢我!”
白浩南敷衍哄小孩子:“嗯嗯嗯,谢谢大小姐的收留!”
庄沉香轻笑:“你开枪打掉狙击手救我的命,那就是命中注定了,再加上米儿这么喜欢你,所以我们就是一家人,不用再说谢不谢的,确实是我说错了。”
白浩南点头:“和平足球的项目推动起来得名声,射击场要是搞起来得钱,这两样搞好了,小镇未来就稳定得多……以后如果我回中国了,也欢迎你们到江州去玩,可能那时候你们空闲的时间就要多一些,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粟米儿依旧听不出这话明明是说给庄沉香听的,立刻不满的跳过去老鹰扑小鸡:“什么欢迎我去江州玩!我要跟你一起生活的,哦?妈妈!我要跟他一起去江州生活!”
庄沉香笑得依旧娴静平和:“对,你们一起回江州去生活,一定要过得太平幸福,应该是有空回来看看我……”说到这里,不知为什么她声音就是一软说不下去,反正猛的把头就扭过去了,不把红了的眼圈给这边看,谁能想到所有人口中狠辣的女人这时候会有这么软弱呢。
白浩南拿手肘抬小女朋友,示意她赶紧过去安慰当妈的,瞎子都能看出来那种孤寂的感觉,这才多少岁,就有点孤苦伶仃的味道,挺让人心疼的。
粟米儿连忙又扑过去抱着母亲撒娇,庄沉香笑,可眼角还是有点润。
正在这颇有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分,那晚上绝少有人打扰敲响的大门啵啵啵的敲响了。
216、杀只鸡给你看好不好?
米儿的外婆来了。
除了室内木制品比较高档,其实庄沉香的这个宅子说不上豪华或者多有设计品味,连大门都是标准的铁皮防盗门,只是平时绝少有人敢来敲门,哪怕有紧急事务,下面的人也是直接打电话给庄沉香。
就算是个村长,在村子里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更何况庄沉香这样具有几乎独断生杀大权的行政长官呢,保镖们都是战战兢兢的小心翼翼。
但白浩南过去开门,看见这个中老年妇女,给他一眼的感觉就知道绝对是米儿的外婆。
就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哪怕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本地女人,穿着打扮也绝对平常,酱色偏重的脸颊虽然带着很多皱纹,却没有苍老的味道还有些农家妇女的利落,那特别的就应该是眼神吧。
反正开门看见白浩南这么个高大壮实男人,眼里没有本地普通女人那种小心的回避跟毕恭毕敬,肆无忌惮的在白浩南脸上看了一圈,才抬腿走进屋里来。
果然本来跪坐在沙发上的粟米儿立刻跳起来喊外婆,但庄沉香的反应却略显奇特,笑眯眯的站起来,没有半点亲近,甚至连笑容都是带起嘴角有点上翘的感觉,仅此而已,就是转瞬间,之前那个有点软弱的单身母亲就消失不见,又回到那个狠辣的女头领身份中。
白浩南除了让过外婆背后跟着进来的三个矫健的女保镖随从,还探头看了看外面,又多了七八个背着步枪的青壮年男子。
他知道这里距离首府也就百多公里,但现在都**点钟了,忽然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不过他还是胆大包天的把门给关上了,可能主要是因为庄沉香的那个反应。
外婆大马金刀的在沙发中间坐下,特别明显的展示出她的中心地位,手里挽着粟米儿,眼光却在白浩南跟庄沉香身上转圈:“就是他?”
庄沉香笑笑对白浩南招手:“建国,这是米儿的外婆,你就跟我一起叫大娘好了。”
白浩南一听这个称呼,就大概明白了什么,怪不得这女人跟庄沉香的姿色一点都沾不上边,并肩站在女人身边做出殷勤的模样点头哈腰:“大娘好……”还伸手去握,结果眼神严厉的外婆没让他碰。
白浩南也不觉得尴尬,笑嘻嘻的把手收回来,反而得了庄沉香轻轻在肩头打了下:“大娘家教很严厉,是我们邦里本地大户人家,哪像你这么吊儿郎当的不着调。”
也许是不喜欢把首府那些家族内容拿来破坏气氛,庄沉香从来没有提过父亲的家族是什么样,反而还是粟米儿有时候会说点,不过现在又只需要一句,白浩南也能脑补出很多剧情来,白天成几年前能够作为三号人物却突然发难,左右逢源的赶走几十年霸主登上宝座,这位大娘的用途,当然比庄沉香那个很可能是外族的母亲有用得多。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庄沉香一直在家族里面有点另类,更能解释粟米儿为什么一直被娇宠得像掌上明珠,却只是个交换筹码的人生命运。
小老婆生的就是没有地位啊!
这会儿坐在明亮的客厅沙发上,还能看见外婆身上的本地深色外套袖口领口都带着传统花纹,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耳朵上的耳环却跟粟米儿有点类似的明晃晃一串,原来那小姑奶奶不是走的朋克哥特风,而是从小跟着这外婆学的民族风,话语也带着更多地方腔调:“你父亲……看过你的射击场构想以后,让我过来实地勘察下你选定的地区,不会不欢迎吧?”
庄沉香一改刚开始不怎么亲近的表情,也有点学白浩南的点头哈腰:“怎么会不欢迎呢,马上我就给您安排酒店,最好的套房,以前父亲来也住在那的……”
外婆却叫住了拿电话的庄沉香:“不用麻烦了,我就住在这里,跟米儿挤挤就是了,不妨碍你们吧?”
白浩南得控制脸上的喜色,卧槽,这是要奉旨同居么?
粟米儿反应最明显,撒开外婆的差点跳起来,庄沉香眼明嘴快的笑着抱住女儿:“哈哈,还想跟妈妈住么?外婆也就过来玩几天,好好陪下外婆,几天时间嘛,一定要把外婆照顾好,既然来了我们家,那你就是主人了!”
戴着小小鼻环的小姑娘终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脸上阴晴只有瞬间,顺着几声哼哼哼,那情绪劲就转过来,后面还带笑:“那妈妈也要陪好外婆!明天好好看下那片地块……”
庄沉香忽略女儿的要挟交换,亲热的揽着她去卧室:“把你那点东西收拾下……这两天我让米儿跟我住的。”
外婆面无表情的起来:“你的生活也的确该收拾下,你知道首府那边都怎么说你么?”
庄沉香对着女儿的笑脸瞬间冷冽下来,转头看了看这名义上的长辈,也许这种话她没少听,但当着女儿,当着白浩南,还当着三个保镖随从这么当面打脸,她那有点阴沉的神色分明随时都可能杀人!
外婆毫无感觉似的同样冷冷看着她!
只不过最近庄沉香回家都会把手枪摘下来放在卧室门口,睡觉的时候才放到床边,现在抬头环顾了下,正好对上白浩南,这男人满不在乎的笑眯眯看着她。
仿佛就是这么看一下,庄沉香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加上粟米儿似乎也感觉到母亲的念头,着急的抱着她胳膊往卧室拽:“走啦,收拾东西呢……”
庄沉香笑了,摸摸女儿的脸再回头看那老太婆,表情已经清新自然:“谢谢大娘关心,我的生活终于收拾好了,再也不会交给别人的男人来胡乱掌控,我希望米儿未来的生活也是这样,而不是像她大姨二姨那样现在只能在家无可奈何的看着男人在外面胡作非为,花天酒地,还染了一身花柳病回去传染,这样的名声就好听了?”
外婆猛吸气,要反击,庄沉香却牵了女儿进屋哐的一声关上门。
让老太婆完全是一口气顺不过来,憋出了内伤的感受,只能忿忿的坐下来转头对上白浩南没事找事:“看什么看!一点没有教养!”
完全站在旁边连参与权都没有的白浩南简直莫名其妙,只能理解为这看似很有地位的老太婆在家绝对压抑得很,就算去了鸭子店也是最难伺候的那种心理变态,所以装着没听见的把眼睛挪开。
不过他还是少了这种在豪门大户里面生活的经验,内心更是骄傲桀骜惯了,谁能想他这漠不关心的态度更让人抓狂,特别是凸显出他之前的殷勤谄媚都是假的,那本来就一肚子火的老太婆竟然直接爆发:“什么野男人!敢在我面前摆脸色,杀了他!”
白浩南从来不看tvb电视剧,当然也就很难学习到豪门血腥争斗的内幕,不过还有个好处就是不会受到那些台庆剧的狗血剧情影响,不会认为这些争斗表面上都是笑嘻嘻的,所以对这个老太婆那是一直都提防着的!
真的就是瞬间翻脸,似乎在这个女人面前,什么和平足球运动,什么射击场策划,什么小镇本邦的发展大计之类都不是她关心的问题,甚至连白浩南之于他们这个家族有什么利用价值都懒得考虑,只要忤逆她的意愿,那就颐指气使的杀了!
因为真是随着她叫嚣着手这么一指,那三个站在靠着饭厅那雕花门廊边的女人里,立刻有个脸色阴沉的中年女子撩起t恤从腰间掏枪!
白浩南脑海里只想过,卧槽,这是那个姓李的在首府姘头么,一张脸跟欠了钱似的,而且现在二话不说就拔枪,那真是把自己当成狗都不如!
说时迟那时快,脑海里这么想,白浩南的手已经飞快的动了,他怎么可能随便任人宰割,还是这么个老女人跟杀只鸡一样不屑的干掉,一旦到了需要保命的时候,白浩南眼中就没有任何大人物或者背景需要顾虑的,手比脑子还快,直接从后腰拔出那支格洛克扣动扳机!
来到这片神奇的土地,白浩南最大的感受就是枪不离身,当没有法律约束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随时可能暴起发难,阿哩他们这样的底层少年或许事后会受到惩罚,但是对庄沉香和她的家族来说,这都不是事儿。
光是看看这个老女人随口吩咐杀掉自己的态度,不管是想吓唬自己,还是真的会立刻杀鸡儆猴,反正杀条牛恐怕都还要费事些!
与此同时,肯定在卧室里面也听见声音的庄沉香拉开了门,一手捂住了要大叫的女儿,一手撑在门上愤怒:“谁敢……”
就俩字。
白浩南已经啪啪两枪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支枪枪身太小枪管太短,反正虽然同样的口径大弹头,声音就是听着要短促清脆得多,四五米外那中年女子的浅粉色t恤腰腹和左胸立刻绽放出来两片血渍!
她身边另外两个同伴倒是一个尖叫跪坐一个跳开,看起来她俩不是负责动枪的!
手里刚拎着一把黑色手枪,甚至连枪口都没有抬起来,中年女子就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喉头想说什么但恐怕已经说不出来了!
枪先掉地上,接着人摇摇晃晃的靠在雕花门廊往下滑,睁着的眼睛分明都能看到那种叫生命的东西在离开。
阿达似乎也经历过两三回这样的突发事件,不那么惊慌,尽量不引人注意的把自己趴在墙角拖着后腿慢慢爬,漆黑的眼睛仿佛在观察在场每个人,似乎要帮白浩南再看出来谁会动手,它就要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白浩南这会儿才是没有半点表情,把手枪换到左手,然后从领口伸进去拔出那支勇士,胆子就更足了:“不好意思,想杀我的话,天王老子我都要咬下块肉来,大娘不想再刺激我吧?”
就是人倒下的这两三秒,外面已经传来不少脚步和凑近隐约的金属件碰撞声,接着有人小心的在问:“夫人?”
白浩南没把枪口朝着老太婆,他有绝对信心在老太婆要是敢拔枪之前转过去,所以只调整了下自己的站位,背靠墙角随时都能从厨房那边冲出去,经常去厨房指点菜肴的结果就是白浩南知道那边是庄沉香给她自己留的后路之一,真出事,绝对不可能从楼梯间下去。
老太婆还是没被猝然爆发的枪杀给吓住,站起来更加阴沉的看着白浩南:“杀我啊,有种杀了我,看你能不能从这片地方走出去!”
白浩南嘿嘿笑一下:“不掏枪威胁我就没事,我胆子小。”
庄沉香提高音量:“没事!”再朝着室内:“够了!建国是我的人!大娘你凭什么一句话就要杀了他?我现在就给父亲打电话,询问到底是不是他的意思!”
老太婆毫不示弱:“打呀!我倒是要庄天成来评评理,究竟是谁说了算,你看看你这两年把这里搞得一团糟!”
这时候白浩南终于明白,粟米儿为什么会那么暴躁,为什么那么容易发飙,看看这俩榜样吧。
在这样的家庭长大,都是动不动拔枪都能杀了下面人的派头,这小姑娘也就是年龄还小,再过几年可能只要手上沾了血,再这么随意杀人恐怕也是有样学样。
白浩南都清楚自己,第一次开枪杀人在夜间,自己还有强烈的不适感觉,第二次光天化日打翻狙击手和那姓李的就平静多了,现在更是内心毫无波动。
这种环境里,只要为了能活下来,周边的人杀个干净又如何?
不是自私不自私的问题,手脚稍微慢点,就会成为别人的枪下鬼!
到这时候,白浩南的内心都还是紧绷着的,看似轻松的注视着在场每个人,特别是那老太婆剩下的随从,手指一直都轻轻放在扳机上,随手可能射击。
两个核心女人却毫不在意枪口朝向,寸土不让的吵骂起来。
不过这时候让人吃惊的却是粟米儿,一身吊带加短裤少女打扮的小姑娘,轻摇几下母亲的手臂,立刻让庄沉香强忍着闭上嘴,她再过去伸手抱住了外婆,柔声嬉笑着把老太婆给推进了旁边白浩南往日的卧室里关上门。
拆散这剑拔弩张的局面同时,还能在关门前回头狠狠的对白浩南做个鬼脸!
留下双枪将远远的对着庄沉香用眼神交流。
趿着拖鞋的行政长官摇曳着步伐过来埋怨:“你就不能稍微换个角度,我的雕花门廊都伤着了……”转头轻描淡写的叱骂:“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了,把地毯上的血都洗干净了,笨得出奇!”
两个从首府来的女随从连忙挣扎起来过去开门,招呼人进来抬走……
真的就跟杀死只鸡一样。
217、眷恋的真是女色?
别以为当个人上人就容易,特别是从中国来的,从小受惯了人人平等的无产阶级概念,虽然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儿,但到了这些明目张胆宣扬阶级区别的地方,当大爷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起码吃饭时候旁边一直站着个女仆在那看,并且随时添汤盛饭的劲头,白浩南都不太能受得了,是庄沉香体谅他,又或者是粟米儿为了吃饭时候腻歪才让其他人不得入内打扰的。
譬如庄沉香早上打扮,白浩南看过一回,连鞋子都是女仆跪在地上拴鞋带!
所以白浩南开枪杀死一个随从,庄沉香没当回事,直到坐在主卧室里,看白浩南表情又有点魂不守舍,才站他身后轻轻按摩他肩膀:“我理解,你觉得跟她无冤无仇,开枪杀人心里有点不好过,但你不开枪就是她杀你,我知道她枪下绝对不会犹豫,给老家伙杀了好些人,就是这样当面下马威,这是做给我看的,这就是金三角的生存之道,不狠那就只能当条丧家犬。”
没错,第三次杀人了,哪怕是个仆人保镖一样的角色,白浩南还是不可避免的手抖,事后抖,杀人的当时他绝对反应敏捷,近乎求生本能反应促使他先下手为强开枪,现在还拎着对方那支1911,稍微提起点脚跟整个腿都在不由自主的抖动,都能听见那提在手里的枪机件轻轻的晃荡声音,不但说明他抖动的频率,也说明这支枪磨损很大,性能并不算好,但近距离行刑一样杀人还是能毫不含糊。
又一次在瞬息间从生死线上活下来,那种刺激的战栗谁来谁知道。
不过被那带点温热的手按住,立刻感觉心中大定柔和一片的转移注意力,顺势捂了肩膀上的手就反手搂腰,想投入那更能抚慰惊慌的胸怀里去,庄沉香却笑笑躲了开:“别啊,我喜欢就这样。”
社会我南哥虽然拔枪从不含糊,但也从来不用强,哪怕有可能是欲拒还迎的花招,他也不会仗着身强力壮霸王硬上弓,抬头看看这几乎从没进来过的卧室,其实还是跟外面的风格类似,名贵木料做的家具不错,但整体没啥装修风格,更没什么格调,对于在豪华酒店住惯了的白浩南来说,更感觉是地主土豪的地儿,不过衣柜开着倒是耷拉不少女人内衣什么在上面,可能刚才母女俩正借着整理衣服说悄悄话,听见响动扔了东西就出去。
顺着他的眼睛,庄沉香看见了却没小姑娘的青涩惊慌,慢慢悠悠起身过去继续分拣自己和女儿内衣,还给白浩南展示:“像我,真是便宜你了。”
这就是高手撩汉,尽在无形中,白浩南嘿嘿笑。
庄沉香继续轻言细语的叮嘱:“你比她大这么多,也没个节制,成天跟她疯,真当是爽过一把扔脑后?”
白浩南看着眼前的丽人,哪有半分之前凶悍发怒的样子,不做声。
庄沉香看他眼睛就知道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回个嗔怪的眼神:“好好对米儿,就别打我的主意了,我能一直念着你的好,说不定能一直挂着这个名儿。”
白浩南居然问:“为什么?”好像没觉得觊觎丈母娘是个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光是这么想想,他又有点小兴奋,眼前的女人看起来确实很难跟丈母娘画上等号,这个称呼还多了点禁忌的刺激。
庄沉香不得不再给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喂!你不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吗?既不会让米儿不开心,我也觉得心里有个归宿,你那点小心思跟你在做的大事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米儿还不能让你……觉得满足?”
白浩南不要脸:“不是满不满足的问题,你也想吧?”
庄沉香道行比他深:“你早前有句话很对,吃不到才是最有意思的,我俩真上床做了又如何?过后又是一团乱七八糟的破事儿要面对,就为了那几分钟值得么?当时再美妙过了还不是索然无味,反而更容易撕破脸。”
白浩南嘟哝:“我可不是几分钟。”
庄沉香看起来真是没怎么做过家务活儿,就这么随便收拾下内衣,看起来都越弄越乱,干脆不弄了过来坐下,面对面的:“跟我上过床的男人基本上都死了,还有三个是死在我枪口下的,我不想你也这样,换个方向来说,你说曾经跟你上过床的女人分开就不联系,我更不想我俩也这样,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白浩南想想笑:“你这么说,我就觉得有道理了。”说着懒洋洋的起身:“那我打个地铺?”
庄沉香反而笑眯眯的坐躺到床上拍自己旁边:“来嘛,我相信你,就好像你说的你对自己的运动饮食在较劲,在保持,现在我也想跟自己的**较劲,我希望能坦然面对米儿,又不亏待自己的内心,行么?”
看着那婀娜多姿,曲线毕现靠在床头的成熟丽人,白浩南都用爪子使劲梳头发了,堪堪压住自己嗷一声扑上去的冲动嘟哝:“你们女人啊,就是花样多,我看你能折腾出什么来……你这卧室还有步枪没?想着万一你那后妈晚上发疯,我多少要有点心理安慰才能睡着觉啊。”
庄沉香慵懒的抬手指墙角:“把那小柜子挪开,地毯下有个翻板,一踩就能滑下去到车库,我可是把自己的退路都给你说了,算是交底吧?”
白浩南居然过去仔细的看看,确认就是柜子背后墙上固定了一根粗绳,能抱着滑下去的那种,放上柜子怎么都看不出来:“这打天下的事情,干起来也不是那么轻松哦?”
庄沉香拍拍身边的枕头:“杀个人都是小事情,她外婆不会轻易放手的,关灯,过来陪我聊天。”
白浩南嘻嘻一笑:“好嘞,这个我擅长!”
哧溜一下过去只听庄沉香打了他两巴掌笑骂:“就知道调皮!真的性子还就跟米儿差不多是孩子!”
白浩南一本正经:“都这样了,能过个手瘾不?”
如愿以偿的又挨了两巴掌,才安生的听庄沉香讲点高层秘史。
原来她爹哪怕没当山大王的年轻时候也是风流成性到处播种,她母亲是靠着印度那方向的民族,所以她自然是带些混血的基因,但几乎没见过母亲的面,后来都是这大娘给抚养长大的,隐隐有说法她爹的女人们都被这大娘给弄死了,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自然是父亲的臂膀,但也没多成器,黄赌毒几乎都是他们的爱好,偏偏大娘生的俩女儿联姻对稳固她爹的阵营起了很大作用,可婚后基本就是摆设,作为女人过得那叫一个不如意,所以看庄沉香过得自由自在,这大娘一直都不顺眼,想把米儿也弄去联姻,也是这位大娘一力怂恿的结果:“所以这要么是来探虚实,确认跟米儿没关系,要么就是想来看我又找了个什么男人,如果你够优秀得让她眼红,那自然是想方设法也要捣鬼的……”
白浩南开始还嗯嗯,慢慢却靠这边来,庄沉香说得兴起没注意到已经靠在自己胸口侧面,等发现的时候刚要哭笑不得骂了去,却发现这男人已经轻轻的在打鼾了。
借着床头微弱的夜间照明,看见旁边的男人蜷起来像个孩子一样靠在自己腰间,双手还抱在胸口,庄沉香就不说话了,轻轻拉起一床被单来盖住两人,靠在床头看了好久,才把自己滑下去,结果倒头就睡,睡得非常香甜安定。
第二天一早被惊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白浩南正小心翼翼的在想解她的睡衣,哪怕是刚睡醒,还是啼笑皆非的把他一脚踹了去,白浩南也配合的飞到床尾摔得很是惊天动地,气愤的早起去球场了。
不过等他到球场把早间练习带完正在吃早餐,粟米儿就被虎头奔的保镖车队送过来,远远看见庄沉香陪老太婆坐在后排招招手,车队呼啸而去。
站在车门边甜笑着挥手告别车队,粟米儿才沉着一张脸过来踢白浩南的腿,不骂不说不解释,就是穿着白色运动鞋一脚一脚的踢。
李海舟对于在厨房跟着昂温他们捣鼓菜肴,都比对踢球和女人感兴趣,但眼力比少年们好,连忙招呼其他人过去尝尝他新捣鼓出来的腌菜,连阿达都被他用肉骨头引诱走,留下白浩南单独面对,他才没那么多废话呢,直接扛上肩膀塞越野车爬山头去,对于犯腻歪的女人那就得上课,一堂课不行那就两堂。
反正粟米儿满脸通红的舒坦了:“外婆反反复复问你跟妈妈的事情,你跟她快活!还要我来打掩护!”
白浩南听出点苗头:“你认为我可以跟你妈干啥?”
粟米儿眼睛瞪得好圆:“妈妈说没有,可我看她就是高兴!”
白浩南简单:“相信你妈就是了,眼前这事儿就有这么复杂,虽然我很讨厌复杂,但还能咋办呢,你妈估计也是难得有人可以分担,昨天给我讲了不少她母亲的事情,感谢她,让你们母女俩都有点特立独行的性格,才不会跟你那什么大姨二姨那样过着行尸走肉一样别人比划的生活。”
粟米儿还是舒坦了,由内而外的精气神都水灵灵的,抱着白浩南的脖子趴在他背上轻声嗯:“以前不懂妈妈,以为她就像外婆说的不守妇道,乱搞关系,现在明白了,要找个真正合适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有了你跟外公身边那些人比较,特别是跟他们的那些儿子比,杀了我也不会嫁给他们,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白浩南不骄傲:“其实我算个屁,在中国我这样的男人一大把,不过是跟这些不成器的懒惰玩意儿比才显得有些长处……哦?”
意味深长的尾音换来粟米儿哧哧的笑,但没像以前那样迫不及待的又要连续补课,反而把白浩南的脖子抱紧些轻轻蹭脸:“没有,你就是优秀,昨天跟妈妈一起看见你毫不犹豫的开枪杀了那个外婆的保镖,听说她以前好厉害的,杀人不眨眼,可还是你最厉害,以后我希望你也能这样保护我,保护妈妈,晚上外婆都承认外公说你那个射击场的设想是对的,可以说我们每个镇上都有赌场,都有射击场,可偏偏没有人想到干脆把这个做大,做到很大,大到可以宣传引起很多人注意的地步,专门做这个生意,那就是个成功的生意。”
白浩南随口谦虚:“我还不是慢慢学习的……”
粟米儿温柔:“跟以前那些女人学的?”
白浩南眼角都瞥了下放平的车后座角落,癫狂时刻女孩儿后腰那支银色手枪已经摘下来放在那里:“嗯,凡是经历过的就会留下用处。”
粟米儿没发飙:“哪一个女人教的?几十几的那个?”
白浩南笑了:“倒数第五六个?”
粟米儿还是轻轻柔柔:“中国桂西的?具体哪里?”
白浩南警惕:“问这个干嘛?”
粟米儿收起暴躁其实很敏感:“你不是说这个射击场要跟她联系做生意么,怎么没联系,我也想好好跟她学习做生意,以后才能帮到妈妈,什么时候介绍我跟她认识下,其实我很想去中国生活,认识真正的中国朋友,而不是我在学校那些还没长大的毛孩子。”
白浩南才稍微放下心来:“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起码的商业计划,运行规范,建筑规划,什么都没有,我怎么跟别人说,做这种生意都得先做好自己的功夫,拿出一整套的东西来,才能跟合作方谈,而且也得先想好自己要什么,拿什么好处给别人,别人跟金三角的小镇做生意担心什么,怎么打消别人的顾虑,这都是需要自己先做好,才能谈下一步找合作方谈,这才是个做生意的样子。”
可能从小都生活在巧取豪夺的土匪窝子里,粟米儿终于忍不住惊叹:“你懂得好多!”
话说男女二人身上都没啥衣服,坐靠在宽大的越野车放平后座,环顾四周都是一览众山小的自然景色,听着这样充满崇敬的腻声娇语,是个男人就会觉得飘飘然,白浩南再来些上堂课的兴致。
所以狗男女俩在山头折腾得久了些,如胶似漆的回到河滩训练场,却发现又多了个男人,穿得很精致背着包站在棚屋前面跟李海舟毕恭毕敬说话的模样,一看就不是这本地或者周围的。
218、来,叫爸爸
是个日本人!
匪夷所思的白浩南想不通怎么会有个日本人来这里,除了日语就只能用英语的日本人还需要粟米儿来稍微翻译下,虽然这女高中生的英语不怎么流利,但起码跟庄沉香一样,她们身处的层面从小有很多说英语的机会,所以日常对话并不怵。
结果这个也只会点日常英语的日本男人是在网上得到了这里有个足球训练营的消息,就巴巴的从日本赶过来当志愿教练的!
几乎不上网的白浩南都想叫这抢饭碗的滚蛋了,卧槽!这是老子的球队,谁说要教练了!
日本男人毫无骨气的直接跪下来磕头,说自己是好不容易才凑够了旅费,又反复跟自己来过这里的同胞确认了路线,历经千辛万苦其实七八天前就从日本出发,辗转香港、国,然后居然没法过境,又绕到另一个东南亚邻国,把身上最后那点钱都给了贿赂边防军人才顺着赌场那条路二十多公里走过来的!
路上还差点被赌场的人给邀请去玩……
听到这里,白浩南忍不住给李海舟指指:“你看,你看,不能说赌场王八蛋,给你筹码你不去玩,自然也不会上这个当不是?”
健壮结实的李海舟心宽:“天上掉下来的我还以为是运气好呢。”
日本男人真是一点没骨气,眼巴巴的看着白浩南希望能收留他,白浩南是没多少抗日精神,但也觉得没这必要啊,本来就是自己瞎捣鼓的小场面,如果冒出来个日本人会不会把事情整变了味,粟米儿却使劲怂恿他把人留下来:“你得学会使唤人,我觉得你在家里都不习惯要求仆人做这做那,你想想你要是有人帮你带队训练,你能省多少私人时间?”
说就说,没事儿舔什么嘴皮,还眼波流动意犹未尽的小样儿,娇蛮可爱的样子让白浩南又想扛了她上山,只能简单粗暴的把注意力岔开:“这样,你先试试带队,我看你带队的能力怎么样,另外自己尽快学汉语,这一带都是说汉语的,没人跟你说日语和英语!”
据说名叫小野铭二郎的年轻日本人嗨呀嗨呀的满口答应下来,白浩南回过头就跟李海舟寻思:“你说这小日本真是生活福利好得没边儿,到处腆着脸做大善人,还是有包藏祸心要搞坏事的?”
当过兵的李海舟笃定:“绝对没好事!小鬼子就没有好东西!”
白浩南没这么强烈的民族区分:“反正我这一路走过来,遇见各种外国人都是好坏都有,你不能因为苹果有虫就说苹果都不能吃吧,试试看。”
反正也不给工钱的,要是有幺蛾子……白浩南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就是悄无声息的干掉这小鬼子!
光是这个念头跳出来,白浩南自己都吓一跳!
卧槽,自己也习惯了随手用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赶紧念段佛经消消劲!
其实小野放下那唯一的双肩背包行李,立刻就投入到工作中去。
足球是不太需要语言的,特别是这种基础训练,只凭一个小哨,小野先做示范,其他人照着做就行了,不用语言介绍战术理念之类。
白浩南先带着队伍做了一遍给小野展示目前进度的,小野非常认真的拿着小本边写边点头,等白浩南展示完,他再来,依旧是颠球、控球、脚法、盘带这些最基本的元素,和白浩南的教导看起来大同小异,但慢慢站在路边居高临下的白浩南咂摸出点区别来,似乎这个日本人非常精细的把这些基本元素再分拆了下,细化到正脚背、脚内侧、外侧、大腿、头部、肩膀每个细节最精确的重点在哪里。
以前职业球员的眼光看来,这小野的技术也只能说是基本功扎实,身体素质和技巧都一般般,灵性更是缺乏,但偏生就是细致得有点执拗,少年们跟着他做练习,一个动作不对,他就让全队停下来,重新做,做到正确并记住为止,如果有少年不耐烦,他都满脸堆笑的客客气气,换白浩南早就一巴掌抽后脑勺了,但小野就是能不完成不罢休,有点轴的那种。
就凭这点,白浩南觉得小野的智商不可能是个探子,因为跑到这么个破地方来做义务足球教练,哪怕基地是有点联合国国际组织的光环加成,但又不是国际组织派小野来的,据说只是之前白浩南看见过那些国际组织里面的日本女志愿者在推特上发了消息,说这个地方非常缺少有经验的年轻足球教练,他就来了,这种白求恩式的动机,让白浩南非常难以理解。
你这么干到底是为什么啊?!
自己是为了玩乐,为了寻梦,李海舟是为了玩枪,为了刺激和摆脱国内的不顺,你这是为什么?
没有无缘无故的动机,肯定有原因。
但起码可以把球队交给小野来带,这不但能让白浩南轻松很多,更主要是多了种不同的训练思路,其实白浩南就喜欢钻研点这个业务,反而看得有些津津有味的不想走,下午因为年轻军人们都返回兵营了,要宽松清闲得多,粟米儿想拉他到周围去游山玩水都没能得逞,贪玩的小姑娘噘着嘴一直陪到晚饭时候,白浩南大多数时候都坐在球场边看得很认真,偶尔休息才陪她去旁边练练射击,倒是把李海舟引来喜不自禁的围观,直到弄晚饭才赶紧回到岗位。
在射击场没有正式开始捣鼓以前,李海舟就呆在这边当厨子,据说在国内颠沛流离的不如意日子里,他还真的在饭馆当过厨师,哪怕是跟人学的野路子,现在弄出来也比昂温等人要似模似样,加上他不是钓鱼就是打猎,这周围自然物产又丰富,所以他搞出来的菜肴花样还蛮多。
既然庄沉香没打电话,白浩南就叫粟米儿跟自己在这边吃了回去:“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无聊,这就是我的生活,如果周围有夜场什么的,我当然能陪你去玩,但白天如果我在训练带队,那就没得说,要么你自己玩,要么自己找事做,现在我终于有点意识到以前我的训练环境是有多好,我有多么没珍惜。”
其实粟米儿还没到无聊的地步,虽然是个土老财的外孙小姐,但在中国也上着普通高中,除了暴躁和耳濡目染的那些扭曲价值观,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个简单的女孩儿,特别在面对爱人的时候,还处在热恋中的无比迁就状态:“夜场?丽晶大酒店下面的夜总会和赌场算不算?要不晚上我们去那玩儿吧?”
白浩南想想点头,顺口叫住了汗流浃背经过的阿哩:“到我车上,手套箱里有只手枪,你自个儿带着,平时跟阿瑟多练练枪法。”
瘦高少年没有激动反应,很冷静的弯腰行个礼过去拿了枪过来,双手捧给白浩南确认了,才把这牛皮信封包着,刚失去前任主人的1911拎走。
粟米儿刚要张嘴问,白浩南努嘴示意公路那头从小镇一串车,虎头奔过来了,得分开点别让人怀疑。
小姑娘其实不傻,反而一把抓了白浩南的胳膊摆出跺脚嘟嘴的撒娇动作来,口中小声:“外婆一个劲问我跟你关系怎么样,我说你就想当我爸爸……”毕竟十多年来,大多数时间都是外公外婆把她抚养长大的,这份感情不是随便就能抹去,现在能完全向着庄沉香,估计都跟白浩南这恋奸情热有很大关系。
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满满的荡漾感呢,白浩南不得不使劲让自己脸上别露出不要脸的色彩来,粟米儿也得使劲掐他手臂才能忍住劲儿。
等这老款奔驰停在面前了才扑到车门边对当妈的诉苦:“叫王叔带我去夜总会玩,他也不愿意,叫他带我去山上玩,他就在这里蹲了一天,一整天!”
庄沉香下来笑吟吟:“建国,今天的考察非常好,大娘看了选中的环境也很中意,决定跟我一起投资做这个射击场。”
白浩南看粟米儿已经弯腰把外婆扶出来,略微诧异:“合作,投资很大么?”
庄沉香悄悄对他眨巴眼,有点无奈的意思,可能表达这也是生存之道,不让这老太婆参与到处使坏怎么办,因为她父亲在这个家族架构里面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不可能推翻,所以生存在这个环境里面,只能这样妥协。
白浩南想回应关自己屁事的,老太婆已经站在门边对他说话了:“听说今天这个大射击场的概念是你提出来的?”
粟米儿满是喜色的正要张嘴,生生忍住了,白浩南也装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我跟沉香聊天的时候谈到这个的,因为我很喜欢玩枪,所以给她提议这个点子,主要还是沉香能力强。”
庄沉香接住他的话:“这里就是建国搞的足球训练场,因为雨季的时候这里河滩肯定会被淹掉,所以射击场面积那么大,建筑规模也比较多,那就顺便把足球训练基地给合并在其中,这也是我推荐建国来做射击场总经理的最大原因。”
白浩南挑挑眉毛怎么不知道这事儿,庄沉香已经下面轻踢他一脚,老太婆就是针对这个:“资金方面我出大头都行,这件事得交给我的干儿子来做。”
庄沉香轻描淡写:“总投资四千多万,你要控股也不是不可以,但重点还是得把中国国内的消费顾客拉过来吧,建国有门路,可以联系中国的旅行社组织旅游团来,明说了吧,您那干儿子来管事,这个射击场不做也罢,坑蒙拐骗很快就能砸了射击场和我这个小镇的招牌,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如首府那边还挨着中国边境线,就在你们那边自己做。”
老太婆梗了下,感觉跟庄沉香的争斗总是占不到上风,刚倚老卖老的喊出来:“我不管……”粟米儿连忙扶着她亲热:“外婆,就在王叔这边吃晚饭吧,已经弄好了,顺便吃点再回去,妈妈也在这边吃,有什么事情坐下来再商量?”
女儿懂事,庄沉香的气焰一下就温柔了,老太婆可能对粟米儿抚养十多年也有感情,忍住了争吵,抬眼不屑的观看白浩南这片训练基地,对于动不动谈几千万投资的人来说,这里确实太简陋了,可能如果不是故意搞得这么原生态穷兮兮的样子,连庄沉香都瞧不起这个,所以老太婆在庄沉香那里讨不到好,转而羞辱白浩南:“这就是你做的事情?打着我们庄家的名声,靠着沉香在这里,你都只能捣鼓出来这么个破烂玩意儿,怎么可能把大企业交给你来经营?”
结果白浩南没脸皮:“对,我就这么点破烂水平,但是能把这个事情和沉香配合好,捣鼓成国际组织都很青睐的项目,没有沉香我屁都不是,但只要我跟她一起,哈哈,不得不说沉香确实是能让我这个屁都变得香一些!”
庄沉香立刻佯怒的打他两巴掌:“就知道瞎说!”不过动作轻得更像拂去白浩南肩头的灰尘,还就顺势放在上面不挪开,斜倚靠着:“大娘,我只就事论事,搞足球运动这个事情,目的是为了获得国际组织关注,获得更多投资和正面形象,爸也非常需要这个,这甚至能成为我们跟政府,还有其他邦之间谈判的价码,所以建国做的这件事,是我们整个家族这么多成天牛逼哄哄的能干人,都没做出来的事情,所以搞砸了对整个家里都没好处,另外黄赌毒这几样揽钱的生计是个死循环,做下去我们的名声会越来越糟,到这边来的都不是清白人,我们的社会环境也会越来越糟,所以搞射击场是在我们能做的范围内,尽可能做得正规形象能正常发展下去的一个产业,如果搞砸了,这个小镇我也就不用管了,这个跟国接壤的口岸我也没信心搞好了,因为这里的人都没了生存的方法,您可以把这话给爸说,我也跟他这样谈过的,他说他很支持,您也会支持的,对吧?”
白浩南听出来庄沉香这番话背后有大量的家族内部斗争,不过那都不是他关心的,看李海舟已经单独炒了几个菜出来,招呼粟米儿过去端盘子了,老太婆顾左右而言他:“米儿在家可是一心要养成大家闺秀,什么脏活累活都不做的,哪有来这里端盘子的?”
白浩南懒得跟她计较:“她这是孝敬您,我们都算是她的长辈嘛,端个盘子算什么?”
老太婆主要是瞧不起他:“你能算她的长辈?”
白浩南对着端盘子过来的小妞脸皮厚:“来,叫爸爸!”
粟米儿明显有个咬牙的动作,脸都红了下才能抑制住小声:“爸爸!”
这下换庄沉香给白浩南一脚踹了!
她看得懂。
219、你以为躲在这里就找不到你吗
反正晚上粟米儿都能扑到白浩南背上半撒娇半羞怒:“我叫你爸爸!我让你当爸爸……”一边说一边把白浩南的头跟揉面团似的报复打击,可那几乎就骑在白浩南肩头的动作,真跟个女儿也差不多。
庄沉香笑眯眯的坐在沙发上伸脚尖捅白浩南的腿:“不错哦,表现还不错,面对米儿她外婆,邦里很多人都能被她镇住,起码在我跟她之间,很多人都会选择跟随她,毕竟不要说我的管辖区只有这么个小镇,就连这里她除了随时能捣乱,也能想办法给我剥夺了让我一无所有。”
白浩南笑笑把肩头的姑娘摘下来抱在怀里没说话,可能他的选择是一目了然吧,总之在白浩南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处,庄沉香更是摆明了不是自己就是女儿随时都在白浩南身边保证安全,所以老太婆吃过晚饭直接返回首府了,让白浩南还以为要跟庄沉香再同床共枕几天的小心思落了空。
粟米儿终于能参与下,睁大眼睛疑惑:“为什么非要选呢?就好好的一家人不行么?”
庄沉香不说话,优雅的撑着下巴看白浩南解惑,这货却指沙发那头的美妇人:“你看你妈漂亮吧,她这么漂亮,那又不是她亲妈,当然会嫉妒了,下面的人肯定要分边站队,不可能不站队的!”
粟米儿使劲睁大眼想分辨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有几分内容,庄沉香忍不住哈哈哈笑,脚尖上再用劲些戳:“别……别听他胡说!米儿,权力是个巨大的诱惑,我们家族有权,我在这个镇上才能随心所欲,你外公外婆舅舅们在整个邦就能随心所欲,你才能想怎么就怎么,就为了争夺这个,每个人都会有私心,更别说权力还能带来大量的财富、享受,你这王爸爸要是掌管了整个邦,你看他会不会每天换个新娘!”
粟米儿又难以置信的抬头看,白浩南赶紧做出荒淫无道的帝王模样点她下巴:“小姑娘长得不错啊,要不要跟本王进宫?”结果碍于见识和表演才华的限制,最多像个街头提笼架鸟的恶少,立刻把母女花都给逗笑了,粟米儿还一头扎他怀里笑得喘不过气,这热恋中的姑娘就是容易忽略残酷的现实。
庄沉香就暗自再使劲钻下白浩南的大腿,脸上倒收得快:“米儿,这就是妈妈要给你说的,你外公外婆还有你舅舅们代表的是旧势力,包括其他几个邦的掌权者都一样,他们妄想能世世代代当个大王,在自己底盘上为所欲为的大王,但时代是在变的,周围每个国家其实都在变,中国是最为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会影响到我们生活的每个地方,再想靠着黄赌毒带来暴利,带来一切已经不可能了,起码在不久的将来会变得越来越艰难,所以我们要主动做出改变而不是慢慢等死,他们不愿意放弃眼前的暴利,自然就会跟我之间产生矛盾,这就是你死我活的矛盾,明白么?”
粟米儿似懂非懂的慢慢点头。
白浩南知道这其实更多是说给自己听的:“为什么他们不能自己搞?你不是说了邦首府还就在中国国境线边上么。”
庄沉香顺手把大波浪的长发捋到另一边,似乎都能散发出成熟的馨香来,顺便舒展的斜倚在沙发上看这边:“那边名声已经烂了,更主要的是所有人都在那里赚钱,隔河偷渡的,办签证的,放高利贷甚至治疗性病的,每个环节都形成了产业链,想要搞个名声好的射击场,游客来都来了到处玩玩,被赌场抓了,或者骗着吸毒,又或者染上艾滋,怎么办?不可能为了射击场取消其他部分,那都是很多家族的生意,一个赌场都有好几家各种背景的股东,一条街几十家卖猪肉的赌场,卖猪肉就是指把人骗过来绑票,一家一年上千万收入,能为了一家射击场放弃么?不可能的,只有在这里,这个已经衰落的小镇边缘,只针对玩枪的顾客,主题性的专门做这个,其他都不沾,才能让玩的人放心,也只有在这里才是我基本能控制住局面的地方,毕竟我想洗掉原来这些行业做正当生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一直在跟联合国有关组织打交道,但除了没有拿得出手的正经项目,就是身边没人,来这里的都奔着黄赌毒的暴利,要不都有案底,直到你……”
白浩南没有试图去分辨那眼里情感的真假,只是把腋下的弹匣包稍微挪了挪,让粟米儿躺靠得舒服些,低头看着这娇憨的姑娘脸蛋:“嗯,好好搞吧。”
粟米儿忽然激动下显摆:“他其实多认真在做,今天还给我解释了商业规划的步骤,要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在国内甚至国任何一家正规公司,这都是白领们最基本的认知,但是在这里,那就是很规范很先进的思维方式,起码代表了一种正常的思维模式,而不是动不动就烧杀抢掠,连庄沉香听了都兴致勃勃:“嗯,要不我们把你那位前女友,请过来好好谈一下,干脆把所有交给她来运转,毕竟我对商业其实不太懂,你又是主要负责足球的,以后你来管理,她肯定也放心,不过米儿……就不能惹恼了投资商哦?”
粟米儿立刻又嘟嘴:“怎么又是我吃亏!”
庄沉香开始专心逗女儿:“因为你想跟他有恋爱关系甚至婚姻关系,那么就是具有独占性和排他性的,遇到任何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女性,你这种矛盾就很容易成立,你也会变得很累,你看看他这样儿,要不是我们小镇上确实没啥漂亮姑娘,每天都能把你气得要杀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这样。”
粟米儿瞪大眼扭身针对白浩南:“还是我的错咯?”
白浩南更无辜:“难道还怪我咯?”
庄沉香哈哈大笑,恐怕这样的家庭环境确实让她紧绷的情绪缓解很多。
不过白浩南回头却没联系于嘉理,他知道自己一说,那姑娘应该会来,哪怕已经结婚或者又谈恋爱之类,跟男女之间无关,就算是朋友关系,只要能赚钱,于嘉理于情于理都会伸手,那么自己更要把这事做成确实能让她有利可图的生意,而不是一大坑,得落实了再联系她。
和之前听庄沉香说要自己当总经理时候的反应不同了,跟庄沉香商量几句,第二天一早带着两支球队做了简单训练以后交给小野继续带队,白浩南带着李海舟、阿瑟、阿哩一同前往那个射击场的拟建地点考察,粟米儿当然是作为向导和白浩南的秘书喜气洋洋的坐在副驾驶抱着狗陪同。
无论有意或者无意,一次次的搞砸,白浩南感觉这次是真的在很用心承担起责任来,庄沉香说得有道理,这是好事,改变这个镇子命运的好事情,也是白浩南觉得自己能做的事情,哪怕是为了帮这母女花,他都觉得自己应该担起这个责任来。
责任,这种以前他从来都避之不及的东西,这回竟然被义不容辞的担起来,这种改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李海舟真是个爱枪的,把白浩南拿给他的那支ak步枪横放在大腿上坐得端端正正,左右俩少年都被他挤到车门上了,但阿瑟时不时瞄白浩南一眼,等待任何暗示明示,阿哩则低头不语的提着那支手枪不停在手指间变换动作,因为白浩南对于玩枪的说法就是熟能生巧,他不懂军队是怎么来的,以踢球的经验来说,没事就把玩,迟早也能把枪玩出名堂来,所以这少年那略显修长的手指就一直挂着手枪。
感觉那枪口时不时就会转过来对自己,李海舟都心悸:“摘了弹匣没?”
阿哩简短:“没弹匣,重量不同。”
前退伍军人只好无奈的伸手检查保险都挂上,才能放心:“这一路抖得,也幸亏是1911,换以前我们部队的手枪没这么多保险,稍微走火就坑死人了!”
阿哩没表情也没笑,只能听见那么一丁点手枪机件碰撞的声音。
十来公里的距离说着就到,这段公路还是很平整的,主要是兰德酷路泽开始爬上到处都是坑洼的路边山坡,只有上了坡才能比较全面的看清这块公路边场地。
选这里是曾经这里平整过一大块,前两年想做免税产品交易市场,其实就有点走私货的意思,利用这里没有关税的优势,卖给邻国特别是中国游客,结果邻国也穷,中国游客不可能专门为了买点免税商品跑几十公里山路,说到底还是没有核心产业吸引人。
下车后的李海舟比较激动:“肯定吸引人,我到国旅游就为了去靶场玩儿,好多中国游客,国内还有那些军迷群体……反正我知道还有移民到国外就为玩枪的。”
白浩南也挺喜欢玩枪,但是对这种有点极端的做法又觉得不太能理解。
但来看就是非常认真的勘察,李海舟在东南亚玩过好几个营业性的射击场,规模大小都有,但肯定都不到这么大,所以能提出很多用户体验的建议,白浩南都专心听了,李海舟也对他只听不记表示怀疑老板是不是在认真听,白浩南笑着给他复述,整个占地过三百亩地的射击场,李海舟推荐挨着应该是障碍靶、纸靶、金属固定靶、移动靶区,适用于不同的长短枪甚至多枪种交替的靶场,室内靶和室外靶的分布,刚才李海舟唾沫横飞的说了一个多小时,现在白浩南慢悠悠的都能复述出来。
李海舟真心实意的服了,不是服白浩南的天赋,而是认为老板确实认真:“真的,您这劲头不管做什么都能成功,我就不行,除了部队上的这点事情,别的我都做不好。”
按照年龄来说,李海舟还大些,白浩南伸手拍拍他肩膀:“会的,找准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能做好,这是我现在慢慢得到的体会。”
李海舟那就更积极些:“吃的餐厅,这周围需要修建的住宿区,其实我建议不用在吃住上面搞得太豪华,最好就模拟军营的样子,别人来发套军装,感觉当兵,很多人都说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大多数人还是没有机会当兵,就在这里体会了,收费高点也过得爽啊。”
白浩南回忆自己在若温少将的兵营里体会,慢慢点头,回头也征求粟米儿的意见。
小姑娘觉得自己被重视,终于在正式参与成年人做的事情,很兴奋的说些能用不能用的看法,譬如陪着来的女眷怎么安排之类,李海舟说那就送到国或者别的景点去玩儿啊,这里就是男人来玩枪的,白浩南笑着点头,但说所有服务员应该从镇上周围招那些年轻小姑娘来培训用枪以后当玩枪的助理,这点就跟他不多几次到高尔夫球场去装逼得到的经验差不多,一定要有逼格,这些小姑娘还要穿得很漂亮很有……他形容不来:“反正就是又有玩枪的感觉,还要很妖艳。”
李海舟赶紧鼓掌,粟米儿哼哼,但承认白浩南说的这个有道理:“臭男人就最喜欢这些调调了。”李海舟赶紧偃旗息鼓免得得罪人。
结果白浩南又开始问阿瑟和阿哩这方面能不能招到小姑娘,前者熟悉镇子里,后者对外面的寨子更了解,也能试着参与讨论,阿哩还感谢王叔,因为他们寨子里的年轻小姑娘除了当兵,几乎没有走出来的机会,因为这周围没有工厂,没有打工的机会,更不太可能像粟米儿那样随便能进入中国求学开阔眼界。
中午饭都是到十公里外那个邻近中国的边境口岸吃的,明显这边虽然没有小镇,但山民过来聚集开市的热闹和欣欣向荣的程度明显比镇上还好,毕竟国自身还是跟中国比差太多,人们会自发的朝着那些有油水的方位集中。
下午再看再讨论,白浩南脑海里已经有个很成型的东西了,提前把李海舟他们丢回训练基地,带了小秘书到办公楼,随便找台电脑,他口述粟米儿打字,挺能配合的做了一份相当详尽的商业计划书。
还是得益于当初在桂西的那段日子,哪怕是吊儿郎当去于嘉理的办公会上露面,也架不住天天都去,那位小婉和陈美娟每天也能帮他整理出来汇报文件,反复听反复看,不会作诗也会吟,起码那些套路白浩南是知道的,标准的商业计划书格式,分条分款,来龙去脉都能头头是道的罗列出来。
对白浩南来说这真是个突破,他主动开始寻求商业上的运作考量,虽然还缺乏最主要的国内市场考察,但起码等庄沉香晚上看到的时候,惊喜不已,放眼整个邦,甚至相邻的几个邦,这些山大王似的自治架构中,要找个能做出类似东西的人,恐怕是很渺茫的,正儿八经有点商业头脑和正常商业运作思维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生存,哪怕有,也没有耐心慢慢爬到能跟决策层沟通的地步。
所以视若珍宝的翻来覆去看了几天,粟米儿更是对这份自己亲手炮制的计划书觉得骄傲万分,成天在旁边得意就差摇尾巴了,庄沉香下定决心:“走吧,我已经把部分计划书发给了我的父亲,他要你到首府跟他面谈,我们明天一早过去,必须要把你推出来,你才是家里的男人。”
所以隐藏是没用的,南哥这样骚包的男人无论在哪,都像黑夜里的萤火虫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怎么可能去当个卖猪肉的。
220、杀鸡也要用牛刀
有种要进京赶考,而且是直接上殿试的感觉,白浩南不紧张面圣谈什么的问题,因为他压根儿就没指望从那位一直给他不太好感觉的庄天成庄老板手中得到什么,他只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那啥,有防弹衣没,钢盔呢?起码得给我来个护裆吧,遇见什么不开眼的把我给暗杀了都还好,就怕来个手潮的万一上不上下不下,正好把我阉了那才是生不如死!”
庄沉香风情万种的白他一眼:“我们娘儿俩随时跟在你旁边当盾牌行不行?这么大个男人,怎么还这么怕死?”
白浩南不怕认怂:“哦,我当然怕死,其实我觉得打个电话就行了,我这么威武帅气隔着电话就能让你老爹觉得是天才,不用再淘神费力的过去当面谈吧?”
粟米儿站他这边:“我觉得外公也怕死,小心没大错……”然后话音一转:“妈妈,我今天晚上陪他睡!”感觉这才是她关心的目的,看了当妈的表情似笑非笑还赶紧解释:“去了说不定会留在那边办事,我俩就没机会亲热了,还只有你俩做做样子,我可舍不得……”一边说一边带着鼻音摇庄沉香的手臂。
当妈的还能说什么,遥遥的指下白浩南警告他注意分寸,借口自己晚上再研究下文件,放了女儿一马。
其实说到底,白浩南跟粟米儿正儿八经的同床共枕还近乎于没有,毕竟上一次在白浩南那个租用的小房间里,大半夜都癫狂去了,而且那小套间的条件也太差了点,相比现在的舒适卧室,粟米儿肯定觉得状态非同一般,得了肯定就神神秘秘的先跑庄沉香卧室去,偷偷拿了个衣服包钻白浩南那边的卫生间里,留下庄沉香和白浩南坐在客厅,两位都是久经考验的风尘过客,却偏生都得容忍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于是哪怕以白浩南的厚脸皮,也有点讪讪的:“米儿……还好,除了脾气大点,其他还好,都像你。”
庄沉香调整一下坐姿,让自己放松点:“不管怎么说,我都把米儿交给你了,如果能一直留在我身边那当然是一家和和美美的最好,但假如这里有半点危险,我只求你能带着她回到中国去,起码给她个安稳平静的生活,现在这样……确实是步步惊心。”
白浩南思想改变了:“步步惊心……才能促进提高,如果真是安逸平静的生活,那就变懒散了,起码现在我觉得我的警惕性和防备心不是一般般,对于做事的渴望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在这种世道,光是想活下来就很难得,更何况跟着你还真是想做点什么。”
庄沉香笑了下,看得出来想亲近些,或者说她习惯于用肢体语言来笼络人,可稍微动动,就觉得两人还是这样隔着点距离坐比较好:“能陪……就尽量陪着我,好么?”
白浩南正要说话,卧室那边探出张青春逼人的脸蛋:“建国……来!”光是从脖子那块儿看起来好像没穿什么,所以瞥见庄沉香的目光,立刻害羞的缩回去,但声音没消停:“快点!”
真心有种去窑子里,面对鸨婆正在聊天,却被头牌叫进房间的感觉,白浩南挠挠头起身,但想想还是过去伸手抱了下庄沉香:“早点睡,我会支持你的。”
庄沉香笑笑,比他还先弹起来跳着进自己卧室了,还用手势提醒白浩南记得计生用品。
原来粟米儿不知道从哪里去学了个什么白纱裹在身上,里面就穿了个肚兜儿,据说还是从她妈衣柜里找到的,若隐若现的很有诱惑力,最主要是她自己很有感觉。
所以这一夜又有点折腾,年轻小姑娘完全不考虑白浩南明天就要上考场,一点不顾及他会变软脚虾,抵死缠绵,无尽索求,最后是庄沉香忍无可忍的过来敲门:“明天一早还要出发,你们消停点!”
后面才转为静音授课的,其实更刺激初尝滋味的小姑娘,反而是白浩南有点告饶,不是身体吃不消,而是没这么大的折腾劲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不是青春年少恣意妄为的小孩子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多少还是有点黑眼圈,得了庄沉香在他额头重重一记板栗。
不过也不是很早,这样的地方当然不存在什么早高峰堵车之类的问题,主要还是所有东南亚人生活节奏都比较慢,懒散得多,差不多十点过吃了早饭,白浩南才陪着母女俩下楼上车。
本来庄沉香叫白浩南坐自己的虎头奔,白浩南却时刻不忘鸡贼本色,非要开着那辆白色越野车到河滩训练基地,用这车换了那辆绿色“悍马”军车,当时从国第六军若温少将卫队手里开出来的车,连纳猜都说只要白浩南开着这辆车,在整个缅奠北部地区别人都要掂量下分量,现在果然是用上了。
庄沉香哭笑不得,隔着车窗都指白浩南:“你呀!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耍心眼的机会!”
白浩南心安理得:“无数个细节叠加起来可能就是优势,这是我一贯的作风,走吧!”
昨晚就打电话给阿瑟让他安排准备了,七八个步枪弹匣和白浩南跟李海舟的两支ak步枪都捆锁在前排座位左右,连那支一直被李海舟拿去打猎的狙击步枪,现在白浩南知道这叫svd,其实也是中国仿制前苏联的版本85狙击步枪,也和两个弹匣一起安稳的放在车后厢里,为了保命,白浩南肯定要把自己所有的筹码都堆上,李海舟把车钥匙给他的时候,还神神秘秘的给白浩南耳语叮嘱了好一阵。
结果就是耽误这几分钟,粟米儿偷偷摸摸从虎头奔上下来,摸到窗户玻璃都没有的破越野车上,美其名曰帮白浩南照顾阿达!
人家狗子从国内山区到桂西,又从桂西穿越好几个国家来到这里,什么时候需要照顾了,一人一狗和谐得很呢。
等白浩南挤眉弄眼的提着个塑料袋上车来,庄沉香也哭笑不得的爬上这辆越野车:“你说你俩都什么事儿,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腻乎,到了首府别人看见不就出问题了,来来来,米儿跟我一起坐在后面,这个车看起来怎么怪怪的,坐垫好硬!这狗叫什么?”
行政长官真的很忙,除了晚上睡前能抽空聊天算是偶尔的放松,白浩南觉得她就是不停的到处开会,到处巡视,所以连家里同居了快一个月的这条可卡犬叫什么她都不知道。
白浩南探头出去给虎头奔还有保安越野车的卫兵头头示意出发,回头看见粟米儿正在好奇的探身想翻看他那刚拎上来的袋子,赶紧扑上去夺下厉声:“别碰!”
几个小时前还亲密无间的男人忽然这么凶,小姑娘瘪嘴瘪嘴的竟然马上哭了,哪里还有当初刚见面时候的凶蛮,就是个谁都怜爱的普通恋爱女孩嘛,庄沉香连忙伸手抱了女儿大骂白浩南:“干什么呢!什么宝贝东西碰不得,你还要凶米儿,真是看错你了……”其实口吻更像是哄小孩子,眼睛睁得大大看白浩南做眼色,让他哄。
平时确实很少看见白浩南跟人急眼,更别提女人了,他也觉得自己刚才着急语气不太对,一边打着车跟上车队,一边探手到后面:“啊,对不起……咦?”一转头却发现手放在庄沉香胸口呢,之前确实是粟米儿坐在这方位的,可当妈的倾身抱女儿嘛,正好方便了白浩南的爪子握住,这家伙一脸抱歉的收回去却忍不住捏了捏,庄沉香只好把大腿上放的文件夹抓起来拍他脑袋了:“喂!问你什么宝贝东西呢!”却也不吼白浩南这禄山之爪。
白浩南颇为回味比较了下手感,才小心的提起那袋子示意下:“炸药!据说一块儿就能把我们这车上全都炸死了?”
这下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姑娘都目瞪口呆了,庄沉香更是小声尖叫:“那!那你放在车上干嘛?扔了,扔了去!”
白浩南不听话,伸手挂在副驾前的手套箱上晃悠:“老李说这个只要不折腾就没事儿,还得把这个Сhā上……”说着从兜里摸出来一把圆珠笔芯似的塑料管。
后面的母女花忍不住同时伸手打他的头:“你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你能不能再胆大些?!”
白浩南愣了下哈哈笑:“你们这评价能不能统一下。”
反正粟米儿是马上就破涕为笑了。
庄沉香也乐淘淘的抱住女儿:“有这个必要?我三天两头都要回去首府,那我不得非要开辆坦克?”
白浩南嘿嘿嘿:“你很难理解我这个外来人口的不稳定心态,问问米儿,她给我说的那些关于你父亲的细节,就足够吓唬我了。”
庄沉香立刻转头攻击女儿呵痒:“好啊,外公那么疼你,马上就转头说他坏话,怪不得说女儿都是胳膊肘往外拐,有没有背后说妈妈的坏话?”
粟米儿看起来很怕痒,立刻落荒而逃的求饶,但稍微得到点空隙就忍不住反击,总之看上去哪里像母女,真是姐妹花还差不多,特别是庄沉香现在也脸蛋红扑扑,充满热烈的欢乐兴奋,让白浩南时不时都从后视镜里面看风景。
其实从小镇到邦首府不过六十来公里,说到底,整个邦的横跨尺寸也不过一百多公里,但总归这里就是一方自主天地,俨然一个国中国的感觉啊。
明显路边偶尔能遇见的山民、村落人口,看见这前呼后拥的虎头奔经过,都会在路边恭恭敬敬的鞠躬行礼,不知道确实是因为庄沉香把这一带经营得比较亲民,还是因为整个邦都对首领很信服。
所以一直夹在车队中跟着虎头奔的白浩南觉得没什么难度,瞥见好像庄沉香疯得衬衫都从长裤里面拉出来,露出点白生生的腰,才涎笑着转头借口问这个问题,庄沉香一看见他的目光落点就反应过来,尽量红个脸,再啐骂着使劲拉自己的衬衫,可粟米儿这时候赶紧抓了机会呵痒,她的t恤也歪七扭八不成样,阿达早就惊恐的躲到整个军车后厢角落,远离这俩疯狂打闹了怕有半小时的莫名其妙生物。
然后就在这一刹那,没了风景可看的白浩南刚恋恋不舍的打算把头扭回去,就发现庄沉香的眼光穿过他,陡然变得惊恐万分!
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的白浩南甚至还没回头,脚下已经重重的踩了刹车,本来只是用余光瞟着前车尾部距离的眼光正式扫过去,一幕他从未看见过的光景,反正他看见的时候,那团闪耀着红光的东西已经带着尾部浓浓的白烟,直接扑进前方十来米距离的虎头奔里,接着轰然爆炸!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40火,缅奠北部的军事行动中,很少看见这种40毫米火箭筒,也是中国国内仿制的前苏联武器,著名的rpg,因为军用物资匮乏,这一带**武装只能用火箭筒的发射器,装备自己做的简单弹头,原理其实跟国内烟花窜天猴差不多,威力也大不到哪里去。
但只要有个懂行的在这里,只要看见那白滚滚的浓烟,就知道这是火箭发动机燃烧后的结果,这必然是枚正宗火箭弹,原本是设计用来打五六十年代坦克的火箭弹!
现在仅仅是面对一辆最多能防范点普通手枪弹步枪弹的虎头奔轿车。
反正白浩南的挡风玻璃视野中,能看到的就是那辆起码有十多个年头的虎头奔仿佛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撕裂,接着朝四面八方迸发炸开!
其中甚至能恍惚看见一具扯开的身体残肢!
如果不是已经经历过两三次枪杀,如果不是成天都在把玩枪械,白浩南这个时候一定会吓得呆若木鸡!
这才叫爆炸!
绝对不是**十年代港片里面炫目的火光冲天,汽车都能腾空的虚假场景,就是闷哼一声般的爆炸,甚至连火箭弹之间窜进去的动静都小得好像只是个窜天猴,但后面炸得四分五裂的场面,白浩南绝对相信自己终身难忘!
也许从选择这辆军车前往邦首府开始,白浩南就已经把脑海里面绷紧了弦儿,现在好像启动了早就演练过千百遍的应急程序,毫不犹豫的立刻挂了倒挡就猛往后面退,不顾这猛踩油门的后果哐一下撞到什么车,立刻又挂上前进挡,就在这只容两部车对开的公路上强行掉头!
先撤!
这时候的白浩南甚至连前后那几辆保镖随行车辆都信不过,忙乱中只是探头对外面挥挥手示意,不敢叫喊引起注意,感受着车轮已经撞击到了路边土坎上,只能机械的反复前进后退档切换,以绝对可以霸占揉库小能手称号的鸡贼敏捷,冲出这片乱成一团的路面,这时候那爆炸火箭弹带来的滚滚白烟刚被正午阳光驱散开来,一阵炸豆子般的枪声就在公路两侧响起!
可能就短短十来秒的时间,如果呆立在当场,这时候就有很大的几率被伏击的枪弹直接打成马蜂窝!
对的,哪怕是白浩南这样毫无战斗经验的家伙,都能直觉这是伏击!
221、螳螂捕蝉,金蝉脱壳
经历过狂风大浪的庄沉香倒是第一时间跳起来俯身到副驾驶旁边抓步枪,只是白浩南为了这边不被人偷走,把锁扣扣上,慌乱中很不方便从后面摘取,更何况车辆还在剧烈的摇晃掉头,动作更是大得类似甩尾,军用车的座椅都是半截靠背,根本没头枕之类,所以起身的庄沉香只能伸手抱住白浩南的肩头,而且一旦抱住,好像就决定要把这强壮的男人当成依靠的大树,又或者是干脆给白浩南挡子弹?
反正整个胸口压在白浩南头上,双手锁住他的肩膀,紧紧的!
粟米儿这个时候还是显得稚嫩不少,只来得及一边尖叫一边弯腰抱住母亲的腿。
白浩南感受着弹性十足的后脑勺触觉,驾驶技术有超水平发挥!
反正那枪声连片响起的时候,他好像只恍惚听见车尾厢那边有零星的咔嚓两三声,反正还没车身和其他车辆撞击的声音大,跳腾着冲离车队以后加足油门朝着小镇的方向狂奔!
这时候的白浩南还来不及颤栗,但能感觉到脑侧那圆鼓鼓的胸口急促心跳声,而且把他锁骨紧紧攥住的双手格外用力,似乎在用这种力度强行压制自己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听着粟米儿的尖叫声哼唧,那就连续喊:“阿达……”
狗子的脚爪在后面金属货厢板上发出声音靠近,白浩南心中大定,自己关心的人和狗都还活着没事,那就万事大吉,甚至还有闲心调侃了:“师傅,**是要动起来的,小马达的频率最好……谢谢……”
庄沉香没有理会他这个蹩脚的玩笑,甚至没有反应,只显得手指更用力,白浩南的锁骨周围都觉得有点疼了:“喂!有感觉就大声叫出来,这里没有别人……”
庄沉香的胸口却明显在深呼吸,很大幅度的呼吸,然后缓缓的吐出声音,有点漂浮不定的声音:“杀我……是……谁要杀我,老头子?老太婆,还是谁……”
没错,上位者考虑的往往就是根源问题,这样的事件到底是谁策动的,这么**祼的伏击,如果不是因为她心血来潮的转换了座驾,整个邦甚至整个北部区域,所有自治邦领跟政府军方面,都知道这位庄天成的三小姐公开出行绝对是坐在这辆虎头奔上的,这也是北部区不多的几辆防弹车之一。
以战争专家的眼光来说,其实这种车队最容易被伏击,一来远离了三小姐自己的地盘,最多不过几辆车上十多个卫兵保镖随行,反抗能力很弱,二来更重要的是从小镇到邦首府就这么一条路,而且这个目标太过明显,沿着毫无可变化性的固定路线前进,可以说在面对突然袭击的时候,几乎无解!
唯一能庆幸的就是对方可能也只有一枚火箭弹,用在了最重要的虎头奔上,接着因为浓烟白雾加爆炸,有那么丁点混乱笼罩的时间,白浩南机敏的抓住逃离了!
可能谁都没想到那辆看起来连车窗玻璃都没有的简陋军车,实际上才坐着最重要目标。
但这可能是保镖头子或者军事专家考虑的问题,庄沉香只在乎自己活下来后,那究竟是谁要杀死自己!
这时候的每一个判断也许都是致命的,如果是老头子大义灭亲,恐怕连镇上都不能去,那里可是有整整一个邦里驻扎的加强营!
回去就等于自投罗网!
她太清楚女人在这种争斗中如果落入最后的悲惨境地会受到什么样的棱辱跟折磨了!
老太婆呢?
其他人呢?
这一个个选项带来的都是截然不同应对。
所以在白浩南加速回撤的时候,她只是从喉头挤出来:“如果……如果,被包围要被抓住,你……杀了我,朝我脸上身上开枪,打得越烂越好,我不想别人碰我!”
白浩南听得有些不寒而栗,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哪怕是顶着两座软绵绵的大山,还是从身体边缘看见了如花似玉年纪的粟米儿,正当青春年华的少女模样,面带惶恐惊吓,现在也伸手过来想抓住白浩南的胳膊,这样的女孩儿也要开枪打烂?
这才是战乱的真实面目!
没有规则,没有法律,没有保障,随时可能葬身火海,随时都有爆炸和枪击!
神经没有松弛甚至没有崩断的时候,只能无时不刻都绷着!
还好这个答案很快就给出来!
刚刚转过一个低平起伏的山头,枪声已经几不可闻的时候,连庄沉香都松了一口气,顺带松开胸前的白浩南准备坐下去,突然就从路边冲出来一辆车!
这条路上基本就没有车的!
已经好久没有正常的生活秩序,所以从首府到小镇这条唯一的道路上已经很久都没有公共班车,只有军事车辆跟物资运送货车往来,路边时不时能看见的寨子,全都是木板搭建小楼的那种破烂小村落,除此之外根本就没有车!
但现在这辆皮卡车分明带着很强的目的性突然从路边树丛背后冲出来,狠狠撞在军车车头上!
那场面,简直就像白浩南当初那辆蓝色小跑车被工程铲车直接掀掉车头的情景再现!
只是这回,皮卡对“悍马”,实际上也是皮卡车的假军车分量相当,如果撞实了,被拦腰撞住的假军车一定会遭受重创。
但对方肯定万万没有想到这是辆假悍马,更想不到的是为了假装得尺寸都差不多,这辆皮卡车几乎加宽加长了整个车头,用角钢焊出来框架再蒙上铁皮的假壳子。
白浩南真的想不出第六军为什么要这样假装一部悍马车,威风?还是为了骗军费,又或者别的原因,反正在这一刻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那辆冲出来的皮卡车肯定久闻悍马大名,知道这种自重好几吨的美军制式军车不是普通民用车能撼动的,所以特别朝着车头撞过来,试图用撞歪的方式别停悍马,甚至都能看见皮卡车后面举起的步枪了!
枪口朝着这边挡风玻璃马上就哒哒哒的扣动扳机的感觉,可那万万想不到的车头空架子立刻被皮卡车整个撞掉,然后这辆车就好像使尽全身力气出拳,却扑了空的拳手,撕下那车头,直接从假悍马发动机舱前面唰的扑过去,冲出路面一头扎进另一边的土坎下!
从发现撞击就猛踩刹车希望能躲过这一劫的白浩南正好这时候狠狠的把车停住,刚要轰油门重新起步,庄沉香已经拔出她后腰的银色手枪拉开车门:“抓活口!我要知道是谁杀我……”
白浩南闻言立刻也推开驾驶座门,他就能一手拽下门边靠着的ak步枪:“米儿!跟过来!”
真的是下意识,对白浩南来说,战斗就像足球,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应该是战友,甚至连阿达都飞扬着长耳朵跟着他跳下来。
但仅仅不过几秒钟以后,白浩南就有点后悔叫粟米儿跟着自己冲到现场了。
那辆皮卡车的货厢里站有两三个枪手,手里端着ak步枪的枪手,却被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头扎进半米多高的路边土坎,车辆翻滚着直接摔出去,这种交通事故摔出去的人能有几个还完好无损的?
就算地面有树丛草丛,那依旧是七荤八素,庄沉香给白浩南展现出她虽然没多少战斗技巧,但绝对经历不少。
脚上还穿着一双中跟皮鞋的小镇行政长官,猛然跳下土坎,毫不畏惧的直接冲到甩飞好些零件的倒扣车头边,双手持枪半跪对着里面的驾驶员厉声嘶吼:“谁!谁让你们来的……”
这就是白浩南跟粟米儿听见的声音,远远的感觉那女声都扭曲了!
接着就是枪声!
还好是庄沉香的枪声,那支银色手枪在半米不到的距离上扣动扳机命中目标,接着对准下一个!
这次连询问都没有,直接开枪,啪啪啪的手枪枪声回荡在这边阳光普照的热带路边树丛里!
白浩南甚至能看见有个皮卡车后排的枪手,艰难的带着满头血迹想爬出来,但迎接他的居然就是弹头!
太近了!
白浩南不懂手枪弹头刚出膛的时候其实还没达到最高速,这个时候遇见骨骼非常容易翻转,也就很容易在头颅里面炸开大洞出去!
所以他终于在四五米的距离上欣赏到真正意义的爆头,一点不热血沸腾,只有恶心!
那种看见人面部变形,接着脑浆夹杂着红色一起喷涂到墨绿色皮卡车身上感觉,只会让人恶心!
最后跳下来的粟米儿刚拔出自己后腰的手枪,哇的一声就扶着土坎开始泛呕!
经历过几次的白浩南稍微好点,有种喝多了洋酒整个胃部都在翻腾的强行压制,迈开大步冲上去想帮庄沉香掩护遮挡,结果只听那手枪啪啪啪的变成咔咔,接连两三声扣空扳机打完弹匣的声音,接着庄沉香站起来,一手抓过白浩南手中的步枪,转身朝着远处那几个被摔出去正在地面痛苦翻滚的身体开枪了!
而且她可没有什么讲究精确射击的两三连发技巧,就是发泄一样的扣着扳机不放!
ak步枪是全世界出了名的连发后坐力巨大,就算是个成年壮实男子都很难控制这种强劲后坐力带来的枪口上扬,可从小就在这片战乱土地上长大的庄沉香给白浩南展示了什么叫土法上马,既然控制不住这种乱抖的枪口,那就索性不控制,然后竟然把步枪平放射击,枪口不停上扬的步枪现在变成了水平扫射!
那几具倒霉的重伤员本来就头破血流,现在干脆被打了个透心凉!
这可是以火力凶狠著称的ak步枪,在这种七八米距离上可能每发命中身体的子弹都会打个对穿过!
以白浩南随时都把弹匣填满的习惯,整整三十发子弹瞬间清空!
等白浩南跟上来的时候……只能去收尸!
一边摸出兜里的步枪弹匣丢给面容扭曲的女人,一边提着那支小巧的格洛克手枪靠近地上的身体,确认都已经死得极为难看,还是忍住呕吐的**,伸手捡起地上的两支步枪,转身拉站在那还有点发呆的庄沉香:“走了!免得追上来……”
庄沉香使劲摇摇头,飞扬的长发都甩到了嘴前,所以声音有点含糊不清,更像喝醉了似的摇晃身体:“姓廖的!姓廖的来杀我,就是那老太婆的干儿子,你记得么?”
记忆力超群的白浩南怎么不记得,当时庄沉香宣布要让他当射击场总经理的时候,老太婆就说要把管理权给她的干儿子,不过白浩南在乎的是安全:“走……赶紧走……”
庄沉香终究还是这个邦传说中最狠毒的女人,突然转身就朝着土坎跑去,还叫喊试图去倒扣车体里面捡步枪的白浩南:“上车!上车,往刚才的山坡上冲!那个山头能看见伏击的地方,据说姓廖的就在伏击队伍里!”
白浩南还没这么强的战斗敏感性,但够听话,听行家的话,冲过来一手托住庄沉香那沉甸甸的丰臀往上推,另一只手干脆拖过来粟米儿,接着双手直接甩上去,自己才抓着旁边的树枝攀爬,随手扔了手里的步枪到车里,最后跳上来的是阿达,没了引擎盖和前保险杠的假悍马立刻轰鸣着朝另一侧树丛草丛冲进去!
难度不大,顺着被那辆皮卡车碾压出来的车辙往上冲就可以,正如庄沉香对这片地形的无比熟悉,很快皮卡车还没冲上山头,就看见那边好几股浓浓的黑烟在升腾,还有零星的枪声在响起!
无比清晰的枪声中,庄沉香已经拍打白浩南的肩膀:“停车,我们悄悄爬上去!”
这时候的白浩南当然听从命令,抓了步枪跟着跳下,粟米儿还是差点,全身瘫软无力的侧卧在后排座椅上无法动弹,白浩南很清楚她就是被猛然刺激以后身体内剧烈分泌的肾上腺素击倒了,可能这小妮子从来都没有这样全身强劲分泌肾上腺素,这种人体自身产出的兴奋剂,也能让从未有过经验的人瞬间兴奋过头,全身肌无力……新球员第一次上大场面正式比赛的时候,就很容易出现这种事情。
所以只有两个成年人小心翼翼的顺着土坡探出头去,看见的是几百米外,到处一片狼藉!
远远的十多个胸前挂着子弹袋,头上还缠着红白方格头巾或者小圆帽的武装分子,正游走在每辆被打得七零八落到处冒烟的保镖车辆边,时不时对着那些还在动弹的身体抵近射杀!
无比冷酷的枪杀伤员……
然后唯一一个没有挂子弹袋的年轻男人,正急不可耐的蹲在虎头奔残骸周围,用个灭火器洗刷辨认尸体。
庄沉香的牙都要咬碎了,狠狠的举起步枪……
却被旁边白浩南伸手给摁下来。
222、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不能被愤怒带走了理智。
这是白浩南在球场上最习惯的一条准则。
回想他在球场上那些不要脸的举动,其实都是在撩拨技战术能力高于他的对手愤怒并失去理智。
如果自己也失去理智了,怎么能做到这个?
所以白浩南是理智冷静的:“远了……打不到,你看准等着我拿狙击步枪!”说完转身弓着腰回到车上,从后厢拉出那支一米多长的svd和两个备用弹匣的同时,居然还能分秒必争的在粟米儿那剧烈起伏的高耸胸口摸了一把!
真是不负浪子白日天的江湖美名!
所以惊魂未定的小姑娘也跟着下车来,慌乱的拉着白浩南的t恤下摆爬上土坡山头。
热带雨林地区的参天大树只要靠近居住区和公路的,大多已经被砍伐得差不多,所以这光秃秃的山坡上只有后来长起来的杂草,这倒是方便白浩南慢慢把细长的枪管给伸出去,然后细致调节那只很有些使用痕迹的瞄准镜,再次感谢**方的武器杂乱,又或者说是若温少将身边能找到各种枪械把玩,白浩南虽然经常练习的是美式狙击步枪,但对这种前苏联瞄准镜里面的刻度线也不陌生,琢磨了一两分钟,庄沉香都有点不耐烦:“好了没,人家都要走了!”
白浩南把那俩备用弹匣拿起来放在步枪旁边嘀咕:“差不多了,我说你们这些当领导的就是瞧不起手艺人,当初那姓李的也是叽歪狙击手搞好没,着什么急啊……”
庄沉香不知道是不是想起自己那躲过暗杀的一幕,焦躁的气息不见了,声音立刻温柔:“好好好,其实只要把他给打伤留下,这么远,其他枪手应该很难对我们产生威胁吧?”
白浩南恍然大悟:“我靠,老板你早说啊……”话音刚落,他已经扣动扳机!
不得不承认,白浩南始终还是有颗运动员求胜争锦标的心,其他枪械也就罢了,自从玩狙击步枪,那位教官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精准度,什么1moa散布才叫精确,1moa什么意思?一百米距离得连续五到十发打在三厘米直径圆圈里!
一百米说近不近,对于绝大多数人的视力来说,看个脑袋在普通步枪准星里,已经只是个点,还没准星大,能打中三指头宽的范围?
白浩南现在通过瞄准镜里面的刻度线大概揣测对方距离有三百米左右,这种距离上几乎所有人祼眼看站着的人,就是个蚂蚁大的点,也只有用了狙击步枪才能讲究精准度,他还在想是打胸口还是大腿,而且是一枪命中呢。
既然庄沉香陡然降低难度,白浩南长舒一口气,然后连续扣动扳机!
没错这支枪是半自动的,也就是不需要手动拉枪栓,只要连续扣扳机,每次都能打一发子弹,虽然对于高精度狙击手来说绝对只用手动狙击步枪,认为只要有自动装填就会影响枪体震动,但白浩南就喜欢省事儿啊,当初在若温将军面前展示的那支巴雷特步枪也是半自动的,只不过那弹头,估计打中人就是直接两段!
而这里,远远只能大概辨认人形的庄沉香和纯粹看热闹的粟米儿随着吓一跳的突然枪声,立刻看见那车身周围的武装分子,快速倒地!
被连续打中倒地!
第一枪似乎打在了那个穿着夹克的年轻男人脚下地面,不用拉枪栓的好处就在于第二发子弹立刻带着调整过的弹道准确命中男人腰腹部!
人体最宽大,最容易被击中的区域!
白浩南甚至还跟着对对方大腿上再补了一枪,才调转枪**杀其他人!
三四百米,已经超出ak步枪的正常精度范围,就算知道敌人在哪里,开枪也是漫天弹雨的碰运气,更何况突然听到遥远枪声的这些武装分子第一时间都愣住了,甚至连就地趴下的本能反应都没,直到他们视野中那个夹克男人惨叫倒地,才有几个立刻朝车体后面躲避。
但白浩南不管这少数躲起来的,而是朝着所有能看见的枪手们,尽可能朝上半身,特别是那子弹袋以上的胸**击,这种三四百米的距离,对狙击步枪来说,对于一个受过点专业狙击培训的人来说,难度一般般。
而且这么远的距离,枪口只要稍微移动一两厘米,就能把落点移动十几米,所以覆盖范围几十米,枪口都不怎么动,白浩南那强壮的身体压制大口径反器材步枪都能给教官和若温少将留下深刻印象,现在这支普通口径的狙击步枪简直有点轻飘,死死顶住的肩头只感觉枪托在有节奏的轻微弹动,一个弹匣就清空了,亲手放上的弹匣现在不用看,能摸起来快速更换。
说来也巧,可能就是这个更换弹匣的过程,下面那些惊恐万分,本来伏击别人,现在也被人伏击的枪手们肯定感觉到了,也知道这个不知在哪里的狙击手肯定在换弹匣,躲在燃烧汽车残骸背后的那些枪手有跳出来想趁机跑,还招呼同伴一起跑。
白浩南装上弹匣的时候,有种电子游戏里面突然面前出现一堆目标的感受。
只需要把人撂倒在地,那就只需要大概瞄准扣动扳机,而且不用纠缠补枪,一枪一个……
庄沉香和粟米儿就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那些火柴棍一样的枪手接二连三倒地,哪怕奔跑逃窜的,也逃不过子弹的追击,至于那点移动目标的提前量,还用跟一个职业球员谈提前量的预测问题么?
白浩南前二十年都在玩判断空中足球提前量的游戏。
但更让她们没想到的是,第二个弹匣刚打完,下面的人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时候,白浩南突然转头毫无征兆的哇一声狂吐!
两个女人有点愣住,刚才也在泛呕的粟米儿被传染了也立刻有些干呕,庄沉香赶紧分开两手在两边拍后背:“怎么,怎么……”还随手扯了点旁边的草叶子塞给白浩南:“嘴里嚼嚼,嚼一下可能感觉好些……”
这对白浩南完全没用,他几乎把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连胆汁都使劲往外面挤,嘴里一片发甜的苦涩!
不得不把自己整个身体都蜷起来抵抗,勉强让自己的眼睛重新凑到瞄准镜前:“我看……看看还有人没……卧槽,卧槽……特么看见个头被打爆……”刚念到这里,呃一声再次控制不住强烈的呕吐**,又转过头吐得昏天黑地!
庄沉香都放弃女儿了,伸手抱住白浩南的后背,从后面伸手扶住他的额头避免呕吐低头冲到气管里,又直接拿另一只手抹他的嘴,口中前所未有的轻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为了我杀人,这对很多普通人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杀人……谢谢你……”一边说又一边把脸都贴到白浩南的后背上。
另一边的粟米儿转头过来看见,似乎没觉得多离谱,也伸手抱住母亲的腰,把脸蛋贴在她后背上,嘟着嘴腻声:“还要……谢谢我,是我选择坐在他车上的……”
庄沉香笑了:“嗯……”
白浩南感觉好点了,尽量强迫自己再回到步枪边,恐怕只有他自己才明白,当狙击镜可以把一个人体放大到上半身,又或者接近一个头都填充在狙击镜里面时候,原本主要是打胸口,还没多大画面刺激性,最多只是那军装、外衣突然绽开血花,身体凝固般的猝然倒地,只要当成是游戏还没多难受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仿佛头部就是冲上来迎上了子弹,然后这可是毫米的前苏联机枪弹,这么远的距离打过去,那铁定会在头颅里面翻滚,一节电池在脑袋里面翻滚,接着炸开另一边的颅骨,几乎把整个头都冲爆了的画面是什么样的,一个球形头颅的面部炸开瞬间摊开成平面是什么样?
白浩南在这一刻见识到了!
这恐怕会成为梦魇一样的东西,他几乎是本能的只想呕吐,使劲吐啊吐的把这种恶心恐惧的感觉全都吐出去!
但还得凑在瞄准镜面前看着,一边抖索着手换上最后个狙击弹匣,一边透过瞄准镜扫视整个场面,还有人在动,在爬,在翻滚……就是没谁站着。
不得不说对方选择这个伏击点是有道理的,平缓的山坡在这里正好呈弧形,不过几十米的高度落差却正好马蹄状的俯瞰公路在这里拐弯,一点可以遮挡的隐蔽都没有,车队也正好在这里不得不减速,只要一击而中,然后一通噼里啪啦射击,直接冲下去就收获战果了。
唯一远点的可能就是这马蹄的一端稍高稍远,估计那辆皮卡之前躲在这边就是充当警戒哨,发现车队过来立刻通知整个伏击阵地进入准备的,结果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看见有辆车逃脱,还是那边伏击队伍通知的,狠狠的冲上路面想拦截,没想到反而让这边打了个反击。
如果没有这个拦截,没准儿白浩南直接把车开回小镇了。
现在一览无遗,马蹄形的山坡弧形处,可能就是之前火箭弹发射阵地,还能回头看见些简单的树枝、草丛堆砌的遮掩伪装,后面乱七八糟丢了些篷布背包之类明显起码昨天夜里就在这里蹲守了,坡上一个人都没有,现在全都乱七八糟躺在下面,这时候的白浩南做不到再去补枪射杀伤员了,只能无声的看着整个场面,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庄沉香稳定,就那么斜趴在白浩南身上探头看了起码十分钟,下巴搁在狙击手的头顶还指挥他观察几个角落:“转过去有个山沟,他们的车肯定藏在那里,等等,看还有没有人留在车上,顺便也让这些人的血多流一阵,让他们生不如死……”
白浩南不忍:“这……”
庄沉香声音平稳的开始上课:“米儿,你看看,这就是现实,因为有利可图,这个小镇可能找到个会赚钱的门路,其他人想抢我不给,那就会选择杀了我,所以生在这世上,那就只能抢,属于自己的要护住,不属于自己的只能抢!”
粟米儿不做声,可能远距离这么看过去,还不如之前射杀翻覆皮卡车那么直观血腥。
白浩南也不做声,他在尽量强迫自己沿着瞄准镜把每个人都看一遍,因为也很明显,自己要留在这里,那就要面对这种生活,刺激而血腥的杀戮,也许自己以后一辈子都接触不到,趁着现在能活着看,那就多看几眼,当做对自己的锤炼吧,反正这时候再提起那个国内的什么赌球庄家,白浩南已经能一笑置之了,那算个球啊。
看起来还是很不舒服,那就念经,慢慢念经……
半小时以后,数清了十七个人,有近一半已经一动不动,再加上皮卡车上被庄沉香枪杀的五六个人,白浩南今天有点开杀戒的味道,虽然大多数都不是他直接杀死的。
他刚想起身下去,庄沉香却先起身:“我去,我得去问问那个姓廖的,到底是谁许可或者暗示他可以来把我干掉的,这可是连锅端的节奏,连米儿都要杀,我必须要搞清楚,你是狙击手,你在高处反而能更好的帮我保证安全,现在你知道任何人要是乱动,就一定会开枪保护我,对吧?”
白浩南想想点头:“对!”
庄沉香笑笑在他脸侧亲一下,几乎贴在白浩南背上滑下去,那凹凸有致的弹性感受,居然让白浩南都想在地上挖个小坑了,回头看见庄沉香提着步枪上了破军车,慢慢倒退滑下去,阿达倒是跳下来也趴在白浩南侧面,还做个前爪交叠的动作笑眯眯,因为粟米儿重新爬上来填补她妈刚才的动作了,感觉弹性更强:“我要跟你一样学会这些东西,保护妈妈!”
白浩南反手到后面拍两下表示认同:“其实这时候你更应该抓支步枪坐在我侧后方帮我看住身后,我得专心看着下面。”
小姑娘抱着沉甸甸的步枪坐在山坡上,动作更像是春游时候的东张西望,还偷偷的抓住了白浩南的裤腿,仿佛这样心里就会安定不少。
无数个光天化日,这俩狗男女呆在山坡上都是在上课玩乐,现在却各自紧张万分的各瞅一个方向。
因为下面能看见那部怪模怪样的假悍马军车迟疑着靠近那些车辆残骸了,没有车窗玻璃,倒是正好适合庄沉香把步枪伸出去,每经过一具身体都会近距离的扣动下扳机!
卿本佳人,奈何扛枪。
223、我命由我不问天
没有诈尸的。
螳螂捕蝉,却被黄雀在高处一个个点名击翻在地的武装枪手们,恐怕还没到能机灵得立刻装死躺在地上的地步,庄沉香驾驶军车在一片狼藉中走了个往返,步枪都换了个弹匣,确认没危险才小心翼翼的下车端着枪朝着那穿夹克的男人靠近。
白浩南在瞄准镜里看得很清楚,慢慢蹲下去的庄沉香拔出手枪再打了一枪,把那几乎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的男人痛醒,两人肯定是面对面的说了几句话,白浩南只能看见那男人扭曲的面孔充满乞求,庄沉香却摸出手机来拍照,或者说更像是在拍摄视频,接着又站起来把整个场面都拍。
国内的姑娘们看见好吃的、好玩的动不动就拍照留念,这里拍下的却是一片血腥!
最后庄沉香再过去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面对面啪啪两枪,彻底了结了这个什么干儿子的性命。
没有墨迹,立刻上车对这边挥手示意下山。
白浩南把粟米儿干脆扛在肩头加快速度,他实在是不想再待在这个充满尸体的地方,只有经历过一次,才知道什么血染沙场的壮观都是变态!
无论用什么方式把同类干掉,还杀掉这么多,那种杀戮的道德破坏比之前白日天嗤之以鼻的那些伦理道德严重多了。
也比他那种为了自卫干掉一两个人的刺激大太多。
跑到路边庄沉香已经坐在副驾驶,正在翻看自己的手机,接过女儿抱住,看白浩南把阿达丢进后座,还非常没有安全感的把所有步枪手枪都换上装满子弹的弹匣以后,才重新发动朝着小镇而去。
庄沉香轻描淡写:“你不是有些国的关系么,把米儿先放过去保证安全,这件事没完,老太婆肯定不会承认跟她有关,但这个姓廖的如果没有得到她的暗示或者默许,是不敢这么直接来杀我,甚至要杀掉米儿的,看来你俩的事情,起码米儿已经不是黄花闺女的事实已经被她明了了。”
粟米儿惊呼下,白浩南却毫不意外,就凭他那点泡妞的经历,在姑娘是否有经验这环上,也能判断个**不离十,何况祖孙俩还睡了一宿,现在想来那老太婆也够阴沉的,愣是装着没反应的离开。
所以白浩南想想:“回到镇上……你不怕那个邦里的加强营?”
庄沉香摇摇头:“这里没有手机信号,要靠近镇子边能打通电话再说,我要先给老头子确认下最后听听他的反应。”
白浩南飞快的瞟了她一眼,庄沉香感觉到,对他笑笑:“可怜我吗?身处这种家族,一切都是利益为先,如果我威胁到了老头子的存在,他也会选择灭掉我,这就是生存法则,也许我触动了他的利益。”
政治盲不问了,当初瑞能法师跟电信老总,还有若温少将之间的斗法他都只是看得含含糊糊,到底谁是公心,又或者都是在借题发挥的捞取自身利益,这些都不是他个前足球运动员能看清的,所以只伸手过去拍拍副驾的大腿,多少年来白浩南这个熟练动作做了多少次,恐怕这是唯一一次没有什么旖旎心思的,庄沉香似乎也感觉到,把手掌盖在他的手背,静静闭上眼:“我也妥协了好几年,老头子还没拿下邦主席前,我本来是想自己出头的,我的选择就是依托国际社会,打造个人独立形象,其实他选择投向政府军也是我的建议,只有跟政府合作,哪怕是跟头老虎周旋,也比成天和老虎打架强,何况还有中国这条巨龙在旁边,其实光腾挪在这两者间,再加上国际社会就能找到很多运作空间,而不是只能把目光停留在黄赌毒和世袭的自治山头这点眼界中,但以前更多是想,没有下定决心去做,一直在妥协,姓李的通过制造嘛谷给我提供了不少资金,让我也一直下不了决心,得过且过,前面太艰难,让我都忘记这点梦想,准备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了,结果有你……”
白浩南认真的想了下:“我自己也还是浑浑噩噩的,但比我刚离开江州的时候肯定清醒很多,现在我知道我不想当个平庸的家伙,我还要想清楚我到底要什么,到底要去朝什么奋斗,快了。”
庄沉香闭着眼笑笑摇头:“你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很有自己的原则,不沾毒品,不向着阴暗的东西低头,可能因为你是搞运动出身,总是充满了阳光健康,对,等这次稍微缓缓,我开始跟着你一起锻炼身体好不好,其实以前毒品我也只是助助兴用得少,因为对我来说从小没把这当成多稀罕的东西,正要掉进那个醉生梦死放弃自己的悬崖边缘,谢谢你,这比救了我的命还要重要,不然哪怕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白浩南远远看见镇子边缘的村庄,摸出自己的手机来发现已经有了手机信号,不问这个岌岌可危的行政长官意见就先打电话给阿瑟:“叫阿哩开车带着老李过来北边路口,你在镇上下车去兵营周围看看情况,待会儿给你打电话。”
机灵的小厮二话不说满口答应下来,庄沉香睁开眼看自己的手机,苦笑了下:“你来不过个把月时间,却能有些值得信赖的人,我呢……谁都不敢相信……”说是这么说,还是拿起电话开始拨打,方言、华语、英语都有,非常忙碌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好像白浩南认识的女人每个都比他忙,所以他慢慢把车藏进路边的树丛中,侧头看见有点呆呆抱着一杆ak步枪的小姑娘,没说什么,只伸手摸摸她的脸蛋,好像就在这短短的片刻时间,之前娇憨刁蛮的小姑娘变得成熟不少,眼神都沉静下来,轻轻扯动嘴角笑一下。
坐在母亲大腿上的她可能比白浩南更能听懂那电话里面传递的信息吧。
原来自己的生活不是只有上课、玩乐、使性子、逛街和漂亮衣裳,更多的宿命恐怕还是手中这冰冷的钢枪。
为了不影响庄沉香打电话,这俩痴男怨女般的对视着没有说话。
不过也没多会儿,那辆白色兰德酷路泽越野车迅速出现在公路上,如果不是白浩南立刻跳下车去挥手,估计直接能冲了过去,李海舟下来表情比阿哩多,因为看见那没了保险杠和引擎盖的军车瞪大眼低声:“出事了?”
白浩南点头:“怕不怕见死人?如果不怕的话,现在顺着公路过去二十公里左右的样子,先是右侧路边有辆翻掉的皮卡车,可能有五六具尸体,接着往前几百米,有超过三十具尸体,再往前应该在左手边什么地方藏了些车辆,你们现在就过去,主要是收拣所有能收集到的枪械和任何值钱有用的东西,车能开回来就开回来,注意安全,我走的时候基本都是死人,但说不定还有什么破事儿,对了,尸体最多那山坡上还有东西,你可以去检查下,搞完我没去找你就回来这里等我,只有这里才有手机信号。”
李海舟的眼睛越来越大,但明显是有点兴奋的那种,重重点几下头,得了白浩南示意,阿哩才跟李海舟换了军车去了,两人还各自从车上拿了把ak步枪,有点摩拳擦掌的味道。
白浩南又跟阿瑟通电话聊了阵情况,瞄着庄沉香靠在树边终于挂上电话,他才挂机过去:“街面上没有动静,政府军的兵营也没反应,但你的边防营和邦里加强营都在整队。”阿瑟说的是都开始带着枪在操场上列队,然后成片的坐着。
庄沉香慢慢点头:“我已经通知了黄营长全力戒备,同时也把事情捅给了国际组织,邀请他们马上过来参观,看看我因为全面禁毒禁赌招来的暗杀被挫败了,这才是我最大的护身符,这个时候没谁敢把国际组织的人全都杀了,担不起这个责。”
白浩南觉得这女人就像在下棋:“你老爹呢?”
庄沉香没表情:“最后通知的他,应该是刚知道,破口大骂,但我觉得他底气不足,除了骂还能干什么?他控制不了首府那些既得利益者,控制不了那些觊觎我这打算搞新特区的贪婪家伙。”
白浩南听出点不同的味道:“你想……取而代之?搞新特区?”
庄沉香满意白浩南抓重点的能力:“对,这是刚刚在电话里,我跟各方通报的情况,我要把这个小镇搞成经济特区,全面发展正常旅游经济的特区,真正杜绝一切黄赌毒,真正开始帮助本地人摆脱贫困……后面是远期目标,前面是需要各方支持的近期目标,老头子如果有魄力支持我,那就是上上签,我会把这里彻底经营成自己的地盘,如果他不敢,那只有国际组织来支持,这是中签,最差那才是打仗咯。”
白浩南从未想过打仗就会这样突然出现在身边,迟疑下:“就像……刚才那样打?”
庄沉香点头:“也许十倍、百倍的场面,我也只短暂的跟随打过几次,赶走前主席的时候跟周围自治邦打了几次,还有政府军帮忙,这次我可没政府军全面支持了,毕竟老头子那边的首府才有资格跟政府军谈合作,我这么个小镇,还差得远。”
白浩南只能佩服:“可你这表情,就好像要出去跟人打麻将一样稀松平常,大将之风啊。”
庄沉香苦笑:“既然要带领别人做事,你就要切记大多数人是傻的,他们只会跟随,追随那个看起来很有把握很笃定的领导,哪怕马上就要输得一败涂地了,也要让他们相信我是沉着应对肯定有解决方法的,这样才能绝处逢生,装都要装出这个样子来!”
白浩南又按照自己的理解模式学习:“嗯,球场上主教练也得这样,如果教练都慌乱紧张,球员只会更紧张,对,大多数人都是没脑子的,必须要有主心骨来指挥引导,学到了!”
庄沉香笑笑深吸一口气:“那……你现在有没有胆量跟着我去军营走一遭?很有可能会被别人乱枪打死,我要让他们都跟我走。”
刚刚还好学的白浩南居然摇头:“我又不傻!不去!”
庄沉香都没想到他这么现实的反应:“啊?”
白浩南理所当然:“为什么要冒着被乱枪打死的危险去走一遭?我是绝对不会冒这种风险,我只相信风险抓在自己手里。”
庄沉香美目闪动的看着这男人:“我……需要有自己的军队出现在现场,表现我控制住了局面,所以我必须要去军营把黄营长的队伍拉出来,现在加强营肯定也得到了消息,相互对峙需要我去控制局面,只有我能做到这个,总不能我一个人站在一大片尸体中间解释全都是你杀的吧?”
明明都是被你枪杀的!
被莫名扣上个杀人狂魔名头的白浩南眨巴眼睛思索:“不是有一队年轻士兵在我的训练场么?现在还是上午时间,肯定还在河滩训练场,我让他们直接过来不就行了?”
庄沉香有点惊喜:“对啊!”马上疑虑:“他们穿过街头会不会被注意到?镇上肯定也有老头子的探子。”
白浩南嘿嘿嘿的嗤笑:“别忘了我那群足球少年全都是街头小混混的出身,走的都是背街阴暗角落,等着吧……”说着给阿瑟打电话吩咐。
果然不到半小时,全都穿着短裤的年轻士兵和足球少年们分列两队,光着上半身穿着最普通的帆布足球鞋跑过街头巷尾,出现在镇子北头的公路上,带队的当然就是那日本年轻教练小野和副队长昂吞,然后昂温又带着一帮做饭搞后勤的少年用手推车拖拽着青菜、衣服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跟在后面,只有阿瑟一个人远远的跟在整个队伍的最后方,机敏的看着周围,像个断后的牧羊犬,一条胳膊不起眼的揣在衣兜里肯定抓着只手枪!
两队球员看见白浩南站在路边都有齐刷刷的列队,白浩南挥手撒谎:“今天搞个长途体能测试,顺着公路跑,二十公里完成后,每人都有奖励!请小野教练带队……”
年轻的日本人莫名其妙的看白浩南做了个往前继续跑步的手势,一叠声的嗨咦,真的带着干劲十足的足球队员们跑了,只有昂吞被白浩南的眼神留下来,低声叮嘱他:“老李和阿哩已经到那二十公里处,那里死了很多人,是被我们打死的,你注意控制局面,让年轻士兵们待会儿换上军装拿上枪沿路站岗,你带着其他人到山上散开警戒,让老李给你们枪,但所有人的枪里都没有子弹,做样子给马上来视察的国际组织看!”
足球队副队长没有诧异自己怎么变得要搞这些事情了,服从性非常高的仔细复述遍,看阿瑟跟上来帮昂温他们偷偷的把手推车里的士兵们军装、步枪搬上白色越野车,使劲点头转身追着跑步队伍去了。
白浩南肯定认为站在一大堆枪口面前去慷慨陈词的那种人是hmp!
太不靠谱了!
224、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很明显,白浩南从来都不喜欢正面刚,踢球如此,现在性命攸关更是。
一家三口等东西塞满了越野车以后,让后勤组的人回去,全都跟阿瑟回到镇上散开当探子,沉甸甸的越野车很快飞驰超过跑步的队伍。
重新再回到那片残骸跟尸首遍地的场面,那些庄沉香原本的保镖人员已经好些都在车里被烧成黑炭,空气中飘着没有加佐料的烤肉气息,而且是烤糊了那种。
几乎每个角度,每片环境都触目惊心。
庄沉香现在稳重了,下车主要清理自己的衣服,干净整洁仪态大方的背着手慢慢巡视整个场面,好像在演练待会儿要怎么介绍参观这个烤肉摊儿。
看得出来粟米儿在强迫自己看这朗朗乾坤下的地狱惨状,跟着母亲的身后,没有做出拉扯牵手的小女儿姿态,更像个秘书,不说话,还尽量在学习母亲的动作,有点小狮子跌跌撞撞跟在母狮子后面的味道,虽然还有点怕,但有些血统上的东西坚持住了。
母狮子很快发现所有尸体边的枪械都不见了,转头看白浩南,这边正要说话远远的有人在喊,抬头远眺,李海舟在山坡高处使劲挥手,还使劲指前方示意。
白浩南顺口解释着把车厢里那些衣服枪械全都搬下来堆在路边,正要开车过去,阿哩已经开着没头的假军车顺公路过来:“那边,六辆车藏在沟里,还有不少弹药在车上,车钥匙在这里。”
一摊手,那一大把车钥匙上几乎都带着血和污渍,分明都是从尸体上找出来的。
不光车钥匙,探头就能看见不少还沾着血迹的枪械、钱包、手机,连同所有的那些胸挂子弹袋都堆在这军车后厢里,有些枪支明显还是在汽车中被烧得变了形,阿哩他俩居然都按照命令全都拣出来,这乱世中的少年啊,对身边的场景已经能熟视无睹了,也就是个娴熟翻面儿的烧烤摊子罢了。
白浩南把前方情况传达给领导,庄沉香想想一起过去,分头把那些车都开过来撑场面。
结果两部皮卡,三辆丰田越野车,还有一辆比较高级的大众途锐,看来是那老太婆干儿子的车,现在当仁不让的变成庄沉香的座驾,成色还很新。
折腾这一阵,二十公里跑步队伍也抵达了。
和城里人跑个半程马拉松都要瑟半年到处发朋友圈不同,这些山里人长途跋涉才是常态,身体反应甚至还没陡然看见这片场景来得大,但也没多惊慌,无论年轻士兵还是足球少年们连交头接耳都不多,反而是小野教练一个劲的捂嘴遮挡惊恐万分的眼神。
昂吞作为副队长的用处就体现出来了,若无其事的说是三小姐刚刚打击了一帮土匪,现在大家运气好,可以抢头功来站岗维护秩序,庄沉香踱着步子过去确实让年轻军人们深信不疑,看她手一挥就立刻过去穿军装扛枪,整整齐齐的在路边开始站岗,而足球少年们则挨个接过阿哩从后厢取出来的步枪,顺着山坡站到高处去,李海舟在上面指挥他们分布,其实主要是站得高方便望,真有什么人来,立刻就能通知下面二三十个年轻军人改变队形,总计有五十多号人马,在这块地方有点战斗力了。
庄沉香很满意白浩南这个悄无声息的嫁接之计,可能当初从训练开始都没想到会这么快用上,低声给白浩南吩咐:“你那帮人不错,可以加紧开始军事训练,以后就是我的亲兵。”
白浩南还是对战乱这么快来临有点抗拒:“别吓我,这都还是孩子!”
庄沉香笑笑:“我们这里,十三四岁就扛上枪的多得很,你去山里寨子看看,几乎就没有男人!”
白浩南这王八蛋的思路果然立刻带偏:“咦?那不是男人去了这种寡妇村很爽?”
哪怕是这种时候,庄沉香还是很想给他一脚踹飞了去!
其实没有等多久,最多俩小时,早先从邦首府接到庄沉香电话的各种国际组织联合不少车浩浩荡荡的来了,他们可能也怕出事,人来得多越安全,结果远远的看见这边军人整整齐齐在站岗,山坡上到处都有便装武装人员的身影,很让人放心安全系数,所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这片现场来。
白浩南重新回到山坡上去了,用那支svd当做望远镜在观察周围远处,李海舟有点咂舌的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泡面过来献殷勤:“三小姐说是你杀的?这么多人?卧槽,除了三小姐的保镖,一共都二十来条人命了!”
白浩南哂笑着开始吃面:“卧了个大槽,一多半都是她……”本来想说近距离一个个枪杀的,这时候终于意识到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说了:“叫我干的……这不管我们的事,这片很可能要乱起来了,你走不走?”
李海舟不假思索:“我来就是奔着想打仗得好处的,就是想过这种刺激的生活,我受不了那些温开水一样的寻常日子,我挺想冒险,当然,不是被莫名其妙的抓起来当肥猪绑票勒索,也不要被莫名其妙干掉是前提。”
想法类似的白浩南笑:“你这立场坚定不?本来想去那几个邦,这可都不是一边儿的。”
李海舟憧憬:“我的梦想就是当雇佣兵,你知道么,还有几个退伍的去法国,参加了法国外籍军团,我可惜一不懂外语,二也没出过国到那么远的地方,所以只能来这里就近,雇佣兵就是不问好坏,只要给钱!好多国家都有雇佣兵,我知道有人过来已经成立了一两个营!”
白浩南还第一次听这个词语,更吃惊这个人数,想想没说话,专心吃面,估计是那帮人昨晚留下的,味道很差,远远望过去,阿哩他们也在轮流换到后面悄悄吃面,这帮小子倒是不亏待自己,但站在前面的山坡上端着枪的还是装得蛮有那个正规样子。
所以哪怕舍不得,白浩南还是必须走这一步:“今天如果收队回去,这些枪估计就归我们带走了,你开始带着他们做基础的射击训练吧?”
李海舟眼睛马上亮了:“这就是我们的队伍?!”
白浩南嘿嘿:“这才多少人?你去看过镇上兵营里面五百人的加强营没?还有坦克和装甲车的政府军知道不?”
李海舟也嘿嘿笑:“好兵贵精不贵多,你这些踢足球都练了个把月,还天天给他们喝蛋白粉之类的,身体素质已经超出绝大多数本地人了,而且这还是你挑选了运动能力比较协调的家伙,交给我来帮你带军事训练,全套单兵战术训练那种,可不光是射击……这些天到处逛,我也去偷偷看了兵营里面训练的,那都叫什么玩意儿啊。”
白浩南惊喜,原本以为李海舟这大头兵不能帮自己带出军事训练呢:“你觉得自己能行?”
李海舟自信:“作战指挥我不懂,我是连志愿兵、士官都没当上,但当初好歹也算是团里面的侦察营出身,没打过仗,子弹分得少,但训练可没少做,我不知道老板你的射击技术哪里学的,跟我不是一个路数,但说到军事训练,不怕打击你,你还根本没上路,也就是仗着身体条件敏捷,射击技术过硬,但中**队最强调的单兵战术技能,您是一点都不会。”
白浩南抖眉毛:“有什么区别?”
李海舟哈哈:“经常听你说踢球,可能就好比您是个颠球颠得好的,一口气颠着不歇气,但上场比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来给您看个最简单的事情,正前方敌军火力点一百米,单兵跃进!”
后面不过小半句话,好像李海舟突然提声这么一说,连腔调都变成了那种军人一板一眼的口吻,还伴有手指并拢前指方位的动作,搁平时可能有点好笑,但现在分明就是职业球员对打野球的那种气势傲然!
话音刚落,李海舟把肩膀上的步枪抖滑到右手提住,前冲两步用个带滑行的动作侧身溜到地上,还左右连续滚动几下,又弹跳起身,整个身体草上飞一样摇摆不定,忽左忽右的弯腰十来步冲刺又匍匐到地面,时而像蛇形地面,时而像刚钓起来的鱼在地上蹦,总之一直死死的朝着那帮少年蹲着吃面的野营地跃起前进,却从来都没有让身体完全站起来,始终处在一种随时都能摔倒在地,又出人意料的滚翻出新的角度来前进,而且时不时的还有步枪前探模拟射击的动作。
用削出来的树枝筷子挑着方便面,白浩南都忘记吃了,就像看见职业球员模拟带球过人,还夹杂了大量踩单车,绕花活儿的迷惑动作,**迭起。
没个酷暑寒冬的苦练,是做不到这样行云流水的,他是职业运动员,自然能看出来李海舟这动作都是千锤百炼的后果,而且模拟下自己假如就是那些少年们蹲的方位,端着枪,哪怕感觉近在咫尺就是百来米的枪口火力能到的地方,一定会有中茫然不知道怎么跟着射击的感受!
两三小时以前刚刚用svd枪击了十多名在路边上到处奔跑试图躲过射击的武装人员,现在白浩南立刻区分出来李海舟跟那些人的区别,不是说在那种俯瞰射击的场面绝对能活下来,起码自己当时面对这样一个身形鬼魅的家伙,一定会选择先去干掉其他人,这种很容易分散注意力可能好多枪才能撂倒的家伙,就留到最后碰运气吧。
可能这就是职业军人跟玩票野路子游击队的区别?
反正远处那些少年也看楞了,直到李海舟像头豹子一样冲到他们面前站起来,再若无其事的笑着慢慢走回来,呼吸还是急促了不少:“二十年前军队主要是经商赚钱,军费少得可怜,也就是我退伍那会儿,实弹训练才慢慢多起来,其实库存子弹很多的,上头就是为了减少事故,军事技能尖子尽量少练枪,专练这个,部队里面这种高手大把,我们都疯狂的练,可你说我退伍以后一个臭打工的,练这个能干什么?”
白浩南立刻笑起来,感觉这黑幕跟足球圈也差不多啊。
李海舟傲然:“真的,我就会这个,就爱这个,真希望你能给我机会,我不问派系不问对错,就跟着你干,我知道你不会亏待人,更不是个没良心的家伙,等打得打不动了要是还活着,就回去养老享清福,我这辈子那才算是完满。”
白浩南最后点头:“行,我也跟着你练,我就爱个练足球,看看到底是哪个更难。”
山坡上的两个三十岁上下男人说定了,下面庄沉香也基本带着金发碧眼的各种欧美工作人员把现场看了个一清二楚,她那辆老奔驰被炸得最惨,烧得最厉害的也就是那了,其他几辆车其实大多都是被打成蜂窝,起火还真没那么惨烈。
那个姓廖的被特别突出的介绍出了身份,庄沉香没有点名道姓的指出这个人属于什么派系,但明确了这个人就是邦首府那些各种黄赌毒产业的利益代言人,得知这边全面禁止黄赌毒以后,再三警告要求分一杯羹未果,就在今天早上突然发起了伏击,试图把自己枪杀后抹去一切朝着正常生活改变的努力,幸亏自己有所警惕的没在这辆车上。
跟上次拍摄足球训练营差不多,今天好多台摄像机和单反镜头都在记录下每个角度,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最终这些极为纪实的第一手场面资料都会扩散到全世界去,让人知道这里的一切有多么触目惊心,而这个战斗在惊心动魄中的女人是多么顽强!
本来是陪着白浩南去邦首府,庄沉香尽量摆出点女人味,顺滑的长发盘在脑后很有知性气息,米色针织衫搭配白衬衫领口略微宽松,但水洗蓝牛仔裤绷得浑圆,领口还系着一条有点民族风的丝巾,多么有生活气息的优雅女子,跟周围的尸体、残骸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视觉冲击,这就是她面对的世界:“有人劝我离开,也有人劝我放弃,更多人要求我同流合污的制造毒品,经营赌场绑架勒索,我都拒绝了,只因为我深深的爱着这片土地,爱着这片土地上艰难生存的乡亲……”
远远的白浩南听不清女人在说什么,但那慷慨陈词的动作和气势,分明吸引了所有的镜头,哪怕有些带着猎奇心态在拍摄惨状的摄影师最终都把闪光灯留给了这个女人,这种最符合欧美西方普世价值观的奋斗者,希望能用一己之力改变这片灾难地区的人,还是个这么好看又有画面感,很有故事性的女人,白浩南从瞄准镜里观察到很多欧美工作人员都在频频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哪怕知道庄沉香是在演戏,白浩南也对这些专业观众骂不出来那句hmp了,纵然是做出个假象,也是为了能改变现状,引起注意和帮助的善意谎言吧。
不然还能用什么方式吸引全世界的关注呢?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对和错。
白浩南只期望这番做作,能够让这里避免战火。
虽然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个期望。
225、终于当上鸭子被赶上架
惊呼连连的国际组织们心满意足,庄沉香趁机邀请他们一同到镇上用餐,外加下午参观最新的产业项目规划。
来都来了,这个顺便得到一致同意,不过有几个着急得赶快把消息和素材发出去,身边一个随从都没有的庄沉香安排自己的女儿来协助办理。
粟米儿尽量用应对得体的英文和这些欧美人士交流。
这就是为什么富二代、官二代们从起步开始就高于普通家庭的最大原因。
白浩南从瞄准镜里观察到庄沉香满意的手势,早早下去开了那辆途锐充当贴身保镖。
上车的时候庄沉香还带了两位很谈得来的欧美女性一起,等于是护身符,并且把女儿放进一大堆欧美人士的面包车里。
然后十多二十部车才一起返回小镇上,李海舟带了四五个全副武装的足球少年开白色越野车跟在最后协助白浩南,庄沉香身边最亲信的人几乎给连锅端,现在近乎于赤手空拳返回自己的领地,如果没有这些国际组织的包围,很可能就是砧板上的肉,随便别人拿捏了。
那不到三十名年轻军人留在了事发现场在昂吞的指挥下清理尸体,其实就是随便挖坑掩埋,车辆残骸推下路基,白浩南的小心思是让这些年轻军人暂时不要回到镇上受干扰,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哪怕是留下点棋子都有用。
进入手机信号区,白浩南拨打阿瑟的电话,简短几个询问以后,夹在耳边的话筒就听见少年不停汇报各种信息:“加强营已经上街……边防营还一直在营房,政府军加强了岗哨……”
挂着联合国旗帜的日产越野车在前面开道,他们雇佣的安保人员有些是欧美国家的,还有些是从首都或者邦首府雇佣的本地人,不属于邦首府能管辖的,虽然不耀武扬威,但戴着墨镜放下车窗非常明显的展现了自己身份,不是这些普通地方军或者民族武装敢随便动手的,那很可能就会惹来一大堆国际上的讨伐。
所以哪怕看见路边已经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站着邦加强营的红色臂章,这些军人也只能恭敬的看着行礼,个别低级军官在用对讲机不停汇报,这提醒了白浩南要给自己的人手配备类似东西,包括自己现在如果有个蓝牙耳机或者耳麦不方便得多?
既然事情已经不可挽回的开始了,那就全面应对吧?
以前每次都选择转身逃跑的白浩南,从国开始有了纠缠反抗的迹象,现在决定站住了,坚决不退!
当然话是这么说,具体的做法肯定是要用鸡贼的迂回方式。
电话里听见阿瑟汇报人数少得多的边防营也出来了,不过没有上街控制局面,而是前往了办公楼,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办公楼周边给围起来,所以车队过去进入公楼下停车场,庄沉香终于能安全回到自己的军队中间,而且就算这支队伍叛变,托国际组织的福,她也不会有生命之忧。
用庄沉香的话来说,这片土地上就是不停的叛过去叛过来,无数的派系和力量错综复杂,从来就没有清净过,连她都不敢完全相信自己的边防营。
现实就这么可悲,国际组织其实也大多数都是灰溜溜的没啥用,只能保个性命平安。
但下车看起来还是满满的安全感,起码黄营长和几个军官很认真的过来行礼,听庄沉香有点脸色严峻的给他们讲述了车队被伏击的状况,白浩南假装观察自己衬衫t恤上的草屑土色,实际上随时可能拔出腋下的勇士,眼神还在跟不远处下来的李海舟交流,那家伙带着一群提了ak步枪的家伙慢慢挪到墙根蹲着,看似人畜无害,如果爆发起来,倒是第一时间就能靠着墙形成火力点,把这院子里所有人都给突突突了。
粟米儿完全镇定下来了,跑前跑后的招呼国际组织的人士们到餐厅用餐,光是这点就是普通同龄人难以比拟的。
表面热闹的镇办公大楼周围,真是步步惊心。
事态没有朝着最危险的方向发展,黄营长他们表达了对最行政长官的忠心,特别是庄沉香简单描述了新特区未来的前景,未来自己一定会有更大的财力物力发展军事装备,扩大军事力量保卫这片特区经济成果,在场的人都能水涨船高,几名军官更加热烈反应。
庄沉香满意的进去陪欧美客人了,黄营长下达一系列命令给连排长,带着两个参谋和亲兵过来找白浩南抽烟:“可惜了,三小姐的卫队里面有几个是我们边防营最强的战士,全都死了!”
白浩南不抽,但能做出悲伤的模样:“全靠他们拖住,我才能把车掉头带着三小姐离开……我们现在最需要什么,如果要防备加强营的话。”
黄营长头发有点少,比大多数人都更像个国内乡镇干部,脑门油亮亮的飞快看眼白浩南小声:“从上午加强营就突然开始整队排列,分发实弹,需要防备他们?”
白浩南盯着对方眼神:“这时候什么都可能,毕竟是从邦首府过来的匪徒,天晓得他们和哪一方有关联,万一从加强营里面冲出来少数人要攻击三小姐怎么办?主席这么喜欢三小姐,还有米儿小姐,今天差点都死在那辆奔驰车里,接下来肯定会清查的!只有本地的边防营才不会跟首府那边有关系吧?”
黄营长连忙划清关系:“绝对没有!我敢保证我的人绝对和首府没有关系,全都是周边招募的,基层连排长也都是三小姐亲自提拔的,我……更是跟了三小姐好几年过来组建队伍的,一定会听从三小姐和您的安排。”
白浩南宽对方心:“我不会穿军装的,我要随时跟在三小姐身边保证她的安全,帮她搞钱,所以军队肯定是你掌管,看看这么多国际组织都支持三小姐,以后她发达了,你肯定不一般!”
黄营长试图控制面部表情的,但始终有些喜色,可能无论如何都笃定三小姐的靠山是主席,只要主席不倒这就是通天大道大差不差吧。
谁能想到父女之间的关系还扑朔迷离呢?
但起码到现在,身边最基础的武装力量,也就是最基本的生命安全暂时保住了。
这点在下午前往射击场拟建地块参观的时候,也得到了证实。
虽然加强营牢牢控制住了整个小镇的街道局面,但边防营分出来一百多人的连队前呼后拥整个国际人士参观团,其他人都留在办公楼区域保证不会被占领,并随时和加强营保持了沟通,知道他们也就是得到邦里的命令要全面戒备,但戒备什么没说。
庄沉香跟国际人士们苦笑自己去首府就是全面介绍这个特色旅游项目的,准备投资四千万,带来数百个就业机会,以此为龙头带动健康旅游产业,可携带的文件都被烧掉,现在只能用ipad给大家展示。
其实就是把白浩南做的那套商业计划书用英语大概念了一遍,边看边讲解。
国际人士们也相信这个小镇行政长官是打算用正规的商业运作来改善民生环境,又拍下不少信息。
直到吃过晚餐才在小镇北口恭送国际组织的各位人士返回邦首府。
庄沉香可以安全的返回镇上了,在没有欧美人士护身符的前提下,有这么多自己的边防营军人围住她,起码不会出现一群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来要把她强行带走的局面。
一切笔杆子、嘴皮子、政治手腕在军人面前都是纸老虎,这是白浩南在若温少将那里得到的警示。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老话他是切身体会到了。
重新回到那套名贵木料的居所里,一直在外展现出坚强姿态的女人终于把自己疲倦的扔进沙发里:“让我眯会儿,有事叫我……”
粟米儿这下知道过去帮母亲脱了半跟鞋,抱了床小毯子盖上,轻脚轻手的却看见白浩南在主卧室里面边打电话边捣鼓,用口型问他在干嘛。
吩咐李海舟把人都带回去,如果真遇见加强营硬攻,他那几个人没啥用,纯粹是炮灰,先把所有足球少年带回去,连同那些年轻士兵也带走,这是下午白浩南找黄营长要来的人手,立刻开始李海舟说的军事训练,这五十来个人可能不会用到正面打仗上,必要的时候能疯狂一把抢下母女俩送到界河对面就算是没有白费功夫了。
所以挂上电话给粟米儿示意了墙角那个拉开柜子的盖板口,这小姑娘还不知道母亲的后路,很吃惊,也对危急程度再加深认识,可还是相信外公:“他……不会害妈妈的!”
白浩南笑笑不反驳,白连军这当爹的也不想害自己,但也没多疼自己,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为了子女放弃一切,譬如自己那母亲就是典型案例,白浩南不相信任何感情会在利益面前保持绝对永恒,恐怕就是从幼年开始萌芽的。
用脚把好奇探头的阿达拨开,确认绳索稳定,让粟米儿守在洞口才顺着滑下去,落地还体贴的垫了床床垫,防止慌乱中摔伤,接着打开手机当电筒,这提醒白浩南自己真的要准备些东西在手边了,一辆很不起眼的丰田皮卡车停在黑屋子里,货厢丢着几包东西,估计是应急的,车头那边倒是对着个薄薄的卷帘门,直接能冲撞出去的那种!
车钥匙就Сhā在上面,白浩南试着打燃车没问题,才悄无声息的顺着角落上唯一的防盗门出去,在办公楼一层通道角落里,顺便巡视了圈到处都有边防营军人看守的大院和邻近街道,再走远点就能看见加强营在巡逻了。
不敢走远,白浩南心头一动的拨打了那个最早接触这片战乱之地的电话号码,对那边怒气冲冲不耐烦的老头儿解说了自己这两天经历的事情。
陆老头沉默,没有骂也没有嘲笑,好像还能听见他的竹大勺在面汤锅里磕碰的声音,等白浩南絮絮叨叨把所有细节都说完,从自己得罪了老太婆,杀了她的随从,到她可能看出来自己和庄天成的孙女有私情,断了这小姑娘的可利用价值,起码一部分价值,想推出她干儿子又被拒绝,现在这干儿子干脆被杀死在路上,以及这个小镇的走向,庄沉香设计的走向,都说了。
对着手机低声说这些的时候,白浩南一直站在办公楼下的停车场上慢慢围着建筑转悠,判断那停皮卡车的黑屋子应该也是在很不起眼的角落,冲出来就是一堵围墙,办公楼后方不为人注意的围墙,撞垮就能冲上街道的角落,当初庄沉香没少花心思啊。
这时候那边说话了,明显换了个地方,也是低沉的声音,一上来就直接否定了庄沉香的设计:“她做不到,庄天成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这么看起来庄沉香比她老子有出息,但起码现在她做不到,没能力也没力量做到,庄天成绝对不会支持她,一个自己长期吸毒的家伙,从小就坑蒙拐骗的家伙,你能指望他选择庄沉香这条明显很艰难的正路?如果庄沉香不妥协,他一定会放弃这个女儿,因为另一边他老婆的家族,首府那些股东,包括镇上的这些场子都会促使他放弃一个女儿,要知道这里是他当年从一个混混起步的地方,这里是他以后的退路,他把庄沉香放在这里就是为了保证这里在自己的控制中,只要在自己家族手里,他才不会在意这里的人死活呢,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庄沉香把这里变成新争议的地方,他的性格注定只求这里平稳,哪管这里的人已经半死不活!”
白浩南忽然有点明悟,从年龄上算起来陆老头跟那庄天成不是差不多嘛,都是在这个小镇上长大的,说不定嗯……白浩南又想到些儿童不宜的场面了:“你很了解他?”
陆老头简短:“做好准备吧,他绝对随时翻脸,千万不要以为他会在意这个女儿,这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
接着直接挂掉电话。
手里只有五十个半拉子娃娃兵,然后一支不太靠谱的两三百人私军,却要面对五百人的邦军加强营,还有邦首府那边随时可能调动过来的更多武装力量,更不用说邦军同盟的政府军重装火力,飞机大炮坦克车。
白浩南有种业余玩家忽然走上称王称霸血腥战场的不真实感觉。
我特么只是想带个小足球队混日子打发时间,怎么就变成战争场面了!
没学过啊!
226、活着才是最大的努力
这种局势下,再愣头青的家伙都会逐渐有所改变吧?
老陈用打骂教育二十年都没能扭转白浩南洋洋自得的恶习,现在的局面下,陆老头的话他却立刻听进去了。
听人劝吃饱饭嘛,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白浩南无比相信老陆的这个判断,不是相信他对庄沉香是不是能成功的看法,而是庄天成绝对会翻脸!
恐怕庄沉香作为当局者,作为庄天成的亲生女儿,都很难做出这个清晰的判断。
但偏偏就有这么残酷,换个人可能都不会听老陆的说法,白浩南却就是那个另类,从来都不觉得父母一定会为了儿女付出的另类。
所以从挂掉电话开始,他所有的思考都是基于老庄一定会下手这个前提!
天色已经黑了,哪怕是热带,这时候夜空中还是带着如水凉意,白浩南抬头仰望天空,上一次这么无奈看天,好像……好像是跟李琳在那边境小城的马路边,现在回想那时候遇见的困难危机都是小意思了,白浩南有点苦笑,如果自己不精虫上脑的跟那娇蛮少女天天补课,如果不是自己贪图庄沉香的刺激感受,会不会掉进这个坑里?
就像以前那样每次都拍拍ρi股潇洒走人?
虽然以前都能肆无忌惮的把女人抛在脑后,但其实内心明白她们离开自己这王八蛋会更好,也祝愿她们更好,今天呢?
白浩南知道自己走不掉了,不光有份沉甸甸的责任,这双母女可以说因为自己才走到现在的变化,自己能熟视无睹的走人?
然后一辈子都不敢想象她们将遭遇什么?
在这片疯狂的战乱之地,死个痛快都是幸运了。
况且还有种跃跃欲试的刺激。
李海舟说得没错,这样的惊险刺激是会让他们这种不满现实的家伙内心渴望的,只要能活下来,人生有这样的体验,可比日复一日的重复平淡生活带劲多了,对吧!
感受着腋下沉甸甸的手枪,白浩南深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所有感慨抛到脑后,正视面对眼前的问题,刚摸出电话,却被办公楼大门边台阶上坐着的一个家伙吓一跳:“卧槽!小野?你在这里干嘛?”
没错,就是那个日本小哥,可能也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教练一脸苦相的抬头,要哭,张口就是日语夹杂英语的控诉,可惜白浩南半个字都听不懂,无奈的摊手,小野直接又给他跪下,猛的抱住了他的腿!
这特么是个什么家伙,动不动就往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知不知道?虽然白浩南经常跪得也很利索,但这货比他没底线多了,表情也到位,沮丧得要命那种,白浩南忍不住都说:“你走吧,怎么下午没有跟着那些国际组织走?我看见那里面有两个日本妞儿,你怎么没有跟着一起走?”
说完才想起来,完全没法用语言沟通,两人就是鸡同鸭讲。
没办法,总不能直接拔枪爆头摆脱纠缠吧,白浩南只能使劲摇着头示意往楼上走,顺便继续自己刚才要打的电话。
可能连庄沉香都以为他会给河对岸的军打电话,却想不到白浩南有种朴素的鸡贼思路,既然军是周边力量最强的,那就等于是斗地主里面的双王四个2这样的存在,有谁会一开始就直接上王炸呢,好牌总是要握到最有必要的时候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吧,况且就算有阿威少爷跟若温将军的关系,白浩南也不认为有白白享受的晚宴,连庄沉香都忌惮军对这边的渗透伸手,不懂政治的白浩南也知道那是万不得已的选择,最多也是应该当成最后的安全退路,折腾,还是要建立在自己的基础上,这也是他之前哪怕买点药品都要给纳猜现金结账的原因,这种珍贵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一定要用在刀尖上。
所以白浩南联系的还是自己唯一的那个副手,三言两语就把这个噩耗告诉给了李海舟,肯定会打仗,邦首府那边肯定会收拾这边小镇,有什么办法没?
李海舟的优点就是不惊慌,说自己琢磨下。
白浩南这边已经带着小野走上了三楼,庄沉香的贴身保镖随从们几乎被一锅端,现在只有以前仅剩看家的两三个保镖和一大群边防营军人住在楼上楼下,小心翼翼满怀热忱的帮白浩南开门,恐怕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荣辱都系在三小姐身上,七八个仆人更是比以前更殷勤认真。
白浩南准备找粟米儿翻译下的,结果一进屋,除了无声扑上来的阿达,却看见庄沉香睁着眼坐在沙发上,客厅里灯都没开,全靠这边门廊上的余光能看见动静,顺着白浩南的身影把头转过来,声音略显沙哑:“你不在……我忽然睡不着了,可能还是恐惧……带他来干嘛?”
白浩南伸手开了落地灯,无奈的解释:“我特么都不知道丫的在说什么,总不能一枪撂翻了事吧,我还以为他会跟着那国际组织的日本妞一起走了呢,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庄沉香有气无力:“你会留下来吧?”虚弱得甚至有点可怜。
白浩南没了在楼下的感慨,笑着过去伸手搂住她肩膀有力:“就凭这点美色勾搭,我也会留下来的。”
庄沉香笑了下小声:“别闹,就这样……米儿进去睡了,还是有点吓过了劲,来吧,坐下用英语说说你的事情。”后半句对着日本年轻人招手。
小野非常拘谨又有礼貌的小心坐在旁边沙发角上,那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让白浩南也想一脚踹,感觉有点阴柔的对方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庄沉香的英语当然比她女儿好太多,哪怕日式英语出了名的荒腔走板,以她多年耕耘国际组织的经验还是听了个明白,还给白浩南轻声同步翻译了,本来这翻译靠在白浩南宽厚胸膛上的动作有点勾人,白浩南都忍不住眼睛老瞟她的衬衫领口,可注意力慢慢还是转到了庄沉香叙述的内容上面来。
这双男女都被小野描述的经历吸引了。
相比战乱的这里,中国自然是天堂,而日本从印象上来说,肯定应该是中国之上更为美好的社会存在吧,连去过日本的庄沉香都这么认为,可小野铭二郎叙述的却是另一个真实而残酷的日本。
其实也非常简单,他真是被迫来到这里的,因为看似美好的日本社会却有比中国更为严厉的人生惩罚,对这个仅仅犯了点小错的年轻人就一步步关上了大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小野可能是白浩南的倒霉版,哪怕他身在更为富足的日本社会,也是小时候有接受过比较正规的足球训练,可没有老陈这样的带路人,也没什么天赋看不到专业前途的小野在家乡读完中学就跟大多数考不上大学又有梦想的年轻人一样去东京求生活,哪怕进不了大公司,打点零工什么也能在社会上不太困难的活下去,毕竟只要缴纳社会保险那就还是整个主流社会接纳的人,虽然是底层。
可这样的人生就怕出意外,据说是工作之余保持踢球爱好的他,很偶然的跟别人发生冲撞口角,一气之下的他捡石头砸了对方的车玻璃,对方报警。
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在容错率极低的日本,小野就找不到工作了,因为所有正常的雇主哪怕是个加油站的临时工,都会查询他的信用、刑事记录,普通社会的大门竟然逐渐对他关上了。
浪翻天的白浩南,从离开江州开始,一路都在作死,不知道是这个国家够大,还是各方面不够完善,总是能再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但小野没有,本来就是靠打零工为生的他在加油站、便利店之类找不到工作,开始一步步往人生低谷滑去,只能去做那种每天日结的简单工作,发传单、搬水泥之类,其实有点好像江州的棒棒,可这在日本已经属于主流社会之外,据小野自己说,在日本一旦脱离了社会等级,可能一生都很难再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因为污点已经标注在那里,已经被极为讲究等级跟一板一眼的日本社会抛弃了。
他只能干灰色工作,无法正常纳税的工作,甚至还去当过陪酒牛郎!
这让曾经也去应聘过鸭子的白浩南简直感同身受,只是在中国这个极具包容性的社会中,他用个假身份又活得风生水起,可小野却在三陪生活中喝出了急性胃出血,这让他彻底坠入深渊,失去社保医保的治疗花掉他最后的资金,高利贷、卖身给老女人,甚至去作为同性恋卖身,直至彻底破产,这时候他已经成了日本社会最低保障的生活保护者,虽然还是能靠着领救济金活下去,但人生已经彻底没有了往上走的机会。
因为和中国大量领着低保还能成天打麻将过得逍遥自在的人不同,日本社会有个叫做区役所的部门经常都在家访检查这些领救济金的人是不是具备资格,二十多岁的年纪,小野几乎看见自己后面几十年的人生只能晦暗无比的度过,反复考量存了点救济金,想跑中国或者韩国去碰碰运气,结果就在办理护照的时候被发现,犯了出国旅游这样的条款,彻底停发取消了生活保障,那么就只剩下当叫花子的命运。
用小野面若死灰的说法就是:“如果人生给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争取上个大学学到更多职业技能,又或者认真踢球,哪怕就留在乡下一间小学当个教练,我都能正常的生存在社会上,而不是成为被社会抛弃的人,可惜人生并不是随时可以重新开始,最后从手机推特上看见那位洋子小姐讲述自己在缅北地区做志愿者,看见这里缺少足球教练,我想这是我能作为正常人的最后一次努力,我想竭尽全力的抓住……”
说着双手撑在大腿上的日本年轻男人已经有些流泪的从沙发角上滑下来,又跪在了这边的男女面前,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没有半点意气风发的叛逆和自大。
白浩南有点目瞪口呆,对方和自己差不多作死的轨迹,最终重合到这里,却有截然不同的观感,到底是因为两个国家的容忍度不同,还是两个人的命运有天壤之别?
起码到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可以在桌面上推棋子的资格,小野却还在哀叹自己的命运怎么如此悲惨,好不容易跑到这个落后地区,以为可以借着国际组织志愿者的身份慢慢回到正常社会,却陡然遇见这样兵荒马乱的变故,怎么办?
当白浩南在面对命运抉择主动思索该怎么做的时候,小野却更为消极的哀叹,难道就因为这点心气儿?
庄沉香有点哑然失笑:“没想到日本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看来整个社会体系完整到了极致,那就容不得犯错,容不得标新立异桀骜不驯……”她更少感叹,换成英语决断:“好吧,我建议你留下来,留在河滩训练场跟着王先生,看看他是怎么面对生活的,我可从来没看见过他抱怨命运,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哪怕是个日本的流浪汉,也会比我们这小镇上的任何人更安全,我看你还是矫情,生活本来就不容易,那有又要偷懒又要舒坦的日子。”
说完还把这段话用华语说给了白浩南听,好像也觉得听了段别人的悲惨遭遇,自己的艰难险阻缓解不少,抵抗诱惑般双手撑在白浩南胸口上起身:“我去洗澡……”站起来却看见粟米儿一直抱着手臂若有所思的靠在沙发边的门框上,不知道听了多久。
白浩南感觉到她身体僵了下回头,却没什么难为情的:“米儿,怎么样,反正我觉得还是中国舒坦,起码我重新开始好几回了,我相信只要能回到中国,你也能再重新开始,你先回中国去,好不好?我觉得接下来可能会比较艰难,起码我跟你妈妈抵抗这种艰难的能力要强些。”
庄沉香觉得白浩南说得有道理,带着笑过去摸摸女儿头发:“考虑下这个建议,妈妈也觉得这是对你最安全的。”
换做以前,粟米儿的注意力说不定在依偎着的男女身上,现在却眼神带着思索,认真的表情也明显有自己主意:“我的命运也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如果这个时候逃跑了,没有站在妈妈的身边,我会后悔一辈子的,我能拿枪,我要留下来跟你一起战斗,建国你会保护我和妈妈的,对么?”
白浩南不知不觉都摆出长辈的表情点头了,这时候他的手机滴了下,低头一看,李海舟用阿瑟那部手机发来短信:“已经到位布置。”
终于有点靠谱的应对了。
227、人生终于没得选
白浩南有考虑过要不要跟庄沉香直接谈她父亲的问题,哪怕自己还从未见过这个本邦最高行政长官,仅仅凭路边一个怒气冲冲的煮面老头儿说,得出个虎毒一定会食子的结论。 br>
他决定还是要说,哪怕这是个很不讨喜的话题。
庄沉香今晚也有点反常,主动给女儿要求:“我们仨住在一起,这样出任何事情,起码我们都能第一时间看到对方,好不好?”
粟米儿没半点反对的同意了,所以白浩南有生以来跟一双母女花共眠的夙愿终于达成了,当然,他也打了个地铺。
还好浩南哥不急,一步步接近沉香姐嘛。
坐在铺了地毯的被褥,穿着运动大短裤的白浩南把ak步枪弹匣拆下来检查下,确认子弹填得满满当当再装回去,顺手摘下腋下的勇士和枕头边的格洛克开始检查子弹的时候低头开口:“晚我有跟老六面馆的陆老头分析下你父亲……”
庄沉香出人意料的一口打断他:“不需要给我说这个!你怎么想怎么做,我必须怎么想我也明白,我们各做各的,我把性命交给你是了。”
这一刻,庄沉香确实展现出浓烈的江湖色彩。
已经在外面飘荡了快两年江湖的白浩南也笑笑,把长短三枝枪的摆放位调整好,确认闭着眼都能立刻抓起来以后才平躺在枕头嗯一声,粟米儿有趴在床沿看着男人,白浩南对她笑笑,闭眼入睡了。
这一夜唯一的动静在于趴在大门口的阿达很不喜欢外面频繁走动的军人,哼唧了好几回,但流浪狗的经历让它也不讨人嫌的乱吠,最后趴到卧室门口来睡。
一大早没啥可欣赏美人儿春睡的场景,白浩南立刻翻看自己的手机,面有李海舟连夜发过来的清单,从对讲机到枪支弹药等各种物品,但绝大部分都是用钱能买到的日用品,所以询问庄沉香主要还是得要那个卫生兵跟他们走,从某种意义来说,对于人少精兵的队伍,一个卫生兵两三个战斗人员更有意义。
庄沉香不在意:“你自己跟黄营长谈,今天我主要面对各方电话会议和接待有可能媒体访问,既然不去邦首府,那决定独立自己搞,不管搞不搞得起来,现在必须摆出自立更生的样子,至于投资,无论是来自国,还是溙国的外来资金我都可以考虑。”
战乱之地或者不太受到央政府管控的地区这样,行政长官可以从地方税收到进出口贸易一把抓,当个好父母官那什么都要操心,如果是个贪官污吏也什么都能捞到油水。
所以白浩南也不能远离办公楼,他堪称庄沉香母女俩的贴身保镖了,出门找边防营的军官沟通几句,列出需要从这边获取的物资清单递过去,到午,女卫生兵嘉桂戴着口罩扎着腰带背着医药箱出现在办公楼三层,很正式的给白浩南敬礼:“长官,我前来报到!不过您要的物资需要派人到兵营去搬运!”
白浩南招来开着破军车的阿哩,顺便要求女卫生兵车带这个瘦高少年去搬东西的时候,顺便把病房里面那个抢劫少年带走,最后一起到河滩足球训练基地去,女卫生兵表示遵从命令。
她还真把白浩南当成三小姐的夫人了,谁叫他从一早起来也穿身这镇最常见的全身连体绿色作战服呢,只是没有军衔没有臂章,戴着邦军和边防军完全一样的小圆帽。
接下来白浩南基本无所事事,除了扛着那支svd到最高八层的办公楼顶部做狙击瞭望,一直到晚都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下午的时候加强营甚至撤离了街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警报彻底消除了一样。
晚餐前白浩南一直待在厨房,从来不爱玩手机的他眼睛一直盯着屏幕,顺便跟厨师女仆聊天,确认这几个为三小姐服务的家仆毫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相互聊天时候提到今天肉菜购买往日轻松不少,白浩南低着头的脸有意味深长的笑,仿佛他当年坐在球场边嘲笑周围h的那种表情,阿达心满意足的趴在厨房门口又搞到根大骨头。
假若只能看见眼前这点表面动静,那怪不得一辈子会被别人支配命运了。
这小镇能购买肉菜消费的人其实都集在赌场、酒店那几个颇有背景的区域,有人在偷偷逃离小镇,各种明里暗里的消息说明那些有关系的人都不看好接下来的状况。
下楼来吃饭的时候粟米儿还很高兴:“外公打电话来,说已经狠狠的把那些家伙训斥了一顿,外婆也要好好管束这些家伙,不许他们Сhā手镇的事情,全权由妈妈做主来管理。”
庄沉香也有些笑意:“好几个国际组织都发来公函跟电邮,愿意在经济发展面做出建设性方案,还将帮小镇在全国范围招募大学生人才来援助建设新旅游特区。”
白浩南不分辨庄沉香的表情真假,认真吃饭,细嚼慢咽的模样让粟米儿忍不住干扰:“跟你说话呢,今天你做了什么呀?”是那种第一天班以后巴不得多聊聊工作的职场新人姿态,还有小儿女的撒娇,满脸的快来表扬我。
白浩南笑:“趴在楼顶晒了大半天的太阳,明天准备拿顶帐篷去,躲在帐篷里可能不容易被晒黑。”
粟米儿鄙夷加嘟嘴:“我们都忙死了,你还晒太阳!”
庄沉香托着小碗,给白浩南夹了点菜:“辛苦了。”
这是成熟汝人跟青涩小妞的区别,白浩南夸张得感激涕零接过来:“一定要多吃碗饭!”
粟米儿被他的耍宝逗得哈哈哈,但在这个时候,一声突如其来的闷响!
立刻把笑声憋在了小姑娘的嘴里,实际尽量让自己欢快些的粟米儿猛的睁大眼警惕:“什么声音?!”
庄沉香手里的碗都没抖一下,继续吃,只是动作加快了些,饭菜都很认真的大口吃,一点不符合她惯常用餐风格的朝着使劲吃饱的方向去,显然如果出事以后,再想吃饱饭都可能是奢侈。
白浩南则眼睛一直盯着饭桌手边的手机,面正在不停闪动短信,抬头看见庄沉香的动作开口解释下:“有辆从公路过来的皮卡车,转到赌场后面的停车场空地里,刚刚掀开货厢里的篷布,露出里面的迫击炮,被炸死了。”
庄沉香终于难以置信的停下动作看白浩南:“炸死了?怎么做到的!”
白浩南尽量做出云淡风轻的装逼神情:“是昨天老李给我那塑料袋装的那种炸药,他自己做的……你知道我那些足球少年都是小混混,他们一直在小镇街头巷尾长大,最熟悉不过建筑地形和外来人群,昨天午出事以后开始在镇各处打探消息,到晚已经整理出来几个重要的观察点,站了观察哨,这是老李按照军队的方式设的哨,特别我们昨天躲过那个镇子北边的公路口,所有外来的车辆都会被他们监视到,除非绕开公路步行或者顺着这界河漂过来……嗯对,今天得让他们分两个人去游放哨。”
庄沉香快速轻巧的皱皱眉头,话说她的长相不是小家碧玉的精致,属于高鼻大眼深眼窝的大气,这样看起来更显坚毅:“你那点人?”
白浩南笑笑轻描淡写:“老李说他很擅长用炸药,而他当初在部队的本行是通信兵,今天不是找你批了两万块现金么,他们把镇那俩手机店里的二手直板机都买去了,好几十个呢,不光能用作通风报信,他说还能用来引爆炸药,但更多还是他给我那种塑料袋,再用个圆珠笔芯塑料管引爆的……嗯,他自制的叫拉火管,一个成本也十多块钱,不算手机的话,用了手机能遥控引爆。”
低了下头点了几下屏幕:“嗯,他们把皮卡车的四个死伤者拖下来,确实是迫击炮,伤员承认是准备对准这边办公楼……”这下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来!
而且相之前的沉闷声音,现在响亮和清晰得多,狗子都立刻站起来,粟米儿放下了筷子,想到客厅窗边探望,但忍住了,又伸手去摸摸自己的后腰,确认下手枪在那里,平时硌得慌的金属疙瘩,这会儿却仿佛不摸着都不安心。
白浩南再看了看手机屏幕,不是短信而是右角的时间:“八点钟……看来是约好八点钟动手呢……怎么办?继续待在这里,还是马撤离?”
庄沉香要确认:“这又是什么爆炸?”
白浩南都吃惊自己这个时候的稳定心态,展示下短信的内容:“镇子北口,好几辆车装满武装人员过来,鬼鬼祟祟的,既然那边都承认迫击炮是对着办公楼,这边又立刻有武装人员准备进入镇子,却没有事先通知兵营或者你这个地方长官,老李问过我动手引爆了,昨天晚他们沿着北口路边装了不少炸药。”
其实手机屏幕的对话非常简单,北口又有人来,动不?
白浩南从头至尾只回了个好。
白日天的胆子还真是大,一旦笃定庄天成不会放任这里自行其是,他不介意对抗了!
反正庄天成应该不太敢明面直接动手,那是要造成国际影响的,黄营长的两三百军队再差,也能造成加强营很大的伤亡,那也是庄天成不愿意看到的两败俱伤吧?
所以庄沉香只要不落单被加强营控制,其他手段都只能从外面来人,花费最小代价搞定最好,搞不定也容易推卸责任。
最重要的是,白浩南现在认定这人哪,还是得体现出价值。
没有足球训练,没有体能训练这点专业价值,白浩南走不到今天。
有了价值,瑞能大师才会笼络,电信老板才会交好,如果一不名,什么底气都没有,若温将军恐怕也最多是当成儿子的男朋友。
该下手体现价值的时候,白浩南现在知道不能有半点软弱。
庄沉香疑惑:“炸药,哪里来这么多炸药?你从溙国拿的?”
白浩南摇头:“本来我也准备找溙军拿点,但老李这些天没事儿在对面菜地里用化肥做了不少炸药,他说很简单的,特别是还有这么多助手帮忙,昨天晚干了个通宵。”
庄沉香的手机也猛然响起来,接通电话的她脸色严峻,但又飞快的调整:“对,是我的安排,有不法武装人员从北口接近镇子,加强营不许你们出来?那相互顶住,也不许他们出营,不要开火,起码不要随便开火,没有生命危险之前不要爆发冲突,保存每一个珍贵的士兵生命!”
一边讲电话一边在对白浩南做手势示意往外走:“这边我会去现场看看,你的任务是拖住加强营……”
挂掉以后使劲闭了闭眼睛,不让人看到她眸子里真实的情绪,再睁开还是坚毅的:“走吧!我们还是要到现场去看看,这也是我作为镇最高管理者的职责。”
白浩南却摇头:“现在非常危……”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说法,这时候夜空突然传来清脆的枪声,而且仿佛只是试探了下,立刻爆发成为炒豆子般的连发、群ρ……哦,不,混战!
光是听声音知道不少于几十号人在开枪!
外面走廊都有慌乱嘈杂的脚步声了。
庄沉香可能个性里确实隐藏着剽悍,重重的看一眼白浩南朝着门外走去,白浩南这种时候也没怜香惜玉的思路,抓了墙边的钓鱼包过去一把重重的抱住她的腰!
有点跳探戈的气势。
庄沉香想挣扎的,白浩南却打开了门跟外面已经站了不少人的楼道通知声:“有人想偷偷摸进来搞破坏,在小镇北口被我们埋的地雷炸翻了!”楼道的军人和保镖还愣了下,才发出一片自我抑制了音量的小欢呼!
对于普通下级士兵来说,他们现在还是全面把三小姐当成这个镇子的最高指挥官,当然觉得这是自己的胜利了,他们不会考虑背后到底是哪些方面在博弈。
接下来白浩南假传圣旨:“三小姐先到办公室处理公务,你们加强戒备,在办公楼周围防备一切可疑人员!”
众人齐声叫好,白浩南手用劲,把半推半的庄沉香挤着往楼走,如果撇开正在爆发的事件和背景枪声,这动作绝对有点揩油,身体都全面贴紧了,但后面跟来的粟米儿都觉得理所当然,脸尽量带着笑给下楼的军人们招手,贴近转弯后才小声:“楼干嘛?撤退不是……在卧室角么?”
所有的军人基本集在三层之下,所以三人可以快步往,只是苦了最近有点肥的阿达,屁颠颠的跟着爬楼梯很艰难。
白浩南低声:“让你们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228、猛将兄,留步!
没有在办公楼层停留,直接冲上顶楼,推开锈迹斑斑的天台门,密集的枪声和偶尔的爆炸声中,一股带着硝烟气息的夜间空气扑面而来。
白浩南提着包跑天台边上快速张望下,使劲给这边俩女人指方位,庄沉香也赶紧过去,白浩南已经从钓鱼包里抽出svd狙击步枪:“北口,还是在北面……”
他不是要开枪,而是利用狙击瞄准镜充当望。
一切的准备总会有用,白天按照李海舟的提醒,白浩南趴在这个全镇最高处的建筑天台边缘用狙击镜观察每个方向,带来的后果就是他的脑海中已经能清晰记得每个方向的情形,也许这种图形记忆没有白浩南最擅长的数据分析记忆那么匪夷所思,但只需要把狙击镜套住方向,他就能回忆起那边的大概情形:“看见没,起火的地方,就是我们昨天逃回来停车的树丛边……他们搞爆炸了什么车辆,烧起来几辆车……”
庄沉香显然没端过这种狙击步枪,现在就像扛着火箭筒,但主要是为了把眼睛凑在狙击镜边:“啊?!四辆车,烧起来四辆车,后面远处还有些人影……”
哒哒哒的枪声非常密集,显然战斗正在那个角度爆发。
没望远镜的白浩南却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事情,从后面抱住庄沉香的腰伸手去解她裤子!
他动作多熟练的,手指一拂就能弹开裤腰往下拉,所以哪怕正在看战斗场面,庄沉香还是惊呆了,难以相信这个男人这时候还有特殊兴趣!
差点扔了步枪,转头都在嘶吼:“你……”
太没有底线了!
白浩南却嬉皮笑脸的转头在对也目瞪口呆的粟米儿示意:“快点来帮忙啊,换衣服啊,要不要我也帮你脱?”脚上还踢了踢打开的钓鱼包。
小镇的夜空哪怕有爆炸跟火光,也没多少光线能散播到天台上来,但隐约中是能看见那放枪的空间里裹着衣裳,原以为是防震动的布片,粟米儿赶紧伸手拿起来一抖,原来是两套和普通军人一样的连体军装。
很明显白浩南白天就给两位准备好了。
庄沉香那熟妇身少女心啊,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白浩南多会装孙子假撇清啊,伸手淡淡的接过步枪:“还是我来看着吧,靠近了太危险,还是我们在这里先远远的看着……”
嗯,看他把眼睛凑在狙击镜上,就知道他没机会偷看母女花换衣服了。
看着那背上还背着一把ak步枪的高大男人,既能提供山一样的坚实依靠,还有水一般的体贴细心,这样的男人哪里找?
关键还包邮,直接就在身边!
所以快速褪下牛仔裤提起军装拉着拉链靠在白浩南后背上,声音轻柔得好像在道歉:“还看见什么?”
白浩南却单手摁着腮边的手机耳麦线,复述里面李海舟在兴奋不已的传递消息:“卧槽!卧槽……炸翻了四辆车,后面还有几部车立刻掉头跑了……我们不敢过去看,怕后面还有埋伏,只能远远的看着,有人起来和靠近才开枪吓唬……”好像就是在解释他们的行为,啪啪啪的步枪声音时不时回荡在平日里相当安静的镇子上空!
小镇这一带的地形都是起伏小丘陵,特别是靠近界河边,才有一片形成街道的平缓地,这个北口就是进入小镇唯一主要公路的山丘缺口,一旦被阻挠那就只能步行绕过山丘,或者转换别的方向,也许当初庄天成选择从这里起家,也是看中这里的易守难攻。
庄沉香已经把双手环抱在白浩南腰间,侧脸贴在宽阔的后背上,一只脚跟都提起来了,让整个身体重量都倚着,可能完全忘记女儿还在身侧,仿佛之前巨大的压力感都被这高个儿给顶住,她可以偷会儿懒,也可以更加平静的思索……也就是片刻:“撤!让他赶紧撤,不要纠缠在北口,撤回河滩那边去,还记得制毒工场那个山头么,让他们把人手物资全都撤到那个山头去,不能让他们暴露,只有神神秘秘的出其不意,才能起到最大的用处!”
白浩南还没这么丰富强悍的一线指挥经历,连忙把消息传递给李海舟,那更是个习惯于服从命令的,二话不说立刻带队掉头就跑!
反正他们有车,好几辆新缴获的皮卡和越野车。
立刻看见几条好像大鱼的车影从树丛后面窜出来,顺着街道,灯都没开的跑了!
庄沉香没看见,终于下定决心松开白浩南的腰,转身捡起牛仔裤摘下手枪,牵了女儿快步离开天台:“走吧!就凭这办公楼的人,我们自己打过去,黑夜中,我们更熟悉地形,我大概知道他们是想怎么干了,如果不趁着黄营长还拖住加强营的机会,不快刀斩乱麻的搞定,天亮我们就得逃亡了。”
粟米儿果然不追究母亲跟自己男朋友的亲昵:“是怎么回事?”
白浩南也提着钓鱼包跟上,听庄沉香如数家珍:“我这里有三股兵力,无论是谁想来动我,都得考虑相互关系,哪怕是能指挥动加强营,也不可能直接对我动手,因为边防营再差也有两三百人,也能制造相应的杀伤,不能一击必中的除掉我或者抓住我,那就立刻会变成旷日时久的拖延纠缠,按照我对这……一带各方作战思路的了解,三支兵力相互牵制都不出来,派一小股精锐直接摸过来突袭是最有效的,所以他们才有安排一门迫击炮,当然,这门炮的目的很可能是轰击办公楼周围的卫兵,把我逼出去……特别是逼我从后院那条退路驾车逃出去,可能这后面想悄悄摸进来的几部车就会守株待兔的把我抓住了,这个撤退通道可不是我设计的。”
从未经历过战斗部署的白浩南居然听得背上忽然冷汗!
等等,这里面包含了敲山震虎、隔山打牛、虚张声势、趁火打劫……多少计来着?
如果说球场上的比试随时都在比心眼、比体力、比技术,原来战争才是最高层面的体现,因为这无时不刻都在涉及到生命安危,有多少人在这种惊慌失措的时刻还能保持冷静分析,而不是仓皇乱窜?
如果不是被自己打岔,庄沉香也不能完全保证这样的沉稳吧?
白浩南做的仅仅是个决断,出于对老陆的信任,还有对局势的快速判断,一不做二不休的判断,很少赌博的他下重注在首府方面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甚至会来得更猛烈些;
而李海舟做了他一个大头兵所能够做的最全面基础工作,出其不意的动用炸药,这肯定是整个镇上三支军队意料之外的绝对大坑。
赌的就是有人会来偷袭。
但挫败偷袭的势头之后,全面掌控分析现有局面,恐怕只有庄沉香才具备这种大局观了:“对方人数一定不会多,多了从首府离开就会走漏消息,我也有自己的朋友眼线关系,所以炸掉四辆车……剩下的肯定不多,而且已经暴露再强攻就绝对不是他们的事先安排,一步错全盘错,他们后面的节奏肯定都不对,我们正好掩杀过去收获战果,给我的人树立信心,也是做给加强营和其他任何方面看的绝佳机会!”
声音越说越小,因为已经看见三楼紧张激动的其他军人保镖了,抬头看着三位换了军装下来的头领,庄沉香只抬抬手就让走廊楼道梯步上的军人们安静下来:“我们的战友已经控制局面,现在立刻整队!全都带上武器到办公楼外公路上准备出发,跟我一起上!”
女人!
一个女人这样站在台阶上挥手动员,走廊灯光下看她挥动那支银光闪闪的手枪,而且脸上坚定果毅的表情毋庸置疑,在场的男人们有点轰动,特别是白浩南立刻举起手中svd大喊:“上!”
这真的有点像足球队上场时候,队员们围成一圈,相互抓着手怒吼一声,仿佛这样一吼,就是能把热血沸腾起来,而且众人一起吼的感觉,就是觉得浑身都很厚实,到处有战友的厚实感,感觉自己刀枪不入!
立刻就有人被带动情绪齐声大吼:“上!”
哗啦啦的密集脚步声,刚才还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发生什么,该做什么的乱七八糟情绪现在立刻如同洪流过境,跟着一起上吧!
吓得阿达情不自禁往台阶上又退了两步!
不过白浩南这孙子还顺手到门边抓了两双女人的运动鞋,刚回家吃饭,粟米儿是高跟鞋,庄沉香已经换了拖鞋,这不适合上战场吧?
这细心的男人,得了庄沉香在他裤裆上狠狠的捞一把!
上战场前,面对死亡随时可能降临的时刻,无论男女都有种豁出去的不要脸!
但是在人前的三小姐,那就是充满英姿勃发的领袖!
混在大部分都是绿色军装的卫兵中间冲出办公楼院子,外面确实已经站着不少到处招呼战友的军人,黄营长还是留下不少人保护三小姐,从住在三楼到街头轮流执勤的,七八十个是有的,现在虽然有点乱,但一个个都能紧握手中枪,目光有神的看着三小姐。
已经跟白浩南一样穿着绿色作战服的母女俩低头换上鞋,其实对于路灯缺乏的小镇街头,十米之外就很难区分人影丛丛中谁是谁了。
所以白浩南和粟米儿一左一右夹住的庄沉香挥手也简短:“一股开车过来试图偷袭小镇的武装分子,在停车场用迫击炮想炸死院子周围的卫队,被巡逻队干掉了,接着他们从北口冲锋想攻击这里,也被巡逻队炸掉了四辆车和大部分枪手,现在还有少数顽固分子正在北口外想逃跑或者再趁乱杀伤我们,现在我命令!”
随着最后三个字,了解了情形,起码知道是个己方占优局势的军人们胆量跟气势都起来了,列队整齐的感觉也有了,聚精会神的听庄沉香伸出双手:“就从这里,分为两队!一队到北口沿着路边西侧的丘陵上山包抄,一队跟着我直接在北口街道房屋边构筑防御,力求全歼这股敌人!”
然后手这么一挥,就好像斩开水流似的,军人们立刻分成两部分,被她招过来的那部分自然就跟着她了,另一部分难免相互看看,看队伍里谁才是最高职务,其实这边卫兵是留了个连长的,庄沉香却一定要给自己姘头出人头地抢威风的机会:“孙连长你跟着我,建国你带那部分冲!把对讲机给王先生!你们听他指挥!”
如果有真正懂指挥的人,就会知道庄沉香这个安排挺内行。
好比这是两艘出战的军舰,需要有两位舰长来带领作战,而她应该是舰长之上的战略指挥官,她带的那部分打起来也得有作战指挥官,她的用处是纵观全局调配两边,更重要的是,在有部分队伍要分离作战的时候,一个最为信任的人带领,有通讯方式的前提下,忠心比指挥能力更重要,这也是古时候皇帝喜欢派太监到前线督战的原因。
天晓得分离的队伍跟敌人一起挖坑的话,那才是真的死无葬身之地。
白太监当然不懂这个,只觉得自己往日很容易冷静得在旁边暗道hmp的鸡贼都不见了,浑身就是热血沸腾,烧开了要咕嘟嘟的乱窜高压蒸汽,接过对讲机使劲点点头:“保重安全!”
说完就立刻拔腿狂奔!
那种好几十名军人带着枪械,听着金属部件摩擦的细碎声,几十双男人脚掌在马路上拍打的声音,白浩南感觉都要嚎叫了!
重要的比赛上场前,一定会有这种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兴奋,白浩南没想到真正面对可能一枪被打爆头,也有可能要端着枪面对一大群敌人的真正厮杀时候,这种兴奋来得这么猛!
哪怕他不停告诫自己要控制这种激素分泌,不然待会儿爬山可能没完就脚软了,但真的控制不住寄几啊!
只能边跑边把背上的ak步枪摘下来,又背上那支细长的svd,接着习惯性的摘下步枪弹匣,按压子弹,确认都无法再填充,装回去,摸衣兜里其他四个步枪弹匣,这时候有点后悔该搞个胸前弹匣包挂着,起码也能有挡点子弹的作用吧,还是没想到说打就打,而且真的分分钟就可能上战场!
脑子里使劲用这些有的没的分散注意力,抑制情绪,迈开大步进入节奏的前职业球员却没注意到把后面那群跟着他跑的卫兵甩开都有十多米了!
哪怕这群卫兵吃奶的劲都用上疯跑,感觉这种距离还在不停拉大!
还不敢喊!
论长途负重奔跑,足球运动员的肺活量跟肌肉群,除了职业军人有几个能超过他们?
再远远跟着的庄沉香带那队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那撒丫子的孤零零身影!
卧槽,这也太猛了吧!
古时候张飞、李逵这样的猛将单挑敌军的气势也不过如此!
如果把他身后那条跑得屁滚尿流的长耳朵狗抹掉那就完美了!
229、生死就在一瞬间
其实从办公楼到北口,不过三四百米!
镇子就这么大,显然偷袭者也无比熟悉这片环境,知道只要悄无声息的摸进来,甚至过了北口都不用动车,悄悄靠近办公楼周边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特别是如果真用一门迫击炮来制造混乱的话,这种设计很容易得逞。
但偏偏遇上了死马当做活马医的白猛将要求暗中观察防备,也偏偏遇上了李海舟这个炸弹狂人不按理出牌。
有几个人会不问三七二十一,看见武装分子的车辆经过路边,就直接引爆炸弹的?
反正白浩南狂奔三四百米可能连热身都算不上,还是托白天用瞄准镜观察了好久的福,他比较清晰北口公路这一边是低矮山丘,一边是农田芭蕉林的地形,远远看见那火光冲天的车辆残骸,都不带停歇的,脚上蹬着小镇街头能买到的最好运动鞋,也就是国内几十块钱的假皮山寨名牌,一头扎进路边几栋简单破旧房屋间缝隙,冲进后面的树林里,结果立刻就感觉到迎面一扑!
吓了他一大跳,嘴里都忍不住卧槽,身体倒是很机敏习惯的闪躲让了下,感觉堪堪躲过对方的滑铲!
然后就跟对方在外面近距离的火光晃动下一起:“槽立嘛!你个王八蛋!”
“我靠!吓死老子了!”
那满脸紧张的不是李海舟还有谁?
白浩南真得把嘴里的心脏吞回去:“槽槽槽!你特么不按照老子指挥在这里干嘛?”
李海舟其实也在浑身发抖:“卧了个大槽!你又没说接下来你要干嘛,我特么总得留个观察哨吧,无论留下谁我都不放心,阿瑟那几个最机灵的又在镇子到处散着,只能我自己留下,我肯定有信心跑掉的!卧槽,卧槽!太特么吓人了,老子全身注意都在前面,突然听见背后冲进来个人,以为是要摸舌头的!”
白浩南能听懂这个部队里面的常用术语:“我才不是来抓哨兵,我带了人来包抄……”
确实是,就耽搁这么一小会儿,后面噼里啪啦一大群军人就端着步枪顺着白浩南冲进来的路线也扑进树丛来,当然他们知道猛将在前面,有心理准备冲进来没有被吓着,但一个个差点没把肺吐出来,没有热身就这样狂奔的结果,好几个干脆滚到地上去抽风箱。
还没立刻到处乱闻的阿达有警惕性。
真是平时不努力,稍微动一下就要了命!
李海舟听了白浩南复述的庄沉香战术安排,没有半点异议,还满脸兴奋:“好!我跟着你……这丘陵白天我也熟悉过。”
这才是爱岗敬业的好同志嘛,白浩南都想优哉游哉的交出前线指挥权了,之前的激动兴奋情绪都飞了个干净,转头低声催促:“赶紧的,全都跟上!”
李海舟比他专业:“前后搭手在战友肩膀上,跟着我带队摸过去!记住你前后人的脸,不要掉队了!”
除了路面上的几团大火,周围是没有灯光的,所以黑黢黢的摸上山丘,确实需要这点小技巧,好些人都在剧烈喘息的当口,李海舟已经无声无息的带队爬上山丘,白浩南听着外面时不时的几声零星枪响,伸长脖子试图判断方位,口中不得闲:“那……队伍谁带回去了。”
李海舟敢批评他:“夜行军闭嘴!”但一两秒后又小声谄媚:“小野那鬼子!”其实他也有点紧张。
白浩南再次对自己的队伍感到有些绝望,这特么都是些什么人啊,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他立刻就跟李海舟分享:“那孙子当过鸭子,还卖py……”
李海舟肯定本来想再严肃纪律的,但这个话题太过劲爆,白浩南明显感觉到自己扶着的肩头都僵了下,退伍军人瞪大眼转头:“啥?!老子还天天跟他睡一起……”
哪怕正处在战斗前沿,分毫必争的生死搏杀关头,白浩南还是差点没忍住哈哈哈的大笑!
当然这也成功压住了他之前热血沸腾的劲头。
可能对于新上场的人来说,控制住了兴奋冲动,活下来的几率就会大了很多倍!
这点马上就体现出来。
有人带路的好处就是哪怕在黑暗中,哪怕只有微弱的火光跟天色,白浩南他们没有半点耽误的抵达山丘高处,李海舟很有经验的集结所有人半跪整理装备,自己和白浩南趴着前移从草丛里探头。
如果是浑身激动兴奋的状态,从白浩南探头第一眼,注意到路面上三四部车辆黑影,还有那远处就在山丘脚下,马路边趴着似乎有几个身影,他可能仗着自己有几十号人,直接冲下去了!
就如同人生其实随时都在做决定,先迈右脚还是左脚这种平时看起来毫无意义的选择,在战场上,要不要多蹲一下,还是脑子一热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冲出去,这点选择带来的就是生命差异。
这时候不用李海舟拉,鸡贼的白猛将就一动不动,因为那天被伏击,庄沉香就教过他等等,再等等看。
战场上是有战机稍纵即逝的说法,但一个战机没了,还可以等下一个,哪怕等不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贸然出击的结果就是自己变成别人的战机,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长长吁出一口气,平静心情等待,白浩南还悄悄的摘下后背的狙击步枪,试图利用瞄准镜观察,这时候他真怀念体育中心每场比赛前外面那些卖“正宗”军用望远镜的小贩,国内真好!
李海舟却伸手压住他动作:“别!现在地面太黑又有火光,瞄准镜如果反光我们就被发现了。”
没有多少物理知识的前职业球员赶紧哦,又摸出对讲机拧小点声音跟情人在被窝你小声说话差不多:“到……了,我们……到了……”
李海舟被他鬼鬼祟祟的语气逗乐:“老板,你能不能正经点。”
白浩南承认:“我有点紧张,放松下气氛。”
结果那边庄沉香的内容差不多:“建国,正经点!所有人都在听……那我们就准备攻击吸引注意力……”
李海舟悄悄竖大拇指:“老板娘才是懂行的,打兔子搂草,只要他们正面佯攻,我们就能观察到敌人几乎所有人的动静,快汇报你看见的。”
白浩南还是很听人劝的描述下黑黢黢的山丘下面都有什么。
那边收到一声,接着开始噼里啪啦的枪声大作!
而且从这山丘顶部听起来的感觉,似乎有些枪声远近还不同,感觉有人都摸到山丘侧面越过了火光熊熊的路面,就躲在路边水沟里。
这种突然靠近展开战斗的进攻态势,顿时把本来趴在公路转角处的人影们吓了一大跳,刚才白浩南分明看见马路边趴着的身影动弹起来转身跑。
在马路下面可以遮挡的农田边顺着马路方向跑,还有远远似乎能听见的低喊声。
这让已经转头准备挥手的李海舟都凝固住了,不止那几个!
接着让白浩南和李海舟浑身一哆嗦的一幕出现。
看似黑黢黢的山脚对面那片农田开阔地,这本来看起来平淡无奇完全可以忽略的开阔地上,忽然就站起来密密麻麻的身影!
散布在开阔地上很松散,却占了很大的面积。
怕是有上百人!
白浩南他们要是刚才按捺不住,直接冲下去,可能还在山坡上就会被人当场毫无遮挡的靶子,打个漫山遍野的尸体!
这片看起来不过几十米距离到公路的山坡,就像这片上百名枪手看电影面对的幕布!
真的是逃过一个大劫!
从看见人影密布开始,李海舟就悄悄趴着往后退,白浩南还诧异他难道是怕了,这货在他身上随便一拍暗声:“等我……千万别开枪!”
结果拍的白浩南ρi股,身上顿时有鸡皮疙瘩低呼:“滚!我看你跟小鬼子睡多了!”
李海舟也没那么紧张了,嘿嘿笑着消失在后面的草丛外才起身,白浩南隐约听见自己的军事副手开始把那些卫士一串串的往前带,分列在自己身侧的左中右,七八个一排挨个指定趴下的位置,又用他那个极具中**队风格五指并拢指向前动作吩咐几句。
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看这个神秘的武装人员一直跟三小姐的男人厮混在一起,这些最近两天临时作为警卫的军人很服从。
特别是他们也看见山坡下那些密密麻麻的人影,就更专注了。
李海舟最后一句往往都是:“等我喊了开枪!才能一起打!”
白浩南趁此机会用对讲机汇报这个惊人的消息,庄沉香也吓一跳,看来对方也不惜血本,而且哪怕中了埋伏,还打算打个伏击,毕竟一般这种场面下觉得被炸的一方溃败,很快就会跟她这样来查看现场收获战果。
但没有选择主动占领山丘,看来军事指挥素养还差点,只是有点毒!
叮嘱白浩南小心,赶走就行。
百把人除非跟加强营里应外合,不然也很难强攻下小镇。
真的只是赶走么?
李海舟无声无息的趴回白浩南身边的时候,已经带着不由自主的冷笑:“这叫火力分配,每个组负责不同的射界范围,不会大家都挤着打一处,却让更多敌人躲了去,这样才能在一波突然火力中,尽可能的消灭最多人数,这是正规军队打歼灭战的王牌绝招,打么?”
相比那光天化日下拿着狙击步枪射杀武装分子,现在只是隐约的黑影,心理上的抵触就跟白浩南第一次开枪反击阿哩他们几个少年一样淡薄,况且如果不消除这些人,假如他们和加强营真有联系,现在军营里面的加强营知道突袭已经失败胶着,破釜沉舟的打起来,山丘跟北口上的这点人马就腹背受敌。
远处北口的佯攻枪声还在此起彼伏,虽然不那么密集,但起码也有十几二十杆枪在打单发制造声势,算是在帮这边吸引注意力,那些黑影似乎起身都在朝着马路上聚集。
别指望热带地区能有多高级的路面,到处都有龟裂的水泥公路都是十多二十年前的产品,这种泛白的水泥色,倒是相对能衬托出那一堆堆的人影。
似乎在争论或者安排什么战术,下一步很可能就要散开做出其他应对了!
这是最集中的时机。
这才叫战机。
仿佛边锋已经狠狠的带球冲到敌人禁区的侧面,强力中锋已经稳稳的站在球门前面,只等最后的边路传中射门了!
必须得抓住!
所以白浩南没什么犹豫:“打。”
他轻声确认这个事情,结果李海舟也是未等声音落地,突然炸雷般的高喊并同时开枪:“打!”
反正也把ak步枪平端在眼前抵住肩膀的白浩南感觉就是被耳边的炸雷吓一跳,手指已经条件反射的扣动扳机!
他打过不少长枪,可以说ak步枪是给他感受最差的一种,粗糙、笨重、后坐力不舒服,对他这样一个很习惯于身体感受的前运动员来说,其他好几种欧美步枪都要舒服得多。
但是这确实是白浩南第一次跟几十个人同时开枪。
射击场里面习惯于戴着隔音耳罩还没多大枪声感受,前段时间在河滩练枪那也是一支枪清脆悦耳,现在就是天雷滚滚!
满街铺上鞭炮一起点燃的那种效果。
一瞬间耳膜似乎都堵住了!
隐约还听见阿达似乎被吓得汪汪叫了两声。
但更大的感受是视觉。
已经习惯了夜幕中的黑暗,勉强辨认出下面的人影所在,结果都在扣动扳机以后被彻底推翻,枪口前面绽放出明亮的火焰,视野立刻变得模糊一片!
就是数码相机被破坏了白平衡的感觉,眼睛也没法在暗色中看清东西,只感觉耀眼,被那枪口焰晃花了眼!
但手指没有离开扳机,白浩南甚至学着庄沉香的动作,把步枪放平,任由连发产生的枪口上扬变成水平扫射!
扣住不放的弹匣瞬间就被清空!
第一次参与实战的白浩南哪怕平时练得再多,这个时候拆装更换弹匣都手忙脚乱,黑夜给了掩护,也给了心底莫名的恐惧!
因为停下手中枪,也能看见下面有好多枪口焰在绽开,在反击!
以白浩南的聪明,当然能想到刚才自己的枪口焰几乎是打开的电筒在指点方位!
周围的枪声此起彼伏,不知道是在换弹匣还是躲避,因为有嗖嗖嗖的子弹划破空气声音好像就在耳边擦过!
这才是战斗!
无论做什么样的准备,一旦开火,生死由命成败在天!
白浩南都想大声念经了!
230、战术上的胜利,战略上的失意
其实爆发出来的枪声大作时间并不长。
这些边防营的军人大多都只是背着胸前子弹袋,三四个弹匣就是他们携带子弹的总数。
别以为那沉甸甸的上百发子弹有多少,紧张之下几秒钟就能用长连发把一个三十发弹匣清空,因为只有手中剧烈跳动的武器,才能在这样的生死搏杀中给自己安全感,喷出去的弹头才能有效压制对方的反击。
打得准不准都不重要,要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枪声猛然一下覆盖敌人,彻底打垮试图反击的心思。
对,想想白浩南前两天刚经历的伏击吧,火箭弹爆炸的瞬间,他何尝有过半分抵抗反击的念头,只有一门心思的逃命!
猝然爆发的一片枪声就起到了这个作用,下面的反击最多只是本能的打空手里的弹匣给自己点心理安慰,一旦更换弹匣,那点间隙不是立刻找地方躲起来,就是不顾一切的逃跑。
而且ak弹匣最要命的就是越紧张越容易挂不上!
反正白浩南换第三个弹匣的时候,已经感觉下面没了什么枪口火光,到处都是乱窜的身影,而他耳中能听见的就是李海舟那种带着节奏感的啪啪声,和其他大多数军人都是长连发不同,李海舟好像一开始就这样两三发小点射,非常有目的性的哒哒哒,哒哒哒,有条不紊的感觉凭借枪声都能展现出来。
当然一个弹匣,他也就能打得比别人时间长。
放耳听过去,周围这种有节奏感的枪声,屈指可数,但兵营的大多数军人,倒也不至于跟白浩南这样紧张得一股脑打空,长点射更像是胡乱朝着下面大概方位给自己壮胆。
所以想指望这样一波突然袭击全歼敌人是不太现实的,太多人连打个枪都不愿动脑筋。
白浩南学着李海舟的模样再打掉一个弹匣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命中率肯定都比那些边防营的老兵强得多,直到步枪弹匣打完,又拉出svd找寻目标,李海舟却顺手抓了个小石头砸白浩南:“呼叫那边协同啊!你就没点这个配合意识?”
白浩南才恍然大悟,足球场上的配合他很清楚,这战场上的嘛,真是头一遭,抓了对讲机把这边的状况汇报给庄沉香,那边的女人沉稳不冒进:“好!已经控制局面那就节省弹药慢慢打,我派人给你们送弹药上来,路面会慢慢推进,尽量避免伤亡,你也清点你的伤亡情况。”
头回被赶鸭子上架的白浩南完全没有指挥官的素养,被李海舟、庄沉香这俩理论派和实践派呼来唤去,更像是个传令兵。
李海舟也恍然,跳起来退到战斗线后侧开始清点伤亡,派遣阵地哨兵,到左右后方设立警戒,显然这山头现在就是个重要的阵地,必须保证控制。
不能贸然冲出阵地形成伤亡,能这样保持住战果就很不错了,公路上几个大块的黑影车辆没有被启动,对方能活下来的最多只能步行撤退,别被组织起反击偷偷冲上山头已经算是胜利完成任务,等天亮吧!
李海舟私底下悄悄的揣测是肯定不会有反击,毕竟对方也不知道这山头有多少人,等到北口那几十号人慢慢散开到公路另一侧直到界河边形成防御线,局面就算是控制住了。
真正兵荒马乱的战斗也就十来分钟,没有灯光就只能看着哪里有动静再补两枪,后面零星的枪声都没了,也不敢去清扫战场,只要坚持住防守等天亮,李海舟甚至让阵地上的卫兵们开始分组打盹,保存精力,自己却蹲在背风的地方默默抽烟。
在对讲机里跟庄沉香沟通好两边的情况,白浩南也退下来,坐在李海舟旁边,对副手递上的香烟摇头:“感觉怎么样?”
李海舟无所畏惧:“夜战,还要再想想办法,很明显这里的人都不擅长夜战,如果我们能把这个当成自己的尖刀,以后有很大的用处。”
白浩南探讨:“正规军怎么办?”
李海舟摇头:“国外有夜视仪,那就吊打落后的部队,而我们的军队是靠着训练有素,夜战的时候进攻方更有利,这些军队还差得很远,要是能……搞到些照明弹就好了。”
白浩南还好奇的打探下,才知道也就跟烟花差不多,打到天上有降落伞吊着慢慢下落,能瞬间把这片区域照得跟白天一样,到处乱窜的敌人不就跟兔子似的任人宰割了?
有点崇敬人类为了杀伤敌人想出来的聪明办法:“好,回头我找军问问能不能搞点。”
李海舟不问老板跟军有什么关系,捻熄了烟头把身上的夹克裹紧点:“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战斗,得缓缓……”好像都准备打盹了才低声:“太特么刺激了……有事儿叫我。”
白浩南坐在那不动,硝烟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浓烈,但烧得已经火光黯淡的那几部车辆反而飘来烤肉味。
没有伤亡,毕竟趴在山上的每个人几乎都隐藏好自己才开枪,大多数卫士还都有上过战场的经验,对方慌乱之下的反击没有任何卵用。
所以后面现在还烧了几堆火来取暖,哨兵有听见下面艰难的惨叫和呼痛求饶声音,但所有人都不为所动,谁都不敢在黑夜中贸然走到路面上去,天晓得是不是有枪口面对着自己。
所以慢慢的那些此起彼伏的惨叫呼痛也淡去,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迷,对比他们承受的痛苦,这山头上的一点风和冷就不算什么吧。
这么一比较,人还真是个很容易满足的生物。
白浩南仰起头看见星空,好像越是繁星点点就看不到明亮的月亮,现在格外的星罗密布深邃迷人。
慢慢躺下来用手枕住后脑,他感觉从来没这样欣赏过星空,以前也从未注意感受过,现在却有种说不出的宁静,特别是经历了之前电闪雷鸣一样的狂暴枪声之后,觉得这样的宁静太珍贵了。
起码能活着看见这一切,不像刚才那些声音。
进而想到这同样的天空下,往北一百公里应该就在中国境内了,那里肯定是国泰民安的宁静,和这里真是天堂跟地狱的区别。
只有离开了那个环境,才知道那有多珍贵,曾经习以为常的宁静,不耐烦的宁静,在这里就是最珍贵的东西,比这里盛产的翡翠还珍贵。
很少感叹的白浩南定定的看着天上,一直都没有睡意,听见耳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一转头,阿达腆着脸拖着腿爬过来,把热乎乎的头在白浩南耳边摩擦,好像在说大耳朵的它刚才被枪声吓着了。
白浩南心头才涌起些暖意,笑着把它搂到手边轻轻按摩那长耳朵。
狗子愈发腻歪的挤到他身上。
忽然手机震动起来,接通是阿瑟断断续续的声音,这个灵巧的小厮略微紧张:“加强营出来了!好几部车,然后还有好多军人步行……边防营也出来了!”
白浩南顺便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左右,距离对方发起攻击过去三个小时。
一直听着枪声,却没有出来查看究竟的三支军队已经足够离奇了,边防营是庄沉香要求压住场面才在营房不出来的。
现在加强营的举动……是要再来一次战斗么?
北口是手机信号覆盖的边缘,这山丘上稍好点但信号已经很弱的断断续续了,难道是下面活下来的人还是把被伏击的消息传递出去了?
白浩南没有紧张兮兮的马上把所有卫士都叫起来,起身看看各个方向依旧有三四个哨兵在扎堆聊天,还是选择给庄沉香打电话过去,不敢用其他人都能听见的对讲机频道,那边还占线,好一会儿连通肯定也得到了消息:“散开队形不要正面跟加强营接触,我也跟随队伍散布在公路对面的芭蕉林里面,他们……这时候也不敢做什么,强行要出来的。”
放下狗子,白浩南蹲在能望北口的山头上,装满了持枪军人的卡车已经抵达,对于整个没有人把守的北口稍作停顿,放下些军人继续开着车灯慢慢前进,一如知道前方发生过战斗,正在处于僵持状况的小心翼翼,白浩南忽然有种明悟,这些加强营车辆是来救助伤员的!
如果说之前被自己这支队伍居高临下打了个措手不及,丢下满地死伤的幸存者只能沿着公路步行回撤,留在这的伤员再三呼叫不到救助,恐怕就只能朝着邦军加强营求救了。
为了活下去,受伤的人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说到底下面躺着的应该还是跟邦首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听着路面上汽车轰鸣声,好多打盹的军人都醒过来,李海舟也使劲揉揉眼睛探头:“怎么了?”
白浩南描述情况之后李海舟迟疑:“要不要打?”
没睡意的白浩南都笑了:“哪有这么多动不动就打的,等等看吧,应该只是来救伤员的。”
李海舟已经彻底清醒:“伤员……要不要叫卫生兵在药品里面下毒?”
白浩南小声哈哈:“哪有这么狠毒,你不觉得这么多伤员反而会成为他们的负担么?”
李海舟顿时赞不绝口:“对对对,你这个思路好!”
于是好多醒来的士兵都睁大眼趴在山头边端着步枪看下面四五辆军用卡车转弯开过来。
卡车大灯哪怕不怎么雪亮,但是那昏黄的灯光依旧照亮这片路面黑暗。
白浩南都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之前的战斗基本是凭着感觉,对下面噼里啪啦开枪,现在才能看得清楚,路上横七竖八的躺满各种身体!
山头阵地边缘有人发出了啧啧的赞叹,但还是很小声,白浩南却没什么喜不自禁,和身侧的李海舟对看一眼,因为军车一路走一路就在放下军人,自然也就顺便开始在清理地上的身体,明显搬到路边排列的就是死了,有些人还活着的往货厢上面搬,这点从有些身体抬手抬胳膊都能看得出来,但更多的军人都打着电筒走到公路之外的区域去找寻了。
他们在找什么?
白浩南用对讲机汇报了这个细节,庄沉香思索片刻:“我让黄营长他们赶紧跟上参与……”
对的,只要加强营和平进入了战场清理,边防营也行,虽然那卡车上架着山头这点小队伍无法抗衡的高射机枪,但那最多算是个震慑,真打起来,山上先下手为强的话,可能会打得根本没人能去操控重机枪。
白浩南无声的把那支狙击步枪端起来追寻电筒光观看,李海舟扯了几张叶子帮他包在瞄准镜上,居然也没影响到镜子里的成像,下面的人穿着便装,t恤牛仔裤的居多,但身上步枪弹匣包的装备方式跟之前伏击庄沉香车队的那些武装分子没什么区别。
这场黑夜战斗的战果超出了李海舟的意料,他还是用国内军队的反应来揣测敌手应对的,但看起来就如同这些山上的卫士老兵是老兵了,却基本不动脑筋也没什么提高自己反思总结的习惯,所以遭受冰雹似的突然袭击,下面遭到伤亡的比例相当大:“还是他们自己选的地方不好,如果是我,既然在这种地方,肯定抢占高地作为防御重点,结果你看看,他们偷懒不愿爬山,全都躲在公路那边的平坦地形里,打起来不是被我们直接随便乱抽?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白浩南忽然捕捉到细节:“好像找到了!”
增加倍数的瞄准镜里看见好几个军人从泥泞田地中扶起来一个人,手电筒的光虽然一闪而过,但白浩南依旧看见个虽然穿着便装,但是体形明显比其他人魁梧壮实的中年人被抬着走,身上还有看不太清楚的大片血渍。
东南亚普通人的体形普遍比较矮小,这点在营养不良的周边山区更加明显,更加瘦小,所以足球训练基地那边的几十号人稍微吃点蛋白粉加强饮食搭配和锻炼,体形就能让李海舟感到区别,现在特别显眼,而且那几个军人扶他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
白浩南立刻把新发现打电话给庄沉香,样貌、身材跟军人的态度都描述得很仔细,那边的思索更像征求意见:“干脆干掉断绝后患,又或者装着没看见?留下一点缓冲余地?”
白浩南清晰的明白自己没这种政治头脑:“你知道那是谁?”
庄沉香的声音有点低沉:“我猜测我知道。”却没说那是谁。
白浩南感觉在跟熟汝玩儿情调,那不想说的,他就不问:“搬上路边原本的越野车了,拦不拦截?我们能做到,不过车上的人估计很难活下来。”
就在山丘下方,原本散开的那几辆对方车辆,冲下去是来不及的,只能开枪打,打成马蜂窝的那种。
公路拐角那边已经看见另外几辆军车出现,那是黄营长他们吧。
这辆越野车加快速度,迅速掉头独自离去,白浩南的手机里面没有听见下达指令,他也就不催促:“走了,就这一辆车带着一个人有两三名军人陪着一起走了。”
庄沉香幽幽的轻叹一口气:“打扫战场吧,派你的人下去,你跟你那副手留在山头保证自己的安全。”
白浩南照办,还是没问放走的是谁,也没猜测这有什么样的后果。
因为庄沉香的语气听起来确实是意兴阑珊。
一点没有打了胜仗的欢喜。
231、爆发的是风险还是机会
卫士们倒是带着胜利的欢呼冲下山坡,因为看见他们的长官黄营长已经开始在巡视现场了,加强营的人没有阻挠,只有一个他们带来的军医带着两三个卫生兵在给伤员做处理,看边防营的人手越来越多,把散落在死伤者身边的枪械收集起来。
白浩南就跟李海舟一直坐在山坡上的草丛中默默的看着这一幕。
两支军队之间好像很有默契,互不干扰对方的行为,全靠车灯照耀下的战场清理,被击毙的死者拖出来躺在路边已经有好几十个。
关键还是伏击的时间选得太过关键,正好在所有人往路面集中的时刻。
李海舟终于有点忐忑:“杀了这么多人,会不会倒打一耙说是我们滥杀无辜?毕竟这些偷偷摸摸过来的武装分子还没开始动手,迫击炮都没用上,就被我们干掉了,你不会把我丢出去当替罪羊吧?”
白浩南摇摇头:“有这种可能性的话,我会带着你一起走的,应该不会。”
确实不会,到天明的时候,白浩南再看见庄沉香,听见这个疑问,小镇最高行政长官斩钉截铁:“任何武装人员的调动都应该有合理的说法跟相关手续,特别是迫击炮这种重武器偷运到这样的小镇里面来那就是犯罪,我已经第一时间向邦首府、驻军以及各方国际组织发出了函件,镇上的政府军会到现场勘察的,那就麻烦你接待了,今天我有很多的事情要面对,特别是要跟邦首府交流接下来的走向,结束以后早点回来协助我。”
这话是当着不少边防营军人说的,听得这些军人士气很足,感觉是他们打赢了这场正义的战斗,面带倦色的庄沉香给白浩南只暗自点点头,就带着女儿返回办公楼了。
局势不明的夜里,她甚至都不敢待在办公楼里,而且可想而知她那边承担了多少压力。
只有在鱼肚白时候稍微坐着打了个盹的白浩南强迫自己走回那条战斗后的马路,李海舟留在山头帮他当狙击手警戒。
加强营已经撤回去了,现在街头尽是喜气洋洋的边防营,大概明了这些偷袭的武装分子跟邦首府有关,感觉打了邦军加强营的脸,平日没少被加强营挤兑的军人们很高兴,对昨天晚上作战开始就猛冲在前的王先生更是敬若神明,白浩南背着步枪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敬礼,还有仆人给他殷勤的送来早餐,说是米儿小姐的安排,连阿达都有早餐带过来。
白浩南就单手提了塑料袋装的煮粉丝过去边嘬边巡视。
这会儿他已经能看着尸体吃东西了。
人还真是个能适应的奇怪生物体。
那门被炸得灰头土脸的迫击炮也拖到了现场作为罪行展示,白浩南在军驻地还没玩过这么嗨的东西,哧溜一声吸了粉,抓着筷子摸摸那冰凉的铁器,半人多高的玩意儿还有十几枚炮弹,现在除了脏兮兮的还挂着不少零碎东西,基本是完好的。
阿哩把这辆装着迫击炮的皮卡车开过来的,他也是唯一一个出现在昨夜战场边的足球少年,低声给白浩南描述了昨天他们经历的动静,李海舟带着人一直在北口观察哨附近防备攻击,发现这辆皮卡鬼鬼祟祟的开进来,本来这镇上一到晚上就没多少外来车辆,所以很显眼的被阿哩他们一组人跟上了。
顺着开到赌场后面的大停车场,下来几个人在调整迫击炮,他们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背着步枪,立刻扔了李海舟做的炸弹,直接把围在迫击炮周围的人给炸得人仰马翻了,但是对迫击炮这样的铁疙瘩好像没什么威力,阿哩还提供了个小本,在两死三伤的武装分子手上发现的,当时被炸飞了十几米!
白浩南跟李氏土炸弹同过车,但没用过,随手翻翻小本根本看不懂:“危险不?”
阿哩也低声:“不危险,照着李教官说的拔出来扔出去就好……我们今天干什么?”
白浩南哪有什么计划性:“先……练习吧,昨天表现得就很好,问问大家需要什么不,中午先吃顿好的,我特么都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但三小姐肯定不会亏待大家。”
阿哩却出人意料:“大家……是觉得跟着王叔您做事很带劲,都想帮你出力,只有跟着您干才不会吃亏。”说得很平淡却挺诚恳,哪里还是那个试图一刀捅了白浩南抢点钱的亡命少年,表情更是冷静:“卫生兵说表弟的伤已经基本痊愈,感谢您对我们的宽恕。”
白浩南想了想把吃完的汤汤水水塑料袋递回去,不知为什么他居然这在这种地方还有不乱扔垃圾的自觉性,以前在大城市反而做不到的:“先赶紧跟李教官回去休息,然后尽量跟年轻士兵球队的战友们搞好关系,未来都是我们的人,很可能接下来这里有大变化,我们要抓住机会,说不定以后这里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自己都还没满三十岁的白浩南说得老气横秋,阿哩的反应是理所当然,使劲点点头,开了皮卡车离去,李海舟也跟着下来上了车。
白浩南顺手分赃,昨晚缴获的枪械跟剩下三四辆车都给边防营,只不过要等三小姐确认以后才能带走,现在按照他的吩咐,把所有步枪拆了弹匣整齐的排列在路边,还有点强迫症的要求拉根绳子绷紧了检查所有枪械摆得绝对整齐。
几十支各种枪械分门别类的摆好,接着是尸体。
现在已经统计出来了,昨天晚上在北口伏击的炸弹引燃引爆的车辆上有七八具尸体,可能还是那土炸弹的爆炸杀伤属性不够大,所以爆炸以后虽然不少人受伤但还能坚持逃离车上,可到这边死得就多了,四十多人是当场被击毙的,后来清理发现又有二三十人应该是伤重不治,接着被加强营抬上车的伤员又陆续死了十多个,不知道自己转身逃跑了多少,反正除了伤员没俘虏,别指望一个连野战手术都没法做的军医能救回多少人,昨天夜里试图进入小镇的武装分子就死了近九十人!
在这片地区连年的战乱中,也算是排得上号的大规模杀伤了。
所以尸体排列起来非常触目惊心。
白浩南尽量不去看那些被子弹撕得七零八落的衣服,以及那已经变得铁青死灰的恐怖面目,但有站在尸体前面念了段回向文。
很难解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方显然是他的敌人,甚至这片杀戮伏击的攻击指令还是他下的,但是到这个时候白浩南既没觉得杀了这么多人洋洋得意,也没觉得有多难过自责,他无比清楚不管找什么样的客观理由,这些武装分子只要潜入小镇,在迫击炮的协助下很容易就能把端着枪的三小姐卫队给打垮,那时候恐怕就是另一番任人宰割的局面了。
算是各为其主的求生**吧,白浩南对这些敌人也没多仇恨,就像他在球场上无所不用其极,下来却跟很多球队的对手关系很好一样,他现在也有这个自由选择的权力,站在排列成三行的尸体面前旁若无人的念经。
基本上都是本地人,不信奉佛教的边防营军人们还是很崇敬他这种高人气度,连忙纷纷散开站到他后面学样子,之前有少数几个拿着手机拍照的,都不敢随便嬉闹了。
白浩南只求自己心安。
还意犹未尽的用文念了一遍才睁开眼收功,很有点神奇,这时候他再看那些尸体,没什么不适,更不会感到罪恶,这让他决定只要自己能活下来,再碰上战斗结束,都会为双方死伤者念经。
其实他没意识到,这就是信仰,当人在极端条件上,精神承载需要依托的时候,宗教信仰是最方便的途径。
但是让白浩南有点诧异的是转过头来,他却看见公路上站了一大群戴着卷边军帽的军人……政府军!
自打来到这镇上,白浩南第一次跟政府军接触。
在这里几乎所有人的心目中,他们都是跟政府军相对的,是我们跟他们的关系,对于庄天成投向政府,也始终有点贬义的态度,就连庄沉香都认为是不得已为之的权宜之计,是为了更快爬上邦主席大座的便捷之路,对于政府方面她实际上是直接跳过寻求国际组织支持的,这也是东南亚国家一个传统。
因为这些国家军政府比较多,起码从白浩南现在看见的这几位军官,他下意识的就不喜欢!
很难说清白浩南这种喜欢不喜欢的感觉,陆老头那么凶巴巴的喜欢骂他,白浩南却亲切得很,眼前这几个戴着卷边军帽的军官,就没一个他喜欢的,可能就是受了庄沉香的心理暗示?
不过白浩南还是能堆起笑脸迎上去,这几步距离他能感受出来,也许就是对方军官几乎都戴着墨镜或者茶色眼镜,那种藏在镜片后面很难看到眼神,感觉有些傲慢和阴沉的感觉,让白浩南很不喜欢。
他多么习惯于足球场上大家都打开心灵窗户啊,在酒吧夜场里面对上美妞也不喜欢这样吧。
但是让他又有点惊讶,当先的那名军官主动对他双掌合十,不过一开口就是听不懂的外语,白浩南赶紧转头:“谁能给我翻译?”
现场一位连长抓住了这个机会:“将军在询问你念的是什么经。”
白浩南热情握手:“我这是菩贤行愿品回向文经……啊?将军?”
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怪不得看起来有点气度不凡的样子,不过看多了最近周围尽是小虾米小乡镇,随便来个政府军官员也会觉得比较高端吧,但白浩南是真没想到竟然是个将军!
将军身边那个墨镜副手手里还拿着根短棍,就是那种随时能指点江山,也能抽打下人的精致小棍儿,白浩南觉得好像在什么欧美战争片里似乎看过,但现在看着就觉得很装逼,特别是那种抓着棍尾,把棍头竖立靠在手臂上的标准动作,好像随时都在傲慢的显摆自己身份不同。
跟将军表达的态度很和善不一样,这个副官就是阴冷,眼神阴冷,动作更是冰冷用小棍敲白浩南懒洋洋的背着的步枪介绍:“这是国家和平发展联合协会的主席洪登中将,今天早上刚刚抵达军营来视察这起非法武装分子攻击事件。”
换个政治性敏感的家伙听了翻译肯定在乎后半句,这个定性对庄沉香多重要啊,但白浩南这王八蛋想的是前半句:“今天早上抵达?我们一直守在这条必经之路上,没看见啊。”
连长都觉得丢脸,赶紧小声:“直升机!中将一定是搭乘直升机直接抵达政府军兵营的。”还悄悄的帮白浩南把他那支步枪接住,哪能面对高级将领还扛着枪?
白浩南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坐在山坡上打盹就是被什么机器轰鸣惊醒的,立刻摆出面对足协领导的嘴脸热情。
结果这位中将就跟他寒暄回向文的事情,是哪个版本的,自然还会问为什么白浩南这样个明显的华裔,会用念佛经的方式来超度亡灵,而且还是对方的遗体,缅奠国内正统主流其实有比国更为浓厚的佛教氛围。
白浩南能对佛法佛经说个屁啊,可以说他对佛教唯一的印记就是这段念了无数遍的回向文,所以面对这个还算和蔼的墨镜中将他只能谈师承何处,讲述自己是越华裔,但是在国天龙法师门下出家,本来是到这里投奔法师的朋友度假,但是看了这里糟糕的生存环境,就开始帮助庄沉香建立青少年足球训练基地,当然这个过程中他也跟庄小姐有了相互关系。
得益于前段时间庄沉香接受了太多媒体访问,现在白浩南也能学着拉大旗作虎皮,把个漏洞百出的谎话能编得头头是道。
中将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压根儿不问这场战斗,这些死伤者是怎么回事,随意的看看现场,迫击炮更是不值一提,全程在跟白浩南聊天,聊国,聊越,聊佛教跟这片战乱之地,白浩南只能避重就轻,反复宣讲庄沉香那套根除黄赌毒,彻底推动这一带发展健康经济的说法,以他传销小能手的套路,哪怕语言不通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反正把那翻译的连长倒是累得满头大汗。
就在这个时候,白浩南的电话响了,很有些抱歉的拿出来,其实只有庄沉香母女跟阿瑟李海舟他们几个知道这号码,小镇最高行政长官声音有点灰暗:“赶紧回来……出大事了,我二哥已经因为伤势过重死在邦首府的医院,这下彻底撕破脸了。”
早上那个被伏击打中的倒霉蛋是庄沉香的二哥?!
白浩南觉得自己在武装斗争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了!
能不能不要这么激烈啊!
232、瓜女婿终究要见老丈人
一位邦领主席的儿子,身着便装带着一群武装人员还有迫击炮偷偷摸摸来到邦领主席女儿的管辖区,没有事先通报,没有沟通,这是要干什么?
总不能说是来打猎玩儿吧?
如果没有提前防范,恐怕这位二儿子就要带着庄沉香回去当猎物了,既然是兄妹,等待庄沉香的命运可能没有其他战乱中女性那么悲惨,但所有政治道路跟梦想抱负都化为乌有了吧。
结果鬼使神差的伏击,竟然把这个二儿子给枪杀了。
怪不得加强营硬着头皮也要过来收尸收拣伤员,还找到这位少东家给连夜送回首府去。
原来这次还有这样的大人物在其中!
就好像那位姓廖的干儿子也在伏击庄沉香车队的武装分子里。
这里的人讲究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么?
不过换个思路也对,其实就屁大点个地方,能调动的人手亲信就这么点,收拾庄沉香也不是很随便的事情,所以很重视的有要人带领也符合常理。
但到现在才几天,邦首府那边已经接连折损了两个主要干将了!
可以说派来的头头都被干掉了!
白浩南都在想难道这说明庄沉香真是有当老大的命?!
接了庄沉香的电话,白浩南脸上尽量控制,肯定还是有惊疑不定的神情流露,同样穿着连体军装,但多了很多勋章、军衔的中将宽皮大脸被墨镜遮了不少,对白浩南决定立刻返回办公楼也没意见,说本来就要去会见这里的镇区管理者,最近在缅奠好些电视台上也看到她的新闻了。
所以昨夜跑过来的白浩南只能搭乘军方车辆,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去跟将官挤那部敞篷军版越野车,随便爬上后面跟着的装甲车就行,其实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装甲车。
那个很有点想攀附的连长也跟着爬上装甲车顶坐在白浩南身边低声介绍,原来这个国家大将就是最顶级,中将差不多算是权倾一方的巨型人物,除了战事几乎不可能到这种小地方来,他们从来就没见过这么高级的大官,今天早上临时过来的,那肯定是因为前两天加强营和边防营,还有昨天晚上枪炮连天的原因,因为据说这位中将就是当年收服了庄天成的政府军将领,当初还没当上将军,就是解决了几大邦领之一才扶摇直上,现在他的大功绩出问题,肯定要过来看看。
其实这种履带式的装甲车行驶来非常沉稳,就是坐在光秃秃冷冰冰的平坦车顶上,随时有种装甲车刹停,自己就会飞出去的感觉,所以白浩南紧紧握住了装甲车顶的金属把手,眼睛看着前面那拿小棍儿的将军副手好像也在凑着说什么,没准儿也在讨论自己。
都在算计。
啊,战场如球场,看来都需要鸡贼的算计!
短短几百米,履带式装甲车轰鸣着很快抵达,转弯的时候都有甩尾的感觉了,停在办公楼前把这里的卫兵们都吓了一跳,以为又要搞事,还好看见王长官大喇喇的在车顶站起来,表情立刻都换成了高兴,还有哨兵过来立刻帮王长官当人形梯的。
抓着铁扶手梯下来的白浩南觉得这小子很有前途,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连长递回来的步枪扔给他,还有阿达也给他抱着,自己快步追上前面的将军做引领的手势。
得到短信通知的庄沉香已经站在楼道口迎接了,办公大楼的一二层都是行政办公区,对外接待也一般都在二楼,所以庄沉香引着这意想不到的贵客走了一圈在会客厅坐下来汇报谈话……
白浩南惊诧的发现,这姑奶奶居然说的是汉语!
然后洪登中将回应的也是汉语!
卧槽,这个始终和善谈论佛教的中将很腹黑啊!
而且戴着墨镜的中将还笑眯眯的转头指了下坐在会客厅尾部的白浩南:“王先生是个很能协助庄女士做好工作的人选,值得大力提拔,委以重任。”
庄沉香美目闪动,应该说她还没多少机会面对这种级别的大官,也没想到政府军居然是来这么尊大神,一个劲的感谢,并且对接连几天发生在小镇周围的武装冲突表示遗憾和惭愧,自己没把工作做好。
顶着和平发展联合会头衔的中将安慰了小镇长官,肯定这种根除黄赌毒的行为是正确的,遭遇挫折跟阻挠也是正常的,政府军方面会大力支持云云……
总之还夹杂了缅语的谈话后,庄沉香肯定是喜上眉梢。
跟白浩南一起在办公楼下恭送中将离开的时候就差磕头了。
白浩南能理解她这个非常时刻,忽然有了新的靠山感觉,一直陪着她表现热切的谄媚状态,有些时候比庄沉香还夸张,但随着装甲车队消失在街角,女人的脸慢慢变冷,男人的腰又直起来,然后相视一笑,庄沉香主动伸手挽住了白浩南的胳膊,一起慢慢朝办公楼里走。
有点遭受风雨以后夫妻同心的感觉。
庄沉香说得很平静:“庄栋梁排行老二,但他从一开始就是我父亲培养的接班人,因为大哥吸毒玩乐得有点过了,于是最近一年甚至搞了个社会行政管理局让庄栋梁当局长,其实就是把首府的市长架空,让他当实际上的首府城市管理者,为以后当邦主席做准备铺垫,一般他是不参与军事行动的,但他手下有几个狠辣的家伙专门负责干这些事情,可能这次还是因为针对我,才让他到第一线来,谁知道……”
白浩南在乎她的反应:“你也不是很悲痛?”
庄沉香苦笑下,还把头都靠在白浩南的手臂上了:“同父异母一起长大,你说没感情肯定有,但这几年相互争权夺利也没少,我到这里来,就有被放逐免得跟他争接班人的原因,毕竟他在首府的经营比我深厚多了,老太婆也向着他,把族里的侄女嫁给他连成一气,这下好了,加上姓廖的,老太婆最器重的两个年轻后辈,都被我们干掉了。”
白浩南心宽:“那不就正好适合你爬上去?”
庄沉香忍不住冷哼下:“老太婆跟庄栋梁的人不对我恨之入骨?怕是老头子都要恨得要命!他终究还是瞧不起我这个不听话的女儿……刚才居然还打电话过来把我大骂一顿,难道我就该乖乖的束手就擒?”
两人慢慢沿着楼梯往七楼办公室去,现在每个楼层都站着三四名端着步枪的卫兵,楼道头窗户边还有哨兵,可谓是防守严密,但却带来不了一丁点安全感,白浩南都忍不住想自己刚才把步枪给了谁,最后还是夹夹胳膊确认勇士的存在比较放心。
庄沉香可能也是需要找个人倾诉抱怨下:“这几年我是最艰难的,在这个条件最差的角落,负责跟两个邻国边境的防备,又不愿让毒品横流,现在还反对用绑架赌博的不法手段来生存,这是瞎子都能看出来的区别,难道我也非得去做那些非法勾当?作为一个地区的领导者如果都只有这种思路,那这个地区还有什么发展的未来?真的要把这里打造成毒品原产地,赌博绑架高发区彻底毁了这里的声誉才开心么?”
白浩南轻轻拍她的手:“你说这些我不懂,但球场上有句著名的话,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现在是他们在进攻,我们在防守,我想哪怕邦首府翻脸,也不是一点都没机会,以前我觉得尽量争取,打不赢就退到国去,今天你看看,这位中将不也很希望有个英明的地区领袖么,说不定我们还有进攻的机会呢。”
庄沉香深呼吸下:“他可不是什么……不说也罢,这更是老狐狸,他怎么对你印象还很好的样子?以前我看他对庄栋梁都没有这样高的评价。”
白浩南立刻就得意洋洋了:“我多帅啊,人见人爱嘛!”
庄沉香也笑了,伸手打他一巴掌:“又开始调皮!”
正好粟米儿出现在楼道口上了,一脸的没好气:“我在办公室帮你们忙得昏天黑地,你们倒好……”后面没说,因为旁边的卫兵一个个看着呢。
庄沉香连忙松开男人抱女儿,热情得堪比面对将军:“天啊,你还记得洪登中将么,以前你外公说过好几次他都很尊敬的那位洪登将军,刚才居然说他很不错……”
粟米儿立刻喜笑颜开:“真的?怎么说……”
庄沉香游刃有余的带开女儿注意力,笑眯眯的搂着进办公室去,白浩南则得到卫兵们更加崇拜的眼神和敬意,那个之前接过步枪跟阿达的卫兵赶紧也凑上来,白浩南笑嘻嘻的拍他肩膀示意,走出去一步再倒回来低声:“帮我去弄套子弹袋弹匣包来?另外今天早上收缴的那些步枪中,我看见有m16,你问问黄营长能不能给我一套那个,另外帮我找个望远镜。”
有眼力的小兵立刻去了。
白浩南就喜欢机灵的家伙,背着步枪走进庄沉香的办公室里,庄沉香又躺在沙发上打盹了,粟米儿看他关了门就往白浩南身上跳:“我回来先睡了会儿,妈妈忙着各种事情,现在你累不累?”
还得赶紧扔下步枪接住姑娘,白浩南随意的靠坐在单人沙发上:“不累不可能,但事情还压得我喘不过气……接下来怎么办?”
庄沉香躺在长沙发上有美人春卧的侧面曲线:“对啊,怎么办?大局势看起来似乎有利,但具体操作始终非常艰难,我们手里能动用的资源太少了,如果他们不考虑损失彻底反目的话,光是一个加强营就能把我们连锅端了,幸好现在又冒出来政府军的态度,那肯定不敢这么贸然直接动手,可接下来怎么相处呢?我总不能造反吧?难道你真的让我去进攻首府?”
粟米儿骑坐在白浩南腰上,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白浩南,又回头看自己母亲:“你们说什么进攻首府,还是要跟外婆吵架么?”
庄沉香是开放式教育:“米儿,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复杂的,你二舅今天早上就被打死在那片山丘下,昨天晚上是他带着人打算来把我们抓回去的,我想他应该不会直接杀掉我们,但我不会让人这么对待我,我会反抗,虽然那是你的外公,我的父亲,但我认为他们做错了,我有做正确事情的权利,既然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上了,我就要这么做,这不是吵架这么简单的事情,姓廖的是你外婆的干儿子,你二舅是你外公最器重的接班人,都死在这里了,现在局势很严重,你明白了么?”
哪怕已经尽量超越同龄人的懂事程度,嗯,跟男朋友的进展也比较超越同龄人,但现在还是有点太陡了,粟米儿艰难的眨巴眼,又看白浩南:“我……二舅,被……”
白浩南点头:“对,就是我下令伏击的,因为那些人明显要进攻小镇,我必须抓住机会先下手,不然我们输了,说不定就会死在他手里,我没得选。”
粟米儿深呼吸,急促的那种,有点难以置信。
庄沉香不逼迫女儿,继续跟白浩南讨论:“我想洪登中将的到来也是想压住双方都不能内斗,毕竟他的目的还是要让各邦都投向……”她的电话响起来,拿起来接听以后不由自主的坐正了:“是!好的,好……”
挂上电话她也有女儿那样的急促深呼吸,然后对白浩南解释:“洪登中将决定今天下午在小镇举行一场合作签字仪式,表明和平发展联合会要全力支持小镇搞无害化新经济,邀请邦主席也出席签字仪式。”
白浩南有点懂了:“找个理由,他当裁判,让你们谈判?”
庄沉香点头:“必须讲和,毕竟各邦关系很紧张,这是政府军收复的唯一一个邦,如果内乱那就太不像话了,洪登将军跟政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粟米儿感觉吃惊:“要看见外公过来?”
庄沉香嗯:“毕竟这里距离政府军自己的基地很近,相比让中将去靠近战斗前线的首府,这里还是安全得多,据说已经有装甲旅过来了,这也算是彻底稳定小镇的局势,不许再打了。”
白浩南忐忑:“我要见老头子了,他会不会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这个女婿身上?”
他耍宝的表情却被粟米儿当真:“就是你!你要好好跟他说,会好好对我的,是外孙女婿,不是女婿!”
白浩南哀叹:“老子不就是长得帅么,红颜祸水啊!”
庄沉香笑得抓了手边的靠枕就给他砸过去。
不要一张脸!
233、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
很难解释白浩南为什么会别出心裁的要求边防营用最整齐的方式把枪械和那些被击毙的武装分子摆好。
也许这是种类似卖水果小贩的强迫症,当时主要是为了留给政府军方面看,可能白浩南的潜意识里还是想展现咱们队伍虽然人数不多有点弱,但还是很讲究的,做事比较细致。
这点应该还是于嘉理的经营理念传递给他了。
而且在国和尚做丧葬法事也是主要业务之一,起码要把遗体都摆放好,这是个起码的尊重,然后才能念经的。
他那性子根本不会想透彻,想到就做,反正又不是他伸手去搬,说不定还很享受这种指挥感觉呢。
但显然过于整齐的尸体,还有那用绳子丈量过横竖关系的枪支,就一直摆放在路边了。
庄沉香被下午就要面对父亲的会面分走主要注意力,基本忘了这事儿。
本来她身边应该有人提醒她的,但别忘了庄沉香身边稍微有点行政办事能力的几个工作人员基本上都在那天前往邦首府的袭击中全部丧生!
别指望白浩南这种连统计伤亡都不知道的人想到这个,他连自己的衣服都从没洗过,压根儿没有收拾残局的意识。
至于其他加强营、边防营甚至政府军各部分,都理所当然是应该地方行政治安来管理这事儿吧?
最主要的还是整个小镇的领导层就剩庄沉香,需要一把抓的她根本想不起来这个细节,她也不知道白浩南鬼使神差的把那些东西摆那么整齐啊。
结果下午四点多,开始陆续抵达的邦首府车辆,在进入小镇以前,必然先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如果只是把枪械尸体散乱堆在那,或许一晃眼就过去了。
摆得整齐必然就占用了比堆放大得多的面积,而且一支国际组织的媒体队伍最先到,看见这一切立刻有些惊呼的下来拍摄,摆开设备场面拍摄,连带后面各种国际组织依样画葫芦。
所以再等到代表邦首府的那支车队抵达时候,这里已经热闹非凡,想不看都不行。
一尊佛塔矗立在山坡上很一般,几尊挤在一起乱糟糟就像破烂玩意儿,但如果几十上百尊佛塔按照井然有序的布局排列在山坡上,哪怕破损残缺也很容易被冠上壮观、威严、叹为观止之类的形容词,在艺术上这就叫做形式感,希特勒当年强调必须敬举手礼,必须有大量的党卫队旗帜林立,还有威严的军服都是跟这个形式感一脉相承的,能影响人的感观,关键看用在什么地方,没好坏之分。
眼前这些无意中被白浩南要求摆整齐了念佛经的尸体枪械也有这个效果。
但没人告诉邦首府的这些人,白浩南还念了经的,哪怕有人说他们也不会在意,因为只看这一眼,他们的感观就是差点气炸了!
这是炫耀好不好!
这是赤果果的打脸!
就是无比嚣张的展示战果,你们不是派人过来想偷袭么,结果被打杀成现在这个逼样,还不敢承认吧?
就是喜欢看你们气得肺都要炸了,还不得不在中将面前低头签署协议的忍气吞声样子!
对于刚刚承受了打击的人来说,他们的思维模式很容易就顺着这个方向去了,不然怎么解释谁会无聊得把尸体都摆这么整齐呢?
在他们那狭隘的心思里面,肯定只会这么想!
更何况,恐怕连庄沉香都没来得及细想,既然她二哥都出现在这里了,他身边就没几个亲信?
能在邦首府跟着庄栋梁混,等着鸡犬升天的家伙没点背景?
其实邦首府所谓的四大公子,有仨都被打死在这个现场!
本以为只是过来打猎一般刺激玩乐下,结果活生生的绞杀在路边。
对于邦首府好些人来说,这是个丧子之痛的时刻,当然他们不会想要是自己的队伍杀死小镇的卫兵,那也是让别人丧子之痛,现在好多人气势汹汹的跟着庄天成一起来的,哪怕双方要签署什么协议,哪怕有政府军大佬压阵,还是要过来讨个说法!
当时能在枪口下把人弄回去的只有庄栋梁,还有好些家庭是过来收尸的,他们不去质疑这个主动出击的方案,却来声讨受害一方,这种心态下看见摆放晒了一天的尸体,立刻就炸了!
甚至不顾有些国际组织的媒体镜头还在旁边,立刻就闹起来,而且把目标立刻指向了庄沉香那个放荡汝人身边的小白脸,当然现在白浩南母女通吃的说法在邦首府上层圈子里面已经不是秘密,甚至有人在刻意推动传播这个。
找到自己儿郎的尸体,车辆、人群浩浩荡荡的朝着办公楼这边来,游行示威般要求给个说法,那句混乱中常出现的清君侧当然也不落俗套的出现了,既然军方给庄沉香撑腰,不能直接面对她,还要给庄天成点面子,那个面首男人总该可以随便处置吧?
到这个时候,这些邦首府的人还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一如城里人到乡下的心态。
好心好意帮忙念了个经的白浩南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先到河滩球场给自己的年轻队伍表示了嘉奖,带了五万块钱,每人分个千块左右,对于一个月才五六百块钱的边防营军人,这算是很高的奖励了,一同过去的粟米儿还很有女主人派头的买了不少水果吃食什么的感谢,其中有几包精装茶叶还是从庄沉香那些柜子里面翻到的存货,听说很高级。
年轻人们乐得立刻烧了几大壶坐在树下共饮,这边的男人就喜欢偷懒喝茶。
其实主要是听李海舟开始详细分析昨天这一系列战斗中间的得失。
这可能就是李海舟跟本地军营里面不一样的地方,又深得白浩南认同的一点,复盘,他最为看重又习惯的环节。
当小镇上面各怀鬼胎,人心惶惶的时候,这帮年轻人却非常安静的坐在河滩边听李海舟跟白浩南对昨天晚上的每个战斗细节复盘,总结其中得失。
白浩南知晓的后半截就不用说了,李海舟主要再次展示强调了他自制的炸弹,白浩南也是第一次试用了个。
看起来就是个易拉罐,在外面用胶带包裹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钉子玻璃渣之类,然后拉环地方Сhā着根筷子套个钥匙环,就这么猛的一拉钥匙环,易拉罐内部就引燃,接着稍微停顿扔出去!
被摘掉钉子玻璃渣的演示炸弹被白浩南扔进远处沙滩上,砰然爆炸立刻还燃起火焰来!
可以想象如果带上钉子之类,瞬间能炸得跟那江湖上传说的暴雨梨花针一样,怪不得这玩意儿能杀伤人,却对迫击炮没多大伤害,又偏偏能把车辆引燃。
李海舟反复强调投掷爆炸的细节,让阿哩等人讲述他们夺下迫击炮时候炸弹使用的经验,批评了昨天路边引爆时候有人慌乱提前动手,不然就是把敌人所有车辆引进来才全歼。
这才是李海舟的杀手锏,用便宜的直板手机绑在土炸弹上遥控引爆,昨天在北口造成效果最好的就是这个。
实际上这帮少年球员加年轻士兵昨天根本就没开多少枪,都是用炸弹引爆获取战果的,好几个家伙都上来结结巴巴的自我讲述。
最后嘉桂也上来说自己的感受,对于胆敢来袭的武装分子她还是痛恨的,但实际上昨天战场上被打死的最后她跟军医求证过不过二十多人,其他大部分死亡案例都是因为当场没有治疗,很多都是失血过多还有枪伤并发症造成器官衰竭的,所以请大家都要带上她做的小急救包,还展示了一下使用方式。
其实就是一卷绷带,两根树枝木棍加一条指头宽的轮胎橡胶圈,一小包消毒粉:“如果,如果还能再找点嘛谷,每人半粒,必要的时候替代吗啡作为强心剂,这就很完整了。”
白浩南忽然想起自己之前埋放的那桶红颗粒,既然这个时候使用是正当的,他就自己过去悄悄挖出来分了一小包给嘉桂。
欢喜得女卫生兵连忙先把两个完整的小急救包给了白浩南和粟米儿,祝愿他们永远平安,用不上最好。
奖金加复盘会的后果就是,这帮仿佛不受到镇上纷乱影响的年轻人干劲十足的立刻开始继续做炸弹、做救生包,李海舟接过白浩南悄悄递给他的一万块钱信封时候捏了捏却递回来:“放在你那吧,如果我死了记得打这个电话寄回去给我妈,我相信你一定会比我长命,现在我也没地方带!以后你还会给我吧?多得我弹匣包都装不下!”
白浩南笑:“希望没这么多机会给你钱,小心啊,我听说做炸弹的很多人都会受伤。”
李海舟嗤之以鼻:“老子讲科学!”还是正色解释:“说给你恐怕不信,这些年最难熬的时候,我都躺在床上想这些细节,怎么做炸药才最安全,怎么打仗能获胜保命,什么细节都想,只有靠着想这些感兴趣的东西才能把所有不如意都丢到脑后,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这些到处碰壁的日子,现在开心得要命!”
白浩南只能对这个没法过安静生活的家伙表示祝福,带了粟米儿上车,小姑娘还对卫生兵认真的说了感谢,感觉交了个新朋友。
上车以后还回头看:“感觉……你的人就是和他们不同,和妈妈的人,特别是外公外婆还有二舅他们的人不同,都显得很高兴,很真诚的样子。”
白浩南笑笑:“我是搞体育运动的,健康嘛……卧槽这是干嘛?”
远远的两人刚把越野车转进办公楼下的街道,立刻看见前面热闹汹涌的人群,除了赶集的时候,白浩南还没看见过镇子上有这么热闹呢,接着立刻看见有人拉开白色的长条横幅:“抓住王建国碎尸万段!”
“妖言惑众,破坏团结的根源就是王建国!”
卧槽,这么狠?
白浩南马上远远的的把车停住,接着从身侧摘下ak步枪开始检查弹匣,这种类似于足球运动员检查鞋带松不松的强迫症已经深入骨髓了。
粟米儿也惊讶的捂住嘴,大眼睛骨碌碌的转:“那……是首府过来的,那……那是二舅妈!”
白浩南没什么可抱歉的:“嗯,这个时候你选你舅妈还是我?”
粟米儿嘟嘴抱怨:“你说什么呢,我肯定是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白浩南还是对这姑娘的痴念有点心动,伸手摸摸她的头顶:“但打仗打斗的时候,你还是要尽量站得远些,这些事情该我来做。”
粟米儿反而靠近,伸手从自己旁边也摘下步枪,又抓住白浩南的胳膊坐到中间扶手箱上:“不!我们邦里的女人也能跟男人一起战斗,哪怕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白浩南顿时觉得触霉头:“呸呸呸!快点呸三声……”
粟米儿不太清楚这个风俗,但还是照着做了又忍不住抱了白浩南的头使劲笑,白浩南不理这咯咯咯的傻姑娘,摸手机准备给庄沉香打电话,结果正好看见那个小兵背着步枪快步从军营方向过来,看见这边的阵势也吓一跳,白浩南把车掉头靠过去放下车窗,果然这小兵立刻殷勤把袋子举起来:“您要的弹匣包和望远镜!”还从背上摘下来一支美式m16步枪双手献上,其实这玩意儿在东南亚基本上都是美军淘汰货色,陈旧得很,但性能就是比ak步枪要优良很多,就是有点娇气。
白浩南笑眯眯的指点后门让小兵自己放,随手指远处:“一般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
小兵使劲皱眉头看,实际上这镇上的军人跟阿瑟他们差不多,几乎都不识字,对那横幅也没感觉:“好像是城里人,首府来的吧,不用管,等他们闹闹就行了,都是瞎折腾。”
白浩南想想也对,邀请小兵跟自己共进晚餐:“请你吃面好不好?”
小兵赶紧受宠若惊的上车。
粟米儿有点嘟嘴,觉得打扰了二人世界,但还是乖巧的蹲到副驾驶坐好,看白浩南掉头绕过去把车停在面馆对面的空地。
结果三人带着阿达刚走到老六面馆,白浩南刚对满面怒容的陆老头吊儿郎当:“四碗牛肉面!”
就听见粟米儿惊讶万分:“外公?!”
没错,两个神情剽悍的壮年人看着似乎没有携带枪械,但坐在柜台前面就是有杀气,而在他们中间坐着个穿白色唐装的老人,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挑筷子。
转过头来正好把目光跟白浩南对上。
就如同上午看见那位将军的感受一样,白浩南对上这老头儿第一眼也不喜欢!
哪怕对方没有戴墨镜。
234、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
乌黑的偏分头梳得油亮,低头吃面都不会散落,整个脸膛看去像个包葱油饼的废纸,那种浸透揉皱的酱色油亮,从眼袋到脸颊到处都是宽松深褐色反光,既符合热带地区男人大多数被晒成这样的肤色,又有大多数普通本地人没有的营养过剩。
最主要还是那双眼睛,白浩南不会看相,但这种不怒自威的三角眼,看看有些不由自主的背脊发寒,仿佛被毒蛇盯的模样。
这是庄天成,庄沉香的父亲,粟米儿的外公,在这个自治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也许他的战斗力远不如掌握了溙国最强集团军的若温少将,但是在脚下这片土地,他才是说一不二的土皇帝,连若温将军都要在乎的法律军规、政治斗争之类,在这个男人眼里都不值一提。
这里是他的法外之地,他想怎么样怎么样。
甚至庄沉香有意无意都是在模仿自己这个父亲,这种气势。
但怪的,白浩南却没有面对若温将军刚见面时候腿肚子的颤栗,要说对方也是随时可能翻脸的大鳄,白浩南却能平稳的在面馆门口坐下来,转头对那个已经吓得浑身在筛糠的小兵示意:“还要不要进来吃面?”
显然认得出邦主席的小兵终究还是个小兵,别说脚都不敢迈进来,连脖子摇头都是生硬的:“我……在门外站岗。”
说着还真的滑下肩头的步枪,抓着站在门外靠墙边,看都不敢朝这边看。
所以说有些人能出头是有原因的,当然更多愣头青这样强出头,早在老江湖面前被轰杀至渣了。
白浩南平静的跟这位穿着白色唐装的老人对视,哪怕自己今天早刚杀了对方的二儿子。
事情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初一见面的愕然之后,白浩南神般的平静下来,坐在门口面对柜台,右手肘放在柜台,左手撑在分开的大腿,这样能自然的把军装展开。
其实在最近这些日子,白浩南已经多次调整过自己的衣服穿法,都是一件打底的t恤外面罩着衬衫不扣,这样随时都能拔出腋下的手枪,哪怕昨天开始换成了军装,里面还是穿着t恤不扣,松散的连体军装现在敞开胸口,白浩南有点要球场赛的悸动了,兴奋度在慢慢提升。
粟米儿第一反应还是迎了自己的外公,她也是军装,但有点大使劲卷起袖子到了臂,显得娇小又有种特异的制服味道,特别是不太符合女军人的长发,还有一串耳环跟亮晶晶的鼻环,有点妖冶的气息,现在跳着过去伸手:“外公,您什么时候到的,怎么都没有跟我和妈妈说去迎接……”
应该说白浩南跟庄天成的对视是凝固了现场气氛的,那个小兵只看了眼不敢探头进来,陆老头则双眼看着外面依然怒容放空,好像没看见面前的这一幕,更像是在等着自己的面汤滚开,保镖学他凝视墙面某个角落,仿佛那里也有滚烫的开水。
很可能爆发沸腾的场面,也被粟米儿破坏了,很难说这个超速成长的小姑娘不是有意而为之,甚至语调都有使劲的撒娇:“累不累?这么远过来,您只是吃碗面呀,我马叫厨师给您安排好不好?”
从发现那位将抵达,白浩南让李海舟他们的暗哨撤出了,所以不知道庄天成的车队是怎么到的。
特别是现在众矢之的,好像旅游景点一样的北口一带没有再监控外来车辆,这时候谁再贸然做什么那是打洪登将的脸了,所以这个晚起码整体是安全的,不会有军事行动,但不排除眼前这样局部的个人冲突。
眼睛一直注视着白浩南的老人不得不把精力打散些,转头注视自己的外孙女,白浩南不知道他是否是前两天下令袭击车队的人,杀死自己女儿和外孙女的命令如果是这个人安排的,那也太过心无旁骛了,反正这一刻转头看粟米儿的目光也没什么温情,但声音是毋庸置疑的命令:“外公要跟他谈事情,你到外面等?”
粟米儿有飞快的看白浩南,庄天成还补充的抬抬手,对自己的保镖示意,大佬风范尽显。
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听话得多,立刻起身走出去,所以粟米儿赶紧跟着走,但她的目的是走到店外背对白浩南,帮他把后背挡住,看着路边那两个保镖,以及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些纷乱的街道,以往入夜很少人的街道,今天多了些行色匆匆的人,没谁关心路边面馆里有什么,有人想过来吃面,都被那保镖给挡住了。
白浩南不认为只有这两个保镖,但粟米儿的举动让他没有回头看,心头有些暖意。
女人看来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典型,为了爱人能防备自己的外公。
而这个外公也注意到外面外孙女的背影,似乎进一步刺激了他,再也无法摆出心平气和吃面的动作,索性扔了筷子,加重加快呼吸。
这么点响动,粟米儿都紧张的回头看了看又转回去,只有老陆平稳的收回放空眼神开始挑面。
白浩南趁着这个动静主动开口:“主席好,我在帮沉香做足球训练基地和射击场的工作,对于发生的事情,换个角度您认为我和沉香还有米儿应该怎么做,坐在那辆车等着被火箭筒炸死不吭声,又或者都逃过一劫,还坐在办公楼里面束手擒?”
庄天成猛烈抽风箱一样哼哼:“你没有资格跟我谈这些!”
白浩南无所畏惧:“是条狗,都有逼急了咬人活下去的反应,我们不过是最正常的反应,确实不知道二少爷也在那间,这事儿怪的是安排那个人而不是求自保的我们,少特么推卸责任!”
挑面的陆老头都楞了下,恐怕很少有看见人敢当面这么对庄天成说话吧?
庄天成更觉得猝不及防,那酱油泡过的鱼泡眼袋都被瞪大了,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浩南:“你说什么?”
白浩南像个刚出道的天棒,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我说的是出这种破事儿谁都不想!是谁第一个选择安排人来伏击沉香的车队,用火箭筒要把你的女儿和外孙女杀掉!谁应该为这件事负责,这才是讲道理的资格!不但不追究这种在搞事的王八蛋,又是谁让你的二公子带队带着迫击炮过来继续?别特么跟我说是过来找沉香聊天走亲戚,被炸在北口的车辆以后,二少爷还没有任何事情,他没有打电话给沉香,却准备纠集起剩下的武装人员朝着小镇里面冲,这个小镇还是不是您邦里的地盘?这特么是当成敌人的阵地在攻击!是谁下的这种王八蛋命令,允许这么让二少爷去送死的,您不去追究这种王八蛋的责任,来跟我们生气,跟我们这种黑黢黢的为了保命对着镇子外面乱打一气的可怜家伙追究责任问题,您觉得这是谈资格的问题么?这是个智商的问题!”
陆老头的竹大勺里都挑起来一团面条,可听着白浩南大放厥词都怔住了,结果白浩南还能捎带他:“叔,面!面……再不盛起来泥了!”
陆老头才赶紧,但还是失了水准的没有加牛肉,直接端给了白浩南,也没看见刘老头出现。
好像被白浩南一连串强势的话语怼住了,直到看白浩南抓了双筷子在柜台垛齐,然后开始翻搅挑面,那种旁若无人的气势都让庄天成梗了下:“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边说还直接在桌面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让碗筷都弹跳下。
但这个时候拍桌子,分明是为了让自己的气势更足,心理已经被压住了。
白浩南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面对这个地方霸主,敢这么吃了豹子胆,是草了他外孙女,还是将要草他女儿,又或者压根儿没把这个山大王放在眼里,白浩南觉得可能是知道事情无法挽回,像男女之间已经破裂,再怎么跪下来挽留求情都只是抽自己的耳光,不如索性浑一把,西里呼噜的开始吃面:“主席,正是因为要命,我才拼命反抗,尽管来,我会继续拼命反抗,不怕你人多势众当踩死我这个蚂蚁,我这颗图钉也能把你的脚给钉了,我看你痛不痛,我特么只觉得您是不是脑子被狗啃了,好端端的足球培训能给邦特区带来国际好声誉,大型射击场能带来正儿八经的收入,我跟沉香都在老老实实为您做事,结果搞成这么个破样子,您不去找那些挑事儿的人麻烦,非来我们面前刷存在感,是不是有点多余?”
他背后一米多外的粟米儿已经吃惊得嘴都合不拢,使劲用双手捂住才能坚持不回头去看,也许在她成长的生涯,从来没有看见谁敢在她那个外公面前这么说话吧。
庄天成原本深褐色的脸膛都要变成黑色了!
白浩南继续狼吞虎咽,还把第二碗端过来转手塞给外面的粟米儿,含含糊糊对主席:“生气不好,生气不能冷静的判断问题,您这气得说不出话来,其实是知道自己理亏,说不过我,要么叫人乱枪打死我,那又太无赖了点,是不是?”
不知道庄天成是为什么到了小镇却选择到老六面馆来吃面,总之现在没了他习惯的前呼后拥,好像对白浩南也没了震慑力,而且面馆这个环境里,这三个男人,所以他气得鼻息都能杀人,粗重的喘着站起来。
谁知道陆老头这时候却开口了:“他是天龙的弟子,在溙国是个能搅和生事的天不怕,天龙却说他很有前途,本来我不信,但现在看起来,他你有出息,你那个婆娘不是东西,你在首府那帮人也不是东西,你根本不知道小镇现在已经活不下去了,你看看对面的赌场、酒店、夜总会,晚除了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客人了,沉香为了改变这些情况,总得做什么,你还要杀了她?我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气成这样?你不觉得沉香才是你这几个儿女最有能力的?有些东西是天注定的,她没被杀死,哪怕她只是个女人,但是该让她挑担子了!”
场面顿时有点诡异。
邦首府的主席,虽然这个邦很小,但也类似一个省头头,而且还是独掌生杀大权的自治邦,那可是风云大人物,偏偏被个愣头青指着骂也罢了,现在连个挑面的老头儿也敢废话,而且两个老头站着,白浩南低头吃得风卷残云,一点都不给面子。
庄天成估计还是年纪大了,不知道是不是给气得有点高血压,总之往后面都踉跄一步,幸好这老六面馆的座位只是柜台和墙面之间的狭窄通道,他靠在墙了,定定神:“老六你也这么说我?”
陆老头摇头:“我没资格说你,几十年我都没资格说,天龙去溙国出家当和尚,其他人都死了,我只是个煮面的,但这个后辈的话没说错,你没道理,你可以叫人拿枪突突突的杀了他,但这事儿你没道理。”
本来白浩南闷声发大财好,他偏偏要忙里偷闲的给陆老头树个大拇指,老头儿顺手抓筷子砸他:“好好吃你的面!吃完带着沉香一起滚回溙国去,他容不下你们赶紧走,你不是跟纳猜校,还有什么将军关系很好么。”
白浩南笑了,这是为什么他那么喜欢陆老头的原因,这个面冷心热的家伙,这个时候还敢为了自己说话,甚至不怕丢掉几十年的关系和性命,更是帮自己若隐若现的点出来背后靠山关系。
显然算是白浩南自己拍着胸口说自己有溙**方关系,都不陆老头这捧哏的效果带劲,庄天成的眼神不由自主的亮了:“真的?你跟溙**方的关系很好?”
白浩南当然懂得顺着杆往爬,点头笑笑抓纸巾擦嘴:“我是纳猜陪着过桥的,其实我以前没见过他,是若温将军让我找他的,结果纳猜很有眼力的把这支勇士送给了我……”说着自然是把那支高级货拔出来放在桌面显摆。
名言不是说了嘛,在政客眼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可以权衡和交易的利益。
早才死了儿子的庄天成脸色都在变化了。
235、这都是命?
没有如果。
一切都是因果。
白浩南在天龙寺学习的佛教用业和果来解释一切事情,做了前面的业,自然会结后面的果,一切皆有因果。
看起来庄天成似乎要缓解下来了,这是陆老头尽力想为白浩南扳过来的方向。
但因果关系运转的轨迹却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庄天成的电话响了。
差不多已经站到柜台边缓和下来表情的庄天成站住,从衣兜里摸出个金灿灿的威图手机,白浩南在职业联赛的明星球员里面看见过拿这种十几万东西装逼,其实除了能装逼,啥优点都没有,自己示意陆老头把面条再给自己点,转头要喂阿达呢。
他这心态放得好,根本没想过会跟庄天成讲和,也没想过对方会放过自己,现在不过是多了点筹码,还是先吃饱才有力气面对所有突如其来的事情。
然后这么一转头,庄天成已经怒容满面了!
只是拿起电话听了一句话而已:“什……么?!!!”
俩字,间掺杂着愤怒!狂躁!不敢相信和懊恼,后悔,反正各种负面情绪似乎都集体出现,最后体现为气恼得偏分头都在剧烈发抖了!
之前被白浩南那么怼,都没七情脸到这种地步,现在浑身都在发抖,接着看到刚探身端了面碗的白浩南,只有万般怒火再次涌心头的感觉,白浩南都不知道自己又是哪点得罪了对方,反正他已经得罪得够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点半点,现在属于彻底断了求和的念头,还哂笑下。
也许是这个充满嘲讽的笑意最后激怒了庄天成,老头儿身体一歪双手撑在柜台拂翻了他的面碗摔到地粉碎,然后发出颤抖的声音:“杀了他!”
这么一声,如果没有面碗摔到地的声音,站在路边的保镖都未见得会听见这个指令,但他们现在和粟米儿一起转头,然后看见号令全邦两三年的庄主席居然慢慢这么顺着柜台倒下去了!
然后保镖的第一反应可能是白浩南动手伤害了主席,无论出于自保还是职责所在遵从命令,他们都飞快的从腰间拔出枪来,其一个更是直接拔出一支白浩南只在香港枪战片里见过的冲锋手枪,在第六军靶场玩儿的时候,有见过这种乌兹式冲锋手枪,但教官不屑一顾,说这种看起来火力猛得跟冲锋枪一样的玩意儿是样子货,打出来根本没个准星。
但现在这么近,不过三五米的距离,算是漫天飞舞出来的子弹,也能把白浩南打得叫妈妈!
所以从转头发现这一幕,惊骇莫名的白浩南首先针对是这个家伙!
唯一的利好是刚才显摆时候已经把勇士手枪摆在了柜台,白浩南用枪的习惯已经很有自己的风格,那是只要抓到手无论在什么体位,一定是先朝着大概方位开枪射击,力求最快最猛的压制住对方!
左手还在把面碗砸出去,右手已经别着抓起勇士手枪朝着外面扣动扳机,也许是零点几秒的调整第二发子弹已经稳稳的打这名彪悍保镖的胸口!
这么近的距离,口径子弹的冲击力顿时把保镖冲翻!
完美!
可惜对方是两个人,另一个已经拔出手枪,躲过面碗。相当有速度水准的双手握持对白浩南扣动扳机!
等于是他的同伴为他争取到了开枪的机会,白浩南再把枪口掉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枪响,然后在这一刹那,却是那娇小的身影纵身展开双臂挡在了白浩南身前。
砰……
白浩南第一次体会到心里轰然倒塌的恐惧!
迄今为止,害怕承担责任,更多是害怕被人抛弃,所以他从来不把女人放在心里,尽量潇洒主动的离开,还美其名曰是让别人过得更好,可以问心无愧的说自己从来没伤害过谁,但真正看见一个姑娘为自己付出生命,这种刹那冲击心灵的感受,好像一双有力的大手直接握住了他的心脏挤压得气都喘不过来!
当然,他也像是被猛捏了一把的气球玩具,条件反射的立刻开枪射击,勇士手枪接连两发子弹击了那个楞一下的保镖!
如果不是因为开枪误大小姐迟疑,这个保镖肯定可以连续射击命白浩南的,可以说只有粟米儿才能在这一刻救下白浩南。
等白浩南抢一步分别给两个保镖各补一枪,警惕的飞快换新弹匣对准周围,除了吓得魂不附体的小兵真的没有其他人出现,立刻跪下去扶姑娘:“米儿?!米儿?!”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动作太特么狗血得像枪战片里面的场景,可他又多么想这只是一出戏,转头有人喊咔,能让姑娘活蹦乱跳的站起来。
只有失去了,才会觉得之前是多么珍贵!
反正这个时候白浩南才觉得分秒之前的事情好像都不太真实,现在眼里只有粟米儿,低头看着那胸前已经开始血流如注的姑娘,立刻有种复盘的清晰:“这是在流血,不是喷射,那是静脉,还有得救!”下午刚刚听嘉桂给大家普及了点急救常识,白浩南仿佛格外清晰那些字眼,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庄天成这样的主席也倒在那边,更不想知道庄天成为什么会突然对自己发难,反正直接双手抱起眼神已经有点恍惚的粟米儿起身,迈开大步朝着马路对面的途锐越野车冲过去,后面能听见陆老头在大骂:“还不快点滚出来!老庄……这是脑溢血还是风了?打电话……特么打电话给谁?”
有点意外的是那个小兵居然跟着白浩南也跑过来,在门锁自动感应打开后,还能连忙打开后门方便白浩南把姑娘平躺放在面,听见老板急促:“会开车么?马打着火……去西边河滩足球场!”
这里的年轻人很容易有机会摸车开,只是所有人都没有驾照而已,小兵打着车启动还是敢小声问:“不是……应该去兵营有军医么?”
白浩南懒得解释:“照办!”手已经迅速把女卫生兵做的急救包扯开,找出那用红色小塑料袋装着的止血粉,反正看起来跟烟灰一样直接糊抹在伤口,粟米儿可能是疼得睁开下眼,声音低弱:“别……别杀外公……”
不知为什么,白浩南都要哭了,大哭的那种,万般念头涌进心间,只能转头提高声音:“加速!加速啊!”
小兵明显是把油门踩到尽头,其实一眨眼可能到了,v12发动机的轰鸣声把公路两边草棚里面的年轻人全都引出来,警惕性还是很高:“谁?王叔,王叔的车……”
那两条大狼狗更是使劲的汪汪叫。
几乎所有人瞬间都涌出来挤在车辆外面,白浩南没好气的踹开车门跳下去才转身抱着粟米儿叫喊:“枪了!快点叫卫生员!快点……卧槽……”很少跟人急眼的他,终于也有忍不住要破口大骂的混乱。
不去军营这是他本能反应,且不说这镇估计只有那么个军医,庄天成好像也倒下了,待会儿所有人挤在那个军医那里等着火并么,而且白浩南还真不觉得那个军医有多高的水平,反而还是这个女卫生兵给他感觉靠谱多了,所以看见嘉桂戴着口罩从人堆儿里冲进来,白浩南差点都跪下去喊奶奶!
女卫生兵还是沉稳,估计也是见多了,没有什么自己只是卫生兵要去找军医之类的态度,立刻指挥其他人:“灯!把所有的灯都给拿过来,还有镜子,来几个人帮忙举着灯!这边……放在我桌子,先烧半粒嘛谷给她吸!”
可能在白浩南的印象手术还是在医院的大场面事情,但在这三天两头打仗,到处有人动枪弹的地方,野战手术可能才是嘉桂和本地年轻人们更熟悉的场景。
没有医生护士推进手术室在外面焦急等待的场景,白浩南直接是参与者,稍微洗手消毒在女卫生兵的指挥下帮忙拿着医用镊子在伤口里面扒拉,还得不停的抓住那些止血钳,直到那个弹头被找到嘡一声丢到旁边的搪瓷碗里,嘉桂的手法更像个杀猪的,手脚麻利的不因为这是对大小姐动手术细致多少,伤口缝合都是皱巴巴的打结:“你止住了血,没有流多少,虽然需要输血也没丢失多少,我能用的抗生素也用了,剩下是看运气。”
什么?
跟着忙活了大半个小时,一直在血糊糊间感觉自己以后都要失去男性本能的白浩南愣住:“你还不知道救活没?”
嘉桂摊开手:“枪伤很容易带来并发症,我只是尽我所能的第一时间止血处理伤口,取出弹头污染源消毒,但只要留下一丁点问题后续都可能发作,我们没有任何监控救助设备,连血库都没有,只能输点替代液,所以听天由命才是我们这里的办法,所有人都这样,只有邦首府才有较好的条件,但也差,听说国那边随便一个区镇医院都能条件首府好。”
白浩南灵机一动:“溙国呢?河对面的溙国镇呢?”
嘉桂眼睛亮了亮:“我现在做了处理,如果能送,肯定尽量往这些地方送啊!”
白浩南毫不犹豫的摸出电话来联系纳猜,一直尽量不求对方,现在什么都顾不了,另一边准备指挥车过桥,可那个小兵又怯怯的:“将……将来了,整个界桥都被封锁住了。”
这边白浩南已经联系对方,纳猜听了一口答应:“送过来!马给你送军医院,而且我这边也有军医可以保证治疗,全力抢救!”
白浩南不耽搁了,阿哩已经熟门熟路:“我们一起把小姐抬过去!很简单的……”
看着那个脸蛋绯红浑身发烫的昏迷姑娘,白浩南却听得远处小镇似乎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枪声!
那边还有个当妈的需要自己去保护!
不管怎么说,庄天成倒下了,很多事情都要爆发出来!
已经接连给庄沉香打过好几次电话都拨不通的白浩南还是有决断,摘下自己脖子的佛牌给粟米儿戴:“阿哩,你们尽量安全的多去几个,渡河把小姐送到对面军营!不要沾水,然后立刻回来待命,阿瑟你们带对讲机手机跟我去关注街头情况,但不要分开注意安全,可能会有大事情发生,老李你立刻开始准备突击队待命,随时准备全体出发,大家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带着大家一起走,保证不会丢下大家,我现在先回去找三小姐,回头三小姐一定会重赏我们!”
也许是这句我们,让所有人轰然回应明白了!
阿哩他们已经直接连那手工做的简易诊所桌子抬起来,七八个少年一起抬着下了河滩,看见他们娴熟的凫水托起桌面一截来,其他人都跟着李海舟围在白浩南周边:“要不我们一起跟你过去吧?”
白浩南招呼卫生兵:“你跟着大家,收拾好东西,随时可能有战斗,现在人多了目标大,准备好武器弹药随时听联系!”
李海舟还是要沉稳些,送白浩南车,那个小兵和阿瑟他们也跟着车,七八个瘦小少年挤在后面,阿瑟还牵了条大狼狗来,白浩南才突然想起来才开口问:“我的狗呢?”
副驾驶的小兵吓得说话都哆嗦了:“没……来得及?当时您叫我开车赶紧走,没注意看到……”
反正都要经过面馆,而且阿瑟他们这些探子都在这里下车,果然看见面馆前面也有点乱糟糟,但没人,面馆里面什么人都没有,连围观的人都只有两三个似乎从夜总会那边过来的小厮探头探脑,结果只要靠近地躺的两个保镖,会被趴在那的阿达汪汪汪吼叫开!
白浩南远远听见狗叫也心里安定得多,结果看见阿达却是把刚才那两支枪给守住了,他有点哑然的指指尸体和枪支东西让阿瑟他们收拾清理,自己则对着两位保镖的尸体念了段回向,才带着阿达和小兵往办公楼那边冲。
结果和他想象是办公楼门前发生冲突不一样,晚饭前这里还那么多抗议的首府人士,现在空荡荡的安静,只剩一群卫兵如临大敌的在搬沙袋筑工事,看见白浩南的车过来连忙推开拒马,一问三小姐去哪:“出事了……邦首府被之前那位主席的兵马突然攻击了!”
啥?庄天成老巢被端了?
怪不得他当时被气得脑溢血了。
236、别低头,皇冠会掉,别流泪,贱人会笑
也怪不得庄天成对白浩南恨之入骨,非要杀之而后快了!
其实那个瞬间,要是他求救,说不定会有更快捷的营救方式,无论是中将先生的直升机,还是白浩南的关系送到国去,那都可能有更好的结局。
但他偏偏顺着自己愤怒的情绪选择了最为愚蠢的泄愤之举,害人又害己,就像他在面对女儿的改革一系列错误选择一样。
所以落到这一步,其实都是自己作孽,当然他会选择怪到别人身上,推卸责任嘛,谁都会。
这是白浩南找到庄沉香以后得到的感受。
枪声就是在兵营前面爆发出来的,因为那些从首府过来的家属几乎跟庄天成同时得到了消息,之前被赶走的那个主席忽然发动了进攻,城内城外仿佛到处都是枪声,分明就是趁着庄天成离开老巢猝然发难,结果这些在首府拥有不少产业的家伙慌得要命,他们的赌场、夜总会、酒店、餐馆很可能就会被直接夺了去,毕竟当年他们也是这样直接从原先的所有者手中抢夺过来的,那才是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不知道谁出了个主意过来要求加强营点齐兵马立刻全体出动去增援首府,哪怕是邦军,哪怕是庄天成的武装队伍,那好歹也是有点规矩的,谁下令,怎么走,怎么打,过去跟谁配合联络,这都是最起码的军队规范,哪有一群人到门口闹嚷嚷就听信出动的。
偏生这个时候庄天成倒下联系不上,等到陆老头和刘老头用买菜的小推车把他推着满头大汗的冲到军营门口来,更是让已经焦躁不安的首府人士们顿时哗然,开始各种喧哗,也许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最牛皮哄哄的存在,整个世界都得围着他们转,现在这些邦军都是他们纳税养起来的,不出动就是王八蛋,都是忘恩负义,其中不少身上带着枪的家伙居然敢在军营前面挥舞打骂。
边防营没这么大压力,在旁边看热闹,加强营这边泥人也有火气,更何况邦军也没多严谨的纪律,被居高临下的首府人士,很多还是有权有势的老板们打骂一阵后,有人按捺不住就开枪示警。
换做其他地方朝天上开两枪就能镇住的场面,这边有谁怕?谁还没个枪来着,随手从开过来的车辆里面都能拉出步枪来,也许本来就存着过来闹事的心思,看到这些瞧不起的乡下土兵敢反骂,一来二去就打上了!
虽然不至于在兵营门口血流成河,但立刻乱了套,尖叫、惨叫、怒骂和枪声混成一片!
还好街对面就是政府军营地,虽然人数不多却装备精良,可能之前也是被忽然爆发的事情懵逼了,现在才反应过来,立刻用两部装甲车出来隔断在双方之间,接着庄沉香也带着人赶到,按照洪登将军的要求立刻由边防营出动下了所有加强营的武器,接着边防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首府人士也全都下了武装赶进营房禁闭室里面关押!
已经忍气吞声不是一天两天的边防营简直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特别是在一身戎装的三小姐指挥下那叫一个带劲。
洪登将军甚至没有在这里多停留,白浩南过去军营的时候,直升机已经腾空起飞,据说是要返回政府军基地重镇,调派重火力跟各路军队拿下首府,给这边的要求就是整顿肃清所有军队,最后交给庄沉香带队前往首府周围待命,参与这场必须立刻夺回来的反击战。
小镇上的三支军队全都交给庄沉香带领,但到了前线要接受总体安排指挥。
这时候白浩南才知道庄天成过来的时候还带了支自己的部队,但得到消息已经忙不迭的自行转头赶回首府去救急了。
庄沉香脸上没什么得意:“我过来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请求让所有能联系上的军队停止增援首府,因为这个时候零散的进入首府周围地区肯定会成为伏击的对象,既然对方敢动手,必然是有应对这种立刻反击的方案,与其说在对方士气最旺,战斗力最强的时候过去送死,不如把所有力量集合起来,握成拳头以后一举拿下,将军认同了我这个方案,所以回基地去安排其他军队了。”
这就是为什么有些人在混乱的时候脱颖而出,庄沉香身为女人却能如此有战略眼光,洪登中将把这些指挥权交给她就不啻于一种奖励了。
不过很明显,那首府里面剩余的军队可就有些惨了!
庄沉香心坚如铁有大将风范:“普通老百姓只要躲在家里,是不会被骚扰枪杀的,毕竟双方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都需要这些老百姓来养活城市,所以攻打只会针对军营、管理所在地,重点也是接管赌场、抢夺资产,其实要是换做我,肯定是抢掠一番捞了好处就走,但那些老家伙是看不清这个局势的,他们总还梦想当土皇帝,舍不得丢下地盘,但政府军哪里会让他们这么轻松。”
白浩南还体会不到战争给老百姓和军阀会带来什么区别:“那……你要去领兵打仗了?米儿还在病床上躺着呢。”
就站在兵营的操场台上,俯看着下面边防营川流不息的把各种收缴的枪支弹药堆放在操场上,白浩南又想叫人拉绳子排列整齐了,哪能跟收破烂似的乱堆呢,庄沉香却背着手转头对他露出个轻笑:“我说过,米儿的生命是她自己的,她痴念你为你不惜挡子弹,你好歹也会回报她,为她打点江山吧?”
白浩南牙齿缝倒吸一口气:“我就是个踢球的!”
庄沉香认真:“邦里所有人都说你母女通吃,这事儿你总不能抹干吃净提了裤子就走人,那现在我们夫妻同心,我主内你主外,把这个邦首府打下来怎么样?中将私底下给我承诺,如果我能主导并且逐渐收复其中各方力量,最后把邦主席交给我来做,毕竟现在各方面形象我都是最合适的,那时候我就拥有了真正改变这片土地的权力。”
站在夜风习习的操场上,有点硝烟味儿,耳中更多是枪械摩擦丢靠在一起的金属声音,白浩南心动了。
不知道是那句通吃,还是同心,这跟当初若温将军的邀请又是另外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意义,况且相比和阿威朝夕相处,眼前这明显符合喜好甚至还能向往呢。
白浩南俯看下面的士兵,有点人上人的感受了:“我不会打仗。”
庄沉香摇头:“为兵为将都讲究天赋,我可以在后方运筹帷幄,给你调配一切资源,但到前线拼死搏杀,只有你,而且你没发现你能够凝聚起来更多的人手么,你没有很强的权力**,这让你能够非常轻松的接纳其他人跟你一起共事,你要知道越是从底层起来,有很多人就越是在乎他们手中得到的一切,你从来不在乎这些,你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是不是认为值得,我觉得这值得你拼搏一把,我需要你帮我把更多有战斗力的人捏合起来,你有这个能力,这才是帅才。”
白浩南还在想自己捏合了哪些人,满地的足球少年,还是那个当过鸭子的小野?
庄沉香加把火:“老庄不行了,他一直有点高血压,年轻时候胡搞乱来吃喝嫖赌抽的恶果现在开始出现,被送回来就没法再说话表达含义,刚才也随着中将的直升机送到军医院去,等于变相的退出,这里都留给我们了。”
白浩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好,就当是报答米儿的那一枪,我帮着你卖回命,但说好最多只到首府收复回来,我不会一直待在这里。”
庄沉香笑了:“这个天地在有些人眼里就只有这个镇子大,但在有些人眼里全天下哪里都去得,但你走到哪里,我跟米儿都能找得到你。”
白浩南简单明了:“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庄沉香难以掩饰自己的欣赏表情:“这里的男人首先想的就是能得到什么,或者怎么能偷懒,你却永远都是行动在前……我现在最需要的当然是把手头的兵力捏合成型,明天你就开始全面训练整个军营,三军合成一个旅,你当旅长或者别人当都随便你,我来筹措其他事情,联络一切能联络上的人……要是能把老头子以前所有官员的电话号码搞到就好了,估计老太婆那里有,但这一出事儿,还在首府的老太婆就不知道死活了。”
白浩南灵机一动:“他的手机呢?”
庄沉香立刻回想:“没看见?你那个老头子把他送过来身上什么都没有……”
白浩南不认为陆老头有闲心贪污那部威图手机,当时给了他深刻印象的高级手机,使劲回想复盘下当时的分秒之间:“好像……不会有人偷走,阿达一直守在面馆的,我打个电话……”
庄沉香抱着手臂,哪怕是连体军装,她穿出来依旧是婀娜多姿的明艳,夜风把发丝吹起来些,目光柔和的看着白浩南打电话,一点不像女儿刚挨了一枪,父亲刚刚中风的普通女子。
白浩南找的是阿瑟,机灵鬼很快回应趴在柜台下面缝隙里找到那部高级手机,据说已经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在闪烁!
挂上电话通报马上就会送过来的好消息,庄沉香没有欣喜若狂:“我说了吧,你总能把鸡鸣狗盗的人物都化腐朽为神奇,我从来都没有把镇上这些流浪孩子放在眼里,除了让他们给联合国做些面子上的慈善活动,我的眼睛总是盯着更高的地方,只有你才能弥补我从不低头的问题。”
白浩南也没有即将纵横天下的喜悦:“米儿中枪的时候,我确实非常惊慌,一方面说明我终究是在乎她的,另一方面可能我也没有做大事的心态,而且我也看不得小猫小狗老百姓遭殃,就当是我来帮你做善事吧,好歹我也做过和尚……”
庄沉香眼睛明亮亮:“中国历史上有个著名的皇帝,就是在一个和尚的辅佐下,最终夺了侄儿的江山,这个和尚就是一路帮助他出谋划策不要太过杀生,看来你就是我命中的和尚。”
白浩南笑笑没说话,这个时候的他确实有异乎常人的冷静。
他在思索,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带兵打仗!
白浩南可能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还有这样的境界。
找纳猜询问工作经验肯定不太靠谱,隔着一条界河,可以把粟米儿送过去治疗,但不能把军队的事情交代过去,这也是白浩南从来没有跟那边提过自己在干什么的原因,他不懂政治也不愿意掺和,眼前的这一切只为简单的的两个女人做一番努力而已,摸着下巴上又开始密布起来的络腮胡,白浩南很快陷入沉思。
庄沉香不打搅他,也没提供自己的经验教训,好像真的索性把所有军务丢给这么个一窍不通的家伙了,自己专心思索自己的那堆更加复杂的政务事情。
等到阿瑟气喘吁吁的带着那部威图手机过来,庄沉香叫白浩南一起回去的时候,白浩南却摇头:“今晚我要跟这些军人在一起,我得让他们习惯我的存在,明天才能面对他们所有。”
庄沉香的眼睛怎么可能不亮,忍不住点头:“好,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就在这边陪你了,你别管我,我有很多电话要打!”
拿到了庄天成的手机,就等于把他的关系联络网全部拿在手里,庄沉香肯定要尽最大努力的把老头子之前的关系抓在手里,但恐怕到现在为止还没几个知道庄天成不完全是被首府失守气得脑溢血中风吧,那不过是被白浩南一连串怼完之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庄沉香如果还不抓住这个机会,那真是枉费白浩南那堪比三气周瑜的废话了。
但在整个军营的将士看来,都是那高高在上的三小姐一直低头在白浩南身后玩手机打电话,然后这个鸡犬升天的男人却大摇大摆的在前面到处转悠指挥,要求把所有枪械重新摆过!
大晚上的,就算是嫡系的边防营士兵们也不喜欢这样的折腾啊,可现在这种时候,谁都知道惹恼了这个三小姐裙下红人没好处,所以基本上还是跟着一起干了,何况白浩南自己也卷起袖子混在其中动手,所以不知不觉,边防营的大多数人都在操场上跟着干到了半夜!
庄沉香都看出来点苗头,笑眯眯的找了个凳子坐在屋檐下看戏。
这双公母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去打天下的。
237、穿透迷雾的阳光
没有奖励,没有许诺好处,甚至白浩南还到邦军加强营的营房里面去把军官们喊出来一起动手。
本来军力最强的加强营纯粹是因为政府军中将下令,再加上看见庄天成倒下没有人指挥和跟随,才没有抵抗的,现在面对白浩南和那个屋檐下的三小姐态度肯定有点复杂,但也不会立刻反对,因为白浩南边干边聊天,传递首府那边的消息,现在基本上已经打成一团乱,好多属于邦军的武装力量都在逐步撤退。
因为庄沉香的电话正在一个个联系那些手里有点兵权的派系,推说政府军还在集结并且需要时间,与其说把自己那点队伍在邦首府里面消耗掉不如赶紧撤出来积蓄力量,留给那些最舍不得首府地盘的人自己慢慢去拼。
换而言之,这对那些盘踞在首府的利益阶层也是个清洗,不惜用对手战乱来清洗,至于会不会投靠对方或者有别的幺蛾子,庄沉香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思路跟庄天成这些总想盘踞一方,延续几十年来那些土皇帝梦想的军阀思路不一样。
年代不同了,哪怕是个小镇都随时能一张照片一段视频出现在全世界面前。
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改变,而且连政府都在改变,这个时代再想一直抱着以前的老思维,那就是等死。
从电话里都能听见首府那边的枪炮声隆隆,所以两部电话都接上充电器打得滚烫,最后庄沉香在兵营办公室的折叠行军床上和衣而睡,说起来她也没那么娇生惯养,白浩南跟两位营长在外面聊了半宿回来她都没反应,还是累着了。
睡眼惺忪的醒来,掀开身上盖着的军大衣,看见白浩南还坐在办公室那张巨大的军用地图面前发呆。
仿佛一贯都是吊儿郎当的那个家伙,现在才露出些真实面目。
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微亮,边境小镇安静中还带着浓浓的雾气,从曾经是小学办公室的窗户看出去奶白色一片,如果不是两人身上的绿色军装和随手靠在身边的枪械,就像是安逸的乡村生活。
但庄沉香肯定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首府,这一晚,那边将是怎样的不眠之夜,又有多少人在这场控制权争夺的城镇战斗中丧命?
所以来不及整理自己有些紊乱的鬓发,赶紧起身:“不知怎么就睡着了,你呢?睡了会儿没有?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白浩南点头:“我让他们临时组了个小组来收集信息,听他们说其实政府军兵营那边是有通讯的,但要等到今天彻底把三支部队合成起来才能讨论这个问题,晚上政府军完全关闭了跟这边的联系。”
庄沉香把手按在他肩头:“政府军始终还是想把这些邦军自治军给取消掉,这一次让我们打头阵肯定也想顺便消耗掉我们,就算帮助我们壮大也是为了让我们去跟其他邦相互狗咬狗,这样政府军自己就能坐收渔利,这一晚他们肯定在调整,得调整出最适合他们利益的方式来。”
白浩南就拒绝:“这些复杂的政治斗争你去,我只负责帮忙做军队这点事情。”
庄沉香双手都环住白浩南的头了,她站着,那也就很自然的把端坐的男人靠在自己胸前带点笑意:“嗯,那请问夫君大人这一晚考虑出来什么军队大事呢?”
白浩南第一句就让她吃惊:“昨晚我已经让老李带着那帮年轻人去首府了,不用进入,起码在周围当探子,这个时候兵荒马乱的,阿瑟他们很多人其实都当过流浪儿乞丐,也多半都去过首府,荒山野地的能适应,何况他们还有车,能提供相互掩护。”
庄沉香忍不住把自己上半身都倾到白浩南正面来看他那张难得认真的脸:“我知道打探消息的重要性,你就这么直接把你手里唯一的一点亲兵送出去冒险了?”
白浩南的思路独特:“本来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想啊想,忽然想起很多次听老前辈说过,足球就是打仗的和平版本,那我就按照足球俱乐部的模式来,比赛前除了自己内部练好,最重要的就是得打探对手是什么样,老实说,我那点年轻人真留给你做卫兵是浪费了,送来这里我保证没多久他们也会变成兵油子,就跟昨晚看到的那些士兵一样,又懒又不爱动脑筋,这是我对你的军队最大感受,所以这些年轻人当卫兵天天蹲在你我身边迟早也这样,不如赶紧把他们送出去,老李带领他们去侦查,他们看起来不像军人,我甚至要求他们伪装成足球队,明着暗着都搞,反正搞清楚那边究竟怎么样,这就是足球俱乐部里面球探的功效,老李来带领,也有点特种兵的味道。”
庄沉香居然都悠然神往了:“你真是有打仗的天分!其实说到底,这片地界上全都是野路子,老家伙里面有过当兵经历的就少之又少,政府军肯定更不愿培养军事人才,不过我觉得军方的水准也不咋地。”
白浩南其实压力有点大:“还是要依靠专业人士,这是对外主要靠老李带队打探,对内就得把整个部队的人手理顺了开始搞训练,现在初步的做法是打算把两个营加政府军的人手打散了重新编,这样就不会有加强营、边防营这样明显的分界,这也是足球队训练里面最常见的套路,要想团队意识好点,那就得不停打散了重新编队,我会把好的人手交给能力更强的营长,最终选个人来带队训练。”
庄沉香明显是惊喜的:“怎么挑选好的人手?”
这个难不到白浩南:“我怎么挑球员的,就怎么挑士兵,你认为我昨天晚上是故意折腾人才非要把那些枪械摆整齐么?我跟你说,有些人天生就是阴暗的,他们不合群,不积极,总是喜欢阴阳怪气或者风言风语,这种家伙从来就不能被足球队吸纳,因为足球是个团体运动,最讨厌就是这种人,所以我挑人虽然先看身体或者聪不聪明,但首先得把这种人给剔除掉,这就是老话说的老鼠屎,留在队伍里一定会坏了一锅汤,我只要那种积极向上的,我很熟悉这种味道,只要叫来挨着跑步或者做点什么运动就能分辨出来,那些讨厌的家伙……就给我滚蛋吧。”
庄沉香忍不住手臂都抱得紧些:“我的好教练……但这种时候每个兵员都是珍贵的,起码人数也能吓人,那就把这些人编到一起,必要的时候让他们去当炮灰吧。”
白浩南还是虎躯一震:“不用……这么狠吧?”
庄沉香平静:“必须这么狠,你说的这种人我以前能意识到,但没你说得这么深刻,你能挑出来,那就是帮我把队伍分出了强弱,打仗的时候,总有人需要去当炮灰,总有些队伍是会顽强作战拿下胜果的,建国,你必须清楚,这是打仗,不是打球,道理是相通的,但后果不一样,打仗输了那就是更多人丢掉性命,你认为积极向上热烈跟随你的人,都会被这些家伙拖下水丢了命,作为一个领袖,就是要在任何环境下都奖罚分明,带领队伍朝着胜利前进,保住大多数人的命,获得大多数人的认同,这个世界总有些失意者被抛弃,就像小野那天说的那样,哪怕是在日本这样一个成熟的社会,那也是保证大多数人在社会中生存,但凡不符合社会的人必然被抛弃,这就是现实,战场不过是把这一切浓缩起来展现。”
白浩南呆呆的看着那张大比例军用地图,好一会儿才说话:“是很残酷……我好像有点明白了,我有种感觉,这是我人生的最后一课,天龙老和尚或者之前的谁叫我来这边学习,现在终于要学到了。”
庄沉香温柔的把下巴放在白浩南头上依偎着:“了不起的人其实都是从平凡中慢慢积累起来的,只是有些人从一开始就被灌输各种各样不平凡的概念,有些人则要慢慢磨砺出来,其实我并不认同那个日本年轻人的说法,强者随时都能够跟命运抗争,只要领悟到自己的价值和梦想的意义,随时可以立地成佛,只有弱者才那样哀叹命运无法重来,而你我的经历都在证明这点,建国,我还是喜欢叫你建国,就凭这个你随手偷来的化名,在冥冥中我们都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
白浩南再次吃惊:“啊?你有这么大的念头?”
庄沉香轻声,好像说情话一样:“其实这片自治邦的战斗很敏感,华裔、本地土著、政府军方面,还有其他少数民族,在这里华裔也是少数民族,这里是大国们博弈的战场,也是军阀们想占山为王的乐园,我曾经到首都去学习成长,曾经有很多梦想,慢慢的在这里被消磨干净,所以才会那么暴躁,跟母螳螂一样吃掉跟自己交配过的男人,因为我内心极度烦躁,我不想这么碌碌无为的过下去,又无法摆脱这种现实,结果你来帮我重新点燃希望,我慢慢的在回忆那些梦想,我想给这里和平,只有消除战乱才能给这里的人尊严,而不是被军阀和各种势力支配的玩偶,这个梦想很大,很缥缈,但理想总是应该有,因为这才不枉我来这世间走一遭,既然成为了庄天成的女儿站在这个高度,既然遇见了这场乱世,既然遇见了你,那就让我来当这个豪杰,结束这一带的战乱,真正拥有一个安居乐业的地区,全力配合政府,但又要保证这些不同族裔的利益跟生存条件不被欺凌歧视,这就是我的理想,我来做那个明面上温婉和气的代言人,你来做背后的脏事情,行么?”
明明是个黑锅啊,鸡贼如白浩南却慢吞吞的点头:“可能我做不到你说的这么大,但我会慢慢帮你把这支球队搭建起来,试试看吧。”
正好外面的阳光似乎穿透了迷雾,清晨还带着些红彤彤的金色斜洒到这间平凡的办公室里来,庄沉香转头看见就不想说话了,把白浩南的头扭过去看着,一男一女就这么靠着一动不动,好像在感受这难得的温存,仿佛比上床那啥还更容易让人觉得珍贵的感受。
主要还是因为娃不在吧。
但好景不长,庄沉香的电话响起来一接听就有点忙:“好!我知道了,没有问题,都来!我们会立刻安排……”挂掉对白浩南正色:“首府彻底陷入激战,所以从昨天后半夜各种国际组织办事处都在撤离,虽然整个邦有七八个县镇,但是他们还是决定选择这里作为临时集结点,因为一来这里到两个邻国都比较方便,二来跟我也比较熟悉,昨天还有部分国际组织的人员正好就在这边躲过了战乱,所以把机构先全都迁过来,但前提是一定要保证这里的安全。”
那就是要立刻摆出防线了!
所以两人马上开始分头张罗自己的事情,庄沉香得先把邦首府领导班子,也就是新的行政机构重新搭建起来,趁着上面还没来得及委任,趁着庄天成的情况还没有完全展现在所有人面前,先要把旗号竖起来,但这镇上都没多少人了,到哪里去凑齐几大班子呢,有点搞笑。
白浩南要做的当然就是集合所有军人,在一帮营连长的陪同下挑选人手,陆续分成两个全新组合的战斗营以后一部分从排列整齐的枪械里面领走装备,立刻就到北口的山丘上面像模像样的打理出一个防御阵地来,从首府到这里不足一百公里,实话说也是分分钟有可能被打过来的,但主要公路就这么一条,除非最后步行翻山越岭,只要携带重武器有车辆,那就必然得经过北口道路,现在主要是摆出安稳防守的姿态给各方看,毕竟政府军在短暂的休整以后肯定要对外发布信息,国际组织也需要一个心理上安稳的落脚点。
没人质疑白浩南是怎么挑选人手的,他也只是大概先分给两位营长差不多人数要求分别开始按照各自习惯带队训练,有什么要求给自己开单子,回头能不能满足是他找三小姐汇报以后再说。
整整一上午,完全是带着足球教练的思维方式,白浩南这所有人眼中的小白脸主要就搞定了这个,正打算回去办公楼那边吃饭,却有哨兵汇报,街对面的政府军兵营打开了,所有留驻在镇上的政府军官兵列队出来了。
白浩南赶紧通知两位营长也通知所有部下列队,这个时候他身上的军装还是没有任何军衔,当然邦军和边防军也都没有,除了徽章之外他们所有官兵服装都没有区别的。
早就知道镇上没有多少政府军,但三辆装甲运兵车和两部坦克,外加前后好几部军用越野车这么气势非凡的开进来。
电视电影里面或者对坦克装甲车的感触没这么深,只有站在面前才能觉得这种被称为陆地之王的钢铁巨兽有多么威风,哪怕在这里是比较落后的型号,那也能吊打一切轻步兵武装。
感受着地面上被履带压得震动,终于有些大战靠近的感觉了。
这场武戏的大幕拉开,就没那么容易谢幕了。
238、狼烟起,面对你
让白浩南有点吃惊的是对方留下来参与联军的指挥官,竟然就是那个洪登中将之前身边那个喜欢拿着小棍儿的傲然副官。
话说得倒是很客气,这大约两百名政府军将作为督战队加入到邦联军当中来,不干涉指挥权和兵力部署,还能尽量提供武器弹药装备和重火力支援。
但是政府军是不直接上战场的,主要作为每个连队的督导也就是类似政委之类的存在,随时知晓所有部队的调动情况并上报给军区,如果有隐瞒将是非常严重的违纪行为,情节重大的将会追究军事责任。
所以这位翁莱少校就将是整个联军未来的副总管,负责跟这边的最高军事指挥官联络政府军一切事宜,但具体什么职务现在没有定数,因为目前看起来只有不到一千个人勉强能算一个团,而未来希望整个部队能不停收编各种打散的部队,并且尽量整编消除混乱局面,相当于借着这次的收复战斗把整个武装人员都清理干净。
白浩南作为庄沉香小姐指定的军事代表参与了这次双方会合的仪式,全程有军方记者在旁边拍摄记录,估计也是有更多宣传用途。
这个全程没有摘下茶色墨镜的翁莱少校脸色很黑,不知道是皮肤黑还是心情黑,反正一直公事公办的模样,白浩南倒是一直带着热情的笑容,感觉对方黑脸还好点,起码两位营长就觉得他可亲多了。
双方清理各种军事关系都搞了大半天,譬如战斗番号、军备物资、指挥习惯等等,其中既有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政府军少校,还有啥都不懂的军事代表,又缺乏真正有水平的参谋,而且还有不同语言的混杂,其中的麻烦可想而知,白浩南中午饭跟军人们一起吃的,下午直到四五点才从一大群人抽烟的指挥办公室出来,简直晕头转向,却发现自己熟悉的那个小兵已经等在指挥部门口,一见面就堆起笑容:“三小姐叫我过来给您当传令兵……”
可能是怕白浩南退货,还赶紧凑上来献宝:“听以前边防营的弟兄们说那些首府来的家伙现在哭着喊着求放出来,给多少钱都肯!”
换做以前,白浩南可能是真有心思趁机敲一笔,但现在么,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高级了,根本不在乎这点钱,特么咱现在都是领兵打仗的人了,关注的事情都不是这个级别的,但如果能给新的邦联军搞点经费他也不反对,最重要的是居然把这些本来准备来讨伐他的邦首府贵人们搞忘了。
所以手一挥,就让小兵带路前往禁闭室。
其实就是个焊满了钢筋的小黑屋,现在密密麻麻的挤了四五十号人在里面,本来来闹的人很多,但大多数第一时间就跟庄天成的亲信队伍一起赶回去了,可能各大户派了些代表希望把加强营弄过去吧,现在待在里面或坐或站可怜兮兮,再看见白浩南这恨不得拆了骨头的庄沉香身边奸人,再没有谁保持怒目相对,特别是看那些持枪看守的士兵一个个都在朝着白浩南敬礼,更明白这时候再挑衅可能就不是关一天的问题了。
白浩南也不进去,就在外面探头看看:“手机没有收缴你们的吧?其实我建议你们还是跟自己家里联系下,这里已经正式成立了邦联军,但必须要在扩大实力和跟政府军彻底沟通好以后才开始全力进攻收回首府,这个阶段首府被占领只是个时间问题,我希望你们能通知各家各户尽量带着自己的值钱玩意儿过来这边配合三小姐重建,谁在这个时候给重建贡献大,未来自然是有好处,不然你们就待在这里就当是坐牢吧……”
基本上都是昨晚闹得最厉害的年轻男子,这会儿听了立刻哀嚎一片,真的是扑到铁窗上一个劲求饶,别说喊爸爸,估计要他们喊爷爷喊外公都没有问题,这时候只求吃点东西,哦,白浩南才知道因为整个部队都在整编,根本没人来给他们安排吃的,颇有点抱歉的立刻叫小兵去安排,他还真没虐待人的打算。
靠在那听着铁窗里面阿谀如潮的谄媚套近乎话语,还是很有人生满足感的,忽然来个不太一样的声音:“王先生!我想知道这次联军的总指挥是谁?”
本来都准备转身走的白浩南愣了下回头,是个有点瘦的中年男子,应该说是很瘦,一如既往的跟本地人一样黑,像只风干的板鸭一样,所以喉结特别突出显眼:“你问这个干什么?”
干瘦男人都靠不到窗边来:“根据我的了解,反扑首府的叛乱人员应该不低于两千人,而且如果加上其他自治邦很可能提供的援助,总数会在五千人以上,假如非要等到这边的人数集结好,叛乱人员彻底在首府站稳了脚跟,那时候其他邦都能源源不断的提供人力物力协助,就不是五六千人的军队可以打得下首府的,我认为这个放弃首府,重新集结再反扑的作战计划需要调整。”
真的,就如同一大群赌徒在路边被打骂勒索的时候,只有李海舟敢孤注一掷的对经过的大佬动手,期望抢了枪给自己一个逃脱的机会,而现在这个时候,人人都在乎什么时候获得自由,甚至想立刻吃到点填肚子东西的时候,只有这个干瘦男人却在询问首府的作战形势。
人啊,真的是不一样的。
白浩南诧异的招手让卫兵把这个干瘦男子放出来,谁知道这个家伙竟然站在门口多说了一句:“我希望你把这个房间里面所有的手机都收缴了,因为这里有些家庭很可能会投向叛乱人员,这就会把作战计划泄露给对方。”
几乎没有保密意识的白浩南恍然大悟,马上让卫兵过来实施,但里面那些年轻男子居然都没有敢高声怒骂的,最多嘟嘟哝哝的掏出手机来,白浩南才想起刚才这个中年干瘦男子说话时,这些自命不凡的首府年轻人好像都没吭声。
面对面站在外面了,白浩南才主动伸手:“我是王建国,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对方的反应也很简单:“邱泽东,庄主席身边的军事参谋,但因为首府的军事力量分散杂乱,我多次建议进行整编得罪不少人,所以虽然首府很多人都认识我,但这次只是担任了车队司机,其他人都回去了,我知道回去也没有用,所以想留下来看看情况,看看这个能接连两次打掉首府方面伏击行动的地方有没有前途。”
军事参谋,在白浩南的认识里面这就是军师,得控制住脸上的喜色尽量平静:“饿了吧,先跟我回去吃饭……假如你,觉得这场仗应该怎么打?”
刚离开这禁闭室,那小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看见,提了一水桶的米饭冲过来,随便把水桶塞给其他人就殷勤跟上:“老爷!您是要回去么,我把您的车开过来?”
白浩南想踹飞这个打搅自己谈论大事的家伙:“你还是把我的枪械之类拿上车然后慢慢开了跟过来,这里回去办公楼才几步路?别来打搅我们!还有我的狗!”
小兵立刻头都不回的冲过去,看来他很珍惜自己这个来之不易的出头机会,还顺便接过了刚收缴的一大筐手机!
邱泽东显然也在观察白浩南:“您是个不太一样的领导,起码跟我在这里看见各种首领不一样。”
白浩南抬手:“吹捧就算了,这两天我听得比一辈子都多,集中说说这仗你认为应该怎么打?”
邱泽东稍微沉吟下:“现在首府还在胶着拉扯,可以说作乱的武装人员所有注意力、所有目的都在攻打首府,假如我们现在能组织一批能打善跑的队伍穿Сhā到武装人员的后方,他们的弹药补给、人员中转甚至他们的所有后勤保障都在首府外围二十公里范围内的区域,快速攻击快速撤退,用游走的方式迅猛打击后方,能够立刻让进攻势头受到影响,甚至直接瘫痪,只要打垮这势头最猛的一段,基本上就解了首府的困境,后面反扑打起来主动权就在首府这边了。”
回头看看,那辆黑色的途锐越野车确实悄悄跟在后面,还能看见副驾驶挡风玻璃上阿达吐着舌头使劲摇头,庄沉香是真给男人面子,自己堂堂未来领导人却步行回去,把这辆车留给他。
所以白浩南想想也决定给三小姐面子:“我只是个执行者,三小姐才能判断好不好……走吧,一起吃个便饭。”
结果邱泽东显然跟三小姐认识,上楼一见面,庄沉香就惊讶:“邱参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白浩南已经可以心安理得接过仆人端上来的饭碗:“过来?被抓到禁闭室去了,邱先生说说你的反攻计划吧。”
哪怕应该近一天没吃饭,邱泽东却没马上端碗拿筷子,而是先把自己刚才那个计划重新叙述了一遍,比刚才说得更详细,多了些确切的地名,邱泽东可能以为白浩南是外乡人没有提到这些首府周围的地名,但实际上白浩南凌晨就是坐在那张大型军用地图前面反反复复有意无意的看,就是为了看懂那张到处都是等高线的军用地图周围都是什么样,才能跟李海舟他们前往探查的报告契合起来。
谁知道端着饭碗给白浩南挟菜的庄沉香一口否定:“你这是军事计划,我决定的是政治计划,从纯粹军事的角度来说你这个没问题,但我要的是自己全面掌控本邦,要的就是利用这些叛乱武装分子把原有的邦首府那些利益阶层团体全部打掉,至于收复首府,在我眼里其实并不重要,两个月、三个月甚至两年三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依托政府军支持首先巩固我的地位,其次稳扎稳打的改变状况,只要是我们管辖的区域就是安居乐业的环境。”
邱泽东居然敢争辩:“错了!你这个思路是错的,如果你想把管辖区搞成能够吸引民众的优质生活区,在没有彻底解决军事动荡以前,这种安居环境将成为你的负担!他们只要随时能派武装分子过来捣乱,就能把你的地盘搞得一团糟,这是恐怖袭击的行为,会让你苦不堪言!”
庄沉香把筷子在看得入神的白浩南碗口上敲一下:“吃饭!中午也不回来吃,别听他瞎扯,就是个书呆子!以前首府就出了名的书呆子,又敢说真话,所以得罪了不少人,但当初建议跟政府军合作,他也是有份劝说的,人不错。”
白浩南哈哈哈,示意邱泽东:“她评价你了,你也可以评价她。”
谁知道邱泽东摇摇头:“我尊重三小姐,以前是觉得三小姐没可能掌权,但现在我觉得三小姐会把事情做好,我想投入到三小姐的队伍中来,不知道有这个机会没?”
庄沉香还是拿筷子指白浩南:“问我男人,我只管政治上的事情,具体军事上由他决定,但军事要为政治服务!”
白浩南顿时觉得自己的定位还是个鸭子:“那我就同意你加入了,吃饭吃饭,她说你是书呆子,我在旁边说个公道话,你们俩说得都有道理,好像让叛乱的人成了气候以后收拾起来也麻烦,而且首府的老百姓多少会有伤亡影响,但不经历这个没法把以前的旧势力清理干净,我们折个中,按照老邱的说法派出人手去冲杀捣乱,但是没那么狠,主要是破坏,搞得进攻方没那么爽就行了,你看行不行?这也是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打得他们不安宁,自然就不会来骚扰我们。”
庄沉香斜眼看白浩南:“派你的特种部队去?”
白浩南摇头:“他们继续干他们的,我带今天新挑选出来的那批人去,从里面挑几十个综合能力强点的我想问题不大,老邱说的那几个地方都有公路,我们快去快回……”
邱泽东立刻聚精会神有思考,看来是对白浩南的提法在做重新运算,但庄沉香毫不犹豫的再次否定:“你去就不行!你是我的军事代表,是代表我对军队进行指挥的,还是我的贴身保镖,怎么可能你自己到最前线去干这么冒险的事情!你走了谁保护我?不同意!喝点这个汤,很补的……阿达,你来啃这个骨头!”
家居风格的军事会议就这么被一言堂了,两个男人干瞪眼。
只有阿达是欢天喜地的。
239、改变不可能一朝一夕
贴身保镖当然是要二十四小时服务的,晚上两人都上床了,庄沉香招手让白浩南靠近些用手臂枕着她:“给米儿打电话没?”
白浩南升腾起来那点小火苗给浇灭得干干净净:“你能不能别又拉又打的这么娴熟,我很不容易做个正常男人。”
庄沉香转脸对着他展现亲密:“我觉得这样就好,在这个风雨飘摇随时可能丢命的时候,起码有你在身边我感觉是绝对安全的。”
说得白浩南忍不住又摸了摸腿上的枪套,这是今天小兵们在首府来那些公子哥身上缴获的好东西,大腿上绑着的枪套,随时伸手一抹就有,还不像腋下耽搁睡觉的感受:“好了,基本上现在外面的卫兵我已经打散了有边防营和加强营的人交叉,其实所有队伍打散了,不会出现一窝人串通了把我们宰掉的情况。”
庄沉香往他的臂弯躺得更舒服些:“累了,连续这几天都累得很,精神上更是绷紧了,早点睡吧,你都不给米儿打个电话?”
这真是把调控局面的好手,白浩南刚被怀里成熟的馨香气息搞得心猿意马,又是迎头一瓢冰水所以没好气:“没有!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如果还在昏迷中那也是医院的事情,我巴巴的跟着问纳猜情况,不是显得我忒不大气让人看扁了?”
庄沉香哼唧:“你也是个无情的,枉费米儿为你挨了一枪。”
白浩南摇头:“这是两回事,我留下来帮你也有原因是为了她,至于以后要是能活下来,肯定也会照顾她,但不等于我就要卖给她,我也有自己的命,这世上没谁就该为谁放弃自己。”
庄沉香轻笑一声扭个舒服的姿势,真是立马就能入睡,而且睡着了还更是八爪鱼似的的抱住了白浩南。
实际上已经两天两夜没有正常睡觉了,白浩南还是睡不着,不完全因为滑腻弹性十足的身躯,他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的毛头小伙子,甚至比庄沉香还清楚这种相互忍忍是多么有情趣的事情,关键还在于自己这两天电闪雷鸣般经历的事情。
怎么自己好端端的游山玩水泡个妞,不,还没怎么泡妞,就急转直下的变成了一场乱世,直接陷入到这样的明枪暗斗中来。
这种前面近三十年人生都没有想到过的生活陡然一下砸到眼前,哪怕自己已经反复控制情绪,但还是刺激得整个人像打了长效兴奋剂一样,难以置信和有点懵逼。
最特么离奇的就是自己这回竟然一点掉头就跑的传统心态都没有,不知道是这种战斗的疯狂冒险吸引了自己,还是心态眼界的不同,理所当然的选择了面对参与。
这种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蜀都的时候甚至是自己半主动要求跑掉的,因为那种放荡的生活不过是自己在球员时期的延续?
等到了桂西已经收敛多了,如果只是想嗨皮,完全可以厚颜无耻的留在传销城市里面尝遍全国各地风味,可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带了牛儿跑掉,因为自己已经看到可以干正事的希望?
所以连于嘉理或者李琳这样都到了嘴边的姑娘还能忍住不伸手?
难道自己真的就一心一意的在找寻自己的目标理想?
好像庄沉香这样幡然醒悟似的,在疯狂堕落或者说沉沦一段时间后,突然就变得高大上了?
东南亚都是小国家,只有出国以后才真的知道中国有多么大,正是这些小国家让自己见到待在中国无法见识到的不同阶层,就像浓缩运动饮料一样,将军、议员、宗教领袖、军阀这些国内生活很难看见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看到一种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同样面对这些人,好像是得益于职业球员的经历,始终牢记球场上面对那些大牌球星的感受,特么再牛,老子一个飞铲下去也得在地上打滚,美女再漂亮也要来大姨妈拉屎拉尿,这些大人物再狠,最终还不是得跟庄天成那样被气得脑溢血。
再牛逼的人也终究是个人。
白浩南好像从来没畏惧过面前的大人物,除了爬上某个台阶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不太习惯,譬如当初的老于,后来的若温将军,还是因为踢足球的原因吧,他对这种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的心态适应得非常快。
可生死呢?
这两天简直是密集的看见生死,甚至连自己杀死多少人都不记得了,自己也会面临这样的死亡么?
白浩南不知道,如果有人开始思考生死的问题,那就真的在心智上上了个台阶,意味着开始入门了。
所以带着这样纷乱复杂的思绪,手里抱着香喷喷的熟妇,白浩南破天荒的啥都没干,迷迷糊糊的睡着。
已经算得上是重兵把守的小镇这一夜是安宁的,但第二天一早,密密麻麻的人群车队早就挤满了北口外面的道路跟开阔地,嗯,就是那片之前刚发生过战斗区域。
得益于常年战乱,从首府到小镇的城市人口都不多,据说首府因为靠着国内边境,所以有很多中国人,但除了少数心狠手辣的能混到些股东身份,大多数还是引浆买车者流,但战乱一起,除了当天晚上还有些犹豫舍不得自己门店生意的店家,第二天齐刷刷的全都冲回了国内,顺带也有不少华裔跟着过去成为难民。
顺便说下,庄沉香说的保护这一带各族的生存权益就是迄今为止,这里很多人还没有国籍,因为国际社会不承认这些割据的领地,政府更是没有为各邦搞人口身份的渠道,所以这里的人其实都是黑户口,被夹在军阀和国家之间悲惨得要命,庄沉香这给自己定下的立意确实很高了。
所以大多数首府的人只要听闻这边小镇是个安全所在,还是一股脑的朝着这边逃难过来了,肯定过万了,还在增加。
古时候三国刘备有带着难民到处狼狈辗转,却获得了好名声的典故,庄沉香显然是准备效仿的,而且现如今难民真不是负担,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红利,不光有政治上的好处,在经济上这片亟待发展的区域也需要人口。
所以一大早白浩南带着贴身保镖的头衔,跟庄沉香到前几天发生战斗的区域安抚接待难民了,现在从北口开始整个小镇外围已经被封锁不许进入,只能经过北口这个路面审查身份,交出所有武器,才允许进入小镇内,所以人非常多。
有点庆幸是在战乱前就抵达这边的国际组织自然是倾巢出动,这也是他们展现自己存在感的绝佳机会,摄影记者可以出好作品,慈善机构能有好项目,志愿者们也能让自己的圣母情绪得到极大满足,不停的有各种物资需求信息发往世界各地,连纳猜都主动派人送了几车粮食和帐篷之类到界桥上面来。
这边国内政府机构更是立刻开始调集物资送往小镇这边集结,无论是对外展示要收复失地的信心,还是表达国家姿态,这都是很有必要的,花钱不多,效果好好。
庄沉香娴熟,要白浩南都不能穿军装,尽量降低军方气息,穿着普通t恤夹克,那白浩南也建议她别穿什么好看的白裤子,怎么朴素怎么来,头上连遮阳帽都不戴,裹民族风情的头巾吧,在北口那密密麻麻的难民区域里面到处慰问梳理。
最直接的意义就是庄沉香从这些难民里面找出来很多以前邦首府的官员。
毕竟能用车抢先抵达的经济条件和地位都不错,庄沉香接二连三的辨认出其中一些官员,就邀请他们立刻进入自己临时工作班子,现在立刻进入镇子里把家人安置了到办公楼里面报到工作。
白浩南略微诧异的小声:“你不是要反对邦首府的那些官员么?”
庄沉香好看的白他一眼:“政务官和事务官是两条线,负责民生、社会、教育、卫生等等各种事务的官员和搞政治、军事的那些人是不同的,我也需要这些人来协助我,懂了没?”
白浩南恍然,接着却发现邱泽东沉着脸悄悄靠近自己:“卧槽,你这是赌输了钱还是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邱泽东没他这么活泼:“我过去看了兵营里面的新兵训练,非常非常失望,按照这个进度太渺茫了,我问他们你的特种部队在哪里,都说不知道,我希望还是能按照我们昨天晚饭时候说的,立刻展开行动,你不能去,我去!我也不会随便Сhā手指挥权,你把我交给你的指挥人员,我协助他们,这非常重要,我得到消息最多二十四小时内首府可能就会彻底被打垮攻破了。”
白浩南思忖下,写了个手机号码和地名:“你到这里去,这个靠近首府的村落有他们一个联络点,打电话联络上以后问李长官讨论你的计划,你们自己全权决定,但必须打电话给我说明,我只要求尽量保证我这些人的生命安全,很珍贵。”
邱泽东本来就黑瘦,现在却立刻神采飞扬:“好!帮我找辆车……”
路面上堵得水泄不通的车辆多得很,白浩南随便指派自己的随行传令兵带着邱泽东去征用一部掉头走。
很快小兵就一个人回来了。
白浩南就在琢磨这军营里面的训练到底是差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会把邱泽东都急得走掉呢?
下午时候他就看到了。
中午庄沉香和他都是在北口路边捧着芭蕉叶随口吃的午饭,既是做秀,也是真有那么忙,到得下午就有很多步行抵达的普通老百姓,以及很多撤下来还有过零星交火的军人,游兵散勇的被集结起来,收掉枪械以后开始朝着兵营那边送,这些普通老百姓里面愿意参军上战场的年轻人也不少,还有不少女性,庄沉香居然主动给白浩南打野食的机会,让他带着一大群首府女青年过去兵营那边考虑搞个什么后勤队伍。
其实主要是越来越多的首府中上层人士到了以后,对白浩南那是久仰大名,简直有围观的态势,而且庄沉香发现其中还有带着女儿来凑热闹的,分明是想借着这个传说中母女通吃的人渣获得好处。
这年头,跟上个有枪有势的家伙才是女儿的幸福,全家人的幸福,哪里管得上什么一夫一妻制的道理。
谈爱情感情那就更是笑掉大牙的事情。
不过天地良心,白日天这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个么?
李海舟的电话已经打过来,邱泽东果然找到他们,一个熟悉邦首府周围的军事参谋,一个胆大包天的炸弹狂人,再加一堆嗷嗷叫想出头想立功的少年,能指望这个组合说等等再看看?
简直就是一拍即合的立刻出动,据说除了几个留下来当探子的,其他人全都被李海舟和邱泽东带出去,连小野都跟着去了!
那是白浩南一手带出来的足球队!
特么现在全都跟着李海舟搞什么穿Сhā突袭去了。
其实白浩南可能内心是有点羡慕,他也有点想去胡作非为,现在只能耐着性子带一大群叽叽喳喳的首府女青年到兵营那边去,特么头都要昏了!
传令兵倒是趾高气扬抱着阿达跟在旁边像个十足的狗腿子。
他的主要功效其实就是帮白浩南背枪,穿过北口的检查岗,白浩南从他身上摘下一套胸挂子弹袋,有个机灵的姑娘还赶紧过来帮他后面系上,就像帮他戴胸罩似的,迎来不少女青年嘻嘻哈哈,真是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最后背着一支m16步枪的白浩南还是很有阳刚之气,引得女青年们频频挤在一起窃窃私语,总之就没有要当兵上战场的觉悟,也不知道是因为成长在战乱之地习惯了,还是年轻什么都无所谓。
白浩南一路上还是给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来小镇的女青年们大概介绍了下这里的建筑分布,再询问下她们的技能,发现当卫生兵、搞后勤可能都不够格,但还颇有几个玩过枪的,最后寻思从这里面挑选一些训练了给庄沉香当保镖随从?以后粟米儿也用得上啊。
拿定主意到了兵营,结果看见这里正在对新招募的一两百名年轻人进行军事训练。
果然是能把邱泽东气得发疯的状况。
240、你的理想是什么
白浩南来兵营挑过两次人了,看见的大多是已经训练了好久的兵,虽然勉强能够挑出来些身体条件和灵活性比较好的,但真正看到新兵训练才知道为什么养军队这么花钱。
他在足球场上培养过的人手最差也是爱好足球,起码身体是协调的,这里抱着各种各样目的来参军的年轻人,连向左右转跟齐步走都做得乱七八糟,站成一排的人看着还多健康多机灵,教官喊一声双手抱头原地起跳,那场面就像一群癞蛤蟆在求偶的乱跳,把刚刚走进来的年轻姑娘们笑得花枝招展,前俯后仰,这里的姑娘肯定很少有胖的,所以到处看着都挺娇小玲珑,那场面……只能是让癞蛤蟆们跳得更有劲了。
白浩南这种最看重身体训练的运动员出身,感觉脑门子的血管立刻都在暴跳。
可以说军事训练和体育训练,在基础体能部分是相同的,前者难度更大,白浩南才知道自己所有带过的球员哪怕是流浪少年们,也算是筛选了些去干杂活,剩下手脚灵活,身体协调性比较好的,而这里的军队就没得挑,能来凑人头就不错了。
他是有瞬间想按照庄沉香说的那样把这些身体不协调的家伙挑出来送去当炮灰了,但瞬间又反应过来自己这点选择就能决定不少人的生命,之前的烦躁暴跳丢了个干净,让自己的传令兵把姑娘们领到新兵办公室去办理手续领军装,自己过去指导脾气暴躁的教官。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专业体育中淘汰率比军事训练更大,但体育教练又更有耐心纠正每个细节,所以以白浩南已经带过各种乱七八糟队伍的经验,给了教官最简单的命令:“跑圈,不用这么早就搞队列训练,直接带着他们跑圈,不停的要求加速、立定、再加速,并且逐渐要求保持队列,等把这个身体协调性打开以后,再开始后面的军事训练。”
哪怕在场有当了好多年兵的老油子,也没谁敢反对王建国这位军事代表的要求,现在都有好多士兵跟着送饭的仆人称呼他王老爷了,地位可想而知。
相比乱糟糟的难民接待政治作秀,白浩南更喜欢这种训练场面,不一会儿就摘下背上的步枪,坐在操场边看得津津有味。
其实主要也是用这种简单的方式排解心里面的忐忑不安。
一直在担心兜里的电话会传来让自己害怕的消息。
首府和周边几个小镇只要变电站、主要电缆没有被破坏,就能持续提供由中国方面援建的移动信号,连号码都是中国国内的号段,所以李海舟他们建立了几个在小镇和靠近首府外围的联络点,只要回到联络点附近,都能把消息传递回来。
现在一直渺无音讯,可就不是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会不会全军覆没了?
那个邱泽东会不会把自己真正费了些心血的年轻人们全都带进死亡深渊里,偶尔忽然想到这个,白浩南就会心悸!
甚至连粟米儿为他挨了一枪,现在躺在不知道哪里的医院里,白浩南都没有这样挂记,可能只有他才知道自己多在乎那个阿哩,还有阿瑟,以及一帮乱七八糟热爱踢球的少年跟年轻士兵,在他眼里这些家伙才更像自己的孩子,用足球联系起来的感情。
所以白浩南坐在那也时不时的掏出手机瞄几眼。
忽然有人在背后轻轻踢了下他,白浩南还以为哪个新来的女兵敢这么没大没小,焦躁的心情都有点没好气的转过头,却看见是那位喜欢夹着小棍的翁莱少校,依旧戴着墨镜,依旧脸色阴沉,说出来的华语都有点怪怪的口音:“你不认为你有更重要的职责工作么?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白浩南真的是个蛮好相处的家伙:“您应该知道我就擅长点足球,军事方面如果胡乱Сhā手,那才是搞破坏,最多也就是担当庄小姐的军事代表,但不是来指挥专业人士的,具体该怎么做还是你们的事儿,我最多能帮忙训练下新兵,差得很远,如果真的要训练出两三千能够上战场的新兵,要不少时间。”
翁莱少校冷脸冷面:“你们中国人,就这么喜欢Сhā手别人的事情么?”
白浩南完全懵逼:“你说的什么意思?”
少校都冷笑了:“你还在装糊涂,你们就巴不得我们这里乱吧……”
白浩南莫名其妙的刚要说自己懂个屁,他那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机就响起来,抱歉一下连忙接听,那边是李海舟的声音,压抑不住的兴奋:“卧槽!搞了把大的,我们接连突击了两个村落,缴获爆炸了他们囤积在那里的弹药堆放,结果偶然抓到一个舌头说他们进攻的指挥部就在那附近的小镇,我们连忙开车绕过去,最后一段爬上山坡用那门迫击炮炸了个干净利落!卧槽,我从来没想到这种最不起眼的63炮能打出这么好的效果!其实是个通信指挥部被我们端掉了!现在已经回撤到联络点,你派过来的参谋建议我们留下侦查人员,其他回撤?”
白浩南求之不得:“回来!赶紧回来,一直担心你们有问题!到了北口给我打电话,那边现在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了!”
李海舟乐淘淘的挂上电话,所以白浩南面对翁莱少校也有了底气:“刚才我的人给我打电话,他们刚刚端掉叛乱进攻方的通信指挥部,还炸掉两个囤放弹药的地方,希望能够有效缓解进攻首府的势头!”
翁莱少校的千年表情终于变化了:“真的?在什么地方?”
白浩南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他们刚刚经过有移动信号的联络点给我打电话,具体的还得回来以后汇报再说。”
翁莱少校还是难以置信:“你的什么人?你不是说你只是擅长足球,最多能训练新兵么?”
白浩南解释:“我把镇上原来的流浪少年集合起来学习足球,也顺带教导他们射击之类的东西,之前对抗首府的袭击他们也出了不少力气的,这次本来昨天就安排过去到首府周围做探子的工作,结果一位庄主席的军事参谋建议他们可以用车辆快速穿Сhā到战场后面去捣乱,破坏整个攻打首府的进度。”
翁莱少校已经等不及:“赶紧的,马上走,我们去接洽这部分作战队伍,了解他们到底造成了什么样的战果,这对于整个政府军和联军反扑收复全邦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真是马上赶着到了北口,而且借着这事,两部在车顶上架了车载机枪的装甲车碾压到了马路上,把所有路上的车辆都给驱散干净,凡是不立刻驶下公路阻塞交通的,直接用装甲车给推到路边去,不管什么车什么人,总之立刻都得把整条公路给空出来说是方便军事物资运送。
之前还对白浩南这个中国人身份颇有微词的翁莱少校这回彻底不吭声了。
特别是等到天色落幕,李海舟他们的三四辆皮卡车越野车不声不响的开回来,被装甲车护送着直接回了兵营,邱泽东不但能在那张大型军用地图上指出各种战斗地点,李海舟还能提供一系列用手机拍摄的现场照片跟视频,翁莱少校已经喜不自禁的赶着先把功劳汇报给上级去了。
白浩南只关心自己的人:“就回来你们十多个人?其他人呢?”
李海舟满不在乎:“全都回来那也是十多辆车,这个时候十多辆车多显眼,再说他们还得当探子呢,所以大部分分散留在那些联络点附近,我们也只是回来汇报内容商量接下来的行动步骤,最重要是补充装备,只有拉出去打过了,才知道我们最缺什么。”
七八个邦军边防营的营连长参谋都有点表情讪讪又羡慕不已的看着这帮立功回来的家伙。
李海舟让自己的手机在大家手中传阅:“重点还是邱参谋的观察力足够强,当时我们炸了一个弹药库正准备上车快速撤离,迎头遇见一组武装人员的车辆,立刻就先下手为强的丢炸弹,他们有几个王八蛋还用脚踢过去!其实对方也就十来个人,我们可是分了前进组、掩护组、接应组、火力组反复演练了冲进村子里出了问题应该怎么办的,立刻就把这几辆车干掉了,本来都要走了,邱参谋却叫住我们下去把对方伤亡人员快速拖出来检查一遍,发现几乎都是携带手枪的非一线战斗人员,他就怀疑周围可能有什么高级官员集结地点,立刻就地讯问俘虏,嘉桂还给那人做了急救,他就承认那边有个指挥部,他们是过来送物资、电池、设备之类的刚刚返回。”
邱泽东其实也不书呆子:“李队长的眼光更好,我们都清楚那个镇子的方位,但李队长稍微登高看了下,就判断是个通讯指挥部,从房屋外面的天线长度和密度都能判断是个野战电台前沿指挥部,所以我们立刻就安排了对这个指挥部的破坏袭击。”
前通讯兵兴奋:“先用迫击炮轰一轮,前面还试了两发才找准方位,但这种六零口径炸不穿楼板,只能破坏惊吓,幸好另外两个突击组、火力组也悄悄靠近,快速消灭了逃出来的敌人再丢炸弹炸了个干净,才赶紧跑!”
报喜完毕进来的少校皱眉:“有没有进去搜寻获取情报?”
邱泽东和李海舟都摇头:“当时场面太紧张,那是个两层楼的小房,有不少房间,如果我们的人冲进去很可能陷入跟里面幸存者的纠缠,老板要求我们安全第一,快打快撤,确认丢了足够的炸药,还歼灭了十多名逃出来的人手,我们就立刻撤退了。”
邱泽东还在地图上指了指下:“我们实际上是兜了个圈子从后方靠近首府被攻击的战线背后,距离他们发起进攻的方位已经很近不过几公里,所以根本不敢停留,稍微延误就会全军覆没在那里,所以打炸完立刻就撤了,如果我们手里有足够的破坏火力肯定会干得更彻底一些。”
翁莱还想吹毛求疵,白浩南连忙护短:“已经很不错了!我介绍下,这是我们整个联军的政府军联络指挥官翁莱少校,这几位是营长和连长,这是庄小姐培育的军事教官李队长,这是庄小姐的军事参谋邱先生,这个战果非常不错,但接下来怎么样,我们必须听少校安排,另外这边兵营里主要加强新兵训练和部队整编,需要的枪支弹药清单也列出来请政府军支持,他们已经在外面连续跑了十多二十个小时,我先安排他们吃饭,怎么样?就拜托少校您跟各位安排研究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我们听从命令就好,还有一部分打探消息的人手会陆续把情报传回来的。”
接连听了一两天的各种军事会议,白浩南也能说点类似的腔调,少校明显是不太适应他这种不抢夺军事大权的和稀泥风格,还愣了下才点头跟营连长们通报从政府军那边得到的反馈消息,毕竟是政府军,有飞机大炮坦克,特别是直升机一直在对这些区域做空中勘察,这个小分队之前两次破坏的弹药库白天已经被直升机捕捉到了浓烟滚滚,而那处指挥部,现在正在跟各方确认,没想到是这边干的。
白浩南这边已经带着两人出来,李海舟更熟悉他:“不想跟他们掺和?”
白浩南点头:“三小姐不介意把邦军交给政府军渗透管理,这也是个坦诚的态度,但起码自保的小队伍还是要有,所以这样我们仨会尽量把对外出击、收集情报还有训练扩大队伍的事情做起来,但主导进攻的是军方,我们最多做周边的配合并且提出我们的意见,你俩觉得怎么样?”
李海舟没意见:“只要有仗打!”凑近了还是低声:“其实在两个弹药库我们抢了不少枪支弹药,但还是缺军用炸药和火箭筒,如果有了这两样,我们这种游击骚扰的作战方式会更有效,带来更大的破坏性!”
邱泽东还在适应白浩南这个毫无架子的领导风格:“我……很感激王先生对我的信任,也感谢李队长在战斗中的身先士卒,我只是个非常熟悉这一带环境,又想完成自己理想的家伙,非常感谢能让我跟你们一起战斗,我会全心全意的努力!”
白浩南高大而热情的伸手,而且是交叉伸手给两人:“那就行了,我们三个一起努力!老邱,你的理想是什么?”
那口吻跟某个选秀大赛上的评委都差不多。
但紧紧握住的三双手,显然也没想到他们会打出什么样的成绩来。
241、破茧化蝶的蜕变
邱泽东的回应很简单:“你看看我的名字就知道是什么了。”
白浩南还没反应过来,李海舟就小声指点:“领袖!跟那位伟大领袖一样!”
邱泽东点头:“你可能不太清楚这一带的情况,其实有部分人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革命小将到这边来战斗,整个东南亚当时都在传播中国的革命思想,我就是他们的后代,而且到现在为止,我也是个忠诚的毛派,我的理想就是把**的光辉照耀到全世界。”
呃,两个正儿八经的中国人立刻愣住了,面面相觑的表情和眼神里同时透露出看见傻子的了然!
怪不得庄沉香把邱泽东叫书呆子。
不过邱泽东也马上解释:“在东南亚各国都有毛派,理想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嘛,万一实现了呢,再说我崇拜的是毛本人,有点像追星族那样用一辈子去崇拜,所以他的游击战争思想,土地改革根源以及他所有的睿智决断都是我崇拜的对象,我总是用他的一切思想来引导我,但我并不追求一定要干革命干到他那样的地步,能跟着一个懂得变通,能够真正改善这一片地区生存状况的领袖,可能才是我理想之外比较现实的工作。”
白浩南只能咳咳两声:“老实说,我跟老李可能都不太清楚领袖这些东西,以后有空再聊这个,现在我们就按照这个大方向把工作做起来,我尽量从新兵里面抽调选拔出比较好的交到老李这边,老邱你负责综合情报还有各方关系,制定作战计划,当然是服从于联军大方向的小计划,毕竟他们做的东西有时候我这个外行看了都觉得不靠谱,但我也不太可能去改变扭转,所以在我们这个小局部做些调整,怎么样?”
李海舟是无所谓:“你说了算,我奉命出战就是了!我有预感,这么搞下去我们能发财。”
结果另外俩又飞快的对视下,白浩南和邱泽东都确认对方的目的真不是钱,所以相视而笑,邱泽东更积极一些了:“这就是为什么我很想跟王先生一起合作的原因,因为你身上有种坚持,但是又不迂腐的灵活变通,我知道这就是我缺乏的,从来到这里知晓关于你的一些事情过以后我就想能够见到你,所以车队纷纷往回赶的时候我主动留下来了。”
白浩南嘿嘿笑:“现在国内把这种叫鸡贼……”
李海舟立刻放肆的哈哈哈笑。
邱泽东却认真的反复琢磨这个词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琢磨的。
但接下来就比较清晰了,李海舟带人到办公楼下搞了个房间算是他们的驻地,临时回来有歇脚的地方就行,人多还是到河滩边去,毕竟搞伙食团的昂温等人还在那边,这段时间能做的就是继续按照李海舟的要求做炸弹,还要整理适当的弹药、野外粮食装备,忙得很。
主要还得抓紧时间找各方索要急需的军用炸药跟火箭筒,特别是小型迫击炮之类重火力的玩意儿,轻武器反而能在前线补充,毕竟这一带各处都有些邦军的弹药库之类,邱泽东比较熟悉,穿Сhā抢夺对方的也不困难,因为现在所有对方的主力都在首府攻打忙碌。
李海舟搞到东西就走,邱泽东才暂时住在这边,顶替白浩南去开各种军事参谋会议,白浩南的说法是这才专业对专业,不然他坐在那就想打瞌睡,还不如到操场上去看训练新兵,对,说到这个,他叫李海舟把小野弄回来,显然这家伙用来带新兵是最靠谱的,据说他在前线只要遇见开枪打仗就会吓得滚到车下面去,实在是有负鬼子这个美名。
庄沉香却美目一翻,伸手指在白浩南额头戳个正着:“我还不知道你?就是想趁机跟着那个姓李的出去浪!”
好端端的出门战斗,怎么在庄沉香这里听起来就这么的不正经呢,但白浩南还是被看穿了:“这就跟踢球的练这么多都是为了上场比赛一个道理,你要我天天待在镇子上那非得逼疯我!”
庄沉香哼哼:“不是让你去带领女兵么?”
白浩南哈哈:“真是感谢你的信任了,但谢谢,真的没你漂亮。”
多好一句话,庄沉香久经沙场也还是忍不住喜滋滋的给他一脚踹,顺势就靠在白浩南肩头了,白浩南还不能随便乱动手动脚,因为从他晚上回来开始,就发现三楼的住处已经改变成了人来人往的办公官邸!
两人就是这么说几句话,还立刻有穿着民族服装的女助理过来要求庄小姐去化妆,要去隔壁上镜!
也就是说这层楼不但之前卫兵们住的那半边腾出来给完善各部门,连这边的两三间卧室、大客厅、饭厅、会客厅都腾出来给新组建的邦领重建办公室使用,楼上也全部腾出来给各级部门以及国际组织使用,庄沉香又回到了有秘书、助理还有一群各种周边工作人员的兴旺状态,而且这些逃离首府的员工还都不会考虑下班回家的问题,几乎都是二十四小时在办公楼待命,现在已经有人建议是立刻把后面废弃的那栋酒店工地给复工,因为还有种议案是未来邦首府将会就依托在这个镇子和十公里外那个射击场新城之间建立。
重建一个可能会覆盖整个自治地区,还不仅限于这个邦的大城市。
这是庄沉香这些天对着那些陆续加入她麾下的各界人士传达的讯息,相比那些一直对抗政府的邦,相比以前阳奉阴违的庄天成,庄沉香要真正的把政府当成唯一合法的领导方向,自治邦也只是有限的自治,而且每过几年就应该在政府监督和认可下重新选举邦主席,不允许建立自己的军队,彻底改变混乱的状态。
还没有完全抛出来她那些政治纲领,但已经是个非常能得到政府认同和支持的态度,所以接下来政府方面会陆续派出很多人过来考察谈判,如果能够顺利达成些目标,不排除国家元首都会来视察或者邀请庄沉香去首都。
也许这就是格局和眼界吧,没有念念不忘自己那点小算盘,思路立刻变得非常开阔:“我知道我这种态度,全力跟政府合作的态度,肯定会被那几个邦宣扬成软骨头、叛徒、出卖民族利益,但恰恰这才是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最害怕的,这里是缅奠的国土,是这个主权国家的一部分,这是全世界公认的事实,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都不会允许分裂和武装暴力自立山头,在现如今这个年代,一切都必须建立在和平发展的基础上谈判,而不是为了一小部分人的私利生灵涂炭!这里不可能变成谁的独立王国,在这个国际版图清晰的年代绝对不可能!这是他们的谎言,用来欺骗一些热血青年,热血华裔为军阀卖力,其实他们只想占山为王的霸占那些土地、林木、矿产,经营自己的法外之地,可以随心所欲的发展黄赌毒这些肮脏的产业,想把这里变成新时代的金三角,我要说,不可能了!所以我奉劝爱好和平的人民,希望这里真正得到改善的人民,醒醒吧,我们携起手来……”
白浩南就坐在客厅的角落,有点出神的看着那个已经换了身长筒裙的女人,这是种既有点旗袍风情又带点缅奠本国筒裙的定制样式,在好几盏摄影棚灯下温文尔雅又不失铿锵坚毅,那种对着镜头侃侃而谈的感觉有点感叹,不光因为这个女人心态的改变,还因为隐约提到的中国永远都是个巨大的强者,站在强者旁边复杂的感受,这种感觉是以前在国内感受不到的,换个角度,站在缅奠人的角度看待事情,他还有点不习惯。
但必须得承认庄沉香是个缅奠人,脚下的土地也是缅奠,而不是谁的私家王国,经历过那种谁都不在乎规则的西部牛仔小镇式无法无天,才知道有个安宁的简单生活是多么珍贵,可以下楼到便利店买烟买水,而不是随时可能被人用枪指在头上,更不会因为挪车慢了点,就被一群枪口围住。
规则是让人很讨厌,但没有红黄牌的球赛,那才是真正的黑哨,对大多数人都不公平的假球,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会让普通人变得无比艰难。
白浩南用自己的足球思维来领会庄沉香的理念。
很显然,庄沉香的这种表态是最冠冕堂皇和能够得到国际社会认可的,不管她内心认不认可外部规则,起码她明白这是对这里老百姓最靠谱的一条路,甚至连面对轻松点的访谈节目,翘着二郎腿的她都是这么谈的:“也许不同的历史会把我书写成不同的面目,甚至还会翻出我的过往私生活来攻击,但我无所畏惧,让我背负所有的骂名都可以,我要的是尽快结束战乱,让这里痛苦了几十年的民众拥有安宁生活的权力,而不是把他们的痛苦史延续到上百年……”
所以循着庄沉香开始频繁登上本国内各种新闻媒体,白浩南他们这边也得到个直接的命令任务,前往被攻陷的首府,拍摄第一手照片回来作为宣传的一部分。
时间已经从首府被攻打过去了半个月,不知道是不是李海舟他们的穿Сhā突袭破坏了叛乱武装人员的组织,很明显的攻势受到停滞好几天,双方在首府重新拉锯僵持,然后据说是另外几个邦组织了联军过来增援,才终于获得了突破,一举攻入首府城区,接着一直盘踞在城里的几支邦军才兵败如山倒的溃散,有些人愤而投向对方,在网络上叫嚣要报复没有增援的庄沉香,却只字不提小镇联军和政府军都反复要求他们撤离首府保存实力,只为了掩盖他们保全手中利益的叛变阵营行为。
有些人当然也逃到小镇来了,却说首府发生了屠城事件,到处都血流成河尸首遍地,就为了报复他们的几位高级前线指挥官被突袭身亡。
庄沉香和邱泽东对这个传闻都不置可否,因为他们了解这些自治邦,毕竟都得依靠本地人才能占山为王,又不是异族讨伐,屠什么城?而且那位前主席被赶走的时候也是庄天成故意放水没让他被政府军抓住,政权更迭并没有多大的流血冲突,说到底这次要不是那些以首府获利家族为首的武装力量抵抗叫板,这次也不会死多少人。
但翁莱少校肯定是如获至宝,要求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彻底揭露对方的残暴,所以找了五名据说是首都派来的高级特种部队成员,要白浩南他们的行动队带着一同潜入首府去拍照。
其实这段时间李海舟没少带着十人一组的行动队在外围到处游战,除了搞破坏就是按照邱泽东的计划指示,逐渐在各个区域安Сhā经营观察哨、联络点,甚至培养山寨、村镇里面的年轻人做眼线,为后面的全面收复行动做准备,之前的五十来人都又扩展了几十个,白浩南更没什么机会出去了,心痒痒得要命。
所以这次说什么都要亲自带队:“你是没看见那几个政府军特种兵的牛皮哄哄,眼里就没有其他人,我好歹是个跟翁莱少校平级的军事代表,块头也大,对我还客气点,你说要是其他人跟他们一起,能镇得住?那不是坑爹嘛,只能我去!”
庄沉香就像看待淘气的孩子:“我说你什么好呢,米儿已经打电话来说希望你能去看看她,你不去,非得去前线冒险,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你不明白?算了算了,我没法说服你,注意安全,玩得开心点,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真心不希望我的男人都短命!”
白浩南脸上装着诚恳认真的模样,沉稳的下楼,一窜上皮卡车就乐得像放暑假的差生,在后排座上哈哈哈的翻过去反过来的打滚!
然后立刻闻见点什么,一抬头不是阿达趴在座位边使劲凑上来舔他的脸还有谁?
想一脚把它给踹下车去,不过光看看那使劲摇得都要断掉的尾巴根,白浩南心里一软还是算了,相依为命的自己走了它也难过,一块就一块儿吧,还能做个警犬啥的呢。
坐在前面开车的李海舟就对副驾驶的邱泽东叹气摇头:“你看看,这可怜孩子被关傻了。”
邱泽东始终没有白浩南和李海舟的娱乐精神:“王先生,我们现在应该走农村包围城市的道路了!”
两个尽量把这段经历当成冒险体验的家伙一起翻白眼,这货确实是个书呆子。
242、一样米,百样人
但是书呆子的好处,就是会讲故事,特别是白浩南跟李海舟这样从来不看书的家伙。
邱泽东自然是讲自己的偶像:“24岁的时候,他还是个学生,什么都没有的学生,放假以后跟同伴一起,步行超过900多里,游历了五个县市,沿途接触了各种城乡社会各阶层的人,从地主到农民,从县长到船工,从老秀才到寺庙方丈,这是他第一次徒步游历,很少有记载,但是后来我看过一本他写的小书,八万多字,就是他到一个县城做的调查,我就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成功。”
白浩南顿时就感兴趣了,像个爱听故事的孩子,凑到前座:“嗯?为什么?”
邱泽东给自己的偶像打call的时候脸上都在放光:“没有任何他后来的雄才大略、诗词歌赋,就是详实的细节,细节到让人震撼,油盐酱醋茶之类每种都单独列条,种类、价格、什么店铺、什么价格都细致标注。”
李海舟也在听:“没什么出奇吧,就是记流水账啊,部队里面随便个司务长都会。”
邱泽东点头:“对,没什么出奇,就是详实,甚至连这个县里面妓院有多少家,名妓有哪些叫什么,**的都是些什么人,他都写到了。”
白浩南脸上顿时有些古怪的笑意。
邱泽东如数家珍:“真正的调查,真正的踏实,就是无论正反,光明的黑暗的,甚至连肮脏龌龊得让人生厌的都要调查,而不是讳疾忌医,不是只歌功颂德的讲那些场面话,只有这样,得出来的结论才是正确而不是偏颇的现实,只有真实的调查才能得到正确的判断,不然就会误导。”
白浩南深有体会的点头:“嗯,我们那踢球的就是只说上面喜欢听的好话,其他什么都不许说,其实都烂到根子里面去了,搞毛线啊。”
邱泽东没顺着对话走:“这样的调查其实贯穿了他的一生,他那句经典名言‘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应该就是从这个24岁开始的游历调查形成了雏形,每一个地方的调查后面,都是数十天的实地查看,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访谈交流,以及无数个夜晚的细致梳理、思考、总结成章,我要说的重点就在后面,没错,一个司务长也会记这种流水账,但有几个人能够从这些琐碎繁琐的数据中间慢慢清理出来中国革命的核心在于土地革命呢?”
一直有点戏谑的白浩南不吭声了,就专心倾听,甚至隐约感觉到这特么不就是复盘么,老和尚也反复给自己提到过这点,自己现在也在逐渐加深运用呢。
所以邱泽东很满意他的反应:“我在首府跟他们说这些是没人关心的,他们只在乎利益,自己能不能搞一个赌场起来一年收入多少钱,而不会思考这种深层次的东西,所以我也有了很多时间在整个邦,甚至相连的几个邦到处穷游,也学着用步行丈量,因为这样开着车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肯定会忽略掉中间很多细节。”
李海舟都肃然起敬:“怪不得你晒这么黑!”
邱泽东笑:“这就是我的价值,我清楚这里的一切实际情况,从乱砍滥伐的原始丛林到千疮百孔的翡翠原产地,再到乌烟瘴气的法外之地,多少人把这里当成冒险乐园的时候,只有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华裔才想着怎么能让这里过得好点,这也是为什么当年我跟三小姐都赞成庄主席向政府投诚的原因,哪怕是换汤不换药的阳奉阴违,也迈出了正确方向的一步,只有先消除了战乱,才能谈民生,当然这几年有点失望,所以宁愿当个司机更多的到处看看,直到等待出现新的机会。”
白浩南想了想:“这的确是个好机会,我肯定会把你这种态度跟庄小姐谈谈,不过你要整理下自己的态度,尽量适合她大方向的态度,跟她好好谈一次,争取能成为她身边真正的军师,我跟老李都是临时替补,我们也没这么多文化,你们才是本地人,才是真正为了这里都有理想有梦想的人,但前提是你得稍微学会点别那么轴,女人嘛,得温水慢慢炖,你知道嘛?”
邱泽东又得问轴是什么意思,李海舟都能告诉他就是死心眼,这个书呆子咂摸一阵点头:“王先生的大度是我真的平生少见,也许我就是要向您学习鸡贼点。”
另俩哈哈哈的大笑,邱泽东不笑:“也许是因为我身处的环境就是这样糟糕,所以很难见到王先生这样的人,但相处这么些日子我也有点忠告给二位。”
白浩南连忙正式点做出认真模样,李海舟反而漫不经心,邱泽东没有直接说:“毛先生第一次游历调查的时候,其实是两个人,当时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比他更聪明,更灵活,那么穷游的过程中往往是这个朋友能乞讨点钱粮,毛先生始终有点拉不下面子,不到饿得不行不行乞,这么看起来他的朋友更现实,也更能够吃得开,对吧?”
连李海舟都专心了:“真的假的?这种细节书上都有?小说似的!”
邱泽东点头:“这份史料回忆录就是这个朋友写的,两年后他俩有过一次彻夜长谈,之后分道扬镳,因为他认为中国已经烂到骨子里,这都是政府**无能的错,换谁都一样,宁愿等一千年慢慢进化到无政府主义的状态,那才是人类的终极目标,而毛先生的梦想就是全力以赴,花三十年到四十年时间,去彻底改变这个中国。”
“这次见面,其实是毛先生前往沪海参加那次著名的第一次会议路过,而后这个朋友一辈子都在全世界流浪,很巧合,他们差不多时间同时逝去时,已经在遥远的南美,他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因为吃喝发愁,因为他够聪明够灵活,可他也就只能是小聪明小家子气的一生,而毛先生带来的影响和变革就不用我说了。”
为了穿Сhā袭击不引人注意,用的都尽量是破烂越野车、皮卡车,自然也就没什么高级音响,呼呼的风噪之外就是正时皮带的摩擦声,车厢里一片安静。
现在谁都知道三四十年后那个用行乞游历步行的年轻人真的改变了历史,李海舟尽量随意些:“成王败寇,他赢了,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
邱泽东的眼角似乎都没看过开车的人,而是盯着后座,看白浩南的反应,白浩南是眯着眼的,那句中国已经烂到骨子里,仿佛几分钟前自己刚刚说过,中国足球也是烂到根子里了,这话是没错,但自己到底是认为没得救了,还是一直在渴望改变点什么?
真特么有点超现实,手里握着冰凉的m16步枪,感受着腰间几个弹匣硬邦邦的硌着,谈论的是国家大事、政治领袖,自己脑海里却想的是足球。
所以慢吞吞睁开眼的白浩南看见邱泽东精亮的眼神,挤出点笑:“那老邱你给我的忠告是什么?”
邱泽东的表情很真挚:“多读点书,您是个有作为,有头脑的人,如果能够多读点书,一定可以事半功倍的迅速帮您汲取到很多知识。”
没想到白浩南立刻笑着摇头了:“也许你觉得读书是个好差事,但是我这种家伙看见书就打瞌睡!”
李海舟赶紧哈哈哈的跟着鼓掌:“就是!”
邱泽东却没什么失望的表情,还点头:“读书是种习惯,得从小养成,不喜欢就很难了,但我只是建议,如果有遇见自己感兴趣的书,不妨多读读,因为书上记载的大多是前人留下总结出来的经验,后人阅读的时候自然就事半功倍,不用自己再慢慢去摸索总结……前面,前面右转,我记得那里有个废弃村落,我们可以把弹药藏匿一部分在这里,方便以后取用。”
白浩南回头从后车窗观察跟随的另两部皮卡车:“好,要我遇见感兴趣的书还真是难,小黄书算不算?”
李海舟手上按照邱泽东的指点转进破烂的杂草丛生废弃道里,嘴上还是哈哈哈:“对!我也看回忆录,*****!”
白浩南也忍不住哈哈哈的大笑点头:“对对对!我们体校也有这本!好书!”
邱泽东还专心询问什么回忆录,哪几个字,自己回头去找找看。
白浩南和李海舟诡秘的相视一笑,然后就在这刹那,白浩南忽然脸上变色,猛的一脚踹到车门上直接扑出去,口中惊呼:“敌人!”
前座的俩家伙都是机警万分的一直在操练着的,几乎同时看见白浩南脸色就知道不对,相互不顾一切的推开车门往外扑,然后白浩南的叫声立刻被一段短促的枪声压住砰砰砰!
滚到地面的白浩南疼得差点没叫娘,这看起来全都是茂密枝叶的道旁杂草从显然好久都没人修建,谁知道下面有大块的石头,硌到腰了,幸好兜里还有几个金属弹匣垫了下,但扑下来的动作太猛还是疼得要命!
前面李海舟的动作就比他好得多,连下车到滚翻,还有后续动作已经把一支折叠枪托的ak步枪端起来朝着那边,却没有盲目的开枪,眼睛警惕的瞄着周围所有的方位,另一边的邱泽东没声音,但显然也能控制自己不要随便射击。
白浩南话都说不出来的艰难:“圆……圆帽……”
迄今为止小镇上集结的联军没有往外进发,只是逐步扩大了防守范围,而李海舟带着的行动队从来都是便装,政府军是圆边奔尼帽,对方作乱的军队和各自治邦联军戴的是八角军帽,所以这种只有邦军才戴的小圆帽肯定是从首府战败撤下来的散兵。
但他这句话已经没啥意义了,话音还没落,后面那辆皮卡车上已经迅猛的窜下几个虽然身着便装,却矫健敏捷的身影,和这边的作战人员大多是挂着胸前子弹袋不同,这几个身穿防弹衣和战术背心的军方特种人员简直只能用兔起鹘落来形容,就是迅速交叉分列在杂草丛生的便道两侧,接着二话不说冲进前方的茂密树丛和残垣断壁之间,连李海舟都目瞪口呆的回眼看着别人从他头上跳过去,然后听见里面传来短促低沉的枪声!
没错,这些军方特种人员携带的都是装了消音器的一种无托步枪,李海舟说乍一看像中国的,仔细看像以色列的,最后只能说是这个国家自产的,就凭这点,很少讨论政治的李海舟都改变了观念,一个能自产武器的国家绝对能把边上闹腾的自治邦搞定。
还间或出现过一次爆炸声,里面的枪声都消歇了,白浩南才艰难的坐起来,有些丢脸的用自己那支m16步枪撑住想起身,李海舟小声叫住他:“别动!这个时候无论是还有漏网的,还是他们几个都很紧张,不要随便动!老邱?”
隐约听见那边也小声:“我没事……这里怎么会有人,最好是有活口!现在最好别动!通知他们都别动!”
李海舟悄悄抓住对讲机,呼叫了最后一部车,还在路上没有进来的行动队车辆,那上面还有七八个带出来轮换的行动队员,看得出来还是有点经验了,起码前面突然枪声大作,也没跟着乱冲进来。
只有阿达鼻子抽抽的顺着地面到处嗅嗅的往前进,白浩南刚要叫住狗子,前面草丛后先喊了声:“解决了!是我们……”然后才拨开草丛伸出那无托步枪再探身,满脸傲然的示意。
这确实是更训练有素,考虑到各种细节的精锐军人,甚至连这边要是过于紧张或者训练不足的贸然开枪都考虑到了。
地上狼狈不堪的三人才先后起身,得到像上级训斥下属的批评:“为什么突然离开公路不继续按照计划前进?这个废弃居民区有没有事先勘察过,就贸然进入?如果不是我们在维护,你们这就是在自杀!”
指路的邱泽东黑脸更黑,李海舟都有点皱眉了,他们可是整整半个月都在打这种小规模突袭和遭遇战,经验丰富得很,谁特么要这几个人维护了,可他俩回头一看,白浩南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灿烂,还跟个皇协军似的使劲点头:“对对对!全靠各位英勇强悍,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汲取教训,一定好好听从各位高手的指挥……”
真是嘴巴两张皮,说话不费力,说得天花乱坠让别人开心点冲前面又没啥坏处,对上老陈说了二十年好话的白浩南鸡贼不是没有原因的。
243、站在巨人的肩头自然看得远
所以白浩南出现在这个小行动队里真是恰如其分,肯定会带着正规军、尖子生傲慢情绪的特种兵们,和地头蛇之间不可避免会有点相互看不顺眼,正好需要白浩南这么个没脸皮的家伙来缓冲,稍微麻烦点的是特种兵里面能说汉语的就来招呼的这一个,据说他是早几代就入了籍靠海边的华裔,现在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白浩南的殷勤也和气下来:“我不是瞧不起,我知道这片山区地形很复杂,我们人数也不多,必须依仗你们对周边环境的熟悉才能顺利完成任务,但这种不按照规矩来的做法的确很危险。”
换做往时,邱泽东肯定会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现在看了白浩南的态度,似乎也明白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别人根本就不在意,低头从还带着露水跟泥土的灌木丛里爬出来,整理下自己身上的枪械就拉了李海舟检查车辆。
看来对方是想抢夺车辆,所以子弹都打在挡风玻璃上,应该没想到这车上是武装人员,更没想到后面还跟着战斗力惊人的特种兵,白浩南跟着那个华裔进去看了,邱泽东希望能有活口的想法落空了,这些特种兵的思路好像不一样,一击必中彻底灭杀对方保证自己的安全才是他们的宗旨,七八个正躲在废弃房屋里面休息或者慌乱中准备抵抗的小圆帽武装人员被击毙得有点惨,李海舟站在白浩南身侧低声,他是识货的:“小技术非常好,这是专门练过的,你看墙面上有散布钉着的弹片,摸摸还是热的,他们一定是先消灭外围,然后丢进攻手雷炸了里面再一鼓作气的冲进来绞杀,这叫做房间清除,难度很大,专业性很强,我以前压根儿就没练过这个,所以第一次攻击那个指挥部都只敢丢炸弹不敢进去清剿,稍有差池,往房间里面攻很容易死人,我不会就不装逼了。”
白浩南默默点头,对特种兵们有点炫耀的展示战果致谢,然后吩咐李海舟带着行动队员按邱泽东的要求搬运一部分弹药藏在什么地方,自己趁机站在房间里开始对着死者念回向文。
这点让普遍信佛教的缅军特种兵立刻对他换种眼色看待,虽然没有一起做什么,语气都尊重不少,完事儿往外走的时候还主动拍拍白浩南的肩膀表示善意。
再上车邱泽东当然会问白浩南这个细节:“您信奉佛教?还这么专业?”
白浩南的回答出乎他意料:“不信,但是觉得这么做能让自己心安,对了,既然政府军特种兵这么强,怎么没有用他们打下来这些自治邦?”
邱泽东也不纠缠在信仰问题上:“地形地貌是个很大的问题,整个北部地区都是原始丛林地区,正规军过来他们的重装甲根本没法用,很多道路都会成为打伏击的重点,飞机大炮能起到的用途很少,只要遇见重装甲部队就化整为零的逃进山区很难让正规军抓到,至于特种兵,几千上万像美军那样成编制才能打特种作战,缅军么……能有个大队几十上百人就不错了,很贵的。”
李海舟证实了这点:“美军只要算得上特种作战的军人基本价值上百万美元,从培养训练经费到装备支持、后期维护、保险养老各种支持很贵的,而且能做到这种等级的就跟你们那职业球员一样万里挑一,你以为人人都能训练成这样,流水线似的产出一大堆?能做到成建制的全球也就中美俄三家大国,其他国家都只能零星培养,财力物力人力技术缺一不可。”
这么一类比,白浩南立刻就明白的专心开车。
就这么再随口聊着,但精神明显比之前要绷得紧多,所以也换成了白浩南这职务最高的来开车,因为李海舟得在后座准备一支rpg火箭筒,据说这是他们总结出来的遭遇战战法,只要在车辆上迎面碰见,要是发现对方是武装人员有可能会火并,后座都会立刻跳车发射火箭弹!
白浩南从来没用过这个,自然没法掌控这种很有自伤危险性的大杀器。
邱泽东主要在副驾驶指点道路,并且一路讲解这些地方的情况,看得出来他的确是有过细致的调查经历,随便一个小寨子小村落甚至山坳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似乎每个可能会被作为战略据守的点,他都关注过,哪里有块巨大的石头或者特别的树干都能如数家珍。
开始白浩南有点惊讶他是不是也有自己这样的记忆力,李海舟反而大大咧咧的习以为常:“你玩儿过电脑游戏cs没?只要天天玩那个,不到一年,你连每个拐角每个箱子有多高都能记得一清二楚,这是我在网吧里面消磨了两三年的最大感受,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搞熟了而已。”
邱泽东也认同:“这对我来说就是基本科目,保证清楚邦内任何可能组织伏击阵地的地形,您回头问问三小姐,她保证也有这个基本功。”
白浩南只能赞叹:“隔行如隔山,我也就会打个枪,开个车。”
李海舟嘿嘿:“认识到这点就不错了,有些人以为自己打枪打得准就天下无敌,打仗哪有那么简单,光是我说的那个到地上爬战术都得练好久,到了……就前面那个村子。”
顺着公路过去首府还有十来公里,按照邱泽东的说法剩下都得走山路,因为转过山口就有工事检查站,沿着不太可能全面封锁的山间密林穿过去,自然就能靠近首府,然后再选择拍照的方式和时间。
这次明显还安全些,靠近村落边的时候,有流浪儿一般的少年跳起来做手势迎接,抢着到前面掀开用破旧喷绘布遮挡起来的破屋棚,车辆分别开进去躲藏,恐怕连美国侦察卫星都没法发现这种隐藏方式,在足球队训练过的少年看见白浩南自然是热烈又激动,可能上过战场格外容易让人有恍若隔世的味道,白浩南对迎出来的三个少年挨个拥抱,他本来就高大很多,这种宽厚的胸膛让少年们更有点泪目,所以白浩南也不着急走,看李海舟带人搬运弹药,修整装备,自己分别跟联络点的几个人聊聊,口粮补给其实都靠后面输送,但现在手机信号没那么好,再汇报消息就要靠近城区,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少年带着一部破直板机靠近也没什么问题,就怕遇见伤兵游勇,前两天有人被流弹伤到,送回小镇了。
白浩南不敢随便许诺,更不会吹牛皮欺骗,只能提醒他们注意安全,轮流值勤,回去以后在小镇肯定会有好的待遇,自己也随时都会关注他们,少年们比他轻松得多,还拿出足球来展示,平时反正都是爬山望观察,没事儿还能几个人踢踢球呢。
特种兵们看见弹药藏匿完毕就不耐烦的催促赶紧上路,趁着天黑之前抵达拍照取证之类以后就能连夜返回,这是最简单最安全的。
白浩南拍拍少年们的肩膀,背好自己的步枪就和这十多人的小队一起上路了。
除了五名缅军特种兵,其他年轻士兵都是李海舟这段时间越带越顺手的几个家伙,相比之下足球少年们普遍更适合承担盯梢打探的任务,真正论到突袭穿Сhā战斗还得从年轻士兵里面挑选,拆开三个人分头背负几斤重的部件,其他人连白浩南在内每人都额外带了两发迫击炮弹,现在李海舟无比喜欢这玩意儿,不知道是不是他血液里就流着爆炸的因子,据说无论是攻坚还是突围,他已经到了动不动就会来几发的痴狂地步。
特种兵们当然不参与这边的装备分担,不过他们的东西也不少,除了长短枪装备,基本都是一个大包带三天饮水给养,子弹量大得多,有两个还额外背负狙击步枪和军用电台,加上每个人都有的单兵电台,好像还有两部卫星电话,再有挂在ρi股上的钢盔,重量其实比野路子的家伙们大不少。
穿过村落进入密林以后,邱泽东非常娴熟的在前面带路,这也是他这次参与的主要任务,要进入首府恐怕没谁比他更熟悉各种路线了,士兵们一路上还得轮流上前挥舞砍刀劈开过于茂密的植物开道,毕竟在这样水分和阳光格外充足的热带雨林,稍微一段日子没人走,山路就会被重新淹没,只有阿达贴着地面走才没那么吃力。
当然这也给大家增加不少心理安慰,完全不用提心吊胆有人伏击。
特种兵千里万里挑一的素质体现出来就是这样的山路攀爬,一声不吭,坚韧得像石头,他们的傲气是有根源的,白浩南这边也普遍不错,就两个后来补充的年轻士兵走了两小时后就有点体力不支,邱泽东指前面:“再坚持下,翻过那里就能俯瞰首府,整体休息准备下一步行动途径。”
特种兵们没表示反对的加快步伐,只有白浩南这个名义上的总指挥,居然过去帮小兵接过步枪来自己扛,还把已经在吐长舌头的阿达抓起来放到几支背上步枪形成的间隙里面背着走,论肺活量跟耐力,恐怕他才是专业的,负重越野还有点新鲜,有兴奋剂加成的作用,邱泽东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密林中的山路就是看上去一点点,实际上都要走很久,起码又是半个多小时以后才抵达山脊,不需要刻意隐蔽,浓密植被都得拨开些才能眺望远处,其实已经很近了,仿佛就在山脚下。
白浩南也第一次看见庄沉香他们口中说了很多次的首府,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国内他见过的乡镇都能媲美这里的建设规模。
就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区里有条小河,恰好在这里有点比较平坦的空地,于是就形成盆地底部的城区,往北十多公里据说就是中国边境线。
和庄沉香的小镇类似,高层建筑屈指可数,而且都集中在最中心的区域,可能就是个十字街道口作为整个邦首府的核心,再以这里向周围扩展,而且是毫无规划性的扩展,哪怕白浩南这种从来没有城市建筑概念吃身体饭的家伙看了都觉得乱七八糟,特别是那种蓝色波纹钢板大棚搭建的建筑,在国内可能是厂房临时用途的过渡性感觉,在这里却随处可见,于是整个城区就铺得很开,就像一张尽量摊平的鸡蛋饼,也就中心区域有点城市味道,当然现在灰暗得很,还到处都有黑烟滚滚,偶尔还能听见零星枪声。
看到这个,放下狗子拿出望远镜的白浩南有点笑了,一直注意他的邱泽东连忙问他笑什么,白浩南轻轻摇头:“笑我自己,以前我从来不会觉得这种城市跟我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如果有可能我会带着联军攻打这里,可以全面控制这里,我才知道做人还有这么大的差别,卧槽,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对城市具有生死掌控的感觉。”
邱泽东对他这个感叹有点费解:“就这个?”
白浩南点头:“你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样,顺便笑庄主席他们,他们的眼界成天盯着,觉得只要占住就会满足的邦首府,就是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他们这眼界比庄小姐来真是差得太远了,现在我也终于明白做人的确是有眼界高下的区别,成天盯着鸡毛蒜皮的事情,那自己也就是个鸡毛蒜皮,抬头看远点的人,心胸自然就宽广了。”
邱泽东深为赞同的点头:“所以我看你以后,就决定加入你们!”
白浩南正经不过三秒:“这个马屁拍得好!其实以前我也是只会盯着自己身边屁大点事情的,譬如美女什么的,哈哈哈。”
搞得书呆子邱泽东表情颇为凌乱,感觉这个上级领导飘忽不定很难抓准风格。
特种兵们这个时候在根据他们的gps定位仪确认路线查看军用地图,李海舟装着不太经意的蹲近点悄悄看,不需要听懂说什么,屏幕上看什么,他自己都是行家,中国国内能接触到新技术比这里更多,只是他在部队的时候装备技术肯定没到现在突飞猛进的地步,重点是需要知道门朝哪边开,后面就能顺着方向改进了,全程他都尽量看,才不跟白浩南和邱泽东感叹呢。
其实邱泽东提出来的方案更简单,他指顺着山脊的方向:“往那边走,我们就能靠近城区俯瞰,直接就在山头用望远镜观察到街面情况,你们如果带了相机也能拉近了拍照,然后我们就后撤完成任务。”
一直也拿着望远镜在远眺的特种兵们摇头:“上级要求的是拍摄到在街道上屠杀或者死难者的照片,这么远根本看不到。”
白浩南有点忍俊不禁:“那就没有啊,明明看不到,我在街面上都看不到什么人……偶尔有点持枪的军人跑过去,你们不会想就我们这点人也进入城区吧?”
没想到那特种兵相互用缅语商量下,体现出来军人特有的另外一种轴:“没办法,这就是上级交代下来的命令,我们不能质疑对错,哪怕真的没有屠杀,也要确认各条街道上没有才能算是完成任务,哪怕今天夜里摸进去,我们也要做个比较全面了解!”
这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缺心眼呢?
就十五个人加一条狗!
244、没有人是幸免的旁观者
白浩南得到邱泽东比较肯定的眼神后就耸耸肩:“好吧,随你们,但出事就跑,那时候只看谁跑得快了。”
特种兵们表示他们有把握。
按照李海舟的说法,他们肯定有预案,什么情况下要怎么做,应该心里还是有谱的,所以他也不能弱了名头。
又不是进入城区打杀救人干什么,那就不需要所有人都进去,李海舟钟爱的迫击炮肯定要留在最后面山坡高处建立炮击阵地,作为向导和支援的行动队员也不用进去,陪着其他突击枪手做火力掩护,他自己用那支svd做狙击观察。
几乎同样的情况,特种兵里面也是狙击手和通讯兵留在后方高点,另外两人下山到城区边接应,只有唯一能说汉语的华裔和邱泽东这个首府通一起下去拍照。
本来白浩南肯定应该作为最高指挥留在这个山巅上拿望远镜看热闹都行的,但是看着干瘦的邱泽东拆下他身上的迫击炮弹,忽然就开口:“老邱,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拼命也要把你扛回来。”
可能这就是有些人生来不凡的原因吧,在某个节点或者某个闪光点的时候,会做出与众不同的决定,谁都想不到在冒着这种巨大危险的时候,这个最有理由远离危险的假指挥官,没有对行动计划做出任何指示的指挥官,感觉就是来游山玩水混个资历的家伙,竟然敢去最危险的地方。
特别是邱泽东被他这个理由给惊呆了:“我?因为我?”
白浩南若无其事的点点头也开始摘身上的东西:“现在看来,你对庄小姐,比我更重要,如果不是只有你对首府最熟悉,你根本就不该下去的,这么个任务比起最终夺回首府,甚至控制全邦改变这里的情况,你的价值在那些地方更重要,所以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别的不行,我身体好,逃命的话扛着你也比较有把握。”
邱泽东虽然是华裔,可还是有点营养不良的地方特色,一米六出头的身高黑瘦身材,感觉魁梧的白浩南随时能把他拎起来就跑,反差是挺大的,李海舟这个时候还是吭声了:“要不……我去,军事素养我可比老王好,你用狙击步枪给我们照应着,你射击还行。”
白浩南拍拍他肩膀:“你辛苦了这么久,也该我舒活下筋骨了,没事儿,就我们两三人进去,反而容易快进快出不是?”
邱泽东还是呆呆的,可能他一直不被重用,不被别人看在眼里,无法施展抱负的过了这么久都习惯了,结果现在被这样对待,心情激荡是难免的,哪怕是成年人,酸甜苦辣也看得多了,还是定定的看着白浩南,结果白浩南干脆揽了他肩膀一起走:“不用耽搁了,走吧。”
一直顺着密林植被下山,邱泽东都在询问白浩南:“你是真的想让我全心全意帮助庄小姐?”
白浩南点头:“我跟她关系更像朋友,现在纯粹是帮忙,在她最艰难单薄的时候帮帮忙,我是中国人,我迟早要回去,老实说我现在就有点想回去了,如果不是答应了要帮庄小姐,我想现在就干脆翻山越岭的跑回国境线那边去,你知道怎么过境吧?待会儿记得拉住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理解我这么想回国的心情,所以以后应该是你帮助她,那个军师什么什么佐她,我有信心让她听你的意见。”
邱泽东想想:“辅佐,辅佐她……可我是被你吸引的,包括到现在……”
白浩南夸张的惊吓:“不是吧,你喜欢我?我有个国男朋友这样对我,已经把我吓得够呛。”
邱泽东脸上纠结扭曲然后舒展苦笑:“我更习惯什么都认真严肃的谈,你呢,好像有点游戏人间,也许就是你的这种境界吸引我,我知道我其实不算很聪明,勤能补拙是我一直的座右铭,哪怕我一心一意的学习那位领袖的每个脚步,但最多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我不可能有他那样的雄才大略,所以有时候到处游历也是排解苦闷的一种方式,但自从听说你的消息,特别是结识你以后,我就觉得要是能一直跟着你做事,应该很快活,很期待,因为你总是充满了兴致勃勃的生机,不会被负面困难的东西压倒,如果你要回中国,我都很向往能够去中国看看,去游历那些毛先生游历过的地方,这恐怕才是我一生最有可能实现的梦想。”
任何一个国内人习以为常的国内旅游,在他看来就是奢望。
白浩南笑着拍他肩膀:“没问题,所以更要保住命,在我看来,这个世界有这么多美丽漂亮的妹子,有这么多惊险刺激的生活,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要去经历,哪有时间灰心丧气,虽然我还没完全搞清楚我以后干什么,但回到国内是绝对的,我也肯定能活得自在,那时候恐怕你跟在庄小姐身边忙得不见得有时间来看望我了。”
邱泽东摇摇头伸手:“那就说定了,我听从你的安排去帮助庄小姐,但未来当她的事情有了结果,无论是好是坏,已经不是我能影响左右的时候,我就去中国找你,行不行?”
看他的表情,仿佛这个握手具有了契约的意义。
白浩南爽朗的握住摇晃两下小声:“记住我的名字叫白浩南,到了中国就凭上网搜索,都能找到跟我有关的线索,然后找到我在什么地方,江州,我多半会在那里。”
邱泽东再次惊讶:“江州我知道,您还很有名?”
白浩南装逼的淡然:“一般般!”
邱泽东有转粉的趋势:“说说,说说?!”
直到完全走出密林地带,白浩南都在讲自己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还是那几个特种兵和突击手叫住了他们,除了在后方能打一公里多的迫击炮组,分头前往头顶上方山崖上的狙击手跟通讯兵,其他六名火力接应组都跟着到了这里,年轻士兵们帮自己的两人整理装备,特种兵们还提了狙击手和通讯兵的防弹背心给他俩穿上,然后摘了步枪战术背心子弹袋之类,那个华裔特种兵腋下挂了把乌兹式冲锋枪,白浩南两人把折叠ak步枪用个不起眼的桶包提着,阿达自然是摇摇摆摆的也跟在白浩南后面。
邱泽东给三人的定位就是中国来做生意的老板,带了两个本地保镖,这样无论是遇见哪一方的武装人员,能不火并就不火并,毕竟走进来的目的仅仅是那名华裔特种兵沿途用手机拍照,同时要求白浩南和邱泽东也尽量拍其他方位。
其实如果从那三个少年蹲守的无人废弃小村落开车过来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但为了躲避防守关卡增加隐秘性,翻过山体丛林过来整整花了三个多小时,已经下午四点过了,最佳的结果就是进去走上半个小时,把尽可能转悠到的主要街道、河面、桥梁挨个拍照,趁黄昏来临撤离,那就叫完美。
顺着有点下坡的山区公路前行,应该是近几年修建的水泥路还比较新,但表面覆盖了厚厚的黄沙尘土尽是乱七八糟车辙印,属于雨水泥水之后从来没有清洗的结果。
邱泽东自然是熟悉得很:“这就是庄栋梁搞的那个社会行政管理局的职能,但是他们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想尽一切办法揽钱上面,根本不会考虑这些民生事务,仿佛在他们眼里这里不是他们的行政管辖区,只是个可以无尽索求的钱包,任何投入都是为了赚更多的钱,而不是发展这里,这点也是让我很灰心的。”
白浩南慢慢点头,他耳朵上戴了条耳麦线,一直连通李海舟的电话,那边高点自然能俯视大概的街道动静,只是纵横交错的街道,他只能看到一个方向,为了降低三个男人并肩走的醒目感,华裔特种兵走在街对面,尽量低眉顺眼的靠着路边墙根走,都能看见对方拿着手机假装若无其事的摆动,却在不停的咔嚓拍摄。
三个人都拍,政府军提供的拍照手机,据说效果很好。
但随着走过外围那种蓝色大棚一样的工地、厂房之类接近有路边商店的街道,白浩南立刻注意到几乎所有闭锁的店门上都贴着告示,稍微走近点用手机拍摄时看见“纳税通告”!
里面罗列出种种民族大义,这场战斗都是为了推翻政府压迫之类,最终归结到一句,每家都要交税,名目众多的税款。
邱泽东习以为常,无奈的摇摇头:“怎么都是老百姓受难,哪一方拿下控制权,第一件事就是美其名曰收税,其实不过把搜刮民脂换个说法而已,只有政府军暂时不需要这点钱,但庄天成当上主席以后,一开始也是收了不少税来恢复秩序的,直到赌场、夜总会之类开始赚钱了,才基本上把税款全部免掉,其实一来本地人没什么钱可收,二来也主要是为了吸引中国人过来开店,这里到处都是中国人开的店铺,只不过这一打仗,全都没有了。”
空荡荡的街头,除了被打得满是弹孔的路边车辆,就是路中心有还在燃烧余烬的汽车残骸,建筑倒没有多少被破坏得很厉害的迹象,但没有拉下卷帘门的商店肯定就被抢掠一空,地面到处散落的碎玻璃比建筑残渣都多。
踩在上面有嘎吱嘎吱的声音,白浩南走得比较慢,好像在体会一出荒诞的电影场景。
但明明从这里往北十公里,就是中国,那个被这片土地上所有平民向往的安全国度,原来战乱就在这样触手可及的地方,其实从来也不曾遥远过。
感觉不那么真实,又偏偏肯定是真的。
边走能边听邱泽东熟悉的指出挨家挨户的商店是什么,老板是来自国内什么地方的人,哪家的川菜味道不错,哪家的湘菜又很有特色,开小超市的夫妇在这里本来赚了点小钱,结果男人赌上瘾了又演变成让老婆去卖的悲剧,很有生活化的细节不断重现战乱前的样子。
可耳机里随时都有李海舟话痨般紧张的碎碎念:“右手啊,注意右手,我看不到那边有条街道,建筑,随时注意抬头看建筑,这种两三层的建筑房间里随时可能有狙击手,我跟你说这种城镇巷战攻打的时候不危险,危险的就是现在这种相持或者相互清剿的时候,打败的一方随时有枪手躲在每个角落,那些获胜的就到处抓老鼠一样,美军打下伊拉克和阿富汗那么多年,都没法控制城区,就是到处都藏着狙击手路边炸弹,路边啊,垃圾桶不要靠近……”
虽然邱泽东说没有这么吓人,现在可能是攻占方在集结又或者搞军事调动,暂时没人,这个城区也没大到随时能藏匿狙击手让人无法控制的地步,毕竟就这么大,几千人整齐的推过去就能把所有建筑清理干净,现在明显是中国人逃回国,本地人逃到周边去,经常打仗的整个城大家都熟练的逃空了。
哪有到处屠杀的局面。
但空荡荡的还是吓人,让人神经绷紧了的那种吓人,随时被周围不知名的窗**杀的那种恐惧萦绕在心头,白浩南甚至都按照李海舟说的有意无意摇头晃脑起来。
这时候才觉得,可以轻松自在最多防个摸包小偷的走在街上是多么幸福,甚至连小偷都会觉得很亲切了!
哪像这里,到处都是垃圾!
马路上随处可见垃圾丢弃物,天上的电线、灯杆破损比较多,有些似乎还是故意撞倒撞断破坏的,但就是几乎没看见尸体,抬眼看看对面的特种兵,他也在点头,用手势示意前进方位。
邱泽东明白:“他们在首府没有驻军,这是当初庄天成投靠时候的协议之一,但有驻军办事处,所以他们平时没少拍照获取这里的地形地貌,如果是攻打这里没必要用这么重要的特种兵来冒险,他这是要到最繁华的赌场一条街,那里很可能还会有留下来的人,平时也是人最多的,如果真有他们说的那样,恐怕……我是觉得不可能有。”
顺着特种兵走过的街道转弯,按照邱泽东的指点把手里桶包丢进建筑缝隙里,靠近河边栏杆,拍照,表明河道上除了到处淤积的陈年垃圾,没有尸首遍地,也没有血流成河,朝前再走,豁然走上宽阔的三车道大路,两边都是之前少见的大楼,远远的能看见有人影在路面晃动,在那些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大楼霓虹灯招牌下面若隐若现。
实在是公路上燃烧黑烟的汽车残骸和被下午风吹起来的沙土太影响视线了。
连狙击手都在电话里心惊胆战:“我看不到你们了,你们拐弯进入建筑后面我就看不到了!”
白浩南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脚步都有点机械了。
隔着街道的三个男人慢慢朝着未知的前方走过去。
阿达拖得有点远,似乎狗子都感觉到那种胆战心惊的味道。
245、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其实这件防弹背心穿起来很不舒服,军迷李海舟是不屑一顾的,说现在国际上都什么高科技了,国内军队也在装备好东西,但这所谓最精锐的特种兵穿的防弹背心也就是里面夹了防弹钢板的内衬,最多是国内银行押款员的档次,又重又别扭,主要还是型号对白浩南都有点偏小,那个华裔跟邱泽东穿起来都尽量箍紧再罩上寻常t恤跟本地最常见的夹克或者廉价西装,唯独白浩南不用箍紧都有点喘不过气,当然也有可能是紧张造成的。
他跟邱泽东都把手机揣兜里了,白浩南甚至把耳麦都摘下来只是卡在衣领里面,只求不露出任何会引起怀疑的细节,毕竟以顾泽东在这里进出生活这么多年的经验,他调整出来的外观是最恰当最平常的,那个华裔都脱下了特种兵战靴换上了行动队的解放胶鞋,现在还胆大包天的把手机握在手里,虽然自然下垂,也肯定在继续拍照,可能这就是他的业绩吧。
走近了,一百多米能看见是些穿着普通便装的男性手里提着钢管或者砍刀在路面上晃悠,但两侧装饰豪华的门头下方,就坐着几个怀里抱着步枪的八角帽!
已经被叛军控制了!
看那些懒洋洋坐靠在塑料椅子里面的八角帽军人,就知道他们对局面比较放心,联络点的少年也说了,城外关卡的地方有人防备,可这翻过山再进来就没看见人啊,总得有点居民,或者总得有点军人在街头巡逻吧?
军人没动,反而是那些路面上的男性趾高气扬的看这边,顾泽东好像视力不太好,使劲眯眼低声:“这……好像是赌场夜总会里面的保镖,看场子的混混,对,有个认出来了……毕竟这些里面有很多值钱设备,游兵散勇的抢了也没用,就怕被打砸烧了,这可是赚钱的东西,哪怕是叛军攻进来也想留着用,之前的股东更是想换个领导人还是继续赚钱,这肯定是私底下有协议,留了人提前来看守东西。”
连战乱都要分三六九等,平民只能逃难当难民,有权有势的就可以选择当墙头草,继续获得利益,这就是白浩南瞬间的感受,邱泽东已经迈步走到他前面,多走几步辨认出更多人来:“老雷?你还在城里?我们躲在外面跟这个达号吓得可够呛……”
达号就是指北面来的中国人,这是这一带独有的称呼,而且一般特指有点身份的中国人,达是尊称,号是汉人,白浩南在小镇就听得很少。
果然认得就简单好多,那些本来迎上来的保安打手,立刻换了表情:“呃?老……邱?你没去南边?”
邱泽东还招手把对面的华裔指引过来,面对那边单独清查,随意的稍微借着来人遮挡,不被远处八角帽看见的展开破西装露出腰间手枪:“我又没人要,在外面捡了个达号,准备把他护送回中国去,搞点钱,还有什么地方能喝酒的,晚上来请你们喝酒?”
白浩南其实紧张得肝儿都在颤了,这时候他知道这时候身上带着手枪反而不是什么稀罕事,毕竟在步枪面前屁都不是,特别是这里距离那边几个随意抬眼张望这边的八角帽还有十多二十米的距离,他们大腿上的步枪能全面压制手枪,周围又没个可以躲避的掩体,这可是战乱中第一次这么近的面对敌军。
不紧张是不可能,白浩南的余光瞟着那边,稍微有人抬头或者把步枪换个动作,都能让他心惊胆战。
还好邱泽东在之前首府军政层面失宠也有好处,中下层就算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情况,平日里估计也没少在这些地方徒步考察,有人还嘻嘻哈哈的伸手揽了他的脖子悄声低语,邱泽东摇头了,笑着对后面两个同伴招手,被这群人围着一起走过去。
就在街面上走过去,从两边都有枪口的乱糟糟路面上走过去,白浩南有种抗日战争时期被伪军陪着走鬼子关卡的惊悚感。
他脸上还是能尽量堆出来好奇又比较客气的笑容,对两边的军人做出双掌合十的点头哈腰来,其实那些戴着八角帽,脖子上系着红领巾一样装饰物的迷彩服军人,还能对他回以温和的微笑点头,这进一步助长了白浩南的胆汁分泌,看来对方军人也不是那么滥杀嘛。
稍微镇定点想想,除了在战斗中你死我活的开枪射杀,起码小镇上的军人平时也没到随便肆意打骂,开枪杀人的地步,前提是不要去招惹。
起码比动不动就拍桌子要求杀了他的庄天成还有他老婆强得多。
但他管得了自己,管不到别人,就在邱泽东还神情自若的回头解释:“几个邦的联军正在那边学校操场阅兵,邀请了所有居民都去观看,只留下部分站岗维护秩序的哨兵,我们赶紧穿过去就能找到人送你上车……”
侧面忽然传来声清晰的喝令:“那个谁?后面低着头那个,抬起头来!”
这种声音在这个时候简直像晴空霹雳,白浩南都差点跪下去了,一回头,那低着头的不是华裔特种兵还有谁,抬起头来脸上绝对很难出现白浩南这种鸡贼的讨好笑容,他是军人!
正儿八经的军人,训练了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军人,不是特务或者情报人员那样油滑善变,一张脸紧绷着更衬托出那双眼睛像如有实质的狠劲!
低着头一直顺着墙根走可能看不出来,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这就像有些武侠小说里面说的那种外门高手,浑身的战意或者杀气,不由自主的就会提升到最高点,一抬头就感觉勃然而生!
白浩南心里第一反应就是糟了!
果然那边的四五个八角帽军人跳起来三个,纷纷喝骂:“谁!你特么是干什么的?看什么看?!”
这纯粹是种军人之间的下意识反应,就像当过兵的人才能辨认出那种兵味来,反正白浩南咋一看就肯定不是军人。
邱泽东立刻回身:“兄弟!兄弟!没事……这是保镖!是我这个达号老板的保镖,也是华人!他们就是在南边看到乱糟糟的才决定返回中国去,没事没事!绝对没事……”一边说一边就从兜里掏出香烟开始散发着凑上去。
结果当先跳起来的军人一把拍开他,眼睛继续盯着华裔:“卧槽你嘛!你以为不是这里人就不敢弄你了是不是,看什么看……现在这里是军管区!证件拿出来检查……”手里还提着步枪靠近,二话不说把枪托直接朝着这名华裔特种兵砸下去。
明明是他自己叫人家抬头看的,现在却被那种流露出来的攻击性搞得火冒三丈,他的同伴也起身口中骂骂咧咧靠近,白浩南甚至都不觉得这几名军人有什么错误或者过分,他也拿着枪口对着过敌人,知道那种随时面对可能的各种危险时候,心情好像很容易暴躁,不知道是情绪阈值比较低,还是有种居高临下可以随便打骂掌控生死的倨傲感,就是容易爆发。
这时候就得赞一句前足球运动员的走位意识了。
好比白浩南在教导任何一支业余球队的时候都最常喊的抬头!
随时抬头看周围的形势,观察队友的位置,对方的位置,这已经是任何职业球员深入骨髓的职业反应,只是抬头看这个习惯有了,大局观可能是个天赋的东西,有些顶级球员就是能抬头瞬间发现敌我双方的态势布局、强弱点在什么地方,白浩南没那么强,但下意识的一直在看整个局面,不光看这边起身的几名军人,同时看街对面另几名,而且脚下不由自主的都会移动,朝着更利于自己照顾全场的空位移动。
偷偷摸摸不为人注意的移动到最能纵观全局的角落上。
这特么简直就是本能,足球运动员跑位的本能,而且眼睛还随时关注着场面上其他所有人,特别是那个华裔特种兵。
如果换白浩南这么一枪托挨了就挨了,但这华裔几乎也是本能,一闪身就躲过去,让扑了个空的士兵更加恼怒,转手更把步枪枪口对过去!
这种步枪是没有枪刺刀的,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开枪,但动作更像气冲冲的用枪口去捅,结果立刻让白浩南见识到了什么叫专业。
那动作快得有点眼花缭乱,就是顺着这士兵猛捅的枪口,那本来就避让侧身的特种兵突然抓了枪管顺方向一拽,另一只手同时抓枪托猛撞!
真的,就是借力打力,借着对方猛的一下动作,感觉四两拨千斤,而且迅猛娴熟得平时不知道练了多少遍,反正那个士兵可能脑子还没醒悟过来,步枪已经被夺过去,胸口更是被这特种兵用肩膀非常合理的撞开!
整个动作堪称一气呵成!
而白浩南在那华裔躲开枪托的刹那,就已经知道没法悄无声息的躲过去,展开左臂让出腋下,看那夺枪动作出来,右手已经抓住勇士手枪外拔,甚至比那特种兵还先开枪,直接射击那背对一侧的军人!
同时左手又到右边腋下拔出备用弹匣!
真是亏得白浩南身强力壮,单手擎住这种大口径手枪射击,又在穿过道路中央的时候,把敌我距离缩短到了六七米,这种时候手枪调转枪口的便捷性完美体现出来,军人们忙不迭抬枪,甚至有人回头拿靠在椅子边步枪的时候,白浩南已经快速命中身体!
只能打最容易命中的躯干!
同时能瞟见那个特种兵就是个半跪在地上,端着步枪朝白浩南反方向射击!
两人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却能做到各自交叉攻击,最大限度保证了对方的后方无恙。
而白浩南最为看重的邱泽东则顺着他被推开的力量,很没形象的滚倒在地上拔出腰间手枪,动作非常狼狈,但却简单实用的就那么躺在地上双手握住跟白浩南同时攻击一边。
枪声爆发得无比迅猛,感觉就是一刹那三支枪同时发作,接着军人们还是有开枪的,但晚了。
如果是那位华裔单独发作,肯定会被反击,但白浩南优良的站位帮他压制住了另一边,甚至邱泽东倒在地上开枪的造型都让他身后那几名已经拿着枪过来的军人都楞了下,然后真不是这位特种兵射击技术的对手。
特种兵看来不是以一挡百那么神奇,但只要有人协助,他们的战斗功效确实超越普通士兵太多太多,起码这个时候,白浩南听见的步枪声音只有这一把清脆短促又非常有节奏感的啪啪,啪啪,一连串两连发!
从抢夺对方的枪械到手,检查保险机构在什么位置,再开枪命中,这种娴熟没有千锤百炼是不可能的。
而白浩南能做到的就是近距离手枪射击,自己还大步冲上前去,力求用最准最稳定的方式命中对方!
瞬间开始,瞬间结束!
马路两侧各有四五名军人,眨眼间就躺在血泊里!
刚才还提着砍刀跟钢管做出一副叱咤风云模样的保镖、混混们呆若木鸡,他们不是没见过枪战,也不是没开过枪,但这么三个看起来刚刚还人畜无害的家伙突然发作毙杀了近十名全副武装的军人,这种风卷残云的砍瓜切菜让他们目睹还是很恐怖的,特别是其中多少有些子弹在他们头上飞过,有两个已经吓得坐到地上去了。
也许他们就连刚刚经历的城区争夺战,都一直躲在这屋檐下听候大佬们的谈判,没有在狂风骤雨里面摔打吧?
偷奸耍滑的只求享受,只会养出些废物!
还不如气喘吁吁冲过来想帮忙的阿达!
不过因为命中的是躯干,还有人在挣扎着想要把枪举起来,白浩南没有补枪的习惯,而是立刻冲上去一脚把枪踢开,手上迅速的换掉弹匣,再俯身捡起步枪,正好抬头扔给跳起身迎上来的邱泽东,自己再去抓其他的:“撤了?!”
没想到那华裔却朝着那边屋檐下的一辆摩托车上冲过去,上面Сhā着塑料弹簧串的钥匙很显眼:“就是这个!上来,去冲一圈!”
不是吧?
还没念经呢!
246、生死就在一瞬间
这个时候来不及多想,几秒钟以后,白浩南就坐在前后两个男人挤成三明治的中间,怀里横压着阿达,一只手提着一支步枪,他感觉自己在演那个什么千手观音!
终于特么的成佛了。
但显然摩托车这个交通工具的选择是正确的。
在这种到处乱七八糟,马路上随处有废弃车辆燃烧残骸甚至街头路障、沙包堡垒的状况下,唯有摩托车可以快速穿Сhā的掠过不受影响,而且华裔特种兵的驾驶技术明显还很好,只是一直不停要求:“拍左边!左边!右边,右边也要……”
坐在最后面拿着手机拍摄的邱泽东还得一手抱住白浩南的腰,阿威当初真该拉着白浩南去玩摩托车的。
不考虑拍照效果的问题,效率提升了很多,摩托三人组风驰电掣般的冲出这条最为繁华的街道。
有不少高档豪华的门脸里面有人在探头出来看,但却不瞎搀和,或许这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枪杀流血,特种兵在意的任务目标是寻找屠杀事件痕迹,这种马照跑舞照跳的局面肯定不是他的目的,所以掌控交通工具的他竟然准备挨着街道查看一遍!
邱泽东在尽量想避免不必要的危险:“没有屠杀!我问过刚才那些看场子的保镖混混了,他们说没有发生大面积的屠杀,最多只有些战斗中的伤亡,人数很少,城区发生的死者都集中西桥头那边处理了。”
白浩南还回头看了看,这里当然不会有什么摩天大楼,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类似国内城镇的七八层大楼,只是沿着街每栋楼都尽量修得宽大气派,颇有小地方政府大楼的感觉,然后屋顶倒是立着各种诸如“寰亚集团”“明珠娱乐”“江南大酒店”之类名头和外观有点不匹配的钢架大字。
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小镇上,唯有这些灰色边缘产业可以风生水起,连城头变幻大王旗以后,都是待价而沽的资本。
华裔特种兵没有采纳邱泽东的意见,冲出街道转弯真的朝着邱泽东说的西桥头那边去!
这下拿着手机的邱泽东都给吓着了:“学校!桥头那边就是学校的大门口,不要过去,他们在阅兵!很多人……”
不用多说,个头最高的白浩南已经看见前面那跨过二三十米河面的水泥桥对面就是大片红砖围墙,正对桥面一座贴了白瓷砖的方正大门,隔着那国内八十年代学校工厂大门风格的铁栏杆,立刻能看见里面的大操场上满满当当的绿装军人!
耳中还隐约能听见雄壮的进行曲和鼓乐齐鸣。
那一根筋的华裔特种兵却只是低声:“把枪稍微掩藏下,等我们靠近了再开枪……”因为已经看见枪头这边临时堆放的沙袋工事背后站起来个军人:“停车,干……”
话音未落,刚刚还在叫白浩南隐藏下枪支的特种兵已经借着摩托车靠近的距离,忽然翻出手里的手枪,啪啪两枪!
如果说之前隔着一两条街道突然爆发的一点枪声还没有引起这边注意,现在白浩南分明看见那学校内正在有不少人朝着大门转身,而且从他们纷纷摘下肩头步枪的举动看起来,说不定本来就是分配在桥头或者学校门外负责警卫的军人,现在不过是被里面热闹的场面吸引,全都挤到里面现在被枪声惊扰出来了!
如果是古代冷兵器,白浩南绝对不会怯场,这差不多就等于骑着千里马冲过去大砍打杀,可老天爷,现在人家有枪!
那华裔特种兵还真是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
竟然连油门都没有松一下,就这么径直轰鸣着越过水泥桥面,朝那学校大门冲过去!
白浩南几乎都要看见自己被万箭穿心的打飞场面了,摩托车却猛然在对面慌乱的枪声响起的时候来个甩尾,出人意料的突然转弯顺着大门侧面擦身而过,口中还在喊:“拍照拍照!开枪!”起码他没有抓着油门的那只手真的抬起手枪啪啪啪的朝着人家大门口内乱糟糟的军人们开枪!
把他那支十多发的手枪弹匣完全打空!
白浩南却在大骂:“卧槽!”因为这一刹那他能做的真是本能扔掉两手的步枪!
紧紧的前后抓住两人的衣服!
如果不这么做,不是邱泽东被摔出去,就是后面两人齐齐摔到蜂拥而至的军人面前!
太特么不靠谱了!
阿达已经掉下去了,摔在地上跟个惊慌失措的猪崽一样,徒劳的爪子在地上刨了两下才蹦起来跟着摩托车跑!
狗子惊慌得要命!
后面如同大年三十的鞭炮声一般炸响枪声!
简直就跟漫天愤怒的马蜂冲过来要蜇人一样!
邱泽东更是吓得死死抱住了白浩南的腰,口中还惨叫:“我……天,我……”
语不成音之间摩托车又忽然拐弯完全冲过学校围墙,起码后面子弹不会拐弯就不会打到这里,白浩南吓得魂不附体的回头看了扭过来,差点没吓得尖叫!
邱泽东是被尸体吓一跳!
好多的尸体!
横着几具,竖着几具,有点像桌游里面叠放的木块,整整齐齐的叠上去!
明显就是把各处尸体收集起来堆放着的场面!
哪怕已经见证过几次战斗场面之后的骇人残局,但眼前的场面才可以算得上是惨绝人寰。
那种身体躯干到处都破烂残缺,面部发青发黑,苍蝇嗡嗡围绕的堆放,白浩南恐怕终生难忘了,幸好阿达这个时候汪汪的冲过来,伸手抱狗不看了!
不需要华裔特种兵催促,邱泽东也知道举起手机咔咔咔,但是口中比白浩南要镇定得多:“这不是屠杀,只是战后收拾的尸体,看衣服,两边的人都有……”
那特种兵也掏出手机迅速拍两张接着驾驶摩托车冲刺,不言语。
后面的脚步声几乎连成愤怒的浪潮,远远听见操场里面的大音响也在高喊什么,反正呐喊的声音就在不远处!
接着看见路边水沟下、民宅门口台阶上、道旁树干边,几乎一眼望过去,尸体不说密密麻麻,也是随眼可见,这时候不需要邱泽东解释,白浩南也清晰原因,这边应该才是叛乱军队主攻的西面,这边才是主要战场,而他们进入的东南面可以说是大局已定之后,望风而逃或者投降剩下的结果,那些垃圾残骸与其说是战斗造成,不如说是大量难民逃离前往小镇的时候搞出场景。
重新戴上的耳麦里李海舟很担心:“又怎么了?枪声这么密集!”
白浩南能说什么,除了大喊马拉戈壁来缓解自己的紧张要命,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一根筋的摩托车开得确实很溜,翻腾跳跃的在路面上冲刺,关键是还时不时的叫喊拍照!
如果没听见邱泽东回应照了,他就有停下来自己拍的趋势,敢情他背后坐了俩穿着防弹衣的家伙是真的不怕啊?
白浩南一阵慌乱的想摸出自己那个拍照手机:“跑啊!我来拍,我来拍……”结果被阿达压住裤兜好艰难。
还好现在他看见这种场景没有想吐了,因为心脏真的已经跳到嗓子眼堵住了,再看见那些屏幕上的扭曲的死者,白浩南忽然有种由衷的厌恶,哪怕现在再有什么枪手挑出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掏枪射杀,但这种杀戮他真是觉得太恶心了!
这种视觉冲击太过强烈,只能反衬出活着是多么美好,再漂亮好看的容貌身材,只要被这样打死了,那就是一堆烂肉!
忽然不由自主的就开始低声念叨熟悉的回向文,有点神奇,之前除了冲口而出的卧槽、马勒戈壁之类语气感叹,什么都说不出来,现在却好像小时候背课文,福至心灵般嗓子眼都通了,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要周围这些已经逝去了生命的躯体能够听见,没再举着手机拍摄,后面邱泽东也明显变成双手揽住他的腰,好像手机轻微的咔嚓声都有点打扰眼前的场面,不愿再拍摄什么做什么。
特么的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好好的么?
虽然知道这句话很扯淡很幼稚,但显然在这种视觉冲击和经文环绕下,很容易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连那个华裔特种兵都嘟哝:“好了,好了……这点照片我想也够了,不会有比这个地方更多的堆积了,再往前就冲出这边的城区范围……”说完掉转车头冲进旁边的街道,迅速朝着另一座小河上的桥面加速过去,任务基本完成可以撤离了。
但不等白浩南松口气,正在掉头询问邱泽东有没有受伤,这时候经过任何一个路口都能感受到枪声追击!
虽然没有原路返回,但显然那学校操场里面正在阅兵的叛军士兵被彻底激怒了,蜂拥而至的挤出来到处围追堵截!
之前看起来空荡荡的边陲城市,哪怕在白浩南眼里这最多是个五六七线小城镇,但现在好突然全面激活一样,到处都有枪声和人影,摩托车只能仗着灵活快速穿Сhā,才能在忽闪而过的街口远远躲过那些突然发射的枪弹!
接着下个路口仿佛看见那些军人好像也有摩托车了!
再到小河边的时候,远远看见上游那个两三百米的桥上正在冲过皮卡车、越野车包抄!
白浩南不擅长埋怨,也忍不住心头狂骂:“卧槽,刚才为什么非要对着那操场门口打那么几发子弹啊?”明明过桥时候是为了防止哨兵开枪还说得过去,后面再朝着那些转身探头出来的大批军人开枪,不是茅坑里面打灯笼,找死么?
这位仁兄,你是不是有病啊!
特种兵的优势可能就在于胆子大还不惊慌,反正对邱泽东忍不住叫着指远处也不乱,看都不看已经人头攒动的豪华赌场一条街,冲过之前白浩南他们停留过的房屋间隙,没停车,稍微减速就那么半侧着探身一把抓了那个装步枪的桶包塞到后面:“我们,从来都是以少对多,相比其他时候,现在更适合发挥我们的作用!”
说着摩托车嘶吼着冲过之前空荡荡的路面,后面已经有车辆转过来追到同一条直线上!
白浩南才不管什么以少对多,手忙脚乱的把桶包里面步枪拽出来,塞给后面邱泽东一支,却没有掉头毫无目的的突突突,哪怕背后已经有雨点般的枪声,但这种距离上打起来毫无意义!
摩托车也在不停的转弯穿Сhā,目的是躲避后面可能的直射,但同时也等于是让自己在绕路,哪怕摩托车的加速性能普遍比汽车强,但大家都不要命的提速以后还是很容易被追上,现在只能靠路中间那些时不时的燃烧车辆、大件毁坏家具、路牙子上的沙袋工事来阻挡车辆,可还是有摩托车也追上来,距离越来越近!
恐怕如果不是这些乱糟糟的摩托车冲上路面,慌忙回头的白浩南觉得那皮卡车后车厢上如果装的高射机枪都能来个街面平射了!
那时候什么防弹背心都是白瞎!
耳机里李海舟的声音变得有些难以置信:“卧槽你大爷……你们是干了什么,这么多人追过来!我的天,起码有一个营……”
念完佛经的白浩南还是没好气:“一个营?我看起码有一个师!”
结果白浩南前后座的同伴一起指正他:“最多三千人!”“最少三千人!”
人数是差不多,但说出来的气势完全不同。
白浩南只能询问自己的作战副手:“怎么办?开枪啊!你们怎么还不开枪帮我们阻拦!”
同样戴着手机耳麦的华裔帮李海舟回应:“这时候距离太远,我们开枪杀伤力不够,要达到足够的攻击范围,才能最大限度……”这时两人听见后面嘭的一声脆响,同时邱泽东一声闷哼啊。
白浩南吓一跳,反手摸过去:“老邱!”
邱泽东艰难:“背上,挨了一枪……好痛……幸好有……”
华裔已经在跟他的战友用缅语快速交流,听不懂说什么,只感觉用词简短、语气肯定,眼见着摩托车开始冲上出城的上坡路,那连绵山体就在眼前,摩托车却没有朝着出来的那条建筑间上山小路去,而是拐弯朝着城外的哨卡方向而去。
那边也有高射机枪之类的重火力阻拦,这点摩托车简直能打得在天上翻滚还不会掉下来吧!
不过不等白浩南质疑身前的神经病,李海舟已经在耳麦里面通知:“他们要求的,把敌人放近,之前的突击火力组已经早早的从山脚退到山腰部分形成阵地,就是要让敌人在山脚公路上横列开,你们……估计是在前面转弯的地方开始爬……”
从小上课就不认真的白浩南,再聪明也很难马上联想到杀伤力最为狠辣的角度,就应该是在敌方的侧翼,这就是为什么所有步兵操典都喜欢强调袭击侧翼。
现在冲在前面的摩托车就好像一只诱饵,把大量的敌人带上公路来。
其实李海舟的声音立刻就被淹没。
之前杂乱的枪声全都在后方追击的车辆中,现在从山坡上突然响起炸豆子般有条不紊的连片射击!
把狼狈逃窜立刻变成了请君入瓮的伏击!
战场就是这么瞬息万变。
生死转换。
247、尔虞我诈偷心间
站在茂密的树丛中回望,白浩南叹为观止。
他在小镇北口也主导过一次伏击,但那是黑夜中偷偷摸摸朝着隐约的人影射击,连敌人有多少在哪里都看不清。
现在路面上尽是冲在最前面的摩托车、皮卡车和越野车,不光车斗里,原本连车窗外的踏板上都站着武装枪手,除了基本上都身着军装戴了八角军帽,少数穿着便装的还格外彪悍。
但这一刻被带进伏击阵地下方猝不及防的遭受了秋风扫落叶般痛击!
原以为是以多打少的猫捉老鼠,谁知道被老鼠带进了风箱!
那几名负责火力突击的特种兵有携带一挺机枪,其他都是突击步枪,而且普遍都挂了榴弹发射器,装备比李海舟的行动队精良得多,所以这一瞬间光是第一轮射击就造成极大的杀伤。
也许这就是世界各地各种战争,不约而同的特别喜欢运用伏击战术的原因吧。
打了追兵一个措手不及,别说摩托车,就是越野车体内外都能被雨点般的子弹顷刻间打个透心凉!
挂在车身和站在车斗里面的枪手纷纷翻滚摔下来,少数几个企图躲在车辆背后还击的枪手,刚刚探出头,就被更高处的狙击手找寻点名。
大量的杀伤几乎在第一个波次就完成了,而且暴风骤雨的立刻收工,把七八辆车一堆摩托上的武装分子收拾以后立刻停止火力压制,只剩下零星的点射和狙击步枪那清脆的单发射击!
因为后面大量的军人立刻吓得躲进了周围各种街道建筑房屋中间,潮水般的退回去不敢再贸然探头。
这边明明能够射击四五百米外的那些徒步军人,却也没有打,邱泽东比白浩南的作战经验更熟些:“这种距离上……能打中的几率比较小,子弹浪费很大,我们没有充足的子弹,肯定准备撤,还要留着防备被一直咬着追打,他一直在呼叫同伴准备射击,安排得很精细!”
可那个一直捂着耳麦的华裔特种兵却站起来朝着山脚快步跳跃下去,白浩南只愣了下跟着起身还摁住了邱泽东:“你就留在这里把风抱住狗子!我跟他帮帮忙……”
实际上三人扔了摩托车跳下来爬上山坡茂密的树丛灌木林不过二三十米,现在看见当先跳下去的特种兵荡出挂在腋下的那支乌兹冲锋枪,敏捷但小心的猫着腰靠近那些被打翻在地的武装分子,开始捡枪拆子弹袋!
白浩南也反应过来,因为来的时候就抱着边打边撤的心态,他们都是把弹药藏在一路上的联络点、补给点,翻山过来的时候携带弹药并不会很多,现在立刻捡点才是最靠谱的补给方法。
不过那个华裔看见白浩南也在帮忙接连背了两三支ak步枪到背上,做个手势让白浩南过去,指着前面满地乱流油液的越野车:“你到那里帮我掩护,我把这挺机枪搞走!”
白浩南顺着看了眼心中暗惊,这辆已经挨了不少子弹的皮卡车后车斗里面架了一挺满是洞洞眼的细长机枪,旁边挂了长长的子弹带,看上去就很不适合在之前那茂密丛林里面移动,这分明是没打算原路撤回!
他不太懂作战技巧,但聪明细致的观察力没少。
但这时候不吭声,点点头端着步枪悄悄前进靠在车体边,华裔还指点了他:“轮胎!躲在轮毂侧面,千万别躲车体车厢边,步枪子弹一打就穿!发动机也能挡。”
白浩南块头有点大,小心翼翼把自己的身体蹲着还得缩小到轮毂那么大,耳机里面立刻传来李海舟的嘲讽声音:“老板!不要这么秀气!”
白浩南悄声回应:“他们看样子不会马上撤?”
李海舟也小声:“好像……那电台一直在叽里哇啦的,还用手势告诉我不许开炮。”
俩听不懂任何汉语之外语言的家伙只能瞎眼。
不过白浩南这个掩护位是真有用,华裔刚贴着车身游移上车斗,先忍不住小吹了声口哨,白浩南就看见他把两箱铁皮盒子提到车斗挡板拐角处叠着,普通人家孩子看起来是饼干箱子的东西,白浩南现在知道全都装满了沉甸甸的杀人子弹!
这样低矮行事没问题,等到华裔刚刚试着探手起身想动手拆卸机枪架上的螺栓之类,立刻从这些乱七八糟的车体后方传来开枪的声音!
子弹可能没瞄准,但他的避让动作还是让全身重重的砸在车斗底板上。
还有活口!
狙击手不可能解决掉所有方位,白浩南循着枪声方位立刻猫腰再快速越过一点空隙到另一辆车后,上面的李海舟马上正经:“别探头,轮毂,别起身看……”
那枪声猛烈而急促,好像光是从这枪声就听得出对方紧张又慌乱的情绪,非常近!
近得白浩南自己也没轻松到哪里去,整个身体都在发紧,耳朵大脑充血!
这跟猝然激发的枪战不同,那时候根本不用多想,尽可能抢先拔枪射击就是胜利,而现在是僵持,明明知道几米内就有个枪手,甚至还可能不止一个,自己握着枪把的手都在变潮了!
脑海里面应该是不光肾上腺素,还有多巴胺,还有什么老秦说过的运动激素都在狂喷,喷得整个头脑都晕乎乎了,白浩南觉得比当年自己跟随老大哥们第一次去夜总会的兴奋刺激感增加十倍!
这就是俗称的冲昏了头脑!
所以这个时候,前职业球员只能反复在心头狂喊自己要冷静!
不要因为任何激动兴奋就放弃了判断,比赛!自己是在比赛,正在面对球场上面冲过来的前锋!
这么一想,回到自己熟悉的情景模式,白浩南果然冷静多了,紧紧把自己的身体靠在沾满尘土的越野车轮眉附近,恨不得把耳朵都贴到车身上倾听,咔!的一声脆响,那边枪支弹匣里面的子弹打空了!
冷静的想,不是说这子弹打空的更换弹匣机会就该白浩南冲出去,天晓得那两三部车被打中以后慌乱间撞在一起的背后躲了几个人?
而是这声音给了白浩南比较确切的方位感,起码之前近距离被子弹爆炸音搞得他都无法判断,现在细微的声音后面紧接着在忙乱的找寻弹匣吧,白浩南冷静下来的脑海里才能仿佛浮现出这样的场景,弹匣被摘下来的摩擦,金属磕碰的声音丢到地上,从布袋子的弹匣包里拔出新的弹匣……
基本确定了方位,白浩南悄悄平端起自己的步枪,耳机里面的李海舟肯定明了了他的意图:“差不多!差不多……对,那个方位我看不见……枪口低点,别顶在车身……”
砰砰砰!
白浩南朝着面前的车身上扣动扳机,李海舟的说法是对的,子弹在刚出膛的时候速度还没达到峰值,抵在车身钢铁皮上不是什么好事儿,但现在隔着半米多的距离,只见看似坚硬的车身蒙皮就像纸糊似的,噗嗤嗤接连被打出一连串的洞眼来!
那边一声惨叫!
白浩南顺势趴在地上再把枪口朝着明确的方位打了一梭子,扑通倒地!
这时候华裔已经悄无声息的摸出个多功能刀钳,把那机枪架上的枪身螺帽拆掉,轻手轻脚像个贼子一样捧了下来嘘嘘的对白浩南示意两声,弯腰再抱起几支完好的步枪用弹链一捆,拎了子弹箱转身就跑!
白浩南没有去看那边惨呼连连的模样,弓着腰从地上把之前收集的七八个子弹袋抓起来,又拎了几支枪才跟着扑进树丛里,果然那个华裔特种兵没有丝毫朝着高处攀爬会合的意思,就在这距离公路几十米的地方山坡上构筑阵地!
没有挖掩体的工具就利用石头,找寻半人多高的大石头做基础,快速搬动累积其他大石块挡在周围,很明显,哪怕是石头,在被子弹冲击的时候都比车身有效。
白浩南跟邱泽东对视一下,赶紧有样学样,军事参谋还低声:“这边的兵懒得很,从来不愿挖掩体,怎么说都没用。”
华裔听见了,却手指他俩到稍远的地方构筑:“看住不同方位!”
没错,他们仨呆的这个公路转角还能附带瞄着关卡撤回来的方向。
白浩南力气大又惜命,动作自然快,还帮邱泽东弄了不少,最后顺着破旧西装后背上的洞检查伤情,防弹背心都有洞,可打在上面只是个小凹点,后腰的地方,白浩南有点咂舌:“这玩意儿还是有用哦,没有的话你这脊椎说不定都给打伤了!”
邱泽东有点后怕:“当时只觉得一把大锤打在后腰上,现在居然都不怎么疼了。”
三五米外的华裔做个噤声的手势,悄无声息的指他那边的公路,白浩南和邱泽东立刻紧绷起来,分发步枪,然后把自己尽量掩躲在石头堆后方,白浩南还把手边起码五个子弹袋的十多个弹匣纽扣都无声的打开,面前平摊开四五支ak步枪,心里才有种要打牙祭的满足感,耳麦里只有李海舟的提醒:“人越来越多,不可能要我们十多个人,防守几千人吧?刚才那第一轮不过是伏击的突然,还不撤?”
白浩南只能咬牙用喉头发音:“他们,有经验……”
就这么点声音,华裔都回头很不满的怒目,丝毫不顾在那赌场酒店前的战斗,白浩南可是救了他的命!
但白浩南果然信任有经验的高手,赶紧住嘴,这时候才明白安静不一定是非要防止被敌人发现,更是能有清晰听见敌方运动声音的用途!
一点几不可闻的发动机声音越来越近!
从一开始的若隐若现到越来越清晰,让白浩南能够大概判断这应该是辆发动机状况不错的车,尽量挂在怠速状态慢慢前进,尽可能不带动油门加大声音。
而且随着这个声音从另一侧靠近,沙沙的脚步声也出现了!
车辆很慢,周围还有人在步行!
一直趴在白浩南身边的阿达都紧张,几次三番想起身,被白浩南用手肘压下去。
白浩南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都有点审美疲劳了,没有那么频繁的去叫心肝过来一起塞着,但大脑还是不可避免的开始狂飙风暴,脑血管似乎都在受到集体挤压,呼吸都紧张起来,再次伸手摸摸另外几支ak步枪的保险片都打开了,又把手里的枪确认拨到了连发的最大火力,接着想起李海舟给自己说过,技术不好,没把握在连发的时候打出小点射,那不如把保险调到单发上,手指频繁的动快点就是,学那个东瀛动作片著名的加藤老师手速最好。
于是悄悄的又把保险片拨到了单发上,然后这个时候却发现比他更靠近关卡那边的华裔特种兵慢慢的移动左手到身后,非常明显的对白浩南指了个山坡上的手势。
白浩南刚有点懵逼不知道什么意思,就看见那手指变成了中间三指张开在后背,慢吞吞的收起一根……
这时候华裔的右手已经把那支满是洞眼的机枪枪托抵在肩膀上对准下面公路。
慢慢的又收起一根……
白浩南最开始真想过是不是要他起身往山坡上去的,但想想连说话都不允许怎么可能做这么大的移动动作,这时候他甚至也已经看见路面上出现了车辆!
一辆货厢里架着高射机枪的皮卡几乎是无声的在滑动,然后周围围着一群端着步枪的军人,小心翼翼的往前移!
真的是用驾校学车移库的速度移动,尽量不惊动任何人的移动。
如果不是这名特种兵要求绝对噤声,说不定就被人这样摸到近前了!
接着白浩南已经看见那三根手指默默的全部收回去握成拳头,离开后背前狠狠的重点再指了一次山坡上,白浩南已经听见那挺机枪狂暴的开始发射!
这是种白浩南从没听过的机枪声音,似乎子弹枪声都连成了线!
最经白浩南的感受就是手枪大多啪啪啪,步枪都是砰砰砰,机枪哒哒哒。
可这枪声听起来就是兹……
只见弹链、弹壳一阵乱飞,就让下面二三十米的皮卡车以及周围的那些枪手遭遇到四十米大刀的砍伐一样,连躲避的时间都没有!
射速太快了!
如果不是那三个手指特别强调的三二一倒数,还有反复指向山坡上,白浩南肯定探出身协助射击了,现在却知道华裔这么指肯定有用意,无声的把自己那支ak步枪指着山坡上。
也就是一刹那!
当机枪爆发突然开始收割下面生命的时候,山坡上惊慌失措的跳出来好几条身影,而且高度还在这边的伏击阵地之上,完全是循着声音猛然冲下来,然后还是很难看见这种几米之外就是浓密灌木的大树底下居然有个机枪阵地!
如果白浩南跟邱泽东都投入到伏击中,可能暴躁的枪声中根本听不到背后的动静!
现在白浩南带着难以言表的幸运后怕,端起步枪面对十多米外的伸长脖子的军人扣动扳机!
甚至都已经忘了自己调到单发上,砰的只有一枪!
那边有人应声倒地!
幸好他身后,邱泽东的枪声已经响起来,他那典型的土匪式砰砰砰连发,把碗口粗的树林中打出一片秋风扫落叶来!
接连有人从山坡上惨叫滚下去!
但可能被这连串枪声吸引,突然从白浩南身边灌木丛窜出来一条身影,不顾一切朝着邱泽东的方位扑过去!
白浩南吓得魂都要掉了,面对面看着也是突然发现他,脸色不比他好到哪里去的八角帽当地武装分子,呆滞得枪口都转不过来似的,因为白浩南的枪口就抵在对方胸膛了,几乎本能又面无表情的扣动扳机。
砰!
那种近在咫尺被毫米步枪子弹打翻在地的冲击力反弹,带着温度的鲜血直接溅在白浩南脸上!
该死!
又忘记在单发了!
248、阳光下的罪恶
当真正打起来,脑海里哪里还有那么多废话!
邱泽东都一扫之前黑瘦单薄的书呆子气息,像黑豹一样无声的跳起来迅捷冲过白浩南身边朝着山坡上去,很明显,他是想用自己冲到身前,帮白浩南最大限度的扫去危险!
白浩南自己都说了自己是跟着要把邱泽东安全扛回去的,怎么可能让对方来帮自己挡子弹?
所以也二话不说跳起来跟上,阿达摇摇晃晃再跟上……
这时候华裔特种兵仿佛就把后背完全丢给两个他从不熟悉,但已经在街道上证明过的战友,专心致志的保持那种兹的扫射枪声,单手压住开枪,单手自己扶着子弹链供弹,娴熟得就像个摇着纺车的女工!
白浩南也来不及看路面上发生了什么,他这个时候想的都是跑位!
对,就是这个足球运动员最熟悉的专业词汇,邱泽东顺着山坡往上冲,自己就要跟他拉开点距离,至于这个距离是多少,白浩南也不知道,足球场上凑一块叫扎堆,很容易撞到或者出岔子,也不利于展开人数优势,这个时候仿佛天然可以用到战斗中,而且白浩南的身体协调性那真是专业级的,虽然从未经历过这种双脚都没法同时平稳站立的陡坡山地移动,但看着邱泽东斜倚着蹦跳,半跪开枪射击的动作,立刻就能有样学样。
所以白浩南没有盲目的跟着邱泽东移动,甚至刻意靠近下方,果然往前走了不到十米,邱泽东正在开枪,白浩南就瞄见斜上方几米外的灌木丛里冒出来一个绿色人影,悄悄的端起枪,朝着邱泽东的枪响方位瞄准,但没有开枪,显然树林和太过茂盛的地面灌木植物,让高于一米多的视线就很难发现下面隐藏的危险,他在等待邱泽东起身移动。
白浩南没有犹豫等待,这次清晰的记得,快速手指拨动两三下扳机,啪啪啪子弹彻底抽翻那名敌手!
这时候白浩南心底甚至冒出来一丝快感,那种收割生命的快感,刚要抬起脚步继续前进,就听见后面那华裔的低呼:“别去!退!”
对这种行家,白浩南怎么可能不听话,他那么鸡贼的:“老邱!退!”
说着自己已经蹲下去往后退,这时候他才来得及瞟了眼下面,又是一片惨烈,甚至比之前那边的车辆摩托车伏击场面还要惨烈,可能这边只有一部车,其他都是步行在周围的二三十名枪手,横七竖八的身上伤口显得特别醒目,太近,那机枪射速又太快,感觉有些枪手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一大片,连枪支都有扭曲的!
也就是飞快的这么瞄一眼,看见山坡根部靠近公路的道旁沟里躺满了尸体!
肯定在机枪第一轮猛烈打击没有被照顾到的那些敌人,可能就是灯下黑的那几个,下意识的跳进旁边的土沟里以为可以躲过一劫,殊不知那经验丰富的特种兵只是抢先收割对他最危险的高射机枪周围那些枪手,对于自己阵地下方死角的人影却在最后站起身来由上而下的兹一下!
白浩南等于目睹了职业队吊打野球爱好者的场面。
哪里还有半分得意?
甚至连上午听见这些特种兵冲进废弃建筑里面绞杀几个游兵散勇时候还漫不经心的戏谑,现在只剩下高山仰止,哪怕李海舟很撇嘴的说这缅奠特种兵跟中国陆军的那些高手比只是渣渣,白浩南也清楚,自己作为中国职业球员,也是可以吊打一切东南亚野球爱好者的,这就是专业档次的差距。
再无半点活蹦乱跳的洋洋得意,几乎是默然的退回自己那个掩体阵地时候还给对方说了声谢谢,顺手提了阿达回去。
哪怕自己已经两次救过他,还不如说是对方信任自己,让自己做相对简单轻松的事情,他腾出手面对最困难的那面。
这让悄悄退回来的邱泽东都发现点表情不对,用探寻的目光示意白浩南,这边对他努嘴示意山坡下的场景。
邱泽东伸长脖子有点挤眉弄眼的点点头退回他那个最面向城镇的掩体去。
曾经最肆无忌惮,从来不控制自己**,最讲究随心所欲,不听老人言,更是把行家的话嗤之以鼻的白浩南,这一刻深深的明白了,自己这一下午,差不多就是在走钢丝,如果不是带着自己走的这个华裔技术高超,经验丰富,有好几次自己可能就该被别人兹掉了!
华裔也换了支ak步枪,警惕的靠在大石头后面,主要注意力在山坡上,不知道望闻问切的感受器官用到了哪些,反正一直在侧耳倾听,刚刚还噼里啪啦兹来兹去的山坡道路上一片宁静!
耳机里有李海舟的小声探询:“老板……枪声停了,你们没事吧?”
白浩南尽量掌握好极其轻微:“嗯……”
能听见一直没有挂断的手机那边,李海舟在欢天喜地大声:“活着!活着,没事,他们活着!”发音时那种面对外国人不由自主的变音,特别滑稽。
但又特别暖心,那边的声音再呱噪都带着活下来的幸运。
天色已经快黄昏了,树林里死一般的寂静!
白浩南听见李海舟絮絮叨叨传递那边高地看见的情形:“你们伏击的是从关卡退回来的人吧,他们肯定收到消息想来包抄我们,又不愿翻几个小时的山,就想偷懒的顺着你们那边侧面上来,我估计是这样,现在正面这边看起来远远的好多人!如果有挺高射机枪,卧槽,能打一两千米的那种高机平射,就更割高粱杆一样,一片,兹……”
听着那边模拟的声音,白浩南不由自主瞟了下山坡下的车斗里的高机,看那体形恐怕得有过百斤,白浩南手指头都动了动。
本来无声盖在阿达头上的手掌,这么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给了阿达一个错误的信息,从枪战开始就有点悸动的狗子居然一个蹦就窜出去了!
白浩南都张嘴了,硬是把阿的音在嗓子上弹了下没叫出来,因为华裔已经凶狠的转头狠眼,嫌弃这边发出惊动的声音!
但阿达却跟蹦的飞天猪一样,连滚带爬的朝着山坡上冲过去,白浩南脑海里刚闪过这狗子是被吓破了胆还是……那灌木丛里就立刻抬起来一支枪口,忙不迭朝着接近的狗子转过去,白浩南已经明白了,手里的步枪抢在阿达前方,哒哒哒一个点射,哒哒哒再来一次!
最好笑的就是阿达,就好像已经冲到终点马上撞线,面前的灌木枝叶被打得四溅飞起,吓得它硬是来了全身刹车,ρi股和后腿都拖死在地上才压住前冲的力量,接着干脆顺着斜坡滚下来!
接着从那灌木丛里也滚出来一具身体!
更把阿达吓得连滚带爬回到白浩南身边,剧烈起伏的肚皮说明它真的很害怕!
可在人类很难察觉的气息声,被它感知到那种危险性以后,这条狗还是毫不犹豫的遵从主子的命令冲上去了,哪怕它很可能明白冲上去会死!
很多人说养个人还不如养条狗忠诚,可能就是说的这种情形吧。
白浩南忍不住把手指放到阿达的下巴下无声的揉捏,这是它觉得最舒服的时候,都哼唧了。
这回华裔特种兵没再生气,站起身来到山坡上快速移动一圈,提了三四支步枪和子弹袋回来:“没有了,我听觉一直都比较好,开始车队声音过来时候,我就感觉有草木树枝摩擦的声音,如果走在路面上肯定不会,所以在山坡上他们多半也分了一支搜索人手的,但那个关卡人手很有限,不过二三十人,所以上面的人也不多,说不定全都回来想包抄我们,或者说给他们城里面的人手找机会,让你负责保护我的侧后方。”
白浩南在生死大关面前还是心悦诚服了:“还是你最牛!”
华裔特种兵难得笑笑,靠在石头上坐下来:“你这狗不错,危机反应很好,应该好好训练下,能救你的命。”
白浩南从没训练过狗子:“危机反应?”
华裔可能是难得的放松下:“我们有训练军犬,跟警犬不一样,军犬得随时保持紧张危机的反应,所以退役得也很快,很多一般的犬种很难保持这种危险感觉,它不错,很警觉,这个品种……我建议你没事儿拿各种炸药给它闻,它本身应该是可以做搜爆犬的,再当着它引爆,次数多了,它对这种气息就很敏感了。”
白浩南也坐靠下来,抱起阿达在怀里有点舍不得:“不用了,我们不会在这里呆很久,我们只是游客,要回家的。”他知道阿达的危机感来自于哪里,被抛弃以后艰难生存的经历恐怕已经刻在它那点小脑瓜子里,永远都抹不去,不想再伤害它了。
华裔笑笑不再多说,他是军人,更不问白浩南的身份地位干什么。
可白浩南话痨啊:“我们……还要停留?”
华裔思忖下慢慢点头,但没说话。
白浩南没权利质疑专家,不过有积极表现:“刚才狙击手说要是有台那个高射机枪,我们在山坡上就能远远的射杀他们,他们好多人在集结。”说完还补充:“上千人了……”
邱泽东听了忍不住直起身从植物缝隙想看那边的远景,但显然不够高。
华裔却沉稳的笑笑点头,还是不说话。
白浩南其实是发现自己废话点以后会轻松不少:“我去搬?我能搬动,就我们十几个人几十条枪,守得住这么多人?他们随便兜个圈子翻山越岭就能把我们包抄了,我们就……好像有两支火箭筒,几发火箭弹和十几发迫击炮弹?”
华裔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淡淡的笑容摇摇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对着自己的耳麦简短的说了句什么。
然后起身抱起那挺机枪,提着剩下的一铁皮箱子弹示意往上爬山:“走吧,往上站高点,敌人马上就要发起攻击了。”
白浩南自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步枪都背了七八支,各装四五个弹匣的子弹袋提了六七挂,这就差不多一百多斤朝上了,邱泽东扛了三支和两个子弹袋就吃力得很,华裔却看看白浩南羡慕他的负重力:“这么多?不用!都丢在这里,带一点顺手就行了。”
白浩南是穷苦人家长大的孩子乍富:“没事儿,多点用得上!”
华裔笑笑也不说话了径直往上爬,就是不找寻林间道路,直线往山坡高处攀爬,甚至都没朝着狙击位、突击火力组、迫击炮组的方位靠近,感觉是另外又设立了一个火力组位,还能俯瞰另一边关卡公路上会不会被包抄过来。
也就是少少的十五个人,却分成四五处地方分布阵地。
邱泽东气喘吁吁:“他没说错,肯定,既然被我们打了个伏击,无论认为我们是哪一方,肯定会来报复或者攻打,特别是刚才我们又打了个小伏击,枪声说明我们还在这片山坡,他们肯定会集结起来攻打这个山头,而且必须赶在天黑以前。”
白浩南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没有戴表的习惯是多么low逼,还得摸出个手机来看看:“还有大概一个半小时天黑?”
邱泽东点头:“入夜基本上就没有战斗力,政府军在这方面也没有多强的夜战能力,特别是这种密林,对任何一方都是一半对一半的冒险,他们一定会很快集结起来冲锋,起码要把我们赶跑,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嘛,首府都夺下来了,他们心态肯定觉得这么多人谁都能打赢。”
远远的,爬上山坡的白浩南已经能从灌木丛间隙看见远处密密麻麻的军人散布,很散,几乎等于是朝着这边整个城区街道都布满了人,但是借着建筑、围墙、公路边水沟,甚至半截破房子或者地形起伏,都能躲避,这么远开枪扫射可能会跟麻雀一样立刻躲起来,但就是黑压压的起码有好几百米的宽度,好像被分成无数条细流似的悄悄在接近这城外的山坡。
心悸的感觉又来了。
看见看台上密密麻麻的人也几千,都没这么心慌!
白浩南还是那个疑虑:“包抄啊,为什么不包抄,这么多人!”
邱泽东摇头:“懒,而且你也打过密林里面的战斗了,包抄是最累最危险的,因为密林作战移动的一方处在很不利的角度,伏击者哪怕躲在灌木丛里,都能很轻松的把移动进去的包抄队伍给打掉了,他们还是选择这种最懒的方式,大面积压上来在密林里面平推挤压,看看吧,他们多少年恐怕都没好几千人大规模作战,现在恐怕觉得自己连跟政府军都可以正面打一架了。”
白浩南又在下意识的检查自己弹药:“我们就这样伏击?尽量打得他们害怕?”
邱泽东左右看:“恐怕……我们三个主要就是防守住对方顺公路包抄后路吧,不愿爬山包抄,这样就在公路上断了后路的轻松活儿他们还是愿意做的,这可是一场苦战!”
白浩南深呼吸:“老子再下去捡点弹药上来!”
华裔却拉住他笑笑:“快了,别紧张!”
谁紧张了,老子汗多!
249、任何道德都经不起推敲
直到天黑前的场景,白浩南终生难忘。
得原谅他今天有多少次终生难忘了,不光因为这小学都没读好的家伙没多少形容词汇,更主要是确实这些场景在普通生活里一辈子都绝难看见。
甚至连那个华裔特种兵都把手机拿出来咔咔咔的拍,最后还要过白浩南跟邱泽东的拍照手机,调到拍摄视频然后固定在树枝上全景录制。
这种数千人横着尽量拉开距离进攻的场面,在正规军也是极为罕见的。
邱泽东都说了,虽然各邦兵力都在数千到一万左右,但面对飞机大炮重装甲有绝对优势,还有几十万正规部队的政府军,从来都是只能打游击,彻底奉行毛先生的游击战术,十六字要诀用得滚瓜烂熟,当正规军低于三五百人,那就迅速围上来痛打,只要政府军大部队靠近立刻作鸟兽散,藏进山区里,所以好几次政府军都拿下了某个邦首府,也被骚扰打得只能讪讪退出去,始终没法打击各邦武装的主力,从来没找到正面决战机会。
凡是看见过近千名自治邦武装的政府军人,多半都被歼灭掉了,这样几千人的场面,可能正像邱泽东说的,各邦联军自己都没经历过,肯定会觉得有点膨胀,威风凛凛得天下哪里都去得了!
这特么还是那个脑子被冲昏了感觉。
不知道那边的领军者是谁,从刚刚拿下这个首府就搞大规模阅兵也看得出来有点好大喜功,甚至自视甚高。
现在可能笃定这边没有多少人,毕竟第一轮伏击再怎么,打得再激烈,十几杆枪在山坡上的动静远处也是能看见听见的,作战经验丰富的人听听也能判断大概多少人。
所以现在拉开阵势朝着这里推进过来。
这次华裔却没叫白浩南跟邱泽东构筑散兵坑,只是尽量把自己藏在大石头后面就行,所以邱泽东一直躲在白浩南身边给军事白痴解释:“这样的阵型推进,在一战以前很常见,因为没有机枪,这样的阵型才是最容易把所有人控制住的,您知道么,一支军队如果数百人还能控制得往前推进,就已经算很训练有素了,人数过千就必须得保持队形才能推进,更何况这种不同邦的联军,只能这样用人数堆起来推进,但自从法德战争中大量出现机枪扫射已经很少见这样的队形了。”
白浩南却秒懂:“对,你叫两三个球员保持后卫线地形,特么一打起来就忘得一干二净七零八落的,更不用说一个队十来人,能全场比赛有二十分钟贯彻主教练要求的队形,那已经算是很不错的队了,更何况几百人,几千人,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人啊,人多真不一定就好事。”
华裔远远的看了眼这边,没说话,可能觉得特么两个外行废话个屁。
邱泽东眯着眼使劲专注的看对方那片密集的阵型:“这是谁呢……这样上来,依旧会造成很大的伤亡,起码上百人,也是他们经受不起的重大损失,只要再靠近些,进入我们的轻武器射程,成片消灭上百人是不成问题的,如果我们坚守阵地不撤离,在全部被消灭前,拼掉几百人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们还有迫击炮隐藏着呢。”
白浩南却远远看华裔了,他觉得对方的胸有成竹不太可能是维系在自己这方的火力储备上。
结果邱泽东抢先惊讶:“卧槽!开始了!开始了……”
白浩南都难以相信,眼前的场面画风突变,好像从每个路口,每个树丛,每个建筑墙根出来的军人们突然就化整为零,好比远远看过去黑压压的好像陆老头那个黑乎乎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竹大勺,但现在全都是从大勺里面漏下来的细水流,而且还是滴成水珠的那种!
因为每个点冲出来的人影都只有一两个,猫着腰快速突进,十几米后扑到任何一个选定的掩体,后面顿一顿,再突然起身冲刺到下一个可以遮挡的东西后面!
站在高处看下去就是到处都是蚂蚁,但蚂蚁们全都各自分散找掩护自己的位置蹦跳着往前进!
白浩南不由自主的把手里步枪举起来模拟了一下,就算这个时候要求自己开枪,非常的慌乱,因为任何一个单体目标出现在枪口下的时间只有几秒钟,三五秒,移动、瞄准、射击,恐怕那个目标已经躲到下一个墙体、水沟、土坎背后了!
这里是山地,到处都凹凸不平,随便哪里都有高低落差,公路边还有很多乱七八糟没有规划的民用建筑,而且这边还在高处,等于面前到处都是台阶一样的死角,这些散开的军人只要滚到死角就是安全的,越过山坡前面三四百米的开阔地,哪怕有一小部分冲进密林,那就立刻能对山坡上的阵地构成威胁,阵地稍有动摇往后撤,十几个人少一把枪对下面的威胁就减少百分之十,多得几个人心慌意乱就等于兵败如山倒。
看似冒险的行为,细化到实施的时候注意技巧,连李海舟都在耳麦里面惊呼:“卧槽!这帮人爬战术的能力很强啊,绝对跟老子同门师兄弟……”
对,对面肯定有他的师兄弟,要知道李海舟说过他本来就是想来这边的雇佣兵队伍里面找碗饭吃的,据说那几个邦起码有两个营都全是外面来的人,而且好些真正有退伍经历又得到认可的人主要就是在当教官。
虽然口口声声都说不在乎政治,不在乎对错,只要给钱打仗就行,但毕竟对面才是华裔为主,这边是政府军为背景,可能李海舟这样走错路的就是凤毛麟角,白浩南忽然心里有点沉甸甸。
他真不是个铁石心肠,与其说泡妞甩女人那么干净,不如说他是自私得怕被伤害,抢个先还潇洒些。
面对敌人的死亡都忍不住要念经安心,现在就是有点沉甸甸。
但又无比清晰,手里的枪扣动扳机的时候还一点都不能留情,因为对方杀过来时也不会在乎自己是谁,这就是游离到国家之外,站在战乱之上的悲剧,没有规则保护你,这里只有孰强孰弱的生存幸运!
手指再次在保险片上游移了下,最后选择了单发,这才是命中率更高的选择,也是老兵的选择。
白浩南认为自己已经做好准备了。
华裔伸手摁了摁自己的耳麦倾听那边的吩咐,因为远处的火力压制已经开始了!
高射机枪压制!
甚至还有一门高射机炮!
就是人可以坐在那个双联装机器上旋转,左右各坐一个人,坐在皮卡车后车斗里射击的大杀器!
在这样的地区毫米高射机枪已经是火力大杀器,更不用说三十多毫米的机炮,能打几公里远!
嘭嘭嘭的声音远远听起来都是沉闷有力的,辅以那些高射机枪,就在城区内发射,完全在这边这点轻武器的火力范围外肆无忌惮的成片压制火力!
碗口粗的树干,人形大的石头甚至都能直接打碎了!
每发机炮弹落地会爆炸的!
简直就是火力清场,火力砍树!
之前浓密的山坡上树林随着火力压制清晰的在山坡上扫出一大片缺口来!
连华裔的脸上都有了惧色,接连往后退跳,不知道用缅语在骂什么,但多看了几眼,还是咬咬牙冲出去架起那支没有脚架的机枪开始朝着山脚下的开阔地扣动扳机!
正因为三人从山坡边缘爬上来的,机炮压制的覆盖范围没有精确到这里,接二连三的近距离爆炸以后观察就能发现,这种火力压制非常吓人,但面对一座山,一大片山坡,如果想全面覆盖,可能这里起码需要五台这种机炮,不然扫射起来,间隙就很大,一发跟一发之间的距离比较远。
当然这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谁也不愿意站在山坡上赌两发机炮弹之间的距离都伤害不到自己,所以这山坡上人越多,估计就越会被吓得往后退,别说开枪防守,躲都躲不赢。
所以明显这个时候下面战术突进的那些军人动作散漫了许多,再没了开始一板一眼的严谨,能不能完全躲住也不是很在乎了,大概就行,而且有些人还偷懒或者抢攻,本来五到十米就该一停顿躲避的,干脆撒丫子直线狂奔,力求趁着火力压制的时候冲到山脚下,尽早靠近密林。
华裔的机枪就是这个时候响的,也等于是在山坡的侧翼,兹……
白浩南甚至都想过,作为一个华裔,面对对方大多数都是华裔,甚至还有别的可能,这开枪会不会有心理障碍,但显然那都是闲的蛋疼想多了,站在国外谁特么会在乎是不是华裔,首先那是个根红苗正的缅奠政府军,而且是训练多少年的特种兵,就好比中国人很多都以为新加坡全是华裔,就天生该对中国民心所向,真特么是自作多情,别人首先是个新加坡人,首先保证的是自己的国家立场,如果坑了中国能有好处,那肯定大干特干,这里也一样。
对面除了雇佣兵就是闹独立的黑户口,起码在山坡上这方看起来就是这样。
等到这些人冲进密林,山坡上的小队伍就等死吧!
所以白浩南跟邱泽东不需要华裔要求,也端枪朝着开阔地射击!
这一下彻底把下面的三四百米距离上的移动人影给吓着了,到处都在躲避,可能是真没想到会从个边角发出火力,还是这么猛烈的火力。
主要是那支机枪。
有人都在转身逃窜了!
这就是恐惧压过了训练程度,阵型的这个局部溃散了!
哪怕是个很小的局部,也可能引起大面积的战线崩塌。
可白浩南刚打完一个弹匣,直接抓第二支枪,华裔转身了,扛起机枪就转身跑:“快换地方!现在我后悔没把那台高射机枪抬上来……换地方,待会儿回来!”
白浩南还想抓地上那堆步枪和子弹袋的,邱泽东都比他反应快,拉了就跑!
几乎就是前后脚,铺天盖地带着清晰啸音的高射炮弹还有大口径机枪弹就铺射到这一带来,虽然不精确,但谁特么敢这个时候在这里杵着测试人品?!
其实后撤不过二三十米,就在山脊另一边趴下的白浩南他们听着前方落地爆炸,还有更多子弹冒过山脊,那种尖利的撕扯空气声音,终于特么明白,自己身体再强壮,在这些动静面前就是一张纸,娇弱得不堪一击!
华裔还笑:“应该还是我这挺mg3的枪口焰暴露了,这东西在晚上打起来就是个火把!”
白浩南说不出来话,只觉得自己这打仗的经历来得是不是太陡了点,不是说来拍照么,怎么忽然就变成这种场面。
机炮!
谁特么之前说过这里有机炮的?
刚想到这里,又听见清脆的嘭,那种痰盂砸在水泥地上的声音!
邱泽东熟悉:“迫击炮!我们的迫击炮还击了!”
专心倾听前面枪炮弹声音的华裔,居然嘿嘿嘿的笑着直起身抱了机枪又往前面跑:“我去看我的录像手机被打掉没。”
果然,对方的高射机枪也不过三四架,配合唯一的双管机炮想全面覆盖整个山坡,就好比拿几根针戳遍一本画报,每一针固然能轻易戳死蚂蚁,但要戳准也没那么容易。
结果三五百米距离上迫击炮的发射就让下面开阔地的进攻散兵们有点意想不到了!
每一发六十毫米炮弹可是面杀伤,一巴掌拍下去的感觉,蚂蚁们乱了!
之前少数人惊慌后撤,现在有成片的后撤,肯定没想到这边有迫击炮。
而且迫击炮的发射是没有火焰标记的,后方的机炮都捕捉不到这在哪里,只能开始漫无目的的到处乱戳。
于是山坡上的蚂蚁们开始出来反戳。
别忘了这些政府军特种兵几乎每人的步枪上都装着榴弹发射器
那又是个面杀伤的玩意儿,看似散布很大面积的进攻方,突然遭遇面杀伤,猝不及防的散乱起来。
这下连邱泽东都点头:“时机掌握得好,虽然没估计到高炮出现,但这个时机好,我们能多杀点然后从容撤退……”
是的,起码这个时候看起来,算打退了一次攻击,但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前跃进更多的单兵,迫击炮弹能有多少?单兵榴弹能各有几发?
在绝对的人数优势面前,这点火力反击不过是挣扎,李海舟都在说:“我们用狙击点名!尽量多杀点,他们……卧槽,卧槽……”
白浩南从耳机里听见的是李海舟周围有欢呼声,接着李海舟也在激动的卧槽。
十秒不到,白浩南就听见天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当职业球员的时候,几乎每周都在飞来飞去打主客场,最大的感受除了勾搭空姐,就是瞄vip候机厅跟商务舱的女贵宾,很少感受过飞机发动机的轰鸣,特别是这样从头顶飞过的感觉。
轰鸣声一瞬间由远及近,有小到大,最后看见天上黑影变大的时候白浩南感觉头皮都炸开了一般。
华裔扔了机枪,抓住白浩南的衣领拽住转身推翻后面愣住的邱泽东,三个男人滚到一起,阿达早就吓得把头钻进草从腐枝败叶堆里,肥ρi股在外面抖得要命。
白浩南最后看见唰唰唰的漫天红光扑向地面!
这特么才是大杀器!
太壮观了,是不是一辈子都难以看见嘛?
连邱泽东都使劲挺直了腰背站在那一动不动像标枪一样紧紧的盯着。
250、人命似纸张张薄
别忘了,这是正规军,一个主权国家的正规军,有海陆空军的正规军,再差也能在技术层面秒杀杂牌私人武装。
空地配合可能对这个国家军队是个高难度,但不排除这些特种兵能掌握这个美军普遍掌握的大杀器。
又或者说,这整个所谓的来拍照宣传任务就是个饵。
甚至再想得远点,那位中将和少校对庄沉香提出先全面后撤,等待这边自己打杀出个结果,稳固了后方再慢慢收复表示欢迎同意,都是佯装计划中的一部分,通过各种渠道,甚至在小镇里面可能都有对方联军的探子,传递了这个方针政策过去,让这边攻打首府的联军以为这边真的不会在这个阶段来大面积进攻,所以才有阅兵……
对的,这时候白浩南再想想那个华裔不要命的在学校门口挑衅意义大于实际用途的开枪,更像是在引诱对方上钩!
就是要撩得对方成片大规模的出来追击,这个时候再说特种兵们不知道今天下午在搞阅兵,就是在侮辱白浩南的智商了,只是为什么战斗机不索性攻击了那学校操场,非要引到这里来呢?
点燃一支烟的华裔横抱机枪放在大腿上指邱泽东:“你知道为什么吗?”
邱泽东凝神皱眉下马上:“那学校……太靠近边境线?”
华裔点头随手用树枝摆了下:“攻击航线是这样,如果这样飞,打了就进入国境线那边,不行,这样飞,进入前得先越境,也不行……而且最大的问题是这种地面攻击的误差很大,稍不注意炮弹、火箭弹就越境,所以得往这边带个几公里就方便多了,你们看……”
远处已经到处火海一片!
天色有点昏暗了,好像远远看见人间地狱,华裔指那里:“根据内线汇报,还有几千当地民众在操场上,这是要把所有人干掉的结果,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国际舆论压力,用几个人的危险,把武装分子带过来,我们走过去已经考察了这一带没什么普通居民,所以方案临时获得同意以后就实施,现在……”
坐在那长长吸一口烟的特种兵再指着天上不动,像个神棍。
可能他的听力是有点天赋,白浩南过了好几秒才听见隐约的塔塔声,邱泽东反应过来:“直升机?!”
特种兵点点头:“这次跟你们合作得非常愉快,希望后会有期了……”
白浩南还以为对方这么说了是要潇洒的什么腾空而起被直升机带走的那种电影场面呢,结果是能压住说话声的巨大轰鸣再次来到头顶,接着三架直升机就在夜幕降临的昏暗夜色中,好像悬停在了山坡上部,对准前面的开阔阵地,还有远处的那片街道、市区,唰唰唰的再来一大片火箭弹袭击!
犁地一样,几乎是挨着这片地用巴掌拍了一遍!
不介意连同这片城区建筑一起,高爆高燃的炸了一遍,比之前高速掠过的飞机更加平稳细致的犁地。
不知道那种挂在直升机两侧的火箭弹是什么样的,反正嗖嗖嗖好多支一捆的感觉,打完一边换另一边,天色已经渐渐暗下去,地面的火光冲天!
白浩南被邱泽东扶着站在高处这么远远的眺望,望远镜都留在李海舟那里了,这里的目视看不到任何人影,但那火烧得连天连片,仿佛把外围这些很多蓝色波纹钢棚的房子都烧起来,因为这里的低矮建筑都是紧挨着修建,烧起来更是连片!
站在这么远的山坡上,白浩南的脸膛都被映亮了。
他看得很入神,很认真,仿佛要用自己的记忆力把这一切牢牢记住,再也不愿经历。
连天的火,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性命在挣扎,这可能就是地狱了吧?
无论那些在翻滚挣扎的人是谁,眼前的一切难道就是命?
天龙寺念经里面有形容过这个么?白浩南甚至都想过,天龙老和尚是不是见多了这个,才会变成和尚的。
现在他只想默默的念经。
不是假慈悲,而是人世间原来真的有这样的地狱,原来不是如同自己习惯的那个天地,到处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还不够,当直升机发射火箭弹完毕以后,换成连续的机枪扫射,也是带着那种有点兹的扫射,就从山坡前面的开阔地开始,借着那到处散布的火堆,在暗色中对地面扫射!
白浩南惊奇的发现那些子弹还带着光!
邱泽东感应到了,小声解释:“曳光弹,每几发普通弹头填一发曳光弹,就能打出发光弹道线,能够对夜间射击做指示,我们是不讲究,从来不用,正规军都要这样安排。”
很显然之前的高炮高机都在高速飞机的攻击下被打残了,现在直升机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慢慢扫过。
直到直升机前行远去,似乎还要用机载机枪再清理一遍,白浩南的耳膜才被轻松一些,看见那华裔傲然起身拆了一直固定在树枝上拍摄的手机:“撤吧,这就是我们强大的……”
还没说完,就看见远处那空中的黑影,突然有混乱,好像之前地面只是有片零星的枪声而已,其中一架直升机就栽下去了!
而且非常快,之前黑乎乎的东西还突然亮起红色指示灯,华裔特种兵目瞪口呆中,白浩南的耳机惊呼中,那直升机远远的砸落到地面上,没有马上升腾起来火光,但却让天上的同伴乱做一团!
其他地方肯定也立刻乱了。
真是装逼不过三秒,装逼被雷劈!
连带白浩南他们这边也马上被牵连,华裔特种兵第一时间接到同伴要求:“全体突击!我们是唯一靠近这片坠机地点的地面队伍,必须马上靠近营救!更多直升机增援在路上……”
本来已经精疲力竭的打了好几场战斗,从早上离开小镇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终于可以下班了,又要加班!
白浩南牙疼得紧,为什么要说又呢?
好像是有部什么电影就是演的这种直升机掉到地上,然后不停的派军队去援救,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更多人的性命都得填进去?
不过没得说,上吧,这时候下山简直蛋疼!
黑黢黢的密林中只有依稀火光可以借助,往下走比爬山艰难多了,稍不注意就会摔跟斗,甚至连邱泽东和那位特种兵都不太适应这种夜间地形,连滚带爬的下到山坡下,华裔气喘吁吁指那辆有高机的皮卡:“用那个,应该能动,当时我就没打发动机舱,原本就是打算留着最后我们撤离时候可以代步的。”
听了这句,白浩南难免有点惊喜,浑身肌肉在下坡这种反向运行中已经疼得要命了,所以心神一晃,就从最后一截土坎滑下去,直接滑摔到土沟那一片软绵绵中!
白浩南浑身都像涌起了癞蛤蟆的包,尖利的那种,立刻弹跳起来,甚至比上回抱住那ladyboy还跳得远,那是种生理上都极为抗拒的触感!
但撑着起来的时候还是抹了一手的黏糊糊,跳到路面上更是到处都很难下脚,到处都踩着也是黏糊糊,白浩南使劲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到车身上使劲刮抹,可一拉开车门,又是一具尸体这么倒出来!
简直要疯了!
差点像个娘们儿一样尖叫惨叫起来!
宁愿自己步行过去!
真是心里一横的就端着步枪走!
后面那华裔叫他都不停步:“我不行,我受不了!我不可能坐在一堆血里面,我步行过去,我觉得这样还安全一些!”邱泽东也连忙端着枪追过来,远远听见后面的车身还是发动了。
白浩南迈开大步,不过往前几十米就是之前摩托车、皮卡等追击车辆被伏击的地段,又是满地血泊和尸体,过了好几个小时,白浩南脚上的白色运动鞋踩着都发出唧唧的声音了,皮肤再次过电一样发麻!
那是种心理和生理上都很不舒服的本能反应。
全靠把注意力放到火光下能看见的枪支,弹药包,走一路捡几个,还把其中两个系在身上,别人普通都是在腰间绑一个弹匣包,白浩南从小腹到胸口重叠绑了俩,还给邱泽东分散注意力:“看见没,等于又是一层防弹板,这个弹匣被打中了不会爆炸吧?”
邱泽东没有他那么变态的强健体格,没照着学,但也在捡弹匣换步枪:“应该不会吧,没听说过,但弹匣包能挡子弹倒是有几次听说……他们!”
刚紧张了下,就发现从那边山坡冲下来的一群人正是李海舟跟其他行动队的成员,特种兵们手里还拿着电筒,可能正因为这个样他们下山的速度更快。
见面几乎没有寒暄,就是快速的交流分配,特别是那辆跟着滑过来的皮卡车不知道是不是碾着尸体过来的,其他人也没跟着上车,迫击炮组把自己的重装备丢进车斗,按照吩咐翻上去把里面的几具尸体扔下来,大家都把随身多余的装备尽量丢进去,手里轻便,特种兵们更着急,借了防弹衣的都来不及要回,已经快速招呼了华裔先冲前面,就好像他们之前在半途遇见那个小冲突一样,这种场面他们还是对自己更自信的开始顺着街道分列两边大步的冲!
李海舟指天上盘旋的直升机:“他们有单兵电台好像跟直升机是连通的,可以帮他们掩护,我们跟着上么?”
这种时候白浩南就不逞英雄了,换回自己那支携带过来的m16步枪,这地上偶尔也能看见拿这个的,弹药可以捡,带回去都用得上:“跟上就行了,万一有人包抄他们,我们还能帮忙呢,全都一起这跑位不科学……这不碾着过去,简直不可能!”
李海舟惊叹:“卧槽,这都是好特么落后的直升机跟火箭弹,但是用在这里,哈哈哈,这么多人被吸引过来以后打个措手不及,那就死得一大片,我看他们一直在欢呼,卧槽,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看见这种大场面了!”
仿佛天注定就是要来看看这片场景的,本来走了也就走了,偏偏摔下来一架直升机,白浩南他们只能提着枪冲进这片到处都是火海的城区,黄昏前他们用枪支杀伤的敌人可能只是很小一部分,重点还是高速掠过的飞机洒下那些炸弹还是火箭弹彻底打垮了敌人,而杀伤最大的就是后面直升机比较精准的犁地,现在到处都是尸体!
而且是燃烧的尸体!
到处都飘着那种肉烧糊了的气息,还夹杂着其他更多气息,白浩南怕阿达在地上被尸体绊掉了,抱起来放进车斗里,要强忍心头的烦躁,他从来没有这样烦躁,夹杂了厌恶和满手是血的肮脏恶心尽量目光远眺,看远些,招呼同伴跑起来:“快点,快点通过这片区域,卧槽特么的,赶紧搞定了走人,老子再也不愿来这种地方了!”
李海舟感觉到他的情绪,惊讶的看了眼,没再继续兴奋。
其实现在说明白浩南这个安排是对的,特种兵们冲起来反而没有了后顾之忧,偶尔回头看看这后面的人影在跟上就行,每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快速查看下没有人在活动就好,白浩南不跟着看,但能听见李海舟跟那几名行动队员不停惊呼又有多少尸体!
邱泽东都不想看了,凑近些跟着白浩南大跨步:“我都没见过……最高一次,五年前歼灭了四百多人,那还是各邦联军一起绞杀了政府军的一个营,我们还是参与者之一,一个活口都没留,全都歼灭在山沟里,这种……应该不会有太多危险,他们之前敢对我们发起冲锋,除了我们人少,最主要还是没想到我们是政府军,这么想起来,特种兵们一开始没有用榴弹发射器之类都是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一直把敌方带进陷阱,然后突然安排空军重火力,根据我的经验,直升机只要隔着两重山就基本听不到声音,战斗机要冲过来只是瞬间的问题,重点得有个非常精准的攻击点指示,这个计划,肯定在出发前就讨论过了,只是有很多变化临场决定采用哪个,这个设计者几乎完美!”
白浩南苦笑:“对,完美……我也不是矫情,可是打仗原来要死这么多人,太……”他形容不出来。
邱泽东只能宽他的心:“不要想多了,我们马上就能走,直升机坠落不算太远,找到飞行员尸体或者什么就能走,他们不敢来攻击的,只要确认了是政府军,这些各邦联军下意识的都会躲开,他们还是不敢跟政府军正面打,天也黑了。”
前面已经看见火光中那翘起来的高高直升机机尾!
真的会是这样么?
251、战局如球场场新
邱泽东说对了一半。
直升机飞行员确实是立刻救到就走了,可能把白浩南都震撼了的地狱场景,把对方更是打得丢魂落魄!
直升机上四名机组成员两死两伤,伤员也都艰难得随时可能断气,直接把车斗放平了让伤员和死者放在里面,然后立刻掉头往外面冲,这时候连白浩南都愿意坐在车斗挡板上,只想赶紧撤离这片区域,哪怕感受着特种兵急切开动的车辆不停碾压着什么东西蹦跳,他都能尽量不多想了。
想多了没用。
这时候就能理解为什么脑子里面想得越多,文化越高,在战争场面中就越容易崩溃,因为这种场面跟任何文化都是冲突而扭曲的。
所以架着高射机枪的皮卡车甚至没来得及打出一发子弹,就风驰电掣的冲过几个伏击场面,车灯都没有打开的冲过摆了横杆的城外关卡,华裔说得没错,所有把守关卡的枪手看来都被调动回去想包抄山坡,结果被他们仨一锅端了。
没了那些“减速带”干扰,皮卡车的速度明显得到提升,但也就仅仅是提升这么一段,当皮卡车抵达之前联络点小村落,可以换乘另外两部车的时候,特种兵们没有下来等待同步,那名华裔指了指方向:“顺着前行大概十公里左右的岔路口,记得路边有片河滩么,很大的开阔河滩,那里有个直升机备降点,直升机在那里等我们和伤员,你们到那里也停留下。”
说完就绝尘而去。
白浩南和李海舟、邱泽东甚至愣了愣,站在路边相互看看几乎都被浸透了血色的鞋子,决定还是把三名留在这里的联络少年带头,万一过两天这边开始报复性反击,路上遇见的任何人都很危险。
少年们满带景仰的掀开塑料布,协助把两部车开出来,十三个人带上狗也不拥挤,白浩南忽然觉得无比疲惫,连车都不想开,也不想跟人说话,把自己丢在车斗里面靠坐角落里,只是抱着阿达感受颠簸。
还是漫天星空,还是一片宁静,白浩南却有点呆滞,脑袋里反复把今天经历的那些场景过电影一样闪烁。
太集中,太猛烈的冲击了。
仅仅二十个小时不到,从一早出来的小山村遭遇散兵游勇,再到现在,简直就是一路在杀杀杀,而最终这种杀杀杀跟真正的军方大杀器相比,根本就是渣渣,之前个位数,十位数的杀伤,后来……
白浩南都不敢想,有多少生命在这最近的时间里消失!
忽然他感觉车身在急停,身边小心翼翼不敢打扰他的行动队员都跳起来了,阿达也在汪汪,白浩南探头一看,大吃一惊!
的确是那个什么河滩到了,但可不是什么直升机备降点,起码不只是备降点,天空中能听见直升机起降的塔塔声音,可为了起降,周围起码停了十多辆开着车灯的军车!
然后在这辆皮卡车的两侧现在停满了各种军车、皮卡,到处都是人!
到处都挤满了人!
白浩南甚至第一反应是:“卧槽,过河拆桥准备杀了老子么?这么大的阵仗!”
这种异想天开的思路倒是彻底把他之前脑子里面转悠的东西抛个干净,立刻站起身来提着步枪,却看见翁莱少校全副武装的也夹了支步枪在腋下,不过另只手依旧拿着那根很装逼的小棍儿,走到白浩南的车斗前,非常标准的敬了个礼:“王指挥!非常感谢你在战斗中的英勇表现,以及率领队伍对空勤第二团机组成员的营救,欢迎你的归来!”
白浩南其实是个顺毛驴,这时候还觉得自己站在高处不太好,提着枪翻出车斗:“少校,这是……?”他不觉得这么大的场面就是为了迎接自己吧。
翁莱少校都没法控制住脸上的笑意,那种志得意满的笑:“中将对这次的空地联合行动非常满意!所以现在应该立刻投入到第二阶段,直接反扑邦首府,但围而不打,彻底让叛军夺下首府的意义变为零!”
脑海里面丝毫没有战争艺术欣赏能力的白浩南啊:“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
少校才说人话:“现在有北部战区第六团两个营,外加你的三个营,现在立刻前往你们今天已经获得立足点的山头高地,拿下制高点和对路面进行绝对控制,由此开始就把战线楔子牢牢钉在这个位置!”
他手指的岔路口另一个方向就是前往政府军控制的大部分国土方位,那边确实有政府军军事基地防止**武装向南进入中央政府控制区,现在也停着不少军车,还有坦克!
白浩南感觉大脑已经有点不够运转了:“马上又前往……首府外面?”
少校点头:“你是庄小姐的军事代表,自然该你带领你们新招募的部队,我的两个营只是起协助后备队的作用,抓紧时间,明天一早还要对今天的战果进行清理,各级高层官员都在等待最后的好消息!”
白浩南咽了口唾沫艰难:“我在前面捣鼓了一整天,现在还没吃饭喝水……”水还是喝了点的,但实在是没有对任何吃喝的兴趣,反胃。
少校轻松:“不是马上就能在前线建立指挥部营地么,你作为军事代表肯定不会有任何怠慢,你的传令兵和勤务员都来了。”
白浩南疲惫不堪的转头,果然随着少校一招手,那满脸谄媚跳出来的不是自己那传令兵还有谁?
因为这趟出来肯定会开火打仗,又预计是当天返回,白浩南就没带上这个办事机灵,打仗不咋地的小兵,结果现在竟然被带过来,而且随着他提着几个包过来,后面站着几个身姿婀娜的军装不是白浩南前些天招募的女兵还有谁?!
在周围不太明亮的车灯光线照明下,完全能起到夜场灯光的朦胧效果,七分长相也能映衬出十分漂亮来,笑语晏晏的也提着不少包,还有枪支,但怎么看都像是装模作样的道具表演,那军装怕是修改过吧,别人穿起来都肥大拖沓,这几位却相当修身。
这就是自己的勤务兵?
不得不说,白浩南之前的那些复杂情绪这个时候立刻飘到爪哇国去了,但却没了以前的急色,几乎本能下意识的怀疑这种非奸即盗:“这样?合适吗?”
少校笑笑摊手:“这是庄小姐安排的,不是我,走吧,立刻出发,就算你想早点休息进餐也需要尽快抵达以后扎营。”
白浩南还能说什么,这个地方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连手机都没法连通,掉头吧。
甚至连那辆途锐都给白浩南送过来了,庄沉香还真是不亏待白浩南呢!
李海舟本来想嬉笑着过来跟白浩南凑一块儿看的,被邱泽东一把拉住站在边上甚至都低着头不引人注意了。
白浩南不一样了,如果说在国时候被瑞能大师带到那海边别墅的时候,都还有日后再说的心态,现在竟然毫不在意这点女色,干脆邀请少校跟自己一块走,翁莱少校也不惊讶的理所当然上了车,整个浩浩荡荡的车队立刻出发,邱泽东拉了李海舟把皮卡车一直开到途锐前面当开道车,让这家伙在副驾驶全力戒备任何情况,他也谨慎。
上车开拔以后,副驾驶的细声细气女勤务兵介绍庄小姐非常关心王老爷的生活情况,所以派她们几个过来协助安排,每天也会有车往来小镇和这边前线指挥部的,她们也能随时保证可口饭菜跟舒适的生活环境。
以前的白浩南肯定会调笑几句如何舒适啊,现在却只是随便点下头,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这么不在意,不过想来也是,这一天的经历之后,如果不是化为野兽般的**发泄,就得是好好整理下自己的思绪,分析这种日子到底该怎么过吧?
白浩南显然选择了后者,他已经在这种节骨眼上摔过一次跟斗,如果再在同一个坑里翻倒,那才真是卧了个大槽,还复什么盘啊?
所以坐在后座面对旁边的少校,他选择的是从头叙述整个战斗过程,非常细致的那种。
开始翁莱少校肯定是带着了解过程的欣喜专注,但表情慢慢就变得向后退。
对的,就是靠坐在座位里慢慢把自己退到靠车门上,让车厢阴影遮住他的脸,这种感觉,白浩南好像在若温少将跟自己第一次坐车的时候也体会到过,但那时候面对若温少将发抖的腿部,今天却没了那种颤栗,不是因为少校和少将的军衔差别,现在白浩南知道,在东南亚这些国家哪怕是个少尉,也能调动上百名军人把一个普通人收拾得人间蒸发,对普通人来说,少将太遥远了,但白浩南就是没什么害怕,甚至连动作都说不上毕恭毕敬,只能说是礼貌,也学着慢慢把自己靠到车门上斜倚,果然发现自己的眼神不能被对方观察到,心里更加平静,一直讲述到了终点。
少校已经基本等同于营团长级别的高级官员,所以前面肯定有先头部队,等途锐停车的时候,外面恰好就是那个曾经联络点用过的小村庄,现在已经灯火通明!
前方一公里外,两部装甲车尽可能堵住了公路路面,接着山坡上本来要翻过去,步行三个小时才能看见首府城区,现在这边已经布满了军用帐篷!
甚至临时拉起路灯来的营地!
但机灵的小兵把车停下之后都没有熄火,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跟副驾驶那名带头的女勤务兵一起一动不动,因为王老爷还没讲完。
地位和威望,可能就是用这些东西铺垫起来的,感觉从尸山血海里面杀出来的王老爷,肯定和那个在镇上带足球队的王老爷不一样,白浩南也不着急三言两语说完,完全按照自己的语速和详细内容情况慢慢说,李海舟跟邱泽东下车来发现后座还在谈话的人,都立刻叫行动队开始负责警戒和协助联军指挥部建立,毕竟几个一直在这里负责联络点的少年无比熟悉这里的环境,勤务兵甚至要求立刻安排建立野战浴室。
白浩南那种比常人更加注重细节完整性,带有数据记录分析感觉的复盘肯定给翁莱少校留下深刻印象:“就是这样,我们十五个人除了一次被流弹击中,基本没有遭遇中弹负伤,初步统计杀伤人数在七十多名,飞机炸的数量和直升机攻击的结果,我就没法统计,但是从城东路面经过去营救直升机组的时候观察,应该超过三百名以上的杀伤,这个数字我已经非常非常的压了下,肯定高过这个,毕竟我也没看过几百具尸体的场面,报告完毕。”
翁莱少校沉默了好一会儿:“你真没有当过兵?”
白浩南摇头:“我说过只是个职业运动员,玩枪是兴趣,我没有军事指挥能力,我再强调一遍,我仅仅是代表庄小姐来替她上战场,让她能有更多精力放在政务工作上,其实具体怎么做,都是你和各位指挥员做决定,譬如今天的战斗,我真的以为就是拍照,一直到直升机出现,我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非常感谢那几位军人的高素质保证了我们的安全。”
翁莱少校又沉默了下,竟然说句:“请早点休息……”然后就下车走了!
和之前有点连哄带骗要把白浩南推到这边来的态度不一样,甚至有点下级对上级的客气,起码也是平级的态度。
白浩南自己坐在那感受,前座的两位依旧不敢吭声,直到他拍拍副驾驶座椅:“你安排两位勤务兵过去照顾下少校?愿意去的话。”
女勤务兵肯定懂了白浩南的暗示,立刻点头称是下了车,白浩南才要求驾驶员:“走吧,去给我准备吃的,我和我那帮人一起吃。”
小兵也大气都不敢喘的是。
这时候都很清晰,这位王老爷是另一个阶层的人了,在这个阶层感无比清晰的社会中,需要仰望的阶层。
白浩南自己还在适应这种变化,因为李海舟看着他挤眉弄眼的,邱泽东要严肃得多,所以他过去一手一个揽住肩膀小声:“要不要勤务兵?”
两人的回答正好相反:“要!为什么不要!”“不!我不需要!”
白浩南却觉得都很好,都是发乎自然的回应自己,一点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那就好。
所以最后在扯开的布篷下吃饭的时候,十来个行动队加联络少年一起,气氛也变得庄重多了,特别是几位女勤务兵在周围服务的样子,让下属们相当荣幸又激动的样子,让白浩南觉得这种等级感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这个时候也是种对他们的奖励和促进。
邱泽东这样专注于正事的家伙,都觉得应该把行动队抽调起码三十个人回来给白浩南做警卫排,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讲这种排场的时候!
而趁着这会儿时间,女勤务兵指挥原来边防营的营部卫兵清理出来一间房,也就是把原来废弃的房屋简单打扫以后,直接把大幅的白布盯在四壁和屋顶,再简单铺上地板革,一间崭新的卧室就有了!
恐怕邱泽东崇拜的那位毛先生当年打仗指挥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吧?
王老爷坐在折叠宽版行军床上的时候,忍不住先颠儿了两下。
卧槽,这是真的打野战啊!
252、人生就像一场艰难比赛
还是没有让勤务兵来侍寝,原因很简单,那位少校也没要。
天龙法师曾经告诫过白浩南要控制自己的**,那时候还靠着有个做和尚的身份在限制,现在实际上一切都取决于自己的自觉性。
白浩南居然觉得让脑子清净点比嘿嘿嗯嗯的学外语更适合自己,起码现在这个时候他更需要清净。
闭眼的时候还满以为自己今天晚上可能会做噩梦,结果一大早被轻柔的小手推醒时,白浩南恍若自己刚刚才睡下,竟然毫无知觉的睡了个通天亮。
女勤务兵们肯定有轮流值班的时间安排,眼前长着张小圆脸的女兵歉意又温柔:“少校先生派人请您共进早餐……”
真的,换做以前的白浩南肯定内心有句一句hmp,这特么野外打仗还装什么共进早餐啊,现在稍微摇头清醒下就点头说好,起身来自然就有勤务兵侍候穿衣服了,还是从庄沉香那边带过来的高级货,这让白浩南想起来该给女人打个电话,昨天晚上吃过饭,稍微看过邱泽东整理出来的整个营地分布安排,就倒头睡下了。
接通电话的时候庄沉香有点疲惫:“啊?才几点?哼哼,昨天晚上很开心?都没给我打电话?”后面已经语调轻松起来。
白浩南还得伸手让勤务兵扣袖子:“我又没戴表的习惯,你还不知道我在干嘛,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我知道我现在该干嘛,昨天的场面给我还是很大的刺激,我得尽量适应,并且让这种局面尽快结束,这是我现在的思路。”
庄沉香的声音变温柔:“我肯定不知道昨天军方的安排,下午时候他们通知我调动联军边防营,我也怀疑过是不是你跟他们串通的,但最后我选择相信你,嗯,局面又不一样了,现在他们给我的态度就是要把战线扎在那条线上,把这些人严密的阻挡在前方,我全力发展后面的区域,彻底把这部分变成安定的示范区。”
白浩南有点明白了,俯身从枕头边拿起勇士的皮套固定上肩膀的时候,女勤务兵还小声示意:“这个呢?”
白浩南想想,哪怕不舒服,还是把那件黑色防弹背心穿在了黑衬衫的外面,但寻思更应该去弄个护裆,命根子才是最重要的吧,不过自己刚顺手把手枪拔出来检查弹匣的时候,勤务兵却从旁边的便携行李箱里面取出个巴掌长的长条皮袋,捧出一块真皮表带的机械手表:“庄小姐让我们给您送过来的,她说在战场随时都要在乎时间,有时候分秒都差不得。”
刚才还自嘲自己不爱戴表的白浩南笑着伸手过去,带上以后却有半截手铐的感受,使劲摇晃下手做个鬼脸,罩上夹克出去了,阿达有点恹恹的趴在床边,女勤务兵还照顾它呢。
其实指挥部不在这小村庄,原本有十多二十间废弃房屋的小村落在一夜之间被迅速清理出来点样子,像个乡村小别院的模样却仅仅作为高级指挥官的住处!
然后翁莱少校坐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棚架下,还颇有点田园气息!
这时候再看翘着二郎腿的他坐在也随身不离手那根小棍,从铺了桌布的折叠桌上端过白色镶金边的精美瓷杯喝茶,白浩南忽然有点能懂,人家就是要这个范儿,可能在绝大多数中国人看来,费那么个劲干嘛,这战场上不是应该所有细节围绕战斗么,这里的人这么懒,修整这个高级指挥官住处的力气拿去挖碉堡不更好?
这时他看那根小棍儿有点顺眼了,不完全是装逼,也许人家觉得帅极了。
所以白浩南过去的笑容是阳光明媚的:“早上好啊,昨天可能累着了,睡得非常好,今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翁莱少校还是翘着二郎腿拿茶杯示意:“你真的放弃指挥权,只是挂名?”
白浩南点头:“必要的时候能出点主意,大多数时候听从安排,当然我有拒绝的权利,只要不是坑我背黑锅之类,我都能尽量代表庄小姐配合你的工作,对我来说只是在协助我的朋友,甚至我都没什么特别的资本和能力,原以为我只是给庄小姐当保镖的。”
翁莱少校把目光移开了,看周围,因为植物茂密,这个棚架位置选得又僻静,望出去竟然除了远山也看不到什么军车军人,充满野趣和悠闲,绝对不像一山之隔的战地背后,所以少校先生的表情也显得比较放松,没了上次三言两语还带点敌视的态度,但也没多说,就是优雅的一口口喝茶。
白浩南看洁净的桌布上小篮子里的面包片,果酱,红茶和水果,甚至还有鲜奶,虽然没老六面馆的牛肉面来得爽利,能填饱也行,甩开膀子就进行运动员最为看重的充实早餐了。
少校一个没留神,回头来白浩南已经鼓鼓囊囊的把桌上吃食全都收拾了,又忍不住露出点鄙夷的神情:“你们中国人不是强调自己是礼仪之邦么,怎么这样粗鲁?”
白浩南又莫名其妙的瞪大眼,嘴里塞满的面包实在是有点干,真不是什么好货色,勉强说话还喷出来些面包屑:“你……说,这有什么礼仪?”
看看那洒在茶杯和盘子里的碎屑,少校使劲摇摇头站起来,放下茶杯就起身走了:“昨天晚上各部分开始布防,今天会有指挥部会议,待会儿见!”
白浩南觉得这货真是矫情,都特么什么时候,打仗呢,还在乎这个?
咕嘟嘟的抓起茶壶就着长嘴喝了一大口才把嘴里东西给咽下去,舒坦的起身找自己的传令兵:“邱参谋和李队长呢?”
邱泽东比李海舟来得还慢,因为他一早就带着两个行动队员去查看山前状况了:“我们昨天的山头阵地已经布防了个连队,在他们的火力覆盖阵地掩护下,正在收拾昨天战场的残局,顺便还要把坠毁直升机给拖走,但重型机械车辆据说要明天才能到,所以今天基本都是收尸,清点尸体据说已经超过六百,这还只是一部分,而且有些被焚烧过的板结了。”
本来跟白浩南贼眉鼠眼表情诡异说话的李海舟使劲梗一下喉咙:“好了!老邱我还在吃东西!”
白浩南分明就是无为而治:“那行,待会儿老邱跟我去开会,有什么专业意见你跟他们谈,我主要旁听,老李你自己收拾自己的事情。”
李海舟也已经习惯了自己拿主意:“嗯,我已经通知了各联络点还有游动的行动队,今天之内都会从各处集中到这里来,然后再决定到底是让他们前探到敌方地区侦查,还是后撤到我们的防线外围打探消息防止渗透。”
白浩南一点不像个铁血领导:“我看还是后撤吧,都是孩子,之前是在他们熟悉的地区做联络员,现在派到别人经营了好久的地盘上,容易有危险。”
李海舟嘿嘿:“不打磨怎么成器?不往前走,老子就要弄来狠狠的操练了!”
这个白浩南倒是不反对。
果然在前线指挥部的会议上,白浩南全程一言不发,只是拿着铅笔在面前记事本上写写画画,很有个开会的模样,少校请他发言都简单得要命:“祝各位打胜仗……”
让本来准备聆听下的各级连营团长都愣了下,才赶紧跟着少校鼓掌,因为翁莱少校刚把昨天的战果描述了下,政府军多年来跟各地叛军作战,很少出现这么大战果,还自己付出极少代价的,据说所有参与的人员都将获得军功奖励,把各位连营团长羡慕得不行,也没人敢随便小瞧这位顺着庄小姐裙带爬起来的软饭王了,但好歹还是要说几句啊。
白浩南笑眯眯的在掌声后又低头沉浸到本上创作中。
坐他旁边主持会议的翁莱少校还很不避嫌的探头看了看他的作品,感觉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画圈,巴掌大的套满绿豆大的,密密麻麻看起来都能让人觉得有密集恐惧症了,忍到结束会议才询问这是什么。
白浩南理所当然:“我把整个战线看成是个球场,刚才你不是说了我们现在的定义是防御作战么,那就是一场以防守为主的比赛,我把你们刚才提到的各个连队布防安排在这个球场上排列了一下,这个结果不就出来了?”
肯定有过专业军事深造背景的少校侧目:“什么结果?”
白浩南说球就兴致勃勃,恐怕也只有他才记得那画了几十近百个大大小小的圆圈先后次序和分别代表什么部队,哪个连队,甚至班排级把守什么山头高地,相互之间的联动是怎么样,哪个连队是他们的后备替补,哪个区域是缓冲可以退让,从而诱使敌人进入到包围圈绞杀,哪几个连队是隐隐有关联应该共进退,才能保证这段防线的完整,哪些连队负责正面硬扛,哪些连队迂回包抄,看似漫不经心坐在这里的总指挥,居然能够把刚才由少校和一众参谋提出的作战方案换种简单的方式描述出来:“很有意思,但我还是那个建议,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哪怕这场比赛总体的要求是防守,但我们还是应该有小股的前锋队伍,到敌方去骚扰,去破坏,这样他们就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内部防范,这条防线的压力就轻了很多,哪怕有损伤,相比防线上被动挨打付出的代价,都要小得多。”
翁莱少校无语:“用足球来理解战争,你还是我遇见的第一个。”
白浩南随手就撕掉记事本上这张纸,借另一边邱泽东的打火机烧掉:“你随便找个足球运动员估计都能说出这些东西来,没什么稀奇的。”
翁莱少校坐在那慢慢摇头:“不见得!”
白浩南笑着起身:“我也就随口说说,听说他们在清理战场,我去念个经,不碍事吧?”
少校看来在进入沉思,摆手示意。
邱泽东快步跟在白浩南背后出来,这指挥部就在村庄旁边的山坡上,因为和战场隔着一座颇厚的山脊,这里被称为比较安全的反斜面,临时搭建的大型帐篷,通讯指挥部和一系列团级以上直属部门都建立在这里,所以自然周围部署的防守队伍也不少,好多预备队都跟野战医院一起放在这里,到处都在浩浩荡荡的布防平整区域,搭建营房,连白浩南这个外行都看出来:“这是场时间会拖得很长的防御?”
会上说是要牢牢的防守一个月,邱泽东小声:“也许是一年甚至更长,现在我都不相信他们在会议上摆出来的主要思想,结合昨天我们的经历,我不知道是洪登中将主导的思想,还是这位少校一手操刀,这个主使人习惯于有个大主题,然后根据细节变化迅速调整,但力求在每个阶段出人意料的打出大结果来,总体还是为收复这个邦,甚至整个这一片的几个自治区做努力。”
白浩南的途锐越野车已经开过来,前后还各有一部架了高射机枪的皮卡车警戒带路:“说简单点!”
邱泽东赶紧收敛在会议上习惯的长篇大论:“这个防御战非常狠,这么近的立在首府城区边,随时一炮就能打进去吓唬人,以前这里兴旺的各种赌博、夜总会、毒品交易场所就没法安心经营,这个首府顿时变成鸡肋,要了没法赚钱,不要又很可惜,难道又要花很大的力气去重新建设一座城镇?”
白浩南听懂了:“所以呢?”
邱泽东嗯:“因为庄天成以前的协议是政府军不进入这里,所以这里其实对其他各邦没有威胁,但现在变了,政府军随时可以拿下,然后以这里为跳板攻打其他邦,可又偏偏不拿,因为一旦拿下,很容易陷入跟各邦争夺城区的拉锯战,几年前曾经在别处有过一次,城市巷战伤亡非常大,特别是政府军的优势全没了。”
白浩南上车摸下巴:“于是现在这样就让各邦非常难受?却又没法拿这边怎么样?”
邱泽东点头:“以前说是投靠政府军,这里其实跟各邦没区别,庄天成的手下还不是自治军队,但庄小姐的魄力就在这里,她不要自己的军队,等于把自己的安全拱手交出来,现在大半个邦在这条防线之后已经等于并进了全国版图,跟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你说这种区域领导是不是政府非常需要的?”
白浩南脑海中还真是浮现出那个女人的精明模样,陆老头说得没错,庄沉香确实是这个邦最狠辣的女人,她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
像个守门员在最后面守护这片地区改变状况,那自己可不就应该担起前锋的责任来?
253、雪崩之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其实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刚有点下坡前面看见城区边缘,先有两部轮式装甲运兵车呈v字斜停在路面,中间只容一辆车可以经过的宽度,据说只要有事儿,随时松开其中一部的驻车制动,也就类似民用车的手刹,顺着这点坡度滑撞到一起就能锁住整个路面,没有重装备的各邦武装还真就连机动车辆都别想开过去了!
现在自然是防守军人对高官敬礼,连皮卡车上的行动队员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白浩南趁着邱泽东说话的这会儿也把弹匣胸挂给穿起来,手里提着那支m16步枪,跟邱泽东跳下车来,接近中午了,惯常阳光普照的热带地区今天有点阴云密布,仿佛是在印证面前的场景。
车辆残骸能开走的都开到后面营地的维修厂去了,被烧毁的直接推到路边,两部杀气腾腾的坦克炮口朝着城区就矗立在山脚下,然后一辆军营内的运水车在冲刷路面,那厚得能粘稠起来的暗红色物体被冲刷到两边的排水沟和土壤里。
近处路面上的尸体已经清理掉了,但远处还在进行,主要是投入的人手不多,毕竟前方就是交战区域,一队队的武装军人抱着枪熟视无睹的躲在屋檐下靠着休憩聊天,也不去帮忙,所以抬尸体的也没多积极,慢慢来呗。
白浩南就横挎着步枪顺着公路慢慢走过去,还示意自己的护卫队不用跟着,他觉得自己是来念经的,前呼后拥的干嘛,邱泽东也赞成这个做法:“万一对方有狙击手,随时可能暴露你是重要目标。”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走在了白浩南的前面挡住,白浩南想笑骂着一脚踹开这个遮不住他头的矮个子,但看看湿漉漉的鞋底,忍了。
昨天抢救直升机机组的时候,他就很烦躁的再也不想来这里。
但现实显然是要自己在这里长待,除非抛下一切逃跑,那就只能面对这里,从早上起来他就想起昨晚应该就这里没有念经,得补上。
口中念念有词的反复念诵回向文,顺着街道慢慢的行去。
进入那些相对狭窄,不会被远处狙击手照应到的小街道,邱泽东挪到侧面有点思索的看白浩南念经。
其实白浩南更像边唱边走,已经熟极而流的经文都不需要动脑也能顺口念诵出来,声音也不需要太大,不然经过那些墙根下的士兵和搬运尸体的民工时候目光都多奇怪的。
随着离开主马路,尸体和血迹都多了不少,经过一夜更加难看,和昨天在学校外面看见堆积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可笑庄沉香说今天的电视和报刊已经大肆宣扬叛军在城区的屠杀,那些触目惊心的尸体照片哪怕是打上马赛克也让人影响深刻,更不用说网上还有“不慎”流传出来的原版照片,发起叛乱的一方已经成了口诛笔伐的邪恶势力。
其实站在这里,依稀有点明白了所有参与者都不是那么清白无辜的道理。
难得走过一段没有尸体和血迹的背面街道,邱泽东终于忍不住开口:“这真的能安心?”哪怕白浩南给他解释过自己不信佛,但如此执拗的保持习惯还是有点难以理解,特别是这些人都是他们亲手或者引导大杀器来造成的啊。
白浩南点点头:“这跟我踢球差不多,场上是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弄断腿的事情我也干得出来,比赛完了我跟几乎所有各队球员都是朋友,除了那些小肚鸡肠记仇的家伙,我第一次这么念经的时候就觉得,我们都是小人物,为什么打仗,为什么杀人,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那就面对面的时候当成对手,杀死了比赛也结束了,那就送对方上路,仅此而已,所以我对这些人没什么仇恨,也对自己没什么负疚心理。”
邱泽东稍微琢磨下简直崇拜:“有道理!听说欧美军队里面经常都有人因为战场杀人最后心理出问题,所以还有随军牧师,不过我们这边文化低,反而很少有人想这个。”
白浩南扯扯嘴角不算笑:“我给自己找心理安慰吧,人啊,千万别觉得自己有多高级。”
邱泽东一个劲点头:“您这也是尊重生命,敬畏死亡。”
白浩南慢慢走也慢慢摇头:“不知道,反正现在我清楚我以前得意洋洋的那些小聪明在这样的情形面前不值一提。”
邱泽东都想跟着念经了,白浩南却嘿嘿一笑又离开了难得的正经:“不过我这不是鸡贼嘛,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泡妞的时候提裤子走人也是这个道理!”
一心想学习大道理的邱泽东简直有点混乱。
不过这念经也顺便让白浩南把整个战场细细的走了一遍,心态真的神奇般安定下来,经过那架翘着ρi股翅膀的直升机残骸时,这里起码有好几十名军人散布防备,周围尸体就很少了,一个个连忙在连长的带领下对总指挥敬礼。
昨晚看得不清楚,现在白浩南好奇的跟邱泽东凑近了观察下,连长赶紧来解释:“步枪,应该就是好多步枪还有机枪同时朝着天上打,结果运气不好打中了这架直升机的驾驶员,您看这里有好几个洞……”
白浩南的结论就是这大杀器也不靠谱,看着在天上耀武扬威的,其实优缺点并存,陆军连长也一个劲点头。
白浩南惊觉自己无形中怎么多了点领导派头,慰问下在这里战战兢兢执勤的士兵,说等吊车来弄走直升机,就可以全部往后撤到山上阵地,自己也赶紧溜了。
站在那乱糟糟的路面上,虽然没了多少尸体,但随时都感觉任何路口可能冲出来一大票武装分子拼命。
不过这时候就看见好多房屋门窗被弄开了,不知道是昨晚的叛军,还是今天这些防守无聊的军人们,白浩南和邱泽东也探头看了几眼,有座建筑略微整齐点,邱泽东正在回忆:“这好像是国际组织他们租用的办事处……”
白浩南却探头从一片狼藉的地上看见本脏兮兮的书,从来对书都不感兴趣的他忽然定住脚进去捡起来,不为别的,封面上有个黑白的足球:“写的什么?”
邱泽东探头然后惭愧:“我也不认识英文。”他能接受到的教育水平,最多汉语和缅语都懂,英语在这片土地上只能是庄沉香那样的凤毛麟角。
绿底黄边,整个封面却是张黄牌,上面用粉笔画的那种足球场,然后折了很多手绘图案,很不规范的箭头、小x、圆圈,嗯,跟刚才指挥作战会议上他画的那些圆圈也差不多风格,所以加上封面中心那个黑白足球,让白浩南格外觉得亲切,从来不看书的他难得翻翻。
哪怕封面上的粉笔手写英文花哨得他都分辨不出来字母,翻开看看里面基本上全都是英文,只有好几页才出现那么一张球场上分布图,感觉是个讲阵型或者训练战术的足球书,他就顺手挟腋下:“拿回去问少校先生,他肯定懂英文!”
说着还把早上跟少校吃早餐的做派八卦了:“卧槽,你是没看见那个装模作样的劲儿……”
邱泽东认真:“不是装模作样,缅奠被英国殖民统治了几十年,军事体系和上流社会的礼仪习惯都是按照英国人来的,这点和印度等同样被殖民过的国家很类似,英式的军队体系、喝下午茶、仆从关系这些都是那个时候就延续下来了。”
白浩南恍然大悟。
顺着主要公路慢慢走回去的时候,白浩南偶然回头看了下,天色愈发阴沉,邱泽东熟悉:“雨季到来前,就会陆续有这样的下雨天出现,得赶快处理这些尸体。”
可能真的是被昨天那一记闷棍打懵了,连续在首府周围作战十多天才拿下这片城区,忙不迭就召开了阅兵式的叛军武装一整天都没有试图对这边发起任何攻击,连过来探寻的普通老百姓都没有,可能那部分城区每个路口都有军人把守的阵势太吓人,就差直接把坦克装甲车轰隆隆的开进城区里,这也是以前的政府军攻打这些自治邦城市的常规做法。
但今天只是占取很有限的一点边角,要不是还得守住那直升机残骸,估计天黑的时候所有军人都会撤离的,哪怕身后的山上有重火力阵地,为了壮胆在入夜的时候还是给这一片的每个路口都点燃了火堆,除了照明也是在焚烧尸体。
太多了,下午的常规会议中讨论过这个问题,超过八百具敌军尸体用掩埋的方式难免会留下未来被发掘出现万人坑的场面,本着战后防疫的要求也得马上处理,还是用焚烧的方式吧。
所以再站在山坡上俯瞰这座多次发生争夺战斗的首府城市,远处似乎还有些电力灯光,近处就只有火光,星罗棋布的各处火光指明了防御范围,然后特别在山坡下临时搞了个焚烧场。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太舒服的气息,白浩南看看就转移注意力,把那本书拿给翁莱看,挟了小棍的少校借着旁边勤务兵立刻用电筒照亮的光线看看:“soer iq,应该是足球智商的意思,美国人写的吧,只有美国人才用soer来形容英式足球,而不是英国人爱用的football。”
白浩南哪里明白这种美英之间俚语和翻译的文化,笑眯眯的请教:“说些什么呢?”
翁莱有些莫名其妙的随手翻翻:“就是本普通的足球教材,哪里来的?这里很少有人看这种书吧。”
白浩南像个捡垃圾的叫花子指远处城区:“那边据说曾经是国际组织的驻地。”
少校哦一声点点头递回来,开始走下山坡,他们当然不会步行翻山几个小时来这边,直接有工兵顺着山坡侧面掘出了临时台阶,方便长官和侦察兵随时登上高处观测,下面的车辆都等着的:“我认为你说得也有道理,所以从明天开始,陆续会有小股的侦察兵和机动部队开始进行无规律的敌占区骚扰行动,试试看效果,现在重点是……”
一回头,却发现白浩南举着那本英文书在乱翻,精英军人就懒得跟他废话了,摇摇头自己走下山去。
白浩南也是刻意跟对方保持距离,不掺和军事规划,但待在这个只有军人的地方,总不能真的每天跟女勤务兵上课吧,所以等他回到自己的地盘,看见李海舟正在给一大群足球少年和年轻士兵组成的行动队分配住处,立刻就招手把小野叫过来,递了书过去比手画脚:“中文!翻译成中文行不行?”
总不能要求堂堂的陆军少校来翻译吧,结果问出来才发现,小野到现在也不过是勉强能说点日用汉语,能翻译成中文那才是见了鬼,所以跟过来的邱泽东出了个主意:“学英语吧!这里只有上层社会才学英语,现在我们反正除了战斗就只能待在这个地方,还不如用这个时间来学英语,我们一起学,小野反过来学中文,明天我派联络员到国境线那边去买教材之类的。”
白浩南什么时候喜欢过看书啊,注意力立刻转移:“能到边境线那边去?”
邱泽东指指方向:“不远,七八公里直线距离,以前运货过去的骡子都是翻山越岭走,现在查得严了越来越偏僻,但没有带违禁物品,还是能靠近那边,起码在口岸附近的农贸市场、商店、书店都能买卖东西,所有想买的东西都能通过那里买到,以前这里不打仗的时候,每天还有快递往返,直接从网上购物然后集中送到这边来,一点都不耽误时间。”
白浩南顿时心头热了:“看看!去看看,明天带我去看看……”
连李海舟都能嘲笑他:“我的哥!你是整个这片战区名义上的指挥官,你要么前呼后拥带着大队兵马像是要攻打国境线一样才能靠近,要么就是偷偷去,你觉得那位少校等你回来会怎么处置你?这是军队,你以为是在镇上可以随心所欲?不过你可以派我去,保证完成任务,哈哈哈!”
白浩南才突然意识到这种身份区别,得到了地位尊崇,相应就会失去些自由。
这世上的东西可真特么公平。
当然最公平的是第二天都没去成。
254、锤炼就是把杂质给一锤锤挤压出去
上午都还一切正常,山区林间带着雾气的那种宁静下,白浩南甚至还悠然的跟李海舟去军营的车辆维修区查看了下摩托车,对于这个自己没有车辆生产线的国家来说,所有车辆都是比较珍贵的,大城市那边十多二十年的日系老车都还在发挥余热,所以这边军营摆开阵势,自然也就有配套的机修队伍,来为十多辆装甲车辆和几十部各种皮卡、越野、轿车提供维修维护,那些军车倒是完成运输工作就继续承担自己的物资运送工作川流不息,不会在这边长期停留。
所以之前在战斗伏击中被破坏的那些车辆只要是没有烧毁的,都一股脑的拉到这边来维修,包括十来辆摩托车。
因为邱泽东说首府距离那边的边境口岸几公里,只要绕开首府用摩托车走山路,也能比较便捷的抵达边境口岸,现在那边肯定收留了很多首府周边山村山寨的难民,稍微隐藏下身份到边境口岸购物并不会引起什么问题。
李海舟很戏谑的找白浩南询问购物清单,并且狮子大开口的要求自己买的东西也都报账,主要是还得买些破直板手机,只要能通话就能达到他的目的,白浩南让自己的传令兵把之前在小镇缴获那些首府人士的几十台手机全都给他好了。
原定中午各部分的指挥员常规会议后,李海舟就悄悄带两三个少年骑摩托车过去的,结果就在这时候,应该是从内地专门调运过来的吊车抵达了,和平板车一起开进城区,正在想方设法的要把直升机残骸给吊装搬运上车,一直在防范的叛军武装分子偏偏在节骨眼上发起攻击了。
而且有种谋定而后动的感觉,肯定是把这边城区分布兵力的状况摸得比较清晰,依托城区建筑的掩护,突然开始从大街小巷中间蜂拥而出,不问三七二十一,先用火箭弹和机枪、自动步枪铺天盖地的朝着直升机坠毁地段直射!
再没有重火力,再没有装甲车辆,仅仅就凭rpg火箭弹,硬是打出朵花来。
正坐在指挥中心的总部各级官员们突然听见枪炮声远远传来,心里都明白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哪怕心里有想法也还是都能做着不慌张的模样各司其职,倒也没有慌乱,一系列的步兵电台和手机通讯都开始传递各方消息了。
应对还是很得体专业。
可马上手机信号全部中断,无论是国境线那边切断了通讯信号,还是城区内所有线路的电源被切断,总之这时候包括军方在内大家所有的手机都没了用处,好在这些正规野战部队并不完全依托手机,分发到连排级的电台和各种对讲机开始发挥作用,虽然大多数民用对讲机只能在一两公里范围内通话,但通讯兵架设了中继天线以后,整个军队的通讯还是没有瘫痪的。
得到的反馈信息是,第一时间直升机残骸就被放弃了。
本来对于一共只拥有二十多架直升机的这个国家空军力量,哪怕是坠毁的直升机也有很多用途,残缺配件和里面军方的一些配备都有必要带回来,但对方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肯定洞悉这点思路猛攻这个点,说不定就是一直在等吊车抵达。
一个波次的攻击就炸毁了残骸,还顺便把那辆张开支撑脚的吊车也炸了,只有没熄火的平板拖车夺命狂奔,顺便带着当时现场凡是能够爬上平板拖斗的政府军士兵一起沿着大马路冲回了山坡下,而本来就分布在城区边缘的那些连队就跟武装分子交上了火。
标准的城镇巷战,每个街角每栋建筑背后可能都有战斗,成建制的部队在这里也会很必然的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撮的队伍,没有做到每人都有单兵电台的政府军基层队伍很快失去连排级指挥控制,只能靠连排长大喇叭吼!
没错,真的是拿着那种国内菜市场的电喇叭吼,呼叫所有队伍边打边撤,主要是尽可能接应那些围在直升机残骸周围的连队。
这么折腾下,整个战斗就打了两三个小时!
武装分子显然很明确出城山坡这边多半有防御阵地,根本就不出来,连直面阵地的机会都不给,尽量躲在各种建筑后面做掩体打枪,开始还抬了两挺高射机枪来远距离测试山坡上的阵地,结果被这边的大口径迫击炮连立刻来了个连片端!
后来就全都分散用枪支射击,驱赶政府军退出城区就行。
政府军再把坦克慢慢挪上去,小心的把装甲最厚的部分面对交火方向,开了几炮主要是掩护步兵撤离,也无心恋战的退出城区。
因为在整条防线连绵二十多公里,很多山头高地阵地好像都同时受到了冲击,只是各处人数不一,有的三五个人鬼鬼祟祟的过来打几枪,有些则是上百的队伍来企图穿Сhā冲击防线。
于是整个指挥部就跟炸了锅一样,到处都是电台和对讲机呼叫的声音,一堆参谋在铺开的大地图上到处标注受到进攻的位置,翁莱少校则一直拿着卫星电话站在门口肯定是跟上级汇报,白浩南这名义上的指挥官则抱着手臂站在地图边看热闹,可能还是在比较究竟跟足球场的分布图有什么不同。
但一直站着看两三个小时还是有点枯燥,而且各部分的战斗也在趋于明朗,城区的退出来了,武装分子也没有追击,但其他防线阵地漏洞百出,各防区的边界是否没有空隙被穿Сhā、火力覆盖区域、交战区域、警戒能力、防御重点方向、阵地内运动,还有后备队是不是能及时到位弥补协同,这些都是专业级的军事细节,对于有三个营都是游击队级别,其中一半还都是招募不到一个月的新兵,所有军官可能最多速成班的水平,猛然爆发出来问题可想而知的多。
白浩南只能庆幸自己幸好不是真的在管这事儿,悄悄给邱泽东做个手势,拿了台对讲机约定好频率,带上阿达就溜了,在门口遇见翁莱也能神情泰然的旷工,谁叫他仅仅就是挂个名儿,来担任庄沉香的代表呢。
当然也没走远,就在指挥部下面的村落里,看李海舟正在把行动队调集起来分布,国境线购物就别想了,现在各处都是作战阵地,多次参加过机动袭击的行动队由昂吞和一个年轻士兵带领,阿哩和阿瑟则负责灵活的联络员们,包括那几名女勤务兵一起开始演练,在没有接到任务的时候,担任白浩南和庄沉香的警卫队,一旦有这样的袭击或者突发事件,联络员们该怎么做,行动队该怎么做,贴身警卫队又要怎么防御,在这样一直枪炮声隆隆的背景下,还是很有实战气息的。
白浩南很没气质的蹲在土坎上和阿达一起观赏,发现女勤务兵有过来准备给他搭个桌椅的企图,赶紧跑了,实在是不太习惯这种明明在打仗,却要标新立异于整个军队,特别养尊处优的感觉,接着溜达到背后的迫击炮阵地,这可不是之前李海舟喜欢的那种半人高小口径迫击炮,全都是能打好几公里的大家伙!
一人多高的迫击炮对于身材普遍矮小的缅奠军人来说,装炮弹不是得猴子爬树,就是要搭板凳梯子,而且每打一发炮弹,还得用水瓢对碗口粗的炮管浇水冷却。
看着很有观赏性和莫名的喜感。
但这七八门迫击炮虽然隔着山体,却能通过对讲机得到什么地方望哨的参数,调整一次打一轮,整个阵地炮声隆隆,尘土飞扬,结果白浩南这无聊的长官走过来,立刻又引起炮兵连连长叫喊所有炮兵敬礼。
白浩南只能又撤,通讯中心是在一片纱网篷布下的各种电台,这个更看不懂,发现有参谋在敬礼,白浩南连忙急停变向,下面停车场上车队排得很整齐,但显然这会儿路上都挤满了准备前往各处增援的预备队车辆,他也不可能去兜风。
野战医院的规模比之前看见的都好,三五个军医,十几个卫生兵护士,也不知道那个嘉桂有没有在里面,反正都戴着口罩,准备了几十张病床,上午都还是空着的,现在已经开始惨叫繁忙起来,应该就是直升机残骸那里撤回来的一部分伤员,在野战手术之后躺得乱七八糟,到处都有人在举着血袋或者输液瓶飞奔,叫喊怒骂的声音也多。
白浩南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多停留,转到厨房那边发现都忙得很,还在杀猪,据说今天是周末,按照规定是要杀猪犒劳的,所以场面也有点血腥,阿达又被刺激到了,以为是另一种战场,一个劲往白浩南身后躲。
所以最后只能讪讪的溜达回自己的寓所,其实也就是绕了一大圈到李海舟他们的训练范围背后来,女勤务兵立刻帮他把院子里的桌椅摆好,茶水小点心,纸笔书籍,尽量搞得像个英国贵族打猎的派头,嗯,白浩南这文盲就一本书,于是东张西望一阵,还真的就只能把那本《足球智商》拿起来翻看了,一个单词都不认识,每隔几页有张足球阵型勾勒图,虚线实线什么的还有编号,看不懂下面的文字解释,就肯定看不明白图表,所以白浩南招手把小野给叫过来,让他看了给自己解释。
那可把日本友人急得满头大汗,他能看懂这些英文足球术语,用日语表达肯定没问题,但换成中文么,茶壶煮汤圆有货倒不出,只能艰难的用手绘了足球平面图,然后站着用全身动作来解释,还好都是足球教练,有些东西是共通的,但看起来也像是做游戏的我比划你猜,把逐渐站过来站一排看热闹的女勤务兵笑得前仰后翻。
然后白浩南问她们,终于这些在首府长大的女青年多半在学校学过点基础英文,要看懂这种足球专业书籍不太可能,但是听小野用英语对话解释,才能一知半解的转述给白浩南,往往是几个姑娘一起聚精会神的听起小野绞尽脑汁的用单词解释,偏偏日本人的英语发音又在全世界都比较独特,所以这个场景那才叫纠结。
书上一幅图下面二三十个单词,非得小野看了,换成最简单的身体部位或者日常单词发音转述,其中偶尔还要掺杂点蹦出来的中文,女勤务兵们商量总结了再汇报给老爷,外面打仗可能都死了好几个人,白浩南才知道这幅图的意思是传球的智商,如果接球队员正好是擅长腿接球,那么接下来的动作就会顺畅百分之七十,成功率又会提高多少,所以传球队员的智商,在于熟悉自己队友的细节应该到这种程度,对不同的人,传球要尽量照顾接球人的脚方位。
跟每个人都是左撇子或者右撇子一样,脚也是有擅长腿区分的,只是寻常人很少有区别使用,足球运动员就很明显。
哪怕是真正能练到左右开弓的顶级高手也有主次之分,总会本能的用擅长腿做动作,而这种很粗浅道理的细节,老陈从来没跟白浩南说过,他只会要求加强弱腿练习。
换句话来说,这是个有点鸡贼的思路,好像又偏偏有点适合白浩南,起码半个多小时才搞懂的这么一幅图,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的闭目思索,女勤务兵连忙都让开免得打扰他,小野则趁机坐下来慢慢翻书,他还是不愿拿枪作战。
白浩南好像在脑海里面模拟自己假若还在职业球场上,还站在那个拦截后腰的位置,前面还是那帮队友,以他的记忆力,当然对这帮孙子哪条腿最擅长如数家珍,甚至不排除第三条腿的,假如,假如自己有这个思路,在传球给某个人的时候,故意朝着他的擅长腿适合方向去,白浩南的脑海里都有那名队友,连停带过的快速动作,得到最佳结果,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但都是无意中完成的,那时候就觉得是运气好顺风顺水,现在想来,就这么一点点细节上变动,也许球场运转就会流畅很多……
只要是在思考足球,哪怕周围枪炮声震耳,白浩南都觉得心里美滋滋!
他是真爱这个,而且可不比那血呼啦次的战场舒服得多?
不过这时,白浩南后腰上挂着的那部对讲机忽然带着电流干扰声哇啦啦的叫,邱泽东急切:“老板!折冲村的防线被打穿了!有条山道可以迅速靠近增援堵截,他们需要向导!让联络员带队,让李队长带了熟悉折冲村的联络员去给后备队带队!赶紧!”
一下从座位里面弹跳起来的白浩南篡改命令:“老李!折冲村谁熟悉,带上!跟我一起去给后备连队带路!马上走……”
回头对坐在那发呆的小野踹脚:“我不管!你必须想办法,把这个给我翻译出来!”
日本友人脸都烂了!
255、另类的战术演练
从七八十年前这里是自治地带,当然也没有得到央政府的全面资助建设,整个邦只有一条较完整的公路连接起邦首府到小镇以及另外三四个市镇,而且那都是金三角最兴旺的时期,为了方便朝着周边国家出货才自掏腰包修建的公路,现在到处都是修修补补的缺损,所以根本别想指望交通线路能直达所有村落寨子。
可以说大部分自然村落都得通过野外小道前往,从作战的角度这也是政府军的机械化装甲车辆很难全面攻占的原因之一,东南亚地区到处沟壑丛林密布的地形,出了名的不适合重装甲车辆,一旦没了这些重装备,更熟悉地形和适应这种地形的**武装能跟政府军周旋抗衡了。
在没法提供重火力支援的阵地,政府军还不一定得本土作战的他们呢,特别体现到这次翁莱少校他们筹划的漫长防线作战模式,更加清晰。
看起来在地图随手画出来的一条防御阵地线,连绵几十公里基本能横跨这个邦的部分全境,但具体到每个山头和高地,那都得一组组军人去担当构筑,山体成型又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有时候两座山头之间太宽又或者热带雨林过于茂盛,都能导致这个防线被轻易突破,假若攻击方还有些战术头脑,知道声东击西的吸引注意力,那可是一座座山,一组人马悄无声息的穿过去是很容易的。
所以眼前这样的局面事先也有预计到,立刻派出预备队前往支援,只不过防守是敌人会从哪里来有无数可能,所以出动哪个预备队跟去哪里都是随机的,翁莱少校不是说了么,做预备队的反而都是战斗力较强的政府军连队,但对这些地方的地形小路不熟悉了,得有向导带路。
白浩南接过女勤务兵立刻给自己抱来的枪械弹匣包之类往外跑,原本全副武装在演练的李海舟连忙派了阿哩带人跟,本来他也要来,白浩南担心接下来还有类似需要带队的工作,要他留下来指挥行动队,所以李海舟又多派了一组行动队跟,于是白浩南这里有七八个人一起挤那辆途锐越野车!
开着这么高档的越野车去打丛林阻击战,也是没谁了,在颇有些忙乱出发的连队军用吉普、皮卡颇为显眼。
现在已经能较娴熟看懂军用地图的白浩南坐在副驾驶,注意力大多数时候都在手里的地图页,临时用打印机给打印出来的a4大小军用地图其实很不详细,国家实力不够,连自身国土测绘都没法做到完整,更不用说这里还一直没有被央政府真正掌握过。
黑白画面只有大略山体等高线,基于卫星地图勾画出来的地图大概标注了从公路过去折冲村的线路,还有极为简单的防线阵地图,连续开过两三次指挥部会议的白浩南也明白这里面除了军方不那么严谨,还有个保密的问题,没有标注指挥部的位置,没有防守队伍的具体方位,都是防止这张地图被敌方得到,更主要还是彰显出白浩南这总指挥的地位,实际也是个向导。
不过他不觉得被轻慢了,非常认真的看,甚至在脑海都已经把这看成了一张足球场分布图,阿哩快速把车停在路边汇报要步行,他才如梦方醒的跟着抱了阿达下车,经历过次在林间的战斗,不得不承认狗子的灵敏度有帮助。
后面连队连长手里的军用地图肯定详尽多了,也不介意给白浩南分享,不过他是真找不到山路:“听说两边阵地根本不知道敌人穿过防守漏洞了,是折冲村的后备队伍发现了动静,双方交火才反过来通知给阵地。”
这是现况,步行还有近三公里才能抵达战线,白浩南背着步枪和其他军人没什么两样的快步前行,只是联络员会带着一组军人在最前面防止被伏击,四名行动队员完全是给白浩南当保镖,本来想帮他连步枪都扛了的,白浩南不屑,论体力这里恐怕还没谁得过他,顺着狭窄的山区杂草道路前进也能轻松自如的关注地图:“突破的敌人是什么目的?”
连长猜测:“据说也是一个连队左右,拿下折冲村作为据点?这样能不断从防线内部增援队伍,接着从后面迂回包抄我们的指挥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要站稳脚跟肯定会派人陆续打探消息,找寻我们的指挥部跟重要的弹药库之类搞破坏,最起码也能伏击我们在公路的运输队伍。”
白浩南若有所思的点头,又走了大约一公里,他悄悄用手指招过阿哩。
这个曾经带着弟兄想劫杀白浩南的瘦高少年,恐怕现在是足球少年间身材最为健硕的,所以现在也挂了一身弹匣包,一支svd和一支ak步枪外加手枪在大腿,看起来格外杀气腾腾,但只有李海舟的安排才知道那支svd是替白浩南携带的,他才是充当白浩南随身侍卫的最佳人选,不拘言笑的冷面靠近仿佛白浩南随便指哪里要他杀出去都不会犹豫。
结果白浩南先伸手把那支svd摘过去自己背,表面在说枪却压低了声音在那张地图划:“你追到最前面通知带路的联络员,我们不去村子里,绕开些,直接切到敌人过来的背后,既然他们在打仗,我们直接Сhā背后,两边夹击打翻他们。”
如果有个正规军事专业的听见一定会阻挠甚至大骂坏事儿。
首先军队是非常强调服从性,级安排是去增援,是去到某个友军背后参与进去,那得照着办,自作主张是很容易被严惩的大事儿,毕竟一切安排是这样,如果谁都随意改动,那不是儿戏么?将在外是可以有些自由度,但这样随意篡改路线跟作战方式是大忌,起码不跟级通气儿自作主张搁古代会被砍头的。
其次夹击不是那么好打的,现在是枪弹无眼,两边夹击的队伍要怎么才不能误伤,这是个较高级别的战术配合,初阶指挥官一般别想用这么危险的招儿。
阿哩当然是绝对服从,仔细凑近看了看,无声的点点头拔腿跑,所以白浩南第一次正儿八经参与作战行动,搞事儿!
好像也从来没谁跟他强调过军纪,可能在白浩南那点小心思里面,丫的你们那天说拍照最后搞出来那么多事情,还不是边走边改计划,不是个揣着剧本球场,边打边改么,老子还不是会。
关键还是刚学了传球要选择擅长脚,这打仗不也约等于穿Сhā过去要到更有利的地方,进到友军内部增援算什么有利?
面对面打仗,白浩南现在算是经历过了,不搞点花样根本没法有效杀伤,这跟在足球场面对面拼杀是最费劲的没啥两样。
所以可怜那位正规军连长,从来没到过这里的连长,队伍被带着走岔道还不知道呢。
而且山里面长途行军七八公里尽是不停山下坡还要涉水,累得很,结果正规军的体力还不如白浩南这帮人,连长正在赞叹王先生训练有素,转过一个山坳听见噼里啪啦的枪声,虽然还有点距离,但已经能锁定方位了。
连长有大概的方位意识,觉得队伍前进的方向怎么有点背道而驰的意识,白浩南撒谎脸都不红下:“山里走起来都这样绕!”内心其实是有点丫的让你们那天把老子骗得够呛。
连长信了,也别指望这样的军队还有gps定位仪之类,指北针都用得少。
于是一百来号人和开路尖兵们再汇合的时候,不是他们以为的折冲村,而是在一条隐秘的横行小道,带路少年很笃定的给白浩南汇报:“是这里,我以前是这边村落出去的,到首府的近道是这边,从公路Сhā过来绝对是这里。”
这下连长听着枪声在另一头,什么都明白了,这分明是包抄到敌方后面了,还能说什么呢,总不能退回去重新绕到村子那边吧,一边叫自己的通讯兵看能不能跟村子里的友军联系,一边立刻要求各班排展开战斗队形,循着枪声掩杀过去!
脸还有点发苦:“王先生,我们接到的命令可不是这样,您这擅做主张,要是被友军指控了我俩都得军事法庭!”
白浩南哪里知道军事法庭意味着什么:“怕锤子,这叫随机应变。”他的思路本来是打算搞伏击,这么些人埋伏在小道两侧,无论是对方后撤还是增援队伍来,都会打得措手不及吧,白浩南满脑子应该还是那天特种兵们给他展现出来的一次次伏击,包括庄沉香第一次被伏击,自己和李海舟在山坡的夜晚伏击,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对伏击这种颇为鸡贼的战斗模式钟爱不已。
但队伍的指挥权不是他,连长可不敢随便浪费时间在这里伏击等待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的敌人,而友军在折冲村的求援是实打实的,所以从排级通讯员那里得到回应,各部分已经到达战斗位置,立刻要求向前隐蔽推进!
这是实际状况,虽然是东南亚地区面积最大的国家之一,但缅奠还是很穷,对于特种兵可能做到了单兵电台人手一部,而在这样的普通部队,别说单兵电台,连普通民用对讲机都没到排一级,更别说连长的通讯兵电台到现在还没联系友军的电台,丛林山区对电波影响非常大,据说折冲村的求援电波都是先传递给了山的防守阵地才等于做了个继传递到指挥部的。
但看得出来,这些正规军的训练程度小镇出来的杂牌军还是好了很多,各班排散开队形、间距都较有讲究,前进得也很小心谨慎,好处在于前方战斗给予了非常清晰的方位,循着方向去是了。
所以接敌战斗大约在十多分钟以后,从不同方位陆续开始。
这可是普通连队,没有高级战斗队伍那种悄无声息的摸舌头、悄悄掩杀,发现了敌军,特别是那种八角军帽确认了身份以后,立刻分成好些战斗小组从背后发起攻击!
无论什么样的队伍,在发起攻击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把最强部分放在最前面,哪怕有些花样较多的高阶队伍喜欢把最强部分留作预备队,等到敌人疲惫的时候一锤定音,但最后面的不是后勤队伍是指挥核心。
因为前面阵地都在牵制鏖战,这里的武装分子也没有留下后方哨兵,万万想不到竟然出现这么支身后包抄部队,瞬间乱了阵脚,砰砰的枪声立刻清脆的回荡在这一片丛林。
白浩南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了丛林正规作战。
几乎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端着步枪弓着腰,听见任何枪声靠近自己,第一反应都是躲到树干背后,那种子弹在丛林间嗖嗖的穿梭,不停把叶面打得漫天飞舞的景象,时不时还有人在扔手雷,树干被子弹打得噗噗作响的动静,稍微探头还有树皮碎屑被溅起来吓得立刻缩回头去,经常都能听到谁弹以后的惨叫声!
脑海怎么都不可能跟影视剧里面那种大手一挥,气势冲天的冲锋划等号!
反正以白浩南的心情来说是冲在最前面的肯定是h!
当然他作为名义的大佬,身边随时都有几位行动队员散开保护,阿哩更是随时移动在他的身侧,哪怕靠在树干躲避流弹,目光都是锁定在白浩南脸,跟阿达一起凑成王朝马汉,鞍前马后誓死保卫的态度。
作战连队更是反复要求他不得陷入前面的混战,连长都要带着预备队随时在整个攻击线背后游动,哪里需要协助哪里。
所以除了枪声跟丛林里面的各种密集动静,白浩南完全被保护着慢慢往前靠近,他也完全是用旁观审视的态度在看这场战斗。
或者说赛。
狗日的这两者真的有些相通。
256、光荣和渺小总相连
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装备,关键时刻连长的对讲机终于在惯常频率联系到了友军,获知增援队伍已经猛Сhā到了敌军身后,在折冲村里面苦苦面对攻势的友军喜出望外,哪里还有指控违规的心态,一叠声感谢,并且对周边射界做出了更加详细的描述,毕竟他们已经过来有两天了。
稍微正规点的队伍,驻扎下来都会确定射界,也是防守区域周边打起来大概射程范围,射击距离和火力覆盖区,这方便在受到攻击的时候立刻做出反应,虽然只有一个排,但政府军的训练程度还是要高些,起码从发现敌人袭击开始,到现在还在保持抵抗。
所以有了这么一丁点无线电通讯,双方也能配合起来对武装分子进行绞杀,增援的连长也不着急忙乱了,稳打稳扎的推进包抄。
白浩南在后面看得津津有味,这都仿佛一支实力明显超过对方的球队,在有条不紊的施展阵型尽可能降低消耗的靠近胜利。
他甚至有点沉迷在这种特殊角度的思考,班排交替推进,一旦遇见对方的抵抗正面佯攻,另外的班排迂回包抄解决,这些战术技巧在连长手里都是较娴熟的,虽然打得有点磕磕绊绊,但从他胸有成竹的叫喊,哪怕面对大多数士兵用的是缅语,白浩南也能感觉到这种基层指挥的感觉。
和翁莱少校以及参谋们待在指挥部运筹帷幄的态度又不一样。
子弹可是不长眼的,密林里面虽然被树干之类阻挡的例很大,但为了保证安全,阿哩还是用手势招呼自己这六七个人一直陪着白浩南在后方,而且越跟前面拉开点距离越好,不知不觉等增援连队一鼓作气开始做最后的村落外围冲锋时候,白浩南他们已经跟前面拉开超过一百米距离。
白浩南本来不太热衷于投入战斗了,现在更是靠在稍微高点的土坡远远的观察那些冲出丛林,开始靠近村落开阔地作战的军人,脑海总是把他们想象成球员。
随从们警惕的朝着各个方位半跪端枪防护,要是有个摄像头在高处这么拍下来,王老板的气场绝对开个超跑更威风,要是阿达再威风点,长成狼狗的样子更有纨绔王爷的气质,可惜它在枪声总是使劲把头埋在树下枝叶堆里,翘个ρi股在外面吓得发抖。
但是哪怕诸葛亮也无法做到算无遗策,这些普通连队的普通战斗力只能说是高于**武装,都用轻武器在这种场面作战也没有绝对性的优势,特别还涉及到专业程度较高的两边夹击,稍微配合不好,像握紧的拳头总会从指缝里挤出来东西,白浩南正在出神,突然看见一片军人连滚带爬的从那些破旧的黑褐色木屋村落建筑之间冲出来!
绿色军装、大多背还有双肩军用背包,胸前的弹匣包跟白浩南没什么区别,但头的八角帽是那么的刺眼!
哪怕他们冲出来忙不迭的叫喊着好像摘了帽子想掩藏自己身份,毕竟他们和封锁这个邦的军队区别也主要是帽子,连军装都差不多。
但万万没想到,有这么几个人,跟着个好像在抒发情怀、神游天际的老爷待在阵地外围,而且还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他们来路后方。
可能这个时候换做谁,打了败仗撤离的时候都会本能的选择原路返回,特别是好像夹击他们的队伍都在村落里面到处清剿,所以夺路而逃的他们简直想都没想朝着这边冲过来了。
阿哩反应最快,把靠在树干出神的白浩南一把推翻在地,接着从自己腰侧的包里摸出个易拉罐大小的喷绘布包圆筒,拽掉头的钥匙环马扔出去!
似乎是他带了这个头,本来朝着其他方位的行动队跟那名最熟悉这块地形的联络少年都转过来,接二连三的扔出类似的圆筒!
差点没被摔个狗啃泥的白浩南目瞪口呆,因为这些明显是李海舟自制的圆筒还分不同型号,两个圆筒爆发出黄色浓密的烟雾!浓得好像变质的牛奶一样滚滚乱喷,顿时把那帮人冲出来的前方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而行动队员们扔出去的圆筒是实打实的爆炸,这下白浩南算是知道阿哩为什么一把要先把他推翻在地,因为炸开二三十米的距离还是有很多什么碎屑飞过来打在周围树叶枝干嘻唰唰!
嘭嘭嘭的爆炸声来得简直无厘头,处在浓烟的武装分子可能连方向感都没有了,但是有乱七八糟的扣动扳机,但他们没有想过自己周围全都是自己人么?
所以这轮爆炸完成以后,大家趴在地面用步枪排开射击那片浓烟的时候,哪怕看不到目标,也胸有成竹。
有两个行动队员还摸出新的圆筒警惕的拽在手里,用手臂撑着半身瞄那慢慢散开的烟雾,随时准备再来一轮,白浩南却没有跟着手下开枪,而是慢慢的用手势要求阿哩和他们分成两三个人一组,散开,这简直是他脑海里根深蒂固的走位意识。
怎么可能大家挤在一起呢,必须散开……结果年轻人们刚起身,有几个身影踉跄着从散开的迷雾里冲出来,半跪的白浩南冷静扣动扳机,这时候能感觉6步枪的射击效果确实优于ak步枪,他射击技术不错的优点也体现出来,接连快速的命目标,猝然倒地!
等到烟雾完全散去,村落冲出来的逃兵,还有几个困兽犹斗的想逃窜,立刻被散布开的行动队打翻在地。
有过多次偷袭战斗经历的行动队员反应还是沉稳,分别躲在树干下,土坎边一动不动,等着后续。
直到村落里面稀稀落落的枪声终于平静下来,增援连队反过来发现这边铺排开的尸体伤员吓一跳,小心翼翼的大喊着才换来行动队的呼应,还谨慎的对着那些地面翻滚的敌人补枪射击,最后才敢靠近。
可以说在场的没有新兵,脑子里没有什么怜悯,稍微对敌人的放松都是让自己作死。
阿哩还护着白浩南最后确定安全了才过来,增援连长也已经提着枪过来了,很是吃惊的清点下:“十二个!王先生,你的亲兵战斗力很强啊……”说着还拔出匕首示意阿哩他们捡战功。
白浩南却没什么喜色,直到看见行动队员真的也开始拔刀割耳朵了,才有些皱眉的叫住:“可以了!我的队伍不用这样清点战功,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自古以来打完仗士兵们如何论功行赏,那都是现实到血淋淋的事情,奋勇向前却得不到奖赏的话,部队的士气都会大受影响,所以从古时候动不动都割下首级来做证明,到现在没那么野蛮,但很多部队割耳朵都是较常见的,因为相手指不好分辨左右,这个最做不得假。
行动队虽然能一听他的声音立刻停止,但周围的军人却跃跃欲试的想捡便宜。
白浩南厌恶:“叠起来,烧了,我要念经!”
感觉之前研究和足球类似的战术乐趣都被抹了个一干二净,过去很没好气的抱了阿达离开尸首区,狗子自从被爆炸吓着以后,现在不停的过去围着那些炸开的烟雾筒还有炸弹碎片兜着圈乱闻,还撒尿。
于是这位王建国总指挥喜欢对着尸体念经的怪癖,可以说飞快的传遍了整个作战前线。
白浩南也没想到这种残酷的局面很快让他变得麻木,研究足球战术简直成了他唯一的乐趣。
因为接下来**武装也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连续尝试了两三次从城区边缘想顺着公路出击,被主阵地的防御部队还有炮兵阵地打回去以后,没过几天竟然主动放弃了这座他们花费了很大代价才拿下来的首府,全面退出了城区!
接着是一系列针对这条几十公里长防线的冲击。
既然唯一的公路边遭遇到重兵反击,那么尝试那些偏远的山头高地,到处轮番出击,试探虚实,摆明了是骚扰战术,遇见重兵把守立刻化整为零的消失撤离换地方,但发现抵抗很弱纠集点人手强攻,而且并不深入,主要是为了打破防线消耗守军,毕竟相以邻近几个邦作为支撑的**武装,政府军以往的最大弊端是后勤维系很难,不太可能一直坚持防守。
而且翁莱少校判断这种战术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摸清这条防线的分布,等到著名的东南亚雨季到来以后,恐怕政府军很难在那种随时可能瓢泼大雨,又随时可能艳阳高照的艰难天气下坚持防御了。
所以整整一个多月,这条千疮百孔的防线各个部位都在遭受折冲村类似的袭击!
白浩南、李海舟都多次带着行动队和联络员去参与增援,到后来都不是需要向导,而是人手不够,整个行动队也必须要当成两个排的兵力去分别增援某个点,疲于奔命的情况让整条防线都苦不堪言,毕竟算被试探过的阵地没有被袭击也不敢掉以轻心。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摇摇欲坠,这条防线总归还是坚持下来,起码没有放任何**武装成规模的窜入身后地区。
缅甸国土看似在东南亚较大,其实真正属于缅奠族裔的心一点,占据了全国近三分之一范围的北部地区都是山区少数民族自治折腾的范围,可以说跟这边接壤的政府地区,多少都有防区,但自治邦这边自己形成防线,其实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因为这样以来,起码这块占据以前庄天成自治邦四分之三的领土正式跟央政府连成片,开始常规的合作管理建设了。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庄沉香跟央政府签署了一系列合作建设协议,她也被委任为临时特区长官,虽然说待到局势彻底稳定以后会进行特区长官选举,但这个前提是收回北部自治邦以后,所以等于还是给了她相当长的执掌时间。
其也包括了是从河滩足球训练基地那边的断头路开始,沿着边境河流修建公路通往央政府公路,将彻底把这片以前封闭的区域开放给全国,这种化战争为和平的行为,立刻帮助央政府和新特区一起争取到国际组织和亚洲相关组织的开发资金,正式奠基开始修路、修新城区、修射击场、修酒店和旅游开放区。
虽然大多数只是凑热闹的先搞个典礼虚张声势,但带着完全崭新面貌的特区形象彻底展现在全世界特别是亚洲各国面前,包括国在内的很多国家都表示这种彻底铲除黄赌毒的模式非常欢迎,甚至有考虑修建铁路经过这片安定的区域然后穿过缅奠全国,直达印度洋海边,如果能形成这个,国可以彻底摆脱从东南亚、马六甲海峡和南海的运输航线,不但省掉很多航运费用,更主要是摘掉一直锁在这条航线的战略枷锁,等于那只巨大的公鸡,腹部直接多了一条出海口。
这些消息都是白浩南在跟庄沉香经常的电话获得的。
因为一个新的移动基站甚至都建立到了营地后方,很明显这里接下来会作为一个长期固守的据点了。
在翁莱少校直接回到首都接受嘉奖的情况下,白浩南这个白打工的,竟然一天都没有离开过。
单凭这点,他获得了防线各部队下的一致尊重,直到庄沉香终于带着大量的媒体记者和来自社会各界的慰问团队访问防御前线,两人才算是重新见面。
雨季已经随时可能到来,白浩南从一早起来,得到女勤务兵要做个全面修剪打理的申请,好像在几年前都永远保持最流行发型,甚至时不时还会尝试染发、烫发之类的那个荒唐球员,现在竟然毫不在意的要求:“打理干净好,作为一个为特区防守的军事代表,搞得油头粉面反而不好看吧?”
女勤务兵们才恍然大悟,话说这几位女勤务兵来的时候恐怕除了有心理准备,也是打算要攀附下这位庄小姐的男人,她们多少应该是得到过庄沉香暗示的,结果白浩南偏偏做到了洁身自好,仿佛这一个多月,他从来都没有精力和机会思考下半身的问题,成天忙着到处扑火都来不及,有些天甚至连睡觉都是较奢侈的事情,哪里还有兴趣追逐女人。
特别是现在根本不需要追逐,只要伸手自然有女人入怀的感觉,让白浩南觉得这事儿也没了什么吸引力,特别是在整个军营都看着的情况下,白浩南甚至刻意在宣扬自己这点,从来不跟女勤务兵们有私情染指的形象,应该是全营皆知了,毕竟那些哨兵每天都能看见他的寓所晚没人留宿的。
连翁莱少校都对白浩南态度有了明显变化,这次他接到命令回去述职,把整条战线的决策权真正的交给了白浩南,虽然实际还是军部战区的几个参谋跟级决定怎么做,但对外发号施令的是白浩南,这对于一个华裔,或者更明确的说层知道他实际是个国雇佣兵的情况下,非常难得了。
所以一身有点发旧的野战军装,近乎于光头的板寸,不算太浓密的络腮胡,也戴了墨镜的白浩南站在营地公路边,等来了浩浩荡荡的慰问团。
要是艳阳高照更符合这种喜气洋洋场面的天气,却在这个时候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几乎一模一样穿着打扮,却白浩南矮小黑瘦一个号码的邱泽东站在他侧后方,已经完全带着幕僚的口吻凑近点低声:“雨季开始了……”
是福是祸?
这样的天色可看不太清楚。
257、颠沛伴流离,安逸终不立
但站在雨点下仰头看天的高大男人,肯定给庄沉香和她的慰问团留下深刻印象。
不过一个多月没见而已,白浩南呈现出来的男人味多了几分硬朗,少了很多戏谑,仿佛战场的搏杀,是个反复捶打的砧台,能够成功的家伙,自然会在这种血与火的熔炉里面百炼成钢。
现在是有点精钢的味道了。
只是在白浩南的眼里,这跟当初那些体育部门的领导来视察俱乐部没什么区别,他觉得自己内心没什么变化,还是用h来形容那些激动兴奋的慰问团,却未曾注意到自己的气势。
为了迎接这个慰问团,昨晚在电话里庄沉香已经给他阐述了重要意义,所以白浩南从一早要求没有参加战斗的轮换预备部队全部出来迎接。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站在这个平淡无的丛林山区营地的路边,本来有种充满力量的气势,结果突如其来的雨点,立刻把原本的军衣全都染湿成了墨绿色,带着水色反光贴在身。
如同白浩南一样,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战斗洗礼,哪怕是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兵,现在身肯定都会带着杀气,再自由散漫的人,现在脑子里都明白军人的天职是服从,一丁点不遵从级和战友要求,都会导致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所以这种气势下的军人,自然也不会把点雨水看在眼里。
其实缅奠军人一贯都不属于多有名,多有战斗力的部队,但显然这段时间的持续战斗终究提升了些东西,更重要的恐怕还是那个站在最前面的身影吧。
战斗的时候一样冲在最前面,现在依旧毫无差别站在那里的长官,和那些一旦下雨要下属撑伞的领导有太大的区别了。
刚感觉下雨的时候还有点骚动,现在全都默默的站在原位,纹丝不动的看着路面那一排排的慰问团车辆抵达。
一两个军人站在雨水,最多觉得敬佩毅力,甚至会嘲笑脑子傻掉了,但几百名军人,连同他们的长官一起站在路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切,那必然会产生震撼,一种只能仰望的震撼,知道这些军人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人。
反过来每个队列的军人都会感觉到一种身处其的参与感和自豪,那种个人在集体里面的心理开始发酵萌生,下意识的都会更加严苛表现自己,气氛愈发坚决,这是领袖的作用加从众心理的结果。
于是许多人都习惯性的坐在车等待雨停的时候,全都把目光洒向这些好像跟他们以前见到不一样的军人,纷纷拿出手机跟各种拍摄工具记录这幅难得一见的场景。
他们大多还是游客心态,哪怕激动兴奋,也很难主动抓住机会,攀高人一等的地位。
庄沉香是在这个时候下车的,依旧还是那种旗袍加筒裙的个人特色服装风格,本来很精细整洁的穿着,却没有因为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慌忙蹦跳躲避,从容不迫的找秘书拿了把伞走下去,甚至还若无其事的踏过已经有了积水的户外路面,淋着雨直接走到白浩南面前,仰头看向他,看着他脸的雨水已经汇集到鼻尖和下巴滴下来,才举手撑开那把伞遮住两人,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我觉得,我好像有爱你的感觉了。”
真的,以前的白浩南肯定会立刻油嘴滑舌,但现在却只是充满阳刚气息的点点头:“这么说,我觉得这段时间的辛苦值得了。”语调让他自己都吃惊会如此沉稳。
他们始终是心,所有人关注的心,而且这样男人高大如山的军装,女人柔弱如水的民族风采站在同一把伞下的造型,更容易形成视觉心,不光所有的军人都不由自主的行注目礼,脸带出由衷的骄傲自豪表情,好像感觉只有他们的长官才配得这样的地位,连那些车几乎所有人都赶紧把镜头转过来,一些敬业的媒体人员已经忍不住打开雨衣雨伞遮住设备冲下来了。
庄沉香显然也在成长,眼角露出点只有白浩南能看见的狡黠,轻轻眯了下再睁开转身,一个转身,洗去了脸所有的女人柔媚,表情变得坚毅而明亮,只是稍微一侧身扭肩,好像京剧名角站台亮相,所有经常往来政治场面的人都知道她要讲话,之前还待在车的人好多都顾不得下雨赶紧跟下来围拢凑近,各种镜头更是带着职业敏感集在庄沉香和她身后那个戴着墨镜的高大军人身。
庄沉香的翠绿色旗袍领肩头也有雨点,发丝更是沾湿不少,她却没有调整修饰,略带笑意的展示下自己手的伞把:“在过去的不到五十天日子里,缅北特区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巨大转变,这一切都得益于来自世界各地和央政府对这片苦难深重土地的关心,也得益于这些军人的守护,请允许我代表特区的每一位民众为他们撑起这把伞,正是他们在这里为我们挡风遮雨,才换来了这些日子飞速发展所必须的安宁……”
一个适时的停顿,立刻换来了热烈的掌声,虽然军人们没有动,那些慰问团的各界人士深有所感的使劲鼓掌,而达官贵人们则在自己的随从伞下也心有戚戚,这个一语双关的表达很恰当。
庄沉香确实更有城府更加成熟了,或者说越来越具备了一个政客,甚至一个政治家应有的深度,等掌声退下才把伞出人意料的递给白浩南,又变成了白浩南在为她挡风遮雨,自己却开始信步走向大雨下的队伍:“过去的几十年,是整个世界都在飞速发展的几十年,而这片土地呢?连绵不断的战乱已经给这片土地的人民带来了无尽的灾难,我们早厌倦了这种每天睁开眼都活在恐慌的混乱生活,这不但是在毁掉许多人的生命跟未来,同时也给周边国家带来一系列的不安定因素……”
被后来称为雨宣言的这段讲话,全面的阐述了庄沉香愈发明晰的政治理念,这个女人聪明的把这片战乱之地跟国家,周边,整个亚洲乃至整个世界都捆绑到了一起,迎合了目前最为主流的全球化思维,强调务实合作和谈判:“我们深恶痛绝那些打着革命口号的浪漫主义,他们所谓的革命毁掉的是多少代人梦寐以求的平静生活,经过这么多年的磨难,我们要的是生存和尊严,我们要和平……我期望我身后的这些战士,在不远的将来,都可以解甲归田,回到我们已经消除了战乱的社会,一起建设最美好的家园,那个时候,新特区,已经建设得初有成效的北部特区,将为所有期盼和平的人民,挡风遮雨……”
热带地区的雨季,只要突然下起雨来,天色都会变得黯淡,黑色的雨伞下,高大沉默的军人,都衬托出那身色彩艳丽的筒裙和那个慷慨激昂的丽人,几乎在场所有人,都会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不太真实,那个肤色偏白,面容消瘦,眼睛细长却坚定得像个领军者的女人,站在那把雨伞下非常有力的展开手臂呼唤!
仿佛是她给予了这片地区和平,仿佛是她唤醒了这里原本不可能的新时代,没错,是所有人,包括那些军人,因为庄沉香提到他们的时候转身面对了他们,还朝着军人们面前这样走过去,白浩南尽量伸直了手臂把伞罩在庄沉香的头,所以雨点毫不留情的继续把他浇了个透湿,其实庄沉香也没有被遮到多少,那把伞仅仅也是保证了她的面部不至于狼狈,整件筒裙旗袍领都沾满了雨水,也在往下流。
可眼前的场面,却极具隐喻,是军人们的防线,保证了新特区的安宁,同时新特区也在承诺将为军人们提供稳定的未来,这是个相辅相成的局面,还是个同舟共济一起承担的局面,不但对军人们传达了极为友好的笼络态度,更是在对所有人,无论是各自治邦的民众还是武装人员呼吁,看看这个新特区,这才是你们的未来。
很明显那些雨的军人,胸膛挺得更直了,大家终于相信,这一次的战争是奔着一劳永逸解决问题去的,而不是在为了谁,为了某个阶层或者群体的利益作战,是要给这片土地一个最终解决方案。
说到底,这片战乱是有百害而只一利,除了那些想占山为王的军阀,对其他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如果真的换来一个能务实合作谈判的局面,任何国家都不喜欢这个战乱的北部地区,除了那极少数人想保持这种为所欲为的局面,其他谁都不想,重点是一直没有人明确的站出来给出这个希望。
今天的雨,终于出现了。
所以在这段铿锵的宣言发表以后,庄沉香依旧行走在雨,挨个儿跟每个军人握手致谢!
这更加难得了。
把一视同仁和善待每个人的形象传递得极为丰满。
也让镜头们捕捉到了足够的画面。
虽然白浩南内心揣测庄沉香是在等待天晴,但这一招确实是一举几得。
因为真的有效拖长了时间,大约在庄沉香握到两三百号人的时候,这场雨势终于过去了,正如热带地区这个时候的特色一样,只要雨点过去立刻能九九艳阳天。
是一瞬间,金黄色的阳光利剑般穿透积雨云,洒满这片郁郁葱葱的山地,洒满这片营地,到处都升腾起雨水蒸发以后的雾气,甚至天边还能看见彩虹!
所有人都有种雨过天晴漫天明亮的感觉,本来应该是习以为常的地区景致,这个时候却人人都觉得恍若天成,好像连老天都在为这片地区祈福!
反正本来已经纷纷收起来的拍摄器材,赶紧又被抱出来抓拍,军人们脸也带满了激动和拼死效劳的表情。
每个环节的参演者都表现完美,包括老天!
这场“阳光下的阅兵”完成以后,白浩南才开始带着慰问团参观了整个军营,并且在指挥部对整个防线做了介绍,只是介绍军用地图跟沙盘的是邱泽东,因为他才能用汉语和缅语交错讲解,这也是为什么从一开始要把白浩南这个军事代表列为主要指挥的原因,现在全面展示给社会各界的,都是新特区自己的志愿联军,得到政府军支持的特区联军,一再降低被政府招安的敏感性,减少其他邦武装人员的抵触心理,显得这个特区是个新的自治区,凡是已经厌倦了不稳定跟战乱丛生的人都可以过来,而且庄沉香响亮的提出了联合社会各阶层参与到新特区建设来的方针,发动所有民众,鼓励商业运营,推行一系列的经济政策……
换来好多跟随慰问团体的掌声,从穿着看,他们应该是代表了条件较好的阶层,说不定有些还是之前首府的利益阶层,现在他们应该看到拥有了一个完全不同的局面,曾经都是在庄天成的周围找饭碗,多少得看这庄天成周边家族的脸色行事,而现在能提供的环境更趋于合理,毕竟弱肉强食的环境人人自危,确实有心狠暴利的希望,但也随时有赌得倾家荡产的危险,这些大多已经完成了原始积累的利益阶层已经大部分人拥有更多支援,有个更高的起点在更正规的环境来做正经生意,恐怕也是他们需要的转型台阶吧。
这是这场慰问团的主要目的。
无论是白浩南带领的军队防线,还是庄沉香给他们体现出来的前瞻性和远景,都能打动他们。
所以当顶着首任新特区长官头衔的庄沉香开始单独跟军事代表相处的时候,慰问团被李海舟的警卫连带着到那个公路山侧的瞭望台去参观昔日首府城区景色,看看这个已经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旧秩序是什么样。
这也是另一种层面的又拉又打,庄沉香最擅长了。
258、社会我南哥,人狠话不多
特区长官当然不需要用一场身体交缠来跟自己的军事代表交流。 br>
庄沉香甚至还着迷于这种若隐若现的关系,一方面被女勤务兵们簇拥着到白浩南寓所去换了身干爽军装,展现出她跟白浩南之间的亲密关系,被传说的那种亲密关系,另一方面却故意没有跟白浩南孤男寡女单独躲在房间里,气定神闲的出来坐在那间小院遮阳蓬下逗狗子。
之前不说了么,这个以前的废弃小村在整个营地的央,还处在较低的地势,等于周边所有人都可以远远的看到这边,白浩南以前注意到这点很刻意不跟女勤务兵瓜田李下,现在庄沉香显然也会利用这个细节。
等到旁边警卫营房同样也换了衣服的白浩南出来,两人坐在喝下午茶的小桌边,在远远近近好多目光的注视下喝茶聊天,只是内容很难让别人想象到:“现在的情况下,还得请你帮忙把整个防线起码维持半年。”
白浩南不意外:“对我来说,早点晚点返回国内都不是问题,重点是要保持现在这样的局面,那这里得需要补充兵源、装备、以及一系列的各种物资,这是我一直在跟你要的支持。”
长期查漏补缺的轮战,一个多月稳定下来还是有超过一百多名的伤亡,另外雨季到来以后,邱泽东预测疾病将是下个阶段的大问题,这也是**武装赌政府军防线无法长期坚持下去的最大筹码。
庄沉香带着微笑却实际无奈:“我现在是个皮包公司,国际的援助都得在那些堂而皇之的项目,而且每一分不能挪用,政府方面又非得要看见我有超乎寻常的数据,才能给予更多支持,现在各方商业投资肯定还有疑虑,需要响亮的带头者,你能不能把你的前女友请过来投资?”
白浩南端起精美的骨瓷茶杯,带点思考的漫不经心,下意识动作都会变得高贵优雅:“这个……我得考虑下,不能随便坑一个不相关的人不是?”
庄沉香也不意外:“我猜你也舍不得,因为连你都不确认我会不会保住这份果实,这是现实。所以这个阶段我要把我所有的资源优先用到建设面,我必须要打造出一个肥皂泡一样的美丽前景,才能吸引更多人加入,无论是人力物力财力,才能都凝聚到我的麾下,所以这个时候,我能压榨的只有你,因为我们不分彼此,我需要你来给我苦苦支撑住。”
远远的看那些公路、指挥部外、山坡参观的慰问团,白浩南得控制住不要挤出苦笑让人揣测:“看来这人人还真是不好当,我尽量想办法吧,现在看起来,那位将和少校都从这场首府反叛反而获得了利益,最后吃苦的却只有我,我还真是个冤大头。”
庄沉香当着众目睽睽下伸手盖在白浩南的手背:“聪明的人当然都会从变化找到机会,别人眼的坏事往往会变成有些人的好事,我俩不也改变了自己么,何况你曾经给我说过,如果过得太顺,太无聊或者太愉悦,那都是在走下坡路,只有觉得艰难挣扎,才是在朝努力,现在不是么?你是家里的男人,我只能依仗你。”
白浩南显然不是为了女色被捆住的,但这句话还是让他笑了,轻轻点头:“嗯,我也知道我在努力改变自己,但肯定不是像你这样从军从政,这段经历我想对我一辈子都是有用的,共同努力吧。”
庄沉香更笑得像个亲切的爱侣,温柔恬静得还把一只手撑住下巴了,话语却让远处的人们更想不到:“米儿的枪伤要恢复了,我让她来陪陪你?”
白浩南的思绪也清晰了不少:“还是让她远离这里吧,如果知道这里有这么残酷,我一开始也不会当的,现在不过是来都来了。”
庄沉香松了一口气,笑着站起来:“对!来都来了,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个世,已经来到这个局面,为什么不能书写历史,不能改变命运呢?别忘了,我的梦想是你给我的,那你要为我的命运负责!”
然后竟然在所有人有意无意的远观下,俯身在白浩南嘴亲一下,才转身带着自己的随从返回了。
白浩南没有去送行车队,而是坐在这片小桌椅边,静静的想了很久,手指倒是一直放在那本《soer iq》无意识的轻轻敲动。
也许有男人会为了自己心目的女神,付出很多,但显然久经沙场的浪子白不是,白浩南从来都不会为女人放弃自己,他只是觉得值得,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身有种彻底的转变,逐渐累积起来的变化,也许量变到一定的时候会产生质变。
他不着急。
这像一场赛,有九十分钟呢,前面摸索试探的过程,可能才会带来总攻。
这也是最近面对**武装一系列试探性的小规模作战,白浩南习惯性转变成足球思维的感受。
他确实有了越来越多思考的时候,这跟他读不读书没关系。
相声色犬马的时候总喜欢告诉自己想那么多干嘛,这已经是个质的飞跃了。
第二天开始,不光是电视、互联、报刊杂志等各种媒体开始连篇累牍的宣传缅奠北部特区的改变,有针对这次慰问团的新闻,有专门对庄沉香的专访,当然更多都集在她那铿锵有力的雨宣言,相之前异军突起的北部新形象,现在的庄沉香俨然已经是媒体红人,她身的话题性跟风姿绰绰都很容易得到青睐。
这真是个看脸的世界,虽然庄沉香不是那种漂亮得闪光的明星模样,但如果加她的身份,觉得真是肥胖、臃肿、年老的政界一股清流,甚至络有说法应该邀请她到央政府去任职,主流的年轻人们都很喜欢她的形象,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坚强形象,可以断然绝然和泥沼深渊告别的女人,这点特别得到首都附近现代女性传诵。
当然,这些细节白浩南只是从送过来的杂志报刊看到点,缅语的居多,他总是坐在小桌边听女勤务兵翻译念出来。
主要是大量印刷精美的宣传单运送到了营地。
海报大小跟杂志大小的都有,华语为主、缅语为辅,面都是大幅的庄沉香形象照片,下面简短的字强调新特区,新时代,新的生命,号召所有人不要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战乱,投身到新特区来参与建设,获得人生的新机会!
这样的宣传单当然不是给军营里面的军人看,白浩南坐在指挥部会议桌边,自从整条防线进入小事不断,大事不犯的波澜不惊相持阶段后,翁莱少校返回军区,白浩南几乎从来没有主动坐在会议桌边的首座,算坐在这里也保持笑容大多数时候自己画小圈圈,今天却把几张宣传单摆在了所有参谋跟参会指战员的面前:“接下来,我想是时候展开我们新一阶段的行动了。”
人狠话不多,这是几乎整个军营给这位王老爷的看法。
而且这个狠字可能更多是指白浩南对自己狠。
明明身为最高指挥官,开开会传达级指令,没事跟玩玩勤务兵,又不是现役军人,不受任何规则约束,只是作为特区长官的军事代表来签字画圈的而已,却从来都没出格举动,虽然开会从来不发声,但只要点到需要战场带队增援,那是毫不含糊,多次被传诵的战斗细节也说明王老爷开枪从来不犹豫,动手杀人一点不含糊。
当然最离的还是,每次杀人以后的念经,几乎所有指战员都亲眼目睹过白浩南这种颇为诡异的行径,曾经对邱泽东解释过的安心举动,白浩南当然不会对整个部队解释,所以在其他人看来非常神秘。
人都是你杀的,却最后摆出一副慈悲的模样来念经超度,关键是还一点都不妨碍下一次杀人,这种态度对于化程度普遍不高的军营来说很难以理解,但是那两个政府军陆战营里面很多士兵都信奉佛教,所以悄悄跟着他学的人还不少。
慰问团雨阅兵的场景,也给了很多将士深刻印象,发自内心的清楚这个王老爷跟普通人不一样,结合关于他的各种传说,翁莱离开后,没谁敢跟他炸刺,感觉他是那种看起来不吭声,一旦惹着了杀人绝对都是带着笑的。
是这么个有点诡异的印象。
所以这种人难得开口说话,几乎所有人都立刻认真听,平时算炸刺也没机会啊。
白浩南已经不会在公开讲话有任何困难,手指在宣传单敲:“明天开始各部队在自己的防区开始贴这玩意儿,老百姓经常路过的山路、街道、大树都贴,特别是前首府里面的各种建筑墙面都要有,把这一波宣传的势头推起来。”
这个不难,所有人都点头,哪怕是进入首府城区里面,问题也不大,毕竟**武装也全面退出了城区,现在好像陆续有逃难到国境线那边的民众在偷偷回到城区生活,小心点掩护进入,贴宣传画还是不危险的,快进快出嘛。
结果白浩南出人意料:“第二点,明天开始装甲连队沿着直升机坠落的地段开始朝我们阵地这边拆房子。”
什么?
所有各部分指战员都有点愣住,拆房子?
白浩南肯定不是心血来潮,邱泽东赶紧分发表格:“装甲连队和工兵连、工程连一起拆,主要负责把所有划线区域内侧民用建筑都拆掉,尽量保证建筑材料完整,然后其他轮休部队负责搬运车,用物资运输车送回特区那边工地,按照建筑材料估价卖给特区建设项目,虽然是二手材料,但是估算一下还是能有相当丰厚的收入,因为几乎是零成本,这些收入当然不可能违规瓜分,那作为各部队福利,改善生活,力求让各部队驻扎生活条件都更好些。”
指战员们有点明白了:“这座首府不要了?”
白浩南点头:“不要了,起码这个阶段什么用处都没有,短时间内我们也不会越过这条防线去进攻,更不可能进入城区驻扎成为枪靶子,那彻底给拆了,把砖瓦、木料、门窗、钢材、屋顶钢板铁皮什么都拆走,我早发现每天过来的军卡运输来的时候装得满满当当,回去都是空的,这多不划算啊,把这些东西低价卖给特区,那边正需要,这样我们也不至于闲着没事儿。”
这倒是,整条防线是被动矗立在这里,虽然战事不断,但实际是漫长的防线时不时能有两三个点在同时出事算繁忙了,大多数部分同一时间是闲着的,轮换下来的连队很多主要是精神紧张,也没多累。
自从全面合并后,特区联军政府军是吃官饷的,原来的边防营和加强营都是庄沉香的特区在承担,都不算丰厚到油水很足,特别后者更是让庄沉香有点吃不住劲,毕竟现在扩大成了三个满编营,没了黄赌毒的进项,支撑起来那真是花钱如流水。
养军队从来都是天底下最贵的玩意儿。
私底下白浩南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邱泽东简直激赏,认为这不是毛先生当年的自力更生么,又打仗来又生产!
其实白浩南还真不是这么想的:“拆房子换建筑材料钱是一方面,从作战方面来看,是彻底把我们阵地前方变成平地,扩大开阔地带面积,也方便了我们的防守。”
这时候指战员们已经没有半点顾虑了,纷纷点头:“这么干,行动计划交给级也能说得通,只是拆了顺便把废墟材料运走嘛,我能联系更多车辆。”他们间还是有人想捞点油水。
白浩南却抛出来新的油水:“别忘了,这是座原本容纳了几万人,甚至十来万人的城市,哪怕已经被**军队掠夺了一番,以砖头我们都能换钱的心态,第一阶段的这部分城区拆了以后,我们会朝着最繁华的赌场一条街等夜总会各种区域拆迁,霓虹灯、空调、电线甚至那些建筑里面的任何家具家电都是我们的,卖钱!你们如果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卖好价钱的,尽管联系,只要能给整个军营带来好处,不会亏待大家的。”
指战员们的工作积极性立刻被提升起来了。
正所谓,社会我南哥,人狠话不多,拆迁来了笑呵呵!
259、眼界是个好东西,但是往往不常有
东南亚国家,特别是曾经搞过那一系列革命的国家,贪腐现象都有点习以为常,白浩南这种钱不问去向的做法,立刻把翁莱少校给引回来了。
不过从战术意义推平阵地面前的所有建筑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三十多岁的少校虽然皱紧眉头,还是跟白浩南一起站在那个山坡瞭望台,用望远镜观察了装甲车辆轮番阵推垮建筑的场面:“你怎么能在部队内部宣扬这种饱私囊的事情呢?”
各参战部队显然对这个事情积极性非常高,因为虽然整个联军有两部分,但总体来说军纪还是较明确的,政府军较正规,前邦军都强调官兵同酬,不沾老百姓一分一毫,所以哪怕是战乱起来,交战双方都没有太多肆无忌惮抢夺百姓财物、乱杀无辜的行为,但白浩南这个推平空荡荡城区的行为,等于是允许各部队碾压推开那些封闭的建筑,里面能发现什么,能不能自己换成钱,那看运气了,算账面清楚,猫腻也多。
从叛乱开始到现在,这座首府已经部分地区空置了两个多月,不管当初逃难的民众有没有留下什么,把这里完全推平,白浩南是没觉得自己有啥道德负罪感的,按照他的价值观既然这座城市都没有存在的必要,那还不如早点把能换钱的东西都淘出来尽量派用场,别到时候只剩下一地鸡毛,打得乱七八糟什么都没有。
起码街头巷尾还是有不少废弃摩托车、弹车辆之类都可以拖走换钱,修理厂说不定还能恢复呢,一座城镇,再差都能淘到很多东西。
所以现在白浩南也推得一干二净:“我没有,我只是觉得现在队伍轮换之后有点懈怠,得让他们找点事情做,这跟管理球员训练都是一样的道理,而且你们军方又不额外拨款给我这边,我必须得想办法,至于账务你可以全面管理监督,我不沾是了,但我的思维模式是得让办事儿的人有好处,总不能辛苦了啥都没捞到,那不可能有人给你办事,无论是之后大家喝酒玩乐还是分点工钱,总得用点什么来驱动,这么简单。”
翁莱少校看着驾驶普通越野车和皮卡车前往城区内部到处张贴宣传画的队伍:“接下来呢?”
白浩南明显有自己的思路:“你回来也好,我申请返回特区一趟,毕竟这军事代表我也是个帮忙的,现在庄小姐在商务和其他工作方面需要我回去商议下。”
地方的政务和商务,少校自然无权过问:“我是问关于整个防线的工作,你有什么安排?”
白浩南笑了:“其实你一直对于这场战事有自己的谋划,迄今为止推平城区建筑,才是我做出的第一次要求吧,你还来问我有什么安排?”
翁莱少校转头打量:“这次回去军区,我们确实梳理了一下关于你的个人资料,你没有接受过任何军事培训作战技能,最多出于个人兴趣在使用枪械面有些侧重而已,但到现在我们双方配合的工作,你体现出来的大局观和掌控细节能力,是非常难得的,我都得承认这也许是天赋。”
白浩南摆手还是笑:“抬举了!我说过我是个足球运动员,而且是个有点特殊的运动员,一直以来我本身的足球技术并不算很拔尖,国足球那熊样也更不用说了,但这二十年的运动员生涯里面,我都在做这种控制场面的角色,我的思想也较单纯,生活很多不太理解的事情,我都按照足球场来的规则来给自己解释,譬如眼前的事情也是这个道理,我始终信奉那句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只有进攻才能破坏对方的战术,这样我们才能占有主动。”
翁莱少校恍然,商讨的表情更浓了:“对啊,这一个月我们不是也组织了好些尖兵小组穿Сhā到对方战区去破坏骚扰,但这种类似侦查小组的战斗一旦被俘,可不是踢球受阻那么简单,所以尝试了几个轮次,有了些损失是我要求暂停的。”
白浩南点头:“还是那个足球场道理,我的理解是攻打首府那个时间段,他们处于一个混乱的进攻状态,等于是他们来我们的半场来活动,所以我的行动队能够多次穿Сhā到对方的指挥部、弹药库造成战绩,那时候这种小股队伍去骚扰的做法是较合适的,这一个月我也在看在思考对策,不可能这样被动的随时等待他们来试探,谋划阴谋,现在是他们局势已经稳定下来,撤出首府以后,再往西那边全都是他们的地盘,可以防守严密的等着我们过去游动犯错,所以不能再用小股队伍穿Сhā,得另外想办法,按照足球场的说法是,突袭不成得转阵地战,既然他们故意把首府让出来,那我们索性拆了这座不要的城市,这是我们的优势,能立刻变得主动。”
专业军人有点叹为观止:“我也看足球,但没想到还有你这种说法!”
白浩南笑:“你把一个只会谈足球的人丢在战场这么一个多月,你说我不琢磨这个琢磨啥呢?”
翁莱少校已经听出来点脉络:“对我们来说,这座本来是为了靠近国境线做生意,为了占山为王才选择的偏僻山坳城市根本没意义,庄小姐甚至还在呼吁引导百姓民众去建立特区新城,所以拆了这里对我们无所谓,但是他们不一样,这是他们传统的几大边境口岸之一,每年能产生亿元的产值,算打烂了,他们也有把握恢复,可完全拆掉,让他们很难接受了!”
白浩南点头:“他们伸手阻挠,那是跟着我们的节奏走,我们可以设下圈套来打,这像他们知道我们要去挽救直升机残骸给我们打埋伏一样,如果不伸手,那慢慢拆,一直拆光,拆到这座城市失去了恢复重建的意义,彻底抹去这个城市,那我们的防线自然可以往前提,步步为营的往前压。”
陆军少校还是有点难以相信:“真的全部拆掉?这座几万人的城镇规模全拆掉?那得多久?!”
白浩南鄙夷对方的见识:“你有空去国看看旧城拆迁知道了,china,拆哪儿!这是我唯一懂的英单词,要不要我帮你邀请个国拆迁队来,准保又快又好!”
翁莱终于难得有点笑意,不过也许是性格使然,只是嘴角简单扯动下算表示了。
但很难得,真是按照白浩南提出这个建议,用拆除城区来破坏对方的骚扰战略,打破被动局面。
可以说是一天之间,两部型坦克拖着沉重的履带直接冲撞碾压出来一套长长的拆迁线,另外的轮式装甲车慢慢的用尖头开始撞推墙体。
相之前的抢救直升机被袭击,这样的重型装甲车和周围楼体的枪手严阵以待,除了引来远远的目光观察,没谁敢靠近。
当然与此同时更是仿佛城管下班了一样,庄沉香的海报瞬间刷满街头巷尾,特别是拆迁线那边的部分,几乎每条街都有连片贴的场面,贴小广告的部队回来还拍了照片作证。
接着还用迫击炮弹把传单打过去!
天女撒花似的漫天飘落,本来是有建议用直升机抛洒的,翁莱少校还是担心被地面火力击落,否决了。
看着这些工作展开来,白浩南才带着自己的亲兵小队返回特区,李海舟的手下已经逐渐扩展到近一个连,所以有大量的训练工作,邱泽东主动要求陪着一起回去的,这让白浩南有点不解:“你最近不是跟着他们指挥部的参谋们成天搞演练,很带劲么?”
现在王老爷自然是有传令兵来开车的,阿哩已经成了贴身保镖随时跟在左右,这次白浩南还特别带了阿瑟,他的说法是阿达需要这个小厮来照顾,现在他俩坐在越野车的最后面,一对背朝后备箱门的座位,怀里抱着阿达,脸已经看不到昔日流浪少年的惶恐无助,更多是机灵,但阿哩脸还是要显得冷酷些味道,毕竟这些日子阿瑟更多干些打探消息的工作,阿哩参加的战斗要多不少,见了血的味道是不同。
邱泽东则像个秘书在副驾驶,转身对着独坐后排的老板:“那只是我在学习,主要的工作还是跟随您协助各种事务工作。”想想补充:“那天您跟少校在瞭望台讨论的战术规划,我也觉得您的大局观和细节把握能力确实不一般。”
白浩南尽量放松的靠在椅背瘫坐,手抚摸步枪:“你别跟着他瞎起哄了,我是没包袱,想到什么说什么,他愿意采纳采纳,当我啥都不懂我也不生气,最近小野结结巴巴的翻译那本足球书,我觉得他准保很多都翻错了意思,但有句话我觉得是有道理的,足球赛其实是个无数细节堆积起来的运动,做好每个细节,逐渐叠加取胜的可能性,以前我踢球的时候想过,但没想通这些,现在觉得书的东西确实有点道理。”
邱泽东赶紧:“那您还是把外语学起来,我已经托人订了外语教材,我们一起学!”
白浩南从没想过这个:“老邱,你是不是觉得我这啥都不懂有点丢人,老是催着我学这学那!”那天在慰问团参观的时候,庄沉香能三种语言混用,很有场面感,有几个国外媒体想采访白浩南的,都根本没法交流,当然白浩南也没想接受谁访问。
邱泽东摇头:“其实是想您能更一层楼,虽然我不完全赞同庄小姐的思路,但我认为您才是最能够帮助她做好实际事务的那个领导人才。”
白浩南乐了:“别!你这拍马屁已经过头了,我还领导,现在也是狗仗人势,当庄小姐的狗腿子罢了,你说我会什么?什么都不会!”
邱泽东还是摇头:“按照国传统的士大夫观念,领袖最好是垂拱而治,也是随随便便啥都不做,无为而治,因为能够让下面的人各司其职行了,不要乱伸手,譬如说宰相不需要对钱粮收入、治安断案了解什么,因为宰相的职责是管理整个局面,而不是这些细枝末节,您恰好是有这种大局观,谋划的细节我去跟他们协调,行动管理的李队长负责,反过来您也应该再提高自己,逐渐接过庄小姐那些具体事务,您来帮她管人,你没发现您跟几乎所有人相处都会让人很亲近么,这是种能力。”
白浩南更乐:“啊,特区长官都我来做,庄小姐做什么?”
邱泽东的眼光显然是较毒辣的:“她的眼光可不一定在这么个特区,未来所有邦,甚至更高的层面都可能是庄小姐关心的,她需要有个人在背后帮她把战争、人事、政治内都井井有条的梳理好。”
白浩南哈哈笑:“呸!少忽悠我待在这里干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不是你想干,我推荐你给她!”
邱泽东竟然再次否认:“我说了,我是协助你,才帮她做事,从一开始我说过我不完全认同她的思路,所以我更愿意跟着您做事。”
白浩南好了:“你想把这片地方平息战乱变好,她也是带着这种目的,有什么不认同呢?”
邱泽东笑笑:“您不读书不懂这种主义之争的问题。”
白浩南完全想不通,但也不再多问,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无聊,很快一行三部车辆抵达了以前的小镇,但还没有抵达以前的北口,显然被眼前的场景给吸引了。
哪怕庄沉香多次给白浩南说过这边已经在大规模的改变,眼见为实,在那条通往另个边境口岸岔路口边,白浩南跟邱泽东不约而同的把注意力放在了外面,叫司机停车。
而面朝后面坐着的两位贴身保镖机敏的从内推开翻车门跳下车,看见他们熟悉的这片山野之地,远远的已经变得车水马龙。
是个新世界了。
260、似是故人来
主要是人多了,以前小镇最大的感受就是稀稀拉拉,除了赶集和有旅行团被拖过来的时候稍微热闹点,其他时候都没什么人。
现在这个曾经的荒郊野外都热闹非凡。
当然不停车也得停车,因为刚刚抵达这个三岔路口就有武装军警摆下的横杆,肯定是从原来边防营调配的人手,看见白浩南的时候马上认出来,但还是呐呐的小心开口:“王,王老爷,特区管理有命令,除了警察,任何人进入特区城镇区域,都得交出枪械,离开的时候再保管,庄小姐要求任何人,您……”
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就怕白浩南发作,甚至连身上背着的枪械都不敢拉起来威胁督促。
就凭阿哩那种武装到牙齿的模样,背上斜背着白浩南偶尔用的svd,肩头横挎ak步枪,大腿上还有一支1911的枪套,再一脸冷冽的杀气腾腾,一看就是多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保镖,叫他拔枪杀人绝对不犹豫,就连阿瑟笑眯眯的抱着阿达,都能不经意的站到另一个侧面,仿佛阿哩只要拔枪,他就能立刻配合,让普通的城市军警看了很胆寒!
还有另外两部车上下来的行动队员更是一个个表情凶悍桀骜,只差把杀过人的字号写在脸上,连唯一的女勤务兵也是腰间挂着手枪英气逼人。
还好白浩南皱紧了眉头跟邱泽东关心的是这个什么规定,还撅着ρi股凑到那路牌边观看,邱泽东给他解释缅语:“据说是为了彻底根除枪械泛滥的问题,整个地区都不得携带枪械,发现一起收缴一起,只能由特区警察持枪维护安全秩序,连军队都不许在军营外面展示枪械。”
就在这三岔路口的武装岗哨边,还专门有个水泥钢筋工事一样的小建筑,平时用来存放暂管的枪械,必要的时候也能当做个小碉堡,里面本来存放的枪械就成了火力储备,不知道谁想的这个招,还是很有用的。
所以白浩南深以为然:“这才像个样子嘛,怪不得整个防线都在彻底封杀枪械流入,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胆战心惊的军警就看见王老爷笑眯眯的从身上开始摘取枪械,后腰的格洛克,大腿上的1911,腋下的勇士,外加车上自带的m16和ak步枪各一支,子弹袋,军用手雷,自制手雷,光是他一人的就零零碎碎在桌上摆了一大片:“交出枪械我是支持的,但我这些东西可不是普通玩意儿,得留人在这边看着。”
哪怕指定了一名行动队员在这看着自己这帮人留下的几十条枪,进入新建区域还得搜身,确认真的没有枪械在身上了签字画押才能进入,可以说,这就是庄沉香孜孜以求的第一步。
摆脱谁都有枪的战区感受。
一旦没了武器的威胁,明显整个场面都缓和不少,起码不会出现一言不合就拔枪的情形。
所以这个三岔路口主要就是一片进城集市,感觉从小镇那边的国口岸,射击场拟定的那另国边境口岸,还有从防线这边可以通往别的邦和中央政府的道路交界处,搞了个大型集市,农产品、走私物件、打猎收获、招募人手,还有开餐馆的,小服装店,便利店,甚至在缅奠必不可少的卖玉石翡翠的,都能看见,虽然还比较简陋,都是搭建的那种钢制框架,蓝色波纹板覆盖的长棚,但起码人气是有的,后面还在修建长排的砖瓦建筑,看来是要长期建设成为商业市场区域。
换做白浩南以前见惯了国内的商业购物中心,肯定会对这种农贸市场嗤之以鼻,但经过了国、小镇以及之前邦首府那步步惊心的无人街区,这种充满生活气息的乱糟糟市场已经很有趣了,背着手转悠一圈,才重新上车先朝着射击场拟建地点走了圈。
其实也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庄沉香说得没错,到处都是百废待兴,到处都在平整土地,不光材料短缺,人手也缺,到处都立着需要劳工人手和材料的牌子,但看得出来沿着这条主要公路,到处都在划片捣鼓,有点乱但生机勃勃,而射击场是占地最大的,又属于庄沉香重点关注的项目,所以这边才有点机械化施工的影子,但动工的范围还是小,肯定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达到最早那个四千万投资的项目规模。
但没有战乱,这条公路上就到处人声鼎沸,还时不时的堵车,感觉很多人就临时住在这周围到处搭建的棚屋里面,那些未来建设起的房屋才会形成新城骨架,一个规模颇大,但没多少规划的新城。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原来的小镇都还在持续原来的小镇破旧建筑,有的修葺一新,有的勉强继续使用,更多是推翻重建,整整十多公里的这段路上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建筑工地,而原来戒备森严的办公楼,现在也变成了乱糟糟的办事大院,各种穿着华丽又或者褴褛的男女老少在各种办公室近处,这都是以前小镇看不到的兴旺景象。
邱泽东看得聚精会神,到处打量还时不时询问,没了枪械的阿哩他们明显不习惯,下车以后都有点手足无措了,所以阿瑟把狗子抱得有点紧,怕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搞丢了。
传令兵倒是熟门熟路的立刻去通报了这边身份,在好多办事人等的瞩目中,全都穿着军装的一行人在白浩南带领下直接上楼去庄沉香的办公室了,经过楼道转角的时候,白浩南从窗户看到那后面的酒店烂尾楼也清理了场地看起来准备复工修建。
庄沉香的办公室还在三楼那个住处改造的地方,门口不再是武装保镖,而是更忙碌的各种秘书办事员,看到白浩南这彪人上来,还连忙批评保镖等其他非办事人员不得跟着一起来打扰,白浩南只好自己接过阿达,让邱泽东带着阿哩他们到镇子里面到处转转,其实他们都在重新适应这片地区。
秘书助理肯定是认得白浩南的,对他态度非常恭敬,侧身带路到里面把等着找庄沉香见面谈话的一大屋子人都跳过Сhā队了,白浩南经过这个以前是家里外走廊的接待区,得到几乎所有人起立致敬,可能再不知道他的,旁边人一提醒就会吓一跳,风尘仆仆从作战一线返回来的王老爷啊!
所以当秘书敲开原来的饭厅大门以后,本来在里面跟庄沉香谈事情的五六个人都立刻点头哈腰的让出来,还很热情的伸手希望跟王老爷亲近下。
戴着墨镜的白浩南皮笑肉不笑满足了他们,最后面对那边站起来的庄沉香,以前的名贵饭桌现在已经成了她的办公桌,周围还有几位秘书在手忙脚乱的处理各种公务,没觉得行政长官和情人会面,他们就需要回避的,但有人机灵的跳起来去后面给白浩南端茶。
庄沉香的妆容画得比较精细,白浩南多熟悉啊,放下狗子走过去伸手扶住她的下巴认真观察,有女性办事员注意到这个动作,偷偷看八卦,庄沉香不惊讶的尽量露出些笑容对视,结果白浩南感叹:“累着了,你这化妆都重了点,才能掩盖住气色的不好,不能再这么累了。”
所有人眼里坚强的特区女长官,居然眼圈一红差点没涌出泪花来,好在她的控制力够强,还反嗔一眼:“就知道说好听的!也不想办法……”
白浩南的手顺着她的下巴就滑到肩膀上,稍微用点力就把庄沉香摁回座位上,当着其他偷偷看的工作人员开始做肩颈按摩:“我回来呢,就是打算跟你谈谈我的想法,结果刚才把整个公路上的情况看了看,这种思路更加清晰了。”
庄沉香本来都眯上眼在享受服务了,忍不住扭头回看:“真的?说说看?”
白浩南却抬头对其他人,好几个都在慌忙收回目光:“喂,能不能给庄小姐放会儿假,我们单独谈话,你们都稍微休息下?”
看看他俩亲密的关系,确实很有威力的立刻把所有人激起来笑着点头出门,还有年轻姑娘给阿达说再见的,狗子莫名其妙的看两眼,回到自己习惯的墙根下趴着。
没了其他人,庄沉香立刻放松下来,直接靠白浩南腰上,反而是白浩南继续做按摩:“电话里我已经跟你谈过逐渐拆除首府的思路,其实这个时候我帮不上你的忙,但我能做的就是建议两个事,其实合起来算一个。”
庄沉香闭上眼嗯:“手劲很熟练啊。”
白浩南又没习惯性的油嘴滑舌:“在营地那边我就发现有很多政府军士兵是信佛的,我还到首府转悠过不止一次,对比这座小镇,我在国内待过的小乡镇,在国待过的地方,我想建议你镇上修个寺庙,传播佛法,我可以从国请和尚或者八戒女过来支援你,我认为这对于安定整个新特区人心是有帮助的,这是我在战场上每次经历杀人以后念佛的感受,虽然我不信佛,但佛法真的可以让乱糟糟的情绪平静下来,今天看到整个新特区到处都乱糟糟的,更觉得这个事情有必要。”
庄沉香疑虑的还是钱:“我没有资金,没有多余的资金来搞这个,需要不少钱吧?”
白浩南熟谙宗教事务:“我想应该是不用花钱的,我从天龙寺邀请僧侣过来,哪怕是个遮雨棚我相信他们都能慢慢凝聚起信众捐钱修寺庙,你给块地就行了。”
庄沉香立刻点头:“那就好!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反应过来,缅奠主流社会是信奉佛教的,这也等于我在跟他们拉上关系,对,搞个寺庙让这些老百姓有个关心的事情,免得成天稍微离开战乱,一闲下来就会搞事!好,立刻办,第二件呢?”
白浩南笑着手上用劲些:“你知道我在天龙寺做过和尚,我在天龙寺还搞出来国出了名的足球和尚,用足球弘法,所以我打算叫他们来,除了搞这个寺庙传佛法能让你跟中央政府搞好关系,算是个噱头,他们也能过来跟我的球队打比赛,就这样把足球比赛这个事情在整个新特区推广开。”
庄沉香可能都没注意到自己鼻间发出些难以抑制的诱人呻吟,但头脑是真的在思考:“嗯?目的也是跟寺庙、传佛一个道理?”
白浩南还没趁机揩油:“对,当初我们搞足球,就是用这个获得注意力,上次你到防线去慰问,不也是想尽量多些说法引起关注么,这里这么困难,老百姓还是很开心的踢球,这种题材很好利用起来吧,而且观众观看足球,也能大量吸引注意力,不要老集中在那些乱七八糟的思路上,当整个新特区关注的是今晚僧侣队和军人队谁会获胜,你觉得谁还有兴趣闹事?与其说让他们东想西想,不如到球场边去使劲加油呐喊,哪怕是在球场边打打架,也比你这整个新特区的各种矛盾处理起来轻松吧。”
庄沉香思考一会儿,慢慢点头,都把鬓发轻靠在白浩南的手臂上,还忍不住抬起一只掌心盖住他的手背:“真的,现在每个挤在我旁边谈事情的人都想得到好处,我就是不停的在跟人做交易,随时都在算计得失,只有你,不是跟我谈得失,是真心实意帮我化解最根本的那些,民心、风气、风向,这才是能让我避开风险的重点,谢谢你了。”
白浩南就顺势把她的头抱在怀里:“反正我也是在战场上,看着那些被打死的人,才知道活着有多幸运,也知道人有多忘事儿,转过头可能就会忘了那些残酷,如果说我那边是费体力,你这边就是操心,操不完的心,所以今天回来看见这幅场景,我还是决定跟桂西那位我的前老板联系下,看她有没有兴趣来看看,我认为她在商业方面的掌控力才是最强的,假如她能够给你带来些帮助,恐怕比你从这些原来的矮子里面挑高个要好得多。”
庄沉香也索性依偎着了,用鼻音哼哼:“好啊,让我看看这让你念念不忘的前女友到底是什么样!”
白浩南无奈:“不是前女友……”
他没说的是前女友应该算另一位吧。
如果天龙寺过来开分店,宋娜肯定会来的。
261、战术和战略上的区别
跟于嘉理的联络很简单,甚至随手拿起电话来能做到,这确实是白浩南刚才顺着整条乱糟糟的公路一直抵达办公楼以后,才下定的决心。
他可是迄今为止连陈素芬都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的!
从来没有回头联系以前女人的习惯,今天这算是破戒了?
庄沉香的工作确实繁忙,轻松的时刻只有一会儿,白浩南开始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寻觅那个似乎已经要忘记的手机号码时候,庄沉香的助理秘书们已经鱼贯而入,带着找庄沉香签署批准的各种办事人员重新填满了这个空间。
正是这种从楼下开始乱糟糟繁忙的状态让他想起了于嘉理。
球场的每个球员其实从他们踏场地开始,很快会被分配到不同的位置,这是根据他们身材、体形、灵活度、球感、速度等各种因素综合起来得到的结果,和乒乓球、球这些单人运动不太一样,人数众多的足球运动太讲究各司其职了。
好像这也暗合了邱泽东之前给白浩南的评价,他确实擅长分配人手,以他对场人员各种特点的复盘记忆,从那个医院职工队伍开始白浩南把这事儿做得得心应手,而且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跳过了管理人手的一个绝对门槛。
那是不掺杂个人好恶。
有多少管理人员或者老板,是在这个门槛翻了大跟斗。
大多数人都很难做到完全把感情因素放在一边,总会对自己这段时间很看好的人巴不得什么都给予,一旦发现不完全是最满意的样子,又恨不得什么都夺走翻脸为仇,但足球场这个神的地方,却大部分人都能做到踢球只看踢球,你的品行、喜好都跟我无关,大家在场好好踢球是了,下来回头压根儿不认识不关心,白浩南打小已经习惯了这种待人方式。
可以说白浩南跟女**往都一直秉承这种拔吊无情的风格,现在挪到事务管理,更是如此。
邱泽东有点清教徒的意思,除了睡觉是待在指挥部跟那些参谋学习开会,要不陪在白浩南身边絮絮叨叨,劝他多看书,学外语,白浩南看个屁,但肯定不厌恶他,知道人家这是有追求有想法。
相反李海舟肆无忌惮得多,已经算是公开跟一个女勤务兵同居,要不是他算雇佣兵,军队这边是可以认定他动摇军心抓人的,战场也偷奸耍滑,听着危险的不去,觉得愚蠢不靠谱的行动也不,自己感兴趣的埋炸弹之类又乐此不疲,活脱脱是以前白浩南当球员时候没心没肺的样子,可白浩南也没有看不惯,用他们能起到的作用是了。
没谁能包打天下,巴萨罗那那么厉害的宇宙队,也不可能让梅西一个人带着前进不是?
所以他现在对庄沉香的特点评价是这个女人适合往高处走,说难听点可能跟瑞能那样的大师差不多,画蓝图吹牛皮,扯大场面那是绝对的脸不红心不跳,站在那么多人面前义正言辞更很难让人相信她是以前著名的母螳螂,但论到做实际的事情,那是真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她成长的环境决定了她几乎没接触过多少正规做事方法。
当初瑞能的身边可也有一大堆高级和尚,各种研究生、博士生、教授,连天龙最看好的弟子,那么聪明能干,过去都只能当个小虾米最后还被抛出来牺牲掉,白浩南要不是先后遇见那电信老板和若温将军这两位高人,是绝对扳不过对方的,天龙老法师这书呆子更不能。
所以庄沉香身边是真没人。
别想指望一个常年战乱的地区有多少精于事务的能人,凡是有点头脑的人在稍微获得机会以后都会选择离开这种混乱的局面,到更为公平的地方去拼搏,那么白浩南显然认为于嘉理才是最合适的那个人。
不是让于嘉理来给庄沉香当助手,而是让于嘉理给这里带来更多的能人,特别是商业运作等各种专业人手,庄沉香这里太缺乏了。
试着拨打号码的时候,白浩南也觉得有点妙。
眼界真的是个很妙的东西。
不得不承认,用特种兵设局引诱,直升机和空军在后面实施突然性的地面打击,这个谋划非常狠辣有头脑,一举达成了多年来政府军和**武装周旋,很难杀伤主力的老问题。
这场战斗可以说是多年来政府军最大一次杀伤**武装的案例,而且接下来还承受住了长时间的报复袭击。
主要是利用了庄沉香的武装队伍全面投靠政府军这个变数,让**武装以为他们还在自己熟悉的战场,可以用游击战术随心所欲的进退。
但如果再把眼界提高点看看,这场战斗也仅此而已,白浩南提出干脆推掉城区,才是更有格局的大手笔,着眼于整个大局势,拔掉这个城市的存在,本来这里不是经过央政府允许的违章建筑嘛,彻底破坏了这些**武装的生存空间。
接下来他给新特区提到的宗教和体育运动,看似不起眼,不如来个能赚钱的企业,实际才是稳定民心最取巧的选择,白浩南在军营跟邱泽东提过这个,这也是为什么邱泽东简直要顶礼膜拜的原因,书呆子立刻想起来国历史有个很成功的皇帝是引进了佛教,换来数十年的长治久安,这种事迹他看了便看了,白浩南却偏偏能自己觉得佛法有用,琢磨着拿来用。
这得是多高的眼界?
这恐怕也只能归结到眼界这种东西,除了经历和感悟,还是有天赋在里面吧。
哪怕是跨国电话,铃声还是在标准的两声以后响起来,于嘉理的声音略带疑惑:“您好?”背景还有些许的嘈杂。
从来不吃回头草的白浩南都楞了下:“你好……我是老白。”
然后听筒里面马安静了,白浩南没急着继续发声,那么拿了电话静静的等着。
感觉有好几秒的时间吧,不知道是捂着话筒换了地方,还是控制了场面完全调整了语气,于嘉理的声音才重新传来:“你怎么突然给我打来电话了。”
白浩南不知为什么忽然很想笑,发自内心的笑,也许听见这个声音,好像想起那些美好的丝光,所以立刻轻松了许多:“哦,于老板,我这里有个大业务想给你介绍下。”
谁知道电话那头立刻爆发了:“滚!老子结婚了!”
说完这电话竟然马挂掉!
情绪也是个很妙的东西,白浩南片刻之前的好心情立刻化为乌有。
好像被兜头泼了盆冷水,拿着电话坐在那边有点呆呆的。
整个办公室里面人来人往,哪怕有人在偷偷瞄这位声名显赫的王老爷,恐怕也体会不到他这种独坐角落一动不动的心情,仿佛周围这个不停流动的空间跟他没什么关系。
只有阿达顺着地爬过来,还是很懒的那种后腿拖在地前腿支撑,爬过来讨好的对着白浩南傻笑,最后更是谄媚的把头搁在白浩南的脚睡觉,它那惫懒的模样顿时把白浩南逗笑了,又把可能只有狗子才感受到的那种灰暗情绪驱散一扫而空,弯腰伸手摸摸狗子小声:“我不是觉得她嫁人了怎么样,而是本来高高兴兴找她说说话的,哎,女人还真是不可理喻,结了婚不能再聊聊天做朋友么?你要记得这个教训啊……”
阿达哼哼。
远处用余光也在瞄着白浩南的庄沉香笑笑收回眼神,拨拨耳边的发丝重新投入到繁忙的公务去。
白浩南是真没把那结婚的消息放在心,像个孩子多高兴的献宝结果被大人莫名其妙的训斥扫了兴,调整好还是给天龙寺打电话,听见阿班的声音再次高兴起来。
还是孩子好。
作为白浩南在天龙寺认识的第一个孩子跟朋友,阿班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兴高采烈得都不想把电话送到老和尚那边去了:“龙毗!很想念你……”真诚的声音让白浩南更把刚才的郁闷抛到九霄云外,舒适的坐在沙发先跟这家伙聊了好一会儿,听说了他妹妹阿依和宋娜一同拜为八戒女的修行,蛮有点心疼又阻止了阿班要去叫她们来打电话:“还是把电话给主持吧,也许有机会见面呢……”
阿班依依不舍的遵命。
简直是天壤之别的待遇啊。
连天龙老法师接过电话也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听起来你很好哦?”
白浩南的笑容更加洋溢:“师父!我想给天龙寺在这边来开分舵!”
真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得意,吊儿郎当的白浩南终于敢说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得很好,老和尚你快来表扬我呀!
天龙法师还真配合:“嗯,我从老陆那里听说了一些你的事情,做得很好,我说过,你有慧根,只要发芽以后会茁壮成长,不一定非要念着佛的人才是修行,给我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吧。”
哈哈,说起这个,白浩南真的自豪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考了双百分的孩子,一只脚都蹬到沙发了,很没坐像的喜滋滋汇报,远远的庄沉香很没好气拿了个便利贴本砸过来示意他的脚,这大办公室里随时都进出各方人士,还有媒体呢,哪有他这样,但是看白浩南收了脚,又立刻让自己的秘书给他把自己喝了两口的参茶端过去,还叮嘱午给安排炖点燕窝之类补品。
白浩南对她的又打又拉嗤之以鼻,哪有电话里面师父的态度来得温暖?
反正庄沉香吃午饭的时候都说自己是因为看了他的笑容嫉妒了!
还以为那边是什么女人呢!
天地良心,可能最容易打动白浩南的反而是这种宽厚得类似亲情的玩意儿吧,天龙老法师静静的听他絮叨了好久,从若温少将到陆老头,再到庄天成,甚至连和庄天成的外孙女之间的私情都没隐瞒:“现在我算是在协助庄小姐做事,打算看着这里稍微路较正规以后,我回国去。”
老和尚其实没一直表扬,关心的只是白浩南自己:“回国……接下来做什么呢?”
白浩南没那么迷茫了:“做什么不重要吧,我知道认真努力的生活了,哪怕是再搞个足球健身心我也有信心从头起步,以前担惊受怕的那些什么赌博集团,现在根本不放在眼里,不是弄死几个人嘛,随便都能抵挡回去,我还想带几个人回去呢。”
天龙老法师笑着批评的:“好了,现在方向是对的,但你又有点飘飘然了,得收回来点,日省三身……”
白浩南这样不觉得被泼冷水,嘿嘿嘿的笑着一叠声答应:“知道了,主要是高兴,高兴我能对你说我没瞎混。”
老法师的声音也带着笑:“你本来是好孩子……”
白浩南鼻子一酸,忽然很想哭!
可能这么多的努力,为了这句吧。
所以午吃饭的时候,庄沉香才会对白浩南的表情耿耿于怀:“对我们娘儿俩你从来没这么感动过!”
白浩南有点丢脸的使劲推脱:“我跟师父说事儿你吃什么醋,他答应派僧侣过来,而且还会在溙国帮我们发起募捐,你要知道寺庙这种募捐很不得了,一定要一开始修座金灿灿的佛塔来镇住所有人,哇,三小姐真厉害,佛祖都保佑站在她这边……”
庄沉香立刻被他耍宝的逗笑了,使劲拿筷子阻挠他挟菜,把远远看着的工作人员们羡慕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平日里多么风风火火的庄小姐,原来只有在这个男人面前才完全是个女人,才会这么高兴。
然后这时候白浩南的手机又滴了一声,拿起来一看,首先是好多个未接来电,然后才是刚刚发过来的一条短信息,看内容说不定是天龙法师吩咐阿班输入的:“孩子,国人常说三省吾身,指的是每天自我审视三次,也是我跟你提到的复盘,可如果方向错了,审视的思路不对,再多的次数那也是无用,所以我们佛家讲究日省三身,法身、报身、化身,法身是佛法,一切的根源,报身是自己内心的思想,化身是对外所做的事情,法身在,报身在心,化身在外,若坚信自信报身胜于一切化身,是自我想法压过了现实,则飘飘然心向恶,背离法身入地狱了,切记!状态决定你的成。”
看得出来为了让自己这个没什么化的弟子看懂,天龙老和尚已经尽量说得简单易懂,可白浩南稍微看下埋怨丢开:“这个老和尚又开始念经!”
反倒是庄沉香伸手拿过来看看,之前的笑闹表情很快收了去,面色肃静沉思。
白浩南不在意,赶紧趁机挟菜,健身的人连清水煮白菜都能当顿吃,他对吃的一贯不讲究,但在军营里这段时间还是吃得实在是太重复了,换个口味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再响起来,正在思索的庄沉香顺手接了:“喂?”
262、叹口气决定继续溺爱你
哪怕远离听筒,白浩南都能听见那边尖利的哭骂声:“干什么!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倒是轻轻巧一句话,去你玛的于老板!去你玛的大业务!白浩南!你个没良心的!你到底在干什么……嗯?你是谁?”
就是那种已经出离愤怒或者情绪失控的状态下声音居然能再提升高八度的质问,更像是高速冲刺的超跑来了个急刹车,结果把车都立起来了!
庄沉香之前的肃静沉思也一散而空,满脸忍俊不禁的古怪笑意:“哦,对不起,这是建国的手机,我让他跟你说,你们慢慢说。”然后才把电话递过来,笑嘻嘻的对白浩南补充一句:“我吃完了,你们慢慢聊,哈哈,我觉得她中气真足。”起身的时候还指了指手机不容置疑:“换了!看见这个烦!”
白浩南也没什么尴尬:“喂?你好。”
刹车的超跑立刻又猛踩油门:“白!浩!南!你在干什么?这个女人是谁?我问你!你!在!干!什!么!”那一字一顿的宏亮语气,隔着电话似乎都能感觉于嘉理又胖了,可能只有胖子才有这么中气十足的派头。
白浩南其实还是被老和尚的念经影响了,起码觉得自己之前打电话的语气是有点轻佻:“于总……”
超跑马上进入弹射模式:“去你玛的于总!你觉得这么遛着我玩儿很有意思么?你有种再叫一遍!”
白浩南简直无奈,把自己那应该是那个李老板的手机夹在腮帮子下刨饭,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庄沉香是不想看见这个前任姘头的手机:“那你要我怎么叫,于嘉理,我还没祝贺你结婚快乐呢。”
那边都撕心裂肺了:“你还这么糟践我?!”
从日省三身里面收拾出思考来的白浩南终于有点咂摸出味道:“啊?你没结婚?”
于嘉理连珠炮:“你才结婚了?!我耍点小性子不行?换做谁接到这种没头没脑的电话,一跑一年多,像死了一样没有音讯,打电话来就吊儿郎当的笑嘻嘻,谁没点情绪?我挂了电话大哭一场你知不知道!然后你就不接我电话了?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再也不给我打电话了?”
白浩南还得用自己那复盘的记忆力把这句绕口令一般的话想想:“我听见你结婚,还死皮赖脸纠缠那不是惹人嫌么,跟我师父打电话呢,天龙法师,他对我好得很,还表扬了我……”
于嘉理一口截断:“现在说的是我们!你东拉西扯别的干什么,对!刚才那个女人是谁?”说到这里明显又有要飙车提速的迹象。
白浩南又忍不住想笑了,因为脑海里反映出来的都是那个当初抱着泰迪犬在球场边骂自己的胖妞啊,声音更平静:“好了,别带着情绪,艾薇还好么?”
感觉好久没有撩妹,白浩南现在无招胜有招,随口提起当初那条被阿达嗯嗯过的泰迪犬,于嘉理都楞了下然后又出人意料的哇一声哭出来,可哭中还带着笑,就是满满的欢欣却又忍不住泪水跟哭腔笑声一起迸发出来的味道:“白浩南!!你个没良心的……你真的没良心!连艾薇的名字都记得,可你为什么,就从来不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你不知道我也会想你么?”
声音都在颤抖,情真意切的泣声在白浩南这里只能一败涂地:“小于,你这样我们就没法好好说话了,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很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我可是真心实意的叫你老板,一直都这么叫,你怎么能动不动就为了这点小事又哭又笑的呢?”
于嘉理显然是捂住了自己的嘴:“老白……我想你啊!”那种从指缝里泄露出来的声音更显得真实,真实得如同一把大锤捶动白浩南的没心没肺,也有点沉默了。
反而是那边的姑娘立刻收起泣声急切:“老白?老白?”
白浩南嗯:“听着呢,所以你说你结婚,我当然不会再打扰你,你是个干大事的人,别因为这点小事情哭哭啼啼的,调整好了我真有大事跟你商量,如果还能谈的话。”
于嘉理瞬间,当然更多是强忍:“好了!”还是忍不住带了埋怨:“我对上别人,你有看见过我这样么?只有对上你才这样,你还偏偏就是……唉,我真该去庙里烧柱香,这就是命里冤家,说吧,什么事,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查过这个电话号码是缅奠,你去那里做什么,我父亲问天龙法师,他也说你去了缅奠,但却不肯多说。”
白浩南刚刚对天龙法师已经叙述了一遍,这会儿就不太想说了:“是这样,你上网搜一下,缅北地区有个叫庄沉香的新特区长官,不知道中文有没有,不行就搜英文或者缅文,庄稼的庄,沉船的沉,香喷喷的香,就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位,我现在是她的军事代表……”
中途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记什么本子,抬头看庄沉香砸的,满脸愤愤,你不是在工作么,什么时候还在偷听打电话了,白浩南也不满的回应个表情,起身溜达到墙角去说话。
他显然低估了城里人输入法的速度,那边于嘉理已经飞快的小惊呼一声:“啊?!看见了,这……这都有三十岁了吧,你勾搭上她了?”然后还立刻调整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哦哦,不是瞧不起,保养得还可以,腰有点粗……”
白浩南都哭笑不得了:“你关心的是什么啊,我再强调一遍重点,她是这一片的新特区行政长官,边境接壤三个国家,也就是以前俗称的金三角地区……”
于嘉理又惊呼声:“啊?!我看见你了,看见你了,你穿军装了!好帅!淋湿了还戴个墨镜,好帅!”
白浩南简直满脸的黑线:“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于嘉理标准的酸溜溜:“哦,怪不得没音讯,你俩这合照可以啊,很有婚纱照的感觉嘛,哟哟哟,不看不知道,在网上还很红啊,我看看英文版面去……”
女人的思维模式真的跟男性有莫大区别,白浩南无语了,直到肯定翻看了好一阵网页的于嘉理反应过来:“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没想到这女人的来头这么大,看得有些入迷,我都有些崇拜她了,就因为她你才想起来找我,要我过去投资?”
聪明的姑娘一直都聪明,白浩南却知道怎么回应:“不是因为她,我跟你说过,你有你的生活,别人有别人的,我们既然认识过,相互还谈得来,但分开后,就不用强行再拉到一起,你说我这种心态,如果一直缠着你找你,不是害你是什么,所以我从来不回头联系谁,但这次联系你,是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成功的商人,这个应该能赚钱的机会可以先问问你要不要,其实具体说能做什么,能得到什么,我都没谱,但她这里现在就是看起来很美好,其实到处一团糟……”后面的声音使劲压低了:“我只负责帮她带队打仗,她也只会做大场面,是个当官的料,所以我就想起我离开桂西的时候,你到那个城市跟政府谈招商引资的样子,我想只有你精通这个,安全我能保证,其他的都要你自己拿主意了。”
于嘉理好:“我尽快到!”
说完又快捷的挂上电话,又把白浩南措手不及。
不过这次马上电话又打过来,于嘉理还有点嘻嘻:“忘记给你说了,我是高兴,是真高兴,我恨不得马上就出发,哪怕心里猜测你也有一部分可能是进了传销或者什么骗局里面,我还是只想马上就招呼所有能安排的人手张罗出发!所以等着我,我要去看看你找的这是什么女人!”
白浩南觉得解释这不是自己女人,好像也不对,所以就不吭声了,面对这个有本事把自己弄出国来的姑娘,只是简单指点了通过那边境口岸过来的线路,约定好时间自己派人去迎接保护就是了,这时候白浩南也清楚,正常的商人对这片土地肯定充满了不确定性,任何从中国那种社会局面来的人恐怕都会担心这里的安全问题。
如果不是自己和庄沉香的合照之类,可能于嘉理都不会完全相信自己这有点传奇的经历吧。
白浩南坐在角落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其实心头还是有点小激动小骄傲的。
结果庄沉香索性摘了一只鞋隔着办公桌远远给他砸过来!
就不喜欢看他蹲在墙角悄悄给别的女人打电话那模样,关键是观察不到他脸上表情,多让人着急啊。
其实庄沉香就拿捏得好,更像是在开玩笑,看小孩子胡闹一样,晚上两人上床了还忽然:“要是这位来了,我倒是要看你怎么处理这个场面,我可不会让步啊,这是帮米儿看着你!”
俩成年人了,还玩这种自欺欺人的游戏。
如果说最早同床共枕是为了给粟米儿的外婆看,后来是贴身护卫相依为命,再接着呢,现在就是故意做给全特区的人看?
不过是找些理由罢了,还心照不宣的不越过那最后一条线,好像在相互较劲。
白浩南嗤之以鼻:“我本来就跟她没什么,你看看我现在都能坐那啥不乱,老子现在懂得克制!”
但偏偏庄沉香又要独辟蹊径:“你是不是因为前女友要来了,就对我没那么大兴趣了?”
白浩南鄙视她:“别逗着我玩儿啊,论力气你没我大,越反抗越来劲,那时候事情就另外一档子走向。”
现在居然变成白浩南来提醒,庄沉香哼哼的缩进他臂弯怀里:“沉香是种名贵的木材,不是沉船!”
白浩南都差点忘记自己什么时候形容过这个了。
一贯倒头就睡的白浩南难得辗转反侧了好久,结果挨了庄沉香一肘子。
女人的心思还真难猜。
第二天一早白浩南还去老六面馆周围吃早餐,哪怕整条街道已经奇迹般的热闹起来,陆老头依旧上午不营业,这让白浩南有点担心他的生意:“现在赌场已经完全关闭了,没谁敢在这片地盘上搞黄赌毒了,你这做生意的时间还是要挪到正常阶段来吧?”
上午时间只悠闲的靠在椅背上看报纸的陆老头依旧眼神放空:“钱呢?这么多人,没有钱没有可以正常做的生意产业,看着热闹都是假的!还不赶紧想办法?”
刘老头买菜去了,所以白浩南端着别人家的汤面哧溜:“你也关心这个了?所以我叫老和尚回来搞个寺庙,不知道他会不会亲自来!”
陆老头终于元神归位的表情专注下:“天龙要回来?”
白浩南好奇:“你是文龙,他是天龙,老庄是天成,你们起码有六个以上的弟兄,都有些什么故事?”
陆老头好像很不爱谈老子当年:“关你屁事,他是不是要回来?”
白浩南已经把面嘬完了:“你是不是很喜欢他?他现在可是和尚……”
暴怒的老头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把他打一顿:“滚!”
白浩南才不怕他:“我也有个这样的朋友,对我很好,他给我说同性之间的爱也是种感情,相互依靠的感情……”
陆老头却是做得说不得:“滚!老子才不要你来废话!”
这种虚张声势,阿达趴在旁边都笑眯眯没有被惊吓到,白浩南就更不怕了:“我那边防线上吃食比较单一,你要是想出去走走,要不跟刘叔一起到军营去煮面,就当游览几天?再不去国看老和尚啊,我都很想念他。”
陆老头终于发现自己遇见个牛皮糖,腮帮子鼓了好几下都没继续大骂了,嫌弃的重新回到自己报纸中嘀咕:“老子就喜欢这样悠闲自在的过日子……你还把老子这里搞得一团糟,忙死了!”
结果这时候白浩南就接到了于嘉理的电话:“快了!我们正在等待国内边境口岸上班后出境,然后自驾车队大概三小时左右就能抵达你说的那个边境口岸,快准备过来接我吧!”
这才早上八点过!
不得不佩服于嘉理这执行力,而且听上去她似乎还组织了很大一批人,也对,据说东南亚国家诈骗人过来的事情也不少。
白浩南一边给庄沉香打电话通知,一边干脆拉了陆老头跟自己上路:“去看看!去看看国内来的人,还有整个正在乱糟糟发展的新特区,帮老和尚出点主意,能把寺庙给修在什么地方!”
陆老头本来拼死挣扎的,听了后半句还是嘟嘟哝哝的跟着上路了。
263、多谢你如此精彩耀眼
王老爷现在出行也是有排场了,哪怕早出来吃个面,也是前呼后拥的两部皮卡越野车夹着这辆途锐,在街附近的面馆都坐了一屋子人,所以说当大老板养兵马的开销怎么可能不高?
邱泽东显然对这位小镇面馆馆主不熟悉,也不知道庄天成跟陆老头的过往,还用眼神询问白浩南,白浩南笼统的说是自己长辈,主要介绍都是来为佛塔寺庙的选址出主意。
这个事情白浩南是行家:“噱头,我给老和尚提了下也要搞个噱头,他同意了,所以看你们有什么推荐的地方没。”
陆老头还是对这个事情不屑一顾的:“你搞这个来做什么?现在关键是要让这么多人有事做有饭吃!”
白浩南跟他解释简单得多:“有了寺庙,大家容易把注意力放在这面,世界各地、溙国、缅奠的佛教徒都能对这里捐赠,算是修建佛塔这样的工程也能带来业机会,更主要还是传播佛法能让大家心情平静些,我觉得你可以去当个大和尚……”
陆老头差点在车里又对白浩南动手了,邱泽东相信了这是白浩南的长辈。
其实白浩南还在选择球场所在地,甚至未来可能需要修建一个大型运动场,当然也可以效仿首府那个学校跟球场结合在一起,这也是庄沉香现在着手建设的重要项目,之前镇军营占据的学校已经退让出来,由国际组织招募提供的青年志愿者来担任老师恢复小学,接着还有学和职业技术培训。
陆老头对这些新特区的发展前景无动于衷,邱泽东都他热烈些。
但是在白浩南停车考察路边空地的时候,老头的目光还是跟着走了的,眼神里总是多了些不一样的神采。
从镇到那边边境口岸有二十多公里,白浩南这样一路磨磨蹭蹭的考察着过去,听从邱泽东甚至阿瑟他们的建议看了好几个地方,最后也在那一大片已经平整的射击场工地边缘看了看,再抵达边境口岸时间差不多了。
虽然整个新特区已经完全合并给了政府,甚至连警察体系都交给了政府派人来招募运作,但两个边境口岸还是在庄沉香手里,主要是名义现在都还是边防营自己在管理,如果这时候派政府军进来还是有些敏感,连海关人员都没有,反正这些国家又不在乎日常商业走私,根本没有国内产业需要保护。
所以名声显赫的王老爷来到这边的边境口岸,立刻被小头头给迎接了,还恭敬的领着白浩南一行到处参观这巴掌大的口岸,据说以前较集在这里的周边山民村民赶集都汇集到十多公里外的三岔口那一带去了,都感叹从来没这么热闹过,主要是安全。
陆老头依旧是他在面馆那种乱糟糟的发黄白t恤,邱泽东他们包括勤务兵、传令兵全都是军装,也白浩南今早起来被庄沉香换了便装,外套还是从以前庄天成留下的夹克之类挑出来,另外非要白浩南拿那部十几万的手机,说是不能让他在前女友面前掉了面子,哪怕是当成投资商也需要撑住场面。
这时候白浩南能觉得这些东西真是身外之物了,真正牛逼的人譬如自己,哪里还会在意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
背着手笑眯眯的听讲解,又走到口岸那边去接触了下对面的边防人员,哪怕小头头介绍这是新特区的高层,对方还是有点懒散的敢主动开玩笑要好处,白浩南都好脾气的吩咐小头头要把关系打点好,未来这条线很可能会成为新特区非常重要的经济来源,谁都知道唯有跟国搭线才有出路。
如此这般的还是等了一阵接近午,还在边境口岸整帮人拍照合影,陆老头都抱怨自己要回去煮面了,才远远的看见一溜越野车出现在对面的边境口岸。
白浩南忍不住低头重新检查下自己身的穿着,还摘了墨镜挂在领口,相当正式的调整了好几次站姿,最后用一个双手手指交握,然后双腿有点分开的挺胸站在这边口岸公路央。
有点像职业球员开场时候面对奏国歌的严肃样,他的潜意识还是非常看重这次重新见面。
对面的军警肯定有办理手续,然后车跟人是分开走的,本来出来以后可以重新车,但显然一堆人好像都按捺不住,出了口岸看见他直接飞奔!
男男女女都有,当先的窈窕淑女一看是于嘉理,白浩南吃惊的发现,这穿着紧身运动休闲衣的妞果然又胖了些!
当然也他俩第一次在酒店化妆的时候瘦,主要针对她狂穿包臀裙那阶段。
然后跟在她两边的竟然是以前健身心的小子,主要是护着老板,接着后面还有牛儿,再往后……那完全能hold住全场所有男人目光的高挑美女不是李琳还有谁,接着跌跌撞撞好像身体不怎么协调的是小婉,对,那几个从传销里面一起出来的女子都没看见,这姑娘和好几个白浩南不认识的白领还有身材壮实的保镖一起快步跟在最后。
其实也三五十米的距离,于嘉理一马当先的直接冲过来起跳,白浩南真是下意识扎了个马步才稳稳的接住她,姑娘已经嗷的一声哭出来!
真不知道她以前一直在员工和同学亲戚之间保持的胖乎乎傲气去了哪里,所以白浩南拍拍那颇有手感的腰:“你这……怕是有一百二了吧!”
不说还好,于嘉理更是仿佛悲从来的大哭:“没有……115!你不在……不在,我不想去健身心,自己练,都会想你啊!”
其实应该只是白浩南走的时候反弹了下,妆容是精致的,这么哭都没散,一定是高级货。
这时候拿城里的丽人形象一较,连庄沉香都有点山野气。
白浩南感受她的手抱得更紧也不摘下来了,单手抱住跟其他人握手,气喘吁吁的李琳又一下红了眼圈,但能控制住动作,使劲眨巴眼可能才把眼泪压回去,但是连鼻头都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糟鼻的前兆,白浩南记得她挺能喝的。
小婉的表现更含蓄,躲在高个儿身边悄悄的笑,但眼睛亮亮的。
白浩南都没想到自己看见这些老朋友会这么开心,好像本来生命从没计划过重逢,但现在看到以后,心里果然感觉不同,特别是跟跑起来有点一瘸一拐的牛儿重重撞击拥抱以后,于嘉理还嫌弃的伸脚把牛儿踹开。
这时候后面的车已经过来了,当先是那辆白浩南开过的黄色悍马h2,接着后面的坦途、红杉、霸道、猛禽之类都是体型较大的越野车皮卡车,一长串的排了有十多辆!
多到对面的口岸因为这边堵住了路高声挥舞叫喊放行出口。
白浩南招手让车辆先走,招呼自己的朋友们一起:“欢迎你们来旅游,起码这个阶段,我是这片新特区的人,在这里的一切都有我来安排,也许各方面条件还有点差,但一定会让你们觉得值得!车,我们一路参观着过去,这个刚成立不超过俩月的北部新特区,我是这里的军事代表负责人,所以绝对能保证……”
电话又响了,一看有点吃惊,竟然是纳猜的号码:“哈哈,你的客人已经到了我这边的口岸,你不赶快来迎接?”
白浩南忍不住把电话摘下来看看时间,这才午:“他们从天龙寺过来了?”
纳猜郑重其事:“一定要你来迎接,才肯走过界桥!”
白浩南只能抓紧时间:“好!等我……”
一直把双手环在白浩南脖子的于嘉理哼哼:“哎哟哟,不错哦,条件有点差,手机都是用的威图!手表更是劳力士,那我们才真是穷亲戚来投奔你了!”
看看手腕那块明显有点成色的普普通通三眼机械表,白浩南一点不见外的把手机递过去:“都是二手货,人死了拿给我用的,这是劳力士?很一般吧……”以前香港电影的劳力士不都金灿灿么?
于嘉理真的拿过去翻来覆去看,但是招呼自己人:“车车,你开我们的车。”
这个我们的车,自然是那辆黄色的悍马了,连忙下来的司机都拍马屁:“王总好,于总现在一直都用这部车,很喜欢的。”
于嘉理还欲盖弥彰的批评:“要你废话!”
白浩南看李琳和小婉都了悍马,把微胖的老板也放到副驾驶座,只抬抬手阿瑟把狗子抱过来塞给惊喜的于嘉理,吩咐军装们在车队前后带路。
看见军装们齐刷刷的对白浩南敬礼,得到国游客们一致的侧目,闪光灯亮了很多次。
驾驶座的时候,白浩南才注意到跟其他车一样,车身都贴着“探秘金三角”的字样,于嘉理的眼睛一直放他身的:“时间有点紧,临时组织了一些公司和商会成员,另外联系了个电视台摄制组做档节目,这样回国以后起码都有完整的宣传渠道和方式,如果值得,这个栏目我拿下来持续放送,具体还得看你这边究竟能让我做到什么样的规模。”
看看,这是行家,仅仅不到二十个小时,准确的说,也昨天下午晚可以安排工作,硬是能够拼凑出来眼前这样的规模,而且对未来预计已经毫不含糊了。
白浩南昨天午回来时候那种有点焦灼的感受立马缓解:“还是你最能干!”
于嘉理不会感觉这词儿有歧义,得意的哼哼两声指后面:“哪,知道你喜欢美女,大的小的都给你带来了,工作安排小婉昨天晚忙到半夜两点,大琳子还是这么漂亮傻乎乎的吧,给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叫她嫁人都说要等着你回来看看,这下看见了,你满意没?”最后问的是李琳。
一件浅蓝色无领长袖衬衫,还是最简单的丸子头马尾辫,李琳穿出来是带着清新淡雅的仙气,只是一堆起笑容暴露出她的智商本质:“于总安排我们去相亲,本来是别人介绍给她的!哼哼!”
白浩南都爽朗的伸手到后面握一下还表扬:“已经听不出来东北味儿了,看来你俩都能随时帮到于总,好!”
李琳嘿嘿嘿的笑着抓了摇,小婉的动作有点偷偷摸摸,眼睛好像都没看白浩南,但手指却轻轻刮一下,嘴角的笑更是好像对着窗外,白浩南索性对着外面开始介绍,于嘉理还抓了控台的车台通话器给他,可以同步传输到所有车当导游。
这倒是让白浩南不由自主的感叹了下,特么国内这样随便搞个自驾游车队,都配备精良,自己那军营里面连作战队伍都配备不全对讲机,更不用说车辆了。
但主要还是介绍,从特区面积到各方面局势,特别是新特区成立的背景和前后关系,对外面的射击场工地、各种乱糟糟的建筑现场、再到三岔口的集市,自己准备搞的佛塔寺庙,车队在路边好多人的瞩目观看,浩浩荡荡的开进小镇去,白浩南只是在经过三岔口的时候,避开通话器指了指方向:“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前线,只是昨天临时回来下。”
不过等进入小镇,庄沉香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从办公楼外一条街开始,路边已经每隔十来米站着执勤的本地警察,哪怕到处都有点乱糟糟,还是给白浩南攒足了面子,当车辆经过的时候,警察们也都七零八落的敬礼,有些还敢惊喜的对着悍马车驾驶座喊王老爷!
让听见的李琳笑得前俯后仰,直接滚到旁边小婉身。
这有什么好笑的?
庄沉香在这方面确实是有心得的,白浩南知道办公楼底层还是有支二十来人的全副武装带了重火力的安保队伍,但迎接的时候,却完全看不到枪械,像个国内乡镇的味道,她面带微笑的站在大门口隆重迎接,反正看见于嘉理是眉毛一扬,再看见李琳差点眉毛扬到立起来,不过笑容还是亲切。
但白浩南没给面子:“你招待下,正好溙国的朋友也过来了,我去边境口岸那边迎接!”
于嘉理正等着他介绍呢:“起码的规矩你懂不懂,宾客之间你是联络人,那应该礼数尽到,我那会儿都是怎么成天跟你说的,玩得啥都忘记了?怎么可能你自己跑掉!”
庄沉香也批评:“这几位一看是贵宾,既然来我们这里做客,你要尽到主人的职责,姓甚名谁都不说一句,跑什么跑?又有什么姑娘么?”
于嘉理偷眼观察了这位肯定年龄自己大不少的行政长官,却突然觉得被提醒到:“对!什么溙国朋友?我也要去看看!”还转头拉同盟军:“小婉大琳子,对吧?我不信他在溙国不偷吃!”
小婉连忙低头假装查看记事本,李琳勇敢的点头了。
庄沉香辨识出这三位的主次关系来,笑着主动伸手:“那我也去看看,既然都到了午用餐的时间,因为不知道人数,所以我在外面餐厅安排了宴席,有些山野小菜,邀请各位朋友先坐下品尝,其实这溙国口岸在那街头,很近的,我们一起去看看,走几步也好认识下?”
肯定跟小婉和李琳一,于嘉理还是得承认庄沉香才跟自己是一个层面的,如沐春风的握住了手:“谢谢沉香姐对他的照顾,一直都不省心。”
庄沉香立刻抱怨:“我怎么称呼你啊?其实现在他已经成熟多了……”
有种暗战的感觉。
264、做我平淡岁月里星辰
所以白浩南只能快上几步拉了陆老头前面带路,这都让桥那头等了好久。
到底这边又是谁来呢?
车队下来的人除了少数于嘉理公司的,确实其他大多数都是经济条件不错的中年游客模样,当然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也带了不少,几乎人人脖子上挂着长镜头的单反相机,一路上到处都在咔咔咔,小姑娘们更是不停的拿着手机自拍,还问怎么才有流量上网。
三四十号客人都这样,场面是有点乱糟糟的,邱泽东都不太擅长这个,还是小婉主动找庄沉香身后的秘书助理之类询问,双方马上把接待工作衔接起来,其实镇上到现在也没豪华餐厅饭馆,以前那些马屎表面光的赌场、酒店全都被拆了外皮,所以就在办公楼边的一家半临街餐馆,座椅还是那种长条凳的档次,但端上来的菜品,从清蒸蟒蛇肉、卤竹鼠、炖猴脑到穿山甲、麂子肉、糯米熊、野山鸡立刻扳回来场面,惊奇不已。
当然也有做出不忍模样的矫情,但在本地人看来,千百年来都这么吃,不吃这些等着饿死么?
而且本地有不成文的规矩,任何人捕猎到这些来镇上贩卖,都要砍一部分交给老爷,所以庄沉香那厨房冰柜里一块块的都吃不完!
既然有了安排,领导们就更能轻松的自顾自。
庄沉香和于嘉理并肩细语,一会儿指周围环境,一会儿指前面那个男人,只有李琳既没小婉的眼力,又多少还是知道这个时候去拉着白浩南热烈才是把人都得罪完了,所以只能傻乎乎的抱着阿达跟在这两位后面,但眼睛已经看着前面的背影。
确实是几步路就到,陆老头不吭声,但脚步还是有点激动的。
结果一走上界桥,远远看见那边就嘁一声,抱怨白浩南耽误了他中午开锅煮面,转身就走!
白浩南也没拉他了。
这边好点,从看见他,对面开始走过界桥的一长队僧侣没有奔跑,但走在前面那穿着粉红色袍子的一高一矮,不是宋娜和阿依还有谁?
如果光是她俩也就罢了,白浩南大概猜到她们会来,也很欢迎这俩早点还俗别当尼姑的,可走在她们旁边的短裙少女不是粟米儿还有谁?
白浩南脑海里不断的翻过十万个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会走到一起呢?
等队伍走到跟前了,哪怕宋娜和阿依很公事公办的双掌合十软绵绵的对着白浩南喊龙毗,再对站在他背后瞪大眼的三个女人萨瓦迪卡,瞎子都看得出来她们软绵绵的眼神只停留在白浩南身上,连李琳这傻子都吃惊的呃呃呃,低头凑到于老板耳边:“艾玛!尼,尼姑?”
看来是对白浩南的不要脸有了更新认识,于嘉理关注的是那个小光头萝莉,哪怕又窜高了点,但乌溜溜的眼睛在光头映衬下似乎更大,更惹人怜爱,所以于老板肯定咬牙切齿:“这还是个孩子啊!”
其他穿着黄色僧袍的和尚基本都是跟着白浩南踢球的,一个个更喜笑颜开的恭敬敬礼喊龙毗,但二十来人列队经过到最后纳猜陪着那眉目清秀的和尚,不是阿威又还有谁?
庄沉香立刻肃然起敬,她跟纳猜隔河相对不少时间了,对于这位上校的军事实力是只能仰望的,对他都要恭恭敬敬陪着的年轻和尚,那当然水涨船高的高看一眼,还连忙夸张的长舒一口气:“看看,对面三位姑娘陪一位男士,我们也旗鼓相当,不算很丢脸!”
白浩南无语的回头撇她一眼:“全都是陪我的,你看眼神儿也知道我是他男朋友啊!”说着过去就给了阿威一个拥抱。
当初离开国,他俩都没拥抱过,现在阿威简直觉得惊喜!
看着那立刻面露羞涩又光彩照人的和尚,李琳这傻子下巴都直接掉了,轻薄笑唇变得一直呈o状就没合拢过!
差点跟三观尽毁的于嘉理抱着一起瑟瑟发抖,这都是什么世界啊!
和尚、尼姑、萝莉、还男男……
其实白浩南这下倒是想通了,既然粟米儿是纳猜送去治疗的,阿威能够得到消息也是必然的,对为了自己挨一枪的女朋友,阿威这无论如何也要去看望一下吧,所以不为别的,就凭那俊俏脸蛋上的光头,真的一言九鼎的就去了天龙寺当和尚,不管是代替自己修行还是修炼他自个儿,这份义气或者说感情都应该拥抱感谢,只是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粟米儿好像比之前也成熟多了,从看见白浩南起也没有不顾一切的自我动作,现在更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俩男人热情相拥,就差拥吻了,然后白浩南面对她,才展开自己的手臂投进他怀里,虽然在国过来的这四位里,她的身高也就是比未成年的阿依高,但小鸟依人的环抱着白浩南的腰,闭上眼深呼吸的动作,哪怕没有泪水和话语,也能看得出来那深深的眷恋之情。
面对这唯一一个看起来稍微正常点的情敌,于嘉理终于吭声了:“这黑乎乎的小姑娘又是谁?”
轻笑的庄沉香不动声色,慢悠悠来了致命一击:“不好意思,这是我女儿粟米儿。”
哪怕没有明说,但是从白浩南得到的高位,见面后看见他和庄沉香之间的互动,无论如何都会划到夫妻档的感觉啊,再看看这个青春少女抱着白浩南的恋人神情。
于嘉理和李琳立刻凝固了!
东北妞甚至仗着身高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老板的肩头,因为不相互抱着,感觉两人都要石化后再哐变成粉碎的散落在界桥上!
口中小声:“艾玛……咋整啊!”
简直就是不停的在刷新她们的三观底线!
简直不出国门,枉自为人!
还好白浩南不要脸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使劲搂了好几下粟米儿的后背,然后松开对纳猜表示感谢,小姑娘现在真是有场面感了,也知道松开手过来对母亲双手合十,得了个拥抱再用黑漆漆的大眼看着旁边两位明显更漂亮的大姐姐询问:“这……”
庄沉香光是看这两位表情,就已经有大获全胜的感觉,不再刺激,只介绍称呼却不加上身份,粟米儿也不多问,依偎在母亲身边轻声讲述自己的恢复过程。
纳猜对白浩南自然客气,还顺口询问了几句关于最近的作战情况,他肯定有自己的渠道:“听说你在这场防御战中立功不少,但毕竟这是缅奠国内战事,你以雇佣兵的身份出现,切记和军方的关系,有任何问题需要协助或者调整的,随时过来找我们,若温将军也对你表现出来的能力很赞赏。”
这肯定夹杂着另一方另一国的利益,庄沉香没少跟白浩南零碎的描述过,她是很防备的,但纳猜也真是没把白浩南当外人,提醒得很中肯。
白浩南若有所思的感谢。
阿威充满骄傲的站在旁边,那种倾慕的眼神连阿依都忍不住悄悄拉宋娜的袍子提醒她看,成年尼姑稳得住,一直站在旁边不言语。
看看已经站在界桥这头等着的僧侣们,白浩南还是招呼着欢迎各位来新特区做客,庄沉香还跟纳猜握手告别了,这居然是分隔两国两边这一带实权人物的第一次接触,除了客套的问候之外一句寒暄都没有。
所以白浩南能左右逢源,真是个异数。
对于僧侣们,白浩南就不带着去吃野生动物了,到陆老头的面馆去吃面吧,庄沉香和女儿当然要去陪同中国客人,换做之前于嘉理和李琳肯定是半步也舍不得远离的,现在嘛,得重新捋捋,脑子有点乱!
连火星撞地球的混战都没有出现,实在是她们脑海里的观念冲撞已经够洪水猛兽了。
所以也跟着去吃野生动物,白浩南需要面对的只有一群光头,陆老头还爱理不理的,白浩南威胁要把他跟天龙和尚的老关系牵扯出来,才破例煮这么多碗面招待天龙法师的徒子徒孙。
坐在临时翻开的桌子边,白浩南把局势也对宋娜和阿威解释了一番,他是真没想到阿威会来:“你来看看就行,你的身份还是太特殊了,本来连天龙寺的和尚尽可能把这里的局面带起来,都会离开,我也迟早会离开,我们不想牵扯政治,只是让这里离开战乱的局面就行了。”
阿威竟然委屈:“又是身份……”
宋娜得控制住自己的喜色:“一切都听龙毗的安排,主持说您才是有大慈悲,不拘泥于细枝末节的杂乱,一定会结出善果来。”
阿威满眼羡慕的看着她想说什么,白浩南赶紧端了面碗给他:“吃面吃面,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怎么安排住处,怎么建立起寺庙就要你们多费心,我很快又要返回战场的。”
阿依终于开口:“可是……我看你把佛牌给了米儿小姐,战场上好危险的。”
白浩南不尴尬:“喏,就在这里,这个位置,别人开枪打我,是她挡在我身前帮我挡住了子弹,这就是佛牌带给我的逢凶化吉,我自然是要报答她,你还别说,我在战场上迄今连……”
话音未落,三个光头齐刷刷的抬手:“不要说了!这种话最说不得!”
阿依更是从自己的粉红色袍子下揪起来一把佛牌!
乐呵呵介绍:“这都是我给你做的!”
看着那打批发似的一堆佛牌,连阿威都笑起来起哄要白浩南都戴上。
白浩南挑了个:“我主要还是发愁寺庙怎么修建,起码连和尚化缘在这里都很难做到,毕竟北部地区没这个习惯,以后就要你们多费心了。”
宋娜悄悄的飞快看了眼阿威,果然俊俏和尚漫不经心:“我妈妈邀请了些人过几天过来捐赠善款,决定把第一座佛塔尽快修起来,你这块劳力士是谁给你的,以前在家没看见你戴过表啊。”
之前在战场都是些穷人,从来没谁对白浩南手腕上的这块表有什么感受,连女勤务兵都只是按照吩咐每天帮白浩南穿衣梳洗的时候,会顺便拿软巾擦擦,结果这是今天第二个发现与众不同的了,而且以阿威的身份恐怕很难对一块名表特别注意的,所以白浩南有点好奇:“劳力士不是很常见么?我看港片里面都是跑路的时候拿去换钱,而且我们球员的时候听说带金劳才装逼,这表又旧又普通,有什么特别?”
阿威趁机把他的手捧着了,可宋娜和阿依都觉得他看手的时候比看表多,悄悄对视下,听见阿威说:“没有,那种跑路的金劳几万块港币就差不多了,市面上也一般都觉得劳力士勉强算奢侈名表的大路货,但实际上真正值钱的表就一种,各家名表里面少见的老表都值钱,我不认得这个型号,只是听玩表的朋友介绍过这个道理,这块表肯定不便宜,我拍个照问问,回头我也帮你再买块,一定要比这个贵!”
赶紧收回手来的白浩南觉得自己像在一堆富婆里面的鸭子!
还批评:“我从来都不戴表,就是因为在前线需要定时才顺便戴上的,吃过面我就带你们到处去看看,刚才你们看见的那部分人是中国来协助商业运作的,这里现在虽然安全,但到处建设得乱糟糟的,所以我请他们过来协助,一方搞物质建设,你们这边搞精神文明建设,哈哈哈!”
结果这个他在以前国内会议上听惯的笑话没人接梗,阿威带头关心的都是那个最漂亮的高挑姑娘:“也是你的前女友?”
宋娜虽然低着头秀气的挟面,耳朵肯定是支着的,阿依更是没有半点八戒女应有的心静如水,热切的捧着面碗凑近听八卦,跟她的年龄都不太相符。
白浩南不得不否认:“我什么时候有过女友了!吃面吃面,早知道不如叫天龙老和尚来,你们就爱打听这个!吃完出发了……”
阿依还表示了不满足。
但一长队穿着黄色僧袍的和尚列队行走在路上,特别其中还有两位穿着粉色袍子的尼姑,还是立刻引来好多人的观看,经过庄沉香请吃饭的饭馆时候,几乎所有单反相机都拿出来围着创作了,这些人也没考虑过缅北地区实际上跟佛教盛行的缅奠中央地区不一样的,还以为自己拍到了最正宗的风土人情,乐滋滋的赶紧发朋友圈,卖手机卡流量的估计又要大赚一笔。
小婉和李琳看见外面也并肩一起走的白浩南,差点起身招呼,表情复杂的于嘉理拉住了她们,转头对表情平静的庄沉香:“不管怎么说,我已经能看到庄小姐对这片新特区付出的心血了,那我能正式跟您谈谈我的思路么?”
庄沉香就请回办公室愿闻其详。
265、风驰电掣换新颜
其实感觉是白浩南从外面找了一群满级玩家帮会来这个新手村练级,两边都是。
僧侣们都是对信仰极为坚定的人,不光宋娜和阿依,甚至连阿威都在其,并没住进白浩南安排的寓所偷懒休息。
整个下午的时间顺着公路,步行二十来公里把两处边境口岸之间的散乱新城区域考察一遭,最后选了那个三岔路口被关卡把守住的那片区域,甚至连那个放置暂管枪械武器的水泥小碉堡都被他们看了,大学主修国际贸易的阿威还神叨叨的选了下风水,说是这里可以镇住凶险,能够保佑这片土地的民众不再受战乱之害,然后展开篷布,坐在这里开始修行!
真的只是用几根树枝支起来再展开的防水布,前后通透连帐篷都算不,地铺了最便宜的海绵垫隔潮,然后齐刷刷的摆开二十多名僧侣的方阵,自顾自的念经,用宋娜解释的意思是要对这片土地进行加持。
白浩南是跟天龙老和尚讨论过,与其说静悄悄的进来搞佛教,不如跟足球弘法一样,必须要搞点噱头,必须要吸引眼球,但邱泽东那熟读史书的参谋出的主意是地下挖个佛头之类的事情,没想到这些出家人居然来真的!
搞得他都很不好意思的跟着坐在那念了一个小时,直到被庄沉香叫过去参加商务谈判会议。
宋娜他们竟然在那盘坐念经搞了三天三夜!
除了间起来吃饭喝水或者解决生理问题,其他时间全都坐在那念念有词的齐声诵经!
其有两天都因为雨季下了哗啦啦的暴雨,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僧侣们诵经的举动,甚至声音还更为响亮,把这看成是天佛祖对他们的考验。
有时候最笨的办法是最直接的办法,反正周边城镇、山村、水寨的本地人都来看热闹了,更不用说那些挎着单反相机的国投资游客,三岔路口本来是集贸市场所在地,现在更是围得水泄不通,国际组织和来采访新特区的新闻媒体都做了连篇累牍的报道。
因为第三天的时候,阿威的母亲真的带着一大票人过来,而且可不是于嘉理带来的那种观光团,实打实的客车跟货车,前面下来全都是信女善男,足有三四百人,把各种Сhā满塑料花的花瓶、供果、玻璃盒子装着的金佛、点燃的油灯、木鱼、挂钟,各种各样寺庙里面常见的物件围在这些自顾自盘坐念经的僧侣布篷周围,立刻把氛围造起来,之前只是看稀的本地人更加稀罕,有少数走出过这片山区的人知道这是外面全国都很信奉的佛教。
后面货车运来的都是建筑材料,在溙国这些佛教寺庙建筑都是很成熟的产业,毕竟全国三万多座寺庙,养活了不少人,先用构件方式快速组装了个白色大棚,感觉华贵高档很多,其实是欧美国家,包括国现在稍微档次的走秀之类喜欢搭建的那种白色帐篷,让和尚们移尊到那里面诵经。
接着修建两三米高的小佛塔,其好几部分都是现成的标准件,砌好基座把圆鼓鼓的塔身还有细长的塔尖安装去好,主要是刷漆,塔身白色,塔尖金色,十几座小佛塔迅速按照阿威绘制的平面图分布在大棚周边,基本规划出了整个寺庙的大小,在路边也一个足球场左右的尺寸,但未来朝着后面深处的拓展空间肯定没谁来限制!
僧侣们有了挡风遮雨的地方,佛塔把未来寺庙的范围也确定了,溙国来的工人们才开始按部班的修建佛堂,第一座能够容纳几米高佛身的佛堂预计要在两三个月内完工,未来肯定还会有一系列的各种寺庙建筑完善,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货车从溙国界桥把建筑材料和食物、佛教用品给拉过来,这都是天龙寺开始正式在国内为这里进行募捐化缘以后的收获。
其实溙国来的工人主要是技术类的,主要在本地招募其他劳工,算不做劳工,凡是参与到寺庙建设的本地人,都能得到食物,虽然只是普通的芭蕉叶摆满米饭跟简单菜肴,但真的有本地人开始跟着动手参与了,特别是一些轮休的缅奠军人,他们能把这当成是奉献。
作为本来溙国更加信奉佛教的国度,缅奠央区域也是几乎所有男性都有过出家的经历,有天然的认同感。
新特区这个明显在向着央政府靠近的宗教信仰动向肯定立刻传到了首都及其周边,缅奠国内的佛教界随即发出了声音,一方面感谢溙国天龙寺对这片战乱地区的祈福祝愿,一方面表示这片信仰贫瘠区域怎么可能不由国内的佛教界参与建设?
要知道佛教界曾经多次这几个自治邦试探过是否能够修建寺庙,让佛教影响力扩展到这边的,都被各种拒绝,甚至还有驱逐打砸行为,因为之前包括庄天成在内,都很警惕各种宗教信仰,特别是央政府的这种国教对自家山头的渗透,生怕引起什么煽动性的事件,所以这一带有点类似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国,现在明显是全面放开,竟然被溙国天龙寺占了先,岂不是鸠占鹊巢?
国内几家有名的寺庙纷纷派了僧侣人手开始过来开分加盟店……哦,是分寺。
佛教其实是很温和的宗教,起码在东南亚很温和,哪怕对天龙寺这个外来者也很容易相处,大家各搞各的,相互之间甚至还有学术交流。
新特区只要提供地皮规划,不花一分钱,源源不断的建筑材料和资金开始注入。
虽然这种宗教投资不太可能带来新特区的经济结构改变,但起码能提供很多业机会,修建寺庙的规模还一个一个大。
庄沉香都来者不拒,但前提是必须马开始修,只打雷不下雨的人拖下去可能地皮都轮不了。
因为这白浩南口的精神明建设虽然如平地惊雷般,立刻轰轰烈烈的在几天内展开,不到一个月,起码有六七家寺庙已经在跑马圈地的动工,但是相另一边的物质明建设,还是差了一截。
于嘉理再次展示出她非寻常的理智,可能这也是白浩南最欣赏她的地方,撇开她对白浩南的花痴,在商业她是个极其合格的领导,不然老于也不可能早早的把家里的主业给年轻女儿掌管了。
她刚开始和庄沉香谈到的合作,只是个大概框架,只要确认了这片新特区的掌控程度,庄沉香确实是实打实的土皇帝,也能够拥有足够的话事权,于嘉理立刻展现出雷厉风行的商人本色来。
对于这片周围紧邻三个国家,能够拥有三处边境口岸的特殊地段,白浩南看不到的商机,在她这样的商人眼里那是瑰宝。
第一次面谈合作,给庄沉香承诺搞出年商业产值不低于二十亿的大饼,而且这还是第一年!
想想之前那些**武装的邦军,还得通过挨家挨户贴布告的形式找商铺、民众收税,于嘉理这才是阳关大道的做派。
而且未来会把这个新特区的经济实力做到翻几倍!
成天把注意力放在从国际组织跟央政府,还局限在主要是争取援助的庄沉香难以置信!
感觉自己坐在于嘉理面前是个抱着金娃娃的傻子。
论赚钱,她起于嘉理这种国国内杰出的富二代,差得可能有十万八千里。
于嘉理还卖了个关子,没有立刻解释自己的商业行为,当然主要是她自己,其他人已经动起来了。
她连夜跟让自己同来的商业伙伴们开了个现场工作会,提醒他们抓住机会考察各种项目,房地产、基建、交通、旅游、养殖、农副特产品等等各种项目都是他们擅长的产业,这可是等于建设一座新的大型城市,里面蕴含的商机让全世界都闻名的国商人抓到以后,怎么可能不趋之若鹜?
这可是连马桶盖都能被国大妈炒成紧俏货,全球金价都能被国大妈拉高的时代啊。
现如今的国人,可能是全世界都最能逐利的群体,没钱没关系,各种方式拆借垫资啊,重点是各种项目的多少年使用权,修起来以后慢慢回收啊,想想那遥远的非洲、拉美,国商人都能不远万里的过去传播爱的种子,这在家门口隔壁的商机,只要能搭管理者的线能抢破头了信不信?
第一二天还在到处观光拍照的单反相机们,立马开始呼朋唤友,后面几乎每天都有国内考察团赶过来,小镇不得不临时打理出来好多住宿点,庄沉香本来繁忙的政务处理,现在还得挤出一半的时间来接见这些考察团,忙得粟米儿都要跟着到处赶场子。
可再累,这时候心里都是欣喜若狂的,因为相跟其他抠巴巴的国际组织甚至国际银行,还有动不动带大量附加条件的央政府拨款,国商人们简直是塞钱,不光是在项目二话不说先砸多少钱出来拿下什么经营权,还有私底下给庄沉香这行政长官贿赂!
把这片城区建设权给我,垫资建设,日后逐步收回,你开个价,返点多少,好处费多少,都好说!
一座城市的总包权都敢开口拿下,反正背后怎么分包那都是我们的事儿,还顺便对溙国人修寺庙的速度表示嗤之以鼻,国人来,十天能把那建筑立起来信不信。
这片山林给我,那片旅游观景独家代理给我,这里,那里,国商人一旦一窝蜂,那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因为他们是多信奉关系、人脉这个基本因素啊,都直接挂这片新特区行政长官的关系了,没有钱买不通的东南亚官员啊。
实际自个儿也算是有钱人的庄沉香光是抵挡这部分钱都笑得合不拢嘴。
她独力自掏腰包开发这片特区,那叫坐吃山空,也没什么很有特色的办法,算有几千万几个亿,投入到这片特区建设,那也是杯水车薪。
但这些抱团前来的国商人,显然可以彻底改变这一切。
所以相之下白浩南之前挖空心思想出来的武器射击场,只能算是个小巫见大巫的外行笑话,但庄沉香还是固执的保留下来了,哪怕那块地已经被好几个国商人瞄想争取。
明显心里有定数的于嘉理没有盲目的参与这片圈地行为,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拥有优先权,所以磨刀不误砍柴工的要求先对整个新特区做实地考察,在这个大概两千多平方公里的控制区内全面考察,不然她手里除了普通的卫星地图,其他任何全面的勘察信息都没有,别指望百废待兴的庄沉香现在能把各种地质、林木、矿产资源等各种相关工作都完善起来。
不过防线虽然基本能做到不让武装分子潜入,但离开了新城区防控范围,肯定还是要有武装安保团队来保证安全的。
庄沉香大度的派白浩南领着行动队去做保镖。
看来如果于嘉理真的能帮她全面改善特区状况的话,行政长官一点都不介意把白浩南送于老板床去,米儿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都被她说服留在镇陪母亲忙碌了。
所以两边抵达第三天,白浩南带队到小天龙寺去拜见感谢了刚刚抵达的阿威母亲一行,在现在很可能会被改建成大佛塔基座的那个钢筋混凝土工事里面取出了自己的武器,带着三部贴着“探秘金三角”的越野车和自己的车队一起返回了前线营地。
因为对于连手枪子弹都习惯于随时补齐的白浩南,他深知这片土地还是蕴藏着不少危险,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绝不因为这些细枝末节影响大局,还得从行动队里面抽调点人手。
于嘉理她们其实从第一天开始没什么跟白浩南单独相处的时间,忙,大家都很忙。
一大早登越野车,副驾驶的于嘉理都还在不停打电话,李琳尽量表情严肃点,但眼角早出卖了她喜悦的内心,还悄悄趴小婉肩头一起看白浩南那些身携带的武器。
一个她们完全陌生的形象。
266、成长的心如刀割,闪亮钻石要琢磨
既然要投入到安保工作,白浩南还是恢复了自己的军装,没有军衔和任何标志的军装,只是他戴墨镜不戴军帽。
m16步枪是规规矩矩要靠在驾驶座和车门内侧夹着的,弹匣袋也夹在座位下随时能提着跑,本来随时不离视线范围的阿哩和阿瑟却出人意料的被他留在了镇上,包括之前跟着来的行动队员都有好几个被留下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回前线营地补充人手的原因,这七八个白浩南认为在踢球上面有天赋的家伙,被留在小天龙寺,要他们跟着足球和尚们一起训练,相比从来没有接受过足球氛围的阿哩他们来说,足球和尚们已经见过很多大世面了,白浩南还是舍不得有天赋的人消耗在战场上。
牛儿一帮人这几天已经开始对他们进行比较系统的训练,说不上和白浩南那套有什么区别,主要是几方都得熟悉下。
所以黄色悍马越野车里只有三个姑娘加上他,还有抱在李琳大腿上的阿达。
已经起步走了段距离,提醒于嘉理就算是本地电话卡也要很快离开信号覆盖范围了,繁忙的老板才精简吩咐下挂了电话:“我听说有卫星电话,对吧,从来没有用过,我让人买几个试试看。”
白浩南指指她的座位侧方:“那件防弹背心你穿一下,虽然应该没有危险,但以防万一,回了营地那边还有一件,李琳和小婉你们轮流穿。”
于嘉理立刻聪慧:“条件差到这种地步?”还提起那件有点脏兮兮的钢板防弹衣看了看,最后决定马上再打个电话,吩咐国内帮自己再买十件好点的防弹背心,她还问有没有名牌,款式比较好看的,挂了电话还是把那背心挡在胸口,说实话,以她圆鼓鼓的丰满身材,穿这个钢板防弹衣可能真的很难受。
白浩南也闻弦知意:“你会在这里长待?”
于嘉理的目光从防弹衣移到白浩南身上,他那单薄的军衣下肯定没有这玩意儿:“你把这个给我保证安全,但我给你的佛牌到哪里去了?”
不太高兴,但也没有质问的语气,两三天时间足够她化解情绪,这里肯定是门好生意,有了这个再看别的事情就能心平气和了。
白浩南对她这个关注点有点难以理解,但质疑女士的思路肯定不是他的做派:“天龙寺的佛牌,实际上都是阿依这样的小尼姑,打杂的小和尚们在后院做来换钱的,所以我在国的时候把佛牌留给阿依了。”
于嘉理反应敏捷:“原来你最喜欢的是小萝莉?”
白浩南瞟了眼后视镜,李琳不躲不藏的专心当听众,手上还把阿达挠得那叫一个舒服,小婉呢不抬头,但肯定也在听,这点她跟宋娜有一比,这俩位真正跟自己有过些癫狂时光,却能完全保持双方都不在意的状况,多好啊,所以白浩南还是觉得轻松了些:“我还是那句话,以前在桂西,所有人都以为我跟你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我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也许你以为我跟谁又是什么关系,那不就把自己也落到跟那些旁人一样嚼舌头的水平去了?”
于嘉理明显是想笑一下的,但扬下巴忍住了:“可你又不跟我们说你这一年多经历了些什么,甚至连同性恋你都沾上了,还有没有人妖?我看你是没什么不敢的,都带出来我们看看啊!”
白浩南还真没有跟之前女性朋友重逢再叙旧的经验,算算这提不起速的山区路几十公里要跑近俩小时:“那我就从阿依开始说,她是天龙寺的华裔小尼姑,就因为跟着我出去考察足球运动当个翻译,差点被人贩子给抢走了……”
仨姑娘听得惊叹连连,原来传说中到处都很和善的国也有这样的犯罪集团,原来还有这么坏的和尚,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政治、宗教斗争,原来白浩南在国真的是见了世面!
白浩南当然不会说自己跟宋娜的私事:“她是我的球队经理,以前做过尼姑,我离开以后为了弥补我那些臭名声,又回到天龙寺做八戒女,这是最严苛的尼姑,修行出来就可能就等于我们那些大学里面的研究生吧,本来我把她们送回寺里就准备来这里了,是天龙法师推荐我来的,今天跟着我们一起去桥头迎接那个煮面的老头儿就是天龙法师的老朋友,结果临走准备住一晚去泡吧的时候遇见了阿威……”
仨姑娘再次惊呼连连,原来那个看起来俊俏斯文的年轻和尚,竟然是传说中的将军儿子,那就是衙内了?而且还为了白浩南被打得那么惨!
于嘉理还吩咐李琳从悍马越野车的后排座位直接拿后备厢里面的零食来助兴,白浩南无语:“你的体质本来就是容易胖的,还不忌口?”
于嘉理竟然连身材都不在乎了,还接过小婉递上的粉红色保温杯:“你回来了嘛,减肥减肥,以前那么多都能减下来,而且减肥的目的就是为了能有机会吃好吃的,继续继续,阿威怎么也去当和尚的,现在我都不觉得同性恋恶心了,哦?”
后面俩姑娘一边嗑瓜子一边使劲点头,连阿达都有分到牛肉干。
白浩南讲述得很简单:“他说他喜欢我,但这事儿也没什么可能对吧,但作为朋友他是真没得说,哪怕没有这个父母背景都是好朋友,我本来也邀请他以后去江州找我玩的,但确实没想到在这里呆下来这么大半年时间,更没想到本来只是打算在这里随便踢踢球玩半年,本来算算现在都是国内夏季,差不多该回国了,但答应了帮助庄小姐做这件事,不光有私人原因,更多还是这件事真正能给这片特区带来变化,如果你们到这里来不过两三天,就经历两三次面对面的抢劫枪杀,就会明白国内的平安有多么珍贵了。”
于嘉理侧身看着白浩南:“有点变化了,以前的你从来不会这么说,也从来不会想这种别人的事情。”
谁知道一直不说话的小婉忽然出声:“不是,以前也伸手把我从火坑里面拉出来,只是以前更爱玩,还没把自己的责任感想透彻,现在才就是他天生应该就成为的模样,有担当有责任的人,和那些混吃等死的人不一样,一开始就不一样。”
于嘉理闻言转头:“哎哟,你这一年可从来不在我耳边提起他这些。”
只大声响亮说了这么几句,小婉又变回之前低头的样子,声音也嘟哝了:“是虫是龙,哪怕是做传销,看看就知道,于总您也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们,工作中是不是值得信任,值得往来的人,您一看就知道,您从认识他开始心里还没点数?”
于嘉理都气得笑:“嘿嘿,我随便说你什么你都不吭声装内向,不过批评他两句你就受不了?”
小婉放弃抵抗,李琳属于手上一直没停,主要是喂阿达吃,也不参与讨论,脸上始终堆着好看的笑容,虽然听得兴致勃勃但眼神都是空白的,明显不知道争论的是什么。
所以于嘉理只能把矛头又转到白浩南身上:“让你来跟老法师学习,没错,是学到了,但是你也把经念得非同一般,我承认这个新特区的事情对我们很有利,但你能不能别招惹那么多女孩子,那个尼姑研究生我就不说了,小萝莉也当没看见,那位帮你挡了子弹的地主小姐呢?怎么办?我旁敲侧击问过几句,非你不嫁!”
于嘉理说到地主小姐的时候,李琳居然在后面噗嗤笑了,搞得于老板很恼火:“笑笑笑!专门把你俩带上是为什么?一个漂亮可人,一个贴心小棉袄,希望你们能发挥作用好好把他那乱七八糟在外面鬼混的心思带回来,结果你们俩呢?一个个的帮不上忙!还跟我泄气唱反调!”
李琳立刻瘪嘴委屈,可爱的眼珠子都翻着到处转,就是不跟于嘉理对视,小婉更是完全不做声,只能白浩南开口:“于儿,你哪点都好,就是爱管人,我都得说我离开桂西就是受不了你的管束,我就喜欢自由自在,男女关系或者婚姻关系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所以你以后找男朋友结婚嫁人,真听我一句劝,别动不动就管这么多,烦!”
于嘉理匪夷所思:“你成天花花公子一样到处乱来,我还错了?”
白浩南笑笑没说话,因为前面已经看见军营的轮廓,逐渐出现各种明的暗的岗哨,他得把车窗放下来对外面示意,很快一行六部车就开进了军营里,白浩南指了指自己那个地主老财般的田园小院式住所:“于儿,你注意看看,这营房整个从护士到我的勤务兵,好几十个女的,我这边的勤务兵完全就跟女仆没什么区别,我想干什么都行,回头你观察下,看我有乱来过没有,我不否认我以前是挺喜欢鬼混胡来,但更多是因为我无聊,不知道我该干嘛,但是从到国开始,慢慢的我在清晰了,待在这个荒郊野外的营地一个多月,我沾都没沾过女人,我再说一遍,我只是认为谈恋爱结婚生子可有可无,而不是我喜欢乱来,这是有区别的。”
说完停好车:“回头在这边吃个午饭我们再出发,顺便到指挥部参观下军用地图,那个更详细清楚,我还有些工作要给别人交接。”推开车门跳下去,手上倒是行云流水的一拉一提就把步枪拎着走了,而且因为m16步枪比较长,前后重心做得又好,白浩南现在也学着喜欢跟翁莱少校那样把步枪夹在腋下翘着走,偷偷探头的于嘉理其实满眼都是花痴的小星星:“哦!男人拿着枪的样子好帅……他现在比以前帅多了哦?是不是?”
其他几辆车上的邱泽东等人已经簇拥着白浩南过去,李琳一个劲的嗯嗯嗯:“贼帅!也不是帅,气质!爷们儿气质!”
于嘉理还批评只看不说话的小婉:“当着面别老是捧他,得摔打!你看他那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现在这样不是我逼出来的?”
她也够会抢功的,小婉笑笑不说话,但低头翻下自己的东西:“于总有手机信号了。”
于嘉理还是没忍住花痴,扔了手里东西:“不管了!好不容易来到他的地方,怎么都要去看看……哇……”
原来白浩南走到用木栅栏和花草围起来的小院门口,就有勤务兵迎出来帮他接过步枪,另一个奉上茶水,接着一串全副武装的行动队列队窜出来对着他敬礼,然后再有人拿着各种部队内的表格清单要这个总指挥签字,白浩南顺手写了,接着还有经过的普通军人、巡逻队甚至连排长之类,只要看见他,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白浩南都有很随意的回礼,最后摘了腿上的枪套递给跟上的其他勤务兵,还指着这边吩咐几句,然后自己就小跑几步冲跃上了那边高处的指挥部,又是一连串卫兵哨卡对他的军礼。
这都是在都市里面长大的姑娘们不可能会看见的场面。
看着一身阳刚气质的白浩南行走在这片到处都是伪装网、沙袋、拒马的军营里,所有人对他都尊重恭敬的模样,他都习以为常的随意回应,的确很容易产生对这种男人权势的崇敬。
可能于嘉理这游走在官商之间的姑娘特别在意,本来就花痴,还加多了几分这种诱惑力,都起身了重重的摔回副驾驶座上:“我是……要嫁了他的!哼,不管那些妖艳货色怎么样!好姐妹一场你们不会跟我争吧。”
白浩南觉得就是个找最合适的人来做最合适的事情,这有利可图的生意对于嘉理也算是当年照顾的一种报答,他相信生意为先的姑娘会抛开男女之间那点小事情,抓住这个生意的机会,可没想到彻底激发了于嘉理的是这个场面。
万人之上的场面。
267、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
小婉干净利落:“不会,于总!”
李琳大眼睛骨碌碌的做个鬼脸:“他说了他不结婚的。手机端
于嘉理哼哼。
李琳小心翼翼:“他真的不该被管着,爷们儿得自由自在。”
于嘉理哼哼哼,然后看见女勤务兵已经满脸笑容的站在车门边鞠躬了,还有一群行动队的年轻人跟在后面等待安排,那种明显的阶级差别,让于嘉理也有点受不住这种主仆关系的殷勤,赶紧叫俩姑娘跟自己一起下车,栏目摄制组和应该是老于派过来的几条汉子从那两部车下来,纵然其有当过兵的,还是一脸的崇拜:“卧槽!于总,你这朋友太不一般了!这简直是军阀啊!”
于嘉理应该早过了显摆的阶段,但现在是真忍不住:“我投那嘉能健身心,他搞的!看看人家,两手空空来东南亚,一年的时间,这是人龙凤,马赤兔!有些人只要风云际会,一定会扶摇直!”
李琳忍不住使劲在后面给小婉翻白眼:“艾玛,我看她谁都乐!还摔打咧!”
小婉只笑,但做了噤声的手势,李琳眼神不服气的闭嘴了,但嘴角的笑忍不住。
女人都愿意看见这种璀璨的男人吧。
特别是半小时以后,从摄制组到于嘉理全都跟着白浩南登那个几十级台阶的瞭望台,居高临下看见那座曾经在边境线被誉为边陲珍珠,地图虽然很难找到,但在某些层面传说已久的药丸批发市场、西南赌场、东南亚艳丽小镇,却被大面积的推平成了旧城拆迁的景象。
竟然有种难以形容的震撼。
白浩南其实也不经常来这里看,最近不是天天拆嘛,每天都能看见建筑材料流水般的运走,他对拆迁工作又没什么兴趣的。
现在站在高处,要知道当初他们选择这里作为攻击点,是这座前首府是典型的盆地环绕,周围连绵起伏的山脉难得有这样一块洼地,所以才兴建起来,不然像其他边境城市那样干脆跟国内隔河相望了,也正是这个距离边境有几公里距离的特点,让这里反而和其他边境城镇区别开来,一来城市规模可以发展得较大,二来好像有了缓冲,各种黄赌毒产业也可以做得更档次,所以整个城区密密麻麻的庄沉香那个临河小镇发展得大多了。
可站在高处这么一看,远处那些高楼、酒店、桥梁甚至广告牌、霓虹灯似乎都历历在目,可近处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区域,却齐刷刷的被推平!
好几辆坦克装甲车散布在最前方朝着完好的那边,后面是好几辆工程挖掘机之类和运输车辆在蚂蚁搬家,推倒的大型废墟后面还顺便驻扎了战斗阵地,散布了三四个在各处,感觉这片工地同时也是战场。
游客们、摄制组站在这里一看,那种俯瞰战场或者棋盘的感觉非常强烈,再配合远处时不时的零星枪声,于嘉理都深吸一口气:“这是你……现在面对的事情?”
白浩南以前可能会显摆下,这两天有空复盘的时候,真的会想想老和尚说的三身,虽然不太完全明白那些复杂的东西,内心飘飘然会坏事这个道理是清楚的,面对这种似乎掌控巨大局面的感受也能平静些:“嗯,天天都这样……”
摄制组在不停的扛着镜头拍摄,白浩南其实有想过是不是应该禁止下的,但这个时候想想还是补充解释:“这里曾经没有这么大,可能是个村子,因为靠近国边境,著名的到东南亚边境来赌博,这种事儿都听说过,是来这里,这里也是金三角曾经进入国运输毒品最主要的门户,我不懂政治,不知道背后有多少国家博弈,但毒品是个坏东西,听说最近两年这里还在朝着招募世界各地美女来发展,这里没什么正经生意,还成为**武装攻打的据点,所以我们干脆推平了这里,我们要的是和平,要的是生存和发展,这是新特区领导全面倡导的思路,一个和平、兴旺、到处都在努力建设的新特区对任何一方都是好事……”
于嘉理的眼睛是在放光!
好像自己看的男人在放出夺目的光彩,映亮了她的眼眸。
想想吧,一年多以前,两人各自带着一条小狗站在足球场边认识的时候,白浩南还多么落魄,哪怕两人交织到一起,白浩南还是多吊儿郎当。
她是有点迷恋花痴这个男人的阳刚帅气,但她内心一直最崇拜的可能还是成功男人,起码像她父辈那样举重若轻,在时代浪潮能呼风唤雨的伟岸男人。
所以她对白浩南一直恨铁不成钢,是出于这种下意识的着急。
可现在呢?
那个摄像机想转过来给白浩南一个特写的,白浩南只是抬抬手,邱泽东无声的摁住了镜头,不凶但很坚决,他那黑瘦脸庞对领军者的唯马首是瞻,让于嘉理格外感触。
现在想来,白浩南在球场,在健身心,其实一直都能领导人,只是换到战场显得格外……
远处突然一声爆炸打断了于嘉理的遐想,李琳还立刻发出声小尖叫下意识的想躲白浩南身后去,幸好小婉扔了手里的记事本一把抱住她。
因为白浩南几乎是在场十多二十人关注的心。
远处蓬蓬蓬的接连有烟雾弹起,爆炸好像是在废墟堆也腾起大片粉尘,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枪声放鞭炮似的响起。
国内来的所有人有瞬间都想躲避的,但看白浩南他们却都只是站在那,眯着眼远眺,不好意思的跟着也站直了不丢脸。
邱泽东他们腰间的对讲机都过了好几秒才叽里哇啦,参谋对白浩南的汇报也很简单:“迫击炮弹,配合小股骚扰,前沿直接打退,装甲连不参与。”
白浩南点点头对国内的朋友:“看见没,每天都会来几次,对面那些酒店、赌场正常的时候据说一家一年能有三五千万的营业额,一条街十多二十家赌场,除了害得赌徒家破人亡,那些开赌场的赚得油水肥厚,这里的老百姓没什么好处,政府也没税收,所以我们拆掉这座城镇是在断了有些人的财路,他们会疯狂反击,打着各种自由、民族、革命啊各种各样的旗号来反击,但这颗毒瘤我们始终要挖了,因为这里的老百姓要生活,而不是在枪口下被迫缴纳各种税收生存,这么简单,每天都会来打几场的,整条防线是抵挡住这些人,最近自从我们开始拆迁,好像骚扰都集在这一片,反而其他地方还轻松些了。”
邱泽东脸涌起点骄傲的表情,但不会说这是白浩南的抉择。
确实是,远处从完好城区挤出来的人影在这瞭望台根本看不清,哪怕白浩南他们拿了几只望远镜给来宾们看,也最多是小蚂蚁,刚刚进入废墟区域,被这边阵地用小型迫击炮跟枪榴弹给打回去,只是胡乱的朝着坦克那边发射几枚火箭弹,藏在废墟只露出顶盖的坦克连炮口都懒得转动,朝着那边大概方位回了两炮!
有于嘉理身边安保的家伙对同伴小声:“坦克启动很麻烦的,特别是这种突然来又突然走的袭击,说不定还没把发动机给启动完,撤退了,所以事先标定了大概方位吓唬两炮行。”
白浩南多看两眼这肯定当过兵的,那家伙连忙闭嘴摸出一包烟来到处散发,但主要还是为了抢望远镜。
对于国内来的人,这种场面太稀罕了。
白浩南已经习以为常,看这骚扰很快被撵回去,示意结束景点参观,差举个小旗子到下一处了。
于嘉理走下工兵挖出来的土梯步时候伸手要白浩南扶:“你喜欢这样么?”
白浩南摇头:“仅仅是为了保证后方安全,等局势稳定下来我回国,见识过行了,刚开始有点刺激,现在才觉得还是国内好,我还是想搞足球,如果要搞健身心的话都这个开心。”
于嘉理却低声:“但我需要你在这个位置。”
白浩南吃惊的用眼神询问了。
于嘉理没再多说,直到接下来参观了指挥心,观看了整个北部邦领地区的军事地图,还有军事参谋们最近没事儿做出来的战区沙盘,这里当然不许拍照,但白浩南肯定已经看得都没啥兴趣了,翁莱少校带着审视的目光看旅游团经过,却没对白浩南的做法提出异议,再说白浩南也只是在这里短暂停留,其他炮兵阵地、通讯心包括战地医院都没去,直接领到自己的小院吃饭。
昂温带着人殷勤的搞了好几个野味,说是李队长昨天晚弄的。
白浩南决定还是把厨子带,问李海舟要不要一起去游山玩水,邱泽东直接建议否定:“您不在,最好还是留下,我也留下,虽然我对这里非常熟悉,但我看所有安排的线路都是基于车辆能够到达的,那没多少难度,联络员够了,我俩都留下来暂代您的责任。”
李海舟也是这个意思:“联络员我大多都派出去了,其实我跟老邱私底下讨论是有点提防的,这些每天来骚扰是什么意思?隔着这么远,我们又没伤亡,他们每天来骚扰,我的感觉还是在探明火力点,只不过老邱认为他们有可能想突破防线骚扰后方,我认为是想来军营搞大事情,无论哪种最近都要小心,你在外面也小心些。”
白浩南对地形图了然于胸:“快速的走一圈吧,最多两三天送回镇,不,现在应该叫特区首府了,那这边拜托你们,我人手稍微多带点。”
哼哈二将对他的决定连连点头。
姑娘的心思肯定不在吃野味,哪怕于嘉理有点好吃,那在桂西也能从各种渠道吃到,随便吃点一起去参观了白浩南的临时寓所,于嘉理还在那行军床颠了颠:“好像两个人是有点挤哦?”
小婉瞥老板一眼,还是没说学外语的方式有很多,又不一定是非要在床的,手脚麻利的把白浩南不多的那点衣服给整理下,用记事本自己细细摸摸的写不少。
李琳居然关心那种直接把布挂在墙的临时装饰办法,嘻嘻笑的到处看,又偷偷去看了女勤务兵们的宿舍,但以她的观察力和思考范畴,真的找不出什么可以汇报的,等白浩南那边说完吃完十来辆越野皮卡车一起路了,白浩南的确是要绝对保证安全,有两部皮卡车还装了高机,另外有一部是之前那华裔特种兵用过的3机枪也给装在车斗里,凭这三十来个行动队员,对付**武装的普通骚扰也很有优势了。
邱泽东还给几个联络员特别提醒了好几处他认为应该避免被伏击的地段,整个车队应该是拉开前后距离,三四部车一组前进,所以于嘉理他们那三部车的大功率车台能分别到各组起到很好的联络作用了。
虽然带了俩勤务兵,但车后还是三位姑娘和白浩南一起,他才找于嘉理询问之前在瞭望台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我留在这个位置?”
于嘉理组织了一下思路:“你知道在缅奠最赚钱的是什么?”
说老实话,从那些摄制组的拍摄,到于嘉理看见军事场面以后提到这句话,白浩南有那么一丁点思路,认为于嘉理是不是接受了国内什么有关部门的叮嘱,他自己本来是不愿意陷入这种复杂的事情里面的,这跟爱国不爱国没关系,但能够做贡献,为那个国家现在自己都有点羡慕的安宁做点贡献,白浩南也能接受,所以一直都没有开口询问,留到这个绝对保密的时候。
没想到于嘉理一开口还是跟生意有关,白浩南居然感觉松了口气。
站在庄沉香的角度,他不想得罪纳猜,肯定更不想得罪国内,换做另外两方的角度又不想伤害庄沉香和这片新特区。
如果只是谈生意那简单多了,稍微一想:“这片我知道的是赌博,毒品也很大,色情行业其实不是最主要的……往着西北方向,嗯,是我们防线抵御的方向,有两个邦应该还有翡翠生意,有一个邦只能砍伐原始森林来换钱了,这里人很懒的,想发展工农业不太可能。”
于嘉理笑笑:“如果能看到希望,再懒的人都会勤奋起来。”
268、最璀璨闪亮的是头脑不是宝石
抱着保温杯的于嘉理给了白浩南一个意料之,又在意料之外的答案:“缅奠在我眼里,只有一种生意,翡翠。 ”
白浩南这时候还是不吃惊的:“那原产地不在我们控制区啊,这边从历史都只是鸦片最好,全世界都是品质最好的。”
于嘉理立马让他改变看法:“缅奠面积三倍于我们桂西省,但全国一年的生产总值大概是四千亿人民币,只有我们桂西的四分之一,翡翠却差不多占了一半,这是何等畸形的结构?而且翡翠这种东西只在华人间才有市场,欧美国家只当成绿宝石,所以我作为一个国商人,掌握眼前的局面,不做翡翠生意,却去捣鼓房地产或者市政建设,是不是叫做买椟还珠呢?”
白盲还得问是什么珠,有点感慨:“是不能,我现在知道安定才有一切了。”
于嘉理张口来:“你的家乡江州,不过是缅奠面积的八分之一,生产总值也是这整个国家的好几倍,这些东西其实一直在我们身边,只是很多普通人接触不到感受不到,我知道你不喜欢考虑复杂的事情,但站的层面越高,必须要考虑大势,你说老于能有多大能力,他是判断正确了大势,跟随整个国家蓬勃发展,初期可能有些不干净的手脚,但大道唯德,光明干净的坦荡做事才是王道。”
白浩南沉思下:“那你到底要怎么做?这片特区从来不产翡翠的。”
于嘉理点头笑:“看似两千亿的翡翠市场,其实都面向华人,以前东南亚是主力消费市场,现在当仁不让是国内,每年千万的顶级翡翠只可能出现在国,而这个两千亿的产业,其实极其混乱,之前我都有所了解,毕竟我家也有开金行,以前不敢奢望到原产地来兴风作浪,是因为水太深,但有了你,有你跟庄大妈的关系……”
后面李琳又有噗嗤的迹象,但使劲忍住了,小婉索性手掐她,好看妹子一张脸都皱了。
所以于嘉理威严的皱皱眉还是没转头骂人:“可以说原产地一带的战乱是最无解的,民族武装、**武装、盗挖集团各种势力都混杂在那一带,利益太大了,所以这两千亿的产值根本没有完全掌握在政府手里,甚至连小半都没掌握到,你如果有机会接触到关于缅奠翡翠原产地的资料,知道那是个多么混乱黑暗的世界,珠宝界有著名的血腥钻石,是指在非洲某些钻石原产地的疯狂,每一颗钻石背后都有人命的付出,但钻石产业已经被基本全球合并掌控了,翡翠这个原产地只有那一小块地区的特殊宝石,同样每一片后面都充满了血腥,一家几口躲在翡翠坑里挖到好的翡翠,想方设法亡命弄出来的故事皆是,什么赌石、开采都是忽悠人的宣传伎俩,不过是为了把这个产业炒作得货可居,总而言之一句话,现在的原产地是混乱的,什么渠道都在外流翡翠,然后通过各种渠道洗白了放进光彩夺目的柜台里,拍卖台。”
被血腥洗礼过的白浩南沉默了,只点点头等待下。
于嘉理都看了看后面俩下属,不由自主的压低声音:“你设想下,假如有一个公平公正的翡翠交易心,放在新特区,任何人,我强调是无论任何人!任何渠道搞到翡翠,进入新特区得到保护,能够保证他绝对的安全,交给这个心公开对外交易,所有者不用出面只等交易收钱,你觉得会有多少翡翠不顾一切的都要送到新特区来?”
不用白浩南想象,任何一个挖掘翡翠的人,恐怕都会希冀有这样一个地方吧?
于嘉理平静的阐述这个疯狂的思路:“对于一个混乱的产业,挖掘翡翠的人都在最底层,他们拼死也最多不过是把翡翠卖给了某个间贩子,任何产业都是间渠道最赚钱,我们把这个渠道完全拦截了,这种想法肯定有人想过,但没人能做到,甚至连这个政府都做不到。”
白浩南诧异:“为什么?政府最大啊。”
于嘉理笑:“你别忘了,这些翡翠卖到国才能实现价值最大化,现在根本不从政府渠道走,政府如果想做,谁会信任安全?算做了,把这个心设在哪里?政府里面会有多少权贵疯狂的想参与分一杯羹?艄公多了打翻船,谁都想抢这块肥肉,最后争得头破血流结果跟现在没什么两样,更何况政府肯定只能设在他们最能管控的首都区域,那等于翡翠要先向南到央控制区或者首都,再向北卖给国市场,从商业来讲这不靠谱,更何况要是这个市场是由国商人直接来经营,直接卖出市场价,而不是原本政府只能卖的毛坯材料价,我们可以把税设得很高,等于交很高的保护费给政府,摆明这么做才是最合适的,假如又有一个真正有力的人来保护这个产业,可以说这位行政长官才是最有可能完成这一系列产业的,最后哪怕只是手指缝流出来一点给新特区,那都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
这么一想,于嘉理给庄沉香承诺能搞出年产值二十亿的产业,那还真不是吹牛。
真能搞成的话,再翻几番都是轻松的。
再没有商业头脑,白浩南都能在脑海里面勾勒出这样的产业链来,那据说漫山遍野都是挖野矿的翡翠工人,只要搞到一块原石,想尽办法只要逃进新特区,立刻会被专业渠道评估、打磨、雕琢收拾成能高卖出最高价的样子,哪怕政府收去一大半的利益,落到个人手里依旧可能一生无忧!
这样的产业,任何普通商业公司都无法支撑,因为无法抵挡来自各方面不顾一切的垂涎,甚至那些**武装能拼了命的冲杀过来,但对于一直没能从翡翠产业得到好处的政府来说,这是最省心又一本万利的做法。
如果没有新特区这样一个特别的区域缓冲下,任何政府可能都不愿这样的产业落到某个商业公司手里,但偏偏庄沉香现在经营出来的场面,能得到这个谈判的资格。
一方面盘活了新特区的经济,一方面给政府带来以前没有的巨大税收,还能有效抵抗来自各种利益团体的瓜分。
这个思路乍一听太疯狂太不靠谱,可是分拆到运作层面,有独立的地盘,三面临国境,一面靠近原产地的绝佳所在,有强悍的军队,还有追求和平安定的愿望,亟待发展的贫瘠区域领导人,所有因素综合起来,仿佛真的可以一试。
虽然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翡翠疯狂,引发更多人争夺翡翠,但没有这个交易心,一切都在黑暗更加糟糕。
白浩南还是有点不明白:“大头给政府,出卖人拿小头,剩下给特区,你还赚什么呢?”
于嘉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白浩南放在排挡杆的手:“老白,做生意的眼光要够长远,我一分不得都可以,但得到是什么?全世界翡翠的独家代理权,哪怕还有各种渠道在贩卖,都抵不住这个交易心对所有一线挖掘者的诱惑,只要成了气候,连那些**武装都得把原石送过来交易,因为他们只要发现在这个公平公正的市场得到他们更多的利益,谁都会来的,我挤掉的不过是那些间环节,那些不正规的各种走私、盗抢,以及各种加工厂商的利益,只要是在挖翡翠的,我能给他们以前卖给间贩子更高的利润,他们都会拥护我的,这样我掌控了最大的进入渠道,卖出去的价格是我来调控,想卖多少钱多少钱,明白吗?欧佩克这种国家层面的石油定价组织,戴尔斯这种占据世界百分之八十的钻石集团,他们才是我的未来目标,当整个产业链固定下来,运转流畅以后,是由我来决定市场波动的时候,这门生意甚至可以称为我一辈子的梦想。”
白浩南转头看了看这个坐在副驾驶,略微胖乎乎的年轻姑娘,腿是最普通的黑色紧身户外运动裤,身荧光绿防晒运动衣,没有任何金银首饰,简单普通得仿佛任何一个健身房都能看见,但现在分明像个金娃娃!
而且是宰相肚子能撑船的那种,什么几百万几千万的翡翠都没看在眼里,她要的是这个产业。
跟她,那些抢着在新特区圈地,和先期抵达新特区那些利益阶层争抢谁来做哪栋楼工程的商人们,简直如同刚刚踏进商海的初泳者。
感觉庄沉香这一系列的破釜沉舟,自己跟随整个战场的殊死拼争都甚至有点可笑,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在为眼前这姑娘做嫁衣。
偏偏还没人可以取代她。
庄沉香或者说政府都找不到这样一个更可靠的国商人来完成这件事,找不到一个能让白浩南全力以赴指挥军队保护这片产业的人,找不到一个在国这个主要市场能拓展的人,找不到一个可以跟庄沉香开诚布公相互信任合作的人,她像一台巨大机器最合适的那颗cpu,能够恰好驱动周边每一部分的央核心,相关每个部分都能从获益,最后全力支持这个利益结合体。
退一万步说,算这个异想天开的方案流传出去,别人想依样画葫芦,只会让成功的可能大幅度降低,因为以环节缺一环都很难前行。
换言之只有于嘉理才是最有可能完成这件事的人选。
白浩南沉默了,之前天龙老法师说他有点飘飘然,现在跟于嘉理的思路一,他觉得自己也像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
于嘉理闭眼靠在椅背,打开保温杯滋了一口什么保养饮料,才悠悠的冒出来一句:“梦想嘛,总是要定得高一些,追逐起来才是有意思的,好我喜欢你,要你终究娶了我结婚,我认为这个还难点,但还是不妨碍我当成梦想。”
白浩南终于忍不住笑了:“谢谢你抬举我。”
于嘉理不笑:“这交易心真的没多难,我们考察主要是看看整体氛围状况,有个靠谱的结论,才能谈具体运作,对你我有信心,也一两年的事情,如果你能耐住性子运作这个军事保护一两年,差不多能把事情立起来,得到各方共同保护,实际我们需要投入的资金能需要多少呢?修建个市场能花多少钱?很多交易平台都放在了,那些翡翠都是挂在市场卖出去结算的,只要说动了庄大妈获得政策的保护,政府那边自然是她去负责,剩下的我都能在国内遥控并且找来大把的投资参与者,你知道我是最擅长指使人的,我很有信心把这件事做起来,前提是你能真正保护好这里的安宁。”
白浩南坦承:“我只是挂名的军事代表,名义有三个作战营归我管,实际都已经放开给了政府军,但你说的没错,这件事对各方都有利,特别是缅奠国内政府到特区各方,这是能够最快给这里带来生机的办法,除了有点危险,但实际这里本来每天在承受**武装的冲击,说不定这件事还能加速**武装的战斗力消耗,毕竟他们擅长的是游击战,一旦转为攻坚战,那是送死。”
于嘉理点头:“军事我不懂,我只认你,我想庄大妈也只认你,凭这两点,这个项目很难被别人实施,考虑下吧,无论是你想给这里带来改变,还是我们所有人的利益,这都是可行的,甚至还有更高层面的意义在里面,对国极为重要的意义,那时候我们可不光只是个翡翠产业了,国内早有想打通东南亚出海口的思路,最好是能够只经过一个国家,直接出海的高速通道,新特区假如能够安定繁荣起来,这件事变得更加可行,我们哪怕能参与到一点点这个出海口的内容,那才是真正站在了国家大发展的高速路,这叫大势,而不是着眼在什么几栋楼的房地产,那太小儿科了。”
白浩南只能仰望这姑娘的大视野,自己引以为傲的那点眼界跟她又差了点。
透过悍马越野车宽大的挡风玻璃看出去,郁郁葱葱的热带丛林连片蔓延到天边,这么草肥水美的地方却是亚洲最为贫穷的国家里最为贫穷的地带,难道真能在自己的手里,带来改变?
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什么国际主义精神的白浩南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但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改变确实跟自己有关。
本来只想改变自己的。
269、谁怕金戈铁马哒哒哒
如果说于嘉理是个胆大妄为的商人;
那么庄沉香是个丧心病狂的政客,甚至可以说是赌徒。
她俩的父辈都曾经抓住了他们那个时代的机会,拼一片天地,但起码到现在,这两位女子展现出来的是父辈更明晰更高远的梦想。
看她们能不能成功了。
于嘉理对整个特区的考察没有遇见什么暴力袭击,基本都是安全的,除了有次在外面露营的时候游进来一条蟒蛇,吓得李琳尖叫着直接跳白浩南身,再加动作慢点,但如出一辙的于嘉理一起动手,差点把白浩南头发都给揪光了,最后被憨笑的昂温他们弄成一锅浓香白嫩的蛇羹汤,于嘉理是吃这个的主力,南方人都能吃这些特别的食材,还推荐白浩南一起,李琳只能远远的看,说不出的畏惧。
于嘉理也给白浩南承认,她这个所谓的考察除了跟白浩南相处旅游下,最主要的是看看他的军事掌控实力,因为她这个思路最重要的是得有一支军队保证特区安全,保证任何进入这个特区的人都得到安全接待,所以靠近丛林区域的小镇稍微看了看,主要都是集在靠近其他自治邦、央政府区的那几处集镇,实际也是沿着白浩南他们的防线在走,距离公路近的,白浩南会顺便过去视察下防御工作,毕竟现在这一个多月下来基本都轮战回去军营休息过,对王老爷很熟悉了,看见来自国的节目摄制组也挺亲切,好多士兵还是华裔的本地人。
所以原定两三天的考察,因为加入了顺便巡视防线的内容拉长到一周多才进入央政府区。
不过靠近央政府区架着高射机枪的皮卡之类不太合适,按照于嘉理的思路,白浩南应该陪着她们再进入缅奠央政府区去“考察”一番,白浩南都看出来她是变相旅游,还前呼后拥这么大场面的旅游,拍照都有专业摄影师负责,野炊、帐篷什么都一应俱全的有人安排做好,甚至两位女勤务兵伺候得于嘉理都有点乐不思蜀了,李琳和小婉这种还没当过大小姐的更是受宠若惊,不过习惯被人伺候没有想象那么难。
当然仨姑娘一块的结果是,白浩南更不可能跟谁有学外语的机会,哪怕小婉这样跟他肯定不介意临时补补课的姑娘,也被交叉盯防得死死的。
结果在接近这边军防区,白浩南正准备按照规范,把所有军械交到军方,再作为纯粹旅游者身份进入于嘉理指定的两座城市,其实有点曲线绕着靠近翡翠原产地的时候,邱泽东的电话忽然打过来,**武装的全面攻势突然开始了!
这个消息,白浩南在北部军防区也得到了。
对这个整片北部地区都处在闹事状况的国家来说,持续好多年的军政府都是搞分片战区制,前几年庄天成投了政府,虽然还有很多小动作,但毕竟让这边战区压力小了很多,现在新特区彻底连成片以后,完全可以抽出手来面对其他自治邦,这不过一两个月时间,其他邦区受到的压力骤增。
军防区这边的参谋给白浩南解释了下这个大局势下的形势变动,猜测可能**武装是觉得与其说面对大量政府军的挤压,不如合力冲击原来邦军、边防营为班底的特区联军,如果能把这边冲垮,能极大缓解这几个邦的压力,反正他们本地都是化整为零的消失了,政府军打过去也找不到主力。
很有可能是集起来去攻打特区防线了。
白浩南既然来都来了,跟翁莱少校和庄沉香都打电话商量了这个局面,想找这边再要点兵马的,结果军防区推得一干二净,只承诺会尽量援助枪支弹药,但人手只能自己筹备。
这让白浩南出来的时候难得有些气急败坏,鸡贼如他,算不懂政治,也明白这军方的意思是要让特区联军跟**武装对耗,搞得两败俱伤最好,反正最后留下残血给政府军收复大局不轻松写意了。
但是看着那几卡车的枪支弹药,白浩南也说不出什么,毕竟听庄沉香说这几年都只有从自治邦收缴武器弹药的,庄天成几乎每年都要缴几百支枪械,现在反而还给这么多,那是全力支持特区联军,也较信任了。
所以再看见于嘉理他只能抱歉:“你们……我找军防区开了函件,借几个军人陪着你们一同去考察?这边都是央政府军控制区域,基本都很安全,我得回去防线,如果防线被打穿,什么特区建设都没有了。”
没想到于嘉理断然否决:“我跟你一起回去防线考察下,这也是我最关心的事情,我想看看你们究竟怎么能守住这片地区,怎么保护,也让我对这个残酷的战乱有个更明确的认识,有助于我做出正确判断,这边派助理和摄制组一起过去行了。”
秘书小婉当然也要跟着老板走,李琳更没选择,回在瞭望台短暂听见枪炮声,她连望远镜都没轮看,对战乱更没有概念,还有点遗憾:“这是要回去了么?”
白浩南想想点头:“从特区返回国内也要同行一段,你们到战区看看返回特区首府吧,打仗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于嘉理的态度和庄沉香差不多:“这个时候才是体现你保护一切的机会,女人再能干,打仗这种事情还是得男人去干,身处和平环境很难体会到这种最直观的感受,所以我很珍惜这种机会,走吧……”
快速分配了下人手,白浩南抽了两名行动队员一部越野车算是陪同,再从军防区借了两名军人照顾,毕竟行动队员都是小镇长大的土包子,于嘉理选择那座城市据说是全国第二大城市,曾经的古国都,距离这里还有五百多公里呢,算是很长的自驾游旅程了。
于嘉理自己的人其实去了一个,除了协调摄制组的开支,主要是随时按照她的要求考察指定项目,然后其他人立刻跟随那几车枪械弹药返回防线。
这两百多公里的路程说得马不停蹄,而且随着越来越靠近那个央政府进入自治邦领区域的三岔路口,除了附近驻扎的军人都开始得到命令加强公路的检查防御,逐渐能看见拖家带口的山民土著们在逃难,这里的人本来皮肤黝黑看起来格外苍老,老人孩子,甚至女人衣不蔽体脏乱穷困的模样看一眼都能让人觉得心悸。
应该说从小都生活在明亮世界的李琳有些吃惊的捂住自己嘴看那些人的模样,哪怕之前考察经过各种山寨,村落,起码那些人还在自己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穷也穷得安乐,除了对外界好,但并不没有多凄惨。
现在一旦战乱生起,最普通的老百姓立刻成为最苦难的群体,在这个被联合国都认定为全世界最为贫穷落后地区的环境里,人和人的差别被拉大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于嘉理都忍不住轻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是为什么我们要奋斗的原因,给了自己选择的可能,尽可能让自己不要落到这样悲惨的局面去,才有余力帮助别人。”
白浩南慢慢点头:“亡,战乱的时候老百姓苦我懂,兴为什么也苦?”
于嘉理苦笑下:“再辉煌的宫殿也是老百姓一点一滴建起来的,古时候王朝兴盛的时候,修长城、征四方,造宫殿,穷奢极侈,劳役繁重,老百姓甚至更苦,这能看得出来现代社会和落后社会的区别了,特区能够兴旺起来,如果财富和利益不过是集在少数人手里,对老百姓有什么改变?所以庄小姐啊,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了,你完全了解她么?”
白浩南不说话了,他虽然没什么背后不说人的讲究,但起码给一个女人翻另一个女人的八卦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屑于做的,更何况于嘉理这个问话,他也拿不出确切的答案来。
自己脑海的庄沉香究竟是什么样?
飒爽英姿的地区长官?
心狠手辣的母螳螂?
连女儿都不是很放在心的异类?
越成功的人仿佛越复杂,哪有那么简单得一眼望到底的莽夫可以爬这种高度的?
外面难民的数量在经过那个三岔路口的时候达到了高峰,原本可以起降直升机的河滩现在已经被雨季猛涨的河水吞没了,好些山民聚集在这里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对于从来不知道该如何解决问题,也从来无法摆脱贫困和任人宰割的他们,脸挂着迷茫和疲惫,完全不知道自己未来命运在何处的无助,纯粹随波逐流,听凭命运随意的摔打。
白浩南把越野车疾驰而过,于嘉理沉默不语,小婉好像在思索什么,只有李琳难过得眼泪都出来了,小声争取:“……不能停下来帮帮他们吗?我这里,这里还有点吃的,不是应该给他们说说该怎么办么……”
于嘉理不回头:“你可以从窗户扔出去,但如果这条防线抵挡不住,我们会他们更惨,因为没人注意他们,你这么漂亮,那生不如死了,你还不如先紧张自己。”
李琳立刻被吓住了。
小婉也轻轻开口:“这种场面我们做不了什么的,他们凭什么信任我们?而且这么多人,你看他们已经恐慌饿得眼神都不对了,你信不信我们走在间他们能把我们抢了,有一个人站起来仇恨我们他们过得好,能把所有人召唤起来把我们撕成碎片。”
白浩南的思路还没这么黑暗:“这里没有信号覆盖,进入防区以后我会通知特区那边立刻派人过来……军人这个时候得先打仗。”
果然,等这一行车辆抵达营区以后,才发现这边几乎连后备部队都没有了!
整个指挥心全靠最后的警卫连在保护,其他包括炮兵连、野战医院、后勤保障等所有部分全都靠这点警卫连保证营地安全,因为铺天盖地的攻击正集在折冲村那边的防线,持续六七个小时打得摇摇欲坠!
邱泽东满眼疲倦的从指挥心出来迎接白浩南:“刚开始以为是普通的战术骚扰,防线的连队开始拦截封堵,结果后面源源不断的出现武装人员,现在人数不低于两千人,所以接连派过去两个预备连队都陷入胶着,最后两个预备队也派过去了。”
李海舟只能用对讲机迎接:“行动队跟你走的人都回来了?赶紧的,我把所有行动队都拉了警戒岗,特么这些都是猪!我跟他们说守不守得住那都要守住,我们**队派驻山头,哪怕一个排一个连,抵挡一个师的事情多得很,防御阵地本来应该是以少打多的,他们还深怕被全歼,不停叫喊支援,预备队留都留不住,现在除了山坡前方阵地防御的两个连,整个营地后方都是空的!”
白浩南猛然一下意识到了危机!
仿佛每个国人都是在三十六计里面长大的,尔虞我诈的耍心眼街头巷尾的孩子都会,在战争历年来都是花样百出,李海舟从来都没有得到过正式指挥权,他也不太擅长正规军指挥,但这种本能下意识感受,白浩南也能感觉到。
邱泽东还在解释:“折冲村你也去过,看似一个普通村落,但实际打穿以后,直接能翻过两座山靠近那个射击场建筑区,那进入到了整个特区的腹地,可以攻击任何一方,无论是两个边境口岸还是镇,又或者现在到处都在建设的新城区,都在二三十公里范围内,非常危险,所以增援部队必须过去,这是指挥心达成共识的。”
白浩南的视角还是来自足球:“那边强,这边必然弱,你别忘了,对面很可能有华人色彩,我们的思维模式从来都是多变的……凭你刚才这点描述,为什么是先派出一点骚扰部队,然后等待拦截以后源源不断的投入?如果是你我谋划这么久准备充分的话,真要打下折冲村的防线,会不会这么干?一定是握紧拳头把最强力量直接击溃,而不是等着这边增援,还一直纠缠着牵扯一个又一个的增援连队过去,这不是明摆着的调虎离山吗?”
邱泽东的脸色一下有点呆滞!
270、不争取就一定会失败
战斗指挥能力有天赋吗?
肯定有,历史最著名的纸谈兵里,赵括是将门之后从小培养熏陶,结果空谈理念无敌天下的他被打得四十万大军都丢了命,这个没天赋的家伙害死几十万人。手机端 br>
国解放战争很多泥脚杆野路子的开国将领,能把科班出身的**打得落花流水,这其哪怕有高层战略部署跟民心所向起了决定因素,但基层各级指挥官的战斗指挥天赋,那么多年不停征战优胜劣汰剩下的精英指挥官们还是最基本的决胜点。
毕竟任何战役的胜利,都得是一个个局部小战斗逐渐累积起来的结果。
只是和平年代,有完整军事体系的国家里面很难出现外行指挥的事情,慢慢让人以为非得是专业参谋们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老实说,庄沉香手下这些营连排长也不过是带队打仗的时间长,翁莱少校这边可能他有点军校资历,其他的么,凭这个国家打了这么多年乱战都还没理清楚,可能真没什么天才决绝的军事人物。
偷袭在晚八点过的时候发生了。
白浩南到了军营通知庄沉香尽可能安排人手到距离军营十多公里的这个路口去引导民众,尽量把这几百千人的难民引导至特区新城,庄沉香的做法是干脆用货车去拉,当是把人全都拉到城里去讨生活,直接利用战乱改变这些生态结构。
本来打算把于嘉理她们也趁着这一波给送回去的,结果五辆车的小车队还没到那路口发现挤得水泄不通,据说是之前白浩南他们经过时候看见的难民更多了,一时半会儿看不到疏通的迹象,白浩南又不敢长时间远离军营或者自己这么点人手耽搁在外面,立刻掉头回去,最起码他也认为只要熬过白天,入夜以后再偷偷送回去行。
像城市里避开下班高峰一样。
还记得么,当初那几名特种兵都说过,整个缅奠战场几乎都没有夜战,所以他们才故意把时间压到傍晚时候动手,感觉像足球赛里面的绝杀,最后关头利用他们不多几次跟美军演习时候学习到的地空指引配合,引导空军造成那么大的杀伤以后,**武装很难在夜间反击。
结果对方这次不但先用了调虎离山把后备队逐渐吸引开去,还挑选八点过这个刚刚入夜的时间,可以说整条防线都松了一口气感觉下班的时刻,突然发起偷袭!
坐在白浩南那个小院子里,夜幕落下以后,他才敢跟邱泽东李海舟他们提着枪械从不同方向的哨位检查回来,还顺便带了大部分行动队员回来吃饭。
按照李海舟的说法,如果国内军队在这种严密防御的时候,肯定是后勤队伍炊事班之类把饭菜送到各个岗位,但在这里,别想指望有这么勤快的后勤,而且各阵地除了值班的哨兵,大多数人也都会回撤到军营吃饭睡觉,说到底还是懒,懒得在各处阵地风餐露宿,下班回营房来。
昂温已经彻底成了行动队的厨子,憨敦的少年端了最后俩菜来,还没来得及介绍菜品,一阵炸裂般的密集枪声从山坡传来!
白浩南跟李海舟打心眼里都觉得很有可能会被突袭,但他们的建议最多也是让翁莱少校觉得应该加强防御,多加点哨位,并没有撤回出去的预备队,可能还是瞧不起外行的提醒吧。
所以这一刻简直是一激灵,二话不说扔了筷子抓枪,李海舟撑住半人高的院墙翻出去召集所有行动队员,白浩南面对几个姑娘:“走!马车走!”
于嘉理本来正在跟小野交流英语跟简短日,翻看那本什么足球书的乱七八糟翻译稿,现在茫然的抬头,全都有点目瞪口呆,但几个身材魁梧的安保倒是立刻跳起来点头称是。
邱泽东却伸手拉住了白浩南:“不能动车,这个时候无论是谁都不能动车,任何车辆逃离这里都会被所有士兵看在眼里,士气一下垮了,所有人都会跑!”
没带过兵不知道士气这玩意儿有多重要,可以说训练有素的兵是能遇事的时候不乱,有些军人看起来装备精良,人多势众,但是一触即溃!
现在漫山遍野好像都响起来枪声了!
原本没有路灯,只有部分帐篷里面有光的军营驻地到处一片兵荒马乱,到处都在叫喊乱跑!
甚至还有枪声爆发在军营内部!
这特么简直是军队里面最忌讳的炸营!
前几天刚刚说过,那翡翠交易心是否能够做起来,关键在于白浩南能不能把这军事作战保护能力提供到位,现在看看这乱成一锅粥的军营,他都想给自己脸一耳光,这种队伍还打个屁!
好在李海舟已经把行动队纠集起来了,最早五十来人的队伍,现在随着各营调整补充,也填补到了近一百人,加年纪尚小的联络员们也能勉强算一个连,普遍年轻没那么老油子更容易被李海舟引导,现在也集体在小院后面的厨房围着吃晚饭,没有跟着其他军人一样乱七八糟的去伙食团、营房,甚至还有偷偷抽两口的。
所以立刻能以一个集体的队伍抓了武器飞奔集在小院边,齐刷刷的拿焦灼眼光看着白浩南!
可能他们当有些人是胆怯惊慌的,但起码这么多人站在一起,能够让胆量充足很多。
这时候必须要有人站出来!
因为大多数人总会希望别人替自己出头,替自己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能够生还,总期盼有英雄能够帮助自己,而不是自救。
所以当命运将成为英雄的机会交到所有人手的时候,大部分人会慌乱,会退缩,会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会觉得,自己当个普通人挺好的,他们在这种时候本能的反应是慌忙逃跑。
但有些人不是,仿佛是天赐给了他们特殊的秉性,他们总能好像黑暗的火炬一般脱颖而出,曾经在挖掘机撞击后丢魂落魄的白浩南,过去的种种都好像是在锤炼出他那些杂质,留下最为精纯的东西,邱泽东既然说得有道理,不能马选择撤退,那迎去!
又不是第一次打仗了!
这么多部下,其还有半数都是自己亲手挑选出来踢球的年轻人,所以白浩南毫不犹豫的指出一个新的方向:“冲去!全部给我冲去,冲到指挥心,那里还有发电机跟通讯心,是我们最核心需要保护的地方,特别是我们的弹药库也在那里!”
话音刚落,李海舟已经如同矫健的豹子,单手握住步枪,抓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双肩包,健步如飞的冲旁边坡,这榜样的力量呼啦一下,让行动队员们都跟了,连昂温他们都提着菜刀之类跟,女勤务兵们正好两三人一组挟着仨姑娘也跟,她们能被挑选进入庄沉香的卫队,这些天又一直驻扎在营地,自然城里来的姑娘要娴熟,甚至还有拿出手枪问于嘉理她们要不要的,李琳吓得差点原地跳脚,小婉却敢接过来,于嘉理尽量深呼吸控制心情,还是发现双腿在不由自主的发软迈步都难,借着弯腰抱起阿达,才能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顺便回头看一眼,白浩南却在叫喊着最后几个人,抓了对讲机在跟翁莱少校那边联系,结果开放的通讯频道里面乱作一团,缅语、汉语、地方土语混成一团,根本无从辨识其需要联络的人,白浩南才有点后悔该早点约定一个新频道的,连忙扯开嗓子喊给李海舟听,那边远远的说好。
确认自己的人全都跟,白浩南和邱泽东才提着步枪断后,肯定在短时间内,这里是安全的,没谁能分分钟突破进来,而且枪声还远,但关键是现在乱作一团,邱泽东也在竭力辨认那些没头苍蝇一样从身边跑过的军人都是哪个分支的。
但这个时候太难了,谁能想到这个接近于一个师部的前线营地会被攻击呢?
不是明明前方阵地已经防守住了屏障么。
邱泽东能做的是抓住任何一个人都告诉他们尽量朝着指挥心集,所有能有战斗力的队伍朝着指挥心集!
指挥心在小院背后山坡砍伐劈出来来的一块土坎空地,当时选择这里,除了所谓专业的反斜坡,另外是这里有个六七米深的大洞,还有人住过的痕迹,所以把通讯心和指挥部放在大洞外两侧,山洞里面用来存放弹药,毕竟雨季到了,算放在下面村落里都很可能被泡得受潮,之前最多是迫击炮弹,今天那些军车抵达以后卸下的枪支弹药在这里。
冲来李海舟已经开始分配行动队分成三组朝着不同方位防御,剩一个预备组搬运通讯心内原本的沙包之类构筑临时工事,再让非战斗人员躲进山洞里,白浩南第一时间看见翁莱少校也满脸慌乱,虽然那根小棍儿还拿在手里,但之前的茶色墨镜不见了:“怎么会突然袭击了我们在山坡的阵地?怎么会突然在夜间发起攻击了!?”
白浩南很无语,你问我,我问谁,但这个时候埋怨之前不加强营地防御更是废话:“我俩分工,你负责召集各部分,让装甲连顺着公路回来,我负责带人防御?”
翁莱少校身边也是跟了一群人的,不过基本都是军官,有些甚至还有酒气,白浩南知道翁莱是有晚喝点红酒习惯的,这都不算什么,总吸毒的好吧,现在七嘴八舌乱得像一堆鸭子,少校深吸一口气使劲点头:“好!控制住局面,你立功了!”
白浩南没多说的伸手拍拍对方肩膀转身,他什么时候在乎过立功,得保命!保住自己的命,朋友的命,还有自己这些部下的性命!
所以转身出人意料的叫了邱泽东跟自己带人走:“你熟悉地形!不需要太多,三五个人行,我们朝着枪声的方向迎去!”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些还在焦急争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的军官们,三五个人?
在这样夜晚的偷袭场面,敢于直接迎去?
可白浩南的战术思想是最好的防守是进攻啊,这样敌我难辨的夜晚,在这样很容易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林里面作战,自己的人越少可能才越有效果吧?
邱泽东使劲点点头,刚要转头挑人,李海舟却哈哈一笑的直接点了两个人跟自己越众而出:“那当然是我陪着老板你了!还有谁我们更熟悉周围情况的……”
看见自己的两个帮手,白浩南都有种胆气更盛的气势来了,像多过几次球场,多见过几次大场面,那种大脑充血浑身飚激素的感觉能自我掌控了,他这种踢了十多年联赛的老油子,已经能把战场尽量压制到这种感觉,适当的释放出来一点兴奋激动行。
李海舟给自己的组别强调了防御范围,又指着自己那两个人尽量从弹药箱里面拿枪榴弹、手雷之类东西,他喜欢炸炸炸。
借着这点空子,白浩南才能伸手摸摸于嘉理怀里的狗子:“帮我照顾好它,不会有事的!”
于嘉理使劲睁大眼,想在这个有月亮的晚,尽量看清男人的面部轮廓:“我相信你!”
白浩南笑笑:“如果敌人真的来了,这里都是炮弹,一定会炸得粉碎,准保不会觉得痛苦过去了。”
一直挤在于嘉理背后的李琳和小婉肯定没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但李琳倒是仗着人高手长,突然搂住白浩南狠狠的脸乱压一气,其实整个手臂都是抖的!
只感觉到橘子味的冰凉嘴唇也在发抖,白浩南连回应都没有,抓了两个弹匣包,跟着冲出去的邱泽东,后面再跟着李海舟三人,立刻消失在通讯心那边的人影。
整个通讯心到处都是对讲机、电台的叫声,冲过他们的时候,邱泽东说听见另外有几个阵地也受到了袭击。
然后是炮兵阵地,炮兵们都已经集到了这里,可没有观测哨的提示,他们连朝着哪里打都不知道,只能听见白浩南他们要求全力以赴用轻武器尽量守住这片阵地本身,然后尽量派人去下面野战医院把医生、护士、伤员之类全都接来。
再冲过这里,五个人直接投进黑茫茫一片的丛林了!
这是当初邱泽东带着白浩南他们步行三个小时左右才穿Сhā翻越的山路,枪声来自于这边……
邱泽东这个老邦军的参谋知道这条小道。
不排除那位被庄天成颠覆的前任主席手下还有知晓的啊!
前面阵地已经堵住了这条小道,但显然还是漏人了。
271、风在吼,马在叫
只要在莽莽大山站一下知道为什么各种战斗故事里面,动不动一个无名高地能争得你死我活。
因为居高临下能够压住一大片区域啊。
又只有站在这种高地防御的时候才知道,一个人,站在大山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所以妄图用防线阵地一寸不漏的守住整条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然古时候为什么非得修长城,非得用城墙来挡住穿Сhā呢。
再严密的防线最多能保证白天视野范围内可以看住,到了晚,当年八路军过日军封锁线还不是跟玩儿似的。
冲进山路里面的邱泽东和李海舟都确认,这里面有太过明显的雇佣兵特色,起码缅北地区这些**武装很少有这样夜间突破并敢于作战的能力。
从现在一直能听见的枪声,能确认这不是少数二三十个人能制造出来的动静。
但白浩南偏生敢只有五个人来迎击?
黑夜哪怕有月色,穿行在草丛的几人都只有沙沙的脚步声,不敢说话,偶尔有简短的叮嘱转弯或者土坎来提醒。
背了两支步枪的白浩南有苦自己知。
从打折冲村开始他发现自己指挥不了更多人!
历史什么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十万百万都能指挥,反正白浩南做不到,迄今为止他都没指挥过作战,第一次的夜间伏击战开始是李海舟在帮他指挥,几次参与增援都是协助预备队连长之类打打下手,他根本不知道几十百人该怎么指挥,既没有地方学,他也不愿用别人的生命来练习这个事情。
但是对于十来个人,好像足球队一样的人数,白浩南心里有点把握,夜间还得打个折,五六个人悄悄的摸进具有浓密植被的热带丛林山区里面。
白浩南很有点数了。
毕竟邱泽东说过,避开公路绕山路,几乎这一条,是以前没有公路时候山民到那边的便道,现在基本都荒废了,山坡正面那些防守阵地的军队都是偷懒从正面爬去的,现在对方过来偷袭,显然是悄悄顺着前方山路绕到山坡,那一个连队算被偷袭,只要不溃逃还是能抵抗好一阵的,重点在于意图判断。
可能这是大局观。
好白浩南看到城区复杂局面,他选择推掉城区建筑,当其他地方受袭,吸引了几乎所有后备队过去增援,他断定对方是在调虎离山。
这是他十多年来在球场摸爬滚打,习惯了看穿对方进攻意图的思路,几乎都成为本能了。
对方是为了打一个山坡的阵地?
仅仅因为这个俯瞰着部分城区的阵地,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起码骚扰、试探都搞了半个月,现在又集那么多人到别处吸引注意力,冒着从来没有过的夜战惊险程度,为了打掉一个山头阵地?
因为懒,这个阵地面除了几门小迫击炮,是轻机枪了,所以火力覆盖射程还不到城区的一半,真正能造成威胁的反而是背后的大型迫击炮阵地。
对方摸掉这个阵地,只要等到天明搞清楚状况,后面营地还没溃败的话,几轮迫击炮能直接抹平面的人手,重新夺回阵地,和政府军打拉锯战是从来都不会的事情,因为**武装的人手是死一个少一个,几个邦合起来才一两万兵力,怎么可能跟三十万陆军的政府军打消耗战?
这跟球场一个明明吃技术饭的灵巧型球员,怎么可能和奥尼尔这种壮汉拼体力?
不需要多想,白浩南从受到袭击的第一反应是对方肯定会来偷袭兵营,只要突破便道口那点哨兵,甚至只需要用人佯装在攻打山头阵地,其他人稍微绕开点,只要摸这条虽然长满杂草,但确实能行走的便道,那一定会顺着过来偷营!
足球场非常在乎这种料敌于先机,老陈一般都是赌,半场先让人尽量防守,他跟白浩南观察对方的动机思路,然后再作出调整,可对方也是有教练有头脑的,也会做出反应,所以换白浩南能在场做出自行判断,自行调整。
这才是白浩南已经习以为常的踢球模式。
无形居然培养了他现在这种应对的思路,再加那名华裔特种兵带着他和邱泽东,三个人,能在山坡打出一场酣畅淋漓的伏击,所以现在他决定主动出击赌这一把。
因为正面公路,还有瓦砾废墟里面的装甲散兵队伍,还有山坡随时可能覆盖的阵地,所以正面不太可能进攻,重点在这里。
足球场身体对抗的瞬息万变间,要从对方球员的跑位和交叉运动看出阵型跟意图,找到其的命门,白浩南认定对方的命门在这条小路。
所以一边走一边在回忆一个多月以前,和特种兵们一起跟随邱泽东经过这条的场景。
哪怕是晚,终于在几个转弯起伏以后,白浩南找到了其的节奏,能够从自己的脑海里面联想起走过的路线和周围大概的地形,起码印象较深的地方:“好了!”
五个男人,这样站在一条山的溪流边,因为雨季到来,水流之前大了一些,在寂静的夜里,水声显得格外清晰。
熟悉伏击的邱泽东看了下周围,立刻肯定了白浩南的记忆:“好地方……”
白浩南甚至能够主动指方位:“老李,唯一的那挺机枪安在这个土坎,一定是要侧翼有点角度,才能最大杀伤。”
结果堂堂白指挥没能服众,李海舟敢嗤笑他:“老板!这种事情听专业的,我来安排,我佩服你隔了这么久都能记得这个地方,现在看起来,确实非常好,我更佩服你敢肯定这是他们偷袭的必由之路,这份押宝的胆量我都没有,我动不来这种脑筋,但具体怎么打,我跟老邱安排都你好……”
白浩南这点好,一点不觉得丢了面子,立刻不吭声的听李海舟安排,直到五个人都拿着普通民用对讲机统一了新的频道,把声音压到尽可能小的地步,分别到各自位,李海舟又不放心的再从头挨个叮嘱准备了一遍,才回到他的位置面去。
然后这片山林又恢复到只能听见水声的空灵寂静!
其实白浩南他们攀爬出来不过二十分钟左右,感觉山脊那边的枪声一直在响,然后趋于零散,不知道是哪边获得了优势,还是都没讨到好处。
但五个人没有任何声音交流的继续趴在阴湿的林间地面,最多小心的调整自身角度,看着自己面前能够看见的区域。
慢慢的甚至能听见虫鸣鸟叫的声音简直整个耳朵都不得清净了,因为听觉似乎在这样的环境里被放大到了极致。
接着是淅淅沥沥的细雨开始下起来!
还越下越大!
这特么该死的热带雨季!
白浩南能做的是把对讲机塞到胸口里,尽量用身体压住这唯一的电器不要受潮了,然后竭尽全力的把听力展开,看能不能做到那个华裔特种兵那样,远远的听到点什么。
但显然哗啦啦的雨声甚至连溪流的声音都掩盖住了,远处的枪声更是没有了!
白浩南甚至有点庆幸,庆幸起码这个夜晚并不是完全站在对手那边,这么大的雨……对讲机里隐约都传来李海舟的声音:“可能不会来了吧?”
邱泽东也压低:“那么艰难,这么大雨,不会来了吧?”
白浩南刚要附和他们,忽然脑海里好像闪过一道雷电,卧槽,所有人都认为不来了,对的,现在天色都被雨云密布,遮得漆黑一片,假如有支队伍正在偷袭的路,忽然遇见这样的天色,会怎么想?
他们恐怕也会觉得天助我也,这么黑,这么大雨,谁都不会防范了吧?
白浩南摁动对讲机:“嘘……”
重新沉入到一片只有雨声的死寂!
没有雨衣,没有任何防备的趴在树丛,足足超过两小时,白浩南抬起自己手腕那只劳力士来看过了,因为不习惯看表,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埋伏下来的,但现在已经午夜十一点过,这块据说很贵的三眼劳力士静静的闪耀着十一粒表盘的夜光,很柔和的淡绿色夜光,雨点滴在表面都盖不住这淡淡的光芒,白浩南抿了抿嘴唇的满脸雨水,刚准备对对讲机说一,浑身的寒毛忽然立起来!
也许人类的祖先在某个时候生活在原始山林时,一定很敏感,但是在舒适的社会生活里面慢慢退化了,但这一刻白浩南明确的把握到了一丝完全不同的声音,赶紧用喉音:“五……”
这是李海舟自己发明的点名方法,任何人用对讲机随时喊一,其他人二三四五的接下去,防止谁打瞌睡睡着了,还能顺便有点小乐趣,但如果从五开始喊,那是有情况!
一边默默的把手腕缩进湿透的袖子里面遮住表盘,白浩南一边把对讲机凑在耳朵,才能勉强听见里面极细的四三二一!
雨水顺着额头往下成片的流,白浩南后悔应该跟其他四人一样戴个军帽,这时候才知道那个帽檐有什么作用,好像隐约哪个妞儿给他说过,眼睫毛现在是美女的标配,但原本的作用是挡住雨水做窗帘的,所以使劲眨了好几下眼皮,才用眼睫毛刷开雨水,勉强看见那条又变宽增大流水量的溪流,黑夜只能依靠水面的反光,隐约有一只脚踩进去!
到处漆黑一片的树林,忽然出现这么一只脚!
胆子再大的男人也会不寒而栗!
白浩南甚至相信如果自己带了女人来参与这起伏击,这下一定会忍不住尖叫出来!
因为他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那种本应该纯粹是心理的声音,都让白浩南觉得全世界都能听见!
再来一只脚……
一只又一只脚……
如果说第一只脚还有点小心翼翼,后面的脚步愈发不在意,虽然没有说话的声音,但金属碰撞,衣服摩擦,多走了几人后,鞋底被吸附在泥泞土壤里拔出来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白浩南不由自主的伸手摸到了自己右侧的那支6步枪,冰冷,刺骨一样的冷,可能在雨水被冲刷了这么久早变得低于体温,但正是这点冰冷,让白浩南好像被针刺一样更加清醒冷静,眼睛死死的盯住前方溪流,六十二,六十三……
没有这条溪流绝对不可能清晰的数出来人数,选择这里白浩南只是因为周边地形类似那天特种兵伏击选的地方,溪流类似那天的公路,跟着高手模仿,这是白浩南觉得最简单的办法,但他肯定没想到会下大雨,乌云遮住了月光。
偏偏这溪流却提供了微弱的反光,像一面镜子一样。
每增加一个无声无息的行进者,白浩南心里会多一层百味杂沉,喜的是押对了,忧的是能不能搞定,紧张、兴奋、刺激和忐忑、肝儿颤全都混在一起,所以这个时候甚至不把枪端起来瞄准是有道理的,防止了走火的可能性,左手还伸过去摸了这边的ak步枪,这面有护木,感觉没那么冰凉,对白浩南这种纯粹靶场玩枪的,难免会有种这边更靠谱的感觉,起码那太过冰凉的6会让他担心冷启动会不会打不燃子弹啊!
纯粹是瞎操心!
手指再拂过ak旁边那些侧立成一排的十来个弹匣时候,人数定格在了九十七!
没有了!
白浩南甚至顿了一下,才确认真的是没有了,而且最后那个人影分明还时不时的朝着后面看,仿佛有种莫名被盯梢的感觉!
这时候白浩南才默默的对对讲机弹了下舌头!
嘚!
是这么一声类似水滴在水面的声音。
对讲机里传来李海舟的回应:“好嘞!”
事后评价,这俩字彻底破坏了惊悚气氛。
因为几乎同时,顺着从溪流岸的地方到前面好远的距离,一百多米的范围内,忽然齐刷刷的嘭!
原本黑暗神秘前行的队伍根本看不清身影,却好像他们身边点亮了一串霓虹灯!
所有人身形都暴露了,那光点甚至他们的队伍还要长……
只不过却是短路的“霓虹灯”,只闪了一下火星的感觉,闪光下的人影像被风吹过的树叶一样扑到对面的密林树干!
272、咆哮的心里奉送一句MMP
老兵都知道,战场上子弹其实是打不到多少人的,除非特种作战,很有目的性的伏击之类,绝大部分子弹都是在放鞭炮一样的给自己壮胆,多了不说,这一个月左右的各处防御战,大多都是光打雷不下雨,冲锋的人少目标小,防御的先顾着躲好自己,盲目射击,能把敌人吓退就好,这其实才是大部分作战的真实场面。
防御战最有效的其实是爆炸物,特别是定向雷,这是很多国家军队达成了共识的,一枚五十斤重的重型定向雷,能在一瞬间带来一个连队所有火力的杀伤面积和威力,所以有经验的作战人员都会善用爆炸物,美国人有钱用导弹,中东恐怖分子用路边炸弹,李海舟就只要能搞到手的什么爆炸物都喜欢。
这偏偏就是白浩南从来没接触的,他打一开始就想玩儿枪,而不是杀人。
哪怕是三斤左右的轻型定向雷,瞬间爆炸的冲击波和里面蕴含的钢珠跟说明书上标示的一样,每枚固定在树上朝着路面美式反步兵定向雷能炸出五十米的扇形范围来!
一百来米的距离本来三四枚左右就够了,李海舟在这片山坡边缘安装了七枚!
说是来都来了,天晓得对方有多少人,万一哑火呢,所以带来的大部分都安上,反正都是串联压发,用不上最后拆了带回去就行。
所以好些区域是重叠爆炸的。
白浩南他们趴伏的这一侧就感觉一股狂风带着雨水砸向对面,哪怕知道这种定向雷不会朝后面伤害,还是死死的把自己身体头部压在满是腐枝败叶和雨水流淌的土壤里面,嗅着里面难闻的气息,却觉得味道好极了!
因为活着!
而不是成为定向雷阵那一侧的猎物!
听着暴风骤雨般击打在下方人体跟树林树干上的声音以后,惨叫声来得无比凄厉,成片的惨叫同时还有不可抑制的枪弹射击!
哪怕有一个受到浑身瞬间千疮百孔爆炸弹片袭击,却没有失去知觉,下意识的朝着周围扣动扳机,都会引发这些被袭击者惊恐不已的跟随行为!
所谓铁军就是在任何状态下,行动如一,整齐划一,指挥官如臂指使,可这都是理想中的,真正战场上有多少部队能做到这点,三五人的精锐小队可能能做到,眼前这接近一个连队的规模,惨叫呼痛,破口大骂,忙不迭朝着周围射击,忍着剧痛朝周围希望滚翻躲避的!
实际上在这一刻,和整个营地突然感觉到夜袭时候的惊慌没区别。
特别是这样彻底黑暗中遭遇懵头懵脑的袭击,更是乱得更无头苍蝇下。
再无差别爆炸,再全方位覆盖,总有人运气好被同伴挡住,总有人恰好在死角,所以总有人在反击。
可是猛然爆发的枪声听起来不过十多支的模样,朝着周围各个方位,特别是他们认定的上坡,爆炸物来的后方胡乱射击,却没有遭到任何还击。
感觉就是他们仿佛走进了什么无人值班的地雷阵,无意中触发了什么机关导致的方位。
一轮猛烈清空弹匣的惊慌行为后,整个树林又沉入了更让人惊恐莫名的死寂!
只是这次除了雨声还夹杂着有些人忍不住的呼痛呻吟,明显感觉到生命都在远离他们而去。
但没人敢动,能够幸存活下来的都在一动不动的等待眼前场景,哪怕是苟且偷生,能够这样趴在地面闻到满是血腥和硝烟的气息,也比立刻不知道哪里的冷枪或者爆炸带走性命强,而且能一下死了就好,怕就怕像眼前这样,被这种装药量不大的定向雷袭击,漫天暴雨梨花针似的全都是钢珠打在身上,浑身都是伤,却有不少都是半死不活的在挣扎!
雨林中就僵持凝固了!
只不过对于等待了几个小时的猎手来说,这个收获的时刻,身体所有不适跟艰难全都被兴奋的情绪激发得情绪高昂,相对应本来带着昂扬气势才能坚持在黑夜中穿行几个小时的偷袭者,现在彻底落到生理心理的最低谷,只有恐惧、惊慌和深深的后悔混杂在心头,只想用尽一切办法逃离这里!
在这样一高一低完全不同走向的情绪驱使下,先沉不住气的肯定是被袭击者。
有聪明点的似乎在顺着原路慢慢想爬回去,也有人在朝着对面下坡处的树林中蠕动,但这里本来就是个溪流边的低洼,后面没什么可远离的,再退入溪流估计就得站起来跑,不然只能顺着溪流逃跑,但前面只要遇见断崖就彻底迷路了。
所以顺着原路撤离是最靠谱的。
随着有人试探的地面动作没有得到射击回应,马上迫不及待的跳起身来就想跑,这种连带榜样效应带动其他只要还能挣扎起身的人都不顾一切的跟着爬起来转身,刚才还寂静一片的树林中忽然就腾起来好些动静,虽然看不到……
于是嗖的一下,就从远处扔出来一个还在空中就燃烧起来的火球,等落地的时候火焰已经越发的猛烈!
可以说整个树林这片便道上所有身影都暴露出来,接着一股猛烈的枪弹射击唰啦啦的顺着火光指引准确的扑进那些起身的身影中!
白浩南却分明从步话机里听见李海舟没有压抑的骂声:“卧槽!瓶子没碎!”
继第一次在折冲村战斗中看见阿哩他们使用浓烟炸弹,还有普通的杀伤炸弹以后,白浩南后来见识过李海舟他们做的燃烧弹,那种黑乎乎粘稠的糊糊据说粘在身上烧起来都扯不掉,只要用玻璃瓶做了内胆被摔碎流淌出来,就很难被扑灭,但显然这个燃烧弹丢在了什么尸体上弹了几下,继续燃烧却没有跟设计想象的那样蔓延开,所以李海舟立刻又扔了两枚燃烧弹出来!
这下他趴伏的方位被彻底把控到,好几支之前隐藏的枪械都在朝着他那边射击!
可这片便道上的火光已经不可避免的点亮了,特别是燃烧的第一个瓶在高温下炸开以后,哪怕是雨水都没能让火焰熄灭,远远躲在树丛黑暗中的袭击者尽情的利用这些火光照明单方向射杀敌人!
特别是那些一直躲着伺机反扑的,立刻成为关照的重点,一挺机枪加上两支不同方位的步枪立刻就能从七八十米左右距离覆盖点名!
白浩南都听见邱泽东在指点方位:“机枪!再靠右,树丛下,第二堆火焰侧面,步枪……我来!”
唯有白浩南和另一名步枪手一声不吭的继续趴在原地,枪声距离他们好像都有点距离,火光更是隐约。
所以哪怕听出来对面只有几支枪,但光是那支轻机枪的急促点射,就足够让人失去一切抵抗的勇气,因为被彻底晾在光亮中,除了知道大概方位,连怎么反击都做不到,有人试图扔出手雷,但只是扬手起身的动作,就够显眼招来射杀了,寥寥几枚更是被浓密的树枝树干给挡住,反而是早就瞄好了角度,了解便道上方枝干比较少的细节,李海舟心满意足的再扔出来几个杀伤炸弹以后,就阴测测的提了枪支转移方位。
这种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说明已经掉进了精心安排的陷阱中,最后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了,剩下只有不顾一切的转头想逃离,但刚刚抵达溪流边,最后的最后两支步枪才猝然发作!
以前解放战争的时候很讲究口袋战术,一定要把敌人引到口袋里面来,然后必须要扎紧袋口!
白浩南抓起那支ak步枪的时候,枪管上还用细铁丝临时捆了张芭蕉叶耷拉在枪口前面,李海舟这么安排的时候他还不完全明白,但打起来才知道,不管有没有下雨,那枪口焰大部分都被芭蕉叶给覆盖了,现在雨中更是延长了芭蕉叶的存在时间,湿漉漉的把枪口本来明亮的火焰降到了最低。
战斗的时候,哪怕能够争取到几秒钟被敌人晚发现的几率,子弹都已经喷射出去撂倒一片了!
原本就待在溪流旁边正对着两米宽不到便道的两杆步枪打出来一片极具穿透力的杀伤!
接着听见撕心裂肺的叫喊:“投降!投降了……”
除了华语还有缅语……
这就是内心已经彻底崩溃!
听着这带有明显北部邦领口音的叫喊,白浩南不知怎么有种松口气的味道,但清空了弹匣,默默抓起m16步枪的时候,阵地上的枪声又安静下来。
火光摇曳中,不清楚谁在叫喊投降,有呼应的声音,但很虚弱得没有几个了。
可是就如同白浩南经历过的第一场夜间伏击似的,没人敢回应。
自己就五个人,没有任何人敢壮着胆子慢慢的靠过去接受投降,况且连对方喊投降的都没有站出来,这诚意也就一般般了,也对,对方也不敢肯定自己站出来是不是就立刻当头一枪,所以场面就这样凝固了。
火头还在燃烧,但显然也烧不了多久,特别是在这样的风雨中,对讲机里传来邱泽东的声音:“撤了?”
白浩南在芭蕉叶的掩盖下拨开衣袖再看看,接近十二点,不可能在这里跟对方熬到天亮,那也太煞Ъ了:“好……慢慢收拾东西明天再来清扫战场。”
李海舟分配:“还得留下防备,那谁,你溪流边去布雷。”
白浩南张了张嘴,想留条生路给对方,后来还是哂然的苦笑下,战场上怎么可能有半点仁慈,球场上这比赛都还没吹哨呢,转头看几米之外那名行动队员灵巧的顺着山坡滑下去,无声无息的绕到溪流那边的便道上安装定向雷。
自从李海舟发现在兵营里可以领取到大量定向雷以后,自制炸药的热情都转换了方向,据说这个玩起来花样多得要命。
白浩南还得帮这名行动队员担任警戒,防住任何人从袭击发生地退回来,直到灵活的小兵过来拍拍老板的腿,已经把弹匣都收进弹匣包的白浩南才像蛇一样慢慢往后退下去,后退爬了十几米都到另一侧才猫着腰起身,顺着树干上缠着的白布条,呼叫收回居中的邱泽东,然后才是机枪手和李海舟,这家伙又顺着便道口布下自己最后两枚定向雷,才心满意足的跟着撤离。
走了没有五分钟,后面的山坡上就传来沉闷的一声爆炸!
五个人带着满身的水色泛光,白浩南忍不住还是伸手掌心向下,两个跟着他在河滩足球场训练过的年轻士兵连忙笑着叠在他的手背上,李海舟和邱泽东反应还慢点,五个人叠在一起才听见白浩南:“感谢大家的拼搏,也感谢老天让我们判断正确,感谢保佑!”
真的,不由自主的在这个时候,是个人都会产生点对老天的信仰。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湿滑地面走到即将能看见营地的转角处,邱泽东还是指派两名行动队员留下做哨兵:“老板马上下去安排人上来更换你们,这里必须设立一个火力岗哨,我到周围勘察地形。”之前是因为这条便道两三小时的跋涉之后还有山坡上的阵地堵住了进口一带,所以想安排懒惰的本地兵来放哨肯定也是来睡觉的,现在是肯定有必要了。
这种专业安排,白浩南就更不多说,跟兴奋不已的李海舟一起下山靠近营地,还提前更换了对讲机频率找到营地内派人出来这边迎接,结果证明他俩想多了,除了几个躲在遮雨蓬的哨兵,发现营地本身没有遭到袭击的各部分居然又回去睡觉了!
等五六个行动队员带了两挺机枪和弹药雨蓬布顺着便道找过去以后,白浩南和李海舟才带浑身湿透又长途步行过的蒸腾水汽回到指挥中心,翁莱少校还在通讯中心里面等着,立刻迎上来:“是你们在交火?通讯联系不上……”
白浩南点头:“对方一个连队摸过来当敢死队想突袭营地,被我们伏击了……天亮才能知道有多少伤亡,估计大部分吧。”
翁莱喜出望外:“我马上派人过去勘察!”
白浩南拉住他:“我们布了雷,天亮了李队长带人去拆掉才能靠近,现在……老李,你给少校汇报经过!”借着指挥部和通讯中心的昏黄灯光,白浩南看见中间那山洞墨绿色弹药箱之间探出来张白净的脸蛋在张望,他得去把朋友,不对,是大老板投资方给安顿好了。
知道白浩南不太喜欢复盘讨论杀人,憋了一路的李海舟喜不自禁,终于找到个人可以倾诉,白浩南过来就看见小婉想冲上来,又不敢走出弹药箱的范围,笑着伸出手臂,这个曾经在传销团队里面挖空心思想拉白浩南下水的脆萝卜姑娘立刻一头扎进他怀里,不顾白浩南浑身都在滴水的湿漉漉凉意,自从离开传销地就没有再怎么身体接触过的姑娘,这一刻两条细细的胳膊箍得好紧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浩南顺手就把她的腰托起来掂量下:“嗯,终于要健康些了,胖点好。”
之前在传销地一直有点营养不良的姑娘没忍住,嗯嗯的就压抑住声音埋在白浩南胸口使劲哭起来!
白浩南却看见于嘉理抱着手臂无声的靠在弹药箱侧面看着这边,眼里虽然充满关切,却不急切,主要是招手让勤务兵来服侍人。
话说她这故意把俩姑娘带着一起来的目的也够值得揣摩的。
273、一身傲骨通透风情万种
只有李琳这傻乎乎的姑娘裹着件军大衣靠在迫击炮弹箱子面呼呼大睡,嘴角不但挂着微笑,还有亮晶晶的口水,时不时的伸出点粉红小舌头来自己收拾下,娴熟得很,连她怀里抱着阿达都醒了,笑眯眯的转头看白浩南。手机端 br>
这是白浩南换衣服时候观察到的情形。
女勤务兵早把白浩南的干爽军衣弄来等着了,据说是于嘉理指派的,她擅长指使人做事:“从你们走了以后,大概一个小时,慢慢才联系别处,知道哪里在打仗,然后这些军官才把场面控制下来,我不懂打仗,但看了这局面也知道有点差,老于派给我的安保是退伍兵,都说这素质差得有点多。”
白浩南脱了全湿的军衣,稍微借着点弹药箱阴影的遮挡换内衣,作为运动员出身他也没什么忸怩:“我时刻记得我是个国人,这种身份如果Сhā手太多,会引起不必要的后果,所以一直都在撇清,我真正能影响到的手里这百把个人,两个帮手尽量协助我把这些年轻点的士兵训练得靠谱点,我能做的仅仅是这些,至于军队……特么只要在体工队待过知道,胡乱伸手到别人的领地去,那是要断子绝孙的。”
以前于嘉理跟白浩南经常一起健身,对他的身板够熟悉,现在居然移动了下脚步换角度欣赏:“连我的安保和我都知道事情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最好还是保持戒备集在一起,但这些军人马散漫的开始又回到自己的营地,甚至还偶尔听见谁在说指望你们去出工费力够了,反正你们又不抢功又不要军饷的。”
白浩南也没躲避,快速提起裤子冷哼:“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总有些人是烂泥巴糊不墙,你们也准备休息吧,我们安排人手轮番执勤,应该可以保证安全了。”
于嘉理干脆伸手捏捏白浩南光着的脖子:“冰冷,你在外面受了风寒,这个时候能安排下属安排,我立刻叫勤务兵给你烧水洗个热水澡?”
白浩南还是点头照办了,不过在弹药洞口,那四名本来跟着于嘉理做安保的国内退伍兵小声要求:“能不能也给我们搞支枪,听着心痒痒,而且也能帮忙出份力。”
叫过自己的传令兵和负责带领这些行动队的昂吞,白浩南心里有主次:“现在不可能把枪械给你们拿着让军方看见,这个时候太敏感,先回营房休息吧,阿哩你安排轮流休息执勤,守住我们的住处兵营行,每班次人数多点,另外多准备几套枪械放在这几位休息的地方,有事才能拿起来用。”
退伍兵们都觉得白浩南这安排很拎得清啊,既不死板又不得罪各方,只是他们可能不太熟悉白浩南的身份,恭维几句一起先护着于嘉理她们返回院子前后驻地,李琳被俩勤务兵架着走都没醒!
白浩南还得跟翁莱少校详细分析了下自己的思路:“其实当时我们有想过是不是要抓活口来询问他们这段时间作战动向的,我想这个偷袭行动安排得这么挖空心思,这帮偷袭者里面一定有较专业的家伙,但后来想想,别再节外生枝,尽量消灭这帮家伙行,我建议接下来还是应该加强夜间这种事情的演练,有一回有二回。”
翁莱显然已经把情况给级汇报过,摘了茶色镜擦拭面的水汽:“军防区指挥部是要求我要审查下你的情况,毕竟带着不相关的人等进入防区这种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有下次了,是我给级担保你没有问题的,不然敌方怎么会这么清晰的要摸过来进行偷袭?”
白浩南还听不出来这示好的话音?也不抱怨:“起码这段时间关于特区的采访报道很多,我跟着商务考察组在外面随手买到报纸能看见这里的照片消息,更不用说电视新闻了,只要是熟悉这些地带的人看一眼知道营地在哪里,我想别人是分析过来攻击哪里的,所以才认定这次袭击一定是针对这里,才沿着那条便道过去拦截伏击,我还是那句话,我的目的只是为了特区能搞起来,庄小姐有好处,包括带来的商务考察,是国商人,现在特区里面最先修建寺庙的是溙国僧人,虽然这都是外国人,但只是我想方设法拉来改变特区状况的朋友,我一定会走,只要能帮到庄小姐,帮她改变了这里的状况,我一定会返回国去,真的,说老实话,在这里呆得越久,我越觉得国我的家乡多安宁舒坦了,我有点后悔以前瞎混日子,以后一定会好好做个普通人。”
翁莱对白浩南这突如其来的掏心掏肺有点吃惊,想了想:“可是有很多人羡慕你现在获得的地位,我都听说这些国商人立刻搞起来几百万千万的产业在特区,你回了国,不见得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吧?”
白浩南点头:“可以说我回国以后什么都不是,但我还是想回国,我不想以杀人为生,不想挖空心思是为了多杀人,甚至我还知道敌人里面也有国人,这种感觉我很不喜欢,只是我觉得我现在明白点大的形势,起码一直战乱下去不是好事,军队也不可能一直都在伤亡,得有人来摆平这个,庄小姐是最合适的人选,我想全力支持她。”
翁莱不说话了,不过是通讯心大篷里面的昏黄白炽灯光线,所以隔着茶色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在想什么,最后伸手拍拍白浩南的肩膀:“山头阵地受到二十多人伤亡的偷袭,现在看来之前那持续不断的小骚扰,还是在检验阵地方位和火力点配备,如果明天确认了这次伏击,我们无过有功,今天晚你做得确实很好,你所说的进攻是防守,可能也只有你才有这种眼光和勇气……我来收拾局面和等着跟各部分沟通联络情况吧,明天午勘察过后,我们再换班。”
白浩南不多想的点点头,提着枪械冲进雨里顺着湿滑的山坡回小院去了,行动队果然已经全部撤回来休息,除了派去便道执勤的两小时一换,整个村庄周边的小营地范围也有二十来个人这样轮流巡逻防备,连雨衣都没有,全拉着以前的喷绘广告画布。
刚刚干爽的衣服又有点湿掉,这时候才感觉浑身疲惫的白浩南走进小院到了门口,正要推开房门,听见里面有女声在说话,反应过来于嘉理她们都住在自己房间里,这里是最干净的,起码也在旁边的勤务兵房间,拍拍木门:“早点休息,我到营房里面跟他们谈点事不过来了。”
没想到刚转身出了院子门,于嘉理打开房门:“行,我跟着你去听听谈什么,完了再过来洗澡。”
白浩南翻白眼:“这是很明显的客套话,意思是男女有别,我一大老爷们儿扎你们一堆女人里面干嘛。”
于嘉理也冒着雨跑出来,伸手踮脚抓了白浩南的耳朵拉拽:“快!以前你不最喜欢跟一堆女人扎在一起鬼混么,我要是淋着了,可要跟你一块儿再洗个澡了。”
白浩南笑起来,展开手臂帮于嘉理遮住雨点快步跑回屋里,果然已经给他烧了一大锅开水,其实之前勤务兵有商量说去拆迁城市里面拖个浴缸之类的过来摆在房间里享受,白浩南还是觉得太离谱了,一直都是提到用布帘围出来的墙角卫生间自己冲洗一下。
但滚烫的热水拿毛巾覆盖在身,还是由衷的感到幸福感充满大脑!
以前鬼混在各种酒店里面的时候,训练完习以为常走进浴室的时候,何尝想到连一桶热水澡都会这么珍贵呢?
进来时候看见小婉已经跟勤务兵张罗着出去,说她要照顾李琳睡在隔壁的行军床,这小秘书多有眼力啊,连阿达都睡在她们那边。
所以于嘉理的声音出现在帘子外面也不惊讶了:“我不可能在这里呆多久,但是又想尽量陪陪你,跟我聊聊吧,我真的很好,单单在男女关系,你忽然像变了个人,这些勤务兵你都能不沾……啧啧……”说得好像以前白浩南是个母的会,不过好像那会儿也差不太多了。
要是能泡个热水澡肯定更能让身体内外都热乎起来,但条件这样,白浩南随便套自己的运动裤出来:“变了个人?我觉得没变,只不过是以前无聊寻求刺激,你觉得我现在还少了刺激么,稍不注意能丢了小命,那枪子儿可是不长眼的……”
于嘉理伸手扯下他脖子的毛巾埋怨:“头没擦干,低头!”
虽然尽量用若无其事的口吻,但这姑娘光是嗓音显然之前发紧一些,白浩南多门儿清:“好了,别撩我,我是真把男女之间当成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我也从来没结婚生子之类的打算,别误了你的事儿。”
于嘉理把毛巾都抹到白浩南的胸口了,扬起脸蛋尽量坚定些:“你再给我打电话,我知道心里始终想着你,是你撩我的,你要负责!”
白浩南哈哈一笑,抓了毛巾坐到自己的折叠床,因为有勤务兵,这里简单得只有一张床,旁边的马扎放着白浩南身卸下来的枪弹,最后那支6靠在床头,连衣柜都没有,所以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因为挂了白帘显得有点不真实,白炽灯电压不稳,略微忽闪的把影子投在墙,白浩南抓起勇士旁边的饮用水:“你别想改变我,我不会在乎你的钱,也不会在乎别的什么,没什么可以约束到我,回头……”
于嘉理却从门边墙角抓了自己的日本保温杯,顺便也把门反锁,再坐到白浩南身边:“喝这个,我叫他们给你煮了姜汤祛寒,营地里面都有,你的下属也能喝到,还端了给那些指挥部的人喝。”
其实一路白浩南都能看见于嘉理经常拿着这粉红色的保温杯,打开尝了一口,有点辛辣的热水顺着咽喉一直热乎到胃里,的确很舒服,舒服得想靠下睡觉:“你做事确实是别人想不到的周全,这点你跟庄小姐都是拔尖的,跟她好好做生意吧,我答应会帮她尽量守住最艰难的一段,也答应你,这段时间保证这片特区的安全,只要不掺和政治,我当是练习战术了,这是我现在唯一的乐趣。”
于嘉理扭身,显然先回来已经洗过澡,换了身深咖色的绒衣,在野外能当睡衣,也能做休闲服,偶尔发懒穿着蜷在车也有,可现在看着领口格外白皙,她本来有点丰满,现在懂得打理自己,脸还是有点精致的淡妆,女人味儿更浓郁了:“那当成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情呗,你教教我?”
白浩南看着她的眼神,于嘉理一瞬不眨的对视,看似柔和却充满了韧劲,还把手放在白浩南的胸膛,他俩以前健身和贴身保镖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接触,好像都没感觉到那掌心有这么热得发烫,跟于嘉理脸蛋的绯红一样在升温,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动情,不是化妆的腮红……
白浩南这样告诉自己。
以前在桂西的时候他经常告诫自己这胖妞了黏住甩不掉,现在却好像不需要告诫这个词儿。
仿佛那时候内心潜意识还是把对方当成不愿高攀的有钱人家姑娘,现在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白浩南笑笑一伸手把于嘉理给揽过来了。
其实经历了殊死搏杀以后,那种全身激素都在战斗得到释放以后的匮乏感,再到软玉温香折腾一番,那才是最能化解胸戾气的。
更何况于嘉理这身子骨,软得像一样,手指紧紧抱住都有陷住的肉肉手感,真实而舒坦……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憋着了,白浩南竟然很有些爱不释手的把持不住!
所以癫狂难免脑海里面有个古怪的念头:“这婆娘该不是在那保温杯里给老子下了瑃药吧……”
这借口好!
274、铁血时光里最柔软的挥霍
于嘉理突如其来的不顾一切肯定有来由,畅快淋漓以后紧紧抱住白浩南的声音都好像是从云端飘过来的:“你离开桂西的时候,我说过,如果我们有再重逢的时候,我一定会好好审视我对你的感情,是傻乎乎的迷恋,还是精明的算计……”
只想抽根事后烟的白浩南靠在床头,拉了枕头稍微垫一下,隐约觉得这最后两句好像在影射谁,不过这会儿男人的脑子里一般都是蝌蚪状的东西,哪怕是贤者时间也更在意各种触感,低头审视怀里姑娘的身姿,真是多一分觉得胖,少一分又失了韵味的感受,他又有点来劲了。
但女人这时更容易感慨些:“可今天你突然带着人冲进黑夜,我坐在那六神无主了,远处的枪声爆炸声密集响起的时,我心里面忽然说不出的后悔,我突然很害怕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为什么不在我们还都存在的时候尽可能留下最美好最欢畅的一幕呢,因为我一直非要驯服你,非要把你变成个安分的住家男人,家庭妇男,一直跟你这样捉迷藏,结果忽然在某一天失去所有的可能性,我一定会后悔死的!去年你离开桂西的时候我已经经历了一次,那一次还隐隐觉得你在寺庙里面会被磨掉锐气,自然会变得成熟起来,可现在看起来,是你在带动别人,有些人永远都在追求自己向往的东西,我在追求,你也在追求,听见那乱七八糟的枪声,我反复找他们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像个生怕当了寡妇的新婚小媳妇!”
白浩南嘴角挂着尝了甜头的不要脸笑容,眯着眼慢慢把手指在于嘉理的肌肤滑动,真是顺滑细腻,所以不想说话了。
女人确实更加感性,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抬头发现白浩南有竟然有睡着的迹象,也不生气,不知道从哪里学点手法来撩拨白浩南再来一次……
于是迷迷糊糊的白浩南又忙碌下,狭窄的折叠床军营里士兵们的行军床还是要宽点,两人紧紧相拥的起码也能容纳下,但也必须得使劲拥在一起。
所以等事后半梦半醒的聊了会天,于嘉理又再提议继续……
白浩南这一晚前半夜在厮杀,后半夜仿佛厮杀得还要劳累些。
第二天一早都不想起床了:“你……唉呀,你给我通知一声,有事儿再找我,没事儿我眯会儿。”
不过于嘉理反而是变得珠圆玉润般神采奕奕,自己都觉得自己润泽得能够掐出水来,本来在最美好最有女人味的年纪,气定神闲的穿衣裳腻声:“早知道是这滋味,当初在桂西跟你较什么劲啊,早早的开始运动,恐怕健身都不用费那么大劲了。”
白浩南完全懒得趴在床都不抬头了,随意摆摆手示意个指!
于嘉理还低头凑他指亲一下才笑着出门去:“我决定了,再待几天走!”
白浩南连忙在枕头里发出一声哀嚎!
于嘉理配合的哈哈哈大笑,她也装不来温婉可人。
但哪有让白浩南有空闲休息呢,不过半小时后邱泽东带着人过来找他去勘察昨夜战场,于嘉理舒坦的坐在小院里那个阳光篷下,铺着洁白桌布的小桌椅边吃早餐呢,随意的摆手:“大琳子,你去叫他不?”
大清早的雨停了,到处青翠欲滴的天高云淡,正符合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小婉看李琳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快速看了于嘉理一眼,老板敏锐的等着呢:“我把他吃到碗里,心里有不舒坦没?”昨夜的动静说不刻意散发,但肯定也能在旁边屋听见点。
秘书摇摇头:“您跟他在一起,那当然是最好的,肯定跟这个军阀长官在一起好,可还是希望能让他自由自在的。”
于嘉理娴熟的在勤务兵服侍下给面包抹花生酱,白浩南嗤之以鼻的那些贵族礼仪,她坐在这桌边不由自主的能端起来:“我都让大琳子去骚扰他了,还不自由?我能感觉到他还是喜欢我的,很喜欢。”
哪怕没了以前的营养不良,小婉还是时不时的露出点羞涩的内向神情,但显然她的心思不像展现出来这样:“那恭喜于总了。”
于嘉理还是那句安排:“再停留四到五天,我们回去好好跟那位庄大妈详谈,把那天我构思的翡翠交易心计划更全面的细化整理出来,这是我俩这几天的工作内容,等到他们去古国都的摄制组考察回来,我们再全面把内容整合下。”
小婉又快速的看于嘉理的表情,低头点点不说话,但有拿小本记了给推过去,面写满了关于白浩南这边生活需要的物品,于嘉理没有因为秘书考虑的都是自己男人的事而勃然大怒,反而笑笑又抓过笔补充几句:“安排吧!趁早给他买过来,那个日本人翻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可我又不懂足球专业术语,我觉得这是个机会,逼他自己学会的机会,你这一年不是逼着自己学会这么多东西么,不能让他过得太自在了。”
小婉竟然悄悄的叹了口气。
这边李琳还没进屋有点脸红,等进去看见白浩南光ρi股趴床被单都没盖好,那面清晰的一条刀疤还是她跟着经历过呢,鼓起勇气进去了,先快速的伸手拉了下被单给盖住,还顺便欣赏了下白浩南那紧扎的后背肌肉,以及后腰几乎唯一的伤疤,听见白浩南艰难的呓语:“啊,干嘛……”才拨拨自己的发丝蹲下来,她个子高,这么蹲在旁边像大白鹅似的,伸手轻轻推白浩南的手臂,也不说话,睁大眼带点笑意的推。
白浩南使劲坚持才能睁开眼眯着看眼前这阳光明媚的笑脸:“啊……早,让我再睡会儿!”
李琳手指没挪开,搁在白浩南的光膀子:“你要娶于总了?”
白浩南好像被提醒到昨夜的折腾,勉强抬手示意:“别提这个,别听她瞎!”
李琳的手指顺着白浩南抬起的手臂滑下来,收到自己蹲着的膝盖:“那我该怎么办?”
白浩南的眼睛看着美好的东西,没闭了,眼神难得干净,声音也干净:“这一年跟于总的工作怎么样。”
这个时候仔细能发现李琳的笑容具有特殊感染力是有原因的,她本来个高白皙,眼睛特别圆,带着弯弯的眉毛很容易显出让人疼爱的无辜感:“我知道我笨,但是一直陪着于总,生活当助理,酒桌帮她喝酒,所有公开露面的场合,我都担任公司代言人和礼仪顾问,她从来没欺负我,工资我也挺满意的,可……”说到这里稍微有点大的薄唇嘴皮终于有点下撇:“我更想和你开开心心的生活,啥都不用操心,我知道你会照顾我,一看见你我老高兴了,可于总……”
白浩南只能伸手拍拍这笨姑娘的肩膀:“珍惜这份工作吧,很难找到这样一位没有坏心眼的老板,而且还能发挥你的长相特长,对,你还挺能喝酒,千万别把自己托付给任何人,千万别相信任何人会白养着你,一旦谁养你,那你没了价值,在别人眼里一钱不值连花瓶都算不,你这辈子算是毁了,我也一样,千万别成了别人传宗接代的工具,知道嘛?”
外面邱泽东已经忍不住满脸焦急,因为坡指挥部那边整装待发的警卫排和少校都等着了。
于嘉理慢条斯理的喂旁边阿达一片面包,示意小婉:“你去看看不,我觉得不至于吧,昨天晚都榨干了啊。”
小婉连忙摇摇头,低下去的时候嘴角却拉起点什么表情,估计白浩南最密集的巅峰状况是她才见证过的吧,这算什么呢。
所以女勤务兵立刻跑到门口招呼了,虽然没进去,白浩南也彻底清醒了,使劲挠挠头坐起来:“拿衣服进来啊……”
李琳慌忙跳起,然后见证了俩女勤务兵给白浩南穿衣服的盛况!
社会主义国家寻常是看不到这样**场面的!
出来面对于嘉理都是满脸的惊讶,于嘉理打量她,似乎没发现自己想看见的情绪:“没跟他谈谈?”
李琳是真的没复杂思路:“她们居然连内衣都给他穿!”
白浩南已经提着枪冲出来了,嗯,是步枪,经过桌子边的时候还想顺便抓点早餐,于嘉理眼明手快的抢了小婉送的面包片要体验生活:“亲一下!”
她还是感觉有新婚生活的前后区别了。
白浩南却伸手掂掂她的下巴:“猪头肉才不轻呢!”然后转身跑了,邱泽东他们快步跟是一大队人,让差点跳起来的于嘉理啼笑皆非还喊不得,很没面子的对两个使劲忍住表情的下属:“敢笑,这个月奖金补贴扣完。”
说完李琳带头哈哈哈,小婉也使劲抖肩膀。
于嘉理只能无奈的摇头咬牙切齿:“怎么不能老老实实按理出牌呢?”
其实翁莱少校对这次夜间反偷袭伏击的评价也是不按理出牌。
差不多有六七十号人顺着林间便道,李海舟带人走在最前面,主要是防备昨天晚安装的最后两组定向雷,山口的机枪岗哨肯定证明了安全,但再往前还是要较小心,所以白浩南跟翁莱都被重兵保护在后面。
指挥官的名声都是打出来的,如果说之前白浩南是因为特区长官的军事代表身份来获得官兵下的认同,仅仅是对王老爷的敬畏,现在一场场战斗都在提升他的威望。
昨天晚仅仅带着四五个人摸黑山去伏击夜袭敌军,这种做法在从来不擅长夜战的官兵间传得有点神乎其神,据说通讯心昨晚已经把消息八卦到各个阵地去了,有两个连的预备队正在加紧赶回来。
今天早是见证成绩的时刻。
李海舟其实不太紧张,昨天晚回撤的时候,他还一直走在后面摆弄地的石头,也是把拳头大的石头不太正常的摆在路央,无心者走过去根本看不到什么,但他自己一路走来能连成线,确认没有人再过来,起码没有成队的人经过碰到。
最后到了横摆几块石头的地方蹲下去慢慢靠近,发现绊发线挂着露珠藏在草丛里,轻手轻脚的按照程序拆掉触发装置跟雷管,收进包里才继续前进,其实定向雷很安全,都是固定方位,站在后面拆算手潮炸了也死不了人,最多变鸡爪子。
但是再往前,触目惊心的尸横遍野出现了!
横七竖八的敌军尸体已经冰凉,可能有伤员都很难捱过暴雨洗礼下的夜间低温,而且是越往前走越密集,百米不到的便道杂草丛生,左右还有很多树枝都盖住了路面,但现在却遍地都覆盖尸体。
白浩南自顾自的伸手虚空在前慢慢念经走过,翁莱少校却蹲下去仔细观察。
不按理出牌的这个结论也是这么来的。
说是伏击,却没多少子弹射杀的痕迹,基本都倒在了定向雷的攻击性下,李海舟把这种美国人捣鼓出来,全世界都仿制的防御武器用得恰到好处,开始白浩南都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弹药堆里面那么多成箱的定向雷,这些本地军人却不太喜欢用。
但跟部队朝夕相处一个多月,现在心里也多半明了,可以说这一带是现代明的沙漠,譬如手机之类基本很少有能用过一年的,所以李海舟才能低价收购到那么多二手直板机,本地军人使用手机包括对讲机都极其粗暴,稍微有点小问题,连白浩南这种不懂物理化学的体育盲,也知道大概应该遵循拆开电池看看,或者送到修理店修,本地人脑海里根本没有电路或者化学反应之类的概念,一贯都是直接找把小刀匕首开始乱撬、乱敲。
枪械也罢了,对于爆炸物来说,特别是使用还要遵循一定电子爆破或者雷管引爆之类技术规范、基本常识的玩意儿,恐怕连长官们也不敢让普通士兵过多接触,这不是培训与否能解决的问题,为了能保证军营阵地不随时发生自爆,本地军人一概不提倡用这个。
还有个最大原因还是懒,懒得布雷,懒得拆雷,毕竟李海舟用这个的目的都是临时防御,为了保证事后不要炸到自己人或者平民,用过以后都要拆雷的,哪怕是自己亲手安装的地雷,拆除时都是个非常危险的事情。
所以忽然冒出来这么个不按理出牌的炸弹狂人。
双方都有点不适应
现场清理出来八十九具尸体!
近乎于全歼!
275、来来来,听教练算一卦
按照白浩南亲眼数出来的数据,一直到最后那枚安装在溪流边的定向雷被引爆后都能留下四具尸体,只有八个人逃了去,前面沿途还能看见挂在路边草枝浓稠的血迹!
晚的大雨都没能冲刷掉。
想来自己昨天后半夜驰骋在于嘉理身的时候,这里有不少人还挣扎在求生的边缘。
面无表情的白浩南挟着那支6步枪在腋下,一言不发的站在溪流边,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动作真不是耍帅,正好让步枪重心翘着挑在腋下,非常省力,很符合他那鸡贼的秉性,默默的站在那看了。
两名行动队员作为向导跟一个排长带队伍继续前行,按照血迹和路边痕迹查找,据说山顶那边的阵地也在打扫战场,靠近这个方向的哨位全都丢了性命,但对方也丢下两三具尸体,得重新构建阵地。
这片满是尸体的伏击阵地留下的人数不算太多,主要是好几名参谋和翁莱少校,指挥士兵开始搬运尸体,不是要收殓,而是一具具排列摆顺,然后开始清理尸体身的所有物品,枪械、香烟、打火机、背包,任何物品都要拿出来放在尸体头部旁边拍照,顺便分析,这跟之前成百千全面攻击阵地被烧成板结的那些伤亡敌军不一样,这些能够在夜间穿越袭击的**武装,已经可以说是敌军的精锐,要搞清楚所有能发现的细节。
李海舟看得出来是很喜欢做这种事情的,但看一眼白浩南的眼睛,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适合,单手擎着步枪枪口朝,杀气腾腾的带着自己几名行动队员站在山坡高处分散开,带着傲然的表情警戒左右。
邱泽东也不掺和,但空着手一直在旁边看,每一具尸体搬出来拍照以后,他都让人拿水瓶洒在脸擦掉血迹,有些倒霉的被直接炸到脸,面目可怖,他也不放过的要求弄干净,干脆还自己手。
白浩南开始以为他是在遵循自己让敌军尸体走好的态度,还多欣慰的,干脆不看那边,一直挟着步枪站边角发呆,很自然眼神放空,忽然有点明白陆老头为什么那样喜欢放空自己的眼神,原来这世真有这么多不愿意做,但又必须做的事情,不能一走了之,不愿被杀死成这样冰冷的尸体,那只能一边战斗,一边学会放空自己的思想,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东西,背后牵扯到什么,对准枪口背后的敌人好,想太多,脑子里面乱了。
所以他慢慢的转身朝着山坡低面,拨开这边一人多高的粗壮杂草,出神的看着远处那些连绵不绝的山丘,现在炙热的阳光已经出来了,但更多还是晨间雾气没有散开,迷蒙又美丽,据说有些特定的植物一夜散发开这些雾气终日漂浮在山坳里面,雨淋日炙,湿热重蒸是所谓的瘴气,杀人于无形呢。
白浩南那其实很喜欢转动的脑筋注意力分散到这边来了。
按美军的布雷规范,这种8反步兵定向地雷布起来很灵活,既可以布在正面拦截,又能安在侧翼进行大面积打击,甚至还能保证覆盖其他步兵武器无法覆盖的死角,李海舟昨晚的做法堪称教科书一般完美,甚至还结合了前苏联这边的做法,把定向雷都固定在了树,这样借助对着坡下的覆盖打击,让这些没有戴钢盔习惯的**武装死亡率非常高,唯一的问题在于爆发距离稍微近了点,好几枚雷爆炸时候距离还不到十米,这对于主要杀伤在五十到一百米范围的定向雷来说,威力够大,覆盖漏洞较多,而被击的人死得格外惨烈。
邱泽东悄无声息的来到白浩南身后汇报:“有三十多人都辨认不出来面部,但是其他能看清的有四名我认得,有两位是高薪聘请的军事教官,有两个应该是前任主席身边最强悍的保镖,据说还是退伍高手,曾经帮他暗杀过好几次庄天成手下的,这次他们伤亡惨重了,可以说从教官到作战能力最强的都在这支穿Сhā偷袭队伍里面,本来较薄弱的军事技能被掐掉不少,对我们非常有利!”
正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在这种爆炸面前,什么经验和花招都是废话,
白浩南像个神棍一样不动声色:“汇报给少校吧,他来决定。”
结果翁莱投桃报李,干脆叫了邱泽东去查看其无法辨认身份的尸体,因为这具穿着防弹背心的躯干部位没有任何流血状况,可剥下这件颇为高级的软质防弹衣,里面除了遍身青紫色冲击内伤,是贴身t恤的防水袋里揣了张手绘地图,运动的时候只要撩起软质防弹衣能抽出来查看,很可能是下雨时候藏起来的,熟悉地形的邱泽东反复看了好几遍,却过去把那半个头盖骨都没有的尸体全身下仔细的全部脱光了查看,得出来一个更惊人的发现:“这个刺青……是前主席的四儿子,他是专门负责前邦军所有武装力量特种作战的,他肯定才是这支偷袭队伍的总指挥!”
已经连续伏击干掉干儿子和二儿子的白浩南都被这大喊的声音扭过头去,翁莱少校喜不自禁的要确认,邱泽东很肯定:“以前我跟着庄天成的时候,不止一次陪庄家的人和前主席的这些高层到夜总会,这个咬着匕首的虎头刺青,绝对是他!”
所有政府军参谋和少校一起都有点轰动,连同李海舟都被吸引下来探头探脑,毕竟这几个闹独立的邦里,被政府军列为通缉重犯的不过十数人,这位多次筹划了对政府军袭击的前任主席儿子榜有名,这下真的是断掉对方的有力臂膀了!
白浩南在伏击庄天成那二儿子的时候体会到这点,这些**武装说到底是军阀家族产业,听庄沉香也说过只要给了外姓人兵权很容易做大分家,所以联姻和只交给血系亲属是最常见的做法,毕竟在这个几百人武装能打出片天地的法外之地,稍微聪明隐忍的人都在争取出人头地的机会,坐在火山口的大佬们必须把每支武装队伍交给最放心的人,说到这里,庄沉香和白浩南之间还真是够相互信任的。
所以敢死队、突击队、特殊行动队之类往往都是大佬的年轻儿女亲自带队,在这片地区是最常见的,白浩南没有跟着所有人兴奋,却若有所思的从邱泽东手里接过那张防水袋装着的手绘地图来看,邱泽东也能沉下心,立刻站在他旁边讲解:“大概是画的这条路,但主要是入口,你看这里打了好几个点和画叉,应该是他们昨天夜里发起山坡阵地偷袭的地方,清楚我们的火力点位置,带开吸引力,只要找到这边便道……可能还是怕晚过来找不到,因为肯定都好几年没有走过这条道,不知道废弃草木什么样,万一找不到了,但只要找到道,能顺着走,毕竟还是有这么宽。”
白浩南的关注点却不一样:“之前呢,图画的这根前进线之前是什么,你说的这个偷袭点之前还有这么长弯弯曲曲的……”
邱泽东反复辨认下,还找翁莱少校的参谋翻出携带的军用地图来对照,最后连少校都加入,确认那应该是前主席躲藏的小镇!
不过这并不是个秘密,这个小镇其实还在原来这个邦的范围内,但和庄沉香的小镇几乎是相对的两个角,那个极为边角偏僻的小镇也靠在国境线,但和首府隔着一段犄角般的地形,这个突入两地间的尖角属于国,直接打很容易越过国境线,所以当前主席躲到那个角落去重新经营起小镇来,首府也心照不宣的放手了,政府军多次想全歼突击,都被庄天成以江湖关系拒绝了,没有他的协助政府军当然很难打那么复杂的地形,何况那个边角跟其他邦接壤,一旦政府军攻打过去,很容易陷入多方包围。
邱泽东去过那个地方:“这是绕过首府外面的连接公路,可能沿着河岸边漂下来,没有通知其他佯攻牵扯的队伍,悄悄穿Сhā进来偷袭的,这说明他们非常重视这次偷袭。”
白浩南思路清:“那为什么我们不能马反过去沿着这条路偷袭他的老巢?”
在场多半都在这片战场滚爬了十来年的参谋军人们都惊呆了:“你疯了?大队进去肯定会被发现绞杀,小队更会被追杀逃命,还只能造成有限的杀伤!”
“你知道这条线意味着什么,看起来只有几十公里直线距离,其实弯弯曲曲,足有一百多公里,没有公路没有交通工具,按照图他们来肯定是顺水漂下来,一直到首府外围才岸进入山区,回去必须到首府那边顺着公路用车辆返回,这一段包括水面都是他们控制区,他们可以走不意味着我们也能去。”
翁莱少校现在对白浩南都很另眼相看了:“我知道你的意思,出其不意,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也想不到我们会立刻反过去偷袭,但你别忘了我们去偷袭什么?名义那是个居民点,杀伤平民的话会被大做章,而且前主席说到底还是个人物,他又不拿枪作战,除非能一击必的抓住他走,不然搞暗杀之类也会被做章,让其他邦断了投降的念头,所以我现在很赞成你的说法,推平这片首府,尽量绞杀他们有生战斗力量,北部地区人口这么多,打一个少一个,特区发展好了又吸引更多老百姓过来,这才是最双管齐下的办法,你的功劳不小。”
白浩南慢慢摇头:“功劳是庄小姐的……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能做的,是要尽量杀伤,尽量在战斗打死武装分子,削弱他们能改变状况?”
翁莱少校点头:“放下枪他们是平民,我们总不能过去随便滥杀无辜吧,但只要他们拿起枪来跟政府军打,那是违法的,没有任何舆论压力,所以你之前说用这片废墟吸引他们来打,等到我们全部推平能看到效果了,我们可以把战线前提,压迫他们动手。”
白浩南拿着那张手绘地图,再伸手要过军用地图对照着看,那种专注的模样让翁莱少校都凑近些:“你……有什么看法?”
再反复多看几眼,把那张简单的手绘地图丢给邱泽东,白浩南把手指在军用地图:“首府过去几公里是国境线,这条国境线是隔河划定的,对不对,一直沿着到几十公里外别的邦都是河岸边境,对不对?”
邱泽东连连点头:“非常难办,这些城镇靠在边境的用处是打起来可以逃难到国境线那边,稍有不慎枪弹都可能落到那边,这也是扯皮的事情,有时候双方都会故意打过去……”
翁莱少校不满的看了眼邱泽东,却没解释:“这是我们最难办的。”
没想到白浩南笑了:“特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哪有这么复杂,这不是边路突袭嘛,这条国境线虽然弯弯曲曲的,等于是球场的边线,不能出界……”
少校和邱泽东目瞪口呆的看白浩南拿着地图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有了这思路,那很简单了,路打不通,我们打边路,肯定不能出界,那把纠缠范围稍微往边界里面拉一点,次那位特种兵先生教过我们,有了主要思路,再反过来解决问题行了,假如我们突然加快推平首府的行动,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只推平山坡前这点废墟阵地,而是要全面推平,又或者干脆占领这座城市,他们会怎么干?”
少校想象下:“肯定会来争夺反击,这是我刚才说的全部推平的意图展现出来,他们一定会来反击,因为没了这个据点,我们再往前推,很容易威胁到旁边的邦,还有压迫前主席那个边角的空间,起码他们又少了个赚钱的点。”
白浩南点头在地图随意划拉下:“为什么政府军几个邦一直都打不下来,因为对方摆了铁桶阵,做缩头乌龟,这边攻势强缩回去,人数少狠狠的咬一口,不给正面作战的机会,对吧?”
邱泽东简直是个捧哏的:“对!这是游击战的精髓!”
白浩南定下调子:“从现在开,我们沿着边境河岸向前推进,把整个防线都往前推,这在边路战术里面叫做套边,表面压着边界线推进,实际旁边掩护的把范围退后一些,扩展开好几公里,逼得他们只能过来接战,重点在于战场是由我们决定位置,使劲往远离边境线的方向顶,还不用担心边界线的另一侧,其他地方负责接应这条推进的防线,不断前进,能把他们的生力军全都吸引过来作战,不来我们沿着国境线全部拿下包抄,然后再慢慢吃掉间部分,整个邦清理干净了,以前你们从来都是直接冲路吧?”
翁莱少校拿着地图说不出话来,貌似很有道理啊!
可你这什么战术啊!
276、人性只有那一丁点光芒(封推第一更)
指挥作战和足球比赛的心态差别太大了,作为指挥官一个判断失误,那就是要用性命去填的。
从来都避免指挥大规模部队的白浩南却还是在一场场血与火的战斗中变得习以为常了,以前想想多么吓人,派人去厮杀要人命,现在说起来就像在解释球赛:“重点就在于逼迫他们必须来进攻我们,而且还不会四面八方同时受到攻击,这样沿着国境线逼迫他们不得不出来围攻,打正面战不是政府军的强项么,多申请点部队来协助,也许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了。”
翁莱少校脸色变化得格外厉害,那是种心情在各种挣扎,突然看见一条充满诱惑道路的挣扎。
白浩南不再继续讨论,他纯粹是球场上的套路简化整个战略思路,但真细节到怎么做他是不会的,看着那除了上半身其他部位都充满爆炸洞眼的尸体,厌恶的指挥邱泽东:“很好看么,要不就烧了,要不挖坑埋了,留在这里干什么?”
说完转身要走,却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欢呼声,站在高处的李海舟连忙跳高几步拿起自己的对讲机呼叫,然后也喜形于色:“他们抓住个活口!还有个活的,在前面草丛中发现的!”
这下连翁莱少校都连忙抬起头来:“真的?”好几个人连忙朝着那边追过去。
真正发起这片死伤的白浩南没有动,重新把视线在面前已经排列开来的尸体上扫过,好多都是年轻人,年轻得十六七岁的青涩都还挂在脸上,也许活着的时候凶悍桀骜,但灵魂逝去以后浸泡在雨水里大半夜之后,青白一片,特别是那一张张被洗出来辨认的面部轮廓让人心悸,白浩南却再没了以前的恶心想吐,无喜无悲的看着,嘴里念念有词的用回向文支撑自己。
邱泽东跟着众人走了两步注意到他,连忙退回来,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都欲言又止。
白浩南注意到,抬起头除了高点和周边几个端着步枪的警戒哨兵,只剩自己和邱泽东了:“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一方面在竭尽全力的想把仗打赢,制造这些杀伤,却又看不得这些死伤。”
邱泽东使劲摇头:“我看了不少的书,我也说不出来您这种感觉,您真的跟别人不一样,有大人物的味道!”
白浩南自嘲的笑笑:“大人物?你看看,这些人应该绝大部分都是山里的本地人,营养普遍不好的十六七岁小兵,你看看这支半自动步枪,打开刺刀比他还高,他应该是个枪法比较好,才专门带着这支半自动来准备射杀我们的,如果不是这场乱七八糟的战乱,他应该老老实实在家务农,或者到大城市里面去打工,应该去泡妞!去踢球!去玩电子游戏!而不是在这里背着枪准备来杀我们,然后被杀死在这条湿漉漉的便道上!到底是谁的错?我很认同庄小姐有句话,这个国家是全世界认可的政体,这是不可逆转的,起码我在中央政府的内地看见民众能有个和平的生活,为什么就不能先追求和平,有分歧再用各种方式来争取,而不是打仗,特别是你说这些地方打仗真的是为了这些人好?打赢了这些人能得到什么?这里已经是七八十年的自治区了,我特么到处考察了一圈,那些山区里面的村落依旧是全世界最落后的地方,你们口中那些大人物做了什么?成天忽悠这些人为了民族,为了自由作战,得到了什么?我说特么这都是一群传销!只有最顶上的那几个大佬捞取好处,下面这些愚蠢的家伙就盲目的跟着什么都没得到!”
邱泽东全身绷紧站得笔直,听着白浩南按捺不住的发泄,从他认识白浩南到现在,几乎从来没看见白浩南跟谁急眼或者愤怒,哪怕当初被翁莱或者那些特种兵轻慢,他也都是一脸无所谓的笑,但偏偏这个时候,明明获得了战斗胜利,站在一大堆敌军尸体,别人忙不迭都希望能砍下首级、割了耳朵记下战功的时候,却有些按捺不住了。
远处的小兵不知道有没有听清白浩南的话,但是惊诧的在朝这边看,邱泽东没有说话,眼神却有些炽热的看着白浩南,看着他那难得挥舞手臂表情都有些扭曲的样子:“可能您才是真正适合这里的那个人!”
白浩南还在自己的情绪中:“老子真不是假惺惺的慈悲,我只是认定只有尽快打垮这些军阀,由庄小姐来改变这一切的面貌,让这里告别战乱!不要再特么的死这么多人,为了不拖下去只有快刀斩乱麻!什么?你说什么?我适合这里?”最后终于反应过来,瞪大眼看着自己的参谋。
邱泽东使劲想了想:“那位前主席躲起来的小镇,我去过,他的宅院门上有副对联,大慈大悲非善人,不怀旧恨真英雄,据说是形容曹操的,他用来形容自己,他也的确是在那个小镇修路铺桥得了善人称号,可我知道那都是假慈悲,因为他一直在积蓄兵马,随时可能反攻首府拿回他失去的,这是整个邦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连自己对联上说的这两句话都做不到,那么他掌管这里几十年是什么样,正像你说的,我清楚得很,反而你才是这个人,作战的时候你不会有半点犹豫,但战后是真的大慈大悲,跟那些庙里的和尚一样真的慈悲,你也从来没记恨过谁,是真的心胸开阔……可庄小姐不是这样的。”
白浩南看着邱泽东,基本上把自己刚才忿忿不平的情绪都忘了:“记得你说过你跟她的看法不一样,结果你还真的不太服她?”
邱泽东点头:“我们这边大多数都按照毛派的思路在走,为了宣扬给穷人打天下,队伍里面官兵同酬都拿一样的薪水,这话这做法其实都是洗脑,老板,您得承认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傻子,他们只会按照上位者给他们描述的方向跟随,他们只会看见自己碗里那点好处,看不到前方,所以要把事情做好,最重要的是建立一个精英阶层的先进团体,吸纳一部分真正能够跟随您的人,这种思路是我一直推崇的,您也正好是在这么做,而庄小姐从来都不是,她要的是利益,她拉拢各个阶层构建的基础是利益,最终她来获得最大的利益,这跟您是有本质区别的。”
白浩南什么时候思考过这么深刻的路线之争,更不知道著名左右派区别,愣了会儿咽口唾沫压低声音:“你跟别人说过没?”
邱泽东摇头:“说过我只对您服从,是因为我看到过太多这些统治阶层的争夺,您才是能够超越这一切的……”
白浩南索性伸手拍邱泽东的肩膀:“兄弟!行了,就说到这里,再说就过了,这下我知道为什么有些队伍会闹内讧,我很不喜欢这种事情,哪怕以后她背叛我,我们走人就是了,好不容易有点改变的局面,想太多就乱了!我们不是来争天下的,我们仅仅是为了给这里人活路!好了……我现在也感觉好多了,以后再不许提这件事,他们回来了!”
是回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军人提着一张篷布,可能原本是防止忽然下雨的话给高层们遮雨的,现在把那个俘虏丢在里面提住几个角拖过来,之所以没有直接押过来,很明显就是对方一条腿断了,浑身都带着血和脏污,但却能把那条已经齐着膝盖上方断掉的腿严严实实的包扎住止了血,所以才能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活下来,当然也没能跑远了去。
拖过溪流直接丢在尸体旁边,喜气洋洋跟过来的军人们好些都连踢带踹,白浩南沉着脸迎上去:“够了!这是俘虏,不是畜生!没必要侮辱他!”
军人们倒是讪讪的让开了,那个俘虏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勉强看了眼白浩南又把眼睛死死闭上,看来也是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发白的嘴皮有抖动,不知道是冷还是害怕。
后面过来的军官们态度也差不多:“让他看看来偷袭的下场!上面阵地的袭击搞掉了我们二十多个士兵,不交代敌方情报,马上就枪毙了他!”
白浩南没有斥责军官,但静静的挟着步枪站在俘虏旁边,看对方满脸血污跟泥水干结的短发身上,衣服基本都被冲击波和地雷弹丸扯成刷布条了,其实没了那顶八角帽,跟任何一个本方军人看起来都差不多,转头再看走过来的翁莱少校。
少校和白浩南有眼神交流,看着白浩南平静但坚决的表情,陆军少校走过来揽了白浩南肩膀低声:“这是**武装分子,我们要抓起来审讯,还有可能要交给上级的。”
白浩南寸步不让:“该怎么审讯该怎么处理都行,但我要保证他得活着,不能再弄他,战斗结束,厮杀就完了,他刚才没反抗杀人吧?”这点白浩南很笃定,这些政府军都是老油子,如果抓俘虏还有可能反抗,甚至用手雷同归于尽,他们不会轻易靠上去的。
少校深吸口气点点头:“我们也是会符合日内瓦条约的……”
白浩南不知道他扯的什么条约:“我不懂,我只从小听说优待俘虏,你知道我念佛经的,这个人我带走了,先送到野战医院那边去治疗,有什么事情找我,要审讯或者干什么我陪着一起,我没别的意思,他只是个打仗的,昨天晚上这一仗他已经打输,身上没武器断了腿,不能跑不能杀,那就没了威胁,那就是个普通人,我这个理解对不对?”
翁莱还愕然的笑了下:“我就是差不多这意思……但是我们得从他那里尽量挖出情报来!”
白浩南看看周围:“万一他给你错误的情报,赔上更多人的性命怎么办?”还指着那边尸体边搜出来一大堆东西:“那里面不能找到情报么?我刚才给你提议的方案不能考虑下么?”
这好像提醒了翁莱想起之前那个出人意料的套边战法,他想想点头:“那你对这个人负责,有什么联系你。”
白浩南真觉得心里好受了很多,感激的拍拍翁莱肩膀,转身过去,看着那使劲闭紧眼睛等死的俘虏,忽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悲凉感,身处这乱世哪怕自己再牛逼,只要遇见猪队友或者神对手,就会落到这种下场,所以转手直接把步枪丢给李海舟,自己弯腰侧手用肩膀就把俘虏给背起来,他那一身军装不说光鲜笔挺这大清早也是干干净净的,俘虏还挣扎了下,然后难以置信的就已经趴在白浩南宽厚的后背上,其他军人眼神复杂极了,他们肯定想不通为什么。
白浩南懒得解释,他也不会解释,自己觉得难受就做了,哪怕这可能是军营的大忌,还是做了。
入手就感觉对方头手都很烫,再没军事常识,也知道这是受伤以后浑身发烧的典型状况,没治疗的话恐怕都熬不了多久,干脆自己先走,迈过那些尸体的时候还小心翼翼让开些免得踩到,这让那个俘虏低着头也感觉到了。
李海舟跟邱泽东顿了顿,相互对看眼有交流,李海舟带着人跟着去,更熟悉地形和了解这些参谋的邱泽东留下来继续打交道,翁莱少校似乎也没了继续翻看那些情报的情绪,指挥别人更细致的检查,自己拿着周边地区的军用地图靠在旁边的树干上陷入了沉思。
白浩南这边健步如飞,感觉少了一大截腿好像人就轻了很多,后面李海舟追上帮他走前面,免得下滑的时候摔倒,经过那个机枪哨卡时候还准备让行动队来两个人把伤员架着走,白浩南拒绝了:“你先安排防御岗哨的事情,我一个人下去就行了。”
李海舟还把那支m16递给他,示意可以横着垫在ρi股下当托板,这样提着走会比较省力。
果然,白浩南剩下的一段山路更觉得轻松,只是进入兵营好多士兵看见都围上来准备帮忙,还有些以为是他们上山出事了,白浩南摇头直接送进野战医院,吩咐军医立刻抢救治疗,站在一大群立刻忙碌起来的白大褂后面,白浩南低头看看脏污的军装,正打算回去换衣服,忽然想到自己走后的情形,索性就在这野战医院大帐篷下随便拉了张军医的折叠椅子坐下来闭目养神。
结果忽然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跑出来一眼就看见白浩南:“老爷!伤员说有话要跟您说!只找您!”
对上这个内部称呼,白浩南诧异的看了看,正是当初自己挑出来那个小护士嘉桂。
白浩南是真没指望什么投桃报李的进去,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伤员显然有点诧异他居然就守在外面:“谢谢你……另外有组人去那边准备暗杀那个女长官,要不就在那边爆炸制造混乱。”
听着那口标准的普通话,白浩南背上冷汗马上就出来了!
封推感言
小弟我,三岁自食其力,五岁小学毕业,十三岁大学堪堪读完闲赋在家,而小弟家中仅有半亩薄田还在去年的水灾中被洪水冲走,眼下父母缺衣少食,就差卖儿卖女,好不容易熬到今日,全家赖以小弟写文为生,正值阅文集团上市突破九百亿市值的时候,我上封推了,不求土豪打赏,只求正版订阅……呃,我编不下去了。
以上为哭穷喊惨的上架、封推感言范本,据说只有写得越惨,引发了读者的怜悯心,才能获得更高的订阅,抱歉我实在做不到。
一直很想干净利落的站着,要删书,要退订,赶紧的!别磨叽!
也做不到,因为没那么硬气,网站也需要数据,这就是所谓的现实。
不过好在写了几年,已经有了些理解我的老朋友,有了比较成型的路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论以后写什么,在哪里写,都会努力的朝着写有意义的小说这个方向去。
我从来不断更不拖更也不灌水,起码我认为没有灌水,有人说你每天一万字天天写,太特么苦逼了,写公号啊,写推文啊,搞营运啊,可早上起来,我就喜欢坐在电脑前面磨叽,哪怕很难动笔,每天从中午12点起床,要一直磨叽到凌晨4点完成,没有任何其他活动,我就喜欢这么写,至于能不能有其他的变化,随缘,目前的状态可以让我全心全意写书就行,虽然时不时的也会否定自己,怀疑自己,不停的煎熬,但觉得艰难,真的是在走上坡路,因为这些艰难的时光我很清楚,比玩着手机,闲极无聊的悠闲自在,更促使自己提升和变化,也许这种变化没能体现到收入或者别的什么量化指标上,但我自己心里清楚。
所以分享一段感受,我觉得比套路化的感谢这个那个,又或者哭穷喊惨要好。
在我个人看来,在任何兴趣之初,当有扇门打开时,我们最好走进去一探究竟,无论是玩手办还是钻研电子烟,又或者是写点文理不通的东西。
即使有人给了负面的劝导,像“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大师”“玩游戏能玩出个屁”“隔壁家老王怎么……”,我们还是要去试一试。
努力固然重要,好运气也并不可少。
但能让我们坚持一路走下去的只有兴趣,感谢这个开放的社会和网络平台化的年代,只要不违法,其实任何兴趣做到专业都能转化为效益,让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对现实说,我就能凭兴趣养家糊口。
可如果每个月跳次槽,每个月换个方向,三天换个兴趣,最后多半一无所有;
得坚持,说起来两个字,做起来就是数年如一日的专注,起码我现在做到了,虽然还不成功,但我乐在其中。
但也大可不必在一个行业里待长达50年,我学了十年的美术,一直在平面设计、装修设计行当里面呆了快三十年,最终还是喜欢书。
也许一个方向做5年、10年,然后会发现一些转机。
不要试图做太大的转行,不要在一个领域里做了几年而突然转去一个你没有任何经验的新行当,做生不如做熟对大多数人都是适用的,我也是差不多边写书,边开店过了三年才把店关掉,天晓得冥冥中我们的天赋或者敏锐点在哪里。
我想说的是:不想平庸的过下去,那就需要拥有足够的自信和好运气,再加上日复一日的坚持才能做成,真没有什么yy的金手指会掉到面前;同时,那些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们,也会成为你前进的动力。
说到底,实际上是热情决定了你的道路。
是热情和兴趣促使我走到今天,在六年,两千万字之际,虽然距离梦想还很遥远,但我很喜欢这份爱好和工作,感谢你们一路陪伴,恰好在这个封推的时候,《梦想为王》的第一阶段完成,嗯,换言之这第一阶段才是个序,一个玩世不恭的家伙怎么转变人生态度的起点而已,感谢你们。
啊,也感谢阅文集团、起点给了这个平台,九百亿的上市公司了,我也在上市公司工作,想想都激动!
哈哈,谢谢各位编辑大大,特别是责编伯汗对我的宽容,天晓得他帮我挡了多少传说中的小红旗,封推万岁!
顺便提一下,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阶段要加快速度,跳过,跳过,如果起承转合有点生硬,望谅解,已经有很多书被封了,舵爷也封了,毕竟同一段文字不同的人,带着不同的眼光来看,真的不一样,是感悟,是珍惜,是暴力或者别的什么,其实我想更多反映的每个人心底自己的东西。
我们平静的看待这个问题,也体谅各个环节具体的工作难题,往前看,这本书才开始,总不能因为点前传就被消失了吧。
昆德拉把小说家分成三种,第一种是在复制这个世界,比如像巴尔扎克这种,确实能很精微地复制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第二种是解释这个世界,像法国的新小说派作家罗伯-格里耶、克洛德西蒙,他们在不断地解释人和世界的关系;而最伟大的小说家应该是第三种,创造一个新世界他不仅创造一个物质世界,也创造一个精神和心灵世界。
我一直希望自己能努力,努力创造能让大家都有所收获的世界。
所以鲁迅说:“中秋月明是个好写手,一定要正版阅读,又不贵,才几碟茴香豆嘛!”
谢谢大家。
277、三十六计,居家伴侣(第二更)
白浩南叫了李海舟带人下来看着这个明显跟他同类的家伙,自己立刻回头点起人手就返回小镇,不,现在的特区首府。
翁莱少校表示他会要求正在回来的连队分一个也直接返回城区。
庄沉香在电话里面倒是挺沉稳:“我跟米儿不下楼就行了,今天上午也停止接待其他不认识的人手,把武装卫队放到一楼防止硬冲,你路上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白浩南本来打算带上于嘉理她们直接送回国的,这姑娘比他还理智:“我的事情还没办完,不可能半途而废的回国,那么你认为现在是这个兵营安全,还是那位庄大妈的新农村建设小区安全?去吧去吧,镇定点,既然你已经得到风声那就占取了主动,我还要等着考察摄制组回来呢,不会随便离开这个院子的,正好休息下,昨晚儿累着了,你晚上要回来吧?等你啊!”
白浩南忽然有点理解为啥有些中年男人一听老婆说晚上要那啥反而想请假了!
主要还是特区首府现在只有大约一个连队的战斗人员,而且为了不制造武装气氛,都尽量在兵营和几个防守点不外出,防御足有十多公里长度公路沿线的各种乱糟糟新城建设区域,难度不小。
那个姓宋的俘虏说他也不认识去特区首府办事的那帮人,现在基本都是来自各邦的武装人员集中在那个前主席的镇子上,决定去那边暗杀或者生事的那帮人都是另外邦的,这已经接近于搞恐怖袭击了,所以他内心还是有点不认同。
前沿军营也处在风声鹤唳的时候,所以白浩南只带了二十来个行动队员跟自己分乘几辆车过去,还顺便叫上了嘉桂带急救箱同路,路上反复担心会不会晚到一步到处血流成河,亲自开车的他差点把后面几辆破皮卡都甩掉了,结果赶到那个查扣武装枪械的三岔路口时,发现事情正在变成另一个方向。
本来就比他提前十多二十公里折返过来的那个连队也刚刚到,乱糟糟的军人们正满脸好奇的看着大变样新城街道下车,而整条街道上现在已经到处都是三四个一组的武装军人,在到处检查搜身!
除了那种明显看起来肥头大耳营养过剩的中国来商人、游客,其他所有当地人或者看起来比较健壮结识的男性,甚至各种女性,都会被搜身!
为了这个还专门把之前配备给庄沉香的所有女保镖、勤务兵都分出来协助。
这么严防死守是没错,但据说有七八个人的这支作乱小组潜入以后不是得被吓住,夜长梦多搞出更多事情来岂不更让人头疼?
想想七八支突击步枪的杀伤力,白浩南现在知道这种武装分子面对平民有多大的危害了。
现在当然就不用交出枪械,借着前面连队正在整队,白浩南靠在那水泥小碉堡一样的检查室外面给庄沉香打电话,那边也很无奈:“你说你这个消息很确切,我能做的就只有这样,还刚刚让他们把电喇叭装到皮卡车上,准备安排到街上公开宣布下发生了什么事情,请大家不要大惊小怪的破坏了投资气氛!”
白浩南点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自己原本在想这种鸡贼的路数,没想到别人已经搞出来,说得难听这叫恐怖袭击,但他却认为如果敌我双方把战场扩大到这个层面,总不能不要脸的说自己过去这么搞就不是恐怖袭击吧,所以应该叫骚扰,制造恐慌气氛,这才是对新成立正在招揽各方投资还有民众信任的特区最大威胁。
正好这个时候就转头看见道旁高大的树荫下已经悄然成型的小天龙寺!
虽然是个分店,但白浩南看了第一眼就下意识的觉得应该叫小天龙寺,和国那个大殿感觉是缩小了好几倍,只能容纳几十人的佛堂大殿里面还在做内部装饰,但建筑框架屋顶都已经弄好,一尊三四米高的大佛俨然成型,周围的白色佛塔更像是天龙寺最著名的金佛塔缩小版,甚至连帐篷里面的和尚都是迷你版的配备,十来个坐在里面念经,热带地区最不缺的浓密连天大树下,可能是平整出来以后修建佛堂的空地上,几个年轻人正在踢球,仔细一看,坐在边上的牵牛正站起身,好奇的伸长脖子观看这边成队的武装军人,他来到这里的十天左右里面恐怕还没看见过这么多携枪场面吧。
远远的似乎看了白浩南,立刻使劲挥手,一瘸一拐的朝着这边来了,那几个踢球的年轻人转头,也连忙朝这边跑,白浩南心里忽然一动,对电话那头的庄沉香出主意:“那就来个引蛇出洞?既然是针对你的,找不到你就制造爆炸的话,我们就帮他们知道你在哪里,哪里的人最多!”
庄沉香还没白浩南这么娴熟三十六计:“啊?让我当诱饵?”
白浩南已经在给牵牛他们招手了:“骗人嘛,立刻安排你刚才说那皮卡车巡街,你准备下词儿,就说为了庆祝什么什么的,在……在以前那个赌场背后停车场,镇上最大那个停车场晚上天黑前举行一场足球赛,欢迎所有人去看比赛,现场送什么或者抽奖,总之把人全都吸引集中过去,说你也要在现场剪彩讲话,他们肯定就会去了!”
庄沉香有点迟疑:“行么?他们可是来生事的,遇见这种情况我们不是应该尽量把人疏散些么?”
不太懂这种事情处理的白浩南按照自己思路无奈:“就这么屁大个地方,能把人疏散到哪里去?就这么办!我说了算!”
庄沉香还笑得出来:“哟,不错啊,现在有点领军的气派了,行!听男人的,你保证安全啊。”
挂了电话白浩南迎上被扶过来的牵牛:“怎么样,待在这里觉得无聊么?”
阿哩和阿瑟也混在这几个年轻人中间,现在满头大汗的有点吃惊。
牵牛嘿嘿笑:“我才第一次出国,怎么感觉就来了乡下,不过还行,吃好喝好寺庙里面也挺好玩的,我还跟他们去过一次国呢,这一趟出来就走了仨国家!”
白浩南也哈哈笑,把自己的意图讲了,特别把阿哩和阿瑟叫过来:“我是觉得你俩练球绝对能出点效果才让你们留在这边的,现在有事情正好,你俩立刻去办公楼领对讲机,频道还是我们用那个,然后去停车场周围的楼顶上找好伏击监视的位置,把行动队带十个人过去,你们先藏在那边,有任何情况先下手或者联系我都行!”
俩少年立刻点头转身,还得去那小碉堡里面把自己的枪械领出来,这又提醒了白浩南,到旁边已经列队的连队里,把配备的五六个携带svd狙击步枪的枪手要了,让他们跟少年走,这连队就不用过去了,主要负责把这一带的野外山头把守住,这唯一的三岔路口卡着公路收缴武器是没问题,但对方只要有心,绕着从山上翻进来,那就没辙了,所以连队洒开来主要是防止对方拿了轻武器在街道上直接突突突,七八个人面对手无寸铁的人群还是能带来很大杀伤的。
牵牛看白浩南头头是道的安排周围人,特别是军人都立刻敬礼执行,羡慕得不敢随便说话,直到白浩南又在沉思还有什么漏洞才小声:“你看起来有点老陈以前带着我们的味道了,所有人都听你的,真牛逼!”
白浩南抬头对发小笑,想伸手揽住他肩膀的,看着旁边成队经过的军人还是忍住了:“有点危险,你就待在寺庙里……庙里也不安全。”
牵牛不满:“卧槽,我什么时候成了累赘包袱,不过就是半月板磨掉了,我还能上场踢球呢,一瘸一拐是这样就不会感到疼!”
白浩南心疼:“好了,我知道你能,我特么是看多太多死人,舍不得你出事儿,那行,还是你带着两边假装打比赛,你来当教练兼裁判带队安排,球衣本来就准备了的吧……都来了,我跟你们把事情一起安排下。”
小跑着过来的粉红色袍子不是宋娜还有谁,阿依在后面有点跌跌撞撞的:“龙毗!等我……”
宋娜气喘吁吁:“有事情?”还是没忍住,伸手帮白浩南身上的军装衣领整理了下。
牵牛对白浩南和尼姑的互动有点吃惊,特别是他最近一直跟着于嘉理那边做事呢,白浩南泰然的接受了,等阿依一头扑进他腰上抱着才把事情解释了:“不能把你们留在这里,连庙里的工人都走,顺便过去搭建个球门,我的思路是把所有人都吸引过去,这样这几个人也必须过去,我们就比较容易逮到他们了。”
正说呢,果然一辆架着大喇叭的皮卡车顺着马路慢慢开过来,宣布为了庆祝佛寺在特区首府建立,举行军民球队对佛教僧人球队,欢迎所有居民前往看球,可以抽奖,可以下注!
显然听见的路人一个个脸上顿时意动,立刻又朝着那边走的。
对于完全封禁了黄赌毒的本地人来说,难免少了点耍事,牵牛都说最近每天他们在路边踢球都有好多无聊的当地人看热闹,现在这样肯定能吸引好多人过去。
白浩南看看自己手腕上的表已经过了中午两点,对远处探头探脑的阿威招手,一群人干脆就先过去,只是宋娜对白浩南要送她们去办公楼里面躲避下摇头:“佛祖会保佑龙毗和我们的,既然说了是佛教僧人球队,我们就应该站在场边和龙毗一起战斗,这也是我们来到这里宣扬佛法的目的。”
白浩南就不劝说了,在自己身边也确实会比较安全,和宋娜挤在副驾驶的阿依探头嘻嘻嘻,对白浩南身上脏兮兮的军装都好奇:“你是参军了么,一大早就这么脏,还有血迹,很危险么?阿达呢,怎么不带它来跟我玩啊。”
后面的阿威主要心疼:“非要你去么,上战场的事情就让别人去啊,你知道我每天要特别给你念多少次平安祈愿经么?”后面带着埋怨甚至有点嗔意的口吻,肯定听得牵牛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宋娜都赶紧抱了阿依躲在车窗边对白浩南悄悄做鬼脸。
白浩南倒是越发的心态平和,特别是对这种真心诚意的关爱,伸手到后面拍拍阿威的僧袍:“辛苦你了,怎么样,这几天忙过了我可能才会有时间偶尔来城里,寺庙立起来你们就先回国去好不好?”
仨光头都使劲摇头,宋娜还代表了:“这里更有修行的意思,看着我们引导不信佛的人跟随佛祖,很有成就感。”
白浩南好奇真的有人信佛么,居然还不少,只不过中国商人游客们时不时登门要求鉴定手里盘的珠子跟佛牌是不是正宗,让僧侣们有点头疼。
进了镇子又感觉几天不见换新不少,阿依正在悄悄给白浩南军衣上抹掉泥块,他想起来靠路边停下指挥其他车先走,给庄沉香打个电话:“把我的普通衬衫和夹克拿一套,叫彭妈送到院子门口就行,我待会儿穿着军装可能有点打眼。”
挂了电话,车厢里面气氛就稍微凝固下,心思一直在如何才能揪出这几个家伙上的白浩南是真没想到会有什么含义的,但在宋娜和阿威这样的耳中听来肯定有区别,连阿依都感觉到气氛变化,悄悄左右看,专心思索的白浩南忽然察觉安静,使劲挠头准备解释几句的时候,外面一个灰扑扑的身影忽然敲车窗,转头一看,穿着家里仆人普通衣裳却一脸灿烂笑容的不是粟米儿还有谁。
白浩南也笑了,放下车窗让牵牛给打开门先上来,粟米儿对俩尼姑还很亲热:“嘻嘻又有两天没去寺庙了,这两天特别忙,听说他那边打得很激烈!”
军营的情况照例每天都有给庄沉香汇报的,粟米儿得到的信息肯定很详尽,宋娜连忙回应:“我们一直在全力建设寺庙,这种安宁都是前线战斗换来的,真不知道很激烈么?”
阿威更紧张,所以白浩南一边罩上便服外套,一边顺口讲了下昨天夜里的战斗,当然是前半夜的。
车厢里面听得惊叹连连,宋娜得忍住伸手的冲动,之后重新启动的越野车前行刚要转向面馆那边靠近赌场区域,白浩南忽然瞥见街对面那家餐馆,当初庄沉香曾经请于嘉理她们用餐的那家野味餐馆里面,靠墙桌子边忽然有个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辆途锐!
那种眼神是绝对的不友好!
278、爱越深,伤越重(第三更)
这辆豪华越野车可是从伏击庄沉香的那个老太婆干儿子手里抢过来的!
白浩南的眼睛立刻快速扫过那店堂,口中提醒粟米儿:“左边,餐馆里面那个穿着米色夹克的,认识么?”
透过这种高级车标配的后排**玻璃,外面无法看清车内,粟米儿却能立刻惊呼:“翟叔!他是外婆的保镖头子,专门杀人的,不是说他跟着外婆他们已经去了别的邦……”
白浩南脑海里立刻有了个大胆的设想,这起针对庄沉香的暗杀,甚至有点疯狂的恐怖袭击,并不是各邦多有战略眼光,要扼杀特区发展,而纯粹就是那个神经病一样的老太婆泄愤之举!
脚上没有停,轻轻带着油门朝另一边去了,这样方便他用余光近距离观察了整间餐馆店堂,那个立刻收起眼神有点躲闪的壮年男人桌边坐着三四个人,旁边看似毫不相关的另有一桌几人在最里面的墙角,七八个人,人数也可能对得上了!
下午两点多已经过了吃饭的点儿,没看见桌上大酒大肉,就这几个男人还分成远远的两桌坐在那搞毛线啊!
可能比想象的更熟悉这里,甚至连夜就已经进入城区躲在这一带的室内,现在还在街头突查的军人没注意到这里面来,这个直接就能看见办公楼大院的餐馆,居然已经藏着几个枪手?
白浩南若无其事的脸面朝前开车,还用嘴角提醒:“不要看,不要朝着那边看,别惊动了他们……”经过餐馆,往这边走就跟赌场面馆那边是反的,以前的两大兵营,现在归还给学校了,白浩南回头从后视镜里面看见有一个人站到路上来看了几眼,看见自己把车拐进学校,立刻停下车抓对讲机把消息通报给自己的行动队还有阿哩他们:“通知连队!包抄封锁整个路口压过来,驱散人群不许平民朝着这个路口走!”
同时指粟米儿打电话给她母亲,自己却指阿威:“把你的袍子脱给我穿!”
看着他那一头跟好多和尚也差不多的圆寸,阿威立刻懂了:“我跟你一起!我枪法好!”
白浩南摇头:“你身份不同,要是你有个差池,河对岸的军队都能打过来,行了,小事情……不行我就换便装。”刚才故意放下驾驶座车窗过去,一方面可以看得更清楚,另一方面就是让对方也看清自己,穿着便服军装的自己,留下个麻痹记忆。
结果宋娜立刻从脚下抓出来一套僧袍,原来都是带过来准备作为和尚球衣的,虽然是短打,但也能符合白浩南迷惑对方的思路,马上就在驾驶座上扭着换了,阿威一脸哀怨的看着:“不要总跟我提身份,我能帮你!”说着就推了车门跳下去,还把白浩南靠在后座的ak步枪也抓下去,除了面对白浩南的柔情,他拿起步枪的动作还真没娘娘腔,甚至更添几分阳刚,牵牛都羡慕了:“卧槽,我……也想去……”
白浩南看阿威把步枪一翻就藏到长长的僧袍下面,无奈的承认这是个比自己更有效的办法,没好气对发小:“枪法!你连枪都没玩过……”
粟米儿就抓住了这句话:“我练过,我也去!”也非常灵巧的自己从驾驶座后跳下车,顺手从后腰拔出那支银色手枪,那种飒爽英姿更把牵牛看得啧啧称奇:“这特么不就跟枪战片儿一样么,真带劲!”
他还没领会到这些枪械背后会带来什么样的惨烈后果,白浩南发现自己对周围人真是没有震慑力,看看连旁边俩粉色袍子的尼姑都跃跃欲试,有点无语,加上这用来踢球的僧衣真的没法藏步枪,只能叫宋娜过来开车:“等枪声落定听见我喊了,你才能把车开出去,牛儿你负责把长枪扔给我……如果有这个需要的话,就在这等着……我们主要是去侦察,堵着这边的退路,主要还是当兵的去清剿。”
说完把身上宽松的短打僧衣最后整理下,调整好两支手枪的角度跳下车,把已经开始哇啦哇的对讲机扔给粟米儿:“离我们远点,他们刚才看见你站在车边了,在后面掩护就好,我的步枪都在后座上……走吧!”
最后俩字出来时,真有点教练兼球员安排好战术走上球场的味道,阿威想挡在白浩南前面的,被白浩南伸手摁在肩膀两人就已经走出校门,正在叮嘱:“低头念经……”却赫然发现几个男人已经提着钓鱼包、桶包之类的走出餐馆,朝着这边来了!
如果说看见对方几人的第一眼,白浩南还只是个猜测,那两桌人依旧还有任何可能性,但现在只看看那熟悉的狭长钓鱼包,肯定能装下折叠步枪的桶包,白浩南就想大骂那些街头的军人们难道没有看见这么明显的行头么!
但百瞬之间他也明白这是自己的选择,就像无数个人生的路口,方向盘向右是前往拥有大量下属的赌场面馆那边,不知道是下意识的不想让宋娜她们俩明显的粉红色袍子展现给对方,还是想再确认下,总之自己鬼使神差的就把这辆右舵车转向了左边,远远的从赌场那边街头过来,就算是冲过来也还有几百米距离。
而且更鬼使神差,原本打算只是换了袍子出来盯梢,原本无论如何在探头的时候都会先悄悄看一眼吧,偏生就在伸手拉住阿威的时候大意了,两个和尚已经走上街面!
明显感觉阿威的肩头肌肉都僵了下,白浩南虽然没有完全抬头,但还是把手指更用力些压住了他想翻出步枪的本能反应:“来不及了……退不回去了,稳住……”
确实是退不回去了,后面有三个姑娘,还有从没摸过枪的发小,对方只要发现这里惊慌失措的退回去,一定恶狠狠扑上来,那辆没有任何防弹功能的途锐越野车上瞬间会被打穿,白浩南现在是行家。
只能说余光瞥见分走在街道两侧的七八个人并没把两个勾肩搭背的和尚放在眼里,明明他们之前还看见军装的,白浩南虽然不至于光头,但这种寸头和尚在东南亚也很常见,相反他的短打僧袍还少见些,所以没人打开提包,没人做出拔枪的动作,那就赌一把!
不让阿威马上发作是距离还远了点,七八十米的距离,很容易子弹乱飞,再近点,再近些!
拿定注意的白浩南心里百般念头转过,嘻嘻哈哈的把阿威肩膀搂得更紧些,发现伙伴身体也放松了点,两人间就夹着那支装满子弹的ak步枪:“近点……再近点……我左边你右边,我的步枪都是单发……”
说着还把阿威朝着街对面挤着过去,俊俏的光头和尚敢抬起头飞快的看一眼周围,显然意识到白浩南是想把他挤到墙边挡住自己:“不……”
白浩南这力气可大得多,笑得更是嘿嘿嘿的好像在玩闹,抬双手推了把阿威,声音低沉却严厉:“听我的!”
按照白浩南瞬间定下的思路,两人只要让开街面,横着走到街对面,就能靠在对面的老兵营门口墙角,利用那停用的岗亭之类射击战斗,他自然是要尽量把阿威挡在身后的,不为他的身份,起码就为那次护在自己身后被打得满脸开花,他也应该把这份情义还回去。
阿威真是充满韵味,甚至还带点笑意的回看白浩南一眼就松开力气:“反正你死了,我也不活。”
哎哟喂,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还谈恋爱,白浩南浑身都哆嗦了下,顺着抬手的动作在阿威肩部遮挡瞬间从腋下拔出勇士,刚要发作,已经走到二三十米距离的七八个男人中突然抢先动作!
带头就是那个被称为翟叔的壮年男子,猛的突然叫喊:“就是她!是她!小贱人……”左手飞快的抓了手中的提包就从里面拉东西,其他几人更是有人摸腰有人掏包,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着白浩南他俩的身后!
不用说,肯定是跟在白浩南他们后面的粟米儿走出来了,哪怕换了身灰扑扑的仆工衣裳,但现在面对面被认出来的几率太大!
甚至都来不及看!
白浩南拉出右手来已经双手握紧,扣动扳机!
二三十米距离是绝大部分手枪准确射击的极限,这也是白浩南为什么必须得让阿威走近点的原因,不然只有一支步枪的他俩能发挥的火力就小得多了!
砰砰!
勇士手枪确实是好枪,在关键时刻总是能给白浩南足够的信心,随着黄灰色的枪身轻微跳动,子弹已经击中那个翟叔,与此同时阿威撩起僧袍下的步枪,对着那一群人啪啪啪的扣动扳机,哪怕隔着宽松的东南亚僧袍只能露出个枪口,却能让子弹泼洒出来,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从小玩枪的经历还是让阿威的单发连射打得有板有眼,近距离上ak这种步枪之王的强大火力还是顿时打了个措手不及!
应该是对方所有注意力出人意料的被粟米儿吸引到,对之前已经移动到视野街面另一边的两个gay里gay气的和尚没关注到,结果这俩居然开枪就是猛火!
猝不及防的慌乱让翟叔这边有人甚至忍不住惊叫,在被子弹击中前那种明明知道自己已经面临巨大生命丢失的恐惧却无能为力的惊叫!
白浩南却从阿威开枪之后,立刻调转枪口,因为和设想两人靠上前突然开枪不太一样,保证粟米儿的刹那,白浩南抢先攻击对面的翟叔,这时候才把枪口对准自己这边的枪手,砰砰砰,不知道换成步枪,转换目标有没有他这么快!
当先那个已经把一支步枪从桶包里面拉出来,手还握在往上拽的枪口上,已经被直接命中胸口!
倒下的时候甚至有发子弹直接打在脸上!
白浩南无比清晰这支好枪的唯一缺点就是弹匣量太小,左手已经撒开到腰间摸到那支格洛克时候,最后两发子弹砰砰出膛,被倒下枪手挡住的同伴已经掏出腰间手枪正在举起来,只不过身前的人帮他争取时间的同时,也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甚至还没意识到最危险的枪手就在侧面,拔出枪口都在朝着粟米儿那边的大门方向,好像肩膀和脸颊被击中!
十来米手枪射击,巴掌大的命中范围非常优秀了!
被打空的勇士手枪套筒挂住,白浩南连换弹匣的时间都腾不出来,顺手扔了手枪,双手擎住左边的格洛克继续射击,只是这时候他难免还是着急了些,可能这支掌心雷一般的小手枪给不了那种心理上的稳定感,所以看着十多米外倒下枪手手中的ak步枪,迈步大跨冲过去!
然后就觉得大腿猛然被咬了一口!
差点直接摔倒!
本能的扭头目瞪口呆看了眼身侧的阿威!
没错!
白浩南这蠢蛋竟然选择了从阿威的射击线上跑过去,一直稳稳压住步枪单发射击的俊俏和尚哪里想到他会有这么愚蠢的行为,也难以置信的愣住了!
只能说还好步枪是单发,不然根本刹不住车,能直接一串子弹把白浩南的腿全扯断了!
所以白浩南倒下的时候还是踉跄着往前冲了好大一截,手中的格洛克都快速打空,弯腰拽出那尸体手中的步枪顺带滚翻,从尸体上面滚过去,现在压住尸体跟热腾腾的液体竟然心里都没有半点波动,只想着:“卧槽……咋能这么蠢呢?咋能呢!那啥,小肥鱼还叫我晚上回去交租呢……”
所以扣动步枪射击带着毫无章法的一波猛烈连发,硬是把对面还在挣扎想反抗的一个强壮大块头接二连三打翻在地!
后面的弹头全扑在学校围墙上!
声势惊人!
ak步枪基本上都能达到每分钟四五百发的射速,所以这场遭遇战也就是两三个弹匣的时间,刚才爆炒一片的枪声猝然安静,耳膜都不太适应的有余音回绕,白浩南紧张的从身边尸体上再扒拉一支手枪攥着,尽量探起沾满血迹的上半身对准周围任何躯体游移,口中高喊:“还有没!还有谁!还有谁啊……”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叫喊什么。
那边粟米儿已经从学校大门贴了瓷砖的铁门柱子背后跳出来,可以说从头至尾她那边就没有挨过一枪,但看见白浩南躺在血泊中,一边尖叫一边冲过马路,可能以为白浩南是被翟叔这些人打中了,手中银色的手枪朝着那堆已经一动不动的家伙啪啪啪的连续射击,冲到白浩南身边干脆撒手扔了枪变成嚎叫!
白浩南顿时觉得她受伤的时候,自己表现得要冷静多了。
不过粟米儿没能如愿冲到白浩南身边,被扔了步枪冲过来的阿威直接一下差点没撞飞了去!
这位都梨花带泪了!
所以听着外面声音才冲出来的途锐车上,宋娜和阿依都以为白浩南那啥了,成年八戒女刚下车看见他浑身是血,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是真的站不起来!
关心则乱啊。
279、浪死的狼吃肉,苟活的狗吃屎(第四更)
白浩南出入战场受到的第一个枪伤居然是因为莽撞愚蠢,被自己人给打伤的。
还是那么爱他的阿威,白脸儿和尚悔得要命。
居然一点都不怪他瞎跑,这才是真爱啊。
等庄沉香看见白浩南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这个哭笑不得的受伤原因:“你说我能怎么说你呢?好歹你也是掌管几百到数千名军人的军事代表长官,连将都打电话过来找我仔细询问关于你的情况,非常看好你在战线发挥的作用,可你怎么能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呢?”
粟米儿连忙帮白浩南辩解:“危险!主要是当时很危险,翟叔他们对着我在拔枪,想杀我,他顾不得自己冲去了!”
庄沉香连同女儿一起批评:“我不是说开枪这件事,而是为什么一个堂堂指挥官会自己拿着枪冲到最前面,是没有给你们配备人手,配备保镖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从小也一直在教你,米儿你不能影响他,一个劲的惯着他随便处于危险,你俩这是第几次面对枪战的危险了,这是成熟的样子么?”
粟米儿吐吐舌头不敢说话,庄沉香还摆出外交姿态面对阿威:“非常感谢你在危急时候的鼎力相助,但是也请你不要再有下次,这样置身于危险,实在是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阿威表情恹恹的懒得搭理,漫不经心点点头,主要关心被找来的卫生兵给白浩南处置伤口:“伤到骨头没,能不能运送,我们马安排车辆回溙国,要不我联络直升机吧,尽快送回溙国去治疗。”
卫生兵面对显贵不谄媚,但也谦卑得很:“应该没有伤到骨骼,是穿透伤,肌肉被伤到了,不需要动手术,但最好做个创口全面清理,我这里只能尽量细致点。”这种全面是把消毒药棉浸透了用镊子穿过整个伤口洗刷刷,大腿肌肉铜钱的洞眼里穿过去穿过来洗,因为射穿距离太近,伤口边缘还有火药烧灼的痕迹,白浩南装硬气的一声不吭,这又没麻药其实疼得要命!
难道真像嘉桂提议的那样嗑半粒嘛谷?
他绝对不可能沾那种玩意儿。
宋娜早看得眼泪花花了,但不吭声,一直双手合十跟阿依做祈祷,加赶回来的行动队和僧人们围住内外好几层,一个个面红耳赤的看着躺在途锐放平后排的指挥官。
阿哩和阿瑟他们被庄沉香骂得更是狗血淋头,这种时候行动队不是应该随时都护在指挥官身边么,怎么可能让这辆车脱离他们的保护范围这么远?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特别是你们这种贴身保镖简直是渎职,反正两个少年一张脸涨得通红,感觉再骂要举枪自尽了。
还是白浩南护短:“行了吧,指头大的伤口而已,养几天好了,去去去,你们还是过去准备球赛,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既然都宣布了,那还是要赛的,牛儿你当裁判,我当大老爷看热闹了。”
牵牛基本被挤在了外圈,终于得到探头机会,使劲点头,招呼僧人们先过去,本来也可能要球场的阿哩和阿瑟现在说什么也不去了,一定要跟在身边。
庄沉香主要是借题发挥,达到带动下属的目的还是给男人面子,摆手示意车过去,既然是全镇新城这么多人关注的事情,她也能顺便彰显存在感的,白浩南却招呼阿威搭个手,他轻松的单着腿站起来揽住阿威的肩膀蹦跳过去看尸体,念经不能忘。
阿威的脸笑了,似乎这样的亲密无间才是他最喜欢的,而白浩南的大气也让他欢喜。
外面早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各界吃瓜群众,还有不少游客跟投资商人闻声拿着相机拍照呢,对这相互扶着出来的和尚立刻唰唰开闪光灯,庄沉香眉头一皱,准备吩咐人清场的,却看见那些被牵牛招呼的僧人有点惭愧的全都转身回来,齐齐站在白浩南和阿威身后,宋娜肯定又被龙毗的博大胸怀震撼了,简直觉得自己只顾为白浩南祈福是多么自私,赶紧拉着阿依过来站在侧面陪同念经。
他们甚至不敢跟白浩南并排,列在两边。
佛教徒们不需要解释为什么还要超度敌人,众生平等嘛。
哪怕是热带雨季,晴朗的下午阳光依旧炎热,尸体已经被行动队们快速拉到一起并排检查过,所有的枪械都堆在旁边和手机之类的私人物品放在一起,应该主要是被阿威的步枪子弹近距离打得有点惨,远处看热闹的人本来都指指点点,现在听见僧侣们诵经的声音响起来,真是瞬间改变了气氛。
这些旁若无人面对尸体念经的和尚尼姑,向他们展现出了一种平静,在这个炎热纷乱社会能够让心灵平静下来的魔力。
本来挺嘈杂的街头,硬是被这二十多人的齐声诵经给肃清得鸦雀无声。
好些街头市民和游客们应该是当成表演看稀,但有几个应该是其他寺庙派过来的和尚可能在外围听到了,也挤进来,对着宋娜她们站在另一侧,也开始对着尸体念经,慢慢有些已经跟着在皈依佛门的本地人有样学样的在双手合十。
庄沉香看着那个瘸腿的男人,再看看周围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街头气氛,哪怕后面不停有人啧啧称的探头,但终归是有好多人在看着僧侣们的行为窃窃私语,这是个社会观、价值观的问题,以前小镇真有什么杀伤,那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躲避嬉骂八卦,从来没这种慈悲为怀的正气。
仿佛白浩南又一次很有大局观的帮她提出来这个纠正社会风气的办法,庄沉香给女儿悄悄示意下拿手机拍照,自己前走到白浩南身边,把堪堪念完经准备走人的白浩南叫住:“再来一遍,气氛蛮好,我也跟着学学。”
真有点邱泽东说的那种现实味道,白浩南笑下点头再来,果然这一遍庄沉香的做作有种千金买马骨的味道了,被所有人传递八卦的行政长官,从大家口的小镇母螳螂,摇身一变成了等同于邦主席的新特区行政长官,现在隐隐还有更多政治风云的发展,这肯定是新首府这些天最津津乐道的各种八卦内容之一,还有多少人想跟着她鸡犬升天啊,看看那个据说来的时候不过是足球教练的男人吧,跟着庄沉香成了裙下红人,居然掌了整个新特区的军权,这种事情让多少人羡慕得流口水!
这是普通人的思维模式,他们看不到白浩南是如何取得庄沉香信任,看不到他是怎么帮助庄沉香出生入死,看不到那个低头站在尸体前面,僧袍还带满血迹的瘸腿和尚是他们口的小白脸,只想着如何能讨好迎合庄沉香。
纷纷跟着假装虔诚的来胡乱合十手掌做模样。
果然最后得到了庄沉香满带微笑的握手感谢……
这些人真的这样被带领了,还以为自己攀了高枝。
白浩南被阿威扶着车时候是这么想的。
五点过,在昔日赌场夜总会停车场挤得人山人海的围观下,北部新特区的第一场足球表演赛开始了。
面积尺寸肯定不够,但有多大画多大,白色油漆在已经长满黑色苔藓的旧水泥停车场表面刷出清晰方正的尺寸,还是差不了多少,毕竟在这里最红火的时候,据说每天都能有几十部大巴车从周边国家开过来消费,毕竟溙国也是个公开禁赌的国家,那时候溙国赌客也算是主力。
两个临时用工地木方搭建的球门树立在两边,球只能用彩条布先临时代替了,但这已经让很多人看得新不已。
没有主席台,在球场线旁边摆了一排塑料座椅,庄沉香和已经换了军装的白浩南自然是坐在间,两边都是现在特区首府数得的人物,商界政界的还过来跟白浩南握手寒暄呢,都听说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很感慨很感激!
白浩南皮笑肉不笑的应付了,心头自然又是一堆h,他的注意力都在球场。
本来设想是僧人们和他新训练出来的足球少年还有那帮年轻军人的队伍打,结果现在打仗,特意被留在这边的阿哩跟阿瑟说什么也不愿再场,起码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守在白浩南身后,差跪下来哀求了,所以只能无奈的把牵牛带过来的那两三个健身心助手加到僧人里面自己分成两边打,还好这场地不够完整,九对九也能踢。
一边穿着一贯的僧衣,一边穿着普通红色球衣,脚也是最普通的橡胶运动鞋,这些大多都跟着白浩南打到过溙国首都的僧人们,那是真见过世面,开场依旧是整整齐齐的诵经,牵牛都满新的跟着学了,再开始赛,这些僧人有技术有配合,在一起摸爬滚打了一年多,和牵牛那几个前专业球员配合下,也能打得有声有色,传切配合、下底传、头球拦截都有模有样。
感觉在足球沙漠呆了大半年的白浩南看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给后面的阿哩和阿瑟指点:“你俩啊,真的,阿哩,你有这边常见的灵活灵敏,又有难得的身高身材,身材肌肉都有发展前途,肌肉协调性非常好,加强基本技术训练是可以练出点名堂的,阿瑟呢,你是习惯于东张西望,这种抬头的大局观是很多专业球员都没有的,你看你看那个八号,看见没,他拿球是不爱抬头,这是天赋,你们有,但从来没接触过好的足球,好好练下去,两三年能看到点成效,未来新特区如果对外搞足球队赛,我希望你俩能在里面当主力。”
俩少年有点难以置信,但不敢说话。
坐在他旁边的庄沉香若有所思的点头:“佛法静心,足球带来热烈的气氛,集体荣誉感,这两手你给我安排得很好,可他们已经十六七岁了,还能打主力?不是都得从小练么?”
白浩南摇头:“有天赋的专心练一个月抵别人一年,很多非洲孩子十四五岁前根本没有碰过足球,那身体条件经过系统化训练以后,甚至能打欧洲顶级联赛,东南亚年轻人的特点是灵活,特别有些混血,我感觉身体条件有特色,以后你抓紧点把这个当回事,真的能给你带来很多好处和话题,足球队可以帮你在首都那个层面到处交流,这是我在溙国感受到的,其实我们国家也差不多,搞足球的都是大佬,凭这个,人家都不敢小瞧你,其实能花多少钱?待会儿我把我那边那个日本人叫回来给你做教练,丫的打仗是把狗屎,但带队还行。”
庄沉香听出来了:“你不能一直留下来帮我做这个?”
白浩南坚决:“今天正好跟少校谈了下阶段的军事计划,协助他把这个阶段完成估计我算是功德圆满了,老实说我真的不愿带着打赛的心情去杀人,我喜欢的是足球赛,而不是策划怎么杀人,虽然这事儿我做起来也有点天赋,但真觉得很操蛋。”
庄沉香想了想,没问白浩南的军事计划是什么,轻轻伸手过去盖在白浩南手背:“辛苦你了。”
白浩南这顺毛驴可不在乎别人的认同么,又忍不住笑了:“不用这么客气,能帮你把这种局面扭转,我也觉得自己活得像个男人,没有稀里糊涂的混日子。”
站在母亲背后的粟米儿可看着呢,忍不住咳一声,不光为自己,这全场所有人都看着,怕不得有几千人,对面那山坡和周围屋顶都站满了人,大多数人还是看不懂足球,除了看热闹,眼光当然集在他们觉得遥不可及的大人物身,这种小动作肯定佐证了他们口传说的庄沉香多么放荡忍耐不住,白浩南又肯定是器大活好,跟山樵夫往往以为地主家皇帝家的斧子镶金带银一个道理。
庄沉香嗤笑一声回头看粟米儿:“我俩换个位置……”
正说呢,这时候从对面的人群突然冲出来一条身影,身材发型气质都肯定是跟普通山民有点区别,不是那种佝偻黝黑穷困的感觉,却穿着山民们类似的旧衣裳,可能是趁着几乎大部分球员全都集右边球门附近围攻,身前没了阻碍和遮挡,抢前脚步非常快,然后之前一直揣在衣服兜里的双手突然同时拉出来,右手赫然是一支手枪!
更让所有人魂飞魄散的是左手高举后扬,显然是要扔出什么东西!
这是战地,战乱之地,随时可能有破坏秩序的行为,和平年代富庶之地的人们充满好的刺激场面。
这里却随时可能发生,混乱得让人厌倦。
280、与其虚度一场,也要不负勇往(第五更)
说是来了七八个人暗杀制造混乱,但完全可能有个别漏之鱼!
白浩南哪怕只有一条腿,依旧能够弹跳起来,转身一把抱住了庄沉香,另一只手揽住后面满面吃惊的粟米儿,几乎是本能的挡住了这对儿母女。
口不顾一切的大喊:“开枪!叫屋顶开枪啊!”
这时候哪里还在乎风度,在乎礼仪,周围已经乱作一团!
因为感觉来偷袭制造混乱的枪手已经被干掉,所以两支连队没有到球场边展示肌肉,亲民活动肯定想尽可能掩藏暴力和凶残的狰狞一面,所以枪支什么的也尽量不要出现,连白浩南他们所有的长枪都集在途锐车,留了俩行动队员在外围看守,现场其他人身最多带着手枪,而且还仅限于庄沉香和白浩南的这几名贴身护卫。
但远处却还有人带着长枪,那几个被白浩南一开始要求携带svd登周围建筑屋顶作为高点观察手的军人,当白浩南他们在枪战的时候,这几个军人已经爬屋顶开始做准备,一点没派用场,后来也索性让他们留在高处观察全场了,以前还在国内打职业联赛的时候,那种几万人的体育场高点,白浩南曾经看见过狙击手,从未摸过枪的他早跟警花什么的好搭讪过,别人说是在那里可以俯瞰全场,观察任何有可能出事的地方,只要有反恐要求会安排这样的枪手。
现在当是演习吧,所以白浩南坐在间还似模似样的拿过对讲机对高点枪手们讨论过几句,现在自然是吼给他们听的,阿哩确实灵活,几乎和白浩南同时动,拔出手枪一个迈步跳到白浩南身后遮挡,手抓着对讲机同样高喊:“开枪!开枪啊……”
枪声其实和白浩南的动作是同步的,白浩南看见过的那是特警,能不能开枪打人是要请示汇报的,这里是军人,而且是刚从战场拉过来的军人,根本没有脱离战场的觉悟,甚至都没想过开枪是不是会误伤周围的人,从看见对方兜里摸出来手枪,已经接二连三的调整瞄准,然后扣动了扳机!
那个刚刚冲出来不到十米远的男人孤零零的站在场地间的空地,啪啪啪,跟电影里面胸口衣服下面装满血袋炸开一样,猛然绽开好多血花!
svd其实是前苏联设计制造的一种半自动狙击步枪,用欧美国家的眼光来看,很不精准,但是在现在大约各个方向都不过两百米内的距离,只要不是变态到警方狙击手那种要求一枪毙命,必须打什么枢神经的要求,军方狙击手的态度从来都是撂倒成功,而且一枪接一枪打到不能动为止!
如果是白浩南他们这样平视开枪,真的不可避免会有误伤后面人的可能性,恰好是这些屋顶斜着往下打的枪手,不考虑跳弹的问题,这是最安全的角度。
全场数千人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这样看着那个男人被打得浑身抖动的委顿倒地!
可能其他地方的普通老百姓第一时间早炸锅了乱成一团,但别忘了这里曾经三天两头都能看见街头枪战,首府那边来的人也司空见惯,所以眼光都看见呢。
然后一起屏住呼吸,看见那个男人左手掌滚出来个黑黢黢的铁疙瘩,手雷!
所有本地人都能懂行的立刻看他手指,看那大拇指挂着铁丝拉环,已经被拉开了!
去掉这保险环以后的手雷在地骨碌碌的不规则滚了几下,几乎是所有人惊慌失措的眼睁睁看着在场地央嘭一声闷响!
白浩南的ρi股是这么挨了个弹片的。
通常这种美制进攻手雷的爆炸范围是五到十米,但实际能飞出去五十米以,宽度有五六十米的停车场央给炸了个小坑,周围如同仙女撒花般,有二三十号人被弹片迸射到!
而且基本都是和庄沉香坐在一排的这边大佬,能够享受到庄沉香这样被肉盾挡住的几乎没有,阿哩正在扭身呼叫,所以身侧也被弹片打,他丝毫不顾自己的手臂跟肩头都在流血,懊恼不已没能把老板全身都挡住!
阿瑟是个头太小,那混乱的刹那根本被白浩南的大动作遮挡,甚至还拔出手枪挡在了庄沉香的背后,以为是跟阿哩前后保护呢,现在倒机灵的马掏出兜里的小急救包,扯出里面的药棉纱布要帮白浩南止血包扎。
腿被咬了一口的火辣辣还没消除,感觉ρi股又尖酸刻薄的钉着什么,白浩南还摸了下自己的后背和后脑勺,气得都笑了:“卧槽……叫卫生兵!卫生兵……我特么今天早真的该拜了菩萨再出门!”
被他揽在怀里的粟米儿尖叫着连忙探头看,白浩南还惊慌的检查其他部位,倒是庄沉香笑眯眯的缩在塑料椅子,眼神从甜蜜到坚定:“你是第一个不顾一切都要挡在我身前的男人,谢谢你,谢谢……”说着伸手推到白浩南的肩头,扶着他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看到那边已经开到场地边的那辆大喇叭皮卡车,洒脱的迈步过去,白浩南连忙伸手推阿瑟:“快!跟过去帮忙,米儿,去帮你妈!”
从后面挤来的宋娜和阿威连忙想接班!
粟米儿抬头看了看,庄沉香那几个反应还是慢点的女保镖终于跟去,和秘书助理们一起簇拥着庄沉香,可能以为她要撤离,却没想到庄沉香探头到皮卡车里拉出了包着红布的麦克风,之前车宣读赛事项的麦克风,自己抓着货厢挡板被保镖勤务兵们推去,站在挡板边缘尽量高一些:“安静!请大家安静……我在这里!这是来暗杀我的!来破坏我们这个特区新城安宁的恐怖分子!但是我还是在这里,我!庄沉香,以前的三小姐,现在缅奠北部特区第一任行政长官,我会在这里一直看到球赛结束,并且向大家保证,我绝对不会向恐怖屈服,我们整座特区新城都不会因此停下我们和平建设的脚步……”
粟米儿已经确认白浩南真的只有ρi股被弹片钉了,甚至想立刻撕开那浸着鲜血的裤裆口子检查白浩南的伤口,被白浩南捂住了:“小姑奶奶!好歹等到卫生兵……”
嘉桂手忙脚乱的背着医药箱挤到前面来,本来想全面看看周围情况,被粟米儿和阿威一起抓住:“快!快先给他止血!”
卫生兵还是被权贵压制了,快速检查后判断这还不算什么,直接撕开点裤子挟出没有深入的弹片行,毕竟白浩南那ρi股的肉锻炼得不是一般紧扎,当初砍刀都咬得住,简单的消毒止血以后完事儿,但其他的人没那么幸运了,有几个可能需要动手术才能取出深入躯干的小弹片,不致命但也很麻烦,最主要还是怕感染,这都不是卫生兵现场能做的事情。
好在她经验也还算丰富,快速区分以后先往这城里面……小诊所倒是有两个,但做能做野战手术的恐怕都在战线军营那边,还是白浩南机灵,指本来对足球不怎么感兴趣,和宋娜她们坐在后面的阿威:“问他,马从溙**营那边看能不能请个军医过来动手术,不行再叫我们的军医回来。”
阿哩混不在意自己身的伤口,还是阿瑟帮他包扎的,提着拔出来的手枪警惕着左右担心还有袭击者,是白浩南低声叫他跟阿瑟都把枪收起来,明显能看见有扛着摄像机和单反相机的人士走进场子里面来。
庄沉香已经非常善于利用这种局面,像当初天龙老和尚利用白浩南救阿依的事件来宣扬佛法一样,现在庄沉香清晰的谴责恐怖袭击,谴责这种破坏大家安宁生活的阴险用心:“我们这里已经平静了快两个月,犯罪率几乎等于零,没有枪击案,没有毒品贩卖,没有恶性犯罪,这样的生活我们几乎从来没有享受过,大家可以看到,我们新的城市规划已经公示在了城区大道,这里将变成一个超过五十万人口的新型现代化城市,我们会有公共汽车,会有学校、医院、足球场,我们能够自由的到首都去旅游,办理护照出国去增长见识,这一切都是以前我们从来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很快我们能拥有了,但是有人却想来破坏……”
和平地区习以为常的公共设施,在这里却显得那么珍贵遥远。
不得不说庄沉香描绘的远景确实让在场的本地人非常向往,对于那些投资商、游客,甚至国际组织工作人员又觉得非常振奋,掌声几乎是不由自主的热烈响起来,庄沉香抓住了这个机会指挥皮卡车载着她慢慢驶向场地央,经过了受伤的这些人慰问他们,又请场刚刚才还在踢球,被爆炸还是吓得有点吃惊的溙国僧人们一起来为袭击者超度念经:“这是个可悲的袭击者,这些试图破坏社会安定的人都是可悲者,他们看不清历史发展的轨迹,看不到民心所向,看不到这是整个缅北地区所有老百姓的渴望,对和平的向往,我再次呼吁所有北部区域的各族民众,放下手里的枪支武器,到新特区来!无论你以前做过什么,属于什么派别,是否被政府认可获得过身份地位,只要愿意努力工作,遵纪守法,新特区都能够给你一个崭新的身份,我们一起建造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现代化城市……”
掌声几乎没有停过,甚至有些人不由自主的仰头对着那个慷慨激昂的女长官发出了欢呼尖叫,不少人更是成群结队的涌去,围在皮卡车周围,使劲挥舞手臂高喊建设新特区的口号。
白浩南因为ρi股有伤,一条腿又不能支撑,只好挂在阿威身,有点呆呆的看着眼前打了鸡血一般的场面,终于承认邱泽东说得是有些道理,庄沉香确实是个发动民众,带动民心的高手,大多数人真的是很容易被煽动的傻子。
自己怎么可能是这块料,光是想想觉得头皮发麻心里发憷,还是足球最亲密。
但这个场景肯定非常深刻的留在了许多人脑海里,这好像是个对,是个提醒,提醒大家其实战乱随时可能到来,如果不竭尽全力支持庄沉香,不团结在她周围来努力的话,现在看似走正轨的生活瞬间能回到以前无处不在的恐惧当去,哪怕是那些利益阶层,在这个没有黄赌毒,却立刻引来了很多国投资商的环境里,他们普通民众有了更多机会,最主要是获得了一个成为正式公民的机会,类似于洗白自己身份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呢,真要在那些匪窝一样的环境里面刀口舔血一辈子么?
更重要的是现场这些摄影摄像的媒体宣传,如果说白浩南之前面对那几具尸体做法事的时候庄沉香还有点遗憾自己的镜头们不在,现在还不知道抓住机会那太不符合她的风格了,这将是新的一波针对北部地区所有民众的心理攻势。
一直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庄沉香都还兴奋的在给各方打电话,谈论今天的足球赛,今天的两起针对自己袭击,以及从阵地传来的对军营偷袭,这一切都证明那些**武装是多么恐惧自己的发展,这才是能够解决战乱状况的最佳思路。
白浩南觉得她也像个搞传销的在忽悠各种掏钱的客户,瘸着腿招呼宋娜阿依她们坐下来喝茶,牵牛他们还是第一次经历爆炸,亲眼目睹开枪射杀,再加之前那几具尸体,有点惊魂未定,来到这行政长官不怎么高档豪华的官邸也心神不宁,所以干脆一起叫过来做做客吃个饭,如果觉得有点担心,也可以先各自回国了。
粟米儿连忙摆出女主人的模样忙前跑后,庄沉香可能看见女儿的举动,刚放下电话准备参与下,她的电话又响起来,然后有点出人意料的接听之后挂掉起身:“建国,留下米儿招待你的朋友,我们要马前往战区军营,洪登将已经得知我们被恐怖袭击的事件,同时也对你提出来的雨季攻势非常感兴趣,要求马到前线指挥部一起开会,也是对昨天成功阻止敌军偷袭进行表彰!”
看来若温少将说白浩南在军队发展会很有前途,这眼光确实没得说!
281、心不狠站不稳,坠入魔道该咋整(第六更)
被整整两个排的军人用前后车队的形式护送到了半途,那片曾经被特种兵们借用起降直升机的河湾,又是人声鼎沸的好多军车在那,看去更像是从军防区那边过来增援的队伍,都是白浩南以前没见过的。 br>
ρi股受伤,只能趴跪在后排座椅的白浩南探头看着:“看来我这个新的作战计划真得到他们认可了,只要……”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不要泄密被司机听见,庄沉香却岔开话题:“你那于老板说过她考察的结果没,我现在最需要切实可靠的商业计划,我看她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可别忽悠了我。”
白浩南又保密了:“你自己跟她谈,我不掺和,但是我听了觉得靠谱,是有点艰苦,可能会惹毛了所有人来围攻。”
庄沉香眼睛亮了亮:“你觉得靠谱,那行……”
外面已经能看见成排的军车装甲车辆在路边了,简单会合刚刚搭乘直升机抵达的将军队伍,轰隆隆的开往前线营地。
昨晚还在遭受偷袭的军营现在更是灯火通明,迎接将军的军官们直接到了公路边,一见面是一叠声的辛苦了,洪登将却先慰问了刚刚又被袭击的庄长官和王代表,特别是对身负两处伤势的军事代表很关心,叮嘱安排野战医院用担架过来让白浩南能趴着去指挥心。
这种刻意的关怀只会让白浩南背发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以等到所有前线参谋和将带来的军事官员们都坐在了指挥心,庄沉香作为唯一的特区领导列席,将高度肯定了白浩南提出来的雨季攻势,并且邀请他把整个思路再给所有人讲讲,白浩南选择鸡贼了。
态度还是好,用临时砍树枝做的拐杖支撑在腋下站着说话:“还是请翁莱少校讲解吧,我只是试着提出来这么个小建议,是少校先生把整个计划完整考虑出来的,我也要向他好好学习。”
不知道翁莱是怎么跟将军汇报的,总之脸带满了笑意,特别是将转头面向他的时候,也没啥客气的,起身站在巨大的军用挂图面前开始详细讲解白浩南那个沿着国境线穿Сhā过去,然后建立据点和向国内推防守阵线的思路,看起来在白浩南忙碌着挨枪弹同时,人家是真的把整个攻势构思完整了。
毕竟国境线这些因为特殊生意才繁华起来的城镇都是孤零零的,除了这极为有限的几个点以外,整条国境线只有无数用于走私或者贩毒的偷渡小道,其他并没有成片的居民区,所谓的沿着国境线穿Сhā几乎是在从来没人防守的山区突进,只要由当地人带路进发,根本没什么难度。
重点还是在于能不能守住这些地方,因为一旦拿下,那些偷渡的缺口、类似原来首府这样的城镇完全没有了,也断了很多黑色交易的财路,可以说白浩南这个其实不太了解这一带政治、传统、化各种复杂背景的外来客,反而提出了一个颇为狠辣的简单方案,堪称绝户计。
毕竟这些边区自己没生产力,除了贩毒、卖翡翠是卖原始森林的木料,甚至连野生动物走私都是重要来源,总之沿着边境线前进,像足球场沿着边路突进,狠狠的包抄到了底线,逼得**武装必须来进攻,却没法做到以前那样群起而攻之,只能朝着国境线方向侧翼包抄,总不能越过国境线做什么吧?
边境线要拿下很容易,关键在于怎么防守,怎么绞杀被吸引来不得不战的**武装,所以翁莱少校思考的重点在于侧翼,巨大的军用地图被他的参谋画了一扇扇好像括号眉毛的防御阵地,在边境线一侧以两三层的波浪形式叠着,前沿死守扛住,后面藏着炮兵阵地支援。
白浩南腋下挟着拐杖,看得津津有味,像看足球阵型图一样,邱泽东悄悄站在他旁边耳语:“边境攻击点可以在向前十公里左右,边境河在那里有个转折,是天然的易守难攻,敌军根本无法在那里发起攻击,只能绕到侧面,我曾经带队和邻邦在那里打过一场,现在这个位置好得多。”
将军是眼观八方的,瞥见白浩南在点头笑,干脆点名:“你有什么建议?”
白浩南不懂办公室政治,但既然会抬花花轿子,既然送了功劳给翁莱少校,当然也明白当着球员指出教练的战术安排缺陷是很招人恨的,他以前在球员休息室从来不当面说老陈的战术有问题,所以现在灵机一动:“我补充下少校的这个波浪防御阵地,这跟我们现在的全线防御是不一样的,不是硬扛着一动不动……”
边说还边杵着拐杖过去,左右看看,干脆选择自己的拐杖,从崭新的y字型树杈折下还青翠的绿枝,把那面还有七八片叶子的枝条示意给大家看:“应该好像这样的叶片是有韧性有弹性的,力量太大放过让给下一个阵地,立刻后撤,下一片叶子又承受下,让过后撤,我们是主动后撤,但对方是试探着打得很艰难,多来两次锐气没有,同时也把敌人放近了,后面炮兵阵地一阵轰,轰完了我们重新回到阵地去,这样能用最小的代价换来对方最大的损失,不是轮流预备队爬山嘛。”
很难解释清楚白浩南这种意识流的战术指挥风格是怎么来的,但换做熟悉他的人肯定一定能嗅出来其的鸡贼味,算有实力可以跟对方硬扛,却一定要鸡贼的避实虚。
可这种鸡贼不是战争最应该有的概念么,有些名将习惯于用士兵的生命填出来一个个胜利,但有很多战术高超的家伙都醉心于用最少的代价获得最大胜利,这种往往是从底层爬起来的将领非常珍惜体恤自己的士兵,白浩南这源于足球场尽量省力留待后手的思路正好符合这种思路。
总之在场的将校参谋,可能有大半都是受过军事指挥专业培训,甚至还有出国培训过的经历,但看着这个据说是从来没有半点从军经验的野路子,却能举重若轻的提出这种属于混沌战术理论里面的复杂战法,用难以置信或者目瞪口呆来形容都有点浅薄了,主要是很难理解他为什么可以如此驾轻熟,还觉得很简单。
反正翁莱少校看来已经习惯了白浩南在大局观的这种出乎意料,甚至立刻开始思考这种可行性。
反而是洪登将先笑起来,招手示意白浩南可以下来了:“一看你没有实际带过兵在最前沿打仗,如果我们的普通士兵能够掌握好你说的这种战术,还能一遍又一遍实施进退自如的轮战,那我们这北部战区的陆军战斗力基本能打遍东南亚无敌手了,你以为普通士兵能理解这么复杂的战术?光是要求有序的撤退,这很容易演变成溃散的局面,稍有不慎甚至会把引发其他防线全都跟着溃败的结果,不能太复杂,但战术是对的,确实应该有韧劲,毕竟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要因此夺回多少区域,而是有效杀伤,让他们变得艰难,形成一台绞肉机,把他们大量的作战人员、装备和资金都消耗在这里!”
白浩南立刻听出来了,这是视野跟眼界的不同,这位将军可不是想单单这片战区获胜,而是从全国通盘考虑,削弱其他区域……嗯,白浩南不知为什么,现在第一反应是为了保证其他方向,特别是盛产翡翠的那些区域尽快被政府军控制?
所以下意识的看了眼庄沉香,这位特区行政长官以前也负责军事行动,现在自然是能够听懂各种安排和术语,表情更是在深思,绝对不是花瓶的那种,等到将回头询问这位行政长官意见的时候,庄沉香没有你好我好的随便敷衍,而是把今天发生在特区首府的两起袭击事件讲述了下:“如果这种局面演变成恐怖袭击,面向全国各地的恐怖袭击,那是很大的问题了,所以我借助今天的事情,在通过各种媒体和国际组织向其他**武装区域发起呼吁,希望他们能放下武器,到新特区来工作生活,也是一边打一边拉,必须要给他们活路才能打得有效,不然逼得他们只能发起恐怖袭击,那得不偿失了。”
将也深思着点头,庄沉香才顺势图穷匕见:“那有个资金的问题,这场仗打在新特区的地面,我们为特区军队筹措军饷军粮都是应该的,但刚才听少校描述的情况,未来会有更多军队投入,谁来出?特区没有更多的资金了。”
将带着高级领导特有的那种意味深长笑意,白浩南都忍不住悄悄学了下,估计自己年龄不到很难神似,特别是拿腔拿调的说话:“如果是打着政府军的名义,一方面会引起不必要的国际舆论,另一方面也会让**武装正面作战的意愿降低,所以必须一直带着特区联军的名义,军防区可以提供军官、培训、枪支弹药和更多的装备,但军队人员还是要特区自己来动员筹备,我们预计在今年内要动员十个营参战!”
连白浩南都听懂了,人得特区出,军饷粮食也得特区支持,可管理全都是政府军自己来,说不定白浩南还依旧挂着个最高军事代表的头衔,但实际无论训练到指挥权全都在军方手里,属于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花自己的老本来帮别人练兵!
这哪里是个温暖的大家庭怀抱,是个巨坑嘛,怪不得庄天成他们这些人都愿意当军阀而不是全心全意的投靠政府,有句话什么什么我心照明月,奈何照沟渠呢,现实有这么残酷,到处都是斗争。
庄沉香的脸色立刻沉下来不说话了,将打着官腔开解几句,无非是军方会全面支持特区建设,但如果不这么打,特区建设也无从谈起,庄沉香只是苦笑面对这些套话。
已经慢慢又游移到门口的白浩南,听邱泽东低声:“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邦不愿放弃自己的武装力量,因为一旦交出来,那是随便别人怎么收拾,当年前苏联全面削减自己的核武器,换来的是被逼门的解体,还有乌克兰主动把自己的核打击力量卖掉,成为无核国家以后立刻成了别人的战场,这么惨。”
白浩南看着那个在努力追寻梦想的女人,坐在指挥心的会议桌边一言不发,直到全面敲定这个雨季攻势的将心满意足,决定先抽调三四个营过来协助展开前期攻势以后,连夜要回到河湾那边搭乘直升机离开,庄沉香都只是尽量堆起点无奈的笑容摇头表达自己的困难。
本来她也要连夜赶回去的,白浩南叫住了她,瘸着腿还半边ρi股遭罪的他不用去送将一行的车辆离开军营了:“于老板在我那小院,你今天干脆在这边住,跟她好好谈一下商业运作的事情,一钱难倒英雄汉,不是钱的问题嘛,你听听她的主意,没准儿还能跟刚才将说的军方会尽量帮助你搞建设用呢。”
庄沉香终于眼睛亮了起来:“我现在好饿着肚子赶路,头有飞机炸弹,后面有追兵无数,只有你在这个时候才是真心帮我的人。”
白浩南不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帮你,也是帮米儿,更是在帮我自己,我很明白你独立支撑的难处,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不可能都指望别人,对么,这也是你在教导我的,所以不管以后我们之间变成什么样,你知道我对你没坏心,我也这么相信你。”
庄沉香静静的看着白浩南,好一会儿:“心不狠站不稳,成大事的人,一定要够心狠,你是我最善良的那部分……”说着居然笑了:“很好,我觉得我俩有点像相依为命的老夫妻,在相互提醒,这里拜托你了,我去看看你那位前女友现在有什么锦囊妙计。”
白浩南顿时有点犯嘀咕,于嘉理现在可真不是什么前女友。
282、百年是与非,谁能分真伪
于嘉理这一晚跟庄沉香说了什么,白浩南不知道,他一直在指挥心,看翁莱少校和一堆参谋还有邱泽东一起细化军务,得马趁着会议之后把计划搞出来,最后自己随便打了个行军床趴着睡了,第二天一早送庄沉香的护卫队回去时候,行政长官眼眉梢都带着喜气,眉头完全舒展开的那种,甚至当着于嘉理都能轻佻的摸一把白浩南的下巴:“于总,他这几天都是你的了!”
然后带着轻飘飘的洒脱而去,反正白浩南感觉是鸭店的主顾们转交鸭子共享的神态。手机端 br>
于嘉理真的享用了好几天,哪怕白浩南ρi股和大腿还有伤!
反正白浩南这种都是解锁全套姿势不为难的,她还能顺带开开眼。
而且水灵灵的于嘉理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帮他去去火,有助于消炎止痛!
正所谓ρi股翘翘,要完还要,本来是在床静养休息的白浩南,这几天真是付出得有点多。
直到那支去古都城的摄制组回来,白浩南才如释重负的把愈发显得丰腴水嫩的这姑奶奶送走,临走还得了李琳一个大白眼!
反正这些天被小婉和李琳带着的阿达感觉毛都被揪落了些,看见白浩南夹着尾巴跑回来哀怨。
但于嘉理显然没耽误事儿,摄制组不光在古都城拍风景,还有一组去原产地收集到了一大批详实的信息,关于翡翠原产地的第一手资料,从照片到视频图像都有。
其最重要的是那个古都城里面目前国内最大的翡翠市场已经成了名存实亡的空架子,因为随着政府军对原产地一带的控制权越来越少,盗挖分子和武装势力抢夺矿场的情况也越来越严重,所以能从正常渠道流入到这个市场的坯料越来越少,基本都是骗外行的把戏。
最为显著的信息是那个翡翠市场居然已经开始把以前废弃的那些边角废料开始从地里挖出来做假,用于嘉理的话来说:“五年十年二十年前,这里最兴旺的时候,稍微次点的边角料根本没人要,成筐的倒进垃圾堆或者坑里掩埋,现在全都重新挖出来,指甲盖大也能做戒面、吊坠换钱,这说明整个市场情况已经到了快崩溃的阶段,逢低进入的时机到了!”
白浩南第一次看见挖翡翠的图像,也有点吃惊,那些有背景的大老板们跟挖煤一样直接顺着玉石脉络大块大块的挖掘搬运,然后用卡车把废弃渣土拉出矿场倾倒的时候,几十米高的垃圾山站满了穷人,期待能从一卡车一卡车的石渣里面捡到错漏的翡翠块,而且因为白天很难发现,晚用有色光电筒照着更容易发现反光,所以三天两头这种倾倒都会在夜间活埋了人,有时候都没人知道。
这是穷人在无秩序状态下的选择,更不用说那些矿工,每天工作十数小时,极度疲劳下只能靠吸食毒品来换取精神支撑,然后无论是注射毒品还是毫无节制的**,造成矿区的艾滋病流行。
于嘉理走的时候表情其实非常认真:“你说你要做点事情,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我把翡翠产业规范起来这是有意义,哪怕前几年赚不到钱,我也舍得为你想做的这件事投入,因为后面我能看到巨大的利益,既能赚钱又能改变别人的命运,这样的事情恐怕是我梦寐以求的,所以这段时间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尽力保证这片特区的安宁是一回事,我不希望我俩假如有了孩子,未来我是个单亲妈妈!”
白浩南乍一听是愣了下的,看着于嘉理认真的表情才有点恍然大悟,这妞儿敢情是算好了时间在加大力度创生产啊!
因为在这前无村后无店的军营,自然也无从使用什么计生工具,于嘉理算计得可真是有点深!
好吧,白浩南赶紧送走这位主意多多的姑娘,还有她那两位跟班。
经过野战医院的全面消毒,ρi股的伤疤其实三四天能愈合,连那贯通伤也不算危险,只是让白浩南这条大腿明显有点受损,哭笑不得的送走了这一行,决定加强肌肉锻炼恢复。
不过这时候已经整备补充了三个野战营的整片军营,加各种杂七杂八的配套后勤队伍已经接近五千人的兵力,在等来了特区首府安排的工程队伍以后猛然发力。
于嘉理在白浩南的折叠床用功的时候,庄沉香肯定不光牵制了自己女儿别过来打扰大老板,还全面为雨季攻势准备了工程队伍,白浩南看看那规模,真有点怀疑是来自国,毕竟现在特区首府的街面据说到处都是国过来的工程队在承接各种工程,加倍的热闹。
估计于嘉理的资金也开始投入进来了。
三个营有一千多号人,突然全面进入半边废墟的前邦首府城区。
应该说之前虽然拆了近一半,但这边城区几乎都是瓦楞钢板顶棚的简易建筑和普通两三层居民小楼,剩下那部分才是市心,各种七八层以的钢筋混凝土楼房成排成片,用装甲车和坦克来拆除不是那么专业了。
**武装本来可能出于战略思路,故意让出这个城区等着打巷战消耗政府军的,谁知道这边连续拆了一个月都是避免正面交战,半个城区都没了,肯定之前这一系列的声东击西、偷袭、斩首行动全都是为了反击这局面,结果被打了个偃旗息鼓,应该万万没想到接下来的场面还要大。
一个月时间,直接越过首府城市摆开阵地,只留下河岸以西的那所学作为整个军营的后勤心驻扎地,以及新兵训练营,整座原本五到十万人规模的城区,硬是在数千名从国境线那边偷偷逃回来的难民眼皮子底下,把所有建筑都拆了!
不光白浩南开眼界,连这些军人都目瞪口呆于工程队伍那几十辆各种机械车辆的效率,硬是能一栋大楼弄一台拆卸机到屋顶开始自而下的拆,拆成一地碎屑,每天川流不息的车辆把钢筋到木材任何能用的建筑材料都全部拉走,更不用说那些赌场酒店里面的各种物资了,甚至连用机械砸碎的混凝土碎石子都全部拉走,据说新城那边需要大量的建筑材料,领军的营连长们有没有搞肥腰包,白浩南不知道,但起码现在整个队伍求战的意愿非常高,而且想占领其他城镇,也来这么大搞拆迁。
硬生生的把这座花了十多二十年时间才慢慢扩张起来的边境城市夷为平地!
那些难民基本都跟随工程车辆去了新城。
因为从庄沉香那次在停车场登高演讲开始,关于这片北部特区的消息再一次在全国各种媒体刷屏,国际有好些国家都播放了这个新闻专题,还有不少来采访她,算这片北部地区的传媒不发达,但是各种信息、报纸、电视新闻以及在这里最实际的宣传单、海报都铺天盖地的发送。
已经被并入整个政府,挨个审查资格获得国民身份的新特区,已经俨然是个和平的区域,寺庙、佛经、足球、旅游、城市建设这些关键词都成了特区新城的宣传重点,不停强调现在之所以还有特区联军,还有这么多军人在防线推进,是要获得彻底的安全,反抗任何有可能的恐怖袭击。
欢迎所有没有身份的北部自治邦老百姓到这里来建设自己的家园,欢迎所有年轻人参与建设和参军,特区联军还需要全面扩大到一万人左右的兵力。
一直沉默不发声的那几个邦刚有些惊疑不定,拆完城区的工程队意犹未尽的撤离第二天,一个陆战营突然沿着几公里外的边境河岸发起了进攻!
首先一举关闭了这边的边境口岸,用军人阻挡了所有边境线的交通进出,连以前隐秘的小道都出现了武装岗哨彻底封禁,白浩南对邱泽东整理出来的那张指示图都叹为观止,几公里宽的边境口岸,能有百条小路通往国境线那边去,用李海舟的话来说,哪怕不知道这些小路,只要随便找个三轮车司机给点钱能带路,而这种盛况其实从拆了城区开始逐渐消失了。
因为居住在这里的老百姓全都被迁走了,谁还到国境线那边讨生活呢?
所有遇见的村庄都全部拆了用工程车搬家,搬迁到新城去!
想想吧,那拆得一片空旷的城市,只剩下些道路纵横,其他全都是夷为平地的空白,现在除了停满军用车辆是工程车,甚至政府军的直升机都能轻易在这里起降了,唯一的建筑是那座学校的操场和改为指挥部跟新兵训练营的教学楼,这样的地方连想闹事都无从谈起,更不可能阻挠军队的前进了。
六昼夜的时间,完全靠着陆军队伍步兵的双脚翻山越岭,这个陆战营出人意料的突进了一百二十公里!
在这样完全覆盖浓密雨林的山区,顺着小路和河边交错前进,直到抵达目的地,才攀山地扎下阵地,一个营分散在三处,保证了间有块山顶较平坦的开阔地,算不方便起降直升机,也能空投给养。
如果顺着这片北部自治地区不多的自建公路过来,要绕行两百多公里,这穿Сhā基本是走了条直线,虽然没有携带重型武器,但立刻好像一把钢刀Сhā进了邻近邦领的胸口!
因为这里距离邻邦城镇只有不到十公里直线距离,如果等政府军扎下根来,有了那种需要爬去才能装炮弹的大型迫击炮,直接能轰炸城区!
同时距离三四公里外的公路也能随时骚扰,基本能断了邻邦和那位前任主席小镇之间的公路运输联系!
如果顺着公路前进,肯定会遭到**武装的层层阻击,但神不知鬼不觉的沿着国境线边缘进入这边阵地,让所有人都觉得措手不及。
难道这是要随时可能突出这个新特区邦,进攻相邻自治邦的节奏么?
在慌乱的各部分**武装赶紧收缩人手,一边防备这些不知道人数的军队进攻,一边筹备到底要怎么办,要不要进攻这片阵地的时候,公路自然松懈不少。
这时让周边**武装更惊骇的是那些原本守在前首府后方的防御阵地部队,现在立刻从空荡荡的前首府空地换防前移,四个营顺着公路用各种车辆风驰电掣的前进,一天时间抵达距离陆战营只有二三十公里的公路附近,然后主动投入山区,在陆战营的侧翼开始层层布防!
并不急于做出任何进攻的举动,是保守的防御陆战营的侧翼,而且这些顺着公路过来的部队,大量携带各种重型装备,虽然坦克装甲车依旧留在后方一百多公里外的那个学校大本营附近,跟随三个预备队营驻扎,但这已经让**武装难受极了。
白浩南跟邱泽东肯定是下来才跟翁莱少校调整了那个陆战营把守的山头,未来其实一步都不会前移,重点在这个山头营地本身易守难攻,面向公路那边是悬崖峭壁,绕过来一边是国境线还有河流,想走非得越境或者水漂,另一边只能从其他那四个营把守的阵线一点点突破,看似攻打一个营,其实非得把侧面给清理了。
而且最让人难受的在于,以前都是**武装打不赢钻山林,这次的几个营反而慌不迭的自己先进了林区组织阵地,占取了主动。
这让**武装甚至不能通过公路前往以前的首府了,这几个营全都阴测测的把守在公路附近,看似公路时不时能过去一两部车,但随时可能从山林里面打出来一串子弹。
没了公路控制权,再想前往新特区,不太可能大部队机动前进,只能零碎的翻山越岭步行,这对于普遍懒惰的北部区军人来说,更难受。
所以这种明暗处易手的感觉,让打惯了游击战的**武装非常不习惯。
硬是缩回去观察了近两个月,进入雨季最为充沛的时候,都确认政府军这次是玩真的,都在慢慢砍树搭建山区营房了,感觉不能再拖下去,一旦拖到年底最适合政府军运作打仗的凉季气候好转,政府军没准儿能真的完全开始在这一片立下永久据点威胁邻邦。
所以自认为还算熟悉这种野外雨季作战特点的**武装,终于在一个滂沱大雨的清晨,开始朝着这几个号称特区联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白浩南现在当然不会在第一线,他一直在那座学校训练新兵。
顺便学外语。
283、凡人之患,蔽于一曲
这次是真的学英语了。
作为名义上的特区军事代表,白浩南必须承担驻守边防的责任,哪怕是做给士兵们看,他也得一直待在前线,但是和士兵们每个月还有放假,集中到日新月异的特区新城去放松游玩下不同,白浩南几乎从不挪窝,连李海舟和邱泽东他们会偶尔结伴到边境线口岸边的市场去放松购物,白浩南也从不参与。
他担心自己忍不住冲回那个安宁的国度去,他更不在意特区新城那点改变。
没有电脑没有网络,除了偶尔利用后勤指挥中心架设的小锅盖天线看球赛,白浩南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翻那本几乎已经每页都折角卷边得要散架的《soer iq》,仿佛在这种极度无聊清苦的生活下,白浩南终于被迫开始看书,哪怕他只看这一本书。
于嘉理带队回到特区新城没停留多久,留下一组人在这边设立办事处,就带上李琳、小婉、牵牛他们回国了,很快派人给白浩南运送过来不少东西,除了从普通民用市场能够买到的最好防弹背心、防碎片战术墨镜之类防护用品外,就是一叠关于英语学习的教材,特别是涵盖了体育英语的专业辞典电子辞典之类,以她自己熟练掌握英语和日语的外语水平,在那小院短短的时间里,当然能分辨这本专业体育方面的英文书虽然不复杂,但也不是普通英语专业能够通读的,必须了解很多专业术语。
可白浩南对教材不感冒,几乎是用查单词的方式一字一句的勉强阅读,以前看起来好像天书一样的字母,忽然语句贯通之后,能够传递出让自己疑惑不已或者恍然大悟的足球理论,这成了白浩南待在这片军营中除了踢球,唯一的乐趣。
他不抽烟不喝酒,现在连女人都没有,好像反而重新回到了体校那种最纯粹喜欢足球的时代。
每天早上起来先带着所有新兵和阿达在操场上跑步,上午多半有不少战地会议,不光听取过去二十四小时所有战场上的情报,关于国内其他防线战区的消息,前线伤亡战备情况,所有后勤保障数据,白浩南都得坐在会议桌边倾听,哪怕他很少发表意见,但如同泥沼一般的邻邦战场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强度不同的大小战斗,因为哪怕别人打得疲乏了,这几个营都会轮流派队伍出去撩,就是要用政府军和特区新城现在的后勤保障能力硬生生把这些**武装拖垮,那个前主席所在的小镇自然是骚扰的重点,白浩南的理论就是只有骚扰得足够疲惫了,别人才没有精力到特区这边来捣乱。
翁莱少校已经是极力赞成了,用主动进攻维持战场主动权,限制对方优势的发挥,这几乎是二战后期、中东战争获胜方屡见不鲜的做法,好像白浩南这样大开大合就把局面拉扯到了他得心应手的模式,关键是还不Сhā手干扰不抢功,多好!
中午吃过饭还有午睡,下午多半是操练新兵,利用部队和周边环境能找到的物件做健身器械,从国跟饲料一样采购的大袋蛋白粉,虽然浓度不至于当初给球员们喝那么快成糊糊了,但一直还是能持续给训练营的新兵起码每天一杯,再加上他来全面掌控了厨房的原材料搭配,反正据说从这边训练营出去的新兵补充到各个连队,身体条件起码都是比较结实有力的。
下午还雷打不动的一定会踢球,这时候就不愁没人陪白浩南了,虽然小野被派回新城担任足球队的教练,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一茬茬来的新兵中总有对足球感兴趣的,加上教官、参谋中间还颇有几个喜欢的,虽然经常都需要找些没踢过的新兵来凑人数,但每天肯定很多人都积极的想跟王老爷踢球,那操场边始终围满了新兵也是一景,有时候连翁莱少校都会换上运动衣跟着瞎搞一阵。
这样的晚上除了看书翻辞典还能干嘛?
外面空旷得跟鬼坟地一样的老首府城区平地,现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阿达从来都不敢自己单独到外面去,但所有人都知道,等战乱平定以后,这里一定会变成像特区新城那样漂亮的地方。
几乎每周粟米儿都会过来看望白浩南,因为每天都有朝这边运送物资的武装车队,她带着卫队过来还是比较安全的,两人除了上上课胡天胡帝,当然就是从粟米儿兴奋激动的表述中知道新城现在又变成什么样了。
于嘉理回国后一周左右就把完整的商业计划书跟宣传企划书发送到这边来,庄沉香也正式向中央政府以及社会各界宣布了北部特区将兴建一个独一无二的翡翠交易中心,此言一出当然激起很多反应,对于占据全国半壁江山的产业,有人讽刺,有人痛骂,更多人是好奇,毕竟特区这边从来都不是产地,搞这个的目的在什么?
不看好是主要的态度。
庄沉香自己是地区行政长官,搞这样一个交易中心甚至不需要谁批准,但是她还是为此专门前往了一次首都,带着粟米儿一起的,先找到几个经济理论界的专家探讨放风,拿到不少确切数据跟商业情报以后才拜见政府高官,各种部长甚至更高的领导人物,递交整理成型的交易中心运作文件,强调能够通过这个交易中心收取高额的翡翠玉石税,其中大部分都将交给国家,特区只是收取手续运作费用跟小部分税款,重点在于如果把目前绝大部分都被流失走私的散乱茭易收拢来,将会产生每年国库多少亿美金的收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其实是于嘉理帮忙整理出来各种方案,更通过专家罗列出详细数据的方案具有非常强烈的吸引力。
这对于每年国库捉襟见肘的政府可以说是一拍即合,很快就通过了允许交易中心试行运作的计划书,原本自己也可以开张的特区交易中心不过是全国无数翡翠产业中的普通一环,但得到中央政府的背书以后,虽然没喊出全国最大的交易中心,但实际上已经开工建设的场地等待落成的时候,自然会给全行业震撼。
而且这么做最大的用处还在于得到了国家级传媒宣传。
庄沉香最近一系列各种亮相早已经家喻户晓,但站在政府机关的演讲台上阐述自己决定要搞这个交易中心的意义,颇有些悲天悯人的展现出一个女性政治家的情怀,希望能够改变目前国内极为穷困的现状,改变每一块翡翠背后都蕴含着血汗,那些拼死拼活的矿工却得不到任何保障的现状。
之前那个摄制组拍摄的影像资料早就被于嘉理在桂西国内编辑成短片,由庄沉香提交给国际组织,作为那些教科文组织,人权组织最关心最来劲的火热爆料,铺天盖地的在网络上爆传,在国内各邦之间的报刊杂志、电视新闻、专题节目中宣传!
到这个时候,“任何一块翡翠,都可以带到新特区,得到公平公正的交易拍卖,去新特区吧,请打这个电话……”这句广告语开始出现在任何媒体中,印着好几种文字的翡翠传单更是被各种志愿者带到那些翡翠原产地,在贫民窟一样的矿工生活区,偷挖者聚集的窝棚里到处流传。
因为有人提出那些挖矿的穷人很多不识字,于嘉理甚至通过中国江浙某地强大的生产能力,制作了几万张音乐贺卡!
只不过打开那印着钞票和翡翠图片的贺卡,除了文字就会听到那机械音的广告语!
成本不过几万块,却把贴心展现到了极致。
任何人进入新特区以后,打电话给专门设置的翡翠办公室,就会有武装人员跟车辆来悄悄接走,只要评估翡翠是有价值的,就能先得到点预付定金,可以住在特区新城指定的酒店,有专人联系并解释整个过程,直到交易完成拿钱走人,全程是绝对的保密,就像国内那些双色球大奖的获奖者一样,不问来处不问身份,甚至部分还可以报销路费。
这样的宣传肯定带来的就是疯狂!
从最初一口袋一口袋各种各样成色不一的翡翠或者原石,到后来开始遮遮掩掩出现各种极品,还没有完全建成的交易中心不得不立刻先运转起来。
于嘉理已经从国内联系了一大批正规玉石商人开始加入自己的收购方。
这就是头脑和资源的最佳结合,实际上流通当中的大多数资金并不是于嘉理掏出来的,可能国内任何一个省市级的珠宝商人都能掏出千万级的资金,对于拥有深厚国内商业资源的于嘉理来说,每个省联络三五家珠宝商非常容易,对于大多数没法直接跟原产地产生联系的珠宝商来说,这样公平公开的安全交易场所简直喜出望外,好些直接过来开分公司办事处,这等于变相的带动了新城的商业运转,大量的资金开始进入特区新城,大量的商人开始在这里出没,这恐怕才是庄沉香最急需的商业环境氛围,而不是原来那个死气沉沉,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黄赌毒小镇。
而且于嘉理还教了庄沉香一个资金周转期的窍门,这么多翡翠的交易,产生的资金量除掉给贩卖者的,其他大部分本来要上缴政府,但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把这个交款账期拖延成半年一结算,而且是下半年结算上半年,以此类推,也就永远都有半年的款项在特区政府手里,庄沉香就有了更多可以腾挪的空间。
这种国内大型商场超市常用的资金伎俩,简直让人叹服还有这种操作!
于是昔日那个乱糟糟的新城,有了钱有了规划,也就有了一切,立刻以所有人肉眼可见的变化速度,日新月异的改变起来。
几乎每次粟米儿拿来给白浩南展示的手机里面,都能有完全不同的变化,虽然在白浩南眼里,也就是从国内乡镇到地级市的改变,但在这个原本穷乡僻壤,原本以毒品闻名的金三角区域来说,已经让人非常惊叹,据说才半年不到,中央政府已经几次过来视察,领导人更是嘉奖多多,特别是第一次上缴翡翠税的时候。
和粟米儿的喜笑颜开不同,白浩南基本都是点头笑笑不言语。
好像随着那座特区新城在变化,白浩南的气质也在变,倒不是说他的习性有什么变化,主要是在一个所有人见面都恭恭敬敬称呼老爷或者总指挥的军营里,白浩南可能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在沉淀。
仿佛进入一所量身定做的大学!
只有一本书可以看,还是英文版的,只有一种运动可以踢球,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面对军事地图琢磨各种战术,也只能面对一种人,军人。
这样的环境,白浩南以前肯定是无法忍受的,没有夜场,没有美女,没有跑车和肆无忌惮的张扬,但现在却觉得那一切真的恍若过眼云烟,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用裹尸袋送下来的阵亡士兵,每天都能看见后勤中心野战医院里面惨叫的缺胳膊少腿伤员士兵,再看看那些满脸稚气或者充满热血的年轻人被训练好了以后送上战场,谁都会真切的面对生死这两个字。
其实世间人恐怕有大半都从来没对过,大部分的人都装着不知道自己在几十年以后必然会死去,而这一天说不定还随时会提前到来,依旧浑浑噩噩的过着日子,装聋作哑的欺骗自己。
这样的大学,白浩南就这样呆下来,三个月,半年,一年,接近二十个月才挪窝!
因为谁都没想到那些**武装的绝望拼争会到如此疯狂的地步!
实在是自从那被称为“翡翠彩票”的广告推广深入人心,几乎每个挖翡翠的人都听说以后,无论各方怎么阻挡,其实挖矿人心中传承好多年的“找到好翡翠,改变我一生”的思路被彻底激活放大,不一定非得是硕大无比的翡翠才能卖钱,其实很多挖矿人的梦想也不过是十万美元左右的收入,能够一朝暴富然后回到家乡买地造房娶老婆,逍遥自在的过上后半辈子就行了。
所以等到两三个月以后,每多一笔好翡翠真的卖了钱平安的悄悄回到自己生活中,这种口碑效应就多一次传播开来,到处都在传说谁谁谁挖了好翡翠去了新特区,然后卖了钱已经回到家乡发财的消息,几乎所有参与这个产业的穷人们,都有了寄托希望的方向,想尽一切办法找寻、藏匿甚至抢夺一块好翡翠去新特区,这简直成了最有可能改变命运的方式。
说到底,缅奠人不是懒,而是正如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给他们的评价那样,大部分国民都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命运问题,无法从贫困中摆脱。
翡翠彩票给了他们希望。
相应的**武装各种收入肯定锐减!
同时连以前大量从他们手中采购翡翠的上家都在减少,因为无论有多少中间商,最终买单的大部分还得是中国国内珠宝商和玩家,被层层加价的珠宝商一旦有了更为透明的平台,谁还会傻啦吧唧隔着不知道多少层转手买冤枉货啊?
就算能够直接在矿区收购的大珠宝商,为了在混乱中保持商业运作,也要付出很多周边成本,现在完全不需要了。
所以**武装跟各自治邦的收入不知不觉被腰斩掉!
这个蛋糕太大太吓人,可找谁折腾?
传说中的中国投资方根本就不露面也从来不到这战乱之地来,只是放出诱饵自动吸引各路翡翠流向特区新城!
庄沉香更是国家权力在背后支撑保护,明面上可以击垮这种现状的,只有打败特区联军,才能彻底破坏这种局面。
于嘉理终究还是个商人,在她看来一切利益都可以坐下来谈,以为这些**武装也把翡翠交到这边来交易,不才是皆大欢喜的选择么。
她不明白土匪的心态,那些不愿意接受新事物,意识不到世界会不断进化的土匪们,愤恨的就是别人改变抢了他们的生意。
也不清楚那些中间商面临完全出局的结果有多么痛恨新特区的秩序存在。
疯了一样的冲击特区联军的防御阵地!
前所未有的疯狂!
284、出得淤泥,方显莲花洁
连白浩南最后都不得不带着预备队新兵营上战场。
应该说他跟翁莱少校设计的这个边路绞肉机战略总体上是对的,逼迫**武装只能来打攻坚战,因为不来打,后面发展兴旺的北部特区就会慢慢的把所有国际舆论、经济运转,还有最重要的人口,全部吸引过去。
面对充斥着各种打鸡血理论的自治区,无论这边的几个少数民族宣扬各种态度,都改变不了他们想独立,想分裂的大逆不道,更重要的就是他们没有自我经营的能力,甚至还有人这个时候开始羡慕庄沉香拿到一个三面临边境的地区发展,却没人想过她从一开始连任何支柱产业都没有。
北部特区确实发展得欣欣向荣了,第一个半年缴纳超过三千万美元翡翠税还只是个起步,但城区已经彻底把之前小天龙寺那个三岔路口推平扩展规划,不是搭着棚的农贸市场,而是中国商人介入以后的商业中心区!
抢占滩头的规划横平竖直,推平了这片区域以后让购物中心拔地而起,周边翡翠贸易中心和天龙寺隔街相望,贸易中心加紧施工的时候,天龙寺也在给佛塔贴金,各大寺庙的圈地运动同样跟军备竞赛一样,国各界对于天龙寺成功在金三角地区获得影响力非常看重,天龙老法师不遗余力的多次前往首都联络佛教界为这座小天龙寺募捐,几乎每天都有从国过来参观的信众团队,也等于是变相的旅行团,这反过来又刺激了缅奠国内的佛教界,怎么可能输掉这场竞争,让鸠占鹊巢的事情发生呢?
如果在别的宗教很可能都会产生流血事件了,佛教还是平和,现在满街都能随时看见黄衫和尚,化缘也能得到回应了,但全面推行只化缘为生可能还有点难,需要吸引更多的信徒。
于是佛教寺庙的各路人马比庄沉香的行政公务人员还卖力,前往特区内各个村庄游说规劝,除了劝别人皈依佛门,就是搬迁离开条件艰苦的山区,到新城去生活产生劳动力。
还有更不要命的和尚们敢前往其他自治邦宣扬佛法,劝导穷人们去新特区安居乐业!
想想从十七八世纪以来基督教传教士们的疯狂吧,再看看现如今某个东亚小国传教的疯魔状态,就明白宗教信仰下的扩张有多么厉害了,有时候稳定的一日三餐都能让穷人的信仰变得虔诚。
所以刚开始的雨季攻势中双方还打得互有攻守,暴雨如注的状态下,原以为自己对雨季更有准备的**武装很快扛不住只有撤退,特区联军还得去撩拨他们持续进攻,到很多自治邦第二年忽然发现自己征兵没人,收税没人,甚至连城镇都开始人烟稀少,才突然发现了这种人口战术的狠辣,如此下去,再有个一两年时间这边都要空了,连士兵都会跑掉了!
偌大个边区还不到二十万人!
于是不得不开始进攻,这种状况在翡翠交易大部分都转移到特区交易中心以后上升到巅峰。
大约有三个邦,六七位军阀公开搞了一次联席大会,发表了什么宣言,说北部新特区已经成为政府军的狗腿子,成了迫害自治邦的工具,成了丢宗送祖的历史罪人,庄沉香和她的姘头如何的不堪,所以被列为这几个邦共同的敌人,悬赏一百万美元,并且集结所有力量要打垮这种邪恶结构。
直接点说不就是威胁到了他们军阀敛财的局面,开始不顾一切的集结起来进攻了嘛,非得这么冠冕堂皇。
哪怕一年多下来,白浩南过手培养的新兵也有好几千了,但前线也在不停折损消耗,特区联军始终没有达到洪登中将设想的十五个营,总体接近一万人的规模,虽然军方提供了大量的枪支弹药和重型装备,但是坦克装甲车在山区防御中根本用不上,全军二十几架直升机也不可能调动给这后妈生的孩子,有两架偶尔从军防区来帮忙就不错了,政府军野战营还在每当有新的特区营投入就收走,所以七八千兵力还得始终有三分之一轮换做预备队。
最终前线作战的特区联军一直保持在五千多左右,面对孤注一掷暴增到接近两万人的敌人,可能几个邦压箱底儿的武装力量都集合起来冲击,还是非常吃紧,预备队开始一个连一个连的加入到战团中,最后白浩南不得不带上自己从训练营里面带出来的最新一个营也投入到阵地中。
当然,作为名义上的总指挥,加上这是个新兵营,白浩南去的是比较安全的核心阵地,也就是那个山顶可以俯瞰边境界河,前方主要是悬崖的突前阵地,现在不用步行四昼夜了,因为这边近两百公里的公路全部在特区联军掌控中,搭乘军车抵达阵地,穿过其他部队后方步行四十公里左右就能爬上去。
哪怕没有上过战场,见证过死亡的新兵们也可以在这段四十公里的纯粹山间小道上看看什么叫战场。
如果说最开始招募新兵只能用每月几百块钱来吸引本地人,慢慢随着新特区完全不一样的气势出来,成天宣传特区联军为了这片安宁的战斗片在特区自己的电视台上播放后,很多特区年轻人,甚至缅奠国内的年轻人都过来参军,保卫家园的和平。
曾经在缅奠国内被称为内地,北部这些邦进入内地必须要持有通行证的状况,现在特区已经完全废除,已经实打实的成为内地的一部分,就凭这点归属感也能让很多本地年轻人投身到保卫自己家人的战斗中,所以白浩南这边人是不缺的,主要是训练体系跟不上。
只有真的带起兵来知道,之前洪登中将说的要让士兵变成精兵,能打仗能听从指挥的强兵,有多难。
在训练场上练得再多,站到战场上才知道惨烈。
下车进入山区的第一幕就是成片的尸体,正在被搬运!
据说一个连队固守阵地四天四夜,在对方迫击炮和上千兵力的数十次冲锋进攻下,仅存十六个人奉命撤出阵地,连排长全部牺牲,机枪排死亡惨重,技术兵种一个不剩,所有人都带着遍体鳞伤的包扎,但站在路边对带队过来增援的白浩南全都能挣扎着起身敬礼,有些人还能喊出老爷来!
这都是新兵训练营大家对总指挥的称呼,哪怕来自内地的年轻人也很喜欢这个有点亲切的称呼。
其实军方已经几乎把所有陆军营撤走了,留下装备交给了不断更新的特区联军,虽然很多连营长都是军防区派过来的人,但一拨拨培养出来补充进各个连队换血的全都是白浩南带出来的人。
一身军装,防弹背心和战术墨镜的白浩南有回礼,但毫不停顿的继续前进,阿达对到处充满血腥味的战场也习惯了,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光是看看这一大一小的背影,不光那些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新兵能赶紧跟上,连换下来的伤员们都有想跟着再走上去的冲动!
又经过一条小河,淌水就能走过去的小河,因为难得有些开阔地带,对方也曾在这里组织过强力冲锋,甚至能从公路上用火炮跟火箭炮成片的炸,所以能看见这一片树林被炸得好大一块面积都是秃桩,岸边的土翻了好几层,曾经在这里驻守的一个排,全都死了。
阿达在这一带转悠得比较密集,好多树桩都靠上去使劲嗅。
是邱泽东给白浩南这样介绍的,他本来可以留在参谋部的,但白浩南走,他也跟着去前沿指挥部,毕竟前后方有两百公里路程距离呢。
再往前就全都是丛山峻岭,大点的迫击炮都没法运进来,加上树林密集,所以这一带全都是肉搏战,往往都是一两千人的敌军在外围迫击炮的支援下,分成若干小股猛攻,只要有一点空隙,就能以密集队伍冲锋,然后做锥形深入。
这时候就能看出来为什么训练有素的队伍才能有战斗力了,普通人光是站在枪炮声中肝胆俱裂吓得要死,只有强化训练过的军人才有勇气和力量站起来向前进,还要有能配合组合的意识,知道不是盲目的乱开枪,知道队形和方位的调整,这样的军人,已经算得上是好兵了。
李海舟脸上就没有惧色,白浩南在训练营呆了这么久,他却每个月都要带着行动队上来轮战,因为几乎所有队伍都开始换成后期批量培训的本土联军,所以行动队员们中间稍微有点战斗力突出,都会被补充进连队做班排长。
逐渐行动队也就转变成了肩负特战作用的警卫连,大多数是参与突袭之类的主动小战斗,让李连长小伤不少但命无恙,现在杀气腾腾的走在白浩南前方回头:“老宋说两万人就是他们兵力的极限,但眼前已经消耗过半,确实支撑不了多久了,坚持就是胜利!”
老宋就是那个腿被炸断的俘虏,最后是李海舟和邱泽东悄悄把他送回新城那边想办法回国的,走之前倒是全面的把关于其他邦的军事情况做了陈述,这也对邱泽东制定作战计划有相当大的帮助,最主要就是有两个营是他和李海舟这样的雇佣兵,但实际上里面真正有经验的国内退伍兵不算很多,几十个而已,其他人大多还是在国内混不下去,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军事爱好者或者追求刺激的人,就这两个营也在不停新建又解散连队,实在是开小差偷跑回国太多,大多懵懂无知的外来青年都是冲着当雇佣兵的神秘色彩,以为这里可以恣意享乐,顺便发财,所以九成的人呆不到一个月就跑了,于是达号们在这边也得不到信任,娇生惯养就是这几个邦对达号的代名词。
老宋这样凭借过硬战斗力成为核心战斗成员的非常少,大多还是本地人,特别是那些传统军阀世家的子弟才能当上领导。
白浩南当然就是奔着这个坚持胜利来的。
这一次能上战场,其实是有得到中将和庄沉香的同意,因为也就他能大概知道,这差不多是最后一仗,几乎吸引了所有**武装在这边的后果就是,翡翠原产地那边连持枪安保都少了,根据军方的勘察,那几个方向上的武装力量接近于无,很可能最近就会发起总攻,彻底消灭这些军阀武装的有生力量,哪怕不可能根除,也能把这几个邦大部分地盘控制住,再把武装分子驱赶到更加偏远的山区去,那种没有任何财源的艰难条件,可能自生自灭都能让军阀们销声匿迹。
那时候才是这里的最终结果吧。
看似几十公里的地图直线距离,翻山越岭的再往前走还得歇一晚,这边的阵地上李海舟是嗤之以鼻的,以解放军的喜好,到了任何一个阵地除了种菜就是修工事,基建狂魔的称号从基层部队就深入骨髓,可哪怕是白浩南训练出来的兵,也只是体能跟意志力上好点,射击技术好点,挖战壕修土木工事是不可能的,用竹子跟茅草搭建的营房帐篷就算是不错了,十几个人住在里面除了遮点雨,其他任何条件都谈不上,但这边的连队还是惊喜连连的迎接了王老爷,还特别派人立刻到后面山林里面打猎,搞了不少野味来招待王老爷,新兵营的士兵们其实还顺带给这边带了不少的给养和弹药。
野味也谈不上烹饪,就是在暗火堆里面用竹片挑着烘烤以后,撒点盐巴辣椒面就吃。
除了连队电台和极少数人手里的收音机,这夜里头顶上的月亮和星斗就成了唯一的光源。
就这白浩南现在都还有俩勤务兵,不过都换成阿哩和阿瑟了,阿威本来想来当的,被白浩南好不容易才拒绝,随便吃过点东西,跟还有三四个小时步行山路,但实际距离不过几公里的核心山头联系下,确认了防区安全,好久没有在战地前沿休息的白浩南还是带着领导派头回到专门给自己搭建出来的小帐篷里,把不知道是于嘉理还是小婉细心采购的耳部小灯打开,手上摸着阿达顺滑短促的深棕色皮毛,继续翻看那本已经脏兮兮的《soer iq》。
其实基本上已经能看懂了,足球专业术语就那么点,哪怕很少看那些英语会话教材,但白浩南就靠死记硬背的翻单词看熟了这本书,现在纯粹就是习惯,随便翻一页,都能把上面讲述的非主流足球智慧回味下,然后带着足球思维在自己独有的高级睡袋里入睡。
天亮的时候,白浩南也没想到战斗会来得这么突然。
285、道在平常,稳坐威仪山
山地上的核心突前阵地是很少被攻击的,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早已经陆续用直升机吊装上去六门重型大口径迫击炮跟炮弹,仗着地势之利几乎没有被猛攻过,最多感受**武装的小型迫击炮弹烦扰,所以才基本上都是新兵营先到那片阵地去感受,经历吃苦以后再慢慢朝着各个作战阵地分发,相对安全的所在也让翁莱少校掌管的前沿指挥部放在这里,哦,现在翁莱已经是中校了,据说未来能有更大提升。
但还是那个理儿,山地作战没有百分之百的严密防线,一座山一条沟渠都能成为攻击点。
一大早毫无征兆,这边小高地上的哨兵借着朦胧的晨雾在阳光下刚散去的清晰,猛然发现山腰上偷偷摸摸散开朝上面移动的**武装人员,立刻发出警报。
长年防御的阵地其实各部分已经打得习以为常了,并不惊慌的先用机枪压制,接着利用射击精度测算对方的大概方位,再报给迫击炮阵地,结果那边说早上才起来,炮管太过冰冷还得稍微热乎下,不然过冷炸膛就麻烦了,先顶着吧,顺便烧火把早餐吃了再炮火压制。
这种攀爬进攻,稍微遇到抵抗就慢得很,要靠近都是一小时后的事情了。
这就是兵油子的风格,不疾不徐的面对厮杀,白浩南也没有当初的忙乱生涩,并不参与新兵营的战斗指挥,他只带着自己的警卫连稍微游移在阵地侧后方观察情况。
既然遇上了战斗,新兵营也当仁不让的拉上去见血咯,老兵们还慢条斯理的笑有些紧张的新兵蛋子。
接下来就让白浩南他们整个都有点措手不及。
看似还在几百米之外芝麻大点的敌军散布在茂密丛林间若隐若现,如果不是最近反复在这些地区交火,打垮了很多树木植被,哪里能这么容易看见人影呢,原本驻守这里的连长正在给王老爷笑说这种局面最近三天两头都来,但是冲几个频次就跑了,没什么强大火力,就听见更远的地方呼啸而至那种炮弹声音!
**武装是有火炮的,只是属于比较老旧的山炮,炮弹也不那么充裕,平时还是小口径迫击炮打主力,但今天好像是来给白浩南这始作俑者下马威一样,用李海舟的判断来说起码有三门火炮在同时发射,利用散布带来杀伤,那种炮弹从几公里外在空中撕扯出来临近的啸叫,立刻让老兵油子们丢了阵地往后逃窜!
这就是不挖工事战壕的结果,寻常没有火炮的时候利用地势之利就能防御抗击敌人,对于小口迫击炮也不用太过畏惧,几块大石头甚至树干后面躲避都行,但这种正式火炮的榴弹是能够一发炸一大片的,整个阵地立刻鼠窜!
按照习惯是要跑到阵地山头的反斜面上去才安全,连白浩南都被邱泽东一把拉了就跑。
整个山头漫山放羊一样散了阵地。
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太过紧张,毕竟火炮打个两三轮就会收工,那时候再笑嘻嘻的出来上阵地反击就好,白浩南甚至能听见民用对讲机里面的各部分在开玩笑,说肯定是王老爷出发的时候走漏了消息,引得别人用礼炮来欢迎,平时这里从来没遇见过这样的大阵仗,都是另外几个外围阵地被炮击过。
新兵营长其实给白浩南询问要不要呼叫其他炮火支援的,白浩南说让他自己拿主意,自己没觉得这有多……
后面的声音基本上都被隆隆的炮声给压住了!
好像前面三门炮的齐射不过是为了标定位置,乱糟糟的在山头前后爆炸几发以后,就开始单发炮击,而且是三门炮头接尾,一炮接一炮的砸!
虽然不算太准确,但就是这种不准确才让人胆寒,谁知道下一炮会偏移多少呢,难以捉摸的误差再是最吓人的,多打得一阵,所有人都开始紧张了,因为那正面的阵地还有敌人在进攻攀爬山体呢。
驻守连长只能尽量安慰老板:“没事,没事,只要他们的步兵靠近了,火炮一定会停的……”
可听着前面阵地上被炸得好像重新翻土一样声势浩大持续,都好一阵还没停下来,所有密密麻麻趴在山顶反斜面这边的特区联军都有点沉不住气了,新兵营长想把自己的几百号人展开,李海舟带着警卫连开始朝另一侧移动,邱泽东和驻守连长商量派敢死队员冒着炮火出去观察阵地情形。
就在这时,已经炸得耳膜都习惯了嗡嗡声的山炮突然歇息,山谷里好像到处都在回荡着炮声的尾音,有些新兵迫不及待的就像冲出去,却被老兵们拉住,就怕这时候对方炮兵突然再来一遍洗礼,那就收走多少性命了!
还是因为没有修建工事,当年志愿军在上甘岭被美军炮火炸成啥了,依靠坑道工事都能守住。
李海舟刚跟白浩南嘀咕了这个,就在对讲机里惊呼:“卧槽妮玛!上来了!冲上去啊!”
就是他的警卫连在山头另一侧探头,发现竟然有些人影在山头前方晃动,步炮配合本来是比较专业的科目,稍不注意就会误伤炸到自己人,但看来持续这么久的疯狂进攻,连**武装都摸索出来用炮火压制阵地,然后使劲冲击上来的套路。
山头反斜面上的几百号人真是稍微愣了下,没想到对方这么亡命,然后不等各自指挥官下达命令,几乎齐刷刷的跃上山头阵地!
其实就是一条山脊,局部有些比较宽得跟篮球场、羽毛球场大小的空地被作为机枪阵地之类,摊开足有好几百米的军人们跃出来惊呆了!
而且不光是他们被眼前阵地上密密麻麻的散布武装分子惊呆了,那些正在吭呲吭呲爬山坡的武装分子也惊呆了,应该是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山头有这么多人!
摸索试探火力密度这种事情并不难,有时候反复攻打很长时间,都是在探明火力点,这点在当初前首府周边战斗里就见识过了,这里一直都是个整编连一百来号人防守,被打得持续减员到现在七八十人,所以需要换山上阵地的部队下来补充,可现在加上一个崭新的新兵营和白浩南的警卫连,足足多了将近五百号人!
以白浩南这一年多不断面对数百上千人在训练场的感受,以他多年来看看台上密密麻麻人群数千上万的眼光,以前这如同满山坡灰绿色兔子一样的武装分子怕是过千,甚至更多了!
想想那炮火,看看这人数,白浩南终于知道为什么这前线有点顶不住的摇摇欲坠,要求自己把训练营所有人都带上来填充。
敌人的进攻已经到了疯狂赌博的地步!
炮声之后,枪声瞬间蔓延开来!
居高临下的阵地其实已经过了最能够压制下面的阶段,还是没有工事战壕的结果就是如果要有效杀伤就得把身体探出去,可一旦在阵地上探出稍微多点,天知道什么方位会有人趴在地上瞄准射击呢?
而且ak步枪这种枪身比较高的武器,探头趴在枪后瞄准,弹匣立起来的高度就能让半个身体成为活靶子。
所以好些老兵把ak步枪横着探出去,大概瞄一眼就埋着头乱打!
这样既不会因为连发让子弹漫天乱飞,还能自然的打出一片扇形来,通讯兵开始紧张的不断呼叫炮兵,可哪怕是近在两三公里外的山头阵地也不敢随便开炮了,这么近误伤的可能性和更远处的敌军炮火是一个道理。
本来这个阵地上有两架火力凶猛的高射机枪,可还是因为敌人太近,不敢完全探头攻击,只能远远压制山脚下那些还没靠近的敌军和火力点,希望能帮战友获得更多胆量,仅此而已。
好在敌人肯定是连夜摸进丛林地带,不可能携带任何重武器,所以全靠人多,不顾一切的往上面冲!
如果这里真的还是七八十人,没准儿半个小时就会被彻底冲破,巨大的人数差距是怎么都压不住的,况且这阵地上还要什么没什么!
白浩南第一反应是怎么没枪榴弹呢?
这里一水儿的最廉价ak步枪,完全没有政府军正规部队每个班配备的一两只枪榴弹,更不用说每个连应该有的五六门小型迫击炮,甚至连rpg火箭弹都不多,新兵营是准备换防的,除了携带自己的枪支和基本弹药,准备到那边核心阵地上接收前面的武器,所以除了帮这个阵地带了些普通弹药,什么都没有。
这时候能抵挡住第一波进攻的还得是李海舟的警卫连,他们有携带手雷和炸弹的习惯啊!
对于训练度较低的新兵营来说,很多士兵连手雷都没有配,就怕在阵地上慌乱的扔出去搞出误伤来,毕竟这一带作战很多时候都是在两三百米中距离上拼射击,很少有现在这样近得都快照面了!
虽然大多数人手雷也只能扔出去三四十米,但这坡顶砸下去能到处乱滚啊!
接二连三的爆炸还是稍微压制住了敌人疯狂冲锋的势头,白浩南开始跳起来顺着趴在山坡上的士兵身后催促,催促他们尽量利用石头之类好歹也砌个简单的遮挡,这些习惯于漫天开枪就能打退敌人的士兵真的太懒了!
但今天是真的打不退!
眼睁睁的偷看着好些山脚的敌军朝着别的方向成片迂回,这明显就是要顺着山势从侧后方包围攻击的态度。
而正面爬山的敌军也没有因为出现伤亡就溃逃,哪怕有局部退缩,还是密密麻麻的往上掩杀!
山坡总不会是光溜溜的,有土坎,有山包,有沟壑,还有起伏的植被石头,军人在上面跃进不是想象那么一枪一个都能瞄到的,更何况一直还不敢探头。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很快就有些局部阵地发现弹药不够,特别是新兵比较多的地段,还是习惯于用枪声跟火力压制来给自己壮胆,其实漫天飞舞的子弹到底有多少杀伤天知道。
总之眼前的敌人真的就愈发靠近。
新兵营长分出人手去侧翼提防那些迂回的敌人,李海舟他们的爆炸物早就用完了,远远的跟白浩南用对讲机沟通下,警卫连留下一个排由阿哩率领在白浩南身边做贴身保护,其他人还是跟随李海舟从另一边的山脊绕下去,既然敌人在迂回,他也习惯于按照白浩南的思路去反迂回。
邱泽东带着两三名通讯兵在跟各方联络,发现只有这里遭受到了最为猛烈的进攻,他甚至有点怀疑这种进攻是不是真的有意针对白浩南来的!
很快侧翼一片之前没有被炮火炸到的林坡地被敌军借着茂密树干之类闪躲靠近,这让白浩南立刻带着人赶紧过去支援的时候,相应的敌军也获得了喘息,有一小股敌人甚至翻过了山脊,虽然立刻被打了回去,但整条几百米长的防线上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
按说五六百人的营团级阵地不应该是这样一字排开,按照连队班排建制犬牙交错,相互支**叉火力才是应该的,可一来白浩南这个最高指挥官不会这个,二来整个新兵营真的不是来这里防守的,进入阵地都是仓促迎战,哪里谈得上合理分配阵地火力,就是最简单的排开尽可能杀伤敌军,希望能打下去冲锋之后,再调整阵地。
可这一波进攻整整打了三个小时!
一直没怎么开枪,抱着步枪在防线背后来回跑动,尽可能调动人手的白浩南不得不准备组织后备队上刺刀!
因为现在已经近到能够清晰的看到敌军狰狞到扭曲的面庞,他都怀疑这些人是不是磕了药!
这边真有这个传统!
还得是李海舟带人偷偷的从山脊边缘下到山脚,两个排几十号人硬是仗着多次参与各种突袭战斗,壮着胆子摸到敌军侧后方,顺着那边的山体又爬上点高度,然后混在一片杂乱的枪声中对对面漫山遍野的攀爬敌军精确开火!
虽然人数较少,但还是有效的解决了阵地上无法有效杀伤的问题,极大缓解了这边阵地的压力,白浩南从对讲机里面又能比较清楚那边敌军的距离状态以后,孤注一掷的组织了近两百人,整体从林坡地这边冲下去!
哪怕付出些伤亡,也要把敌人志在必得的这种势头压下去!
这时候不得不还是要提到白浩南对这种势头的理解,当初他那最后一个进球前后,哪怕是哀兵必胜的蓝风队,都能打出疯狂的压制效果来,现在进攻敌军一步步靠近山头,对后面的敌人不啻于是个激励,而且越是压住了山头阵地,这让防守士兵就越束手无策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恐怕真正等敌人冲上来面对面,就不是防抗的问题,那种居高临下的心理优势被抹平以后,会不顾一切的溃逃!
这就是心态上的此消彼长。
一年多的时间,白浩南已经看过无数次关于这一带各种阵地相互易手的报告,以前在足球场上很难理解为什么顺风球、逆风球同样一帮人打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现在无比清楚这种心理上风向改变,能带来的战局结果。
端着那支有点轻巧的m16步枪,跃出山顶阵地的白浩南,真的有种当初一球成名射门时的晕眩感!
仿佛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战!
那一幕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多久了?
286、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不正规的军队就是连刺刀都不统一,起码白浩南这支m16步枪是没有刺刀的。
那些挑出来有刺刀的也参差不齐,不少还是提着这边本地人喜欢用的钢片砍刀,主要是气势!
看准了几十不到百米的距离,忽然铺天盖地的冲出去,两百人的队伍还是立刻在山坡上形成万马奔腾的威势!
白浩南在其中被阿哩他们几个贴身警卫团团围住,本来按照邱泽东的请求,白浩南是不要跟随去干这么危险的冲锋,但显然这时候作为领军人物能够冲在其中,其他士兵就没有半点犹豫了!
和平年代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经历这样的亡命冲锋!
腿上曾经挨过自己人一枪的白浩南强调得很清楚,尽量一字排开冲,先把手里的枪弹打空了再说后面的拼杀!
其实在陡峭湿滑的山坡上刚刚冲出来,这些技术性的东西就忘得一干二净,眼里只有敌人!
白浩南高大健壮的身材一下把阿哩等人撞开,一边远远的偷瞄着其他方位的敌人对这边的支援或者射击,一边把注意力主要放在那片山林,短短几十米其实只要冲进山林,其他地方的敌人就很难对这边发起攻击,只需要面对眼前这些面目惊恐的敌人了!
这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脚下的高帮战靴踩在早上充满露水的泥泞植被上,仿佛职业生涯里无数次冲刺上抢都没有这次的脚下那么用力,几十米的距离不过就是个半场冲刺,没有红牌,没有犯规要求,只有求生的**,强烈的求生**促使白浩南刚才在山顶上对士兵们反复强调,冲进山林以后尽可能杀伤敌人,尽可能看清自己左右的伙伴,相互协助,尽量以多对少!
这时候有人在疯狂的呐喊,白浩南却觉得自己叫不出来,根本刹不住的身体在惯性下猛然撞扑到胸口粗的林木树干上,大自然仿佛是巧夺天工的设计师,千百年来早已合理安排出这些树干之间能够相互平等生长的距离,红褐色的树干旁边所有晃动的身影都是敌人!
那种已经在热带雨林里面穿行停留了好多时间,绿色军装早已变成湿透的墨绿色,和本方军人的军装有很大区别,来不及感受肩膀胸口的撞击感受,顺着树干滑跪到地上,半跪端枪然后快速的近距离射击!
林间的枪声也从之前杂乱无章的慌忙抵抗,骤然加倍,几乎所有冲出来的联军士兵都在半跪开枪,这是白浩南要求的必须动作,成片的半跪开枪,居高临下不在乎是不是能够被敌人射杀,光是这几秒钟内的突击,就让林间原本的敌人魂飞魄散,忙不迭的起身掉头逃窜!
这种面对面的气势碰撞,只要有一部分退却,很容易带动整个同伴都惊慌失措放弃抵抗。
反过来联军士兵这边任何人的眼角余光,都能感受自己的战友在和自己并肩作战,感受到周围狂呼呐喊的凶悍气势,自己的胸膛里也会填满勇气。
血脉偾张就是这个时候,仿佛平时再温驯的人这个时候都能化身为狂战士,白浩南感觉到自己腿上手上似乎有什么疼痛感,但是跟自己胸口上刚才重重撞击树干的感受一样被忽略了!
轻快的掌控步枪用短点射接连打翻好几个人,清空弹匣更换的时候,看见有战士已经冲出去开始从敌方尸体边捡枪捡弹匣,原本打算狠狠杀伤以后就全体撤回去的念头在心里猛转,他不知道宜将剩勇追穷寇的说法,但这个时候势头起来了如果不抓住机会扭转被动局面,那才是枉自冒险这么一把。
立刻靠在树干上半起身高喊:“老兵往下,新兵跟着全体转向树林外面防守!”
说完自己就身先士卒的往下面冲,有些士兵还傻头傻脑的也跟着跑,白浩南还推阿哩他们退回去布置:“阵型!阵型,全体朝着这边……”说着他就转身穿行在树干中一边踢出那些尸体左右的枪械,一边直接抓住经过身边的任何战士,简单清晰的命令他们趴在哪里:“这里!你们几个这里……这里,去那边,再下去些!”
他也不知道正规的军事术语应该怎么表达这种调整,只能上手!
猛转身的时候竟然差点被一直跟在自己脚下的阿达给绊翻!
狗子哪怕充满了恐惧,但依旧还是跟着白浩南冲出来了,现在满脸哀怨的滚翻,差点摔到山坡下面去,阿瑟眼明手快的扑过去把它捞起来。
原本被**武装分子利用进行冲锋靠近山顶阵地的这片坡林,现在反而成了白浩南他们的屏蔽,越朝着战场正面树木植被就越稀疏,只有被长期冲杀剩下的树桩断枝,战士们在白浩南连拉带推的安排下,逐渐明白了他的意图,纵向从高处往山下趴伏开,开始对着外面那些本来在攀爬上冲的敌人开枪,特别是有些之前看见这边突然冲下来,想靠过来合力围剿的武装分子现在等于晾在开阔地,站在斜坡上毫无遮挡,处在同一侧面的联军战士能够好整以暇的射击了!
白浩南自己带着警卫连的那部分战士冲到快半山腰,这里都是经验丰富最靠下的老兵,正在继续追杀那些连滚带爬的敌人,留下遍地的死伤者跟枪械,有些老兵已经娴熟的翻开步枪上的刺刀开始检查尸体了!
有人说现代突击步枪上的军刺根本就不适合拿来肉搏,主要目的就是检查有没有诈死,白浩南在场上就从来不慈悲,甚至增派人手过去协助,看着到处尸体散布的山坡,心情毫无波动的翻过肩头的对讲机来询问整体战场情况,本来偷袭到另侧后方的李海舟看不到这边变化,但是非常清晰正面战场在波动:“乱了!整个在朝你那边移动,好多人都在躲避乱跑,看来是怕你那边冲出来!”
邱泽东沉稳的抓住机会在对讲机里面用华语、缅语和本地语言轮番高喊火力压制!
其实基本都能听懂华语,参谋还是激动了,连续被冲击了几个小时的惊涛骇浪下,终于被觅得一个机会,之前一直用各种石块堆积的缺口,被四五名战士合力把一架取掉支架的高射机枪搬过来只探出枪管,彻底朝着山坡下进行大口径扫射!
一直被死死压住的阵地上终于能放开手脚反击了!
有了这样强大火力的覆盖,下面基本上只能狼狈逃命,接着其他人再纷纷探头探身射击,从别的角度推出另一架高射机枪,就彻底控制住了场面,成片的敌军开始从山坡上滚落!
秋风扫落叶,可能就是用来形容这样场景!
看着那些已经纷纷逃进山脚下密林中的敌人,邱泽东适时叫停了子弹浪费,敌人终于被打退了!
在已经无限接近肉搏战的时候,利用两翼的不同方式突击,缓解了正面压力,获得这一波胜利,听着邱泽东在对讲机里叮嘱各部分注意敌人的火炮可能再次覆盖过来,核心阵地上的炮兵终于开始接二连三的发射大口径迫击炮弹,狠狠的砸在这片山地谷底,倒是把李海舟他们吓得屁滚尿流的躲远些。
慢慢从树干背后站起来的白浩南才感觉自己浑身仿佛从水缸里面捞出似的,软质防弹背心里面已经完全湿透了,左边手臂和大腿上都在渗出血迹,可自己亲身指挥并经历的这场防守战总归是打赢了!
起码这一刻是赢了。
哪怕付出了四十多人伤亡的代价,还是赢了。
不管火炮还会不会来袭击,白浩南觉得不能再留下这样的漏洞,这个新兵营也不用再上山了,就在这附近开始重新布防吧,之前守在这仅剩几十人的连队更不能走,拆开分到各个新兵连队充当骨干,和之前核心阵地的队伍重新调配下。
就驻守在核心阵地上的翁莱中校在电台里面肯定了白浩南的做法,但也给了他一个私底下的最新消息,就在昨天下午,白浩南带着新兵营正在跋涉战线时,其他军防区朝着翡翠原产地所在邦发起了全面总攻,因为那边多年来有各种工程车辆进入,所以现在是全装甲部队冲进去的,两个师!
也许就是得到了这个消息,孤注一掷的**武装才朝着相对薄弱点的特区联军发起总攻,这种攻击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只要牵制住了这些武装,其他战线的政府军就能大获全胜,特区联军居功至伟!
白浩南这个时候却没有翁莱中校的意气风发,相当客套的配合对方的狂喜而已!
还是对着这漫山遍野的尸体念经吧!
正面战场就算了,一转头阿达撅着ρi股正在朝着远处一具尸体狂吠,在这个完全没有宠物的世界里,狗叫的声音显得特别明晰,白浩南还以为那具尸体有问题,做个手势阿哩他们就四五个人一起小心翼翼包抄过去,然后嘻嘻哈哈的从那尸体身上搜到一捆炸药和雷管!
对于没有技术兵种分布的**武装,只能理解为这个家伙是想抵近了爆破工事。
白浩南回想起来当初那个特种兵说过阿达这种犬经常被培养为搜爆犬找寻炸弹,没想到它也自学成才了。
不过也对,自打来了这片战场上,它已经经历过多少次爆炸了,恐怕比那些专业搜爆犬还要敏感吧,想到这里难免有点心疼的抱着它使劲揉揉希望能放松。
但这种放松也就是眼前,白浩南跟翁莱中校完全能想象到的就是这片防御阵地,接下来继续遭遇如同海涛拍岸一般的反复冲击!
特别是随着整个其他战线上政府军都在开始进入自治邦夺回控制权,相比之下最土鳖的特区联军,成了各处逃窜的**武装最无奈的选择,他们已经没有了跟正规政府军周旋的余地和兵力,如果不能从这边冲破缺口,就只能朝着深山老林去当野人了。
不到两天,似乎重新堆积了人手的**武装再次朝着这片阵地发起冲击。
勉强把新兵营分成三个连队阵地呈v字型分布的地形,甚至连阵地上起码的帐篷啥都没有,弹药、武器装备都还只是靠打扫战场得到的补充,就开始面对漫山遍野尽量散开的敌人!
原本是李海舟跟白浩南突前到两翼阵地上配合各自连队的,但邱泽东死活不同意白浩南到前沿,最终是他和李海舟来负责,白浩南在最后的阵地跟那位新兵营营长协调支援。
仿佛又回到了白浩南熟悉的阵型,他又站在了那个绿茵场上的后腰位置,调度一静一动的两个同伴带领队伍打出一场场防御战来!
让阿达敏感的硝烟爆炸气息一直在这片山谷蔓延了三个多月,白浩南能接触到的场面大多都是念经了。
每天都能从部队电台里面听见其他部分的政府军进展到了什么地步,每天也都能从阵地上抬下来伤亡的战士,后勤指挥中心那边开始把女兵都大量派上来填充空缺了。
原本这几个自治邦的武装力量中女性比例就不小,嘉桂她们这样的女兵拆开补充到各连队里面哪怕是负责后勤,也能让战地上得到缓解,因为这时候连普通士兵都清楚,这片土地上连绵多久的战乱正在接近尾声,哪怕后面还有很多年轻人希望能参军打仗保卫家园,但更重要的是即将迎接新生活了,与其说把大量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新兵推上来,还不如把这些经验丰富的女兵用上。
拼命挣扎的武装分子也在日趋减少,再无知的基层人员恐怕也能感觉到整个情况的严峻,事后分析他们这几个月反复冲击这片突出阵地,没准儿就是想选择最靠近国境线的地块,希望能制造出边境上的混乱,获得更多国际舆论影响,但相比曾经一直把黄赌毒作为发财之道的毒瘤,那个崭新的北部特区已经崛起,无论从什么样的角度来考虑,各个国家愿意选择谁是一目了然的。
一场又一场的防御阵地战一直持续到了年底才开始变弱,据说那位前主席已经主动在找各方头面人物希望和谈,其他军阀更是把以前的誓言丢得一干二净,希望政府给个和平的机会。
标准的枭雄姿态,打不过就降,缓过气再乱!
春节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到了。
哪怕是在战场,提前好几天也收到了大量猪肉、罐头和各色蔬果,日益充足的后勤物资让前线联军士兵们的心气儿也更加高涨。
白浩南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电台传来的消息,后勤指挥中心要求他带着警卫连撤出阵地,回到后勤指挥中心整个特区联军撤离战场,春节期间接受社会各界的检阅和慰问做准备。
虽然身边的警卫连都伤亡了三分之一,白浩南还是处在重点保护中。
最后看一眼血与火笼罩的山林,他心里很清楚,这一切的磨炼对自己来说,毕业了。
287、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哪怕是于嘉理买的什么几千块的高级战靴,也早在这样闷热潮湿的热带战场被糟蹋成了其貌不扬的脏乱差,爬破越野的时候,白浩南使劲踹了几脚才抖搂干净那些泥土块儿,可又差点把车身挡泥板给踢下来,引得周围士兵们一片哄笑。 br>
从白浩南一行离开战场的时候,经过一个个血战后的阵地,得到的全都是战士们渴望又希冀的眼光,简直是欢送!
现在王建国王老爷的名声在北部特区,特别是联军士兵间是最得人心的,谁叫这大多数年轻的老兵们基本都是他培养出来的呢。
邱泽东都有些欲言又止了,他身还打着夹板绷带,整条左手胳膊被子弹打粉碎性骨折也没下战场,他跟李海舟这哼哈二将的名声则主要是给敌人留下的,李海舟善攻他擅守,有了白浩南在后方调度,确实也是这一系列防御战能够获胜的保证之一。
翁莱校已经返回军防区了,临走前专门来看望了白浩南,曾经傲慢的军人现在表达了希望未来能长期保持合作关系的诚恳态度。
李海舟嬉笑怒骂,带头爬皮卡车驾驶座,招呼这么多人赶紧路。
白浩南对眼前高低错落站满路边山坡的联军士兵们认真的敬了个礼转身车。
越野车起码开出去半小时了,看看坐在前面的阿哩和阿瑟,邱泽东才对白浩南出言试探:“七千精兵,我们一直守在这片特区边缘,没有踏入其他邦,现在我们如果出动全面收复全邦,再扩大些战绩都是很可能的。”
白浩南解开怎么洗都带点汗味的军装,才能把里面的凯夫拉防弹背心领口解开,这样靠在椅背舒服些,伸手无声的拍拍邱泽东的腿,有种老兄弟的默契,似乎不用说话能传递含义。
是啊,在这样的战场锤炼,那个曾经在乎油头粉面的白日天已经变得极为深沉,好像只有使劲摩擦下才能露出精光的稳沉,满脸乱糟糟胡茬的表情更是闭眼舒坦的来个深呼吸,似乎感觉空气都清新了。
邱泽东也长叹一口气,单手解下自己身的战术背心,同样松开防弹背心,白浩南却闭着眼伸手按住他:“老邱,你告诉过我,你最想的是到国去看看,去走走那位毛老板走过的路,跟我一起走吧。”
邱泽东转头看着外面快速闪过的山野景致,好一会儿才出声:“老板,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这样放下枪,我放不下,老李放不下,很多人都放不下,没了叛军,我们是无用的流浪狗,迟早被政府军全部清理掉,现在整个特区边防都已经被军防区接管了。”
白浩南轻笑下:“怎么会放不下枪?不过是舍不得战场的地位,特区联军打得再好,也不可能进入政府军体系,你的能力再强也不可能超过翁莱,但老邱,人这一辈子不是只有一条路,我从来都是路打不通打边路,边路也不通,我干脆退后放狗进门再打!新特区现在到处都是机会,算不跟我走,庄小姐不会亏待你的。”
邱泽东不说话了,但明显不是在沉思,阿达以为在喊它,还汪汪的从阿瑟怀里探头出来看看。
战场瞬息万变,每天都很紧张,也有很多空闲时间想东想西,白浩南是抱着那本几乎翻破的英书看,邱泽东则把所有英教材都自己学了,他们都没有去揣测为什么这片战场只剩下所有白浩南训练的兵,慢慢消耗后宁愿用女兵都不再补充,更不会去猜测为什么恰好在白浩南带领的队伍遭受这几个月的反复冲击,哪怕不是针对白浩南的生命安全,也起码让他手边的兵力消耗疲劳到了最低限度,几乎无法参与那几个邦收获战果的瓜分场面了。
最重要的是,占据最大经济命脉的翡翠原产地已经被全面控制,这恐怕才是不让特区联军进入其他邦的最大原因,干最脏的活儿,吃最少的饭,最后还没有收获,白浩南知道在部分层指战员里这种态度也是有市场的,稍微煽动下会产生别的变数。
毕竟在谁掌握了几百几千兵马可能生乱的军阀时代,这种情况是最常见的,哪怕军阀们已经走进历史的尾声,但总还有人看不清这种大势的,期盼自己也能雄霸一方,哪怕是个小镇……
小镇很快出现在前方。
从前的小镇已经成为北部特区的新首府,两年多的时间里已经把人口提升到二十万,如果加整个邦各部分的人口总计超过五十万,这是以前北部地区三个邦的总数,而且这个数字明显还会增加。
可以前的首府,现在只能称作小镇,只有一座学校园围墙建筑的地方,可能称小镇都有点不确切。
一行二三十辆装满警卫连的车队驶进这唯一建筑群里面时候,白浩南瞥见校园围墙外的桥那边,也是当初齐着摩托车冲过来作死引诱敌军的小河对面,那空荡荡的工地,现在又多了不少工程车,只不过次他主导的是拆,现在看起来却好像是要建。
看来自己前往最前线的这几个月里,庄沉香已经开始规划要把这座被夷平的城镇重新树立起来了?
想想也对,只有这里才是前往国最方便的地方,这里才是最容易成为聚宝盆的地方,当战乱平息以后……
使劲甩甩头让自己放弃想这么多,这些东西现在已经跟自己没有太多关系了,有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在心里疯长,而且越来越强烈。
白浩南知道自己想回去了。
现在无论让自己回到国内去做什么,那个什么赌博的庄家根本不放在眼里,随便怎么玩儿都不在意,在意的是知道自己能把事情做好,白浩南甚至迫不及待的想回到那个充满更加广阔的市场去证明自己。
从逃离江州开始,从蜀都到桂西,辗转出国到现在,原本打算在这个法外之地、冒险乐园待些日子回去的,却没想到在战场一呆是这么久,当初承诺要帮助庄沉香和粟米儿的,现在算是自己有生以来最有责任感的履行了诺言吧?
后勤指挥心也是大群的人出来迎接王老爷,自治邦改成了新特区,名称变了,在很多人心目邦主席和行政长官也没区别,只是感觉现在不打仗日子好过了,但能意识到这种建设场面对于任何人都是机会的,还是少数,起码这种等级观念,还是很多人习惯的丝毫没变。
毕竟在他们眼里,这座学校建筑不也没变,自己每天忙碌进出的房屋也没变,他们以为这个世界都没变,算外面变了,也跟自己没有关系。
白浩南准确的从一堆后勤军官里面认出来嘉桂,笑着过去拍拍她肩膀提醒她最好还是去申请读个医学专业方面的课程,未来在新首府开诊所当医生都是很不错的生计,其实摘了口罩很有点秀气的嘉桂和大多数本地山里姑娘一样害羞,使劲点头感谢老爷的提醒。
然后白浩南出人意料的拉了邱泽东示意:“邱参谋人不错,其实我推荐你们回头到新城去看个电影什么的……”
李海舟已经放肆的跟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
邱泽东翻白眼,明显从来不关心这种破事儿表情。
不过算是踩着磨得光滑陈旧的木楼梯回到用老教室改造的军官宿舍,白浩南依旧没把手里的步枪交给任何人,阿哩和阿瑟还在宽敞的木长廊给他把风,警卫连更是随时都有一个班在教学楼周边立刻摆开岗哨,这是白浩南和邱泽东、李海舟都认同的安全措施。
失去核武器自卫的乌克兰,会变成别人的战场,这样的教训一次又一次的展现给他们看过了。
终于接触到滚烫的热水冲洗,白浩南把勇士手枪放在触手可及的洗手台,借着这温度把脑子里面的思路再次清理下,对着镜面看看自己在战场不可能会走样的体型,顺便还有几处不太显眼的小伤疤,鸡贼如他在足球场混了二十年都没留下什么大伤,这两年一直在警卫连的拱卫下难得有杀战场的机会,所以很满意。
刮了胡须随手抓过松软的毛巾擦拭,想想还是没穿那防弹背心,只把随身物件带,出来叫阿哩他俩也去洗漱调整下,隔壁的李海舟和邱泽东闻声都带着水汽出来,哪怕丛林阵地那边最近已经好几天没有听见来袭击进犯的枪声,可眼前这种安静才是和平,站在一长排教室的二层木栏杆边,前面一排青翠的大树之外是那空旷的工地,现在没了建筑遮挡可以看得很远,白浩南也想清楚了,一边顺手把勇士手枪的腋下枪套挂回双肩,一边开口:“我决定回国了,你们……”听见下面叭叭的汽车喇叭声响,一串越野车驶进大门在操场排列开来。
已经很久没有回去特区新城的白浩南扭头看见车门纷纷打开,果然是庄沉香带队,粟米儿和一干特区官员,后面一辆车下来的更是宋娜和阿依,当然还有阿威,三个光头特别醒目的站在了操场到处望,阿达立刻扑到栏杆边汪汪的叫着吸引他们转过头来。
白浩南拍拍两个战斗伙伴的肩膀,朝着下面使劲挥手的朋友下楼:“而且是马走,你们自己拿主意,跟我走或者留在这里,但我并不担保庄小姐会继续重用。”
果然李海舟的反应很轻松:“回国吧,这两年陆陆续续只寄了些生活费回去,现在能给我点钱绷面子行,回去继续跟着老板干什么都行,我知道你不会亏待我的。”
邱泽东的决定要复杂得多,不说话,李海舟拍他肩膀提醒:“还有什么可想的?我知道你跟那帮营连长经常聚在一起说些深谋远虑的事情,老邱,你的问题是眼界太小,以前是读死书,现在真的应该跟我们回国去看看!”
可能只有出生入死的同伴说话才这么没遮拦,但白浩南说得更好听:“老邱,你是眼界太高,总想坚持你那些政治思路,老李这个建议很好,跟我们回国看看,看看什么叫有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哈哈哈……”
以前觉得无遥远的这些话语,现在白浩南却有了完全不同的认识,套用那句著名的话,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才是好猫,非要生搬硬套的纲线搞斗争,特么都是一群穷人,搞毛线啊搞。
但邱泽东显然是固执的,伸手帮白浩南把夹克穿好的时候还扯了扯后背的褶皱,遮住了枪套的痕迹:“我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不像你们回到国能立刻变成正常人身份,等我重新好好的把这个新特区调查考证了再说吧。”
三人走下教学楼,庄沉香他们也迎来了,阿威还是有场面感,悄悄伸手挡住了宋娜和阿依,白浩南一眼注意到小尼姑竟然猛窜了点身高长大不少,可能是光头没有发型遮挡陪衬,一双眼睛特别大,开始有种清丽的秀色在长成!
不过动作还是孩子,迫不及待的从粉红色袍子里面拉出个佛牌示意。
白浩南对他们拍拍领口,顺便也跟庄沉香等一干新特区高层官员握手寒暄,粟米儿是助理的身份站在后面,但眼神和宋娜一样亮晶晶,看着干净沉稳的白浩南有点心醉。
也有好久没有见到庄沉香了,虽然每周都会打几次电话,但显然时间和距离始终是关系的最大杀手,第一印象是明明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庄沉香现在气色明显要憔悴些,甚至都有鱼尾纹了,化妆都盖不住,还是太过操劳,有一瞬间白浩南想顺着握手的时候抱抱她的,但现在好像却做不出来,双方的眼神对视一下,可能都感受到点陌生感。
王建国先生现在挂着的头衔是新特区军事委员会主任,一连串王主任的称呼慰问之后,是商议关于这次春节期间的慰问检阅活动,是否有必要趁着队伍还都在前线,直接到前线慰问,这样的效果是不是更好些。
其实跟男女之间的感情一样,一旦掺杂进了算计,这事儿变了味道,那成了政治。
逐渐退出讨论圈的白浩南远远的看了眼自己的三位朋友,心里略微纳闷,仨光头这个时候过来干嘛呢?
阿威对他展现个微笑,宋娜和阿依还娇羞!
288、我欲仁,斯仁至矣
但一直到后勤指挥中心摆下宴席,招待这整个特区最高职位的一干官员,白浩南都没得到和宋娜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因为粟米儿一直挂在他的手臂上。
从闲聊寒暄到坐在以前的参谋会议室里面,开会讨论接下来对前首府城市的重建工作,包括这里到特区首府之间修建高等级公路的投资,等等一系列各种工作讨论以后,庄沉香半正式的宣布小女粟米儿将会跟王建国先生在今年年内正式完婚,那个昔日还有点娇蛮的少女,就宜喜宜嗔的名正言顺挂住白浩南。
面对这样的消息,宋娜和阿威肯定是表达了祝福的,但实际的心情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白浩南没当面反驳,甚至都没私底下对粟米儿说什么,任何拒绝的话语对这个时候高兴的姑娘都太残酷了,直到午宴之后,后勤指挥中心的军官们招呼各位官员到营房体验午休,粟米儿抱着阿达陪三位光头去参观白浩南呆了两年的地方。
白浩南才有机会单独面对庄沉香,直接开门见山:“不用考虑关于我在这里接下来的事情,我想已经到了我回国的时候。”
庄沉香坐在会议室的人造革沙发上神态很平静,起码不惊讶:“回国?回国你能做什么?在这里你是手握军权的大人物,回到国内你什么都不是,难道真的去给那位于老板打工?”
白浩南也不吃惊她的反应:“做什么不重要,我说过来这里我是为了搞清楚自己,不再浑浑噩噩的鬼混下去,现在的我肯定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留下这么久就是为了报答你和米儿给我的一切,无论是尊重还是相互依靠,现在我对你也不算是什么依靠了,更不会是你的威胁,你不至于不放我走吧?”
庄沉香竟然笑了笑:“你会这么看待我?”
白浩南摇头:“我不这么想,但架不住身边的人成天跟我这么提醒,我想你身边也有这样的人,肯定听到的比我更多,军权在我手里,士兵都是我的训练的,随时可能作乱造反,甚至搞出新的金三角乱局,但我从来不会这么做,说好稳定局面,我就放手走人,其实我也没想到会呆这么久,会有这么多士兵成为我的部下,我就不跟他们告别了,今天我就走。”
庄沉香被这个迫切到极致的决定终于带动神色:“今天?你是只回去家乡看看还是再也不来了?”
白浩南还想了下:“没考虑过这个,如果我能回到国内立足,很欢迎你跟米儿随时来做客,但我想你可能没有这种机会了,现在你已经是大名鼎鼎的政治家,这个行政长官恐怕都只是你的起步,所以我推荐你耐心点,在这里把基本功练好,甚至等着那些前面的人都熬不过你的年龄了,再出头,起码我熟悉的行当是这样,仅供参考。”
好像敲定了白浩南的归期,庄沉香才完全相信白浩南是真心要走:“不能留下来么,有时回国探探亲,甚至你在那边有情人有你其他的生活、事业、安排,我都可以帮你跟米儿分担,你就不能留下来帮我?你应该清楚这个军权对我有多么重要,只有你掌控才是我最信任的!”
白浩南都有点急不可耐了:“我是中国人,在混乱时期我帮你,可以是用雇佣兵之类的身份,现在不可能了吧?”
庄沉香想想承认:“确实到了你必须选择的时候,从此成为一个缅奠公民,立刻就是上流社会阶层起步,我所有奋斗的一切都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白浩南摆摆手:“不可能,我不可能更换国籍,更重要的是这不是我的目标,我不喜欢复杂的政治还有生意,我只喜欢足球运动。”
庄沉香看来是真心实意挽留了:“那行,那就不打理军权,足球,那就掌管足球,你知不知道上个月我们的球队刚刚到首都进行了表演,对,你回中国能干什么足球,我都关心过这个问题,据说最近中国青年队连我们缅奠孩子都输过,更别提国家队还经常输给国之类,难道你能当上国家队教练?你还想改变这个笑话?”
一直表情沉稳的白浩南终于忍不住挠了挠下巴:“话不能这么说,我虽然没指望当什么国家队教练,也不想去淌那一缸子黑水,但现在我不在乎什么职业队或者专业体系,就回去搞点自己喜欢的,无论是搞足球健身俱乐部还是找个业余队带着玩儿,都行,现在我相信随便找点什么事情,我都能干得有滋有味,毕竟经历过这几年特别是这么杀来杀去的场面,再糟糕的日子我都能过下去,不想再这样。”
也许是周围这片简单朴素到有些艰苦的环境提醒了庄沉香,这个帮自己一肩担起战斗成果的男人过的是什么日子,表情开始柔和,语气更温和:“我知道你这两年辛苦了,所以接下来的一切才是你该得的,米儿在翡翠交易中心有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射击场本来就是你的,在建的足球运动场也可以马上收回来交给你,还有什么,你尽管提,你对所有曾经参加过战斗的这些军人具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你放弃这种价值,回到国内去随便做点什么?那才是对不起你这两三年的磨砺!”说到后面语气还是不由自主的严厉了,可能这两年真是这样一直过来的。
所以虽然久疏战阵,白浩南依旧功力不减,目光也柔和的落在庄沉香脸上:“那两年以后我就会变成你,你知道吗?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个领袖,这座城市,这片特区的领袖,甚至未来会更高的领袖,唯独不再是个让人可亲喜欢的女人,你没错,这是你自己选的,这也是你的梦想,你乐在其中,可我不是,我不喜欢政治,不喜欢算计生意财产,我的乐趣在足球,仅仅就是球场上,而不是当个管理者,我只要留在这里,就不可避免的会掺和你这些事情,这两三年的经历已经证明了这点,现在是我离开的最好时候,军队方面如果你放心,可以交给邱泽东帮你打理,我可以跟他……”
庄沉香深深的闭上眼停顿了下,再睁开目光就坚定而决绝的打断:“不用提他,他在部分中下级军官中间的串联我是知道的,如果你要离开,这里一分钱都没有你的,你能接受吗?”
白浩南终于笑了:“我们虽然没做过夫妻,也差不多了,就算是打发叫花子,我这三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可从来没找你要过一分工钱……好!也行,我就欣赏你这点,拿得起放得下而且做得出来,分手越狠越好,免得留下些乱七八糟的心情,只是以前都我这么干,看来还是你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走,李海舟愿意跟我走,老邱我再劝他下,另外让我去跟国的三位朋友道个别,其他的拜托你收拾,也对,从你的角度来说,以前无论做过什么,现在终究是我要甩手离开,不反目为仇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感谢你这几年来的照顾。”
说完起身,其实还留足了被叫住的时间,但庄沉香真的就坐在那单人沙发上,双手肘放在扶手上,扭头看着唯一的窗户,不让白浩南看见她的表情。
在决绝,那无论如何都是个孤独的身影。
这一刻换个其他男人估计心一软,勉为其难的接过那漫天财富和帝王般的享受留下来了。
白浩南是什么人?
二十年来甩了多少女人,从来没在这事儿上犹豫摔过跟斗,默默的再看一眼,快步走出去。
长长的外走廊上是阿哩和阿瑟全副武装的站在不远处,庄沉香的几个保镖已经不是这种纯暴力打扮了,听说新城从去年就已经看不到携带军用长枪的任何人,连女保镖都是西装笔挺的飒爽英姿,其中一个还是白浩南曾经在前线的勤务兵,本来正在跟阿瑟他们聊天,现在全都齐刷刷的站好对白浩南敬礼,从他们的角度看来,老爷未来一人之下又之上,万人之上那都是理所当然的,发自内心都要尊重。
再看远点,这栋有七八间教室的老式平房周围依旧还是自己的警卫连战士分散把守,操场上那点西装保镖哪怕从车里翻出步枪来,都根本不可能为难到他们。
所以自己要走,应该怎么都是安全的,白浩南过去挨个跟莫名其妙的保镖们握个手,然后对两个贴身护卫打个手势,哪怕洗过澡换了军装,依旧是步枪弹匣和手枪弹匣包包裹胸口,长短枪杀气腾腾的护卫快步跟上,结果一转弯,白浩南就双手展开搂住他们的肩膀低声:“我走了,你们的电话号码不要改变,有朝一日我需要你们的时候,给你们打电话,现在躲回警卫连里面去,万一有什么都不要出来,以后放下枪就多练球,明白了么?”
两个已经不能被称为少年的护卫惊呆了,但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从来不敢多问,特别是白浩南狠狠的把他俩后背一推朝那边宿舍楼去,两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摸身上手枪、步枪,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既不愿这么走开,又不敢违抗白浩南的命令,不停回头的想再看看那个身影。
旁边的楼上,李海舟吊儿郎当的靠在走廊栏杆边,只是看见白浩南走上来眼神这么一对,就做个鬼脸伸手拍邱泽东的肩膀:“看来是真的要走了,兄弟……”
白浩南也拍他肩膀:“真的是兄弟,跟我们走,现在我兜里没钱,可我只要有多少,三人平分。”
邱泽东有点情绪波动了,嘴唇都在慢慢颤抖,白浩南想争取,快速拍拍他的肩:“再给你个思考的时间,我不希望你留下来,我去给他们说一声,待会儿想清楚了再给我答案!”
其实阿威他们已经听见声音出来了,阿依还喜笑颜开:“阿达最先听见,马上就要出来……你不打仗,还会不会出家?”
宋娜赶紧拉小尼姑,但粟米儿很有风度的笑着开玩笑:“周末去挂个单还是可以的,但是阿依妹妹你什么时候还俗,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人见人爱!”
白浩南快刀斩乱麻:“米儿,你先去你妈妈那照顾下她,我把他们送走,待会儿我再给你单独说说?”
可女人的敏感是无与伦比的,粟米儿立刻警觉:“你……们谈得不好?”
白浩南想想承认:“我说过,帮你和你母亲做完这些,我就回国了,你愿意去中国生活么?”
粟米儿凝固。
这句问话,在两年前问,可能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现在呢?
两个人不是朝夕相处,就没有生活上离不开的惯性,更重要的是现在新特区日新月异,作为行政长官的女儿,接触到的层面不再是以前那个高中小女生的简单世界。
起码她犹豫了:“妈妈呢,妈妈怎么办?”
白浩南伸手拍拍她的手臂:“这不是个选择题,我跟你说过,我大约会在江州,到了那座城市去找我的原名,很容易能找到我,我白浩南好歹也曾经是个足球运动员,哪怕现在可能没人记得了,但随时可以来找我。”
粟米儿呼吸急促的东张西望,看左右的光头和那两个军装男人,可能后悔还是应该单独谈,有点逃避的立刻转身:“我先去妈妈那问清楚,你送了朋友我再跟你谈,什么条件我都能跟妈妈争取,不要急!”说完就跑。
阿达偷偷摸摸看一眼,明显感觉气氛不对。
白浩南面对了自己的朋友们:“这话也是跟你们说的,我是个中国人,我早就说过我一定会回去过我该有的生活,到东南亚只是来磨炼自己的,这个目的我非常清楚,所以欢迎你们随时到江州来找我,老邱,决定没?”
邱泽东黑瘦的脸涨红了:“我的目的我也很清楚!我有我的理想!如果我放弃了,父辈们来到这里奋斗的革命目标就被我抛弃了!我认同你是因为你是可以解决问题的人,但现在你离开,我没法说服自己也跟着走,因为错过这个时间机会,我再也无法做成什么事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用书呆子或者死心眼来形容都可以,白浩南没想到两年多的朝夕相处都没能让他走出牛角尖,压低了声音:“错过什么机会?难道你还想造反?!难道你还想打仗?所有老百姓现在都不愿打仗了,你这是在跟所有人为敌!”
三个光头吃惊的看着这边,只有李海舟满脸的讥讽,但忍住没说话。
邱泽东咬咬牙也摇摇头:“不是打仗……我希望抓住这次在军队里面的影响力,搞政治斗争吸引民众投身到革命运动中来!现在不过是换了一帮利益阶层上台,老百姓还是只能做牛做马,不能翻身做主人!”
两个从父辈那里听说过那一代荒唐动乱的中国人和三个国人都忍不住头痛!
特么都什么年代了!
还相信这种鬼话!
289、狼烟战火,涂炭景色
但是抬眼看看这周边的一切,从建筑到思想,就是三四十年前的国内区县感受,特别是那些前自治邦的地区,据说就是按照那种革命思想来加强控制的。
仿佛这里落后了时代几十年,一直成长在这里的邱泽东就仿佛当年一直在足球圈的白浩南。
他很难看见外面的局势,很难有跳出去的视野。
最后把三位光头送上越野车的时候,白浩南已经彻底放弃了劝说自己这个满脑子革命思想的助手,甚至连提醒他庄小姐已经注意到他的事情都不方便说,万一说了彻底激化怎么办?
有些事情就是自己的选择,白浩南再次认可了这句话。
阿威和宋娜他们都不太为难,只要知道白浩南的去向,似乎就不愁再见面,思路和眼界打开的结果就是这样,外面的世界还很宽广,不用拘泥在这一点一滴上,相比以前的金三角,现在是最好的局面,他们在这里宣扬了两年的佛法,深有感触。
其实因为阿威的身份,庄沉香也肯定不会对国朋友做什么,白浩南还是叮嘱他们直接回国吧,未来再珍重,来得及顺便帮他给老六面馆的老人说一声,也拜托纳猜以后照顾下他们。
阿依还很高兴的给狗子告别,因为白浩南要回中国了,要远离战乱了,真心实意的为他高兴,宋娜双手合十什么都不说,但嘴角也有笑意。
阿威坐进驾驶座才小声:“我们来也是想提醒你,纳猜叔叔说他得到消息,这边有不少军方调动,特区新城实际上也有了好几方的博弈,我一直也在观察,现在全靠那位于小姐掌控了翡翠大渠道,没人能替代她这两年营造出来的渠道,谁都受不了这么巨大的翡翠税突然断流变故,所以庄小姐才能压住各方,纳猜分析你手里的兵力对她也至关重要,好……回头安排好了,我就去中国找你,我都迫不及待了!”
那小眼神就差来个吻别,白浩南赶紧站在学校门口挥手告别,其实他现在的心里也迫不及待。
李海舟一直无奈的摇头,跟着站在白浩南后面看他把人送走:“我们……从这边走?”
白浩南笑着点头:“我俩都没有正常经过边境口岸的记录,我甚至连护照都没有,你说我俩能从那边还得横穿一个国家走不,而且明明这国境线就在这几公里外,这里才是距离中国最近的地方,你知道路吧?”
李海舟嘿嘿嘿笑,他跟邱泽东没少去边境线市场转悠:“那……现在就走着?”
白浩南心细:“不差这一会儿,等他们到了国边境线打来电话,我们再出发,三四个小时而已。”
李海舟也有点憧憬:“两年多没回国,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我还能干什么。”
白浩南看他心情好,先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跟庄小姐谈得不是很顺利,所以她没给我钱,先欠着回去我想办法给你凑点,保证让你回家不落面子。”
李海舟瞧不起他的客气:“老板,多了不说,于老板多有钱我还是从勤务兵那里听说了,再说庄小姐这样的人物都愿意把米儿小姐嫁给你,你这不是拿着金饭碗讨口么,分分钟发达,我担心个什么,只怕回去不打仗的话,我就没什么用咯,你不会让我去你那以后当个保安看大门吧?”
慢慢走过哨兵把守的学校大门口,白浩南还有习惯性的回礼:“你想做什么,打了两年仗,你有什么感受改变没?”
李海舟承认:“一开始我也是图刺激,但真的打了这么久的仗,还是觉得过太平日子好,你不在,我跟老宋也聊过,如果我不是走错了路,准保也是跟他一伙儿的,没有你罩着,你说这两年多,多半只能冲在前面当大头兵扔炸弹,没准儿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片山坡上了,所以这口新鲜尝过以后,可能我也不会再想打仗了……不过也说不一定,如果我瘾儿犯了老板你能帮我再联络下庄小姐过来打工吧?”
白浩南没想过如果,但这么一说,人生还真是奇妙,这是不是就是佛经里面说的因果呢?
不过李海舟提到于老板,白浩南也准备给于嘉理说一声,毕竟自从自己来了这新兵培训营,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于嘉理自从回了国就没见过,只是时不时打电话来了解他的状况,她做生意从来都不是事必躬亲的风格,那么能指挥人的当然也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中,所以现在自己有了变化,于嘉理毕竟还有那么大的产业呢,虽然自己可能无足轻重不会影响到什么,但于情于理都该说一声,想着刚摸出来手机,这时候却突然从灰色的教学楼那边传来声清脆的枪响!
几乎是本能,阿达立刻朝着地上趴了想刨沙盖住头!
白浩南和李海舟却飞快对视一眼:“老邱!”
对于这片已经好久没有听见枪响的地带,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动静,操场尽头那边的车辆保镖们也冲出来,远远看见这边白浩南还挥手,用手势指示大概方位,正是庄沉香之前待过的会议室!
所以白浩南跟李海舟职业性的拔出手枪冲过去的时候,还是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邱泽东,千万不要让他俩面对弟兄之间拔枪相向的场面。
普通操场的距离,穿过去,一组警卫连的士兵已经抢先赶到,表情神色各异的站在门口,特别是面对这边冲过来的白浩南和李海舟那表情,更让人着急!
午休的官员们有人站在门口了,白浩南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不需要他伸手,门口的保镖、侍从、助理、官员立刻给他闪出道儿来,比之前祈祷的还要无情,邱泽东已经躺在血泊中了!
身上依然还是他们在战场上穿回来旧得发白的军装,空着双手,一条胳膊还吊在绷带夹板中,直接倒在地上,浓稠的鲜血已经浸泡住了后脑勺,眼睛都还睁着的!
见识了那么多战士的牺牲,白浩南已经尽量轻描淡写的处理这种感伤,但眼前是自己这两年多以来最为倚重的朋友啊,要说这会儿脑海中没闪过点后悔,后悔没有直接把这个书呆子拖走,那是骗人的,可真的能拖走么?
枪响的那支手枪就放在桌上,银色的手枪无比熟悉,这让白浩南更痛苦的闭了闭眼,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庄沉香站在桌面边,抱着手臂冷冷的扫视白浩南,眼神已经可以用凌厉来形容,长长的会议桌那头粟米儿则是愣愣的看着,她肯定亲眼看见了枪杀。
对,这个时候可以用枪杀这个词了,在战场上习以为常的开枪射击,在这里就应该是枪杀了吧。
白浩南只能慢慢的半跪下去,伸手抹过邱泽东的眼睛,那还带着温度的僵硬,让他都没法念出经文来!
几乎从来不后悔的他这时候还是后悔,可不到这种地步,谁知道会这么惨烈呢?
不爱跟人争论什么大道理的白浩南其实有点想不通,这特么一个狠,一个倔,特么为什么就不能让一步呢?
庄沉香的声音也是冷冷的:“怎么?你要来给你的弟兄报仇么?”
看着血泊里的同伴,白浩南有些徒劳的慢慢摇头,把勇士Сhā进腋下枪套里回看一眼,那边李海舟就无奈的也摇头从外面关上了门。
脱下身上的夹克,把邱泽东的遗体从血泊里面扶起来,包裹住上半身平放在旁边,声音都有点悲凉了:“我知道你很难,压力很大,我也知道跟你说什么佛家佛经是废话,可哪怕是看在我面子上把他赶走不行么?非得这样!”说到这里忍不住都哀嚎的吼了嗓子:“非要这么狠干什么!”
庄沉香的声音比他尖利更有力:“改革!我这就是在改革,你懂不懂!改革者从来都难以善终!更不要说得善名了!我知道他不是坏人,可死了这么多人,好不容易才让局面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他却要跳出来争论方法不对,你作战的时候有人这样跟你瞎废话,你该怎么办?”
白浩南痛苦得牙都咬紧了,庄沉香干脆指着他一起骂:“改革从来都不是过家家,我动了几大自治区的利益,我老子都要杀我!何况他?你说他串通下级军官想跟我掰手腕,制造眼前局面的动乱因素,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这是不是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你教的!改革必须强势,手腕强硬,改革肯定有阵痛,嘴上喊人人都喜欢,但事到临头,七嘴八舌的乱七八糟主意要不要统一思想?你打球的时候队员们各打各的行不行?这也是你教的!还有,你打比赛敢说绝对包赢?这么大的改革,谁敢说百分百正确,你那个于胖子都给我说方案没有尽善尽美的,风险有多大你不知道,我坐在这里随时可能被反攻清算,你倒好,拍拍ρi股走人!还留下这个书呆子来跟我谈判,武则天说过,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要不要我跟米儿都死在你面前,你都不会回一下头?”
多少次白浩南面对女人转身,最为凶悍的可能就是当初伊莎拔出来威胁的那把刀了,但迄今为止还是这个著名狠辣的女人最能下手。
所以靠在墙边,白浩南脑海里乱作一团,好像不停拨开的迷雾又被遮挡,还真不如重新回到寺庙去出家,好好钻研下人生的大道理,怎么感觉什么道理都是人说出来,明明这俩都没错,为什么就非得争个你死我活呢。
偏偏这时候白浩南的手机响了,他有点木木的摸出来接听,原以为是阿威,结果是于嘉理:“我刚听你那国尼姑给我打电话来说你决定回国了?”
白浩南唔了声,于嘉理连珠炮:“好!回来吧,很多事情要跟你谈……”
庄沉香还在发飙:“我在跟你说道理!你嫌我心狠手辣,可平庸之辈心里只有自己只有家,没有国,我选择的大业先有国才有家,成大业者必须正确地取舍,不然成个屁的大业,要成大业的就要有牺牲的准备!军方警告我,如果不让你归化国籍彻底为我们卖命,就要干掉你,免得你有了其他心思成大患,你说我该怎么办?说话呀!还敢跟哪个狐媚子打电话?”
女人发起飙来真没男人什么事儿,怒气冲天的庄沉香居然抓起桌上的手枪朝着天花板砰的一枪!
门外李海舟也立马嘭的一下撞开门,和阿达一起冲进来,结果看见是对天开枪有点愣住,白浩南正好听见手机里面于嘉理吓一跳:“呀?你们在吵架?不说了不说了,回头再说……”
他也索性把那什么十几万的手机朝桌上一丢,顺便看见手腕上的什么名表也摘下来丢在桌上:“大道理我不会说,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现在也什么都不带,从今往后,互不相欠,我弟兄我自己带走。”
说着弯腰抱起邱泽东的遗体来,这事儿凭白浩南真是说不出谁对谁错,自己给了庄沉香梦想,也给了邱泽东梦想,偏偏这俩会撞一起,还是自己不愿掺和的狗屁大业,可又能怎么办呢。
李海舟提着手枪站在门口,也有些难受的看白浩南大踏步走出来,摇摇头跟着抱起阿达走,接着听见那会议室里传来米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白浩南回不了头,安抚不了她了。
外面的人看来都已经被李海舟凶神恶煞的撵出去些距离,现在看着白浩南抱遗体走掉,凡是军队这边的难免都跟着跑几步想问问怎么了,官员们则挤到门口去慰问行政长官。
是人就会形成团体,这几乎是必然的走向。
可谁能想到竟然是这么利落呢?
白浩南什么都不想说,还是李海舟随手要了把车钥匙,开上一辆破皮卡来把白浩南和邱泽东装上,白浩南没坐进座位里,而是在货厢里背靠驾驶室摇晃着,看着远处那个学校大院越来越小,怀里的遗体却越来越重,忽然很想哭,记忆中好像就没有哭过的情绪,从来都没心没肺的白浩南怎么可能为别人哭,喉头一阵阵的翻滚,可就是哭不出来,甚至都不敢揭开那件夹克,看见那黑瘦的脸庞。
李海舟比他调整得快,接连换了好几个路口,发现都有人把守,干脆绕远些,需要翻山过去的一条路,正好可以把邱泽东安葬了,从皮卡车上拆下挡板当铲子,在土坡上砸开一片坑埋了这个共同出生入死的战友,点上三支烟在土堆上,等白浩南颇有些神不守舍的念完经,拉了他跟阿达就钻进密林中。
看得出来白浩南的状况不好,李海舟还不停的给白浩南说笑话,就是只字不敢提老邱:“好了,从这里翻过去下山就是县城,我们就算是正儿八经的回国了,你还有路费没?我没钱!”
白浩南摸摸身上的t恤,他都多久没有到商店买过东西了,手指刚触到腰上宋娜当初缝的贴身证件银行卡包,就听见阿达急促的狂吠一头扎进旁边的草丛。
真的,恍恍惚惚的白浩南完全是下意识跟着狗子扎下去。
他那运动员身体几乎是本能的有保护意识。
290、我明白了
李海舟满不在乎的一边走,一边回头嗤笑:“卧槽,你……”
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炸响!
如同过去的时光里面无数次引爆的声音,没有延时起爆,没有那李海舟自己亲手安放地雷边的几块石头做警报,白浩南感觉在自己的身边,嘭!
一股狂风般的气流冲过头顶,接着漫天血雨洒落下来!
冲扑到草丛的白浩南再抬头,好多似乎还带着温度的液体跟碎片直接滴到他的脸身!
几块较大的残肢碎片落在面前草丛,发出习以为常的噗嗤声,好像是个小背包或者小南瓜……
哪怕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白浩南瞬间还是凝固了,可以说一直相依为命的人化为另一种物质状态,这种心理的冲击,让白浩南站起身来的时候,已经全身都在摇晃了!
短短的时间第二次冲击!
如果不是李海舟要走在前面带路,又或者不是阿达,自己对它的信任哪怕少了半分,根据他现在对爆炸的了解,站在原地的自己已经变成一样的状态了!
一种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战栗朝着全身蔓延,白浩南觉得随时都能对自己的身体失去控制,恐惧、后怕、庆幸、又或者更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在一起,支撑着他勉强摇摇晃晃朝着视线所及能看见的那最大的肢体挪过去,真的是挪,他连抬起脚步的力气都没有,脚底在地面腐烂的植物发出摩擦的轻声。
等挪到那最后一块球状物体面前时候,看着那还睁开的瞳孔,回忆起好像瞬间前那黑瘦脸庞也死不瞑目的样子,白浩南已经支撑不住直接跪下去,无数种情绪在脑海跟身体汹涌澎湃,仿佛马要喷薄而出,白浩南想扬起脖子使劲高喊发泄出来,但嗓子眼堵住了一般无法用力,当手掌触摸到那还带着体温的物体时候,当手指触碰到那还柔软带着油汗的眼皮时候,几乎是本能的,白浩南喉头能发出来的声音是:“我愿一切有情,永得安乐离痛苦……”
熟极而流的回向都念了无数次,在溙国是为了化缘赐福,在小镇是为了教化少年,在战场是为了平复心情,但这一刻,仿佛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打在白浩南的脑海!
金光闪闪的那种!
接着仿佛又有另外一条思想的渠道张开,过往种种,仿佛放电影一样在眼前复盘!
儿时对足球的热爱,恍惚母亲的背影;
无数日子在球场汗流浃背的让自己累得不想那么多,不去思恋羡慕别人和美的家庭,所以才成天瞎折腾耗费精力,才不会想那么多没用的东西;
球场生龙活虎的下黑脚使暗招,拿到第一笔卖球资金时候,再看看那些认真踢球的队友,心奉送那句h;
一脚定乾坤的最后一记美妙射门;
熊熊大火被撞飞的车头;
酒瓶子砸在别人头飞溅的碎片;
李琳那张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笑脸,还有那个捻手指的动作;
烈火**的和尚;
黑夜开枪射杀的枪火那个满脸惊恐的少年;
战场扭曲的表情,黑青色的尸体漫山遍野;
无数张宜喜宜嗔,神态各异的女性脸蛋,或妖艳或矜持,或怒骂或撒娇;
还有无数具尸体,那些身首各异,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场面也在交叉出现,所谓美女俊男不过是一张毛发皮囊的感受如滔滔流水般,水到渠成的明白了。
都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面前不知道开辟了多少条通道,同时滚动播出!
仿佛连脑容量都冲开扩展了,多线程运算得毫无障碍,车水马龙的流转!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哪怕不知道这句话的出处,白浩南都恍若感觉,片刻之前的自己,已经全部都死去了!
现在的自己仿佛一个新生的孩子!
他没发现自己几乎下意识念动的经已经变了腔调,带哭腔,也变得好像在唱,拖长了声音唱下去:“
我今回向诸善根,为得普贤殊胜行;
愿我临欲命终时,尽除一切诸障碍;
面见彼佛阿弥陀,即得往生安乐刹;
我既往生彼国已,现前成此大愿;
一切圆满尽无余,利乐一切众生界……”
从未看过任何一本佛经,从未追求了解过任何佛经故事传说的白浩南,仿佛无明了这段话的含义,任凭泪流满面,高唱我歌!
去特么的什么佛经,去特么的什么信仰!
整个脑海轰的一下豁然开朗!
大彻大悟!
跟佛经无关,跟信仰无关,跟特么过去的人世种种都无关!
我活着!
活在当下!
那是人生的一段感受,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也没有什么念念不忘挂在心头,天底下没有什么地方去不了,没有什么事情不能面对,我是我,人死如灯灭,哪怕是豆大的灯芯火苗燃烧起来,终究也有燃尽的时候,但既然在燃烧,那要活得有光亮,有热度,能照亮哪怕一丁点地方!
活着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已经拥有了这么美好的事情,还有什么苦难、愤怒、怨恨放不下呢?
自己做什么还重要么?
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了,哪怕是给自己一个铁棍要慢吞吞的磨成针,哪都行!
感觉现在拿任何事情给自己做,都能静下心来慢慢做,磨针都能磨出花样来,因为这是活着的意义!
不是非要砍天杀地,让全世界都看见,做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让自己沉浸进去!
不管最后失败还是成功,自己用心去做了,这一辈子没有白活。
整个脑子里面都在嗡嗡作响,用宗教的话来说是鼓乐齐鸣,繁花似锦,欢迎您来到了天堂!
回向念完了,白浩南仿佛整个灵魂都抽离了躯体,站在高处俯看,看见自己,看见那个一身脏污t恤的躯壳,满脸泪水,表情平静,仿佛被什么操控的木偶一样,从腋下抽出那支勇士……
不是对着头扣动扳机,而是看都不看,全凭手感娴熟的拆散,随手扔开!
朝着各个不同方向乱扔,弹匣里的子弹都分离出来扔。
连同身的备用弹匣、格洛克、小腿的小刀,任何跟刀枪杀戮有关的东西全都扔了个干净,还使劲摸了摸衣兜确认没有东西了,站起来。
灵魂仿佛在这个时候归位,转头带着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微笑,对旁边的狗子摆摆手:“阿达,跟我回家吧!”
朝着李海舟选定的方向,留下伙伴在这里尘归尘土归土,大踏步的前去。
狗子愣了楞,蹦起来冲到白浩南的脚边,还往前跑了几步,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好像感觉遇见了完全不一样的人。
291、如今我已飞得太久,才知道你就是春天
白浩南是被遣送回家的,谁叫他一身脏兮兮的还带着血肉痕迹呢,关键还没现金。
他也没想到这边关卡这么多,反正就是一露面,立刻被逮住,阿达犹豫了下,也束爪就擒。
不过他也没什么为难,解下腰间的那个银行卡布袋,王建国的身份证和之前越籍的护照签证之类都已经扔了,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报上白浩南的身份交代:“对,我就是那个曾经的职业球员,被人骗到这边赌场,你要说绑架也行,反正就是在那边鬼混了几年,身份证掉了,到处乱糟糟的打仗更危险,直到最近才跟朋友一起逃出来回国,遇见地雷了,他被炸死在那边山上,要不你们带上东西去给他收尸。”
完备的社会体系就体现在任何细节都会尽量搞清楚,这一身星星点点的血迹跟不明纤维肯定要搞清楚,真的有军警押着他一起又找回去,白浩南的记忆力和阿达的嗅觉都能保证路线不错,这时候心态平稳的指点如何给李海舟收尸。
其实他不知道这种口岸是出来容易回去难,查得很严,但是再严也合情合理,白浩南甚至能指出那一叠几张银行卡都是自己的,密码很清楚,查查使用记录都起码两三年以上没动过,身份更是算半个名人,要不是这身血污,恐怕当时就扔收容所了,最后耽搁了几天,最主要还是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甚至连当初的失踪都没有报案,就算上网搜索,也是两三年前昙花一现的在桂西出现过,银行卡里有桂西的,也证明过,但还是没有犯罪,白浩南咬定不认识那个同行朋友的真实身份,但全靠对方带路才能过来,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军警纳闷的是这一带地雷是常有,但很少安装在到国境线这边来,又不是越那边的边境线曾经做过战场的。
但所有检查证明就是个地雷爆炸后的结果,爆炸元素和尸体死亡时间都证明是活着突然死亡的。
所以连血样比对都做过了,证明身上的血迹就是那个被炸死的家伙,接连清查好几天,尿样血样都证明白浩南不吸毒没传染病,这是很多从那一带返回的人最常见问题,所以没有任何理由留难他,最后还是用遣送的方式把白浩南送回江州,但要求他一年内定期到辖区警署去报到,不是犯罪分子,属于辖区重点关注人群。
白浩南一口答应下来,他曾经最担心警方询问当初那辆小跑车的车祸中烧死的杀手问题,居然没人问!
在警署分别时还真诚的感谢了两位从边境单位陪同过来的军警,因为过来跟辖区比对交接是他们的职责,但白浩南多能跟人打交道,路上早就惯熟了,聊点足球都能让人听得津津有味。
身上是在边境县城临时取钱买的t恤长裤,春节呢,回到这边路上随便买了件军大衣裹着,甚至都懒得检查这些一路上收集的银行卡里面有多少现金,白浩南压根儿就不在意钱,哪怕准备去当鸭子的时候也不过是决定当成未来的事业,而不主要是因为缺钱。
有点意外的是幸好顺着警察系统回来的,他都不知道白连军搬家了,以前的少体校前两年拆了,白连军自然是搬了家,虽然距离不远但跟原来的地儿毫无关联,这还是警署的户籍给办临时身份证时候告诉白浩南的,其实都还大概记得这个前职业球员,所以态度很不错,特别是看他有点落魄的样子挺可怜,两个女警还给他端了水,白浩南没发浪,但阿达去献媚了,颇得女警喜欢,在警署门口细心的指点了白连军那新房子在什么地方。
办完手续依旧是空着手,也就取了几百块钱都不想打车,走着过去吧。
主要是曾经的少体校地皮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一座巨型购物广场的局部,以前就在商业中心旁边的少体校,现在这一片彻底变了样,其实当职业球员的时候就很少这样悠闲的在街头瞎逛,那时候不是训练比赛就是晚上的各种局,成天忙里慌慌的哪有现在的豁达心情。
阿达看来就更像是来到新世界,哪怕它经历过桂西的省会,但太长时间它可能以为自己都是乡下狗了,而且江州的变化才是吊打特区新城那个日新月异,反正白浩南一路上没少找姑娘问路,因为穿着问题得了好几个白眼,也得到了热情回应,才在购物广场边角一个狭窄的小区找对了门牌号,说狭窄是因为楼下基本没什么绿化,对于最近两年住惯了漫山遍野都是野林子当成自己后花园,还人人都喊王老爷的白浩南来说,真心觉得特么狭窄得要命,绿化带都是乒乓球台大小的。
而且楼房还巨高,仰头帽子都能掉,要是特区新城修这么一栋准保能吸引整个特区的民众来看稀奇,但在江州也就是拆迁还建房的水平,真心赞叹了下,白浩南刚刚要迈步走进楼里,突然一个小屁孩冲出来,猛的看见长耳朵体型也不那么玲珑的阿达,吓得脸色都变了,紧急刹车猛转身,肯定脚趾头都抓紧了在地面打滑生烟,再带着刺耳的嚎叫!
白浩南正觉得卧槽,这是回家就惹事儿的节奏,哪家孩子这么讨厌,就看见后面冲出来个老头,一把抱住孩子劈头盖脸的先骂狗:“卧槽妮玛,谁家的野狗,吓住……”
然后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了,白浩南也呆,虽然老了好几分,头发都白了一半,这满脸都写着溺爱的老头儿不是白连军还有谁,身上不再是以前一年四季不变的运动衣或者夹克,陡然就变成了衬衫绒衣外面罩着羽绒服,说不出的慈祥可亲,和白浩南前半辈子印象中那个成天喝酒、玩牌、打娃的失败者完全翻了个面儿:“卧槽……老白,你该不是娶了小老婆,给我生了个弟弟吧?老来乐啊!”
白连军的口吻真是他爹:“卧槽,你这几年混得太差了吧!来,豆儿,你爸终于回来了!”
那满脸泪水和惊恐的小屁孩在老人肩头转过脸来,看白浩南的眼神明显还不如阿达多,但好歹对军大衣没有歧视,使劲抽抽着绵羊声:“爸爸……”
这时候再仔细看看那小孩,满头西瓜皮似的浓密黑发,白净细嫩的脸蛋,哪怕满脸泪花,光看那眉眼之间的脸型,就好像白浩南小时候的照片,特别是眼睛贼兮兮的又怕又想看的停留在阿达身上漫不经心,活脱脱的就是个小白!
白浩南不觉得是被雷劈了,反正也感觉天上炸了雷,之前刚刚看着李海舟离去之后的空灵心境都乱成啥了,使劲咽了两口唾沫走近凑上去看:“我的儿子?哪来的?卧……”然后硬是把后面的槽给压下去了。
他只是心境变了,其他口吻习惯都不会变,甚至鸡贼的习性在跟两位军警一起回来的路上都依旧,但这时候看见那小鼻子小眼硬是能把脏话压回去,不为别的,自己就是白连军的翻版,那么眼前这个孩子,难道也要跟自己一样跌跌撞撞的滚爬到三十多岁才明白做人的道理?
白浩南觉得自己心境一下就被颠覆了,想伸手抱,可又怕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手劲,那么小一只,还有那泪水和惊吓的表情,竟然让白浩南心疼了,低头立刻翻脸:“看见没!把你弟弟吓成什么了!道歉!”
还作势去踢阿达,可怜的狗子抬头看一眼主子,就知道献宝的把ρi股后腿拖在地上惫懒的爬开,那在其他狗子身上很难看见的表情和滑稽动作顿时又把孩子逗得咯咯咯乱笑。
白浩南也觉得自己心里开了花,终于把手指伸过去轻轻碰了下脸蛋上的泪花,有种碰了嫩豆腐能融化到心里的柔软,所以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多大了……哪来的?”
这话问得奇怪,白连军回得也笼统:“不知道!老陈给我的,说是你的娃,户口上家里了。”
白浩南吃了一惊,难道是陈素芬生的?
这时候回想过往种种,好像跟陈素芬那啥的时间虽然没多少天,但从一开始就没防护措施,难道真是那时候走火的结果?
但不管怎么说,老陈说是那就没什么错,更何况自己一看见心里不就笃定得很么:“那……得应该快四岁了,他两口子怎么不带,我来抱试试看。”
手上把孩子让了让不给,白连军奇怪的看他一眼:“你不知道老陈在坐牢?”
白浩南立刻遭受了回家来第二个冲击:“坐牢?为什么?赌球?还是俱乐部的事情?”这下都忘了抱过儿子,简直难以置信,老陈也陷入了这种破事儿里面?
白连军叹口气指指回家,二十几楼在电梯里面说了个梗概,其他的等白浩南看见专门收藏起来的报纸就什么都明白了:“是老陈给我说你没事,不用担心,等你在外面摔打几年或者比在俱乐部里瞎混退役还要好,所以我也不算太着急,但他一直喜欢带青少年梯队你是知道的,平时都要到俱乐部梯队去指导,喏,就是这个照片……”
报纸上的照片本来就不清晰,现在还陈旧发黄,可白浩南只瞄一眼就能辨认出是自己耗费了大部分青春的俱乐部梯队训练场球门边,报纸报道用很大的红黑字眼耸人听闻《暴力教练殴打小球员!惨死!!》。
内容更是极尽义愤填膺的口吻抨击,光是看看这文字恐怕谁都会潸然泪下,可白连军和白浩南的感受显然不同:“我问过,就一脚,一脚踹过去,那偷懒抄近道跑圈的孩子摔下去,头正好撞在球门边,当时就抽抽了,送到医院成了植物人,熬了二十多天还是没救过来。”
按照法律上来说哪怕真是一脚,那也是殴打,那也是殴打致死,这没半点理由可讲,但从八岁开始就被老陈殴打到二十八岁的白浩南,比谁都清楚少年球员有多么找打,笨得出奇不开窍要打,偷奸耍滑要打,得意出风头要打,半夜翻墙要打,泡妞上床要打,都是半大孩子,而且能够进入专业梯队的,基本都是运动天赋过人,俗称坐不住的猴子,成天沾猫惹狗的真正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不打的其实基本都是放弃了懒得管,就像白浩南这种打得特别多的,往往都是恨铁不成钢。
老陈他们这一代的体育教练有多少文化?
始终信奉的不是加量加练,就是黄荆棍下出好人,只有打才能把这些成天不着调的猴子管教好。
更何况还有很多孩子压根儿就是家里管不住才送到体校来折腾耗费精力的,以前爹妈不都喜欢把孩子扔给学校体校就省事儿么。
所以站在白家父子这种业内人士的角度看来,老陈就是点儿背,案情背后也佐证了这点,死者父母从植物人开始就明说只要孩子能救回来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但最后确实是想尽办法都没做到,其他家长联名求情,甚至连死者父母都求情,老陈给判了五年,现在已经第三年了。
放下报纸,除了立刻决定去看望下老陈,却忽然看见坐在旁边小凳上抱着膝盖,小心翼翼伸手去摸阿达的儿子。
这时候再想想要是谁把自己的儿子踹死了……
白浩南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心悸!
哪怕只是认识白豆不过短短半小时,白浩南已经确认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自己愿意用一切,包括生命来保护这个孩子。
这是前面三十二三年岁月中,白浩南从来没有对别人有过的感受,任何人都没让他值得用自己生命来交换。
他知道自己要重新规划人生了。
起码不能让白豆活得跟自己一样走了这么大的一圈儿弯路。
稍微解开点军大衣,从腰间拆下那条分成信用卡大小一格格的布条袋子,白浩南把银行卡都拿出来,挨个儿回忆下都是来自哪里,大概有多少钱,最后得出结论,蓉都的那两张应该都空了,主要还是来自于桂西出国时候剩下的现金,哦,还有阿威给自己的那张国际卡,其他在缅奠看似做大做强却什么钱都没收获到,虽然自己觉得收获了最重要的东西。
老邱孤身一人的也就算了,李海舟的家里自己是要负责的,就凭这加上身边的爷孙俩,白浩南也知道自己要有出息,还是先给于老板打个电话吧,这时候他也有特别想询问的,手机都还得朝着老白借。
看得出来老白也过得不咋样,空荡荡的房间基本上没装修,看着两室一厅的面积,仅有的几件家具都是白浩南印象中从小的旧东西,孩子蹲坐的板凳还是以前他坐过的,白浩南都诧异,自己风光的那几年居然都没给过老白钱?
白连军没好气:“你个龟儿子成天在外面浪,什么时候管过我的死活……不过现在想想我也是活该,你小时候我不也在外面浪么,现在就当是还债,你跟我哪怕当棒棒卖力气也要把豆儿抚养好!”
白浩南都有点嫉妒了:“卧……,不要当着孩子说脏话,我那会儿你怎么没这种热乎劲?当棒棒?你怕是想多了……喂?于老板,我有个大问题想问问你。”
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确实提醒了白浩南无数的可能性!
292、也许我是一道微光,想给要你灿烂的光芒
当然是问那一系列加班加点的战场厮杀以后,有没有给白豆弄出个弟弟妹妹来,不过问得很含蓄:“那,之后你有了孩子没?”
于嘉理对白浩南的大问题不置可否:“你问这个做什么?”
白浩南看着偶尔抬头偷瞄自己的白豆,决定暂时不把儿子牵扯进来:“关心下,这是我脱离之前那份工作以后,才有精力询问的事情,你没什么需要跟我说的?”
于嘉理拿腔拿调:“那你怎么不来桂西自己看?两年半的时间,你真的能做到不闻不问,老白,你真的有点心狠。”
白浩南得承认:“我从来没意识到孩子会对我有什么意义,那边的情况你也知道,容不得分心,是你说要我尽量守住地方的,现在守住了,完成了,我再来问这个事情,事情先公后私,这是庄老板最近刚教我的,所以我只想问问有没有?”
于嘉理还是不正面回应:“这次的事情怎么说的?之后我再打电话过去,那个号码就没人接听了,那边办事处的经理告诉我好像出了点状况,现在各个环节都在抹去你的存在,我给庄沉香打电话,她说你走了,如果你再不打电话来,我多半认为你被她杀了。”
这个反应也很奇特啊。
白浩南想了想起身走到阳台边:“她要我转换国籍留下来,我不愿意,确实死了人,我最好的两个副手都死了,现在只有我跟阿达回来了江州,在这个特区的事情上,我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现在我想在江州重新做事,你愿意给我做投资方么?”
于嘉理永远不是傻啦吧唧的李琳,电话那头沉默下:“你是跟我谈感情还是谈生意?”
白浩南笑了:“貌似上次我在缅奠给你打电话,你都不讨论这个区别。”
于嘉理悠悠然:“因为我瞬间有个判断,不管以后你怎么样,起码眼前这一会儿你处在一个转换期,多少算是个低谷,逢低纳入是我的本能,我不在这个时候抓住机会,那有点枉费我的职业素养了。”
可以说在绝大多数场面,白浩南都算不过她:“什么机会?”
于嘉理有点笑意:“不是逼迫你,谈感情就跟我结婚,嫁妆一个亿打底,要不然谈生意的话,你开个商业计划书,你想做什么需要多少钱,几年保证收回投资,做不到再跟我结婚,怎么样?我一定全力阻止你生意成功!”说到后面还是没忍住哈哈哈的笑。
但在男女之间,白浩南还是功力更加深厚的那个,也顿了顿,主要是得忍住笑然后把语调冷漠点:“于儿,如果你觉得是个机会,这是我回到江州以后,心情很好的想在国内做出点事业,选择打的第一个电话,结果是趁我病要我命,得得得,回见啊。”
果然,于嘉理那钱串子风格立刻就慌了:“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嘛,我开个玩笑!”
白浩南也哈哈哈的笑起来:“行了,我也跟你开个玩笑,你是大老板,可能瞧不起这种小生意了,如果愿意投资做个足球健身中心或者别的商业项目,开个分店在江州你给个准信,不然我就想其他办法,老实说我也是突然想做点跟以前人际关系不用联系的事儿,才直接找你起步,希望我在特区的撤出,不会让你的生意受到影响,我听阿威的分析,应该我离开都算不上什么了。”
于嘉理敏锐:“你现在没女人?”
白浩南懒得废话:“好了,跟女人没关联,我还不至于要低三下四的去求着谁来给我口饭吃,你就当我随口问问,就这样啊。”
说完挂了电话,真不是跟于嘉理拿乔,而是就离开这么几分钟,他隔着阳台玻璃门看儿子,有种迫不及待想凑到一起的感觉,所以开门进去还马上关紧,这特么二十几楼的阳台开门风太大了,春节呢!
江州这种潮湿天气的冬天,虽然不下雪不零度,但真是魔法攻击一样刺骨,白浩南这从热带回来的都有些吃不住劲。
把那便宜的直板机丢给父亲:“快四点了,我们仨姓白的出去走走吃个团年饭?有些事儿我也得跟你交待下,顺便看看我还到底有多少钱。”
白连军不在乎儿子的口吻,点点头先顾着孙子起身:“没借着钱?”
白浩南嘿嘿嘿,同样不在乎父亲的看低:“钱不是问题,春节这几天总得容我休息下,特别是有了豆儿……这个名字是谁取的?你到底带了孙子多久?”
白连军嘲讽:“问题是没钱,你现在能凭什么赚钱养活孩子?”
白浩南不为难:“走着瞧呗,眼界打开点……”
白连军的电话响了,白浩南猜测多半是于嘉理,果然老头子一接通喂了声就皱眉递过来,于嘉理的声音变好奇:“你又挂我电话,刚才是谁?”
白浩南嘿嘿:“我爸,我还是那句话,我跟庄小姐撤出得不愉快,就是她要的是大业,不谈感情了,这会儿我确实是啥都没有,而且还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做点事,所以需要帮助,如果你想趁火打劫,还真不用说了,我挺烦动不动附加条件的,简简单单最好。”
于嘉理幽怨:“我不就是习惯性的想结果最大化么,行行行,给你赔不是了,我晚上就飞过去看看咱爸?”
对上这效率,白浩南不笑:“别!实话说吧,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趁着出门换鞋还是避开孩子,天晓得白浩南这从来没娃的家伙,现在竟然什么都能以孩子为先,在楼道里使劲压低了声音:“我回来发现我有个四岁左右的儿子……”
“什么?!”电话那头的于嘉理声音陡然提高八度,白浩南都顾不上了:“就这样,卧槽,我现在只想陪陪孩子,无论是补偿下他,还是以后怎么更好的培养长大,我都会好好做事……”
于嘉理那边的声音已经慌乱得不成样:“马上,马上,我马上过来,地址是哪里……算了,电话保持开机,我马上过来,你存心要气死我!”这次她又抢着挂了电话。
白浩南纳闷这有什么气死的,懒得多想的立刻对儿子展露笑容,结果白连军很没好气的伸手要回电话:“你有点出息!小姐来小姐去,以前就只会围着女人转,现在还是这副德性!以后少把豆儿带坏了。”
白浩南终于抱上了儿子,轻飘飘的感觉,似乎还没那支陪伴了几年的m16重,可一抱上就不想撒手,所有注意力都在儿子脸上,哪怕脑海里不断提醒不要溺爱,可他知道自己看女人的时候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这特么根本控制不住寄几啊:“豆儿?知道爸爸叫什么名字么?”
其实孩子的目光还是陌生的,但肯定清楚爸爸的身份,眼睛清澈透亮,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能观察到有长长的眼睫毛,还有点秀气的味道,白浩南都百看不厌了,所以孩子能感受出他的情感,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然后把头害羞的藏到他背上去,然后细声细气的叫后面跟出来的狗子:“阿达,阿达……”
阿达仰着头走八字步,满脸都堆起笑容来,看来也分辨出了这个小东西对白浩南的重要性,它在这种谄媚的敏锐度上从来不比分辨炸药的气味差。
白连军非常明显的吃醋了:“豆儿,来爷爷抱!”
孩子可能也受到本能的驱使:“爸爸抱……”
电梯里回荡的都是白浩南那得意的笑声,所以走出小区白连军就鼻子不是眼睛的看什么都不顺眼:“你有几个钱,现在我那点退休金带孩子都勉强,你别想跟着……”
白浩南宽厚的伸手过去拍父亲的肩膀:“好了,父子之间不谈钱,我一定会赚钱让你们过好日子,以前我不懂事,以后不会了,就那家吧,我问问能刷卡就行,我也有些事情要给你说一下,以后可能还真得是你带孩子,我不可能跟你们住在一起。”说到这里居然又有点舍不得的转头问白豆,结果发现孩子其实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在听,而且明显是听懂了那种,只要把印象中李琳那种眼神拿来对比下就很清楚:“我们下馆子吃饭好不好?”
孩子还是好哄的,天晓得白浩南为什么会无师自通,也许他哄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吧,立刻就欢呼起来:“下馆子咯……”
白连军对白浩南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的态度,一点没有玩世不恭或者怨天尤人的态度,这都是以前绝对看不到的,那时候的白浩南只要提起圈子里都是不屑的hmp,上面的黑,下面的傻,到处都是一群弱智,这个社会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是现在这样,难道这就是三十而立?
起码白连军在三十岁的时候,还在瞎混。
其实就是挺一般的餐厅,不过春节期间还开张的都不便宜,白浩南主要是问了有适合孩子吃的菜,能刷卡就进去点菜了,然后把自己从桂西带出去那张卡递给老白:“这里面还有一万多,是我以前的工资卡,前几天在边境回来的时候当着警察取过几百块钱,你先拿去用,密码是123456,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跑路吧。”
白连军脸色总算好点的把银行卡收起来了,不是见钱眼开,而是起码心里没那么焦虑:“知道……”
白浩南说到这里才忽然想起来:“哎呀,对嘛,我既然回来了,我特么当年做球多少还是有一两百万存款的,明天去补办身份证银行卡手续,我想想是哪个行来着,这点钱给你做安家费也可以吧?”
白连军有笑意了:“还算有点良心,如果不乱花,你自己留着也行。”
白浩南摇摇头,一边教儿子给阿达喂花生米分散注意力,一边解释:“我在外面整整走了一大圈,国内外都走了,特别在东南亚还去打仗了,那什么庄家就算面对面找我麻烦也没啥可怕的,但唯独豆儿,我没想过有他,但有了他,这就可能是我唯一被别人拿捏住想怎么都行的软肋,所以明面上我不能天天跟你们住在一起,因为既然我要做事赚钱,而且我要把事情做好做大,那白浩南这个名字很快就会被圈里人都想起来,不能让你跟豆儿受半点伤害。”
白连军年轻时候真的有点一脸横肉,打起孩子来绝对皮带、乒乓球拍、棍棒抓什么用什么,白浩南挨过的打简直罄竹难书,可现在做了爷爷,可能就是标准的隔代亲,脸上表情那叫一个慈祥:“嗯,哪怕我是捎带的,你现在是不同了,打仗?真的还有打仗?”
白浩南笑笑不解释,正好菜肴送过来,连忙起身接盘子,开始逗着儿子吃饭,这时候真能发现阿达是个孩子的好伙伴,白连军都说平时基本上得他端着碗追着喂,而且坐在桌边不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但现在一直兴致勃勃的边吃边喂阿达,狗子也坐在椅子上讨好小主子,这个它太拿手了,智力水平现在它还高点。
所以这能方便白浩南和父亲一人倒上杯店家酿的梅子酒天南海北聊天,白浩南不吹嘘打仗的事情,光是自己在蜀都搞职工球队、桂西搞足球健身、国搞和尚足球都能说得头头是道:“爸,我觉得我在这方面有点天赋,比当球员更有天赋,所以我想当教练,本来打算回来找老陈串联下,但既然他出事了,又有豆儿,无论跟他妈以后是什么关系,我肯定要承担起些对老陈的责任来,那就先赚钱,有钱我们再说其他的事情,至于赚钱,这个办法很多,我有几个朋友,真心实意的好朋友,不是借不到钱,是借得越多,这人情债就越难还你知道嘛?”
白连军基本上都是满脸匪夷所思的表情:“卧槽……你这不是编故事来糊弄我吧,从小你就能编,还不愁借?拉倒吧你,这年头只有借不到钱的。”
白浩南不满:“别当着豆儿说脏话行不行,我要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做个优秀的人,别像我们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白连军其实是有点不敢相信:“哼哼,我就看你怎么编!”
白浩南不在意,慢吞吞吃完已经六点,问明白豆儿一般都是九点过十点睡觉,那就干脆带着去那体校原址的购物广场玩,熟悉这种高级购物中心的白浩南当然知道里面有儿童天地之类,只是几年前万万想不到自己也会带着儿子来玩:“楼上应该有咖啡厅茶室,玩累了我们爷俩上去喝茶喝咖啡,豆儿先在沙发上睡会儿,我那朋友是个把细的性子,说了要来,肯定会要看豆儿,就懒得带进带出的,直接在外面解决了,那姑娘太有钱,但我先说好,千万别当儿媳妇什么想。”
白连军还是不相信:“能多有钱?!这个商场能买不?”
咦,还别说,于嘉理好像真是这个档次的了,不过老于瞧得上,她还瞧不上呢。
293、行走的骚男荷尔蒙
让没心没肺的白浩南都心酸了,白连军竟然从来没进这豪华购物中心来过,所以连豆儿都没来过,从心理上白连军就已经把自己划分到这个社会的贫困阶层,那么高大上的地方一定不是自己消费的,就不要让孩子花了眼。
可白浩南的消费观不是这样,特别是在购物中心门外的自动取款机上终于把手里几张卡检查了下,阿威是家里有地位但也不大手大脚的乱花钱,而且当时给张卡也是让白浩南防身,所以五万美金是个很合适的数据,但就算找到取美元的取款机,这国内也没法用吧,还得以后去银行兑换,庄沉香肯定一贯都是给现金办事的,桂西的卡又给了白连军,老白站在旁边都嗤笑儿子吹牛皮了,白浩南纯粹是顺手把那两张蓉都的卡又Сhā进去,结果分别有五万块!
明明这两张卡在离开蓉都的时候,为了防止被冻结,白浩南连夜全都取光了,最后好像还给陈素芬和伊莎花光还是分了最后这点现金的啊,最后一张钞票都在桂西的加油站给用掉了,怎么又有钱?
白浩南的优点就在于,从来不把钱当钱,对老子和儿子打个响指,就在白连军的目瞪口呆中取出两万现金,再把另一张递给老头儿:“哪,你也看见这五万块和密码123456了,留着用,我回来了,从今往后就不要担心钱的问题,我从来就没觉得我们该是穷人。”
白连军终于开始相信儿子出息了。
不过装逼不到三秒,老头儿才把银行卡揣兜里,爷父孙三人加一条狗走进富丽堂皇的巨大购物中心中庭,就被西装革履的商场经理挡住了:“先生,衣冠不整我们……”
其实白浩南还是穿得整齐,只是军大衣这么裹着,脚上的皮鞋据说是庄天成从国定制的蟒蛇皮跟鳄鱼皮高级货,崭新的被女勤务兵跪着给白浩南穿上,但后来依旧是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国境线那边翻山过来,直到现在经过泥水血水洗礼怎么都看不出来高级,更不用说和军大衣的搭配那得多么的土气。
白连军真是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就想拉着儿子和孙子转身的,他已经早就把自己放弃在这个时代之外了。
白浩南不会,甚至连烟火气都没,装逼打脸都不用,直接从兜里摸出那两万块现金:“朋友!我搞艺术的,刚刚出席了个服装艺术发布会,没来得及换衣服,要不你派个漂亮点的导购顾问陪着我们指导下采购?还有,童车有没有,这么大我怕孩子走着累了,请帮我安排一架?”
这就是心态的天壤之别,不光是兜里有钱就硬气,还得知道怎么展现档次,当然是比较简单粗暴的方式,白浩南怕争论废话给豆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果然,商场经理秒变笑脸,哪怕是面对暴发户,这种军大衣都是和蔼可亲的时尚了,结果还真的安排了个高挑的导购顾问来全程陪同。
白浩南给他爹展现了下什么叫花钱。
之前白连军拿在手里就不心慌的银行卡才一万多块,白浩南能半小时就花出去,还不算太高级的潮牌衬衫休闲裤加外套,内外全身换,那据说都是手工定做的内衣白浩南毫不心疼的拜托清洁工阿姨一块儿帮忙丢了,当然军大衣有人要那就最好。
开始还有点看稀奇的导购顾问都忍不住帮忙整理衬衫领口了。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的道理不是白来的,白浩南从来就不是阿威那种俊俏的长相,最多算是五官硬朗端正,从球队的时候就主要是靠气质取胜,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外形特点就是很容易给女人行走的雄性荷尔蒙感觉,鸭子店时候妈妈桑专业评价了的。
通俗点说就是肌肉健硕发达,却又不是搞健美的那种变形,胸肌能把衬衫顶住形状来,脸上虽然黑了点,表情却干干净净很有礼貌的样子,现在是少了以前漫不经心的邪魅,多了战场上下来的坚毅,根本不把钱或者身外之物放在眼里的那种范儿,之前被军大衣遮住了,现在换了合身的银灰色休闲西装,很容易被人看出来,导购顾问还建议他去做个发型的,白浩南不想让豆儿在旁边等,摇头拒绝,那姑娘居然强烈推荐:“二十分钟,我帮你把孩子带到儿童乐园去照顾着玩,您就去修剪下,我有那边的卡,只是找我熟悉的设计师帮您修剪下,免费的,实在是您这种外观上的变化太让我吃惊了,待会儿能让我跟您合影一张么?”
可能这就叫眼力,哪怕没认出来这是过气的足球运动员,但拥有这种气场的男人,怎么都不会是无名之辈。
白浩南看儿子对那边五颜六色的儿童乐园确实是垂涎,还是点头答应了。
白连军就继续目瞪口呆的看儿子发浪,哪怕白浩南没撩,可穿上这种舒服的好衣服,特别是看着穿衣镜里面的自己精气神出来,他也觉得神清气爽,忍不住多点客客气气的笑。
结果那姑娘找了个明显没她漂亮的女同事来陪着孩子,请白连军坐在儿童乐园外面看着就行,自己殷勤的陪着白浩南去美发中心,真的只是二十分钟,白浩南当然还是给了钱的,也就是把两鬓的头发修短,顶上做出点发型来。
导购顾问明显磨洋工了,修头发时就拿着手机给白浩南拍,后来合影的时候娴熟的问他微信多少,把照片传给他,白浩南很抱歉的说自己没手机也没号码,不过准备马上买一个。
感觉这才是今天这位导购姑娘见识到装逼的顶峰,这年头能不要手机就活得有地位的有钱人,那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了。
所以忙不迭陪同去买手机的时候,态度都从发嗲变恭敬好多。
一万多块就是这么花出去的。
但白浩南现在明显不享受这种被人恭敬恭维的过程,匆忙的拿了新手机过来就主要是给儿子拍照,顺便找导购顾问打听了楼上哪家咖啡厅不错,就准备掏小费送两位导购顾问走人,以前他从来没这个步骤的,都是顺便日后再说,现在纯粹没这种注意力。
更让这位导购姑娘不敢小视,连连拒绝说这是自己的工作职责,然后奉上名片说以后有什么需求都可以随时打电话。
白浩南笑纳这位很有眼力的姑娘联系方式,再坐下来听白连军东南西北打听:“卧槽,你收拾出来又是人模狗样的!”
白浩南反过来恭维:“你基因好嘛,豆儿好像有点内向?”
白连军忍不住讽刺:“卧槽,老子带了三年半,你现在回来捡落地桃子还嫌摔伤了?”
白浩南跟自己爹勾肩搭背:“你也去这么买一身,准保能把跳广场舞的老太太勾搭一窝子回去,怎么样,衣服穿好点自己都觉得心情好!”
白连军的思路都是向着消极的:“花这么多钱干嘛,没有家财万贯就不要乱花!”
白浩南拍照:“正因为花得多,才赚得多,一辈子就这么些天,赚钱就是为了享受生活,我不非要你怎么,但豆儿在这方面不能受你影响了,还是要大气些,老陈一直都比你大气。”
白连军跟他反唇相讥:“是!你当他儿子去……”
白浩南认真:“哪怕没有豆儿,也差不多,只要素芬不嫌弃,我还是希望跟她试着生活在一起,我不想豆儿过没有妈妈的生活。”
白连军不说话了,好一阵才小声:“是素芬生的?”
白浩南又觉得不像:“这三年多她没来看过?”
白连军摇头说没有,白浩南就觉得这个事儿要打个问号,陈素芬就算再恨自己,也不会恨孩子,何况生都生出来了,所以更要去找老陈问问了。
父子俩似乎前三十年都没有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聊天这么久,眼里还看着个小白,这种景象绝对是从边境上走出来的白浩南那一刻绝对想不到的。
人生就是有这么出人意料。
小孩子的精力有限,而且和成年人知道累了就歇息不同,孩子都是直接把电量耗尽,白豆最后摇摇晃晃满身大汗的过来对着父亲跟爷爷憨笑,明显体力不支了,白浩南有主意,逛衣服的时候就注意到有儿童泳馆,现在抱过去交给阿姨泡泡洗个澡,自己再去买点孩子的衣服过来,结果价格不比自己那身便宜多少。
全靠按摩冲浪大泳池和新衣服的兴奋,又让白豆支撑了多一会儿,踏上电动扶梯才趴在父亲的肩头沉沉睡去,白连军还是把孩子换下来的衣服都用那高级童装的纸袋提了,还几个空袋子都舍不得扔,有点佝偻的跟在旁边眼光复杂的看着儿子抱着孙子,那身形,确实是他需要仰望的,走进明显消费不便宜的高雅咖啡厅时候,白连军又有点局促。
白浩南则用要张小毯子给孩子,就引来柜台后面风姿绰绰的老板娘亲手帮豆儿盖上,说话都很小声:“孩子好像你,妈妈也一定很漂亮吧?”
这让白浩南觉得自己靠儿子撩富婆的话,绝对可以不用看于嘉理的脸色!
白连军不得不再次见证了儿子正处在招蜂引蝶的高峰期,就那么把儿子放在身侧的沙发上盖着小毯子睡觉,自己随意的敞开点西装坐靠在沙发上慢慢喝咖啡,就起码有四五位经过的女士借着孩子搭讪。
高大、健硕、阳光而成熟的彬彬有礼,身边小小一只蜷着入睡的孩子还被他时刻注意着,更让女人容易心头柔软,这种男人比小狼狗更懂得情趣和生活,所以白浩南后来都笑,要是白连军收拾成大老板富商的样子,估计从外面经过的女人都会撩他这个富二代了!
感觉以前白浩南撩妹还要靠外表靠砸钱,现在这狗日的居然还有内涵了,基本上换成女性来撩他!
所以这一幕,给于嘉理的视觉冲击也就更强烈了,她本来就花痴白浩南外表嘛。
比白浩南预计的还早点,不过也符合她的身份,不是从扶梯而是电梯间过来的,呼啦啦的一群人七八个前呼后拥,还有几个身手矫健的顺着扶梯过来迎接顺便勘察了下这家咖啡厅的状况!
对对对,于嘉理是梦想成为那个掌控全球翡翠渠道的女王嘛,这很配合她的档次!
不过夸张了些,哪怕在缅奠这样都有点招摇。
接着看见于嘉理被簇拥在中间,肯定是精心打扮了的,虽然还是没有回到当初最瘦的时候,但体脂率应该还能保持在25左右,就在丰满到不丰满的临界线上,说不定她也是清楚自己的特点在哪里,故意保持这样的状态,看似随意亲近的灰色针织开衫却应该不便宜,打底的深灰色裹身裙一直到膝盖下,显得保守但又凸显出身材优势,因为看看肩膀上没有十几万下不来的淡蓝色kelly包,能配这种包包的全身都应该是名牌。
隔着落地玻璃就看见白浩南,先吃惊了下白浩南的穿着模样,再使劲的看看那旁边已经睡得香甜,尽量被避在灯罩光线外的孩子,沉着脸狠狠的对白浩南做个手指的动作,然后快步朝大门那边过去。
白连军肯定也看见了,被这种标准的大老板气场吓着,立刻站起来,白浩南再次有点直眼,不是于嘉理的态度和她的打扮,而是那一大堆前呼后拥的保镖助理什么的,其实没有使劲围着于嘉理,而是密不透风的围着个童车!
要不是白浩南擅长在人丛中发现足球的眼光,没准儿就错过了。
如果说自己还在战场上,于嘉理告诉自己生了个孩子,多半是哦一声不会有太大波动,但真正亲手看见过白豆,知道那种亲生的难以言表悸动,白浩南立刻就站起来。
白连军没看见童车,但看见儿子的反应,更小心翼翼的站直了。
感觉这父子俩一点没有面对富贵的骨气!
再看看走进来的于嘉理推着童车的气场,原本坐在白浩南他们这桌旁边的几个姑娘显然知道自己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294、内心的懒就是不愿意开动自己的思考能力
其实走过来的只有于嘉理,但有俩明显是保姆的年女子包抄着绕到后面的桌子边坐下,快速的开始从包里取出各种手雷……哦,白浩南是太敏感了,应该是各种尺寸的奶瓶、水杯之类,另外几人散布在咖啡厅门口,虽然做出不影响店面里面营业的态度,但这么堵在门口,别人还怎么做生意?
有钱人真是矫情!
反而引来一店的客人探头好。
看来是春节的缘故,于嘉理连李琳和小婉这哼哈二姝没有带,直顺的长发被扎起来,甚至还特别露出略显婴儿肥的脸蛋,绝对不会给老人家狐狸精的妖艳感,很容易一看是贤惠有福气的模样,走近先面对转头站直的白连军,还是反手接过后面奉的礼袋,双手递过来有点小礼仪的蹲了几公分:“伯父好,我是于嘉理,初次见面很高兴,春节快乐……”
有钱人是会拿捏!
白浩南不看有钱人,伸长脖子看童车,白连军那屋里有个藤竹编的估计是在农贸市场买的,都有点破了,眼前这个造型是机场跑道的送餐车,下面有交叉升降臂的,充满了高级设计感,稳稳的保持了最面粉色的围框呈水平状,然后盖过来的半篷还挂着亮晶晶的棉金鱼,小福包之类,典型的欧美豪华名车后视镜挂个领袖半身牌的违和风格,一看是于家的风格,但掩不住贵气逼人!
粉色的!
白浩南忍不住伸手想掀开点半篷看是不是女儿,于嘉理转头对他立刻把脸沉下来啪的一巴掌打手背:“还好意思看?!”
白浩南立刻愧疚了:“这……你也不早说!”
于嘉理懒得看他,伸出一阳指戳开白浩南,还得顺便踢开地趴着的阿达,动作虽然轻,狗子还是莫名其妙的跳起来躲开了,可看着于嘉理的表情,更莫名其妙的挡在沙发前面,一副忠心耿耿护着小主子的模样,于嘉理刻意保持的表情终于被它打败,真的伸脚踹开阿达:“一看你们两个来气!都是到处乱搞!”
白浩南恍然:“艾薇也生了?”
气得于嘉理转身pia,pia的打他:“怎么说话呢!知道欺负我!”
可能多少有点动静,白豆在小毯子里面哼唧下翻身,于嘉理凝固安静,然后委屈的嘟嘴坐下去,半边ρi股沾沙发边那种,撑着身体轻轻抚摸孩子的头发,阿达都看出来她满眼的母爱跟羡慕了,哼哼着趴下去,看着于嘉理从头发摸到小毯子低头凝视,动作别说多小心了,抬头看一眼白浩南,又看孩子,再看白浩南较,肯定也有白浩南第一眼看见白豆,感叹基因强大的神,但使劲抿紧的嘴唇还是说明有情绪。
白浩南才不担心她有什么恶意呢,趁机探头看儿童车,果然里面是个粉嘟嘟的小东西,虽然脸看不出性别,但稀疏的几根黄毛还是被顽强的扎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带亮晶晶饰物的那种,立刻有点乐了:“哈哈!这头发像你啊……”
于嘉理头发是不那么浓密,猛翻白眼翻腿是一踹,白浩南巍然不动的挨了,想伸手抱,旁边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冒出来个女人轻轻的声音:“艾儿已经睡了,请最好不要打扰……”还伸手把那篷给关!
吓白浩南一跳!
于嘉理的脚法连少儿球员都不如,连续踢都没威力,只好坐正了连拉带掐的把白浩南拽回来坐自己旁边,然后对对面不知所措,既想看那个篷里什么又怕说错话的白连军笑:“伯父,这是您的孙女……小名艾儿,艾草的艾,大名于梦,一岁八个月,您看一眼。”
白连军赶紧伸头,真的只给他看一眼,那年保姆又严格的把篷布遮回去,可白连军不要脸的,连忙顺着篷布使劲弯腰,仗着自己也是搞了一辈子体育的身体好,扎了马步撅着ρi股全身悬空不碰童车从缝隙里看。
白浩南想哈哈笑,被于嘉理使劲掐然后埋怨:“偏心!”
白浩南莫名其妙:“我特么……”立刻被于嘉理用巨疼止住:“不许说脏话!”
白浩南也觉得有道理:“我午才被警察遣送押回来,看见白豆也才几个小时,我连他妈妈是谁都不知道,偏什么心,还不都是一样进进……”
于嘉理只能气得再用力让他闭嘴,可是委屈:“你要是,我要是……我要生个儿子我爸我妈开心死了!”
白浩南诧异:“你爸妈不喜欢她!”
于嘉理恨女不成儿:“很喜欢!我也很喜欢艾儿,可是我们那里重男轻女……不说了,我爸也是跟这种态度作对才特别要让我出人头地,可我妈受了一辈子的委屈,想有个外孙出口恶气!”
白浩南已经跳过自己底线没人格:“没事没事,回头再生个……”
于嘉理有点喜出望外:“你同意了?”
白浩南反应过来:“不是说结婚,我们先不谈这个事情,感觉我卖身给你传宗接代一样,你之前怎么都没跟我说?”
于嘉理幽幽:“我能说什么?那么关键的时候,让你回来陪着我大肚子?你在打仗保护这么大的产业,老于都竖大拇指,家里又不缺照顾,而且越到后来你那边的情况越吃紧,那先瞒着免得分心,等你回来再说,可你这……没有较没有伤害!”
感觉每看一眼白豆,她都有痛心疾首的感觉,特别是睡熟的孩子那么纯真可爱,本来这三四岁的孩子看着婴儿好看不是?
白浩南侧目:“我发现你也有重男轻女的倾向!”
于嘉理反应快:“是有!马生!”
白连军肯定是第一眼喜欢这个儿媳妇了,应该说所有长辈绝对都会喜欢这有点微胖的甜美姑娘,更何况于嘉理举手投足间都能透出来的那种实打实富态!
福态!
现在看不清那黄毛丫头,偷偷看儿媳妇也不对,赶紧借口厕所很有眼力的回避。
于嘉理收起小媳妇模样,看看周围发号施令:“行了,都先回酒店吧。”
白浩南吃惊:“你这么急?”
于嘉理恨死他的不着调了,抬手打:“过年过节的我带着这么多人出来容易吗?!好不容易才说通了爸妈允许我把艾儿带出来,还不是为了给你看看!难道在这里谈接下来的事情?”说完还不解恨,再揪两把:“刚过了三十开始装成熟,穿得这么帅干什么!你不知道现在单亲奶爸最吃香啊,知道发浪!”
白浩南被提醒:“嘿,那我还更不想结婚了。”
于嘉理好想把他摁在地武松打虎!
下楼已经一水儿的酒店商务车在停车场等着了,于嘉理眼馋的抱着白豆下去,让白连军心头惴惴不安还不敢说。
所以到了五星级的高级酒店他更不安,白浩南绝对习惯,搂着父亲肩膀问他干脆去大保健放松下,白连军也踹他说要跟孙子一起睡觉!
于是依依不舍的把白豆给了白连军,于嘉理终于跟白浩南单独讨论这个问题了,而且是身体力行的讨论,理由是她刚才算了下最佳时间刚刚要过,得抓紧!
最后光溜溜的躺在被窝里再讨论下来的工作发展,气氛很融洽了,白浩南也觉得女人这样那样的情绪,只要运动下什么都顺了:“不去桂西,在那里无论做什么,无论结不结婚,我都是于家的走狗,这几年我当走狗当腻了,想自己做,哪怕搞个屁大的摊子我也自己做。”
于嘉理发愁:“我必须得在桂西,靠近东南亚的产业链全都在桂西,所有资源也才用得,其实艾儿也没多少时间给我带,我爸妈看得什么都紧,爸说了,你过去随你,想做什么都行,他已经把家族里面所有的权限都给我,现在只想天天在家带艾儿,要是再多个孙子那更满意了,要不先把白豆给我带回去应应急,绝对不亏待他!”
白浩南断然拒绝:“我自己带,现在我是个父亲了,这几年本来我的思路已经转变不少,刚才等你来的时候,跟我父亲也聊了不少,我已经有了较明确的方向,起码是目前起步的小方向。”
于嘉理连忙转头:“什么方向?”
她这背靠缩在白浩南怀里本来趁手,这动作更引得白浩南有点心热,又开始动手动脚的,于嘉理满意的笑着搂住他腻声:“等等,先把事情说完再来……”
以前的白浩南估计踩了油门懒得刹车,现在能嗯嗯嘬两口抱紧些说事:“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师父,不是老和尚,是踢球带我入门的师父,他现在在坐牢,回头我张罗着去看他,除了问明白白豆的妈妈到底是谁,主要是搞清楚他的足球梯队建设,不知道你明白梯队是什么意思不,一个标准的足球俱乐部,应该有各个年龄段的后备人选,预备队、青年队、少年队之类都应该有,但实际国内都是假的,起码我在的时候是假的,当初我们少体校把几个年龄段直接挂名给俱乐部,实际根本不是梯队,但我那个师父很喜欢带小球员,现在他出事,我想把他原来带的小球员班子接过来继续,不光是为了他以后出来有饭碗,也是为了这批孩子能够不因为他荒废了。”
于嘉理其实开始还有点扭扭的摩擦,后面出神了,听得出神,按说她脑子里转悠的都是大生意,等白浩南说完才轻声:“听说你跟庄大妈闹崩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担心,我知道你吉人自有天相,这是老于问天龙法师说的,他说你做事是循着本性去做,首先考虑的不是功利,也不是得失,这自然高人一筹,会有菩萨保佑,可实际我跟庄大妈有时候也拿你当话题来相互周旋,都认可你做事的风格是由小处入手,然后慢慢牵扯出大轮廓,这跟我们习惯的先画个大圈,再来各部分落地完全不同,你有你自己的风格,事实也证明你有把事情做好的能力,现在这件事仿佛又是这样,你考虑的还是朋友师长之间的责任,另外其他你根本不认识的孩子未来,这是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可我还是看不到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你说了这个圈子那么糟糕的,你这有点接近做善事吧。”
白浩南笑了下,其实把于嘉理抱紧了很舒服,有种柔若无骨的轻松,那再抱紧些:“我那师父是失手打死了小球员,虽然理解他倒霉,但看见白豆我知道做父母的心情,我该帮他赎罪,没错,足球圈是很黑暗,但这几年我学到的是没什么是不可能改变的,溙国所有人都说和尚不可能踢球,我们做到了,缅北所有人都说不可能消除战乱,我们还是做到了,虽然我没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得意,但心里是觉得很自豪的,对自己也有信心。”
说这话的时候,居然都有了点豪气,让扭头的姑娘心醉的那种豪气:“今天回来这几个小时,我看到更多的是我这个父亲和我的儿子,很明显的差异,只要我回来,白豆的未来一定会改变,不是因为我有钱或者有关系,而是因为我的心态和父辈完全不同,于儿,我有个感觉,我们的一代,哪怕因为时代的原因,有人成功,有人失败,但他们都属于一代,我们这一代是完全不同的,再到白豆、艾儿这一代又会不同,起码十年前我到江州最好的购物心不可能有这么贵的商场辟出面积来做儿童乐园,但我出国前已经开始有了,现在已经很普遍了。”
白浩南都诧异自己在贤者时间的头脑清晰:“这是变化,老和尚给我说过大道的变化,人不过是其渺小的东西,那么在这个时候,在全社会都较关注孩子的时候,我主攻青少年足球培训教育,其实应该有很大的市场,如果有足够帮助,我有信心三两年内做大做强,这跟足球大环境黑暗肮脏没关系,主要是为孩子健身,培养意识,同时也是在给我慢慢积蓄力量,再黑的水池,也总有变清亮的时候,我从最基层做起来,最小的年龄段改变现状,最大程度的把市场做起来,也许到白豆、艾儿长大成年的那天,这个环境好了,因为我相信现目前这个社会,只要没有战乱的社会,一点一滴的向前,一定能做好,那些一听国足球人云亦云没希望的家伙,才是h!”
于嘉理脸蛋绯红,使劲眨巴水汪汪的眼睛,再把自己酥软的唇瓣凑紧些,呓声呢哝:“我……赶紧,一定要生个儿子你教他踢球!”
说正事呢,动不动打岔!
295、我的人生自会发光,不一定需要你的嘉奖
但感情归感情,生意还是生意,这是于嘉理的信条。
哪怕春节期间,她也没多少空闲,那么多生意需要打理,关系更要抓紧时间走动,所以只能是百忙中挤了两天时间稍微享受下一家四口在江州各处走动游览的感受。
她真不可能来江州扎根,于家说到底是个家族性的集合体,毕竟经营几十年,老于从屁大的生意到各种产业都在参与,靠的就是人海战术,什么都能Сhā一脚然后三亲六戚的派人过去引领,这样的好处是防止做大了就翻出去独立,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什么产业都有投入,正所谓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于家父女是所有股份的大头,但实际操作得靠很多亲戚,譬如现在派到新特区掌管翡翠贸易中心的就是她一个堂兄,桂西那边也有这种抱团的风气,还真不是吃白饭的懒亲戚,于嘉理上位调整清理的大多都是老于以前的朋友,这些人的凝聚力比亲戚还差点,所以家大业大,于嘉理得坐镇桂西,一切生意都得从那里发散流通,不可能移到江州来。
白浩南既然是顺着江州的体育系统准备开始,于嘉理也认可不可能移到桂西,连她也更看好江州这直辖市的未来,所以确定这边要搞个投资公司的分公司,足球健身中心也要开分部,白浩南不愿在于家的体系里面任职,那就自己另外搞,这两三年足球健身中心在桂西一带经营还是很稳健的,但用于嘉理的话来说就是:“守成有余,扩展不足……”这也是于家整个体系里面最大的问题,很多项目都是当年老于搞的时候还行,交给亲戚们运营,虽然不至于另立山头,但也就逐渐变成了利润率下滑跟收租子差不多的固定收益。
仿佛外来女婿白浩南就是这个体系最需要的创新动力,很显然假如把这个青少年足球训练的项目加进健身中心,又能让整个机构焕发新的利益增长点,两人甚至在公园推着童车散步的时候,还商量顺带准备把女子健身也拓展进来,这样就是一家三口的生意了,但江州这边最好一开始只搞足球健身和少年足球培训,于嘉理现在对白浩南招蜂引蝶的功力有了更新的认识。
譬如一家几口在外面,女性搭讪的比例远比男性高,甚至连打着问孩子问狗的次数都比招惹她的多,毕竟撇开财富光环,于嘉理还没漂亮到李琳那样的级数:“我就不把她俩派过来糟心了,眼前这种局面,我是肯定管不住你的,真要结婚,恐怕我是给自己找罪受,所以我得有艾儿,有自己的事业,这样就能看淡你这种乱七八糟的私生活!”
结果白浩南主动摇头:“不会再乱七八糟了,哪怕是给白豆和艾儿做榜样,也不会……其实我好像已经过了沉迷夜店、追求刺激的阶段,主要是现在想着自己制定的目标,可以在这样好的环境投身到自己喜欢的教练工作中去,心情已经非常迫切了,而且还要养家糊口,总不能让艾儿长大了认为我是吃于家软饭的吧?”
好像说到女儿,于嘉理的表情也柔和闪亮:“那……为什么不跟我结婚?不需要你到于家,就这样,我们有个婚姻的手续而已,你还是自由自在的。”其实心头还是想。
白浩南还是摇头:“我就喜欢自由自在,我俩现在这样不好么?我飞桂西也不远,你来江州都方便,合得来在一起,合不来我只看看孩子,千万别因为做了夫妻闹出矛盾反而成了仇人。”
于嘉理好像理解到什么:“你跟庄……小姐闹得很难受?”
白浩南笑了:“我跟她真没上过床……睡觉是有,但没有……咳,我跟你解释这个做什么,她就是有太强烈的所有权,认为我应该给她卖命,要为她的事业全身心投入,不惜把女儿作为筹码,可我就想当个足球教练,以前见识过女人翻脸成仇,这次是最厉害的,这也提醒我以后不能乱搞。”
于嘉理觉得这阶段性成果也不错,满意的点头:“有进步,接下来看你的表现。”
白浩南还好奇的问了下嫁妆真的有一个亿,于嘉理掰手指给他听:“我妈早就理好了,现金两百多万,按照我一岁十万,金首饰我们讲究要挂满手臂的,一公斤,国内几大城市六套房这是早就买了的按以前的价算,真按照现在的北上广价格那就另说了,七间桂西省城的店面,毕竟我家是靠着做店面起家的,你看见那酒店股份一半,有个水电站的股份百分之五,还有块上市控股股份的百分之五,最后是桂西那健身中心的商场三千平米所有权,值吧,你不要就给艾儿了!”
白浩南啧啧称奇:“这都没人娶你,现在又不胖,还水灵灵的勾人!”
于嘉理拿高跟鞋跺他脚:“排着队都有!是我不嫁,你搞清楚!老娘现在行情好得很。”
白浩南也认真些:“可有了艾儿,别人看你是不是态度不一样?”
于嘉理坚强:“单亲妈妈多的是,而且都知道是你的,又不是我乱搞,现在爸妈不知道多满意,当然要有个儿子就更好,走走走,回去歇歇脚,累了!”
所以白浩南又被榨干了两天,于嘉理才带着女儿和大队人马旋风般的回去,据说主要是于妈妈催得比较厉害,几天不见外孙女,精神状态都不好了。
白连军的状态也是同样的,既不愿住在那么贵的酒店,又不想远离孙子,更觉得要提防有钱儿媳妇害孙子,脑补了一大堆复杂剧情,所以更加身心憔悴,白浩南带着儿子和一大堆东西回去的时候,都有点厌恶白浩南的回归:“你不回来什么都好好的,现在连豆儿我都不能天天看到!”
白浩南正是考虑的是个问题:“那我就暂时离开几天,毕竟这一走出去,我就要正式面对以前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会带来什么后果我也不太清楚,所以测试下,回头打电话。”
白连军赶紧撵人:“走走走!”
白浩南看一眼儿子,居然有点不想挪步,最后抱了抱白豆,在外面玩得迷迷糊糊的孩子哼哼的亲一下他,才狠狠心出门,顺便叮嘱阿达:“等我把事情安顿好,再回来接你们一起住,这段时间帮我照顾好白豆?”
狗子盘着八字步在地上挪动几下,很有斗牛犬的看门模样,白浩南笑着摸摸狗头才上电梯。
首先当然就是去蓝风俱乐部,毕竟说到底白浩南当初跟俱乐部还是有合同关系的,要重新回到这个圈子,那就得从头清理,更何况关于老陈的所有信息都得从那边找到,白连军说老陈当初把房子都卖了赔钱,这也是最后只判了五年的原因之一,网上是一片喊杀声的。
杀?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白浩南心头还是那句hmp,听风就是雨,轻而易举被舆论和媒体带动的蠢货活该被别人当成肥羊。
凡事都得先经过自己的脑子好好想一下能做点什么,而不是人云亦云只会宣泄情绪,这就是白浩南的感受。
打了个车来到体育场,顺着熟悉的后场区域进入足球俱乐部所在地,结果发现到处一片萧条,这跟整座城市的风生水起完全不符,不光看不到蓝风俱乐部的招牌,连周围那些卖体育用品和各种体育培训班的门面都七零八落,出租车司机好像看见他在探头看:“找什么?店铺?”
白浩南指那座巨型体育中心看台下的建筑:“俱乐部呢?蓝风足球俱乐部呢?江州的顶级联赛球队呢?”
司机大哥好像在看傻子:“你……不知道?降级啦,已经降级两三年,连场地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了!”
两三年,白浩南只能理解为老陈走了以后,这支球队就散了,那就掉头继续前往球队搬迁的那个地方去。
因为老白住的地方距离体育场很近,所以刚才上车他只说了来这里,啥都没提,现在过去出租车司机说的那个偏远球场那就几乎听了一路,也不知道这个出租车司机认出来身边这戴着墨镜,刮掉胡子干干净净的高大男人就是当年的白浩南没有,他说他还是蓝风的球迷呢,自从陈教练出了事情,球队成绩一路下滑,不光掉到甲级,甚至现在连甲级都很可能保不住,整个球队、管理层、球员都散了!
连当初号称全国最好球市的江州球迷都散了!
出租车司机说起来简直痛心疾首。
白浩南有点呆呆的靠在椅背上,看着那曾经挂满蓝风队球员巨型半身像的建筑在后视镜里远去。
几年前,他只是个球员,只能随波逐流的球员,俱乐部升降级跟他毫无关联,反正跟着拿工资拿出场费就行了,但这时候白浩南显然看到的是一个产业的萎缩,不过几年的时间,明明还是有那么多人在踢球,体育中心外面那片分成很多小场地的足球爱好者还是那么多,但最核心的所在已经崩塌了。
可以说他决定留在江州开始重新指导青少年踢球,有个最大的原因还是蓝风俱乐部在这里,相比之下桂西那连个乙级队都没有的市场,简直就像个荒漠,鸡贼如白浩南肯定会有所取舍的。
但现在这一片都垮塌了。
不过仅仅几秒钟,白浩南脸上就浮出点意味深长的笑来。
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认为这事儿就砸了,或者太难不可能,可现在几乎是本能下意识,白浩南首先想到是的百废待兴的话,那自己的机会不是大了很多,假如蓝风俱乐部还在如同一座高山似的矗立在江州,那自己要做的一切都仿佛是在攀登高峰,但现在这座山峰垮塌了,其实不正是给了自己异军突起的机会么?
他甚至有那么一两秒想过跟于嘉理谈谈,逢低纳入的干脆趁机收购了蓝风俱乐部啊!
恐怕这就是眼界和心境的不同了。
当然,兜里有钱也是一方面,于嘉理给孩子她爹留下两百万,不是过夜费,是这几年健身中心的股东分红,如果不是一直在拓展和生意不温不火,还可以多分点的,顺便嘲笑了孩子他爹不会看账本,自己想给多少给多少。
起码白浩南现在不会捉襟见肘了,加上银行那边过几天循着身份证等各项手续补办完毕以后,白浩南自己手里都有几百万的启动资金,于嘉理的说法是一千万以下的他自己在健身中心那边拿主意,都不稀得需要独立开公司去烦扰她了。
亿元级的婆娘说话就是牛。
不过白浩南也瞬间打消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如果这么干,那才是老和尚说的自我想法压过了现实,明明是要脚踏实地夯实基础的事业,贬称想空中楼阁一样急功近利,肯定不行,迟早出事。
白浩南这心态就有这么远了,具体他不懂,但道理很明白。
大半个小时以后,出租车才开进一片嘈杂的花鸟草木市场,付费下车以后穿过一大群摆满宠物笼子的猫狗交易市场,才从锈迹斑斑的栏杆看见一块足球场地,周围是四五层阶梯高度的水泥看台,没错,掉落到甲级球队的蓝风俱乐部立刻就只能栖身于这种市井之中,看着就像个落魄的退役高手。
白浩南心态好,还顺便看了看狗粮品种,其实是平复下心情,摘下墨镜走到铁门边,发现看门的依旧是几年前那个俱乐部停车场的老头:“周叔,开个门咯!”
裹着军大衣的老人简直不敢相信,特别是这句熟悉到无比头疼,几乎每天晚上夜夜笙歌的白浩南他们偷偷晚归的时候,都这么叫开停车场大门的腔调,让他颤颤巍巍出来使劲揉了揉眼睛:“老南!?老南??真的是你么?”
听见这句称呼,白浩南也温暖:“对,我来俱乐部看看,顺便问老陈的消息……”
看门老头已经忙不迭的过来开铁门:“春节!春节,很多人都不在,老陈出事了,他是好人,他不是故意的……”说到这里几乎都有了哭腔,像个孩子对自己朋友倾诉委屈一样。
白浩南反而像个大人,伸手拉拉老人的军大衣免得滑下去:“我知道,所以我要去看他,回头帮你跟他问好!”
他哄人确实有一套,老人立刻眉开眼笑:“嗯嗯!一定要记得跟他说我老周记着他……”
白浩南把几千块的最新款苹果手机丢给老人:“我去转转,你看能找到哪位老总的联系方式,我认识的,我得给他们道个歉,这几年我出了点事跑路了。”
他是迫不及待的想去闻闻那片绿茵草坪上的气息,哪怕落魄了,甲级队的场地还是维护得不错,背着手在上面走了几步,周老头已经跑楼下喊了人出来,以前的队医老秦!
看见白浩南,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臂就来了个背摔!
把白浩南就在草坪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对,这位主要擅长推拿按摩和花柳病的蒙古大夫以前就是体育系统练摔跤的:“你个狗日的!还知道回来!”
声音恶狠狠的,但却带满了铺天盖地的感情!
老头站在旁边泪花立刻就出来。
296、海ⅿⅿ你在哪里
现实就是这么凄凉,曾经风光无限,每场比赛光是票房收入就能有数百万的蓝风俱乐部已经到了摆烂的地步。
竞技俱乐部,毕竟一切都要用成绩说话,可以说从白浩南走了以后,一直韧性不垮的蓝风队居然接连被打得落花流水,本来实力就不强,靠着哼哼哈哈有点鸡贼,每年把保级当成第一目标的蓝风队,其实还在老陈手中就降级了,恐怕只有老陈和白浩南才知道的那点师徒间配合,显然在失去了白浩南以后,老陈就失去了他颇为神奇的下半场变阵!
只能说白浩南存在的这些年,老陈也走得太顺,起码他对白浩南不知不觉已经形成了依赖,哪怕师徒二人都没察觉到这点,但是在白浩南突然跑路以后,老陈起码没能找到任何解决办法,不但是没找到白浩南的替代者,连对场面上局势的判断都失去了。
天晓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浩南负责看问题在哪,老陈负责怎么解决问题,把两件事各司其职的做到了习以为常,当白浩南过去几年在东南亚慢慢弥补自己解决问题的短板时候,老陈显然没有得到这点缓冲的时间。
用老秦的话来说,就是一场接一场的输,仿佛大家都不适应没了白浩南这个嘻嘻哈哈的家伙,平时最不起眼的调皮大王,好像才是这支球队的开心果、串联器,气氛变了忽然就看不到希望,仅有几个有点能力的球员立刻私底下开始谋求转会,稍有前途的年轻球员拒绝签长约,所有队内的问题还在当季就好像突然爆发一样,所有人都知道球队要降级,能卖球的卖球,能找下家的赶紧,都尽量趁着船沉之前捞点。
而且好像运气也忽然跟着白浩南的消失不见了,蓝风地产当年受到房地产市场波动的影响,减少了投入,只要有人买球员都愿意卖,巴不得换点现金。
老陈也就是在这种急得满脑子冒烟的状况下,只能寄希望于从后备队里面免费挖掘几个新人,所以才经常去梯队,结果遇见那个特别调皮的青少年球员踹了一脚,其实对方很有前途,家里经济条件也很好,根本不是穷得只靠踢球来谋生,每年还给老陈红包特别请求多管教多带路,不听话就打,不然老陈疯了,去多踹那一脚干嘛?
仿佛一切都始于白浩南的离开,好像又始于那部丢失的手机?
如果白浩南不出事,这一切会不会发生,走向又会不会这样?
现在的白浩南难免会站在这种高度思考了。
老秦现在是俱乐部副总,因为原来那几个经营得力的老总也都走了,可以说树倒猢狲散就是用来形容这个的,他也就是守着这个基地,因为这片地产是蓝风自己开发的,本来这里是江州第一个民办足校,也就成了潦倒的蓝风俱乐部暂时栖身地。
白浩南没有解释自己到哪里去混了几年,更不说自己的思路,主要是问明白了去监狱看望老陈的方式,最后拜托老秦:“帮我问问怎么考教练员证,我想试着自己搞点小生意做。”
老秦不需要去问,言简意赅:“执教业余队的c级证你要的话,把照片给我,过几天我就给你拿了。”
白浩南却摇头:“我说的是正儿八经走一趟,该怎么就怎么,当然,你这边需要打点或者费用该给就给,我只是想自己亲身体会下,而不是装样子。”
老秦嗤之以鼻:“你这还不是装样子?我都有资格开这种培训班,我给你上课,教你理论课程,还带你来球场上做热身运动、足球技术和组织技巧课,你上不上?”
没想到白浩南点头:“只要官方要求是该你上,那我就上。”
老秦都像看傻子了:“卧槽你大爷!老南你该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白浩南笑眯眯拍老伙计肩膀:“就这么说定了,我待会儿去看老陈,这件事就拜托你,我的电话……咦,老周,电话给我,我们仨都把号码相互交换下。”
老秦才注意到白浩南衣着光鲜和崭新手机的模样:“看起来你最近还混得不错,哪里发财,搞好了别忘叫上我啊!”
白浩南点头:“你那运动医术可不咋地,不如去开个男科诊所我说还赚钱些,回头联系上培训的事情通知我,等球员们春节后集中了,有还记得我老南的,约着一起吃个饭,我来做东!”
老秦笑得乐呵呵:“真的,看见你回来,好像心情就好了,压抑了好几年的感觉都觉得敞亮了。”
不会说话的看门老头更是使劲点头。
白浩南挥手再见,这时候他愈发清晰自己和原来的不一样了。
不过走出门外顺便买了袋儿十公斤的狗粮,左右转头看了好几眼,没发现以前江州街头随处可见的力夫棒棒:“老板,谁给搬?”
宠物用品店的老板莫名其妙:“这种大袋的不都是自己开车来么,我们不送货的。”
白浩南是问棒棒,老板笑着摇头了:“就这两年,街上的棒棒是看一个少一个咯,时代不同咯,光卖力气已经不容易找到饭吃了,再说谋生的手艺这么多,为什么一定要光卖力气呢?”
白浩南听了觉得深以为然,脱了外面的紧身小西装,就把那二十斤的狗粮袋子扛在肩膀上走了,主要是袋儿比较大,他这魁梧身板高举着没准儿连西装腋下都能崩开,结果听见老板好奇的跟旁边帮工嘀咕:“看着还满像个有头有面的公子哥,居然自己下力气,我还以为有车呢……”
这又提醒了白浩南,对,去买个车,不然扛着狗粮到处跑好麻烦的,主要是接下来做什么都用得上车啊,而且还得是有面儿和有用的车。
兜里有钱,心头不慌,但打车到了车行,面对接待奇怪的目光把狗粮放在门口,简单选中辆进口克莱斯勒的面包车以后,都准备刷自己的健身中心分红了,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没驾照,和身份证一起都烧了:“你们这里能补办驾照不?”
面对刷卡四五十万眉毛都不皱一下的帅哥,车行的女接待早就有点蠢蠢欲动了,主要是那一大袋狗粮让人觉得很费解,但这位的眼力机灵劲明显不如上回那个商场的导购顾问,茫然的摇头:“肯定不能,我们只卖车,您没有驾照怎么开走呢?”
白浩南想想也是,点点头收起银行卡扛起狗粮就准备走了,估计里面办公室的经理听见了,旋风式冲出来:“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借个司机给您送回去,另外您这驾照是怎么回事?我马上找朋友帮您问一下。”
对嘛,这才是为什么别人能当经理的原因,四五十万的生意,差点就因为不动脑子给黄了,白浩南简单解释自己出国三四年,以前的驾照不见了,那经理马上打电话,肯定是找了什么交通系统内的朋友,还问了白浩南的身份证号,很快就回应:“还没过期!只算是遗失,马上去补办,当场就能拿到,我陪您,我给您开车送您过去……”
这样的服务态度,白浩南都不好意思不买,很满意的把狗粮放车上刷卡付款走人,留下那不爱动脑筋的漂亮女销售还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那点没做对。
白浩南决定马上买车,还是因为要去看望老陈,那监狱得在市区外几十公里,明显有种跟社会脱节拉开距离的感受。
有聪明人陪着事情就很简单,连驾照照片都是在补办的机关门外即拍即得,白浩南还顺便把自己考足球教练资格证的照片都收集到了,果然三下五除二的拿到补办的驾照,和那位汽车销售经理客气告别后直奔监狱。
驶上高速路的时候才感觉到这辆美系还算豪华的面包车有多么平稳舒适,不光是车好,还有路面状况,在北部特区的时候哪怕开着名车豪车,在那到处年久失修,还有作战痕迹的路面上都毫无舒适可言,真的是只能当成交通工具来狠操,现在看看宽敞舒适的后面两排空间,这辆七座车不光是为了以后于嘉理母女俩来,白豆和父亲一家人坐车比较方便,也是为了以后作为球员培训机构之类方便装人拉货。
所以还拍了张车厢内的照片传给于嘉理,语音说了自己想法。
结果日理万机的于老板回复表扬:“好像真有点父亲丈夫的味道了,加油,我很看好你的!另外这种类似恋爱的小联系越多越好!”
白浩南哂笑,他是想到什么做什么,不过不知不觉的确实在朝着父亲丈夫的角色走。
但随着在冬日冷冽中到了监狱,立刻抹杀掉之前所有温情的心绪,经过询问和按照老秦提醒的买点该买的东西,得到许可能探望老陈以后,白浩南又有点紧张了。
在他的心目中,老陈比老白甚至都更重要,可以说现在他跟于嘉理有了女儿,就算没那亿元嫁妆,结个婚也没什么,他找个想自由自在的借口,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老陈。
如果白豆真是陈素芬生的孩子,只要陈素芬愿意,白浩南一定会娶了她,不为别的,就凭老陈对自己的恩情,自己都必须要让陈素芬高高兴兴,竭尽所能的让陈家过得好,这是必然的。
何况陈素芬还生了白豆呢!
白浩南没敢跟于嘉理说出口的是,他才有男女之分!
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白豆以后长大了可以踢球,女孩儿……搞什么女足啊,所有踢球的男人,都会认为女足是个瞎折腾,反正就像战争让女人走开一个道理,不是什么靠谱的事情。
有点典型的直男思维。
带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复杂思路,白浩南坐在玻璃隔断的探监室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一直进进出出川流不息的那边门内被带进来个穿着囚服的白发老头。
还对带他进来的警察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才转过来,对着白浩南。
白浩南马上就下意识的站起来!
被老陈打骂了二十年,他都没有这样恭敬过。
但是有点出乎意料,虽然头发几乎全都白了,比以前那个中气十足的中年教头老了好多的面容上,却没有半点戾气,甚至连以前动不动就破口大骂的怒气都没有,白浩南说过他有点喜欢陆老头,就是因为老陈也是成天怒气冲冲的,可现在一点怒气都没,甚至还面容慈祥,满面的红光!
这还和白连军那种醉心于孙子身上的慈祥不太一样,就是整个气场都平和下来了,被卸下武装的味道。
师徒俩就那么相互都有些呆滞的看着对方,应该是老陈也看出来白浩南的气场不同。
然后没有扑到玻璃前面来,而是立刻回头到进来的门口那边去!
白浩南都以为老陈不想见自己了,才看见师父说了几句转身过来,坐在厚厚的玻璃前隔着上面的圆孔说话:“我……真的没想到,小南,你会回来看我,我,我真没想到你回来了!”还是有点激动,更多是喜悦。
白浩南也就喜悦:“回来了,一切都很好,当初走的时候,你最后告诉我该懂事了,现在我懂事了,对,我不是有儿子了嘛!”暂时没敢说有女儿。
老陈使劲点头:“对对对,你有儿子,白……豆,对吧!还是我抱给老白的呢,你也是够可以的,忽然一个电话打过来约我见面,然后把这个孩子抱给我,那姑娘看着还挺斯文漂亮,挺有教养的样子……”
白浩南就开始石化了:“啥?不是素芬的?”
老陈也石化:“啊?!你把素芬也上了!?”
然后刚才温情脉脉的师徒相见就变成了大眼瞪小眼,还是白浩南赶紧认错:“不是,我跟素芬也就是临时的那么一下下,从小她就把我当亲人,她主动的!我也没害她,自己跑路就滚蛋了!”
老陈没有像以前那样暴跳如雷,但分量差不多:“没害她?你知不知道这几年,除了我出事,她从来就没回来过,她妈成天联系她,想帮她在江州找工作,她都不回来,也不许她妈去看她,一说就是忙,你没去之前,她可不是这样的,我把这笔账算到谁头上?”
白浩南刚放下的那颗心,又莫名其妙的提起来,这特么听起来又不对劲啊!
不是,那个什么斯文漂亮,挺有教养的姑娘是谁?
白浩南完全想起不起来。
卧槽,自己那几年都在干什么……不,应该是都干了些什么妞啊!
白日天开始觉得有点后悔自己曾经的放纵了。
他忽然有种预感,老子的牛逼新人生要栽在以前做的孽上面。
297、人生路漫漫,挫折常相伴
就在白浩南被老陈的说法搞得神魂颠倒时候,那位带老陈来的警察重新回来,态度蛮好的笑着把一卷纸拿给老陈。
老陈再从拳头大的玻璃上圆洞递出来,本来外面的警察要检查的,里面那警察笑:“我检查过,是陈教练写的训练教材,没有问题。”
没错,白浩南接过来一看,确实是老陈自己写的足球训练教材,还特别注明是青少年足球训练,他还是拿给警察过目了,外面的警察也笑,看来对老陈的身份和事情都知道,但不认得白浩南,就只能说是老陈的案件,当时一定很轰动,递回来的时候也这么说了:“你们青少年教练啊,我觉得其实跟我们监狱警察的感受差不多,面对的都是些调皮顽固的家伙,只是程度不同,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多罪犯就是不懂事的孩子,一辈子都不懂事,不明白做人的道理,可来了监狱,我们怎么办?打是虐待,不打又特别操蛋!理解,理解……”
虽然拿青少年球员和罪犯比有点过分,但白浩南还真不觉得有多大的错。
反而是老陈举手:“报告政府,我觉得还是我做错了!教育球员不光是教导他们踢球,更重要应该是引导他们做人,这点我很失败,这就是我最好的弟子,也是最调皮的那个!”
内外的警察都笑嘻嘻看白浩南了:“还好吧,是不是歪门邪道,我们狱警一眼就知道!”
白浩南坦坦荡荡的拱手致谢,然后凑近些低声:“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不然下回不来看你了!”警察听见哈哈哈的笑着走远些。
老陈却认真:“真的,是我错了,包括教育你的时候,都是我错了,应该先教你做人,再教你踢球,青少年足球的重点不在于培养职业球员,而在于培养正确的人生观和积极向上,敢于拼搏的运动精神,这些话以前我们听得太多,当成套话,但实际上就应该这么去做,这是我准备出狱以后全力以赴要做的事情。”
白浩南立刻比他还要认真:“真的?”
老陈点头:“你知道我没多少文化,以前还是从少体校到职业队,再到做了主教练这么些年,飘飘然了,以为自己真的什么都对,天下老子最牛逼,结果犯这么大一个坎儿,送了别人的性命,到现在为止,我都每天能想到我对着他父母跪下去那一刻的心情,我真以为我要被判死刑,真的后悔死了,害死这么个活蹦乱跳的小子,体会过这种心情,再回头看我这些年带队做事,有多少遗憾错漏,等待判决的时候我就每天抓紧时间,怕万一我被枪毙了没机会把这些心得体会交出来,后来是各方给了我重新做人的机会,家长、政府、社会都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还不抓紧时间把这件事做好?”
白浩南忽然有些感同身受,自己离开的几年,老陈何尝不是也在跟自己一样经历一场蜕变,只是这牢狱之灾更加凶险,因为多少人被送进监狱以后心态就彻底崩塌了,也许一念之间就能上天或者坠地,有多少人被送进监狱后还能真正幡然悔悟重新做人的?哪像自己兜这么一大圈,虽然惊险刺激,但却点点滴滴从容走来,还让自己不断犯错,不断挣扎反省,给了自己多少次的机会?
老天真的待自己不薄,白浩南不由自主的双手合十:“老陈,菩萨保佑,走的路虽然不同,但现在我明白了,好好汲取教训,好好做我们最喜爱的事业,我会把青少年培训做好,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努力。”
老陈也有点动容:“看到你这样,小南,我就放心了,这些日子我在里面经常看书,有句话就是形容我们的,一流的人生,就是看别人的错误,汲取经验教训,自己不犯错,二流的人生是自己犯错,汲取自己的教训,三流的人生是自己犯错,还不吸取教训,我们没受过什么教育,犯错是必然的,但一定得汲取教训,希望我们共勉。”
不爱看书的白浩南细细品味下这句话,比老和尚说得还平实些,默默点头。
没有给老陈炫耀自己衣锦还乡,也没有海阔天空的聊过往,老陈迫不及待的要白浩南翻开那叠写得密密麻麻的训练教材,几乎是挨着给他讲述。
其实探监时间非常有限,但内外两个警察似乎都不着急,周围车水马龙的走过好多家属跟服刑人员,就是没人来催这坐在边上的师徒俩。
直到整个探监时段都结束了,都听见监舍那边有了铃声,老陈才主动站起来感谢旁边的狱警,叮嘱白浩南:“不要急,一定不要急,耐心对待每个孩子,没有谁生来就懂事,慢慢来,记住了!”
白浩南撇嘴:“卧槽,这会儿知道不要急了,一年打我多少顿,其实你看我跟谁急过眼?我才不是你这种狗屎脾气!”
老陈终于有点笑起来,远远的拿手指白浩南:“记得去找素芬,告诉她我很想她,小时候也对不起她,没照顾好。”
白浩南哼哼哼,尽量把温情的气氛驱散些,免得老陈太过难熬:“下回我再来看你,该我主讲我学习的训练思路了,还是全英文的!”说着真是用英语念了句《soer iq》里面的内容,大意是聪明的球员在球场上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种积极主动的家伙才是优选,其他的就当配角吧。
其实白浩南的英语要是让于嘉理或者庄沉香听了一定会送他个看弱智的表情,实在是就像那种电子词典里面读出来的发音,单词跟单词之间没有语音语调的起伏,生硬得要命,偏生白浩南还就能把这种语句读得非常流利,自然也唬住了大文盲老陈,还给他鼓掌:“好好好!下次来给我解释,我也从明天就开始学英语!”
好像意识到了人生应该怎么面对的人,学什么都不会为难,头发白了都不是问题。
只是白浩南看见他消失在那边的铁门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不为别的,当初学习这每一个单词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发音更加奇异的黑瘦家伙。
命运对很多人都非常残酷,感谢自己拥有的一切吧。
一转头白浩南又笑起来,面对等着自己的警察一叠声感谢,其实论到鸡贼圆滑,白浩南和老陈都是如出一辙的。
办事人员所以态度也好:“陈教练不是普通犯罪分子,他是过失杀人,而且态度非常好,看得出来在足球界的威望也很高,每个月都有来自各地的足球人士来探望他,但能够坐在一起说这么久的,也就你这一个,看你们谈话,我都有体会,不一样,真不一样。”
白浩南再次拱手感谢。
走出那阴沉沉的大铁门区域以后,心情已经和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坐在浅金色的崭新面包车里,白浩南还想了下,因为回市区要上高速,如果走另一边那就是前往蓉都,是不是需要按照老陈的说法,也就是给自己个借口去找陈素芬?
之前的借口被推翻,又得找个新的借口。
几秒钟以后,白浩南还是决定抛开杂念,先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事。
甚至连白豆都不要回去看,他怕自己看见那小小的灵魂,就再也不愿离开。
接下来大约一个月的时间,白浩南都是吃住在这辆车上。
这时候就发现买这辆车真是太值了,宽大、舒适还足够豪华大气,起码在好些进出场面上,都拿得出手。
白浩南把江州市所有的足球场地都走了一遍!
已经能够熟练查看卫星地图的白浩南到网吧打开江州市的卫星地图,哪怕是时间上有滞后,但依旧能挨着所有的区域把地图上能看见的球场,全都标注记录下来,然后逐个前往考察,从正儿八经的真草坪专业球场到人工草皮、沙土铺装甚至很不符合规范的炭渣泥土平整,俗称的三合土球场之类,从各级学校学院大学,到经营性、公益性、体育系统甚至厂矿的球场全都走了一遍,而且不光是到场地边看看,找到人,询问球场的归属、经营者、经营状况、成本费用等等各种细节。
托高大帅气而且绝对运动员气质的福,还有豪华面包车的派头,白浩南又基本上都选择女性员工作为突破口,就像邱泽东当初说过的那种考察,细致到厕所孔位有多少个的详细资料就逐渐成型。
有时候停在阳光明媚的冬日球场边,把后排左右滑门打开,坐在那堪比航空座椅的二排独立座位上,白浩南翘着二郎腿慢慢在那整理这些信息资料,心里面只有快乐,干自己喜欢事情的快乐。
当然印着宗明足球培训机构的名片也流水介的发出去,白浩南堂堂正正的把自己名字和电话号码列在上面,慢慢的,整个江州市足球界都知道白浩南回来了。
没有南霸天还乡团的恶狠狠气势,也没有财大气粗的宣扬自己的状况,就是个试探。
半个月的时候白浩南还回了趟蓝风俱乐部,重新集中的俱乐部工作人员和现役球员都被他邀请去吃了顿饭,本来还邀请了新任总经理的,别人不熟也没来,但在电话里面比较客气:“既然是俱乐部的老球员,还就有感情,过去的事情不用提了,有空经常回来看看,有什么业务好处也尽量想着俱乐部,我这边也比较忙……”
总体来说还是没看得起这么个失踪落魄的退役球员能有什么出路,认为他是想回来打秋风,这是非常正常的,球员退役以后基本上很难再保持之前的地位,无论是经济收入还是社会地位、人际关系,除了极少数顶尖和特别会经营的之外,白浩南显然不属于这两种里面的,他以前的口碑就是一个字:“浪!”
起码在全俱乐部四五十号人连后勤大妈、看门的老周都请来的场面下,白浩南依旧还是那个足够浪的老南。
餐厅依旧是无酒不欢的高级日料,白浩南几乎挨着每个人都喝两杯聊几句,以前认识的就不用说了,差不多个个都想跟他抱头痛哭下,十来个这几年才进入一线队的年轻球员都听说过浪子南哥白日天的美名,多聊几句那叫一个知己,白浩南甚至马上知晓了现如今江州夜场的红黑榜,更是对现如今哪里才是娱乐集散地有了新的认识,因为这些天他一个人,除了洗澡偶尔去开个钟点房,其他时间全都在车上睡觉,还尽量在球场边。
所以餐后把部分后勤人员工作人员送走,白浩南直接和秦副总带队,二三十个生龙活虎的球员一起杀向夜场,这一夜光消费就两万出头,这么多人已经算是很省了。
只不过和那些年轻球员一如当年的自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各色佳丽身上不同,白浩南基本上就没歇着,挨个儿划拳喝酒。
等于说近距离的跟每个球员又来了次交流,偶尔坐在沙发上,目光都是在这些神态各异的年轻人身上审视,倒是把他身边那个应景的丰满姑娘弄得莫名其妙,三番四次想跟他勾搭下,始终没能进入状态。
直到送走客人,有些球员还另有心思的勾兑成功晚上吃夜宵,喜滋滋的跑大堂去等着姑娘,白浩南才最后留在包房拿出来一大叠钞票开始发小费。
那场面叫一个壮观,白浩南自己都差点乐了,因为好像想起当初于嘉理跟自己去这种场面的样子,还有点温馨。
其实这会儿的佳丽们知道这才是金主,还是这么威猛帅气的金主,就差一拥而上了,绝对比之前上班时候的态度要端正得多,竭尽所能真心实意展示情感,不是在乎这几百块的小费,搂着抱着打听南哥是做什么的,纷纷留下一大堆电话号码以后直接来玩报上名号,绝对优先照顾啊,抢着把他的手机抓过去输号码加微信。
差点没被一片香风熏死的白浩南被一堆姑娘挤在中间,很想说你们去跟四五年前的前辈们打听下就知道南哥是谁了,忽然发现有个姑娘直接坐在他腰上撒娇的扭来扭去,就有种奇特思路,白豆他妈难道是在这种情况下擦枪走火的?
可老陈又说那姑娘看起来斯文漂亮,挺有教养,这眼前动不动就mmp,霸气马步,开裆划拳嘶吼的姑娘们肯定挂不上钩吧。
还得继续再找找。
老陈当初也没说合影留念一个,想到这里,白浩南也摸出自己的手机,邀请众位佳丽跟自己一起合影留念。
喝了不少酒的姑娘们非常配合的给他帝王般的状态。
人生路漫漫,风骚常相伴嘛。
为什么要结婚受罪呢。
298、你脚踏着山河一步步走近我
其实白浩南也没有跟壮观的佳丽团队发生什么超出幼儿园界限的行为。
甚至他都恪守不酒驾的准则了,出来在路边步行一段才打车回到自己车睡觉。
接下来是三天两头邀约人来这边的夜场喝酒玩耍,自然也真是成了这群佳丽口碑相传的南哥,不管吹嘘什么一夜开酒几十万,其实一个月消费十来二十万的客户在任何夜场都是重点vip了,而且连这些姑娘们都知道南哥是喝业务酒,小费酒钱从来不含糊,自己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举动,还雨露均沾的哪位业绩不好照顾谁,以他的派头和外表,想投怀送抱的肯定每晚都有,白浩南却笑着说不用,这让夜场的姑娘们对他的性取向有点好。
白浩南还是在测试。
除了邀约现役俱乐部的球员玩耍联络感情,了解目前的圈子情况,还有联络以前各种退役球员,接触他们现目前情况的目的。
最终还是最大限度的从足球圈子里面把自己回归的消息传递出去。
虽然自己没把那赌球庄家再看在眼里,但终归如鲠在喉,最好能够明明白白的引出来做个了断。
所以这种局面下白浩南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放松放纵,随时可能面对的厮杀场面也不可能牵扯到其他人的性命,连于嘉理他都建议这段时间别来找自己。
从某种意义来说,白浩南甚至有点感谢这位庄家,是对方逼迫自己放弃了醉生梦死,蜕变成了现在这样冷静清醒又有明确目的的人,大家能三头对六面的坐下来谈是最好,大不了赔点钱都行,不是害怕低头,而是白浩南真认为当初自己做错了,起码也给别人造成损失,当是感谢咯。
可是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白浩南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特么酒钱都喝了小五十万,那庄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时间过去了接近五年,对方已经销声匿迹了,起码现如今在顶级联赛,包括甲级联赛里面再做球已经是非常隐秘的概率,没有前面那几年那么疯狂了,白浩南用当初的行话去套好些年轻球员口风的,那茫然的表情应该是真的。
当然随着跟老秦多单独坐过几次,最近几年恰好也是整顿的时候,虽然尽是换汤不换药的做法,但终究杀鸡给猴看的抓了一大批足球官员甚至还有球员,特别是退役的,都是当年最肆无忌惮的几个著名案例,判得都还不轻。
起码赌球这个行当从表面收敛多了。
不管对方现在遭遇什么,白浩南决定不等了,自己的事情必须得展开来。
这三个月时间当然不是只喝酒做调查,足球健身心既然确定了要搞,白浩南优先物色场地,这种事已经驾轻熟了,甚至不会做全新的健身心,直接从别人手里花三百万接手一个完整的健身心,这年头因为经营不善被淘汰的类似产业也太多了,花费三个月时间来转悠,也能够更好更不着急的搜集信息,较做决定,所以光是从这一点出发,那几十万的酒钱也花得不冤枉。
处在最繁华闹市区附近一栋小区裙楼里面的健身心,因为江州特有的山城地形高低错落,所以四楼的健身心算是另一条马路低了一层,用来做商业门面不太好,但是做健身心还是蛮合适的,但不知道是闹市区竞争激烈还是怎么,总之这家健身心据说红火过两年,最后还是寻求转手,也是喝酒的时候一个球员透露出来的,白浩南看过之后拿下。
接着是从另一个俱乐部工作人员口知晓,蓝风地产作为江州排名前几位的地产商,本来还是很喜欢打足球牌,在销售宣扬足球理念,让球队的职业球员去站台,结果多搞了几次发现还是有点不切实际,地产这种大额消费品,不会因为足球的因素卖得好,消费者也不会不计成本的愿意买得贵一些,蓝风的球员更是没什么大牌气质,更没有明星范儿,经常在现场陷入冷场不认识的尴尬场面,所以从那以后基本没有做跟足球有关的联动,这也是地产公司连年降低投入的原因之一,一直拿在手里不过是把这个壳待价而沽,另一方面也是迎合政府的城市名片行为,等于花点钱做广告。
但在那不多的几个足球理念楼盘,当时搞了个足球公园,有四块七到九人的人工草坪场地,还装模作样的搞了篮球场、球场配套,结果到现在也足球场每周末较满,赚点踢野球的场地费,勉强抹平整个公园的清洁、绿化等各种工作人员工资和维护费用,对周边小区既没起到提升房价的作用,也不是周边小区的住户去踢球,完全成了鸡肋,还不能拆,毕竟政府拿地的时候有容积率、绿化配套的要求。
所以白浩南试探了几次老秦的口风,通过他以每年八十万的价格找地产公司承包这个足球公园的经营权,合同签了五年,承诺不会破坏改变任何原有设施,绝对不超出足球体育经营范围,负担起这工作人员费用和维护行,也是说地产公司以前白得八十万,虽然在江州不过是一两套小户型的价钱,但空着也是空着,蚊子腿也是肉啊,人人都觉得不过四块人工草坪而已,每场赛两三百块,每天都把野球赛排满又能赚多少钱?
而且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能让平时晚多开几盏灯不错了,电费还那么贵呢。
所以这基本又是个胸大无脑的退役球员盲目投资,蓝风地产里面还感觉占了多大的便宜,特别强调五年合同签了,如果能一次性缴纳,还可以打九折,估计是怕白浩南经营不善后面跑路了收不到冤枉钱。
白浩南立马把三百多万的现金缴了!
哪怕不知道白浩南另一边已经悄无声息的吞下个健身房,老秦还是吃惊白浩南做事的手笔:“卧槽,老南,你当球员的时候一年才多少钱,这样瞎折腾,听说你最近还天天夜总会买单,三百多万放银行养老都行,这种野球场赚不了多少钱的!兴趣是可以,但不能往里面光砸钱啊,买点股票或者房子都这个靠谱!”
白浩南接过了自己的c级教练资格证和承包合同,这仨月里面他也确实正儿八经的参加了主要面向业余教练的培训班,十几天的课程而已,一半理论课一半球场的操作课,这时候认出他来的人更多了,甚至还在江州本地报纸了个豆腐块大小的简讯,感叹昔日蓝风俱乐部神秘失踪的球员白浩南现在也要走足球教练这条独木桥,这种退役球员几乎人人都会考一个,但是根本没什么用的c级证在现如今估计根本没人注意到,行业不景气啊。
他心里其实还是那句h:“砸钱?真正的砸钱你没看过,我这是正儿八经的要做事,牛儿还记得么,牵牛,当时我们那个梯队的,下午过来,给我带来整套健身训练班子,我这边要开公司,现在庙小不邀请你了,但我跟老陈谈了下,这个项目未来是他的,你这边尽量在俱乐部坐稳了,等他出来过几年你觉得这边成了气候,随时可以过来跟老陈搭手做事。”
老秦半信半疑。
白浩南很清楚自己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年轻人,各种年轻人,没有闯劲的老人家还不需要来养老,满意的再把整个公园走一遍,这里地理位置较偏,靠近城区内环高速路边,属于绝对的非商业地段,但楼盘较高档。
小山隆起般的公园应该是周围的小区建设时候废土渣料堆积起来,后期绿化种植、梯步景观之类都很漂亮专业,但没准儿都花不了三四百万,毕竟对于蓝风这样的大地产商,什么配套都是最顺手的,一条两车道盘旋到山顶,各种带着绿色墙的球场由到下散布下来,然后在公园底部有栋类似小区会所的建筑也修得很简洁漂亮,不过两层楼五六百个平方,开个饭馆是较合适的,可惜周围根本没有这种气候,总之除了傍晚有些遛弯的周边居民,周末开车来踢球的爱好者,只有工作人员在维护了,很冷清。
但白浩南无限满意,对七八个基本都是进城务工的老年清洁工花匠简单认识下,唯一两名地产公司正式职工更像是看护公司财产的监护人员,嬉皮笑脸的称呼白浩南为白总,觉得白浩南一定会很享受。
殊不知听了好几年的老爷,白浩南都懒得搭理,
从只有十几个车位的公园停车场把自己的车开出来,顺便给遇见的正式职工提醒:“这些摆在这里的车,二十四小时内全都开走,回头不动的只有通知交警部门来拖车,我要把这里全都空出来运营了。”
鉴于城市停车费用的高昂,有些周边居民很喜欢找这种免费停车位,哪怕早晚都要步行好远一段也一定要占这个便宜,反正整个公园都没有门锁之类,四面八方都能进入。
正式职工顿时有点挠头,对于他们这样闲职了一段时间的人,工作**和能动性都消失殆尽了。
这个地方唯一的好处是因为靠近市郊不容易堵车,特别是了内环快速路到机场又近又通畅,完全没有市区内部那种堵得心烦气躁的状况,周边的建筑、小区也都是崭新规划的高档区域,联排、别墅、大平层较多,哪怕随便经过一条洒满冬日枯叶的银杏树街道都是景致,看着树到处萌芽的绿色,想起自己那公园里面的绿色,白浩南还忍不住吹起口哨来了,原来有了钱,懂得方法,再做事真这么简单!
他到机场接牵牛他们,自然要考虑接下来健身心和球场这两处相隔较远的地区怎么管理,白老爷是不会做这些细枝末节的管理事务的,他只喜欢大方向和自己站在球场,牵牛暂时管下教练团队不错,但整个局面需要有人管理行政,除了那个永远软绵绵喊着龙毗的婀娜身影最适合做自己的经理,现在白浩南想了想对次那个聪明的导购顾问印象不错,顺手翻翻扶手箱,发现这仨月已经堆满了名片在里面,再回头看看车厢里,最后一排的睡袋被子,后座的各种件和手写记事板,乱得他都考虑是不是真的要去买个笔记本电脑来收拾,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他一直不喜欢用电脑,最后还有自己的西装、夹克干脆挂在椅背,总之是生活基本在这车的状况,可能要结束了,现在拥有了两处产业运作,有了不少的地盘,那住在球场这边吧?
大概拿定主意的白浩南把车拐进机场停车场,把手机放在宽阔的皮质控台等待响起,开始翻找名片。
曾几何时他还能仅靠记忆电话号码的,随着进入社会自己独立操作,现在每天接触到的陌生关系电话号码都是以前各种场面的多少倍,自己确实需要有更多人来帮自己,从蓉都到桂西,再从溙国到缅奠,白浩南也越来越习惯指使人了。
所以这种结果是他确实没法找到那张名片,刚准备拿主意回头去商业心直接找人面谈,听见电话铃响起来,牵牛的声音很诡异的平静:“老南,落地了,你可以到出口接我们了,人有点多怕走散了。”
白浩南还漫不经心的把思维停留在名片和公园的事情,站在成片的接机人群看别人都在低头玩手机,寻思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养成这个习惯,随手把各种电话号码存在手机里,他以前连这个方法都用得不多。
职业球员的交际圈狭窄可想而知。
然后他这鹤立鸡群的状况忽然听见牵牛的声音:“老南!这边……”抬眼一看,牵牛他们一水儿的深蓝色运动羽绒服,胸口还有嘉能健身心的标识,看着正规。
不过白浩南的目光肯定不会停留在这五六个表情揶揄的年轻男女身,而是立刻错开到他们身侧,三道热烈含笑的眼光正注视着他!
那头分别戴着绒线帽又喜不自禁双手合十的,不是宋娜和阿威,阿依还有谁?
怎么他们仨竟然跟着牵牛一起来了?
哪怕人再多,背着个巨大双肩包的阿依已经视野没有其他人的直接冲跑过来,口拉长了声音:“龙毗……”
那软绵绵的大舌头口音让周围人纷纷侧目,这都说的哪国语言哦!
不过那裹得跟个棉球似的连耳朵都戴着毛茸茸护罩的可爱模样,让人看了都会会心一笑。
惊喜的白浩南把飞跃到身的小尼姑结结实实抱起来,对啊,这才发现连宋娜都已经换了漂亮艳丽的春装呢!
“我们还俗了!”宋娜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溙国宗教界随便进出的传统。
299、我带你看这世界忽明忽暗
还俗也跟于嘉理有关系?
阿威更是喜不自禁,就差在大庭广众抛媚眼了:“是她!她一直都在跟于小姐联系,询问听说你准备开始事业发展,我们就一起过来了,能够帮到你的,我们都能帮你!特别办了商务签证,哈哈,我太爱中国了,真是个美丽的国家!”
宋娜也露出不少小姑娘一样的雀跃:“大衣!从来都没有机会穿大衣!到了桂西我就马上买了件大衣,机场买的!好看吧?”热带的孩子真是可怜,不过这都春季了还穿大衣!
白浩南干脆的挥手:“既然来了中国,来了我的家乡,那么接待的第一件事情当然就是先吃!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美食中国,这才是这个国家的精髓。”
人数肯定比预计的多了点,牵牛安排四个小伙子坐出租车跟在后面,他还立刻就接过了司机的职位:“好车!来之前于小姐还要我问你,要不要买几部好车撑场面,因为那边那几部你知道都是最好不要出省的,于总他们这块的关系真的很深厚。”
白浩南惊讶:“牛儿!看不出来啊,你都能不着边际的这么提醒我了!”
被揭穿的发小立刻嘿嘿嘿,介绍副驾驶的女教练给白浩南:“董玲,瑜伽、普拉提教练,主要负责女客户这边,呃,呃,我女朋友!”
白浩南继续震惊:“你还在提醒我?”然后就如沐春风的朝女教练伸手:“白浩南,牛儿的发小,我们什么都是共享的,从裤子到女朋友……”
牵牛果然紧张,坐在那都不开车了,董玲比他会来事儿,笑着握手:“于总经常给我们说白总才是最帅的,百闻不如一见,我还是先把牵牛给牵住了,免得被于总关小黑屋。”
白浩南哈哈哈的转头对旁边的阿威和后面宋娜显摆:“看见没,这俩坐上来就是一个劲提醒我,不要得罪了大老板,你们也要分清这个主次。”
阿威做个傲娇的撇嘴动作,迅速把男女之间的庸俗感情抛在脑后:“我给你带了礼物!”说着就抓白浩南的手,看了空着更高兴:“这里只能留给我!”
然后就从自己的驼色大衣内袋里面掏出块看起来又是非常普通的白底圆面黑皮带手表,又是那种确实有点旧带点斑驳的感觉,似乎还带着他体温,迫不及待的给白浩南戴上,嘴里还细碎:“找了好久,我就知道合适你!”
看着那块表,白浩南忽然想起摘下另一块表时候的场景,有些黯然,那个伙伴不也说自己的梦想就是到中国到处走走看看么。
所以带着珍惜眼前人的心态,另只手伸过去搂住阿威的肩头抱抱:“谢谢你,不是这块表,而是你这份心意,谢谢你!”
阿威居然害羞了,双手立刻成拱形捂住嘴,眼角都缀满了笑,闪闪亮。
白浩南不让他哭出来,得意的又把手表伸到后面去显摆:“看见没,你俩给我带的什么礼物?”
阿依果然还是个孩子,雄赳赳的跳起来又从自己的小大衣下面摸出来一大把佛牌:“这是我请所有大师灌注了法力的,而且把我在佛祖面前所有的祈祷都放在了里面,要一辈子保佑你!”
上车就开始收拣东西,折叠衣服的宋娜多懂他,手上忙碌低头轻柔都带着笑:“我已经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龙毗,会伴随您走上征途……”
前面副驾驶的董玲都忍不住偷偷看后视镜了,还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吧?
就像面对阿威那样的真心实意会感动一样,任何男人面对这样的女人应该也会感动,白浩南探身过去伸手臂:“来到中国,一定会让你们觉得很值得!”宋娜做个鬼脸只捏了下他的手,还指前面意思是有探子,心情好连她都调皮。
不光是国人,连俩中国人都惊叹:“哇,江州好漂亮!到处的建筑都好有品味……”
江州人都自豪:“美吧?我以前都没注意到,不过机场路这边特别好,牛儿走那边,江州最出名的就是火锅……”
这道绝世名菜果然丢翻了国内外的朋友,哪怕是最低辣度的口味,还是麻辣鲜香得各位像吞了一团火,一个劲的扇手,白浩南一直抱着饮料在旁边劝吃劝喝就自己不怎么动手,乐于看朋友们一个个被辣得怀疑人生,一旦大家猜测他是故意的就不屑:“对我们江州人来说,这种口味不过是涮涮锅,你们也看见了,这是微辣,要不要尝尝特辣,参观一下隔壁的桌子吧。”
对比下辣椒堆积的数量,连董玲都相信他是口味太重不想吃这清淡的,都被他舍己为人的胸怀深深感动了,宋娜这样的更是笃信不疑。
吃了火锅还有观景,江州的夜景很有名的,山城立体的灯火通明又有依山傍水的倒影,站在那两江交汇江边举目远眺最繁华的部分,很容易感觉似真似幻。
白浩南其实回来这三个月也从来没有机会这样看,也有点呆呆的,阿威的目光经常都在他身上,看了他的表情就懂了:“怪不得你愿意放弃那么多东西,都要回到这里来,确实是太美了。”
白浩南的思路居然是:“现在我觉得这份美里面我没尽到力,我会把运动的活力跟足球的美丽重新带回来,让这座性格火爆的城市重新火爆起来。”
董玲又悄悄多看两眼,感觉这几个家伙都有点不太正常,动不动就把调子起得这么高。
宋娜和阿依却觉得理所当然,还卷起袖子想马上就开始干活儿。
白浩南招呼先回酒店休息,阿威都干劲十足:“起码先让我们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需要什么?资金?人员还是别的什么,我们一起来努力!”
相比之下除了牵牛,其他几个年轻教练的能动性都要差点,白浩南还是知道照顾大家的情绪,就近在这附近找了酒店入住,还强行给牵牛和董玲安排了房间,他自然……就是跟阿威住了,不然其他怎么搭配都很奇怪。
但三位国人还是跟他坐在一起,听白浩南大概的讲解了计划:“确实不知道你们要来,但就在机场等待的时候我就在找一位我之前物色的经理人选名片,结果应该是佛祖在引导我,没有找到,但我心目中最适合的经理人选就到了。”阿威还以为说他呢,眉毛挑挑的浅笑,等着接受任务,结果白浩南指了宋娜,立刻就垂头丧气,他在白浩南面前真是一点都不隐瞒自己的情绪变化。
白浩南笑着搂他肩膀热情:“宋娜跟我在国已经配合着做了很多关于球员管理和后勤工作,现在我们是家类似青少年足球运动培训营的机构,未来是要朝着俱乐部发展的,球队经理这已经是宋娜做得很娴熟的事情,我就能把所有精力放到球队和培训本身上面来,至于其他的……嗯,阿依,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多少岁了?”
摘了绒帽还是个光头的小萝莉居然做出害羞赌气的模样:“你怎么能问女士的年龄呢!?”
白浩南随手抓了旁边的枕头不客气的就给她一顿打,乐得小姑娘在床上咯咯咯的翻来覆去,宋娜笑着帮忙抱住她:“十岁?十一岁?我好像看见了护照的!”
阿依连忙跳起来扑过去把自己的背包给抱住:“问这个做什么?爸爸妈妈听说我是来中国跟龙毗学习佛法的别提多高兴了,还给了我钱呢,我也能给你工作上出力!”
白浩南诚恳的摸下巴:“去读书好不好?既然来了中国,我们给你找家学校去读书,在该读书的年纪浪费了时间,别以后就像我这样半文盲。”
阿依一个劲的摇头:“我需要读的就是佛经,主持也说了,我命中注定应该跟着龙毗体验人生,起码在……十二岁前彻底避开命中劫难之前都应该跟随龙毗。”
宋娜疑惑:“我记得是十岁前吧?你哥哥阿班说过的。”
阿依理直气壮:“主持重新给我算了算!”
不管真算假算,白浩南想想也就这一年左右时间没再说,阿威还巴巴的等着呢:“你说了至于其他什么?”
白浩南指指宋娜:“我负责带队培训,后勤是宋娜的,但显然我的目的不是只做个小培训机构,于老板是做大生意的,我们现在太小还入不得她的法眼,那么生意上恐怕就只有你来负责了,我记得你是学国际贸易的。”
阿威又立刻忐忑:“我还大学没毕业呢,嗯,没问题,哪怕是吃多少苦,我都能学习……真的,以前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我努力学习的,毕竟在家里那样的情况下,做什么都没劲,现在我觉得充满挑战了,特别是在中国!我很想好好的工作一段时间,然后我们一起到中国各处去旅游,好不好?”
白浩南笑:“前阶段肯定比较枯燥,但相信我,只要上了台阶,我们会成天都在全国各地跑,那时候你会坐飞机坐得想吐!”职业球员很多娶了空姐,就是这么来的。
阿威还不太相信,说起来他也就像是个贾宝玉似的公子哥,品行纯良没怎么吃过苦:“有这么忙碌?”
宋娜反而更会进入角色,已经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做记录了,白浩南笑笑站起来拉开窗帘,江对面就是灯火辉煌的主城区:“看见那座桥没,我上周刚在那旁边收购了一家健身中心,三百万,当初在桂西我们做的健身中心也是投入这么多,但当时的地产是于小姐自己家的,而这里却还包含一年的租金,所以利用好这家健身中心的牌照,起码一年内我们就要让它产生价值。”
如果小婉在,多半就会觉得白浩南有点像当初传销系统里面的大总了……
听了白浩南一系列的计划,阿威都在窗前坐了好久。
对于从小就生活在温室里的他来说,这不啻于一次冒险,白浩南还不要他的钱,也用不上他引以为豪的关系,就是以一个普普通通的身份来参与,如果不是为了跟白浩南在一起,恐怕他都很难下这个决心。
不过转头看见白浩南洗了澡出来,他脸上的笑意很干净,好像能这样一直陪着就开心极了。
两人又不是第一次在一间房睡觉了,各睡各的床嘛,反正白浩南不一会儿就能酣然入睡,倒是阿威一直侧身抱着头看他好久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白浩南先把所有人带到了足球公园,这里虽然稍微偏僻了点,但确实有种占山为王的感觉,足球健身教练们立刻就有点感觉了,更惊叹周围的环境漂亮,毕竟大多数野球场地都处在没什么手续的散乱之处。
但白浩南接下来的安排还是有点出人意料,牵牛带着他们熟悉环境场地,并且准备接待装修设计公司,白浩南已经歪歪扭扭跟画球场战术图一样,大概列出了关于那栋两层小楼的内部装修安排,二楼是宿舍,一楼是健身中心……没错,要把闹市区那边健身中心里面大部分器材都搬过来,在这边装配一家类似于桂西嘉能足球健身中心的规模,健身房和足球场结合起来的特殊健身中心,这都是牵牛他们很熟悉的了,毕竟在白浩南走了以后,连开十几家分店,这中间积累的经验是白浩南现在最急需的。
牵牛自己都敢拍胸口保证把事情做好。
吃过饭白浩南下午又带阿威和宋娜、董玲一起到健身中心那边去,阿依像个拖油瓶,一路上对什么都好奇。
推开那已经有点薄灰的健身中心大门,打开所有的灯和窗帘,走进去后白浩南已经把里面需要搬走的器械打上号,等瑜伽教练和外国朋友一起参观了这几乎是一层楼的健身中心,随时都能收拾出来营业的健身中心,不知道白浩南要把这么多器材搬走以后干什么,他才随便找了架卧推板坐下来顺手在黑色皮革上画灰:“搬空这里,只留下少部分器械用来装样子跟做身体测试,这里未来是我们在闹市区的宣传中心,知道么?就等于楼盘的售楼部,整个足球公园实际上是嘉能足球健身中心和宗明足球训练营两套同时存在的,怎么经营健身中心,牛儿他们已经很熟悉了,现在需要多动脑用心的是怎么把青少年足球训练营给做起来,这里就是训练营的展示中心、办公区,对外树立起很有实力的样子,说起来这堆器材和各种装修就不止三百万,还有一年的房租,这才是我要打包拿下的这里的用处,一举几得的解决我们现在的问题,立刻就能开展起来!”
这话是真没错,健身中心原本装得就挺豪华,外面的大厅显然腾空以后就可以有很多展示青少年足球训练营的空间,里面从浴室、办公室到按摩房、形体跳操间之类常规的一应俱全,等于拉过来换了牌子就能给足球训练营用,掏的是器材钱,赚的是办公室空间。
白浩南一如既往的鸡贼,三个月的酒钱没白掏。
300、谢谢遇到你,纵使空欢喜
带董玲一起,主要就是有个熟悉国内做事风格的人手,联络搬家公司、招聘公司之类安排完以后,白老板提前带着三位国朋友离开也显得很正常。
把浅金色的克莱斯勒开进宽大的豪华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照例停在随时都有人的洗车店旁边,把车钥匙交给店家顺便帮自己把车洗了,再带三位顺着电梯上楼。
不过宽敞气派的商业中心倒没有给国朋友带来那么大的震撼,毕竟局部的光彩豪华国首都也有,阿威形容主要还是整体的气势,仿佛从进入中国以来,走到哪里都感觉是蒸蒸日上的强劲发展感觉,这种他们以前从来没感受过的高节奏动力,是在到处都懒洋洋的国看不到的,有人也许会喜欢国的闲逸、原生态,可阿威很清楚:“这就是为什么国也就仅仅只能担当旅游胜地的原因,其实一切都掌握别人手里。”
白浩南是把购买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由分说的给朋友们买衣服,阿威简直惊喜的接受了,在他看来这有特别的意义,宋娜则对商场品牌和款式的丰富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价位嘛,她不太敏感,反正以前很少消费这种档次的,阿依的审美观则有点另类,感觉不像是她这个年龄萝莉该有的。
不过他们仨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墨迹,白浩南买什么都高兴,主要注意力还喜欢反过来帮他挑衣裳,三对一的效果也得逞不少,白浩南还偷偷给宋娜指那个导购顾问:“如果我们运作起来你觉得有必要,就可以来招聘她当你的助手。”
宋娜笑眯眯:“你喜欢,我就让她来咯!”
白浩南不说什么你自己嫁人的废话,伸手抱抱她肩膀:“我已经不是那个随心所欲的家伙了,老法师告诉我要懂得克制,虽然我不太觉得有这个必要,但起码不像以前那样,因为我有了个儿子,我得做个问心无愧的父亲。”
阿威和宋娜脸上都是惊喜:“真的?”
白浩南点头:“所以我觉得佛祖真是公平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孩子的妈妈是谁,这就是在惩罚我以前的鬼混,喏,我们走这边……”
一身五颜六色斗篷一样春衫加哥伦比亚帽的阿依,不停的蹦跳着试图得到面对面交流的平等地位:“儿子?不是女儿么?我听说是女儿!”
白浩南吃惊:“你们知道我有女儿?”
宋娜笑眯眯:“于小姐当然会告诉我们,也算是个提醒,但你离开前线以前都不能说,因为听说战场上的人只要想着孩子,想回家,就一定会出事!”
白浩南深以为然:“那真是说不一定的……这家餐馆!”脑海里忽然闪过当初庄沉香母女俩是不是也知道,但这个念头被使劲的压下去了,不考虑不联系。
阿威看见是火锅馆还有点难色,白浩南却做眼色示意他一起穿过店堂,顺着后面的防火门离开,跟随他偷偷摸摸过不少日子的宋娜立刻懂了:“你在防备跟踪?”
白浩南点头,顺着防火门后的消防梯下楼一层,在狭窄阴暗的背后通道里面经过好几家店铺的后门,才穿进去,竟然是家国菜!
光是看装修风格和远处门口迎宾小姐的穿着,三位国人就有点兴奋了,白浩南再带着他们往边角一转就进了角落里的包间,推开门里面正等着的不是白连军和白豆还有谁?
阿达更是嗷一声就朝着阿依扑过来了!
白浩南主要是得把几人换下来的大袋衣服纸袋放到旁边沙发上,招呼朋友们都脱掉外套,又埋怨父亲把空调是不是开得太热,接着过去抱起儿子深深的嗅一下,那种带点奶味的莫名气息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无比美好。
只需要看脸型,阿威和宋娜也不怀疑这是白浩南的儿子,对他的父亲更加尊重,阿威还后悔该准备礼物,东南亚的华人把有些传统保持得非常好,宋娜则一直定定的把目光锁在白浩南跟白豆的身上。
其实白浩南没抱多久,怕儿子不耐烦,坐下来开始跟儿子习以为常的聊天,问他最近在幼儿园干嘛,吃什么做什么,指使儿子给自己拿调料什么的,间或给朋友们解释:“当初出国就是因为得罪了不必要的人,现在想面对面谈也找不到,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每周抽时间,或者想孩子了,就过来一起吃个饭看看,这也是我对你们的提醒,在我身边可能会招来这样的危险,不能放松警惕,对外我尽量保持就是个足球教练的身份,不要让人发现我们的关系。”
阿威眼热,非要坐在白豆的另一边,然后要宋娜给他们仨男的照相,表情说不出的满意,还尽量收敛些娘化的动作让自己粗声粗气点:“其实我可以承担起这个妈妈的责任来,不正好么,我来全程培育教导他,需要什么人手我都能找来,顺便也找几个保镖过来……”
端着茶杯正在观察宋娜和儿子眼神互动的白连军,差点把一口茶给喷出去!
倒不是注意到这俊俏小年轻说可以当妈妈,而是竟然敢跟老子抢业务!
前乒乓球教练差点拍桌子了。
白浩南连忙阻挠了阿威的危险行为:“这是我爸的人生梦想,带孙子,中国老人大多数的终极梦想,你就别跟他争了,而且我想白豆能够过最简单正常的生活,起码在他年纪比较小的时候享受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生活,对吧,白豆,你这周没跟小静抢玩具吧?”
白豆明显能正常跟父亲交流了,而且眷恋的感受应该是与生俱来的,躲开阿威的手就往父亲身上爬,口中又急又快还有点口吃:“她,她,她非要来抢……”
白浩南已经尽量不让自己溺爱了,可怎么忍得住那种怀抱着小猴子的慈祥神情流露,甚至被一瞬不眨的宋娜看见还有点不好意思。
宋娜不躲避,目光柔柔的看着,不过和于嘉理主要看男孩的羡慕不同,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白浩南脸上。
阿依抱着阿达过来伸头,白豆对这年龄接近点的小姐姐也好奇,大眼瞪小眼的看,最后是阿依大惊小怪:“嘴角有颗痣!血痕痣!”
白浩南只听得懂前半句,翻过儿子来细看,才能发现左边嘴角有针尖大的一个红痣,确实是痣不是什么伤痕就不以为然:“这有什么?”
宋娜嗔怪的接过阿达放在旁边椅子上叫阿依去洗手:“她特别喜欢钻研这些命理……嗯,就是算命的东西,她哥哥阿班学的都是法师那些正统的佛经理论,我做八戒女学的也是各种禅修,可她就成天喜欢钻研算命,做佛牌!”
阿依就在包间小卫生间里面反唇相讥:“我还不知道你钻研什么禅修?我这都是给龙毗做的佛牌!”
说着还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再从自己脖子上摘个佛牌在白豆面前晃荡:“喜欢么?”
小孩子对金灿灿的小佛像没抵抗力,乐呵呵的伸手,阿依就展开细绳给他系在脖子上,还特别对这边一直观察三位外国男女的白连军解释:“阿叔,正兴血痕说明这孩子未来衣食无忧,不愁吃穿,但如果就这样好逸恶劳也不好的,所以我给他加持了三眼菩萨,让他能像他父亲一样英雄无畏,荡寇除魔!”
一时间,本来不过十来岁的小萝莉,双手合十的说话竟然带着点庄严宝相的圣洁,她本来就小脸蛋大眼睛,更有种摄人心魄的专注,白连军这从来不敬鬼神的都下意识的也合十:“好好好!不要好吃懒做,对的对的!”
宋娜还跟着双手合十轻轻的开始念经,阿依也能跟上,俩退役尼姑的文佛音轻柔的回荡在包间里,好久没念经的白浩南都闭上眼感受了下,正好这时候传菜的服务员进来了,阿威可是当惯了少爷的,坐在那动都不动,出神的看着眼前一切,应该是对女儿身特别羡慕!
于是服务员看见的就是俩挺好看的大小姑娘念些她们听不懂的东西,跟什么邪教一样。
不过阿依很快就念完了,还伸手摸摸有点呆住的白豆头顶,莞尔一笑就回到自己年龄该有的模样,顽皮的吐吐舌头:“嘻嘻,又加持了一份功力,我一定会修炼成功的!”
宋娜做个自以为常的调皮表情,也收起佛相开始给白浩南挟菜,白浩南给阿威挟,毕竟搞懂了这个偷偷跟孩子见面的方式以后,他就经常来这几家餐厅吃饭,有推荐:“这个菜味道还比较正宗,但冬阴功汤还是差点。”
阿威哪里还在乎吃啊,满脸都是迷恋的笑意。
白连军见识还是差了点,一直盯着宋娜,很少注意这小伙子。
反倒是那进出的几个服务员旁边有个经理听了白浩南说的连忙想找回点场面:“我们的主厨在东南亚……”
白浩南本就是顺口,笑着指周围:“这是国华人,刚来江州玩儿。”
经理马上住嘴,连忙收拾人手出去。
结果,不一会儿餐厅老板闻声而来,一叠声的双手合十萨瓦迪卡,给白浩南发的都是雪茄,端着红酒希望国朋友提意见,确认说得正宗语更是立刻让厨房送了几个新菜品来请品评下,阿威出身毕竟不同,对了外人场面上的神态做派,教养和口吻都是不缺的,连拿了红酒杯的动作都能被行家看出来,反而白浩南那咕嘟嘟夜场喝法让人不屑,可放下酒杯的时候,手腕一伸,那块既没镶金带银,也没钻石璀璨的普通腕表就被看见了,餐厅老板没忍住腰都弯下来假装观察酒杯上挂着的液体,确认了牌子,态度变得更加热情笼络,而且还很有分寸的不打扰了,但立刻让经理送了瓶红酒进来,说是有十来年窖藏,送给远道而来的朋友品尝。
连白连军都看出来这老板的曲意迎合了,等经理退出去就迫不及待:“十几年?那不得多贵?就是想绕着弯儿宰人吧?”
白浩南笑着摇头,亮手腕给阿威:“老实交代,多少钱?”
阿威掩不住嘴角的轻笑撇嘴:“才不说!”但又忍不住表扬:“真的不同,就这么随便一家餐厅的老板都能认得pp的plications,这就是社会底蕴,只有富足的社会才会关心这些东西,国还只有极少数。”
白浩南的社会观还没这大学生全面:“是是是,你是极少数!”给宋娜示意手腕:“你认得出来什么表么,没听见他说的单词啊。”
宋娜飞快的瞥一眼摇头,关心白浩南复述的英语:“英语学好了?”
白浩南嘿嘿嘿的笑,阿威连忙用英语跟他对话,这该多方便,想说什么都行,可接下来就跟宋娜对白浩南的英语发音忍俊不禁:“你这是夹杂了日式英语和电子英语的最新版本!”
白浩南不怕丢脸:“我这站在球场边只要喊单词就行!”
都不关心那瓶酒的价值。
结账的时候白浩南还主动要求把酒钱一起结算了,听说得一千多块,白连军差点没跺脚,痛心疾首上了大当的感觉。
白浩南一点不觉得在朋友面前掉了面子,搂着父亲一起出门,也不试图扭转他的消费观念,低声叮嘱自己这几天可能要忙点,结果那餐厅老板就等在包间外面,笑着问能不能帮他联系几位正宗的国菜师父过来,工钱好说,他正想搞个大点的国菜餐厅。
阿威不关心这种小事,宋娜和阿依倒是很有兴趣,宋娜家自己就开了个小旅社有餐厅,还说阿依家做了不少食材贸易,如果可以到江州来开餐厅,她们也能随时吃到正宗的家乡菜,毕竟她们有长期待下去的准备,总不能天天吃火锅吧。
白浩南本来想嘲笑她们还没见识过我泱泱大中华的天南地北美食,还真以为火锅就代表了,但想想自己在国外也想念家乡口味,就笑着点头接过对方的名片,说联系好了给他回音。
餐厅老板顺利成章的再递过张vip卡,说希望以后能让几位国朋友吃到家乡的味道,欢迎随时来,需要口味上面怎么调整随便提!
这下连宋娜走进后面的消防通道时候,都在感叹中国人好热情,好友善。
白浩南还在离别儿子的不舍中,哪怕就是这样日常的分开都很舍不得,光是看看儿子牵着爷爷的手摇摇晃晃从大门那边消失,一高一矮再加上狗子时不时回头的背影,他都有点神不守舍,所以随口:“热情友善?这叫会钻营,会来事儿,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当老板成功的原因……”
话说能在这样的高级商场里面开这么大一间餐厅,投资不比自己那健身中心加训练营少。
那会来事儿的老板估计也在琢磨这几个国人为什么非要掩人耳目的穿过后台走消防通道呢?
不过等找了个代驾把面包车开回酒店,多喝了几杯红酒的阿威已经有点微醺的状态,进房间的时候带点踉跄步子然后倒头就睡。
白浩南刚准备自己也洗了睡觉,手机闪过条短信,是宋娜发过来的:“我在大堂等你……”
出门的时候回头看看已经睡熟的俊俏帅哥,特么白浩南居然有种偷情的刺激!
301、我们来参个能量传递的禅吧
宋娜的说法是她现在开始研究密宗双修的命题了。
虽然缅奠是小乘佛教盛行,而密宗大多是印度教和藏传佛教里面的分支交叉,但重新回到天龙寺做八戒女的宋娜显然给自己找到了理论依据,八十年前有这么一支密宗大师为了躲避日军侵略,曾经在缅奠辗转,并且就在天龙寺原来那金佛塔周围寺庙挂单,后来天龙寺成立名声大噪以后当初的典籍就被收录到寺庙里,所以成了她现在禅修的主题。
第一次当八戒女的时候就看见过,这第二次嘛,白浩南很怀疑她就是为了看这本以前不会去钻研的秘籍才重新回去出家的!
所以说白浩南这豪华面包车买得好呢,就在地下停车场的角落里,舒适的座位跟宽敞的空间,多方便宋娜施展她的禅修啊。
当然白浩南第一反应是:“这特么不就是单价998的帝王养生大保健么?!”
总之昏暗的脚灯、外面若隐若现的动静刺激、紧贴的身体、密闭车厢里混杂的浓烈气息,此起彼伏的细微声音,大汗淋漓的姑娘全程都保持了双手合十,只是脸上想一直控制住平静的微笑有点难。
但她睁开的双眼真的没带多少**的色彩,还想尽量引导白浩南的精神上也有升华体验呢,但可能是初次磨合,最终还是白浩南这老司机带回了老路。
良久,趴在白浩南身上的她才好像从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回来,分析得失:“下次……再准备得充分些!”
被帝王大保健张罗得浑身舒坦的白浩南乐不可支,但想想诋毁人家的宗教信仰多不好,就随她去,只抱着姑娘慢慢放松,确实跟宋娜在一起精神上会无比放松,双方都没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什么,白浩南感觉宋娜给了自己很多的照顾,宋娜却又觉得是龙毗的精神滋润了自己,好像都清楚这样慢慢走下去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只是相互协助穿上衣服的时候,宋娜还是感叹了下:“我也想生个孩子,无论是精神上的寄托还是想看着我们的结晶慢慢长大,我很想看着你抱着我们孩子微笑的模样,今天看见你抱着孩子的模样,觉得你比以前更完美了!”
白浩南嗤笑自己还是背着阿威出来偷情的,完美个屁:“不过白豆真是我意料之外的孩子,我从来都没想过有孩子,可到面对他的时候,我就很想照顾他,抚养他,并且我把走过的弯路都尽量捋直了引导他,我特么都怀疑我是不是重男轻女,为什么对艾儿就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呢,我从来都没想过这种男女区别啊,要是再有个儿子比较下也行。”
他是顺口说,宋娜就坚定了:“那再双修一次,一定要保证能量传递!”
一直没占取主动的白浩南只能说这车减震真的不错,回馈绵软,弹性十足!
要不是阿依打电话来查问宋娜的安全,白浩南都想干脆在车上睡一宿了,懒得挪窝!
但第二天的工作还得做啊。
嘉能足球健身中心的运作真没什么可多说的,牵牛带来的都是熟手。
白浩南整理好的关于江州市区各大野球场的资料,牵牛带着人过去跟野球场地管理方谈合作,特别是和足球公园在同一区域的野球场是主攻范围,这些都是在桂西总结沉淀下来的套路了。
他们已经很娴熟的能够掌控这样家健身中心能够容纳多少人,该如何短时间内就快速有效的为足球爱好者培训些立竿见影的项目,又该怎么尽量留住客户,扩展客源,这一套运营方案往往在前期很容易,但运作一两年以后吸纳新人却有点乏力,因为当整个市场上经常都能遇见在嘉能足球健身中心里面速效成才的足球爱好者,很多训练方法就慢慢广为人知了。
这也是桂西那边总结出来的问题,所以健身中心拓展新的客源也是必须要的,据说那边就等着白总整理出新的方案来个各家店带来新活力呢。
足球健身中心在简单装饰调整健身器材的时候,这部分开发客源的工作就展开了,牵牛当守门员,四个年轻教练上场踢球的组合更是在周边不少野球场地里面很快打出点名声来,全套专业的体格技术,再加上白浩南有时候也跟着去客串,对付绝大多数野球队,无论技术还是身体条件都是碾压级别的,所以对于这个整队成年人短期足球健身培训的项目,接受度很高,不少人都很有兴趣到足球公园来看看,野球圈子里只要提到这个公园的地址也不陌生,这块的推广工作就按部就班的做起来,大家在足球公园附近一家快捷酒店住了半个月左右,一楼健身中心就正式开始运作。
关键难度还在宗明青少年足球训练营的孩子要从哪里找。
这是白浩南唯一一次先有思路,后有球员的决定,无论是当年的医院职工队、和尚足球队,还是流浪少年球队,这些都是先有了人,他才有组队的思路,这次回国的时候本来想顺着老陈的关系把青少年梯队接过来,但有些事情只有亲身调查过才知道没有那么简单轻松,起码这种青少年培训梯队都是别人的资源,哪怕蓝风俱乐部这样没有好好搞梯队建设,但也不会轻易把梯队交给一个刚拿到c级教练培训证的退役球员来打理,这不是喝了几个月酒就能解决的问题,白浩南想强行接过这一块就意味着别人的利益受到伤害,他也清楚体育项目内的这种资源争夺有时候是性命攸关的,有些教练一辈子就指着几个尖子翻身出头,自己以前单单想帮老陈弥补的思路还是一厢情愿了。
说难听点,他想接手,可什么名气成绩都没有,人家青少年球员的家长还不稀罕跟呢。
再加上以前的少体校已经没有了,足校都是各家的商业运作,自己这个介乎于足球学校和少体校之间的思路得重新调整。
好在他不着急,他的心态已经平静到这些事情随遇而安的地步,尽量努力细致的去做,而不着急看见成果,也许闪光点就在下一个转弯处,毕竟对于经历过下一个转弯处随时可能有炸弹的生活,眼前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这段时间把主要精力放在陪牵牛他们运作健身中心,白浩南只自个儿反复斟酌这个事情,于嘉理电话里除了抱怨白浩南的警报消除没,偶尔聊天提到的思路是找教育部门联合,她就擅长这种从职能部门入手的方法,稳准狠的直接拿下几个中小学来搞校足球队,很快就能把规模运作起来,不过白浩南手边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能手,不可能让于老板来做吧,她主要是心烦这次居然没成功!
足球健身中心的客源里面应该也有些有孩子,但现目前刚刚开始做成人足球培训,好多还是免费体验的阶段,立刻又去招揽别人的孩子,宋娜都觉得稍微有点操之过急,她的建议是到附近的学校门口去搞培训班宣传。
时不时能保持双修,还来到了自己向往的中国,宋娜几乎每天都挂着笑意,她是正宗国姑娘,从小倾慕华人文化才自学的华语,结果来看到这么光彩夺目甚至说得上气势恢宏的山水城市,江州远比她从小长大的首府繁华,比起首都的嘈杂拥乱要有序得多,更主要是安全,她跟阿依借着在那个市中心训练营办公室调整的阶段,没少到周围去逛街,她们的普通话能跟周边无缝融入,总体来说江州人对说普通话的外地人还是比较尊重,特别是她俩说话又这么软绵绵的好听,所以前小学教师还到周边的小学之类去考察了下,那些小学门口密布的各种培训班给了她深刻的印象。
白浩南也去看了,不过却是顺便考察白豆未来可能要读的小学,毕竟马上就要满四岁,白连军不止一次跟他提起过白豆入学的事情,好像社会上所有的长辈那样,一到这个年龄就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现实的问题,到底是在白连军那套房附近入学,还是另外找更好的学校,白浩南很是腹诽自己小时候从来都没得到过这种关心,基本上都混到初中了,白连军还以为他在读小学四年级!
他可从来没觉得读什么小学有多重要,而且他要招的孩子大多都得是十二三岁的少年球员,这年纪估计现在都被逼疯了一样要考重点中学之类,哪有时间踢球?
况且从没正经读过书的白浩南一看见那些中小学老师校长的面孔就头疼,如果让自己去这样的学校里面当个校队教练,那才是真的孙悟空戴上紧箍咒一样的难受,而且看看那些标语和各种绩效考评的宣传栏,也知道这些学校应该绝大多数都不许学生随便玩球,好多连足球场地都没有,去跟这样的学校谈合作、谈培训,白浩南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所以主要就是阿威试着把足球训练培训机构这个公司给办起来,用白连军的身份注册,宋娜在那边协助他,阿依时不时的两边玩,本来白浩南说给他们配个司机把这车拿去开,宋娜却很喜欢坐江州的轻轨,只要避开高峰期,倒也便捷省事。
大家都不是很着急,白浩南甚至都做好了专心搞足球健身中心的准备,先积累资金和市场,等老陈出来,他拥有的人脉展开以后再搞也行,所以大概一个月左右时间,健身中心楼上的宿舍搞好了,一直住在便捷酒店里面的所有人一起搬过去,对白浩南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白豆和爷爷也要搬过来一起住了!
谈不上警惕性放松多少,主要是对方来不来还未可知,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一辈子不跟孩子在一起吧,每次短暂相聚以后的分开白浩南实在是觉得太难受了,相比之下女儿可能一直跟当妈的在一起,又或者那边的条件很好,白浩南居然没这么强烈的感触,反正每次看见白连军那已经有点佝偻的背影牵着摇摇晃晃的白豆离开,要是白豆再回头奶声奶气的喊爸爸一起走,白浩南就没出息的想哭。
必须想办法住在一起!
这健身中心逐渐运转起来每天都有不少客人进出,白浩南琢磨让白连军过来冒充个看门的,表面上对谁都不说是自己爹和儿子,这样好歹能跟儿子团聚了。
其实牵牛他们早就陆续开始搬进二楼了,因为面积够大,就按照快捷酒店的模式搞了二三十个房间还有剩余的,就是考虑到以后给训练营住宿,还有厨房小食堂,暂时没人打理,牵牛说这个还有点怀念桂西健身中心的餐厅,李琳她妈已经颇为能干的把十几家健身中心的小餐厅都承包了,全都是盒装运动食品配送,有点接近于飞机餐的那种,也算是李妈妈这退役空姐最熟悉的流程,差不多快到了食品公司的规模,李爸爸专门负责开车到处送,所以李琳现在多少也算是老板娘的女儿,不上班也不愁吃穿了。
稍微难点的反而是卡拉大叔,听说他的家乡又打仗了,说是不在乎家乡那破事儿,可老婆孩子在那边,气咻咻的赶回去,想问能不能把人都带过来一起生活,享受过中国这样的环境,真是不想再回非洲了。
白浩南叮嘱可以让卡拉回头来江州看看。
中午的时候老白才坐着一辆小货车带孩子过来,破屋抵万金,虽然白浩南叫他啥都不带直接过来,那房子空着也就空着,结果老白还是也带点鸡贼风格把房子给租出去了!
能收点都收点不是,所以家里凡是不愿留给租户的东西都得带走,里嗦的搬了一上午,白豆过来都小脸蛋皱成一团:“爸……老南!爷爷什么东西都舍不得扔!”
白豆这么叫也是白浩南拿定主意后开始教的,尽量不让外人察觉这是自己的儿子,甚至他在室外都不跟儿子过多交流,一个眼色,阿依就笑着过来牵了小朋友和阿达上楼去看房间,仿佛女孩子都有天生照顾人的母性,她现在最合适当保姆,宋娜和阿威在公司那边招聘新员工。
白连军也跟白浩南说好了,这里没人知道他俩是父子,白浩南没帮老爹搬那乱七八糟东西的闲心,指挥小货车司机:“您把东西一股脑的都倒在这建筑背后,等老人家慢慢清理吧!”
然后自己装着稳沉的慢吞吞转身,进了小楼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心里就像要去泡妞一样快活!
当年的浪子白日天什么时候有过这种感受?
302、一切皆有可能
宋娜和阿威都勇于承担帮白浩南在外界面前照顾白豆的责任,最后还是没多少威胁感的阿依取得了白连军的许可,这可不是一般的小萝莉,会烧铁水铸佛牌,会潜心修佛念经书,还会法术……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阿依最喜欢站在自动门、电梯门、停车场门等各种大门前面表演这个,煞有其事的前跨步,念念有词的带着仙女范儿双手舞动,门打开或者关。
连阿达都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跳开,白豆却看了以后立刻成为虔诚的崇拜者。
所以白浩南很怀疑孩子他妈有点傻,虽然长相继承了自己,但是性格和智商好像不太像!
也许从小被母亲抛弃,又没有父亲陪伴,即将四岁的白豆有点胆小,而且挺惊恐的,稍有风吹草动慌乱不已,这让白浩南把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从刚见面发现了这个细节,所以格外想好好照顾儿子,相之下女儿那边确实是金枝玉叶轮不到自己操心。
于嘉理听了这个解释很不满意,肯定得了内线通报,知道白浩南把爷孙俩都接过来一起住了,自己也要带着艾儿过来,不过这次跟回又不同,老于夫妇俩也难得离开桂西,一起来看看外孙的爸爸,据说老于也好些年没有出来走动了,于妈妈更是几乎没离开过桂西,所以他们一行是坐车过来的,自家的车队。
白浩南对女儿的外公外婆没多毕恭毕敬,约好了下午抵达,自己午后依旧跟牵牛他们在足球场带着参与健身的成年爱好者们训练,时间接近五月,正是春夏交错的暖洋洋时分,球场跑着舒服,阿依带着阿达和白豆在球场铁丝的角落玩花花草草也自在。
所以对白浩南来说,什么全球翡翠出货量,什么北部战区防御线,都不如这一刻的感受舒坦,他愿意为之努力,让自己能尽量保持这份感受,并且把这份感受更多的给予其他人,这是他现在的梦想。
一不小心有个新手传球的时候失误了一下,那足球朝着边角滚过去,白浩南想都没想:“豆儿!把球踢过来……”
白豆正处在爱理不理随心情的阶段,还是阿依戳戳他的肩膀示意背后滚过来的球,穿着小巧运动衣的孩子才歪歪扭扭的过去,迎着黑白两色的皮球漫不经心的踢回来。
白浩南自己是没什么感触的,也许那极不标准的动作在他眼里都是外行,但旁边的爱好者们笑:“这是哪家的孩子,踢球的天赋可真不错!”
前退役职业球员,现任c级教练听了还愣愣转头看又欢天喜地跪到小仙女面前的傻儿子,再问:“这叫有天赋?”
差不多都是三四十岁的足球爱好者们笑:“这是学龄前的孩子吧,你回头看看其他孩子知道这算不算天赋了。”
白豆过来一起生活有几天了,每天都跟着歪歪扭扭的在球场边玩耍,听白连军说去年还频繁生病,到现在都很爱出汗,所以加强锻炼肯定是他们搞体育的下意识反应,所以白豆现在干脆连幼儿园都没去了,跟着在球场跑跳追狗,基本都在白浩南的视线范围内,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天赋,哪怕他潜意识里肯定要培养儿子踢球,但按照他脑海的固有概念,大概也得是在七八岁以后才开始捣鼓,之前能跑能跳行,毕竟技术动作,战术理念这些东西都要有点理解力了才能教授,老陈的少儿足球培养也是从七八岁以后才开始的。
过早让孩子切入专项训练并不是个多明智的行为,特别是白浩南这两年多少受了那本《soer iq》的影响,足球这运动最好是用有天赋有智商的人来踢,四五岁的小屁孩有什么智商啊。
想着重新拨过一个标准的成人五号球,顺着草坪踢过去:“豆儿,把球踢过来!”
这次白豆更不耐烦,转身迎着跑两步,直接又是一脚把球踢出来,虽然踢呲了,直接把自己摔倒,那球也滚得完全不对方向,白豆在地还楞了下才哇的哭起来,白浩南脚下都动了一步,心头却好像看见点异的光,虽然怜爱孩子,却不会为这种哭闹去哄。
远远的给阿依做个手势,自己抱了个球快步跳出球场,亟不可待的顺着旁边的曲折梯步冲下小山坡,路碰见其他教练和学员都来不及打招呼,白连军捧着刚兑好的奶也来不及招呼他,看见白浩南跳小楼前的面包车匆忙的飙出去,老白摇摇头还是去照看孙子。
白浩南是想到做到的马找地方求证,这片高档社区多自然也有幼儿园,一身运动服的他直接门去说附近的足球公园可以提供春夏季免费的游戏场地,欢迎幼儿园过来爬山做游戏什么的,三言两语给了别人老师觉得可以带孩子去放风的便利以后,递过那个足球说可能要拍个广告片,能不能让幼儿园尽量大点的小朋友都踢一下,自己站在外面看看行,还示范了个简单的动作。
其实是老师把球朝着孩子滚过去,迎来一脚行。
白浩南当然是找的年轻女老师商量,人家笑颜如花的答应了,又不是什么非分的要求,当孩子们做个游戏好了,于是走进孩子们的玩乐区里,召集整个大班、学龄前儿童排成队,一个个迎着球踢一脚。
白浩南抱着手臂站在玻璃窗前看得有点出神了,孩子可能有三四十个,开始还按照老师吩咐做,后来肯定玩心大发的乱作一团,女老师还很有点抱歉的来给白浩南说孩子们一疯起来这样,结果白浩南更专注,目不转睛了都。
这一看几乎忘了时间,忽然手机响起来,一接听于嘉理简直没好气:“生了女儿没地位还是怎么的?连接都不来接一下,我们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了,艾儿晒出病来怎么办?”
白浩南才恍然想起这个事儿,连自己的足球都不要了,跟女老师强调随时可以带孩子过去玩,自己冲出来开了车往回去,分分钟抵达公园正面小楼前的空地,果然已经多了六七辆好车,当初那辆明黄色的悍马也在其,不过最抢眼的还是那两部宽大的世纪之星保姆车了,应该是看见他的车回来,使劲沉着脸下来的于嘉理其实在白浩南开车门的时候摁不住笑了,但声音尽量泼辣:“干嘛呢!干嘛呢!成天瞎跑个什么呢!”
白浩南直接手,拦腰抱了亲一下,于嘉理又马变害羞,都当妈的人了还满脚跳:“啊呸!呸呸呸,一身的汗味儿!你跑哪里去了,不是你的训练场都在这面么,跑哪里去沾花惹草了。”但笑容更灿烂。
白浩南都怀疑她是不是在自己身安了摄像头,怎么千里眼顺风耳一样,跳开她的巴掌迎着另一辆保姆车过去,因为老于和于妈妈正小心的把小家伙抱下来,保姆在后面把婴儿车赶紧铺排好,白浩南觉得次那婴儿车价格不菲了,现在又换了个样式,凑过去先给女儿打招呼:“艾儿好!伯父伯母好。”
于妈妈都不把他当外人,亲密的凑在小黄毛身边怂恿:“叫爸爸,叫爸爸!”还给白浩南强调:“真的叫过了,很清晰!你真该经常来陪着艾儿!”
老于却是另外的说法:“正是打天下的时候,不可能两头兼顾,对不对?怎么样,回来以后觉得怎么样?”
白浩南对于德水不隐瞒:“不怎么样,我原本打算搞的事情有点碰壁,目前暂时靠着健身心在运营,但我有信心把这事情逐渐做好,思路面做调整是了。”
于嘉理已经跳过来,快嘴快舌:“说得轻松!你看看江州天气这么好,这阳光这么舒服,你过得这么自在,知道玩!”
老于竟然难得对女儿沉脸:“换我,我也不想成天被你打击,这是艾儿的爸爸,不是你的员工,这是两回事你知道么?”
于嘉理却不怕她爹了:“行行行,知道你对他很满意,你们聊,白豆呢?我带我妈来看白豆的!”
白浩南邀请一起登山:“虽然车可以直接顺着弯道去,但我还是建议没事多走几步,景观还是做得很好的……”
于德水果然是对白浩南满意:“我每年都要去拜见天龙法师,这两年去听他谈了不少你的事情,他对你的评价非常高,认为你能够尽可能的施展自己才华和天赋,做出一番事业来。”
白浩南想想问:“做个足球教练也算是事业么?”
老于也认真的想想笑:“我不看球,更不懂这个行业,但因为你了解了下,光是国足球这个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破地方,每年都有千亿市场空间,那这个产业很值得投入,不过我问过所有能给我提供意见的人,都动不动赞助足球俱乐部,玩资本运作,尽是这些人云亦云的利润点,从来没人跟我说认认真真的做青少年足球培训,这好老是怂恿我继续走私车辆、或者贴牌国外制造,却从没想过自己从零配件到生产线自主品牌自主经营的搞,这么一想,我知道你的选择可能有点难,但方向却是正确的,可能这是天龙法师说你有大局观的原因。”
白浩南才想起来,老于确实是隐约有些走私车辆起家的底子,之后靠着地产赚钱了,后来又在投资汽车生产行业的生财之道:“您这思路也够开阔的,我是把足球的思路拿到缅奠作战当去,你却把投入足球产业跟汽车产业较,我其实没想那么远,但我想的是既然有这么多球迷,那有这么大的市场,很多人是带着玩足球的态度想来赚钱,卧槽他的蛋,这种王八蛋迟早会被晾在这海滩,能够生存下来并且获得最终胜利的,一定得是那些踏踏实实前进的人,我现在有这种踏实下来的心态,还要感谢您指点我去天龙老法师那里学习。”
听见白浩南冒脏话,于嘉理凌厉的回头用眼神警告,出身不那么高贵的老于却很喜欢听这种调调,伸手拍白浩南的肩膀:“嘉嘉很珍惜你们的感情……卧槽,那是你儿子?”
前面于妈妈已经忍不住发出喏喏喏的声音,感觉在唤猪崽似的,于嘉理都满头黑线了:“不要这样!给我好歹留点面子!这让艾儿知道你们重男轻女了该多伤心?”说是这么说,她已经身先士卒的跳进球场里面忍不住朝白豆伸手,根本对她没多少印象的白豆本来胆子小,吓得转头狂奔,阿达连忙甩开长耳朵跟着去了,其实于嘉理来到这样宽敞的阳光球场也忍不住撒丫子跑,阿依却吃吃笑着站在场边看。
白浩南看着那跑得都要哭出来的儿子,又有点出神。
正好可能是刚到旁边厕所去的白连军出来了,看见孙子被追得在球场里面乱跑,气得七窍生烟,忙不迭的朝铁丝门边过来,要去解救白豆,白浩南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使劲努嘴示意:“艾儿!那是艾儿的妈妈,这是艾儿的外公……”
白连军都挣扎了两下才反应过来笑眯眯的老头儿是亲家公,但注意力还是在孙子那着急:“别摔着了,别跑这么快……”
白浩南也满头黑线:“我这么大的时候你不是撵得鸡飞狗跳?等我进了少体校打乒乓球你不是三句不离一耳光?现在他跑跑怎么了?你难道没发现他跑步的姿势有点怪,早该调整下了么?”
白连军绝对是溺爱败家孙的典型:“调整什么调整,才几岁!”
白浩南摆事实讲道理了:“我们来复个盘,你看看白豆跑步虽然姿势不太对,但协调性还不错,跌跌撞撞的始终没倒,平衡调整力是很好的,最关键在于你看他实际在不停的抬头观察局势,在选择朝着更宽敞没有阻拦的方向跑,老陈当年为了让我们抬头跑,打了多少耳光?这是天赋!”
老于站在旁边都笑了:“自己的孩子怎么看都觉得别人强,这可是很容易误判的。”
白连军更懂行:“你这是要……单独培养他,以后送出国去发展么?要花很多钱的!”
从小养成走向世界巅峰?
303、懂得,所以慈悲
在大环境不好的状况下,出国留学确实是部分有天赋又有经济实力的足球少年出头之路。
白浩南知道国家队有好几个年轻球员都是家里砸锅卖铁送到欧洲去踢球,只要能在那边出头,哪怕是最顶级的五大联赛之外其他小联赛能当主力,回到国内那也很容易进入国家队大名单的考察范围,当然这句只要能在国外小联赛出头,那已经是成千万一的淘汰例,数百万的投资能不能换来最终杀回国内站稳脚跟,对很多家庭来说都是赌博。
白浩南不喜欢赌,摇摇头否决了父亲的思路:“不是培养豆儿,是拿豆儿来做试验,我需要摸索一条少儿足球培训的路子,既不是成本超高,也不会让孩子在这个环境里面被毁掉,如果能够把这条思路想清楚,拿出可行的办法,我再大面积的推广,这事儿成了产业。”
白连军本能的嗤之以鼻:“说得跟真的一样,搞足球培训离得开足协?离得开这个环境?做什么不得靠关系,孙猴子那么能跳得出如来佛的手心?!”
白浩南不嗤笑这种自己以前习惯的思维模式,点头搂下父亲的肩膀:“好了,任何一个家长都是想望子成龙的,爱足球的人这么多,如果这条路有利可图,能够成龙,那自然会成为我的突破口,我肯定会有办法。”
白连军不相信,老于却抱着手臂带点笑意。
曾经的白浩南在老于面前屏息凝神都不敢说大话,现在哪怕还是个小小的足球教练,连个青少年学员都招不到的c级教练,两者间的气场却掉了个个儿。
老人终究会老,哪怕是于德水这样曾经如鱼得水的商界大佬。
老于和白连军并肩坐在场边的椅子,看白豆好的凑近勉强能歪歪扭扭走路的妹妹,交流下带孩子的话题,但时不时的都会看下远处若有所思的在空地慢慢挑着脚下足球玩耍的白浩南。
白连军哪怕看不出来老于的真实地位,也知道是大老板,终究还是没忍住帮儿子说好话:“浩南……一直都是个运动员,没读过书不懂事,但心眼不坏,如果真的做错了什么事,还请,还请……”
其实后面都说不出来,因为这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儿媳妇和亲家公掏钱给儿子大手大脚的乱花,光是听听平时健身教练们说这一片租金得几百万,他这心里忐忑得要命,如果亏了哪里还得哦!
想想都害怕,他简直都说不出来能用什么补救的,但仿佛这个时候如果儿子孙子出了岔,他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弥补,如果有用的话。
于德水却没了以前对那些政府官员的傲然,笑眯眯的看着远处,然后才平和的开口:“老兄弟,我们岁数差不多,年轻的时候起码在二十岁以前说不定你我还混得好些,你在体育系统里面衣食无忧,我是穷得没了办法才下海的,但我们实际面对的是一个变革的时代,我在海里跟很多人面对变革拼命,你待在单位里毫无感觉的轻松自在,最终才有今天的差异,我不是指拥有财富的差异,而是脑子里的思维模式,小白如果不离开圈子,温水煮青蛙的也会变成毫无作为的人,但他在惊涛骇浪存活下来了,那他不再是以前你印象的那个儿子,甚至从某种意义来说,他嘉嘉还要有前途,因为他身已经具备了最重要的野心,虽然这是他与生俱来拥有的特质,但很多人都有,却被抹去变得平庸了,他不会。”
这恰恰是曾经白浩南第一次去见于德水想咨询的问题,为什么人生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当时老于用辱骂的方式刺激他没什么效果也没得到答案,不过现在白浩南不需要这个答案了。
白连军不介意大老板的直言不讳,他早接受了自己的平庸:“野心?他有什么野心?”
老于笑:“撇开嘉嘉这样站在父辈基础成功的情况,大多数普通人成功,其实不是靠努力和教育,那是骗傻子的,不过是哄大多数人老老实实最后成为白领,成为整个社会的一颗螺丝,只有靠胆大和利用各种制度的漏洞,才能弯道超车,趁乱位,这才是成功富贵的不二法门,虽然走这条路的人很多都身败名裂了,但成功的永远都是敢于冒险的人。”
白连军何尝听过这种有些偏激的理论,有点目瞪口呆。
老于接过艾儿滚过来的塑料球丢回去:“荣华富贵和身败名裂是同一个商业选项的两种不同结果,类似生孩子要么男孩,要么女孩,生了得接受。没有破产跳楼的心理准备,那同样也没有资格去伸手要那荣华富贵,大富大贵都是给不怕死的人奖励,拼死抓住机会成功了,游戏规则会因此改变规范,国家是这样跟在这些有野心的人后面不断升级和完善市场制度,后面的门槛会越来越高,但有野心的人会找到一个又一个漏洞,他们从来不会觉得升通道被堵住了,那种论调也是忽悠傻子减少竞争的。”
白连军都要重新认识自己的儿子了:“他……找到了漏洞?”
老于摇头:“他找漏洞的人还高一着,刚才我跟你谈的这都是大局观,是我慢慢摸索出来的东西,小白天生拥有大局观,他看待事物的角度和方式不一样,这种人才如果一直在最底层是没什么施展机会的,但金鳞岂是池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是形容他的,他在溙国和缅奠都已经证明了自己,这都等于是在小公司练手,最后回到国这大集团公司来起步,还能从最基层干起来,凭这份心境,很多人已经摆不正了。”
白连军终于小声:“什么心境?”
老于哈哈笑:“且不说他在溙国掰过腕子的人都是将军、议员级别,起码在缅奠他也是统领几千军马打仗的人物,我听说光是平日里生活服侍他的六七个女勤务兵,不是心无旁骛,只看着大局观的人,会愿意待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健身心里潜心打磨?”
白连军习惯性的想啧啧,哪有这么神,自己的儿子自己还不清楚?可又觉得人家大人物说得肯定有道理,多问几句关于白浩南打仗的事情。
其实于德水也不清楚,但难得可以跟这样个有关系却又没关联的亲家多说几句:“打仗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他承受住了考验提高了眼界,还是那句话,普通人看见的什么空调、电视之类家电产业看似不得了,其实一年全球不过三千多亿美元,利润率还薄得要命,可光是国体育产业去年一年两万亿人民币,这么大的市场我是很乐于进入的,哪怕小白不断尝试不断失败都会全力支持,因为这种敢于去尝试找准进入点的人往往才是最难得的。”
白连军还是觉得听了几个吓人的数字,跟自己感觉好遥远,哪里可能是这样普通人可以接触到的。
从心理已经把自己革除在成功行列之外了。
白浩南不会,当着外人虽然不会跟白豆格外亲昵,但真是把儿子当成了试验品,目光一直在白豆身转悠,全家人一起出门用餐都还这样。
白连军对于家的阵仗有点高山仰止,阿威不怕,背着个大学生一样的双肩书包和宋娜一起下班打车回来,看着跟情侣似的,不过是他伸手挽宋娜的胳膊!
十足好姐妹状态!
看见外面停车场的各种豪华车辆,再听说是于嘉理一家人都来了,无论从针对于嘉理还是面对于老板的角度,都要给白浩南撑住场面,邀请所有人一起吃饭,当然他首选的肯定是溙国菜,于老板浩浩荡荡的随从和教练们都一起,大概看看人数有点多,先让宋娜打电话安排包场。
下车后白浩南还是分开从后面走,于嘉理陪他一起,但要白浩南抱着女儿,实在是有点烦他的偏心,更可能是恼怒次没成功:“他们几个溙国的来了没打算走?”
白浩南点头:“商务签证半年一签,宋娜在行政工作能帮我不少忙,阿威还在找自己的定位,阿依给白豆当保姆了,都挺喜欢国的。”
于嘉理叹口气:“是挺喜欢你吧,要不要我把小婉和李琳都派过来凑热闹?”
白浩南连忙摆手:“算了!目前的状态我很满意,其实我是想细细摸摸的自己精雕细琢从小处慢慢做,你和老于是不是太急了点,老想给我拉扯着加速跑。”
于嘉理挽着他的手臂:“我们人力物力都不缺,一旦发现了切入点,肯定是要抓住时机全力以赴,你看看缅奠翡翠市场,现在局势稳定下来,央政府把原产地矿区的所有权逐步收回加大控制,如果这时候我才跟各方珠宝商人一起去进入市场,主动权已经在央政府的手里了,再也不可能形成我们现在拥有的机会,老于说算算你在翡翠交易心里面的功劳股份,也值得支持你再进入体育产业下重注,更何况你的思路总是跟别人不太一样,这才是他最看好你的地方。”
说完还补充:“我不需要算计这个,我一直相信你。”
白浩南假装不解风情:“央政府完全可以把交易心也收回去啊。”
于嘉理笑:“这时候不是他们说了算,而是资本来决定,过去两年我把明码实价只收取手续费的模式已经展开来,所有采购商珠宝商尝到了这种透明价格的甜头,也有了大家坐下来商讨的平台,如果这个交易方式都被央政府控制了,定价权不在资本手,那是各方都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央政府有动过念头再搞一家国有交易心,这边立刻决定集体罢市停止交易,这种损失是已经把翡翠交易作为命脉的政府很难接受的,哪怕短短几个月都会影响到很多收入,庄小姐再安排各种游说团体在政府议会宣扬自由贸易的利弊,经济学家们也鼓吹下国家应该放开职能做好服务型政府,这个架构基本不会动了,这才是这三个月我最惊险的地方,前天下午看见那边的争论最终落幕才出发的。”
看似云淡风轻,背后波谲云诡,白浩南手臂的女儿轻得跟羽毛一样,转头看看孩子她妈亮晶晶的眼还是有些疲惫,难免说好话:“这……做大事肯定是辛苦的,但身体是自己的,健身的习惯要保持,不过你这么能干,我也觉得挺骄傲。”
于嘉理慵懒的打个呵欠:“其实你想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主要还是成感,每个月坐在办公室收房租的生活已经不是我能够忍受的了,必须要这样波澜壮阔的事业才能给我成感,把这一层想通明白我为什么既想跟你结婚,但如果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无所谓的态度了。”
白浩南她清楚:“真结婚,真天天油盐酱醋,你我都受不了,我管不住你想去干大事业,你也管不住我跟别的女人来往。”
于嘉理哼哼:“所以我想得开,更不做个什么发乎情止乎礼的朋友,我的生活我自己做主,我想生孩子生,同时我也清楚,你重视的我,是个有智慧,有决断力的我,钱甚至都在其次,我这二十多年从来没像这几年这样努力,不停跟想要当个贤妻良母的普通女人愿望作斗争,因为我知道假如我失去这种智慧和决断力,哪怕跟你结婚,变成每天家长里短的黄脸婆,我俩之间也会变得索然无味,我要的是你永远都尊重我,珍惜我!”
白浩南还能说什么?只有把女儿转过来点对着当爹妈的:“看见没,你妈妈是你的榜样,无论如何都要当个独立自信的人,哈哈,我确实有福!”
于嘉理他有化:“人这辈子,遇到爱,遇到性都不稀,最稀的是遇到理解,我们相互共勉。”
304、万丈高楼从地起
消防通道只有梯步,倒也适合一家三口慢慢顺着地下二层的车口走到四五楼,于嘉理顺便敲打了下白浩南那个体贴的经理:“这溙国妞是不是受到溙国男人一夫多妻的影响,位置摆得很正,还在北部特区当尼姑主动跟我联系,汇报关于你的动态和情况,甚至连照顾你生活的情况,现在她想要个孩子的事儿都跟我说。 ”
白浩南脸皮再厚也赧然:“不是吧?溙国还有一夫多妻?”
于嘉理回应他一个无可奈何的我知道表情:“你能不能别关注点都在这种事情,虽然法律不允许,但是在溙国……嗯,我提醒你前两年刚有一个溙国法律允许婚外子女同样具备继承权,等于变相承认了相当部分阶层存在的包养小三之类恶习!”
白浩南无语:“我包养谁了?你包养我还差不多。”
于嘉理哈哈哈的给他一脚,艾儿全程看见了,不知道会不会在幼小的心灵里面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不过走进溙国菜餐馆里面的时候,都看得出来他们谈得不错,连餐厅老板都确认这一定才是白浩南的原配夫人了,热情的跑前忙后张罗。
这顿饭自然是吃得热闹开心,于妈妈对白豆羡慕不已,一个劲的夸他机灵,忍不住都从手腕抹下来个金灿灿的镯子给他套手腕,轻轻一捏合拢合衬,把十足赤金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白豆还意识不到这玩意儿多贵,笑着使劲给爷爷和父亲展示,白浩南不在意,白连军还得习惯。
只是到了餐后散场,白浩南正示意老白抱了儿子和阿威,牵牛他们一起走,那位餐厅老板殷勤的过来询问菜品和口味感觉如何。
白浩南多会听音儿,抱着女儿停留下,顺便等于嘉理去洗手间,这姑娘整顿饭都在另一桌撩拨宋娜,说是以前在百废待兴的小镇只是简单接触,但后来电话和短信之类交流较多,早想面对面的收拾这个明火执仗摆出小妾态度的姑娘。
都是江州人,餐厅老板开门见山的自我介绍姓李,感觉白先生和太太都是事业有成的人物,还有溙国的关系,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在餐饮方面投资,白浩南笑称自己不过是个小打工的,这种事情应该跟溙国朋友谈,找错人了。
李老板还想多说几句,于嘉理脸蛋红扑扑的出来挂白浩南手臂,三言两语知道意思:“谢谢,我们自己有做餐饮,这种小生意不跟人合作了,但是如果需要租餐饮场地倒是可以跟我们谈,随便哪里都行。”
论无形装逼,于嘉理还是白浩南高出好几个级数的,直接把对方噎得没话说,一叠声的恭送,言语之间倒是没什么戾气,看来早明白有钱人可以为所欲为的社会道理。
白浩南也不在意,但穿过消防通道的时候还是有点揶揄:“不错嘛,现在我看你什么都是名牌了,跟以前妆都不化的时候消费观都有了很大变化。”
于嘉理白眼他:“以前是怎么穿都不自信不好看,当然没兴趣花大价钱买奢侈品来让自己不开心了,现在还是知道便宜无好货,大价钱的版型是有道理的。”结果顺着这挽手的动作又发现白浩南手腕的表换了样式,恶狠狠的抬手看一下有点崩溃:“百达翡丽!你这档次还越来越高了!次那是庄大妈给你的二手货,现在呢?难道临走你还有闲心换了纪念品?”
白浩南终于遇见个识货的:“什么力?解释下?阿威送的,我又不知道多少钱,还没电子表方便。”
于嘉理重新认真看下:“百达翡丽,算是手表最贵的品牌了吧,又是古董货,哼哼,他还真是喜欢你哦,具体多少钱我不知道,几十万起步,贵的能炒到几百万甚至更贵,不过先说好,我不会在这种事情面犯傻,这跟翡翠一个道理,都是商家炒作出来的概念,我是不会花这种冤枉钱的。”
白浩南想起这才是于嘉理的特点,乐得伸手抱住她肩膀走进停车场:“值钱的包包衣服你会买,手表不会,那还有什么钱花起来是你觉得不冤枉的?”
于嘉理明显喜欢这样的状态,靠得很舒坦,走近专门留给他们的那辆明黄色悍马,司机远远的跳下来开门等着了,坐进去才嘻嘻笑:“当然是买房咯,江州的房价这么便宜,老于又有相应的关系知道大概的涨幅,所以顺便买了些门面跟自家住房,不然以后每次来都住酒店,对艾儿的感觉也不好吧?”
白浩南有点难以理解了:“那你……刚才跟那位李老板说随便哪里的门面都可以出租,你们到底买了多少?”
于嘉理循循善诱生意经:“你怎么脑子不开窍呢,顺便买点是我们知道肯定会红火的地段,但是他作为专业人士譬如说想要在哪里开店,看什么地段的门面,可以由我们去买下来分租给他,这是资金变通的一种方式,好大多数航空公司的飞机都是租的,专门有公司负责买飞机来运营租给航空公司一个道理,专业的人做专业事,明白了嘛?”
白浩南还是被说得一头雾水,躺靠在硬邦邦的后座抱着女儿担忧:“你以后还是来跟着爸爸搞运动吧,你妈这工作太费脑子了!”
黄毛丫头估计已经到了瞌睡时间,对父亲没精打采,于嘉理却乐不可支:“说得轻松,老于还说你很善于动脑呢,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动脑能动出什么名堂来!”
其实有点夫妻俩回家的感觉了,只是这悍马车用司机来送老板回家,后排却不怎么友好,但于嘉理特别把这辆车送过来,里面蕴含的意思,白浩南怎么会不懂,心照不宣吧。
结果黑黢黢的转进片安静的别墅小区,两部世纪之星和其他车都停在这边了,十多个人能都住下的大宅子,看来于家真是喜欢走到哪里都很多人,看悍马车被倒进私家地下停车场,出身还是限制了白浩南的想象,下来仰头看看三四层楼高的建筑和周围宽大的绿化地带草坪之类:“只是你们过来临时住,有必要买这么大的宅院么?”
于嘉理在这方面真是有底气频繁白眼他:“这都是投资!譬如我们觉得这些地段有涨价的潜力吃进等待获利以后放出去,当然主要是投商业门面,住宅回利空间和时间都长了点。”
白浩南终于有点服气:“北广都是这么买的?”
于嘉理点头:“我爸是从在桂西省会最繁华地段买商业地产尝到甜头的,自然会在这几处最有可能飞涨的一线城市如法炮制,虽然全国各地投资者多,但他还是算较早的那一拨儿,这也是我说为什么收租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动力,需要让自己寻找更高的挑战空间原因,从这点来说,还真是需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我这种必须树立更高梦想的刺激,恐怕我早选择嫁人生子,然后待在家里变成妈妈那样的人生了。”
白浩南得意:“不用多谢!回头把嫁妆送到我车行!”
于嘉理气恼他破坏温情:“你敢收吗?随时给你搬过来!”
白浩南嘿嘿笑,正好于妈妈从宅子落地窗边看见,急忙和保姆一起冲出来,心疼的抱过白浩南怀里的艾儿,嫌这周围晚有寒气!
结果这说起来花了三四个月装修,本来打算再敞晒一个夏季的新房,白浩南走进来一看又是那种酒店大堂的风格,江山万里图搭配前台接待的感觉,门口还立了硕大一尊毛先生的金灿灿塑像,真人大小还挂着红绸带,一进门差点把他吓一哆嗦,感觉是天龙寺佛像跟国内领袖崇拜的综合体,估计也是老于的口味。
不过这时候白浩南得到的基本是女婿待遇,艾儿的婴儿房应该都白连军那工作一辈子才剩下的两居室大,小两口的卧室面积更不用说,还好白浩南不怯场,打客场也能保持战斗力,只是摆明车马的于嘉理有点啰嗦,不知道哪里去讨来生男生女的技术性区别操作指南。
白浩南一概嗤笑为花架子。
第二天一早起床赶回训练场的时候才观察到这高档别墅区,白浩南以前是真没机会感受过,他那点下游球员收入还远不到这个层次,连明星球员们到这个档次的都不多,起码从浓浓晨雾和密布树林把悍马车开出来时候有很清晰的感受,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不一样。
当然,于家、庄沉香和若温少将这些他经历过的大户,好像也没那么会享受,感觉都有点土鳖。
赶回训练场的目的是带着白豆跑步,这是从搬进这里开始的,白浩南始终信奉身体是自己最大的本钱,无论白豆以后做什么,身体必须得好,而且这也是父子俩加深感情的好机会,大清早也没人注意他们在山顶跑步。
小孩子这时候骨骼肌肉都还没发育完整,跑起来都是歪歪扭扭的,但能够跟父亲一起在空气清新的空旷球场瞎跑,已经高兴得跌跌撞撞了,白浩南肯定知道这时候不适宜力量训练和成规模体系的有球训练,更主要是得激发孩子对踢球的玩乐喜好,所以时不时的有点情不自禁抱着儿子在人造草坪滚翻嬉闹,结果得了白连军过来一阵吼,嫌儿子把孙子在这种塑胶草皮沾了晨露受寒,还特别强调这种塑胶草坪化学挥发伤害大,也不知道退役乒乓球教练各种似是而非的健身理念是从哪里来的,反正骂白浩南那是得心应手,抱了浑身是汗的孙子毋庸置疑的结束晨练去吃早饭,一点不给c级教练面子。
白浩南有点哑然失笑,但也没吵吵着非要让儿子跟自己搞大强度,而是有点出神的站在暗绿色编织墙边看着那频频回头还给自己招手的小身影,不光是分辨其到底有多少是于德水说那种自家孩子哪都好的误判,还有自己现目前的最大的问题。
白豆是有点天赋,起码有球感,这点在白浩南到幼儿园去看了几十个孩子做同样的最初接触足球的动作,心里有点底,很多这种年龄的孩子,面对滚过来的球体,甚至都无法正确判断空间距离,动作不协调或者迎一脚抡空碰不到的皆是,其实这种情况在不擅长运动的成年人里面都还有,只是大多数人在成长过程逐渐弥补了这种空间感,觉得理所当然,但白豆在这个年龄段,起码每次都能很准确的判断出身体和球之间的位置感。
凭这点,白浩南也值得带着白豆这样测试下去。
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测试样本,白浩南的强项在什么?
他具备驾轻熟的复盘总结能力,他需要有大量的样本数据,大量的同龄孩子来做类似的训练才能找到其的规律跟结论,单凭白豆这么一个孩子,他舍得,白连军舍不得,最终得出来的结果也不具有普遍性,况且总不能花几年时间慢慢把白豆带出来,总结点办法也不能放之四海而皆准啊,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得扩大训练的面,尽可能找些孩子来一起培训,这也能最好的把白豆掩藏在其,自己唯一的心头之患算是迎刃而解了,其他白浩南目前的心态,还真没什么可着急的。
五月的天气早八点过已经有明媚的阳光了,出了身汗的白浩南被小山头的微风吹着也不觉得冷,正在出神,旁边伸过来一张柔软的毛巾,印在他的脸侧汗水,一转头,穿着身黑色暗纹有桃红色镶边紧身运动衣的宋娜正站在旁边,满眼的关切。
声音跟她手的动作一样柔软:“龙毗,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分担的吗?”
也许知晓自己未来的工作定位在足球机构经理人管理岗位,宋娜非常明确的在跟着健身心的行政经理、业务经理、财务管理学习以外,是每天也在跟着锻炼健身,总不能未来作为白浩南的体育机构经理人,却是个病恹恹的林黛玉吧,她也喜欢锻炼,相之下阿威还是要贵公子得多,悠闲懒散得直到接近九点才起床跟宋娜到市心的办公室去,但他在办公室规划做的那些东西,却又不是宋娜这样一个管家型的机构经理能替代的。
随意回头看着自己的东南亚伙伴,白浩南也敞亮多了,笑着接过毛巾:“我给你俩电话号码,是我以前在特区那边最贴身的两个警卫,你跟阿威商量下,怎么让他们从纳猜校那边拿到合法的手续来到我们这里,现在我需要他们的协助。”
宋娜眼神亮晶晶的立刻答应下来。
305、三尖两刃出鞘来
现在白浩南很确定自己在球场上需要帮手了,牵牛的那帮人做不到。
健身教练或者足球教练们和白浩南现在需要的球场助理,牵牛身边的小伙子们都做不到,最主要的就是不听话。
不是说白浩南这老板没地位,而是当他用惯了战场上那些提着脑袋也要一板一眼完成任务的心腹以后,再看见这些吊儿郎当的打工仔,是真的不想要。
多了不说,现在随便一个年轻教练给三五千块的工资是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的,他们有爱好,有游戏,有泡妞等各种各样的理由分散注意力,起码这个价位不可能找到会跪下来给白浩南穿鞋的勤务兵,而且是由衷的带着尊敬和誓死效力心态的真心乐意。
更何况,就算给了高薪,这些年轻健身教练也未见得会敬业,鸡贼如白浩南怎么会舍易求难呢。
所以不过二十多小时后,甚至都有点超出白浩南意料的效率,司机就从国直达江州的航班接回来两名肯定是第一次坐飞机的年轻人。
因为跳下那部黄色悍马的时候,虽然跟以前一样机警敏捷,但眼神不是左顾右盼的淡定控场,而是充满了好奇和小心翼翼,还真是白费了他们身上那股子从战地延续回来的凛冽杀气,还有点相互警惕的背靠背依赖,直到看见闻讯从山坡场地上走出来的白浩南,才马上放下所有的防备,立刻跟变了个人似的。
阿哩表现得比同伴冷静些,甚至还能勉强扯起点嘴角来感觉有点笑,但又马上使劲梗着脖子东张西望,既像是往日习惯的给老爷确认各方安全,又有可能是不想让人看见他脸上的情感变化。
阿瑟就不管不顾了,冲到白浩南面前差点来了个滑跪:“老爷……”,倒是把另一边跳出来的阿达吓一跳,以为是自己的同类。
白浩南笑,伸手拉起小个头的警卫:“还在踢球没?”
阿瑟眼泪都涌出来,使劲点头:“在!不过,不过他说邱爷死在……死在三小姐手下,老爷肯定不愿意,所以我们只悄悄混在街头踢着玩,没有参加特区的球队给三小姐效力,他说的!”边说还边指阿哩,出卖同伴:“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待在小天龙寺,就知道……就知道老爷会找我们,我们信不过三小姐……”
不过阿哩确实是相比更有主意的那个,不争辩,只飞快的看了眼白浩南的眼神,确认老爷没不高兴,就低下头去。
白浩南伸手把他也揽到手臂中:“好了!不提她,既然来了我这里,以后就跟着我好好踢球,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阿哩猛抬头,没说话,阿瑟理所当然的使劲点头:“老爷既然说了要我们,肯定就会要我们,干什么都行,只要能跟在老爷身边!”
白浩南搂着两个跟自己出生入死两三年的警卫,刻意避开那些不想沾染的话题:“来看看吧,球场!说起来我是真怀念东南亚遍地都能长出草坪球场的天气,我们这里就不行喽,人工草皮塑料的,但看着还好看,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专心踢球,给我当助手,有工资的,就算是当半个中国人了!”
阿瑟机敏的瞧一眼爱拿主意的同伴,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周围,忍不住的惊叹:“老爷!这就是您的家乡?飞机!我们从国坐飞机过来,感觉一眨眼就到了,可这里就像电视电影里面的地方!”
白浩南看看周围,除了小山包上的几块运动场地,确实能看到周围近乎于崭新的街道、高档小区、整齐浓密的银杏树绿化带,到处都是精致的景观和建筑,几乎看不到老旧城区的破烂,心里也有些自豪:“这个国家很大很漂亮的,以后我再带着你们到处去看。”
说着已经站在上面的两块球场边,白豆这傻子又跪在阿依面前看还俗小尼姑神叨叨的念经,阿达确认下阿瑟他们喜笑颜开的应该不会马上离开,还是扭着ρi股过去趴在小主人身边了,前腿交叠的那种。
白浩南也顺便赋予这个任务:“喏,阿依小师父你们认识,以前庙里的居士,旁边的就是我儿子,但我在这边有仇家,不能让人发现孩子跟我的关系,你们在带队踢球的时候,帮我多照看保护好他们,这件事就是你们最重要的职责。”
啧啧,白豆才幼儿园中班的年纪,已经有两个身经百战的保镖了。
阿哩深吸一口气,好像相比踢球,这种可能有厮杀的职责才最合他的意,低声坚定:“老爷,您就放心好了,我们拼了命也会保住少爷。”
阿瑟还跟他习以为常的分配职责:“我观察,你保护!”然后又沮丧:“枪没了!我们刚到**营,那位上校老爷就把我们的枪全都下了,说是进入这个国家不许带!”
阿哩低声叱骂:“没枪,你就不能给老爷卖命杀人了?”
阿瑟嘿嘿嘿的笑着翻腕露出一柄白色的刀刃就被布条绑在小臂上,阿哩更是从腰间皮带里拉出来一根铮亮的细长钢丝刀刃,白浩南在特区山林作战的时候,没少看见这两把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器出现在别人脖子上,但这不是顺着航空公司的飞机安检还要过海关么?
他简直有点难以相信,怎么这些东西都能带进来了!
而且在这种城市里面又不需要暗杀、摸哨、偷袭,这种东西也用不上吧。
但他也能理解这俩手边随时需要有点心理支撑的感受,当初不是李海舟的遇难让自己彻底看透,估计自己也是要带着那支勇士,才能安心入睡的,只要经历过那种随时生离死别的厮杀,多少都会有点紧张和神经质。
白浩南懂。
直到晚上阿威照例给新来的朋友接风洗尘,才给白浩南笑着解惑:“恐怕中国是我现在看到过最安全最严格的国家,别的不说,就我们过来的航空安检,在登机的时候几乎不搜身,最多行李过过透视,人从金属探测门走一遭就行了,也就像,像……”拿眼睛去看旁边桌的宋娜,他俩几乎天天一起在打着做市调的幌子在市内到处逛。
宋娜手脚麻利的帮白豆和阿依都把餐巾围裙给调整好,还俗小尼姑还不满:“我又不是小孩子!我自己会弄!”
前八戒女才做个鬼脸回应阿威的话:“轻轨地铁,我看这江州光是轻轨地铁的安检就比得上我们航空公司的安检,确实很安全,让人很放心!”
阿威才喜笑颜开的点头:“对对对!”
偷偷越境回来的白浩南在整个东南亚期间都没有使用过护照,当然不知道这茬儿,但是对安全放心的社会环境也感触深,还是举起酒杯给同伴们示意欢迎来到这样安全的地方吧。
其实跟老爷坐一桌吃正餐,就让阿哩和阿瑟有点惶恐加激动了,更何况还是面前这样翻腾**的火锅,阿威颇有些揶揄怂恿的指导他们战战兢兢的挟生肉去滚烫,然后宋娜他们如愿以偿的看见这俩也被麻辣口味搞得怀疑人生,全都哈哈哈的笑起来。
老于也坐在这桌边,本来他以为这俩换上青少年足球训练营t恤的黑小子会跟他的司机助理们坐在另一桌,结果白浩南却说是他弟兄,拉着坐在一起,于是连于嘉理都坐宋娜那边去调戏小妾了,反而是牵牛还看不太出来这种分布,一点没推脱的跟白浩南挤在一起,还想拉他女朋友也跟董事长认识下,董玲一个劲鞠躬,还悄悄给他发短信叮嘱。
白浩南不在乎,小声给老于和自己父亲介绍了下这俩看起来一高一矮的年轻人:“一个是我捡的流浪儿,一个本来想杀了抢劫我,却让我杀了他弟弟,最后都成了我的警卫,打仗那两年没少帮我挡子弹,我身边的警卫排都死了八个人,人人带着伤,我能活蹦乱跳的回来,就是他们用命换回来的,现在我需要他们,也能改变他们的命运,那就尽量改变,以后有能力了,再多改变点,但我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非要做到怎么样,不过是小事一桩。”
于德水了然的点点头:“对,一看就有点悍勇,是杀过人的亡命家伙,但我的教训你要学会汲取,当你走上正道,有些东西就必须要斩断!”
白浩南不以为然:“我没正道歪道之分,一直都走在足球这条路上,他们不光是我的弟兄,还是我的球员助手,现在离开战场,我们都是要在足球上面混饭吃的,对了,宋娜,回头你再问问天龙寺那边我原来那个前锋,叫,叫猜曼对吧?如果他还在寺里,问问他愿意到我身边来做事踢球不?”
宋娜立刻就放了筷子给天龙寺那边打电话,阿依比她还更了如指掌些:“还在,好几支球队,州府的职业队都找过他去踢球,他说要留在寺里继续龙毗的志向呢,一直都在!”
果然,宋娜很快就捂住话筒像个秘书咨询老板:“马上安排他过来么?他说他有护照,马上就可以上路,主持也同意!”
白浩南点点头:“来吧,不就是多双筷子呗。”
仿佛他轻描淡写的招招手,以前的伙伴都会毫不犹豫的聚拢来。
于嘉理看宋娜马上在电话里面叮嘱吩咐,肯定是语了,软绵绵的很好听,她就有点忍不住上手调戏,宋娜能坚持住语调正常的把事情说完,然后才一脸乞求的双手合十给于嘉理告饶求放过,愈发助长了于嘉理的成就感,搂住更不松开了,阿依虽然在照顾白豆吃点清汤菜肴,其实也在悄悄观察,对于嘉理的古怪嗜好有点吃惊,感觉要重新评估下。
于德水不看女儿的笑闹,皱着眉怀疑:“东南亚?足球很差吧,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人手弄来做什么,如果需要名家好手,国内花钱请来的肯定比这几个好吧?”
白浩南跟出国前那个拘谨的白日天真有点不同了,拿着筷子很自我的摇摇头:“中国足球整个结构又黑又乱,内幕都是些什么样子我很清楚,以前我肯定认为没法改变,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依旧不相信三两天就能改头换面,但起码现在我懂了可以先做好自己,我现在根本就不去职业足球那浑水,先扎扎实实的做好青训,甚至这两天考虑的从儿童、幼儿的最小年龄段开始,这个阶段是我能控制的吧,暂时和足球圈隔离开来的一个阶段,所以这个阶段,我不需要什么名家好手,需要的是如同打仗时候能绝对执行我要求的下属,而不是吊儿郎当还敢怀疑我思路的老油子,我从国跟缅奠带回来的人都跟我踢过球,我能从几百人里面挑出来的,也都是天赋在那摆着的,虽然上限不会再有多高了,但他们的下限已经比绝大部分人高,重点是听话!”
白连军一直瞟着旁边桌上的孙子,听见儿子提到打仗和踢球的事情扯到一起才回头看看,还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这两者怎么能拉到一起呢?
于德水反而笑了,点点头:“这就上路了,你知道把自己熟悉的道理拿到别的事情上面类推,然后又能总结反过来用,把战场上汲取的教训放到足球或者事业中来,也这就对了!说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你的,资金或者难点都可以跟我提。”
被人重视,先得自己要有资本啊,白浩南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心翼翼坐在于老板面前吃软饭的小白脸了,当然他的脸也从来没白过,现在想想还是承认了最大的问题:“第一批人手……其实我一点不担心我后面的发展,难点就在第一批人手,以前以为我师父还在,从他手里怎么都能搞出一批小球员来带,现在他坐牢去了,我仅仅是个最底层的c级教练,且不说有没有资格的问题,别人也不信我啊,而且我这还这么特殊的需要一批最好跟豆儿差不多大的四五六岁孩子来做实验摸索经验细节,现在的孩儿……喏喏喏,就跟豆儿和艾儿一样,哪家不是捧在手里当成宝,平白无故的交给我这无名无分的训练场来踢球?连我不敢保证能练出什么来,这一步开展稍微有点难!”
于德水摸了摸下巴,后仰靠在椅背上很没风度的摇了几下,刚要说话,牵牛的电话响起来。
于老板很有点不爽。
他其实是很有排场的,很有点被打扰的说了句俏皮话揶揄:“最简单的就是你把你在外面的儿子们全都找回来,凑个足球队不就能训练了?”
白浩南面对女儿的外公,很有流氓气质的翻白眼:“不可能!绝对不会的!”
306、每人都在挣扎不服的命
于德水的套路还是简单粗暴:“走政府关系吧,在桂西我能给你联络不低于五十所小学进校园,行政命令是最简单的,反正又不要各家小学出钱,必须开设足球班……嘉嘉?之前你说要给艾儿以后报什么外语班,叫做什么班?”
于嘉理暂时放过满脸通红的国姑娘,起身过来姿态万千的把手搭在白浩南的肩膀上站靠着不紧不慢,还问了父亲和孩儿他爹讨论的什么才点头:“对,以前我也给你出过这个主意,只要联络上教育主管部门打通几个领导或者干脆就是地方领导发话,就能直接安排校园里面开设足球兴趣班,名正言顺的就把你这点底子打起来了,简单得很,就算是江州,给我们半个月时间,准保能联系上某个层面的领导。”
于家对这种操作手法也是最娴熟的,偌大个国家体制内官场,相互纵横交织,无论是老乡、同班、同期等等各种关系总能从桂西联系到这边来,更何况老于这几年也不光是在桂西布局,说不定顺势还能把自己产业朝着江州多发展点呢。
没想到白浩南摇头,笑着拒绝:“这就是玩足球,我说过我很痛恨玩足球的资本,可不是要自己也变成这样,就是这些玩法把中国足球毁了,以前我想不通这些区别,现在心里明镜似的,这样的孩子没谁喜欢踢球,容我再想想办法,你们也不着急要我还款对吧?”
于德水哈哈笑,端起酒杯示意:“走一个!我等着看你用什么办法!”喝了又转头对使劲皱眉,想吼儿子的白连军笑:“看见没,这就是我说的弯道超车,哪怕我跟嘉嘉的做法,其实也不新鲜了,现在不过是因为没人竞争没人抢这盘菜,但如果他能琢磨出更好更有市场价值的办法,那肯定比行政手段强!”
前乒乓球教练白连军太清楚什么叫行政手段了,不太相信的讪笑。
牵牛等着呢,终于看白浩南放下酒杯没说话了,才凑过来示意手机:“老卡回来了!听说你在江州,说也想过来跟你一起?”说这话的时候,居然都不压低点声音回避于嘉理,这才是老板!
真是拎不清!
白浩南直接接过来喂:“对嘛,是,对,搞青少年足球训练,但我想把年龄推得尽可能小,我有……有个主意是想把年龄放低到六岁以下开始起步,可以啊,来吧,给你腾地儿都行,管你几个老婆都能住得下,好,到了江州给我打电话,派车去接你。”
挂上电话,于嘉理果然直接拿牵牛发飙:“牛儿,你是老白的兄弟没错,但你也是嘉能健身中心的副教头,下面管着近两百名教练,卡拉作为外籍人士,虽然只能挂名副教头,但你跟老卡居然不经过我这个董事长许可,就随意决定职务调换,随意放弃嘉能健身中心的管理,太离谱了吧?!”
牵牛立刻低眉顺眼,他是说不出来什么大道理,但有借着去要自己的手机,用筷子戳白浩南,提醒应该他顶住董事长的火力。
白浩南嘿嘿笑着拿筷子把牵牛打回去,示意他站好了挨董事长的骂,自己却轻描淡写的继续挟菜吃,哪怕是个江州本地人,他还是给安排了个鸳鸯锅,只在清汤里面随便涮点青菜吃,就看牵牛低着头满不在乎,他们都是老陈从小骂到大,皮厚。
所以于嘉理想指桑骂槐没得逞,只能深恶痛绝的直面祸根:“健身中心已经有十七家连锁,加上这家一共十八家超过五百名员工,干什么,你一回来就要把人手都带走?!没门!”
阿哩和阿瑟有点吃惊的看这个微胖的漂亮女人指着老爷的鼻子大骂,风格跟三小姐没差到哪里去,那边桌子的人都大多站起来了,阿威不是很着急,只看白浩南的表情笑眯眯,他也笑眯眯,当是看热闹,宋娜就专注的分辨这到底是什么风向,阿依不管,带着白豆做手指游戏,让颇有点惊慌的孩子注意力又收回来,反而是于妈妈也抱着艾儿凑近些想参与,阿依大度的接纳了。
反正把牵牛的女朋友董玲吓得够呛,站在那边都有点手足无措,本来都可以出席老板娘的家宴了,多欢喜的,怎么忽然就得罪了人,还不敢去拉扯男朋友,只能痛恨他不机灵点。
白浩南面对孩儿她妈的惊涛骇浪不为所动,起码不会像面对庄沉香大骂绝裂时候的情绪波动,等于嘉理吼完了才抬头问牵牛:“我借了他们不少钱搞这个足球培训营,现在宋娜阿威他们都没一分钱工资,说不定还在自己掏腰包,你要是过来就等于之前的收入和名头都没了。”
牵牛想都不想:“那就没有吧,有饭吃就行,我不是废人,我还能动,能给你带小球员,我,我,我拿了b级证书的!”说到这里终于骄傲的抬头看c级教练,找到点自信。
白浩南转脸对于嘉理:“喏,我只要牵牛和卡拉,健身中心那两百来教练一个都不会被影响,以你的手腕,随便施展几招就能派总经理之类把所有教练管理好,没准儿还能彻底从我们几个大老粗手里把管理权全部拿回去,怎么样,不生气了吧,心里暗爽吧?”
也就他敢这样嬉皮笑脸的跟姑娘Сhā科打诨,于嘉理表情控制得好,一点没有喜色还更生气了:“干什么?!我有要搞内部斗争吗?我有搞夺权吗?我是气愤你们这种随意作风!这是企业管理,说走就走,这两个走了,其他人也想走怎么办?对!还有小婉她们几个,平时就喜欢偷偷摸摸拉帮结派,你这是在给我下绊子么?”
于德水饶有兴致的坐在桌边左右看女儿女婿吵架的表情,还端酒杯给白连军小声安慰:“练习,练习,他俩只是在做训练,健身中心他俩二八开,训练营他俩又八二开,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有时候就是要吵给下面人看。”
白浩南才没吵架的样子呢,鬼头鬼脑的站起来就对于嘉理伸手了,色眯眯的直接摸ρi股,还有蹑手蹑脚的节奏动作:“脾气这么大,肯定就是没伺候好!回家回家,准保伺候舒服了再说话。”
顿时把于嘉理想敲打下在场人的气势搞得烟消云散,老板娘还小尖叫的红了脸捂着ρi股跳开几步:“干什么!说正事呢!”然后宋娜忍不住带头噗嗤笑,估计是之前被欺负够了,现在心头大爽,其他人赶紧跟着笑,哪怕董玲是微笑,也把气氛彻底轻松下来,所有人都觉得轻松。
白浩南还是那破习惯,伸手一把就搂住了于嘉理的肩膀,把正准备跳过去捏国妞儿脸颊的娇嗔老板搂回来亲热得像哥们儿:“于儿,不能老是绷这么紧只看着钱,要有节奏感,猛攻一下,缓一下,这样别人才能捉摸不定,容易被你打垮……”
其实被搂住于嘉理就已经放弃了气呼呼的外壳,按捺不住喜笑颜开,这会儿尽量歪眉斜眼跺脚:“你倒是说得轻松,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白浩南不怕没地位:“那你看看为什么我的朋友,都愿意跟我一起呢?”还老气横秋的拍于嘉理肩膀:“要检讨啊,小姑娘。”
已经当了母亲的姑娘气得没边儿,可眉眼之间又都是被逗得喜滋滋的笑意:“就知道拿我开涮!滚!屁滚尿流的滚!”
白浩南就踢桌子边的阿达,狗子立刻会意的咬着块酥肉在地上打了个滚算是帮主子敷衍应付下,让于嘉理更是哭笑不得。
于德水不说话,但表情显然是站在白浩南那边的,让于嘉理更是觉得气苦:“回家再好好教训你!”
结果就这点都没能得逞,因为阿威可不怕什么桂西女富豪,更不在乎啥翡翠交易中心幕后大股东,他是要来开开心心陪着白浩南工作生活的,见不得白浩南被压迫,简直有点针对,结了账主动提要求:“带我们一起到酒吧去玩儿!你那么喜欢去酒吧的!”
他俩第一次认识就在酒吧呢,有意义!
宋娜得忍住笑,一脸巴不得白浩南和阿威双宿双飞的热情:“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去散散心,于小姐也去,我照顾孩子,我来照顾,保证不会有安全问题,把阿哩和阿瑟也带去开开眼界,江州还算不上中国最好的那个城市级别,你们也该去看看是什么样。”
白浩南看了阿哩和阿瑟一脸乡巴佬表情,忽然好像看见泥水中滚爬的邱泽东和李海舟,笑笑点头说好:“都去,都一起去,长辈也去看看不?”
白连军自然是摇头,老于两口子就心满意足的干脆把两个孩子都带回去,还邀请白连军到家里做客。
所以阿依也一块去了,她主要是抱狗子。
基本上没有外人,除了牵牛两口子,其他男男女女都是白浩南的人,阿哩还想跟着白豆走,说是跟阿瑟轮班,被白浩南揽着肩膀走了,于嘉理明明刚才还生气,现在乐淘淘的挂白浩南手臂上给宋娜示威,结果国姑娘根本没火气,始终微笑,对上眼还有双手合十的柔顺回应。
去夜场白浩南从来都是带头大哥,一群人出来上了两部车,他还敢当面给自己熟悉的那些夜场佳丽打电话,约两个出来陪阿哩阿瑟,都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了,该有什么那都是正常的,反正最后自己结账就行。
哪怕陪白浩南去过夜总会,于嘉理对他这种毫不在意的“光明磊落”也算是没脾气了,恨恨的松开手给宋娜抱怨:“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收心不鬼混呢?”
宋娜还是只浅浅的笑。
去的就是之前白浩南成天喝业务酒熟悉的现在城里最火爆的场子,据说那挑高几十米的大厅,气势恢宏的装修和各种灯红酒绿,早已成为城里各界时尚男女的夜场圣地,哪怕白浩南这样的老熟客,临时起意也拿不到包房了,但还是马上给他腾出来张桌子保证在大厅里面有面儿。
可能有些在乎面子的人就一定要显摆自己手眼通天,认识什么总什么哥可以叫谁谁谁给他弄个包房,但白浩南是真过了这个阶段,其他人不是很少来这种地儿就是更不在乎面子,所以热热闹闹的坐下来,阿哩他们眼睛都不够看了,连董玲都很兴奋的抬头看那好像深不可测的屋顶,牵牛这会儿倒是知道赶紧服侍好女朋友倒上饮料,犹豫下,腆着脸暗示白浩南给于嘉理倒上酒,自己才端杯子慎重其事:“于总,您能叫我一声牛儿,那都是看在老南的面子上抬举我,我知道我很笨,但老南聪明就够了,因为我知道他会照应我,我只要按照他说的努力去做就行了,所以这次他白手起家搞青训营,我也是个带过好多青训球员的b级教练,所以肯定要去帮他,希望您别生气,我喝了您随意!”
看他迅雷不及掩耳的一仰脖子就把大杯酒喝下去,于嘉理真的只抿一口:“没事儿,笨点是福气,老白聪明还有得苦头吃,我是想摔打摔打他,不过你也知道我跟他一直没地位的,说他又不听,你不记嫂子的气就好。”说得是云淡风轻,可惜这种嗨乐酒吧闹腾得很,她不得不用吼出来的口吻。
牵牛居然在听见嫂子这词儿的时候忍不住抬头看眼于嘉理,显然是对这个说法有点诧异,气得于嘉理差点没拿酒杯泼他,白浩南哈哈哈的拦腰把于嘉理抱住,艾儿她妈就顺势坐在白浩南腿上,白浩南手机响起来接听,自然是那两个漂亮佳丽到了,正在问他们方位,白浩南抱着于嘉理起身,他个头本来就高,于嘉理就看得更远,哪怕周围人头攒动,光线黯淡却还是顺着白浩南指的方向一眼看到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于是抱着白浩南的头又来气:“尽是到处认识这种狐媚子!”
当然口气是宜喜宜嗔的那种。
结果白浩南却把注意力顺着忽闪的灯光看向隔着一张桌外的长吧台,还给阿威示意那边,应该是之前那个国菜餐厅的李老板正坐在那,和个男人伸手抱住了腰亲热得很!
阿威看了做个翻白眼的妩媚表情,还在桌子下踢了白浩南一脚,就转头跟其他人喝酒了,真的,只要不面对白浩南,好像就找不到他不同性向的特征。
于嘉理也看见了李老板,收起其实是兴奋的热烈情绪,从白浩南手臂上滑下来,就撑在桌面上侧倾过去低声问阿威:“你真的喜欢他?”
阿威给她个温和的微笑点头,比白浩南看起来斯文俊俏多了,于嘉理还花痴:“好帅!”
阿威习以为常:“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恰好我爱的人同性。”
于嘉理就有点被震住了。
她一直觉得在艾儿的事情上面,自己已经够特立独行了,跟阿威比,差得还不是一般的远!
307、胜败不言孤独收场
其实单看阿威真看不出来半点女性化倾向,斯文是他留给别人最大的印象,说话动作都是干净温和的样子,待人接物更是有标准的教养展现,唯一能够看出来端倪的就是当他的目光落到白浩南身上,或者两个人站坐在一起的时候。
起码白浩南坐下来的时候,阿威顺手轻轻帮他把椅面拂拭下可能会有的灰尘,口中却在跟于嘉理探讨之前她说的跟政府官员打交道的细节:“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做,有些大道理在什么地方都是共通的,有必要搞个会所餐馆之类的私人场所,我们不违法行贿,不搞色情交易,但高雅的圈子能有效的加强联系,未来阿南的事情需要铺开场面,需要获得更多支持的时候,就有必要经营各方的关系。”
他是将军的儿子,迎来送往看见的层面都是完全不同的,再纯良干净,那也只是教养的结果,心里是清楚的。
于嘉理对他一点芥蒂都没,眼睛亮下:“对!搞一家搞一家,一定要很高级很高雅的那种,关键是私密,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我们不做违法的事情,但谁都是人,都有爱好,都有需要放松休息的时候,全方位的!”
白浩南却不喜欢他们讨论的这个事儿,伸手揽阿威的肩膀打岔:“我觉得不像,感觉是俩男人在勾肩搭背的说女人!”
阿威抬眼看了看,或许他就是喜欢白浩南这种不用有色眼镜看怪物的态度,笑下嗯:“两个臭男人!”
白浩南哈哈哈,果然紧接着就看见来了个面容精致的漂亮女人,不过却不是这夜场里面揽活儿的业务人,穿着都是比较家常的裙装,白浩南还给阿威分析:“人ℚi!绝对是结了婚出来玩儿的,你看这模样准保不是这俩的女朋友老婆,但又绝对不是单身姑娘。”
阿威彻底忘了自己酝酿的工作上事情,吃吃笑着跟白浩南碰酒杯,于嘉理只好翻白眼的去骚扰宋娜,还非要对阿依摆出女主人的热情态度,还俗小尼姑对她皮笑肉不笑,专注于从桌上拿吃的悄悄喂阿达。
其实阿哩和阿瑟才不是雏儿呢,从那些随时可能死亡的战地滚爬出来,他们没事儿经常拉帮结派的到各种烟花巷去鬼混,只不过白浩南反复强调他们不许沾毒品,必须防范艾滋,所以现在除了对场面略显局促,也没多生涩,还能听牵牛给他们教划拳,所以回应于嘉理的只有董玲,但她又是最小心翼翼的,估计吃饭时候董事长发飙的场面,主要就是把她吓着了。
但这家酒吧确实热闹,灯光翻飞强烈,到处都是香风衣影的纷乱,震耳欲聋的音乐却不让人难受,很容易沉浸到这种和平日工作生活不同的放松里面去,释放自己嘛。
不过白浩南脸上却没了以前喜欢来这种场所的垂涎跟发呆,一直笑眯眯的倒酒跟朋友们挨个儿喝,既不劝也不吆喝,连那俩打电话喊来的佳丽也有乐淘淘的共饮,反正是老司机驾轻就熟的气场,于嘉理却又安慰自己:“也好,起码以前跟我一起来还要叫姑娘……”
宋娜正笑,阿威悄悄拿手指捅白浩南的腰示意他看那边李老板,原来那漂亮女人来了后,跟李老板一起的男人就腻歪过去搂搂抱抱,充分证明了对女人的喜好,李老板隔着自己的朋友也在说什么,那男人好像是接了个电话,嫌夜场里面太闹,拿着手机出去了,阿威还笑:“如果按照你说的,那就是他老婆打电话来查问了。”
白浩南大言不惭自己的论调:“对啊,男女之间都这样还结什么婚啊,都在偷偷摸摸乱搞,还不如别弄脏了结婚俩字!”
于嘉理干脆抓桌上的零食去砸这不要脸的。
结果阿威忽然小惊呼一声,就靠白浩南的臂弯去了,绝对比于嘉理还显得娇柔,白浩南顺着他那略显慌乱的眼神看过去,结果发现是两个壮实男人,眼神不善的直接扑到吧台边,其中一个随手抓了桌面上的牙签筒,直接一把就朝着李老板脸上扎过去!
可能阿威心里对那一夜的打斗还是有点心理阴影,但反过来说他还是坚定的站在白浩南身后帮他挨打,爱情的力量可真够强大的。
餐厅老板肯定是惊呆了,全身凝固在那,不偏不倚的脸上被扎得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幸亏他是戴眼镜的才不至于伤到眼睛,但剩下可没这样就完了,一个男人挡住那个惊呼尖叫跳起来的女人,另一个一拳就把李老板打翻在地,然后下手颇为狠辣的踢踹,手上还在指旁边的女人大骂,嘈杂的夜场里面听不清,但很显然,只是陪着朋友来泡妞的李老板被人误以为是他在泡有夫之妇了,白浩南看得有些莞尔,和阿威分享自己的猜测,阿威还说他也感觉中国这边好像婚外恋很严重,起码国不这样。
于嘉理赶紧满带嘲讽:“老白要是勾搭错了人,恐怕不会被打成这样吧,有几个能打过他的,你们国不是一夫多妻私底下很普遍么?”
阿威笑:“起码我的爸爸妈妈相互很尊重,有些男人有这个经济实力,再比较正式的面对另一个女人,也不是多大的错吧,动物法则的本能。”
宋娜只满带惊叹的和其他周围离得近的宾客看热闹,表情有点不忍。
白浩南本来不想多事的,李老板虽然认得那也不过是个路人,但那个踢打的男人不知道是受人之托还是被戴了绿帽子,火气非常大的从后腰拔出来一把尖刀……
这就有点过了,白浩南只抬眼对桌子那边几乎没啥兴趣的阿哩摆摆头:“把刀下了,别伤人。”
明明手都还在别人佳丽的裙子里,冷脸警卫闻声毫不犹豫的迅猛起身,阿瑟比他慢点,但几乎如出一辙的都是选择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蹬腿一步跳上桌面,然后直接从桌面上冲跳飞扑,甚至还越过了旁边那桌边挤得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
阿瑟是标准的缅奠人身材,黑瘦矮小,但阿哩要高大半个头,两个穿着一样的年轻人跟鹞鹰似的周围人只感觉影子一晃,就看见他们从高处默不作声的扑下来,借着身体重量和冲劲,直接把人扑翻,阿瑟更是准确的抓住那只拔刀的手,娴熟的在旁边吧台高脚凳上猛磕,刀子直接掉地上,壮实男人的身高体重可能比他俩合起来还有分量,但硬是被阿哩用手肘锁住咽喉压在地上!
那之前还挡着女人的壮实男人想扑过来救自己同伴,可刚刚站出来,口中喝骂还没起,就被身材矮小的阿瑟鬼魅般从地上升起来,无声的把一片白色尖利的东西顶在他的咽喉上,关键是那种力度,显然不是警告,而是随时都可能穿透皮肤捅进来的巨疼,这男人惊骇莫名的往后面想躲,那刀刃就死死顶住如影随形,刚才还气吞山河的男人现在吓得如坠冰窟,动都不敢动,更别说想反抗阿瑟的威胁。
于是四个男人基本上就凝固在那,这时候才有人看清,阿哩半跪地上锁住对方的脖子,也有根亮晶晶的金属丝套在那脖子上,两边绷紧的拳头好像随时能把脖子给割下来!
怪不得给压在地上也一动不敢动。
刚才就围满了好多人看打架生事的稀罕事,结果没想到这扑出来的两个年轻人下手狠辣又如此娴熟,原本闹哄哄的近圈愣了下,还有人鼓掌!
拍电影一样!
这两个穿着黑色牛仔裤和普通t恤的黑瘦年轻人有种他们完全难以接触过的气质!
凶猛野兽扑到猎物身上不动声色的凶悍!
李老板在地上被踢打得乱七八糟,艰难站起来都还完全搞不清为什么,眼镜已经掉了,脸上流出不少血渍来,惊恐不已的捂着脸嘶喊:“谁……谁,干什么……”
董玲吃惊的也捂住嘴,下午就见过这俩跟乡巴佬一样的年轻人,没想到居然这么狠!
连她都看得出来,只要白浩南手一动,这俩根本不会犹豫的就会把人给杀了!
阿威是满眼的赞许,他在军营长大,清楚这就是百炼铁血的兵,只有不停杀人还要不停打胜仗的家伙,才有这种下手如风却又按捺得住的分寸。
于嘉理抱紧宋娜看那神出鬼没的几下,好像醒过来似的忍不住推了把白浩南:“还不赶紧?!还不够招人么!”
白浩南懒洋洋起来的身形真不是装逼,王老爷在战地上带队冲锋的事情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这么大喇喇的翘着二郎腿坐在最后面看属下冲杀,眼前这种小场面嘛,他也得提醒自己不是杀人无所谓的山区,主动强调界限,免得被误解:“好了好了,要是冷静下来就可以松手,别弄死,也别出血,警察来了难得解释。”
他倒是随口说,无形装逼更让周围哗然,难道这仨都是弄死过人的么,前面俩黑瘦凶悍得像两把匕首,白浩南高大健硕就像关公大刀似的,反正光是看他气派,那被锁住咽喉的两个壮实男人就小心翼翼的举手示意不闹了。
这种好多眼睛围观的状态,和在北部战区完全不同,白浩南还是有点暗爽的,伸手拉住认出他,立刻准备仗势欺人的过去踢打报复的李老板:“好了好了,老李,这俩哥们儿肯定认错人了,来来来,你们掏个几千万把块的医药费就可以走人了,我跟你们说真是认错了人,你们没注意到我这朋友和美女之间还有个空位,桌上还有杯酒么?搞成这样警察来了去验伤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卧槽,老李,你这哥们儿不地道啊,你帮他挨刀根本就不回来解释?”
李老板哎哟哟的捂住脸上到处的鲜血咒骂不已:“卧槽他大爷,也好也好,算是认清个人,你怎么说怎么办!”
这就很给白浩南面子了,被打得这么惨还算头脑清醒,白浩南对阿哩和阿瑟做个眼色,这俩就松开手上,阿哩甚至还伸手帮对方从地面站起来,面面相觑的俩男人转头一看那女人也跑了,有点嚅嚅:“真不是你?”
李老板没好气:“老子宁愿嫖也不泡,我就不跟你们说是谁了,自己回去问那个女人,这事儿就这样,拿……卧槽你大爷,下手可真够狠的,没眼镜的话老子就要瞎了……”
但即便这样,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算了,看你们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自己回家把女人看紧了,别把责任都推到外人身上。”
然后转头才对白浩南很正式拱手:“感谢了,感谢白先生伸手,对您是小事,我就差点丢了命……”
说到这里还是有点后怕的摸了摸自己身上被踢得剧痛的几个地方呲牙:“卧槽,真的被捅了几刀那就莫名其妙丢了性命!”转头再看,那两个壮实男人早就一溜烟跑了。
白浩南却对这挨了顿打还能放过别人的老板有了些好感,笑笑拍对方肩膀:“到医院,还是过来坐会儿?”
李老板果然拎得清,哪怕半张脸都跟麻子一样都是血点洞,还是强忍着点头:“当然是跟白先生喝杯酒消消毒,要不要去我小店里弄几个小菜下酒?”过来捂着半边脸还勉力给阿威、于嘉理他们打招呼,连阿依和董玲都没错过。
结果白浩南招手要了瓶伏特加,倒在杯子里,直接泼到李老板脸上,把错愕的餐馆老板拉住扯纸巾递过去:“还是消消毒擦一下,不过都是小伤,来,我敬你一杯,给打成这样,也不说你那个狐朋狗友的名字。”
李老板嘿嘿嘿的笑,接过阿瑟端上的酒杯还谢谢,很有江湖气的一口吞了,开餐馆的估计酒量也好,谁曾想白浩南转头给阿威说:“你刚才不是说要搞个餐馆会所之类的么,就跟他合作吧,懂行又是本地人,关键是为人不错。”
阿威也简单:“好!有空我到餐厅找李先生。”
之前试探过两三次口风的餐厅老板简直喜出望外,可能挨顿打还甘之若饴了,一个劲的端起酒杯来挨个感谢认识:“李海峰!开了三个餐馆,别的事情不太懂,就是开餐馆是我最专注最热衷的事情,一定有合作的空间,一定,我干了,随意啊……”
结果到于嘉理这儿,老板娘还是不待见他,随手拿起酒杯沾沾:“赶紧的别对着我,这脸看着就人!”
李海峰一点不尴尬的嘿嘿笑,找牵牛,还赞美了董玲。
白浩南和阿威隔空对对眼,都对这个知情知趣的人满意,甚至白浩南默许了阿威搞这些东西,但又不愿让他混杂在这种琐事中的心态都传递过去了,阿威笑得很幸福。
很享受这种照顾。
白浩南则被这个名字联想起自己那个有点鲁莽的朋友,该去他家看看了。
308、说来容易,行来难
第二天阿威就去国菜餐馆谈论合作的事宜了。
其实他也是个习惯自己拿主意的,何况做生意的事情和白浩南谈了也没用,这家伙根本不在意,最多回来问问于嘉理,反倒是勾得于嘉理颇有些心痒不想返回桂西了,但那边一大摊子事情又必须要去,只能说回头从嘉正找拨熟悉餐饮运营的人过来参与,过了两三天看见卡拉拖家带口的过来,把退役黑人球星骂了一顿,才心满意足的跟父母带着女儿返回桂西。
于德水觉得可以经常过来江州度假,他一直都是个比较接地气的人,对江州这座江湖气息很重的城市印象不错,对白浩南现在的状态更是满意。
起码除了那个国妞儿,白浩南也没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男人到这个份儿上,要管住裤裆比之前鬼混时候随意得多,白浩南却轻而易举的做到洁身自好,老于应该深有体会,相当看好的给白浩南说有什么需要支持的尽管开口,他会全力伸手,气得于嘉理嫌父亲多管闲事,让她一直想压着白浩南的心思给破坏得一干二净。
白浩南却连送都没去送,因为自从卡拉一家来了以后,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球场上了!
仿佛是印证了老于之前说的那句话,卡拉带来了八个孩子!
反正非洲从来没计划生育的概念。
哪怕里面有三个女儿,但从十八岁到三岁多一顺儿的各种年龄段孩子都有!
分别来自四个不同的母亲,当然,这次只有两个女人跟着卡拉来到了江州,其中胖得没边的是卡拉在非洲国内的老婆,身材火辣窈窕的是他这两年在中国做生意的伴侣,不过都是非洲裔,肤色深浅不一样的黑人。
白浩南也是从他这一大家子里面知道了原来非洲黑人也要分两大血统然后无数的族裔,很怀疑于嘉理是因为这个骂了卡拉好几顿。
这些肯定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白豆立刻就有了一群每天可以在球场玩耍踢球的同伴,而且还非常高配的全都是黑人。
成天守在足球场边看了几天,看白豆从害怕这些黑乎乎的同类到熟悉了解,成天跟着跌跌撞撞到处乱跑,白浩南心里忽然一下就有办法了。
可以说他那种鸡贼的小聪明,在看到卡拉这个曾经帮助他把健身中心点亮的前球星一家之后,彻底清晰了方向。
卡拉作为好歹在世界杯上留下过痕迹的球星,遗传基因还是让白浩南看到什么叫天赋,就像这黑人胖大叔能够在跑步机上娴熟跳舞一样,他的儿女们一个个能歌善舞也就罢了,包括女儿在内,都能娴熟的在球场带着球玩耍几下,三岁多那个最小的比白豆还小几个月,灵活性跟柔韧性远超傻乎乎的白豆,时不时的就能抱着足球在草坪上来个劈叉,对白浩南丢过去的足球更是能亲热的用脚上几个面拨拉,对比白豆到现在都还不能用脚内侧做动作的进度,白浩南只能确认之前自己肯定是因为自己儿子有点误判了。
好在卡拉对白浩南的思路非常赞成:“我说过,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舒舒服服的在家乡带着孩子们学习踢球,面包树下躺着看孩子们在尘土中玩球,那就是最美的场景,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变得好像地狱一样,那些政客让我们的国家变成了悲剧,如果我不是因为踢球还有这样的资历,好歹认得几个名人给我伸手,恐怕等待我的悲惨命运会让我痛不欲生,更别说保护孩子们的生命安全,知道吗?人居然能成为被交易的商品,年轻的女孩子只能靠卖春保全生命,男孩只能去打仗去卖命,孩子不就应该无忧无虑的成长么?不应该过早的暴露在社会丑恶面前,那才是畸形成长!”
经历过北部特区战乱的白浩南自然对卡拉这趟把全家人从内战祖国带出来的经历感同身受,伸手拍同伴有些激动的肩膀:“好了,好了,有老法师教过我,既然我们不能改变世界,那就努力改变我们自己,就像你不也因为自己前几十年的奋斗才能带着家人离开危机么,足球场上再惨再残酷,也比不过那些战乱的地方,我们就从最基础的地方开始慢慢搞。”
黑大叔有点惊呆了,伸手使劲翻白浩南的眼皮:“这还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家伙么,你怎么一下就变得跟个圣人一样了!”
白浩南冷笑:“圣人?圣人都是特么一路跌打滚爬才能成神的,我是终于明白了只有在足球场上,我才是全神贯注的,既然现在这足球环境乱得一逼,没有谁能做出改变,不如就耐住性子在这种场面下尝试打造我们的东西,态度、斗志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可以从孩子就开始培养,也绝对不该丢掉的东西。”
卡拉深吸气:“看来你终究打磨出来了,像颗钻石一样被打磨出来了,好!我能做什么?”
白浩南最看重的当然就是卡拉的这群儿子!
“你可能不知道一群黑小子的训练营会给国内人什么感觉,反正就觉得咱们训练营很有国际范儿,知道么,有老外的训练营就能让人很高大上了,收费都要高几个档次!”
这点卡拉以前在嘉能健身中心的时候就有深刻体会了,点头笑:“可有些地方还是对老黑不太友好,当然我也不否认有些非裔好吃懒做目无法纪。”
白浩南不讨论这些复杂的大事情:“我希望你能做好两件事,第一就是借着训练你的孩子和我的儿子,短期内就摸索出来一套适合孩子的训练方法,以玩为主,更有乐趣,主要在于培养孩子对足球爱好的训练方法,这跟我们对成年人训练甚至青少年培训都是完全不同的,你能做到吧?”
玩耍似乎是非裔球员的天性,无论是训练还是比赛中都酷爱玩乐,就连进球后的庆祝动作恐怕也是非裔球员们最多花样吧,卡拉回头看看足球场上自己那群儿女,简单的想想就点头:“没问题!我也很想陪着孩子们,摸索些他们东西,但我十几岁这四个孩子能不能也在训练营里面做点助教的工作?一大家子要养活啊,我的生意都没得做了。”他也没想过非要把孩子弄去入学。
白浩南笑:“看来你还是不看好我们这生意会有多大,第二件事,你不是说你这次能安然离开,就是靠一位得过非洲足球先生的大明星伸手帮忙么,再想尽办法跟你以前所有的关系联络下,看怎么能找到个世界级的球星,最好是十年二十年前最红的那种,南美非洲这些地方的最好,我们能够以较低的价格请过来当代言人当教练。”
卡拉在这种时候确实跟不上白浩南的鸡贼思维:“世界级球星?为什么要找十年二十年前的?”
白浩南哼笑:“最当红的c罗、梅西我们请得起么?次一点的有用么?愿意来么?你想想我们面对的客户是谁?是四五六七岁的孩子,但是掏钱的都是他们的爹妈!都得是三十来岁上下的成年人,他们现在还能把世界球星数得滚瓜烂熟的有几个?我问你现在欧洲五大联赛射手榜前列……不,不用这么复杂,最近一届世界杯的射手榜你给我说出来就行?你能记得是不是还是你年轻时候最火热的那些球星?”
黑大叔怔怔的想了下,不得不承认:“还是你脑子转得快!”
白浩南得意:“南美的,非洲的,撒开网去找,花个几十万就能请过来做场秀……对!南美的最好,我记得他们有很多喜欢泡夜场,这个我擅长啊,准保天天安排帝王大保健,找个最骚的来,这种一般状态下滑得厉害,也最容易变得落魄,给点钱就能来!”
卡拉都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原来你也知道你这种风骚的容易变落魄?”
白浩南更得意:“老子改邪归正了!就这个事情,你自己八方联系下,中国人最信这些外国球星,特别是他们年轻时候当成上帝的家伙,请来绝对可以一炮而红,老子在桂西开始懂点道理,在东南亚走了一圈,太明白这个借势的好处了,只要肯砸钱,砸对了钱,轻而易举就能把我们这个青少年训练营给造成话题了!”
卡拉想了下:“你这么说我就懂了,就是炒作嘛!”
艰难经历的生活真不是白过的,白浩南那些曾经的跌打确实都成了收益:“体育运动背后有太多可以做的文章了,我们搞健身中心不过是用了点皮毛,那时候我也只明白一点皮毛,用到宗教信仰上可以带动疯狂,用到战争战乱中可以凝聚人心,在中国这么个巨大的繁荣国家里面,这就不简简单单是体育运动,不是一场场比赛,而是个商品,是一场场秀,可以带动引爆观众情绪的秀,这就跟电视上那些真人秀节目是一样的,如果能够把观点从似是而非里面变得清晰,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那这场秀就有了方向。”
卡拉啧啧:“老南,你变了,真的是把你以前那些小聪明全都变得清晰了!”
白浩南又露出点不要脸的邪魅笑容:“真以为踢球才是出头机会,那才是hmp,我们不踢球,但是要把踢球变成一场产业,由我们踢球的人来真正操控的产业,而不是让那些球都不懂的资本来玩我们,等着瞧吧!抓紧时间把这两件事给搞定喽!”
卡拉怀疑:“少儿训练的科目纲领我来做,找寻世界球星也是我来做,你做什么?”
白浩南哈哈大笑:“还有大把的事情需要我来做呢。”
然后过了几天白浩南居然敢顶着所有人的八卦眼光,飞到桂西去找于嘉理呈现商业计划。
其实距离于嘉理从江州返回又过了半个月了,白浩南衣冠楚楚的走进嘉正大厦的时候,到处都是一片炽热的目光和恭维,哪怕这些员工主管们背后再八卦,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三四年前突然消失的运动总监,现在是衣锦还乡了。
不光是据说又一片不亚于嘉能健身中心的产业正在江州推动,起码嘉能健身中心这几年的扩张也证明了运动总监的股份有价值,更何况部分知晓缅奠产业的更清楚这位运动总监在目前嘉正集团最为重要的翡翠产业中具有什么地位,最核心的当然还是年轻的于总已经给他生了个女儿!
现在于老板最疼爱的孙女!
身为堂堂嘉正集团的太子女掌舵人,居然可以未婚生子的不在乎声誉,这种分量没谁敢质疑白浩南的地位了。
不过白浩南还更客气了,比以前漫不经心的浪子风范多了些沉稳,看见以前认识的主管都会合十问好,以前常见的运动衣也变成了黑色polo衫和休闲裤的搭配,干练时尚还不会被看成是普通白领,偶尔有走得近的能看清他手腕上那只有点岁月痕迹的百达翡丽就更高山仰止了,所以一路走来确实是得到很多人热情的主动招呼,回头都要炫耀自己跟这位曾经化名王建国的运动总监是老相识了。
大人物嘛,仿佛他们改头换面、隐姓埋名都是传奇经历当中的一部分。
反正普通人是不敢像他们那样去经历的。
于嘉理坐在自己的大办公室里,从看见白浩南进来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还悄悄把脚下蹬掉的鞋给趿上了,嘴角有笑,但话语不好听:“突然想起过来干什么?商业计划书不能在网上发给我么?”
白浩南摘下墨镜挂在胸口,谢过陪同的助理,等办公室门关上,才转到大班台后不要脸的扮深情:“我过来看你跟女儿,不行么?”
手都要碰到于嘉理的脸蛋了,其实特别换了身包臀裙小西装加精致淡妆的女总裁还是很有霸道气质的打掉他的手没好气:“上班时间说公事!”
白浩南翻个白眼,然后很有商务谈判气质的坐在大班桌前面,还调整了下自己手腕上的表:“除了跟你解释下商业计划,主要还是过来带人,我要把小婉、李琳她们几个都带走。”
这种态度,于嘉理不气得哇啦哇都不可能。
她也做不到完全的公对公,私对私。
309、在向往面前,谁都不服
好像就前不久,于嘉理和一大家去江州的时候试探白浩南,都还说不沾染这些花花草草吧。
白浩南却不是试探于嘉理:“谁叫你们催促着要我把事情尽快推动?你们不推动我能慢吞吞的花十年时间慢慢把豆儿培养长大踢球再说下一步,现在既然都看好局势要抓住机会,老卡他们也让我找到了思路,那就做起来!我需要各种人手,懂经营管理的,懂财务管理的,擅长对外展示形象的,现在都需要,我没耐心再去招募人手,就要她们几个直接过去。”
于嘉理都气得冷笑了:“原来你是自己出国深造,然后把这些心腹全都留在我这里锻炼升级,等到成熟了全都摘了去?!”
白浩南不在乎:“于儿,上次在江州我开玩笑的跟你已经提过这个,我要的只是球场!我眼里只有球场,我要带队训练比赛,这是我唯一感兴趣的,但为了达成这个战略目标,我不得不搞商业开发,搞很多球场外的事情,如果你完全放下男女之间的私人感情让我彻底信任,我可以把所有的产业所有权都给你,我给你打工都行,哪怕你瞧不起这点小产业,我更不在意这些东西,我要的是站在球场边!”
于嘉理收起夸张的表情,目光闪亮的看着白浩南:“你还不信任我?这么说很让我不舒服!”
白浩南四目相对的正视:“你口口声声说你要做好产业,但是还是把很多我们之间的私人感情掺杂进来,这就好比我交出军权以后,如果你不在乎产业发展,不在乎我的态度,要随着你的心思放弃对我的支持,我特么就会全线败退,你说我敢不敢信你?”
于嘉理也就看着了,没说话,两人这么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你跟……庄小姐到现在再没联系过了?”
白浩南收回目光看窗外,桂西的阳光和缅北一样明媚灿烂,嗓音稍微变化下:“我没拿这个来威胁你,我承认我在男女问题上不是严谨的家伙,但我是在跟你谈产业,商业计划,做人和做事是两回事,你太想管理我的私生活,不排除以后拿这一切来约束我,那就很无趣了。”
于嘉理的声音也柔和了些:“上次你离开桂西,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因为我对你的私生活到工作都指手画脚,你宁愿选择去东南亚逃开我?”
白浩南想想点头:“有点,但去东南亚对我确实就像是上了个大学,我彻底明白我的梦想就在足球场边,只要能站在球场边,其他事情我都不在乎,也只有在球场边,我才能发挥出我所有的热情,而不是把产业做大做强,上市圈钱什么的,这些都不是我感兴趣的事情,但我也不反对这么干,所以这些部分都需要有各种人手来协助我去做,好比你能给我提供资金,宋娜能管理球队事务后勤,阿威负责商务运营,只有在你们的帮助下我才能把所有精力放在球场,如果让我把大量心思分散到这些事情中,我什么都干不好。”
于嘉理有点委屈了:“我就只能是个提供资金的?”
白浩南讪笑:“我特么就顺口一说,好吧,换个高大上的说法,你是投资方,你是我的大老板行不行?”
于嘉理低声:“看着我!”
白浩南把头扭回来了,看着眼前嘟嘴的姑娘,看于嘉理眼中的委屈,他忍不住加重了自嘲的口吻:“我现在才多大点盘子,都不好意思跟你谈商业计划,你能不能别把孩子妈的思路带进来。”
于嘉理无奈的苦笑下:“嗯,我能怎么办?我也想洒洒脱脱的装轻松,可我就是爱你啊!”
白浩南看着隐隐都有点水光的眸子,没心软,或者说不敢心软,但嘴软的嘟哝:“啊,行了行了,我信你好不好?只要你答应不来指手画脚,训练营这一切的产业都是你的,我没兴趣打理什么商业,我要这些人手都等于是你的人,或者你愿意调动其他人手过来支持我都行,这不会让你觉得难受了吧,我又没其他心思。”
于嘉理没有胜利的喜悦,但原本就不算大的眼睛使劲睁了睁:“你跟李琳、小婉她们私底下已经谈过了?”
白浩南摇头:“我还没这么不懂规矩,这些天我都在训练场上忙着跟老卡他们搞训练计划,回头还要跟阿威和宋娜调整这个商业计划,哪有这么多心眼先来偷偷摸摸的勾搭人?”
于嘉理意味深长:“小婉结婚了,李琳也在跟个机关单位的处长谈恋爱,你还要不要她们过去你那?”
自从当初于嘉理到前沿阵地把白浩南打来吃了野食以后回国,白浩南就再也没有跟小婉她们有过半点联系,现在要是从牵牛那打听肯定弯弯绕绕也能联系上,但似乎白浩南真的没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他也确实没有偷偷摸摸打听女人的习惯,愣了下干净利落的点头:“行!你帮我问一声,愿不愿意跟着我干,自己要在家相夫教子的不勉强,不行就另找!现在我们开始谈这个商业计划书的事情,还是你自己看?”
这也是白浩南从进入于嘉理这家公司当初的做派,从来不在他不熟悉的东西上面废话,这种商业计划虽然骨架思路是他的,但所有文字技术工作都是阿威和宋娜填补的,俩国人做出来的东西肯定还需要嘉正这边的专业人手完善,说不定还要全面拆开做过,白浩南等于只是拿个创意过来。
于嘉理把那金属u盘在手里这么轻松的拨动着翻几下:“你就这么不在意她们?回来这么久,你都没联系过她们?”
白浩南有点嗤笑:“我特么鬼混的时候,你成天念叨,现在我专注在事业上,你又来搞这些小心思,你看我到现在联系过以前的女人没,不打扰别人的生活是最基本的原则吧,我只是希望能带着我最熟悉的人手让大家都能变得更好,已经变好或者不想改变的就不用废话了。”
于嘉理一针见血:“你跟宋娜还有关系!”
白浩南都笑着起身了:“上班上班,我先回你家陪艾儿等你下班,大家都是成年人,上个床解决生理问题不是什么大事吧,在一起做正事才是目的,所以我说结婚麻烦,我特么根本就不在乎这事儿,当然有了孩子还是有点不一样,反正我也没乱搞,待不了几天的,明天拿辆车去找找我那个战友家,然后就要回江州去,豆儿要过生日了,没妈的孩子我还是想让他别过得跟我那时候一样。”
保持了健身的于嘉理嗖的跳起来抱怨:“对对对!你最洒脱,就当成吃饭喝水那么简单,可做女人的……”顿了下还是承认:“有些女人是会当成情感寄托,起码我是这样,我跟你一起走。”
出门来把u盘丢给自己的助理要求开会讨论拿出结果呈上报告,自己就挽着白浩南的手臂明目张胆早退了,当然全公司都带着祝福羡慕的表情恭送,于嘉理的淡绿色包臀裙和黑色小西装的气场也是够的,还很配白浩南高大的黑t恤休闲穿着,只是她这衣品始终有点朝着性*感艳丽的方向靠,虽然不便宜也很好看,但多少有受到白浩南青睐的夜场风影响,再不是前些年压抑太厉害了,有点过头。
白浩南在电梯里面也多打量几下她的淡绿色裙子,他喜欢的调调也就这样,于嘉理却开始盘算生肖星座:“你是……属牛的,爱的时候一股脑上,离开又跟潮水似的,对待爱情一旦感到威胁就会主动离开,最熟悉的陌生人就是说你这种,还有星座……”
白浩南干脆把手掌按在那富有弹性的裙子上心满意足,但嘴上嗤之以鼻:“卧槽,你还信这些神叨叨的东西,我就是不愿整那些磨叽麻烦的事情,哪有什么情呀爱的,心思放在这上面只有自己难受,我特么从来不想这些无聊的东西。”
于嘉理都贴他胸口了撇嘴:“女人难免会想……不过我能理解你,你爸没给你什么温情,你母亲就更是,所以从小你应该就害怕再被抛弃,所以索性不让自己落到会被抛弃的地步,包括在北部特区,你多少对庄大妈还是投入了点责任和感情,结果刚刚尝试下又被打击了。”
白浩南鄙视她:“你傻点没人嫌弃你!”
于嘉理又嘻嘻笑:“心疼你嘛,其实你这样不怪你,哦?”哪怕满是时尚妖冶的打扮,其实于嘉理带点圆润的脸蛋上还是很容易带上为人母的温柔爱意。
让白浩南哭笑不得,还好电梯到了大堂,于嘉理连忙收拾得正常点挽住出来,然后却看见小婉几人站在了嘉正大厦的一楼接待前台边,都是当初从传销城市逃出来的同伴,现在穿着一样的小西装裙,暗紫色那种还戴彩色条纹领花丝巾,算是嘉能健身中心行政管理层的标准制服,然后齐刷刷的对着这边站好行礼,只有李琳这个头最高的穿着件无袖背心站在最后,绚烂笑容从惊喜的绽开然后飞快演变成撇嘴压住接下来的变化,很吃力控制的那种,情绪更激动的立刻涨红了鼻头,也更招人,哪怕就是件简单的白色背心她能穿出点动人的色彩,好像身前那几个暗紫色制服的同伴都是在衬托她的干净美好。
所以于嘉理也忍不住掐了把白浩南的手臂。
小婉才是开口说话的:“于总好,刚听说王总回来了,我们过来见见面,询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
于嘉理再忍不住有点跺脚,压低声音尽量恶狠狠:“这几个月把你派去独当一面,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
那个看起来依旧身材单薄的脆萝卜姑娘先鞠躬:“我们商量过,只要王总回来,我们就继续跟着他做事,其实还是给您做事,只是我们想去江州。”
哪怕整个一楼大堂来来往往的其他员工主管的目光都偷偷在瞄这边,于嘉理还是很夸张的转头看白浩南瞪眼:“你们还是串通了的?”
不等白浩南说话,小婉不卑不亢:“我在处理健身中心的管理文件,关于江州的财务报表、合同文件调动也都会从小曼她们手中过,王总的运营情况从教练组都能大概知道,更何况卡拉教练已经全家都过去了,我们想王总应该是需要各环节的人协助。”
于嘉理松了白浩南的手过去,高跟鞋在光亮的石材地面上有可可可的声音,显示出她的情绪,不过抬起手来却不是远处那些八卦眼光以为的耳光,虽然小婉也不闪不避的面对可能的羞辱,落到她脸上变成指头揪住脸蛋:“我对你不好?!”
哪怕脸蛋变形还是勉强发声:“好,很好,可我……我们是王总的人。”
于嘉理嗤笑:“你知道他不姓王!”
小婉不笑:“姓什么不重要,都是他带我们改变的。”说这话,眼睛都是一瞬不眨看着白浩南的。
这种视死如归的革命烈士态度更刺激于嘉理,手指都加重些,但声音很低了:“我生了艾儿!我说过不许来打岔!”
小婉终于收回目光无辜:“我知道……又没……我没资格破坏您吧?”声音也很低。
白浩南还是过来了,伸手弹于嘉理的二指禅:“轻点轻点,有事好好说话,这么多人看着呢。”
感觉被针对了,于嘉理更来气,扫视下几个姑娘,包括李琳在内还有四个人,最傻的那个连忙目光东游西荡的躲开,好像不对视就不会被逮着。
这让于嘉理更没好气,手一抬就准备再换个目标,白浩南趁她松手,干脆顺着绿色裙边抱起来对自己的朋友们嘿嘿笑:“对,我们都是于总的员工,我来就是想要你们跟我去江州的,还是那句话,有我吃的,就有你们的筷子,这婆娘就是欠收拾了,你们收拾自己东西去吧!”
于嘉理想挣扎,白浩南警告她:“你这裙子可容易走光!”
自作自受的婆娘只好乖乖的,但有回头恶狠狠的挨个儿点人无声警告,李琳却带头一起喜笑颜开的对她鞠躬道别。
这傻子就没想过自己会羊落狼口么?
310、同一片天下
白浩南回应得更是轻描淡写:“我都不记得那年跟她们在传销团队里面鬼混的样子了,还是那句话,我不是靠这把儿来勾搭她们,是我尊重她们,就像老子在前线培养那些新兵一样,都是我带出来的兵,跟着我走有奔头,能打胜仗!”
于嘉理忍不住嘲讽:“阿威跟着你也是为了有奔头?”
白浩南难得尴尬下:“老子把他当兄弟!”
于嘉理还是把语调放柔些,戳戳中控台上的导航屏幕:“这也是你的兄弟?”
卡宴越野车正疾驰在高速路上,抓着方向盘的白浩南点点头:“最后一个陪着我回国境线的弟兄,我没想过那到底是个意外还是陷阱,反正是他帮我挡住了回国的最后一劫,我也没兴趣追查这种不可能有结果的东西,但我认为这就是命,他喜欢捣鼓炸药,最终被炸上天,跟佛经上的道理也差不多。”
于嘉理回头看看后座婴儿座椅里面熟睡的女儿,表情更加温柔的回到白浩南侧脸上肯定:“那是该好好照顾他的家庭……你不会因为这个再去报仇之类吧?”
白浩南冷笑下:“你看电影电视看傻了吧,找谁报仇?那片地界上到处都在埋雷,就算是某个人想杀我灭口,挖空心思的逼我走那条路,这得是多大的谋划,且不说动机,真有这事,我杀回去那不是傻么?明明可以做我更应该做的事情,还要照顾孩子,还要有人来照顾他的家人,却非要搞得鸡飞蛋打,把所有事情都搞得一团糟,从我十几岁踢球开始我就不做这种头脑发热的傻事了。”
于嘉理就放心的笑了:“对,这种阴谋论总是有点癔症了,她……还是不会这么对你,你回国对她又没任何害处,这些日子其实我有跟她打过电话……”
白浩南抬手:“哪怕我另一个弟兄死在她枪下,我也没恨过她,我甚至理解他们之间的争端,这也是他们的命,但这不代表我不难过,我不想提起她,不管她是不是会发神经的想干掉我。”
于嘉理有点宠溺孩子般的拍他肩膀哄:“好好好,不说不说,高高兴兴一家人出来玩玩的。”
白浩南也忍不住从后视镜看那熟睡的小家伙,露出点笑意:“她长大要是遇见我这样的王八蛋,我直接把那小子的腿打折!”还强调:“是第三条腿!”
于嘉理立刻哈哈哈的大笑,大快人心的那种。
李海舟只给白浩南留下过一个家人的手机号码,白浩南回国以后稍微安顿下来就打过,本来想先问问情况,结果从来都没打通过,最后还得是通过老于那些复杂的两道关系,也花了些时间,才把这个湘南省边界山区县的号码大概锁定曾经使用者的资料,据说这三省交界出湘军湘匪的地方,历来都有点民风剽悍,可能李海舟有点尚武贪杀的脾性也不是没有缘由。
不过这山地县附近没机场可以直接抵达,相比之下从桂西开车过去高速公路六百多公里还方便些,所以白浩南拿到信息以后,才回国后第一次离开江州,正好看女儿、找人、谈工作几件事情一起做了。
好像对他来说不因为这样都很难离开球场边,有点不想浪费时间的感觉。
但于嘉理却觉得是个难得一家三口旅游机会,说起来也有点可怜,经济条件到她这样,反而很难享受到普通家庭的自驾游什么的,更何况于德水和白浩南的审美修养差不多,都没觉得山川海洋美景多有意思,所以平日里忙着工作,还真没这种机会,千方百计的说服了爹妈让她把女儿带出来,还不要其他人打扰。
可能潜意识里也有想用这种天伦之乐软化白浩南的心思,没准儿从怀上艾儿开始就打的这个主意。
白浩南也觉得不错,女儿虽然家境优越,但自己能陪伴的时间还是太少了,那就尽量争分夺秒吧。
不过事实证明带孩子出来显然是个过于理想化的思路,最多两小时以后,睡醒的艾儿就在后座开始闹腾了,一岁多的孩子能指望多享受这种舟车劳顿?哪怕是豪华车也终究是长途跋涉,之前还乐淘淘的于嘉理不得不翻到后面去很不熟练的哄孩子,自从生了孩子以后主要交给保姆和于妈妈照料的后果就是她怎么捣鼓都很难控制艾儿的情绪。
一贯出行靠司机的于总裁又不会开车,感觉耳膜都要被女儿的哭声划破的白浩南只能赶紧找个高速路上的服务区停靠,然后换自己下来抱着女儿哄,说来也神奇,于嘉理充满母性的怀抱都没能让小闺女安生,白浩南这粗枝大叶的臂膀却让艾儿眼角挂着泪珠怔怔的看着了,挺像她妈的眼睛有点小,没有经历过白豆这个年龄段的白浩南跟她对视着,感觉襁褓里的女儿轻飘飘得跟羽毛差不多,也怪不得老于两口子那么大排场照顾外孙女,确实很值得怜爱。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可只要转交给于嘉理抱又会哭,试了好几次都让当爹妈的哭笑不得,总不能白浩南抱着女儿开车吧,所以只好白浩南抱着在停车场玩耍。
真是被迫放下一切身份和不平凡的传奇,也得做双最普通的父母。
开始于嘉理还有点着急,甚至后悔不该带着女儿出来的,等看见白浩南抱着丁点大的女儿襁褓很有父爱如山的对比,在那些服务区的小卖部、餐厅甚至修车铺子里到处转悠参观还指手画脚,慢慢的嘴角的笑就忍不住了,就那么靠在越野车后排呆呆的看着,前两天因为小婉等人冒起来的火气就不见了。
这一切都是自找的。
自己选择的男人,自己要来的女儿,自己清楚的局面,却……
反正白浩南给女儿买了支小玩具灯提着回来,看见于嘉理笑眼弯弯,心情很好的样子还有点不解:“刚才还不耐烦呢?”
于嘉理摇头小声:“挺好,就这样也挺好,对,我忽然有点觉得我是庸人自扰,你本来就喜欢自由自在,我非要把你拴住按照我的思维来走,确实束缚了你,就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我不可能像她们那样能抛掉所有去跟随你,估计是有点嫉妒,心里调整好了,还觉得有点小幸福。”
白浩南莫名其妙的做个鬼脸把艾儿逗得咯咯咯笑,他只隐约记得好像有哪个姑娘也喜欢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这个时候抱着女儿不多想,以后不鬼混就行了。
但艾儿这样的情况肯定大幅度拖慢了旅程,原本按照白浩南预计六七个小时就能抵达的目的地,中午饭也只能在服务区解决,说起来都是了不得的两口子,还只能在服务区泡桶面,于嘉理依旧觉得很有趣,说是自己从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怎么吃过这个,白浩南却说自己在战区那两年是真把这玩意儿吃得有点想吐了。
于嘉理对这种充满普通家庭氛围的场面甚至有点沉迷,决定以后每季度都要搞搞类似的活动,被白浩南嗤之以鼻的拒绝了:“少来这套,老子哪有这些神仙时间!做正事!”
于嘉理看看终于安生点的女儿,脸上还是有少女气:“有恋爱的感觉!”
白浩南更不屑:“拉倒吧你!你说我会相信谈恋爱这种瞎几把扯的事情?”
于嘉理不跟这没文化的嗦,自己嘿嘿笑着蹲坐在副驾驶享受,晚上更是早早的拉白浩南提前下道去经过的城区酒店办正事,上个月好像没结果,还嘲笑了白浩南的枪法也不是百发百中,但白浩南反过来鄙夷是她那些强调生男生女的玄幻招式影响了中靶。
反正于嘉理肯定是心满意足的睡得呼呼香甜,反而是警惕性颇高的白浩南来给女儿喂奶换尿片,甚至还不得不三更半夜躲在卫生间打电话给白连军咨询流程,他自己都惊讶自己在面对女儿的时候比白豆儿还耐心,天亮前那一两小时几乎是坐在马桶盖上抱着女儿在打盹,让迷迷糊糊起床准备嘘嘘的于嘉理看见了,使劲抹了抹眼睛清醒些,确认不是做梦以后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拍照。
快门声又惊醒了白浩南,甩甩头起身,赶紧先把女儿抱着放回床褥中去:“折腾了好几次,怕把你闹醒了。”
于嘉理靠在卫生间门边看:“现在是大幸福。”
白浩南回应她一个中指!
真是前半夜被当妈的折腾,后半夜让女儿折腾,天亮以后还要开车!
当男人真的有够辛苦,于嘉理最多坐在副驾驶给他喂点早点,还全程用手机拍照摄像记录:“以后只要想你了,不开心了,看看这些照片准保心里什么疙瘩都能抹平,这份责任本来就是我强加给你的。”
白浩南还是不屑:“说得好听,你那当老板习惯的控制欲,我都不稀得说你!”
于嘉理还挑战自己的心理极限:“你的国秘书是不是很温柔,什么都顺着你?”
白浩南嘿嘿笑:“不要被他们的口音给迷惑了,我们主要探讨佛法。”
没曾想于嘉理读的书比他多,居然能听懂:“啊呸!下流!”
可过了会儿又自找难受:“大琳子那傻瓜是不是你最喜欢的?”
白浩南一本正经:“她不是跟个机关单位的处长谈恋爱嘛?”
于嘉理其实不爱动手,但又有点牙痒痒:“那我电话里还说我结婚了呢!”
白浩南竟然还是那么不要脸:“你看,我早就给你说过,我这么帅,要对社会负责啊,哪能随便结婚呢?”
于嘉理的小拳头都能捏住咯吱咯吱的声音来,干脆翻到后面抱着女儿给她科普什么叫渣男,争取把幼教做到从始至终。
但偏偏这样,车厢里的笑声还是没断过。
直到白浩南顺着地址和导航显示把豪华越野车驶下高速公路靠近山村。
在这里他又不得不感叹下,相比国的高速公路,还有北部特区那唯一的生命线公路,国内的基础条件真是好到他难以置信,又有点不太理解,这都在高速路边的县城,怎么还是有点穷山恶水的感觉,前职业球员都听说过要想富先修路,这么好的路!
于嘉理比他更清楚:“有些基层……嗯,官僚作风和经济思维还是很落后的,你以为个个都是父母官?不过是会当官而已,喂,不在县里面住一晚了?”
白浩南恨恨:“速战速决!老子受不住你们娘儿俩折腾!”
于嘉理又欢畅的哈哈哈,真的,只要是没有别的女人一起,就是开心。
白浩南真的没在县城停留,反正按照提供的地址快马加鞭,手机号码是李海舟母亲的,这在查询到的户籍资料里面也确认了,他父亲早亡所以家庭条件一直不算好,但让白浩南比较意外的是李海舟还有个弟弟,虽然小了四五岁,算算李海舟十七八岁入伍两三年以后又瞎混了近十年,这个二十多岁的弟弟难道都不能照顾好母亲?
从小没妈的白浩南略微想不通。
于嘉理猜测可能这个弟弟不孝,但白浩南却从没听李海舟谈过家里,就像他也从没提到过白连军一样。
两人简单说着,白浩南还很有预测性的说万一遇见刁民,针对李海舟无法证明的死讯扯皮的话,那就赶紧先撤到县里把母女俩安顿好,白浩南自己再来。
但顺着最后一点水泥铺成的乡村道路抵达导航坐标位的时候,白浩南和于嘉理还是有点吃惊,眼前的形势完全是前职业球员和家族企业太子女的生活中完全没看到过的。
漫山遍野的村民扛着械具在打架!
距离高速公路,距离县城不过个把小时的距离,感觉距离现代社会也就没有多远的距离,但是偏偏就有这么多村民还跟白浩南经历过的北部特区作战状态一样,相互喊打喊杀!
哪怕看见中间有不少穿着警服和当地官员模样的人员在竭尽全力的阻挠。
但这种城里人觉得匪夷所思的场面还是打得人仰马翻!
抱着艾儿的于嘉理都使劲拉着白浩南不许他下车了。
白浩南好像又忽然想起自己某个前女友最喜欢挂在嘴边的那三个字:“你不懂……”
是,没经历过这种生活,就真的很难懂有些人的生存艰难。
白浩南惯常的那句hmp甚至都有点骂不出来了。
虽然他还是觉得这些人愚昧得可笑。
311、以力服人,力不瞻,以财服人,心悦诚服
白浩南从未问过李海舟的家庭情况,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在卖命,想那么多搞锤子啊,但真正站在李海舟的家面前,白浩南愈发沉默了。
龟裂长满青苔的水泥院坝边,残破的两层小楼里到处昏暗,显然修了好些年却没什么人居住的气息,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在他面前,头上缠着白布孝带。
当然不是为李海舟戴,这里的人甚至对李海舟都没什么印象,全都围满了站在白浩南身后,七嘴八舌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方言说着他们对李海舟一家的不甘,要大城市来的大人物给李家伸出援手!
有电视有高速路,虽然脑子依旧停留在愚昧无知的宗族概念中,但还是有人认得墨绿色的卡宴是高级车,很高级的那种,既然说是来找李海舟的家人,那就是给李家撑腰的。
这个李家不是李海舟家,而是这一片整个村都是姓李的,就为了那边山坡上巴掌大的一块地上种棵树,跟隔壁姓何的整个村子居然从三五个人对打演变到整村整族的械斗,半年前李海舟的弟弟就在械斗中被木工凿子捅穿了脖子死了,对方被抓了四个人,上个月判刑下来,直接动手那个死刑,其他三人一到三年坐牢。
但显然这种结果对这些执着于宗族面子的村民两边不讨好,付出了被判刑代价的仇恨更加深,这边忿忿不平对方还有好多人参与了打斗怎么不都抓了关起来,而且怎么只判了一个死刑,其他是不是送了钱买通关系得了好处,还要闹!
据说祖上就世代打斗了好几辈,那都连绵上百年的仇恨了,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几个后生坐牢死亡就解开?
李海舟的母亲就是在儿子死了以后哭瞎眼睛,三四个月前也去世了,这更加成为宗亲们愤恨的理由,所以现在怂恿着李海舟弟弟留下的儿子,也就是跪在白浩南面前的这个孩子,要给父亲奶奶报仇!
也许李海舟在外面飘荡十多年都不愿意回来,就是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再看看这些眼里只有那巴掌大点土地和心胸的人,除了那句hmp,恐怕就是无奈跟苍凉,听说李海舟的弟弟还是在外面打工被特意喊回来参加械斗的,就这么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北部特区的战斗好歹还有说法,好歹还有那么大的利益跟意义,再看看面前这些争斗,就像一个成年人看两条野狗撕咬或者两只蚂蚁打架那么好笑,这个时候白浩南好像忽然觉得国那些寺庙确实有存在的意义。
面对这些愚昧无知,眼里只有他们固有思维的人,宗教的确是最容易能影响感化这种狗屁倒灶事情的,假如天龙老法师来说句话,没准儿就摆平了,看看那些忙得前仰后翻,浑身脏污的工作人员,据说政府还专门成立了纠纷办来应对,还是很难跟这些脑子充血就一根筋的家伙说清楚道理,现在几个司法警察疲惫不堪的甚至在警惕白浩南,怕这个看起来身强力壮还有些派头的家伙要搞什么幺蛾子。
白浩南出人意料,面对这种事情一个字都懒得表态:“李海舟是我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他在国外有事回不来,让我把他的侄儿带走去学足球,他说他这个侄儿有这天赋!”说完还大言不惭的把自己那张最不值钱的c级足球教练许可证掏出来示意。
居然个年轻警察听说过他的名字,反复跟证上对比好几下照片确认:“你……真的是那个原来江州……蓝风队吧,职业球员?”
白浩南一点不受周围群情汹涌的热烈气氛影响,点点头:“对,现在我是体育培训机构的教练,这个孩子早就听说他有天赋,李海舟叫我来把他带走培养,有什么手续需要办的?需要跟孩子的母亲谈么?”
警察简直有点喜出望外,感觉白浩南把炸药桶里的引信带走了,对视几下就立刻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你都是名人了!留下联系方式给我们,带走吧,赶紧的!”
可炸药桶们显然不愿意,立刻有点翻脸:“你是什么名人?!不知道!万一是人贩子呢……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不行!”
“我还说你是何家村派来的奸细呢!”
“文军孤苦伶仃的,只能靠亲戚帮衬!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白浩南想给这狗咬耗子的hmp直接一耳光凑过去,就知道怂恿别人去送命毁掉人生,还美其名曰热血忠孝,既然警察都发话了,随手掏出自己的名片发给这几名警察和工作人员,然后伸手拉那跪在地上满脸泪水的孩子,入手有点轻,有片刻的抵抗下沉,但在白浩南这种健硕大汉的力量面前就是渣渣,拽着手膀子被提起来,就像拖了条刚猎到的狍子那么轻松。
他这种带点傲慢的感觉,让周围数百村民不由自主的朝这中心涌了下,有些婆姨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带兵打仗,几百上千人场面的枪林弹雨都冲过了,白浩南还怕这点阵仗?甚至连脸上的讥讽表情都懒得掩饰,直接往前走,有两三个伸手想阻拦他的,理都不理的像经过弹簧门那么撞开,对比精美高级的名片,警察们不想节外生枝,要阻挡上百人的双方械斗比较难,这样挡在一两个人外面还是很容易的,使劲用力掩护着帮白浩南挤开条道儿,估计他们也被这种事情搞烦了,打不得骂不得,还看不到解决的希望,心里窝囊得要命。
赶紧送瘟神一样把火药引信送走最好。
一直躲在车里抱着女儿的于嘉理连忙准备把车门打开,但这么多人总还是有出头椽子,一个四五十岁明显有德高望重范儿的男人挡在了面前:“我是李家村的村支书,没有经过我们村委会的同意,不允许你把李家人带走!”
白浩南已经哈的一声笑出来,真的忍不住笑:“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村支书?看看,看看这么多人,这么多男女老少,他们是你领导的,是你带兵打仗的队伍,你不但没能带着他们过好日子,还为了狗屁大点事情流血死人,你特么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说是什么村支书?脸不脸红?!”
没想到他开口就这么不客气,村支书的脸真的红了,不过不是惭愧害羞,是气得涨红:“你!你……”
白浩南多鸡贼的,一口接上:“你什么你!我是李海舟要求我回来帮他把孩子带走的,老子不是乱吹牛,就这么个孩子,五年,十年以后,一个人赚的钱都比你这一个村还多!我说你们是太平日子过多了闲得慌,大好时光不去赚钱养家,让婆娘孩子过舒坦日子,为你妈屁大点事情要死要活,都特么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把什么村子风水要被别人压一辈子,出不了头这种鬼话挂在嘴上!”说着还气宇轩昂的提高音量指远处:“来!你个狗日的闹得凶,有种砸老子的车,一百五十万,你们整个村子卖了都赔不起,只要敢砸,老子就敢找法院告你们赔,没钱赔就把你们这些地全部赔给我,我看你们死几条命赔多少地能把这辆车赔起来!”
被叫了李文军的少年应该不少十岁,一直满脸泪水却又浑身虚软,想反抗都没力气,据说已经被拥在成年人前面去冲杀打斗过两次,还在政府官员跟白浩南面前跪了不知道多少次,纯粹就是被他的亲戚们推到前面做挡箭牌,曾经带着倔强的力气想跟这个素不相识的黑大汉抗衡,却在听到一个人可以赚得比一个村还多的时候抬头看了眼白浩南。
一直听见那些政府工作人员、警察在宣**规和大道理,何家村被判刑的都是顶着故意杀人、聚众斗殴的罪名,没有全面判罪已经是网开一面,可这些还信奉法不责众的愚昧家伙依旧不管不顾,甚至变本加厉的相互挑衅,但却在白浩南这种有钱人口吻面前有点凝固了。
特别是白浩南摆出一副老子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不要脸,这也是符合他们价值观的说法,他们才不信国家这是为他们好呢,总是有人在整自己,相比之下何家村都找不到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吧?
表面的义愤下藏着的都是狡黠和鸡贼,看着那辆光彩夺目得和这穷乡僻壤完全不搭噶的豪华越野车,李家村人眼里复杂得很。
何家村的人现在也聚在另一边关注局势,现在看李家村好像内讧了,还奔走相告的起哄,自己都付出了几人坐牢,有人死刑这么惨痛的代价,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起哄。
所以白浩南竟然敢主动两边都招惹:“笑你麻痹啊!有什么资格笑?知道外国人怎么处理这种事情嘛?多简单!你们难道就不能一边出十来个小伙子踢场球决胜负么,请政府来给你们当裁判,合理合法的打一场,打赢了就该得,打输了愿赌服输,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们还好意思拿锄头菜刀打架,卧槽,你们这么多人不出去打工啊,旁边就是高速路,你们不出去见世面啊,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的犯法,就不会动动你们的猪脑子,用个合适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死人了!已经死人了!李海舟的弟弟死了,回头我会代表他请律师来要求赔偿的,杀人的要赔,是谁叫他回来打架,谁打的电话,谁怂恿,谁把他推上去的,统统都要赔钱!你们就等着瞧,我会让你们知道,打打杀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终究还是有愣头青,一个看着就智商欠费的年轻人看不惯这么嚣张的家伙,猛然推开身前的警察就朝白浩南挥拳头,口中还怒骂:“少讲尼玛些道理!”
白浩南甚至都没松开手上提的少年,顺势一让,然后再一拨拉就把对方摔翻在地,再补上一脚!
当然不是他以前狠辣的当头一脚猛踢,直接踩在对方胸口上压住,极尽羞辱对方的态度:“讲不过道理就打,单挑你们这里有谁又打得赢我?两个?三个?十个?还是一群人都来跟我打?仗着人多势众就敢乱来,被人欺负了又忙不迭的讲道理**律,就是说的你们这种没种的家伙!政府不派这些工作人员来拉着你们,让你们自己找死,打死打伤一片躺在地上,我看你们这些地拿来做什么用,婆娘些又来哭天喊地骂政府不帮忙?我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就是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东西,有本事出去打工,跟李海舟那样见见世面,就不会为了那巴掌大的一点地方拼死拼活,全特么是一帮被人怂恿当冤大头的煞Ъ!”
不得不承认白浩南这几年站的高度和面对的场面把他冶炼出来了,哪怕是随口乱骂,那也是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虽然有些人还站在周围半山坡上,但就是觉得这个高大男人是在指着鼻子充满轻蔑的俯视。
政府官员不可能这么落人话柄,甚至不敢乱说话激怒民情,但干巴巴的场面话哪里镇得住这些人,被骂了反而有点愣住的这么多村民,不由自主的转头看自己那几个鼓动、串联,上蹿下跳最厉害的同伴,之前复杂的眼神现在多少开始各有心思了。
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人员们难得听见有人帮他们说话,腰板都直些了,其中有个应该带职务的还抓住了场面停顿的机会跳起来,到那个村支书旁边点头:“对对对,好像是听说国外发生这种纠纷,双方各出几个人比赛一场定胜负嘛,这才是体育运动的健康方式,县里面……”
白浩南真是随口乱说的,诧异的眨巴下眼睛,还是拖了那少年上副驾驶,一直把车窗放了边的于嘉理都听见了,有点两眼小星星:“我想跟你回江州了!”
白浩南哐的关上门,带着傲慢的桀骜表情重新回驾驶座,还跟几个警察,特别是刚才对照照片那个会心的对对眼点头,保持这种气场开车走人,于嘉理还使劲探头从后车窗玻璃看:“真的用打场球来解决?天方夜谭吧?”
白浩南无奈的摇摇头:“你说我们那打仗的时候,能用一场球来解决么?这些人,真拿场比赛来打,打输了会认么?球都不会踢,能行个屁!还是哄一群hmp!”
于嘉理这时候不骂他当着女儿说脏话了,因为有点由衷的崇拜:“你真的是有种挥斥方遒的气势!男人!”
白浩南听不懂这个成语:“什么球?”
这时候看见副驾驶那个头上还缠着白孝的少年,泪水干了脸上还有些乱七八糟的痕迹,眼神慌乱惊恐不已的样子,白浩南就好像看见了当初的阿达,伸手过去拍拍:“没事了!以后跟着我混!”
社会我南哥,这种气势确实越发的足。
312、凌云志向脚下行
从李文东那里,白浩南反而听到些关于李海舟的只言片语。
退伍以后没什么一技之长的李海舟只能到处辗转打工,听说一开始南下到香港边特区还睡了不少时间的桥洞、街头,后来就是保安、工人甚至连摩的司机都做过,确实是一路吃苦也没能出头,而李文东的父亲,李海舟的弟弟虽然没当兵,其实早早进入城市打工也差不多,在工厂打工时候认识的姑娘结婚生子,却没多久就离婚分手,甚至连酒席都没办,只能把儿子丢到老家给母亲抚养,只是李海舟的弟弟好歹已经在装修行当慢慢上了路,做装修工的手艺固定下来后,收入正在慢慢增长,说是要把儿子接出去城里读书改变命运。
不管老于说的那套上升通道是怎么回事,对于社会底层来说,读书真的是为数不多可以改变命运的道路。
但就在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宗亲械斗中葬送了,不光是葬送了一个年轻人的性命,还有他的母亲,以及这个八岁的孩子。
明显不知所措的孩子,被人怂恿着灌输仇恨的信念,可能都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过一个不亚于火山悬崖的人生岔路口,现在只能靠着不停说话来缓解情绪。
但正如白浩南之前拍拍他肩膀就获得了信任一样,现在更淡然:“没问题,跟我去踢球,我教你做人,只要你学会踢球,这些事情都不是个事儿!”
李文东还有点迟疑:“我……真的能踢好?”
白浩南笑而不语。
以他的习性,是不会在县城夜长梦多的,既然把人都带出来那就一股脑的冲上高速路往回走,直到艾儿开始习惯性的哭嚎以后,才在大概一两百公里外的地方下道进城休息,其实已经进入桂西省的境内。
于嘉理加艾儿的存在,当然是选择最好的酒店,哪怕是县级市,那豪华程度也是让山里孩子自惭形秽得都迈不开脚步的,刚下车时候还有的一点野味,在走进挑高的巨大水晶灯下大厅立刻变得畏手畏脚,还好白浩南是个惯会Сhā科打诨的,直接把艾儿的高级奶粉、奶瓶、尿片之类包扔给孩子,到了高级套房以后于嘉理照顾孩子,他打开外面的大电视找个足球画面让李文东面对坐下来看:“看看,这就是合理合法的打群架,你老子就是死在打群架里面的,法治社会就不要谈报仇的事情了,但如果你能在这个上面打出名堂,也算是对得起你的父亲,他虽然有点没脑子,但敢去打,也不算太窝囊,你也不会窝囊吧。”
和白浩南想象的不太一样,李文东没被他刺激得跳起来,有点木讷的坐在那看着屏幕上的绿色。
白浩南只好偷偷做个撇嘴表情,进里屋看孩子和孩子妈。
于嘉理还悄悄伸长脖子偷瞄外面,然后趴白浩南肩头咬耳朵:“你真想……激发他去踢球?”
白浩南笑:“反正对我来说,再大的烦恼,站到球场上都能消失了,不行就踢到健身中心去做个教练。”那口气就好像周扒皮好像刚在村子里抓了个小长工。
于嘉理都不忍了:“这么点大……不是应该送去读书么?”
白浩南嘲笑自己的投资方:“如果你看过商业计划书,就不会这么问了。”
孩子妈忍不住真咬耳朵,然后顺势趴在白浩南背上悠悠然,因为白浩南在躬身收拾女儿的尿不湿,说起来他动作比于嘉理还娴熟,于嘉理看得更是眼热,再压低点声音:“单独给他开个房?多不方便呀。”
白浩南嗤笑:“我还怕他走丢出事呢,你放心,开房这种小事情的细节就不用你操心了,先出去吃饭,等服侍好了我的小公主再出门……”
于嘉理居然又开始吃女儿的醋:“对我你就没有这样百依百顺!”
白浩南鄙视她:“你多大的人了,你没了我能照样活得好,她这会儿没了我就不行。”
顺口说的话,却让靠在他身后的于嘉理有点痴了。
都懒得下楼,直接让酒店餐厅直接送过来,草草吃了让李文东在外面看电视睡沙发,拉了白浩南就关门。
果然白浩南把里面的卫生间浴室水流打开,掩盖声音的同时展示了常规造人运动之外的组合形态,让一直习惯在床上开展运动的于嘉理本来想充满感情抵死缠绵的,最终还是屈服在身体感官之下。
白浩南虽然是环肥燕瘦都尝试过,但不得不承认于嘉理的状态也吸引他,绝对称不上瘦,软绵绵握着弯藕似的手臂,热情上来就浑身瘫软如泥的风格,但又不娇滴滴的柔弱,老想竭尽全力的场控局面还心有余力不足的丰腴情调,让白浩南这老司机也有点欲罢不能。
于嘉理当然也是感受得到的,本来想说点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第二天回了嘉正大厦,白浩南跟已经一直等着的小婉她们接过机票一起返回江州,于嘉理甚至都没对那几位强行控制表情生怕惹恼了她的姑娘说什么,温柔的搂住白浩南脖子亲一口:“有空来看我,我也一样。”然后对目瞪口呆的李琳做个可爱的拜拜手势,就被迎上来的自己那群助理,还有艾儿的保姆裹带着上楼了。
都已经换了普通便装,但小婉的察言观色显然在传销时期和后来跟随于嘉理都得到了锻炼,轻笑下上车就翻出自己的本子给白浩南:“您走的这几天,投资公司已经把商业计划补充完成,如果于小姐没意见,就会正式进入实施运转。”
前往机场的路上,白浩南舒舒服服的靠在保姆车座椅里,被探身的小婉全面清晰的解释了整套完整计划,他带过来的几页骨架,变成了丰富详实的实施计划,还包含具体到个位数的单项预算,连发布会里面的媒体红包都具体到了多少份,一直擅长数字计算的小曼来接力小婉之后的解说,当初和她一起收银的姑娘这两年没闲着,该考的会计师资格证之类不缺,一个财务一个出纳,据说是小婉建议她们就按照这个配置提高自己,所以等抵达机场,负责法律解释的姑娘也甜甜的收尾:“感谢白总,让我们又回到你身边,我们这几年对自己的充电学习有了用武之地,我们一定会……”
看着这几个都曾经无限癫狂,相互熟悉学外语的同伴,白浩南既没当初的流里流气,却也没什么感动,平静得很,趁着下车挨个儿抱下肩头:“我说了一定会是新生活,你们付出的努力一定会得到回报,我保证,我们都会是幸运的人!”
好像有人说过,只有成功者才爱把幸运当成自谦,白浩南绝口不提大家这几年得到的锤炼。
姑娘们有点激动,反手抱住他的动作也力道位置不一。
当初在传销圈子里面这都是算比较漂亮好看的姑娘,这几年一直待在健身中心,哪怕没穿着那暗紫色的套裙制服,现在随意的衬衫牛仔裤、短裙t恤,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门外也是满吸引眼球的,要不是高低错落,很容易让人怀疑是模特公司出差,所以白浩南这种一陪五的不要脸行径很让男人们嫉恨,特别是那些姑娘被抱一下之后的笑容反应。
久经考验的传销女性不会为这点事就红眼圈,只笑着点头,但白浩南转过头来就对上这边红眼圈的傻姑娘:“你呢?你看她们每个人都有学习提高,你有什么提高?”
小婉带头笑容有加深,但不出声打扰,换上一身新装的李文东还什么都不敢说,只把手里那张打印的临时身份证紧紧攥着,更不敢看李琳。
可能大多数人面对未来的老板又或者长期饭票,多少都会立刻解释下,李琳却只会下意识的重新堆起她那最熟悉的笑容。
对这样个姑娘的笑容用堆来形容真的不太合适,但她就是这么干的,明明嫣然一笑或者清新自然,甚至妖冶点都行,她还是层层叠叠的把自己那傻笑反复堆上来,没什么油光的白皙脸蛋偏生就是那么干净,这才是让周围男人看了最不忿的,卧槽那黑大个都这么不检点了,你还傻了吧唧的笑得跟……跟兔子一样鼓鼓囊囊的!
让人流连忘返。
所以白浩南看一眼也摆手投降:“好!行行行,几年下来一点都没变,这也是个功力,你是最行的!”
小婉她们终于噗嗤笑出来,似乎对这个姑娘她们都很难涌起嫉妒来,不知道是不是也私底下商量过。
结果这时候唯一送机的终于来了,也是唯一有家人的姑娘,李爸李妈快步冲进来,不需要到处找就盯住了女儿,颇有点呼天抢地的扑过来,主要是当妈的,李爸面对白浩南,很正式的慎重:“您回来了!感谢您照顾李琳,这是她终于可以完全离开我们去独立生活,我们很放心……”
白浩南尽量装着严肃的点点头,却一转头就给小婉她们抱怨:“这什么意思?感觉就是使劲吹牛逼,吹得我都不好意思对他们女儿动手了,对吧?”
小曼脑子转得快:“捧杀!”
白浩南却有后话:“看见没,爹妈,有爹妈多好……”
有俩姑娘立刻红了眼圈,小婉没红:“知道您的意思,再让我们努力一段,做出成绩可以理直气壮的面对父母了再说。”
白浩南更抱怨:“卧槽,这是逼我动作搞快啊!走走走,再不走都要哭成一团了。”
明明当初偷偷买机票去传销城市想逃离父母的时候,啥情绪都没有,现在李琳却哭得跟要出嫁一样!
上了飞机空姐都怀疑要不要帮她把机舱顶上的氧气面罩给拉下来,所以她也就名正言顺的靠在白浩南肩头哭,让过往的空少更忍不住多看两眼她的肚子,揣测原因。
白浩南享受福利,而且摆出长期坐商务舱的派头跷二郎腿慢慢看商务计划,不清楚的还探身问隔着走道的小婉,等飞机抵达江州的时候,李琳这真正没心没肺的已经裹着小毯子睡着了,只是红扑扑的鼻头眼圈上还缀着点晶莹的泪花,哪怕是最简单的丸子头束在头顶,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我见犹怜,空姐细声细气来通知要抵达了,请贵宾们可以先做调整准备。
白浩南也欣赏了,再次确认就凭这个也值得每个月掏几千块养着好看。
更何况他确实需要个这样漂亮可人的形象代言。
光这样一组姑娘回到健身中心楼上的住宿区,都让整个颜值氛围上升好多级,原本打算把这里作为青少年球员宿舍的,结果现在教练、行政人员、特别还有卡拉一大家子,有点人满为患了,看起来必须要考虑扩大住宿区域的问题。
但这些事情不需要白浩南操心,从他回到这里,小婉就主动跟宋娜交接了两边虽然都有秘书助理的工作成分,但一个负责商务,一个负责球场,相互不抵触,至于生活嘛,宋娜非常客气的试探了下,小婉比她还温婉的商量一起来负担,总之主题就是让白浩南可以把百分之百的精力都放到球场上。
这导致白浩南跑到人造草坪球场边换上碎钉训练球鞋,就没想下山头来。
李文东还只能看,作为标准的留守少儿,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足球,白浩南对他有天赋一说也是张嘴就来糊弄李家村那些宗亲的,现在一直坐在场边的草坪角落上看,时不时会偷偷看几眼跪坐在旁边气定神闲自己玩点小东西的阿依,山野里没有管束的孩子也早熟。
但主要还是看球场,人多了!
浑身黢黑的阿哩和阿瑟已经完全适应了来到这里的生活工作节奏,一身标准的足球训练装接受牵牛的打磨,他们在特区就认识,牵牛对他们的特点底子都清楚,主要就是加强补充基本功专项训练,但俩家伙的余光随时不离白豆少爷。
白豆看起来确实像少爷,因为陪着他练球的都是黑色皮肤,四个八岁下的男女孩儿和卡拉,衬托着白豆,其中八岁多那个是小姑娘,满头小辫灵活得不比自己的兄弟差,但却没有阿依那种喜欢照顾孩子的本能,只会一个劲儿带着小屁孩儿们玩乐。
然后十几岁的三个哥哥姐姐已经在跟着健身中心做力量训练,顺带做健身的托儿,感觉健身中心多有国际水准,只有不大不小十二三岁的一个黑妹子有点文静,喜欢坐在场边慢慢看点书,可也不喜欢和阿依交流。
白浩南不在的几天,天龙寺的猜曼也到了,除了喜笑颜开的跟龙毗致敬,还帮其他师兄弟求情,想来的和尚很多,不光想看看这个巨大的国度,也想再跟着龙毗踢球,甚至连当初的球迷组织都得到了消息,希望能确定好以后组织过来旅游助威。
从职业球员开始就人缘不错的白浩南,把这种曾经的好人缘也慢慢锻造成了自己的人格魅力。
一种能把人吸引到他身边的向心力!
不过他似乎从来没担心过怎么养活这么多人。
现在白浩南再也不会觉得眼前的一切琐碎不耐烦,再绚烂的风光,都是从这些点滴中铺垫出来的。
他耐得住。
313、曾经战场如局,如今局如战场
应该说白浩南自己也没想到他会承担起这么多人的期望来。
这些人能够毫不犹豫的聚集到他身边,可真不仅仅是为了学外语捡垃圾吧?
或多或少都有些期望,对平淡无奇生活冲出新局面的期待。
这种沉甸甸的责任可能是以前的白浩南绝对不会承担的,但现在却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仿佛他就是应该拉拽着这样的团队向前。
战场上的指挥官,要肩负更多这种期待和责任。
所以他的心境不需要再练,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到球场训练上面来,各个年龄段都有,虽然黑孩子的比例大了点,但大家都相信只要正式开始招募学员,这几个家伙只会变成点缀,牵牛负责最日常的基础训练,卡拉则针对更多创新方式的趣味性,白浩南主要观察,他最擅长的观察,积累所有能够复盘的直观感受。
猜曼也不过二十二三岁,虽然只能说语,但在天龙寺球队的时候就是以神出鬼没的快速穿Сhā见长,这点比白浩南在蓉都那职工队的老周还更特点鲜明,而且东南亚爱好者对球感的熟悉让他在下三路很有自信,虽然冲撞能力面对牵牛那几个曾经专业队的足球健身教练差得有点多,但只要能合理避开冲撞还是有优势的。
而阿哩就是均衡,保持了东南亚人的灵活基础上各方面都挺平均,敏捷、迅速、弹跳和最关键的冷静都在平均水平上,虽然脚下基本功差得有点多,但如果二十四小时都把踢球当成生活工作,吃饭脚下都没事玩着球,又有专业指导,这点门槛并不难。
重点在于他和阿瑟确实是从一开始,白浩南就觉得具有踢球天赋,原本应该仗着他在缅奠人中难得的一米七几灵活身高打出点名堂的,现在来跟猜曼配前锋,就是最常见的一高一快。
但这个高也就是在缅奠算高,江州就很一般了,估计搁到中国北方那都是矮子,既然不去庄沉香那里,那就来江州跟着白浩南走条特别的道路吧。
相比之下阿瑟虽然矮到了平均身高,但可能从童年开始这就是个毫无安全感的机警家伙,一见面白浩南就想象他拿着球,眼睛都在忙不迭的观察所有方位,是比白豆更加提防周围一声一响的家伙,所以白浩南要的就是他这个机警跟无时不刻的抬头观察局势,甚至言传身教的把自己那个拦截后腰的所有细节都传授给他。
除了这仨之外,牵牛只能当助教,就是卡拉的三个半大小子姑娘了,因为卡拉的原因,他们从小在家乡已经接受过比较系统的训练,只是还没成才,和国内各级梯队早早讲究阵型这些整体因素不同,他们都是在自由自在的乐天派青训中长大的,是用喜爱足球的方式来玩球,更乐于在球场上杂耍逗乐,不在乎胜负锦标。
卡拉都承认,这种练法其实都是为十五六岁开始进入欧洲球探视野以后做准备,因为进入职业梯队以后,有大把的战术阵型训练,不太爱学习这些复杂东西的非洲孩子最好还是等成年以后接受这些东西,不然前期很容易反感。
但不管说什么,人种天赋的差异,这是个必须承认的客观事实。
黑色人种无论是在肌肉属性还是运动敏捷性,几乎所有关于运动的天赋,他们都会高一些,连那个不爱踢球的老四小黑妹,撒开腿冲刺,都有长腿小鹿的强烈弹性,所以归结到足球场上哪怕同一个球,脚法差点意识差点,他们就是能后发先至的冲刺并抢到身位,如果再加上卡拉这种家传的足球爱好,反正十六岁那个老二据说是很有可能去欧洲梯队训练的,如果没有战乱破坏了整个国家的正常运转的话。
这六个加上牵牛当守门员,就能有个小场地训练的队形了,足球健身教练们加上来健身训练的野球爱好者组队和他们打对抗,人多的时候十多二十个野球爱好者还得排队接龙,毕竟在江州遇见这样几乎全是外国人的半专业队伍很难得,又不要钱,所以野球爱好者很喜欢跟他们打,还很快发展到邀请去外面和野球场地对战,白浩南有时候懒得跑,夜间开放了个场地给野球队,只要来约着跟这支队伍打的,打赢免场地费,但输了就乖乖的给钱。
本来这只是个他想限制什么破队都来图新鲜的思路,结果很快在江州市的野球圈里面传开了,接连来了好几支球队都铩羽而归的给了场地费以后,水平口碑就比较清晰了,有些爱好者开始琢磨着呼朋唤友针对性找人组队来跟这支被称为宗明队的外籍队伍打。
但无论白天晚上,来健身的野球爱好者们看见最多的还是那个篮球场被收拾出来称为一群小孩子练球的地方。
整个足球公园有四块七人到九人的场地,平时牵牛带着外籍人员训练的场地其实只占用了一块,其他的都是健身中心的教练们带着野球爱好者在做各种专项提升,晚上固定的七点到九点才会开放一块对外打对抗,根本不在乎出租场地给野球爱好者那点收入。
所以无论是健身中心内部打点练习赛,还是外面来挑战宗明外籍队的爱好者,经常都会看见六个孩子跌跌撞撞在重新调整过的篮球场上做基础训练。
卡拉亲自带队,白浩南经常抱着手臂靠在野球场网边,虽然时不时叫过猜曼、阿哩他们提醒些细节,但大多数目光都停留在孩子们这边。
这些趋近成年人的外籍人士踢球,只是白浩南准备用做噱头,未来都会逐渐成为孩子们踢球的师兄、标杆和追赶目标,整个训练营的核心还是会放在孩子身上。
这就有点奇特了。
白浩南的身份已经是对外不隐瞒的,卡拉更是足球健身中心的招牌,随时都能从墙面宣传、易拉宝和传单上看见前世界杯球星、老甲a外籍球星之类的称号,所以这两尊专业人士的名头其实是很有吸引力的,起码健身教练们基本都不用到外面去拉业务,两名职业球员掌勺的足球专项训练健身中心已经在江州足球爱好者中间有了名声,这段时间其实来报名参加健身的爱好者不少,白浩南都跟着签了几次名呢,当然没卡拉合影的次数多。
可这俩招牌却经常把注意力放在几个小孩子身上,托李文东的福,两个亚裔孩子混在黑孩子中间不会轻易让人联想到白浩南身上,只觉得眼见着,两个孩子玩球的动作就一板一眼起来,这是非常清晰可见的,特别是李文东这种八岁多的孩子,本来就是标准的青训萌芽时间,从零开始的接受专业指导,动作非常到位。
主要还是各个年龄段都有,三四岁到七八岁,一共六个孩子成天嘻嘻哈哈,连李文东都经常泛起些笑容,只是他脾气不太好,容易生怒不会控制,但对着一群比自己小的孩子,又是远比自己以前漂亮舒服的生活环境,常常又不好意思的被教练罚去跑圈,反正卡拉和白浩南对他的处理都是只要发脾气就去跑圈,慢慢学会控制情绪,让这个从小缺乏教育引导的孩子自我感受。
于是那些来健身训练的足球爱好者都挺喜欢在等待的时候,靠在球场边铁丝网看这群小孩子练习,很快就有人试探着问这种训练费用怎么算,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来看看,白浩南略显意外的惊喜,稍微考虑下就回应有十个名额,免费一个月左右,但是要带来球场上测试以后才能决定能不能参加训练。
瞬间就报了三四十个孩子!
免费的东西在国内真是不要太抢手。
白浩南脑子多灵活的,商量算计下就把白豆的生日庆祝和这次测试合并到一起来,定了个周末亲子游园活动,各家都能把自己的孩子带来参与,每家赠送嘉能足球健身中心和宗明青少年足球训练营的亲子t恤三件,免费的蛋糕和饮料安排,特别把一个场地布置得有些节日喜庆的气氛,全体教练姑娘都上阵做服务。
唉,不得不说李琳仅仅就是穿个印花白t恤,下摆打个结配一条牛仔短裤和彩色板鞋,站在球场门口的遮阳伞下负责迎接孩子的笑容,都引得那些带孩子的爸爸心神不宁!
宋娜也难得换上类似的装束一起参与,不过她还是知道扬长避短,不和李琳那高挑长腿比特点,就穿条很有民族特色的筒裙吧,搭配白t恤也好看,躲在树荫下拿刚果、国、缅奠、中国四色小旗子摇晃,有点出神的看着乐疯了的白豆跟阿达在那么多孩子堆里面跑:“五月十三号的生日,如果这个生日是正确的,那孩子的妈妈就应该是在七八月左右有的宝宝?”
工作人员都是白色,来宾们是蓝色同样图案的t恤,黑色紧身训练衫的白浩南还是习惯把自己抽身出来站在旁边观察,闻言楞了下:“七八月?”
宋娜小害羞下:“最近我不是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就想得多点,豆豆应该是七八月之间有的,我问过伯父,他说他是拿到了医院出生证明才给豆豆上的户籍,时间不会错,要不你拿那个证明去医院查查孩子妈妈是谁?”
白浩南漫不经心:“之前就看过,名字分明就是随便乱写的,七八月,嗯,我还真不记得是谁,那些日子就是我刚刚遇见追杀前后,过得很是混乱,除非找到具体的人查查dna之类才能确定。”
宋娜不意外:“豆豆还是要有妈妈,这样他的成长才是完整的,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其实有点害怕孤单,很喜欢粘着阿依她们这几个姐姐。”
白浩南笑:“我以为他是跟当爹的学,这么早就开始喜欢追着姑娘跑呢!”
宋娜还是温柔:“你忘了?我是小学教师,见过的孩子那么多……单亲家庭的孩子未来成长以后的心理状况和完整家庭是有很大区别的。”
白浩南有点粗枝大叶:“你说了算,阿威不是说想给他当妈妈嘛,卧槽,你看那个小孩子动作好灵活……”
以宋娜的清心淡欲,都忍不住做个鬼脸:“你是不是这些天没看见阿威,有点想他了!”
白浩南嘿嘿做惊骇表情,他知道阿威专注于搞那个餐饮会所,最近都有点废寝忘食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还要从国请不少人来,他在这方面拥有别人难以匹敌的资源,何况还有个那么溺爱他的母亲。
卡拉设计了一系列的游园节目,他不知道国内那些套圈、敲锣、猜灯谜的保留节目,反而很有新意的把健身房里的器械搬了些出来,划船机、蝴蝶机、杠铃、哑铃、平板支撑的垫子,每家父母带着孩子都要快速测试一圈,小孩子跟着跑跳一番就行,最后还有奖品,这样已经进入初夏的午后,阳光绚烂得已经有点过头了,全家人在这种绿化成荫的足球公园玩乐一番也确实很有亲子乐趣的,所以场面非常热闹,有些热爱足球的父亲还很在意测试成绩,卯足了劲带孩子勇攀高峰。
可能很多年轻夫妇都好久没这样一起玩乐了。
殊不知小婉她们笑眯眯的组成个小团队,看似当计时计分的助手,却在挨个家庭拍照收集资料,并且给每个孩子都贴上巴掌大的号码圆标,主要方便白浩南辨认记忆。
因为整个活动都免费,好些足球爱好者还介绍了自己的朋友带孩子来玩,反正一分钱不要还能得三件大小t恤,陪孩子有吃有喝的玩一下午,何乐而不为呢,所以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超出预计了,七八十个孩子是有的,人满为患的吧球场挤得满满当当。
虽然只是在江州本地足球爱好者的狭小圈子里面聚集起来的人数,大多数也肯定不符合白浩南的要求,但之前白浩南最缺乏的第一手小球员,竟然用这样歪打正着的方式找到了,如果不怕亏得多,就凭这里可以瞬间就搞出上百孩子训练的场面来,反正都是免费,父母也不会对孩子有多高的期待,训练营更不用承担责任。
如果是以前那个鸡贼的白浩南,多半就决定临时改变计划,就这样顺势小打小闹的先搞起来。
但现在抱着手臂的白浩南很专注,借着足球公园是个小山头的地形,站在略高的地方俯瞰,因为人数太多,宋娜也赶紧去帮忙了。
他非常沉得住气的看着那些孩子出神。
有点像在那座突前山头上审视下面漫山遍野的战场。
314、厚积多无名,薄发恣意为
只有心智不全的少年,才会觉得提着砍刀恣意恩仇是热血人生。
稍为知晓人生阅历的成年人,大多明白不动声色的升迁交易才是王道,哪怕这种成熟会被嗤之以鼻为世故。
这就像古时候那些金戈铁马的骁勇战将,龙骑烈马剑气如虹的厮杀是最有气势的,各种江湖传说、演义故事也最钟爱这部分,但实际上决定一场场战争胜负的更多是背后的运筹帷幄,那些局面掌控者的谋略才是决定性的。
拿破仑就说过:“大多数会战在开始前,胜负已经决定了。”
白浩南显然越过了这道门槛,他的着眼点不会在这点游园会的开支收入上。
这次规模浩大的亲子游园活动,更多是给了他遴选孩子的参考方式,误打误撞的把父母都邀请来,等于能比较全面的考察父母的运动机能甚至待人接物的性格态度,那些自私自利、抢占资源的家庭,孩子也很难在团队运动中起到好作用,相反畏手畏脚,或者孤注一掷想通过孩子踢球出人头地改变整家人命运的,也很难在这条充满大量未知数的道路上坚持下去,白浩南靠在树荫下看得津津有味。
这原本就是他最熟悉的东西,经过这几年看见更多的人生历程,有了更多感触。
整个游园方案,包括对所有家长孩子进行记录,其实都是宋娜和卡拉商量着捣鼓的,还从资料上找到几个和白豆年龄相仿的孩子,给他们一起过生日切蛋糕,参与活动的家庭自然都会热烈的围着给予祝福,喧哗热闹的两三百号人围着一起,白豆可能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么热烈的生日,被阿依牵着又有几个小伙伴一起戴上小寿星帽子,反正任何人都不会察觉他跟别人有什么不同,白连军全程弓着腰服侍孙子,和阿达一样笑得嘴都合不拢。
特别说一句阿达头上还被阿依扎了个驯鹿头箍,纯粹是来搞笑的,狗子一脸无奈的陪孩子玩吧。
看着几个孩子一起吹蛋糕,白浩南也笑,但他却没有下去陪孩子,不光是不想曝光,更想抓住这个观察的机会,反复把自己留意到的孩子重新复盘。
宋娜还很有小学教师经验的设计了个颁奖环节,只要一家人同时完成了整个测试游园流程的,都能获得大小两块小奖牌,最终成绩最好的三家有奖杯,据说在国小学校里面这种动不动就发奖牌奖杯的形式很能激发孩子的锦标荣誉感,反正比白浩南记得的小奖状、小红旗效果好得多。
动感背景音乐下,整个活动气氛很好的持续了三个小时左右才结束,各家父母孩子都颇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有些心急的凑在卡拉周围询问训练名额甄选结果什么时候出来,当然也有人的注意力是放在凑到李琳周围去合影。
健身教练们还要到周围场地继续足球健身工作,没孩子的足球爱好者们啧啧围观也散开,留下的自然是活动场地里一片狼藉,从足球公园承包时候就保留的清洁工花匠开始进场收拾,卡拉招呼教练们把健身器材搬走,白浩南都准备转身了,却看见小婉正带着自己的那几个同伴开始巡场,饮水机周围的水杯,凡是看起来没有用过甚至没有脏污的都重新回收,乱七八糟的吃食、蛋糕、糖果都重新分拣装袋,扯得七零八落的那些宣传品、旗帜、包括气球都小心翼翼的收拣整理。
看似铺张阔气的浩大活动中,只要稍微手指缝漏点,就能造成莫大的浪费,不知道是在传销团队的时候精打细算惯了,还是跟着于嘉理学习了几年经营管理,总之就感觉白浩南只需要往前冲锋,后面收拾的事情这个不声不响的姑娘自然会跟上。
靠在树边悄悄再看几眼,白浩南退回到场地边的mpv上,车辆本来就可以顺着上山的车道过来,今天来人太多,下面停车场到车道全都停得满满当当,如果这种兴旺的场面成为常态,需要调整的方面也很多,但白浩南主要是喜欢把这车停在场地边不光有时换衣服、休息,还能当成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坐在座椅里闭上眼把今天的感受回想一遍,这是他已经养成习惯的环节了。
睁开眼却看见阿威无声的靠在车门边,眼睛亮亮的看着他:“累了?”
白浩南摇摇头:“想事情,主要是权衡下到底把这些奔着免费训练来的孩子留下多少人,刚才看她们收拾残局,我特么也得考虑成本啊。”
阿威笑着抱起手臂,撇开眼神,除了白净俊秀还有白浩南完全没有的文雅味道,很难相信他是个军人家庭成长起来的少爷:“这都不应该是你操心的事情,这些天在会所建设装修现场呆得比较多,我有个建议。”
白浩南洗耳恭听,阿威指球场周围:“虽然这里是租赁的,但都只有球场没有配套办公室、住宿环境,所有只能集中在下面的小楼,但规模起来以后这都是亟待调整的,我看了合同不能改变这里的建筑形态,但是我们可以搭建些临时建筑吧,譬如集装箱板房之类的,正好我那边施工的队伍都是现成的,要不要给这里都配上?”
白浩南听到板房,印象中还是当初在牵牛那个冲乙级队训练场边的破落板房,就跟任何建筑工地上看起来差不多的临时建筑,又脏又低档,不过他对这些没什么要求,感受下自己把面包车当办公室的状态就点头了。
看过阿威请人连夜搞出来的场地边临时建筑搭建图纸,之前觉得孩子多了不太好打理的心思也去掉不少,虽然不用把上百个孩子全都弄来,白浩南还是按照自己的观察感受挑选训练儿童。
小婉还把陪同白浩南复盘的工作交给了宋娜,哪怕那数百张家长孩子照片和数据是她们几个忙碌的结果,但是在协助白浩南梳理跟足球有关的工作上,小婉非常清晰自己和宋娜的职责有区别,这点甚至让国姑娘都有点惊讶,虽然这个调查测试是她设计的。
其实就是用投影仪把一家三口的照片挨个投到墙上,白浩南光看孩子照片就能清晰的给出答案,行或者不行,卡拉和牵牛坐在旁边打岔,有时候会问问为什么,白浩南都能用三言两语评价下孩子跟父母给他印象:“这个孩子照片上看起来很一般,但是只要跑跳,他的腿部动作是非常有弹性的,老卡不记得了?当时你还表扬了下!”
卡拉恍然大悟的有印象。
“这个孩子虽然个头不高,但是他的父母身高都不错,而且她妈还挎了个驴牌的包包,家里经济条件不错,只要营养跟上肯定会窜一头……”
众人有点哄笑,李琳的碴子味特别响亮,牵牛还鼓掌说那少妇果然入得老南的眼,董玲立刻想动手扯他的嘴!
只有小婉和宋娜的表情淡定,甚至很有感染力的让众人都跟着收声。
白浩南当然是不要脸的:“不漂亮也注意不到!下一个……”
速度其实非常快,只有少数需要待定,对于不到十岁的孩子选拔,谈精神层面的品格意志都是好笑的,主要还是运动天赋,卡拉特别设计了几个跟球有关的项目,譬如把一个足球用脚带到十米外的另一个点,又或者把用绳子吊挂起来的足球连踢几脚这样的小项目,很轻易的就能看出孩子对球感的敏锐程度,更重要还是跑跳能力,如果连无球都是跌跌撞撞的平衡能力缺乏,那就很难谈后面的事情了。
所以待定的那十多个孩子也多半是因为年龄太小,拿不的确的模棱两可,卡拉和牵牛都觉得可有可无,最后被挑中的孩子已经有二三十个超出原定计划,宋娜却难得主动开口求情:“把这部分都留下?因为每个孩子都有可能,其实如果不是我们的训练营刚刚开始,各方面需要钱的地方很多,我是想把所有愿意踢球的孩子都留下,然后慢慢在训练中筛选掉,除非他们自己主动放弃,我们都应该给这些孩子一个可能性!”
前小学教师的感受肯定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本来她只负责整理资料和照片,然后站着操控笔记本电脑上的图片投影,这个时候却忍不住开口了。
没想到小婉直接反对:“我们是商业机构不是慈善堂,要赚钱才有接下来的运营空间,之前说的免费给十个名额一个月训练,这都会带来一系列额外开支,现在三十个孩子,再到四五十个孩子,不是说承担不起这部分费用,但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必须要遏制,特别是超计划预算的做法,我们要谨慎,我们这里也不具备长期接待四五十个孩子跟家长的条件,要循序渐进,这是我从商业运作上给训练营的建议,这也符合之前的整体商业计划。”
阿威的表情立刻亮了,迅速半侧身靠在椅背上,既能观察宋娜的反应,还能看到小婉的表情,那脸上流露出来的不是一个国际贸易专业大学生的思索,而是八婆的好奇,而且还隐隐有种坐山观虎斗的味道。
其他人被阿威带偏了道儿,立刻注意到是两位秘书党之间的斗争,连忙也聚精会神的关注两人而不是内容。
让他们更加热情高涨的就是宋娜有点出人意料的竟然寸步不让:“龙毗做的不是商业,是大智大慧的伟业,金钱从来都不是他的目的,这不是他考虑的问题,如果你解决不了,我会尽可能去募集,因为佛祖洞悉一切。”声音还是柔柔的,但内容坚如磐石。
反而是刚才说话斩钉截铁的小婉立刻鸣金收兵:“我只是提出我的意见看法,以后我也会坚持这么做,但所有决定都可以接受。”
小曼她们几个坐在小婉后面赶紧松了口气,只有李琳还在嘿嘿笑。
白浩南脑子里都瞬间得思考下怎么做出个两边都心理上都舒服的决定,这就是人与人之间合作的必然局面。
邱泽东会因为思路不同跟庄沉香争得你死我活,球员之间也会在场上内讧大打出手。
人数众多的足球运动里,这也是难度特点之一。
结果是一直坐在最后面旁观的白连军试探着开口:“我……我建议把待定的留下来。”
哗的一下是所有人扭转头看后面,大家知道白连军身份,不啻于看成他在选儿媳妇,宋娜也忍不住脸上有点喜色,不过小婉淡定,还带点微笑听白连军有点不习惯公开发言:“其实……在座各位,都不是带少儿青训的,我才是,虽然不是足球,但乒乓球在中国的地位,在全世界的地位大家都知道。”
也许是说到了自己最熟悉的乒乓球,有种油然而生的情绪带动自如了很多:“想当年,啊,不,我是说八十年代最忙的时候,我们每天要接待上百名各小学送来希望进行培训挑选的孩子,我带了少体校训练三十年,哪些孩子擅长运动,哪些带都带不出来,这还是有点发言权的,前面筛选掉我的觉得没问题,但这些待定的孩子,就像,就像宋小姐说的那样,孩子都有无数可能,其实有些一开始不出众的孩子,却会后来突然爆发,这就不是一眼看得出来的了,我建议尽量多留点考察,小南也跟我说过,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样本,各种孩子,各种训练情况的样本,这个阶段,孩子多点不是坏处,反正确认不行也能再推掉不是……如果你们不好说,我来跟孩子的家长谈。”
曾经一直冷眼旁观的白连军终于有些迟疑的说出来这句希望参与的意思。
白浩南真的愣了下,然后喜出望外的哈哈哈:“行行行,那就这么了,宋娜你负责通知这些孩子的家长,我们从明天就开始对这批孩子进行培训,立刻!马上就开展起来,这也是我们下个月必须要展现给各方东西!”
宋娜想脆生生的答应,最终还是用软绵绵的双手合十表现了心情。
白浩南跟小婉只是对了下眼睛,就心领神会的明白都不会有芥蒂,立刻投入到接下来的工作中吧。
真是马上就得开展起来,爆发显然就在眼前。
315、神落人间尘陌上
现在的白浩南,把整件商业计划更多当成战役来面对,以前可能走一步看一步的思路,现在更习惯于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把一切周边条件铺排好以后,再毕其功于一役,稳准狠的拿下,这才是他跟邱泽东、李海舟当初配合熟练的模式。
如今不过是换成了另外一群伙伴。
爆点也迅速出现,这天正在训练场上对着十多个还没上学的学龄前孩子做简单的有球训练,卡拉那个通常都坐在树下看书的女儿忽然举起手机示意给他的父亲,用法语高喊是某位叔叔的电话。
虽然发福,却依旧灵活的卡拉大叔蹦跳着游梭到球场边,隔着塑胶铁丝网从女儿手中拿过手机,只短短的听了几秒钟,就使劲对坐在场地边主要是观察的白浩南挥手!
其实从白浩南上交商业计划书之前,卡拉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不停从自己多年来到处辗转流浪的踢球生涯中,那些走马灯似的国家队队友关系里八方打听,希望能联系上达到白浩南要求的那种世界级球星,可现在捂住话筒对白浩南开口的中文都有点扭曲:“罗纳尔迪尼奥!二十万美元,就能把他请过来参加一次商业活动!”
一百多万人民币仅仅是请过来露个面,这还是因为对方正好有个到日本地区参加商务代言活动的行程,而且到中国也不会来江州,只是在平京停留下,所以这个价位肯定已经远超白浩南的预期,但白浩南的反应和卡拉如出一辙,简直带着狂喜和急不可耐的强烈情绪使劲点头!
按照之前完整商业计划书的预计安排,这价码大概应该是在三十到五十万人民币,最好是没有来过中国的南美落魄球星,二十年前比较有名的都行,计划里也应该是在江州训练营来做做样子,成为宗明国际足球训练营的形象代言人之类,没准儿还要跟着假模假式的拍点训练广告,根据白浩南回来喝了三个月的酒,大概了解到的行情就是这样,过气球星贱如狗,花几十万人民币就能勾起很多中年足球爱好者的回忆,算是最符合白浩南鸡贼风格的花小钱办大事,只是以前花这份钱的多半是俱乐部老板带着情怀请过来养老炒作,从没想过用在青少年培训上。
但罗纳尔迪尼奥这个被亲热的称为小罗的家伙是谁?
直到现在他也还没说退役,虽然他的巅峰期已经在三五年前就过去了,而且所有人都相信不会再看见,但终究还是半现役。
虽然他的巅峰期零零碎碎而短暂,没有像c罗、梅西那样持续好些年,但这两位当世足球顶尖人物十年前都得仰望他,仰望这个被全世界足球爱好者都顶礼膜拜的决绝天才。
卡拉也曾经跟小罗同时参加过世界杯,但如果把几十支球队的数百球员排列下,小罗在前三位,卡拉也就最后一排。
好比现在c罗和梅西的粉丝会为了谁是天下第一人吵得不亦乐乎,但罗纳尔迪尼奥的巅峰期是毋庸置疑的世界足坛第一人。
因为罗纳尔迪尼奥的魅力不在于建功立业打下一个空前绝后的王朝或者什么荣誉,而来自于他的巅峰时期就展现了足球所能表达出来的最大魅力!
用球技华丽,脚法出众这些形容词来形容罗纳尔迪尼奥都是小儿科,套用武侠小说里面的形容,他就是那种通晓所有功夫跟武器的绝顶高手,兴趣来了,在他高兴的时候信手拈出最合适的那一件来让自己快乐下,让全世界的球迷如痴如醉,至于不高兴的时候么,那就去夜场嗨皮下吧!
据说在很多球队,他都是带坏年轻球员流年夜店的毁人不倦老司机。
也许白浩南给卡拉形容自己想找个落魄的家伙时候,无意中强调了下找个喜欢泡妞喝花酒的家伙,这样他更有接待的手段,这种家伙的运动生命也不会很长,下场比较惨好压价,结果黑大叔就真的拿着这个标准去问别人了。
南美球星中肯定以巴西和阿根廷最为顶尖,而相比之下阿根廷球员更有人文素养些,巴西球员却大多都是桑巴舞和狂欢节的拥趸,所以范围基本上就划定到了这一块儿,误打误撞的找到这么位爷!
不,是神!
白浩南压根儿就没想到能请到这尊神,还用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青训营上,但身边的每个人都没有质疑过他的决定,从于嘉理到宋娜小婉虽然很难清楚小罗是谁,也都没杂音,这让白浩南再次体会到,庄沉香当初说的掌舵人绝对不能容忍反对意见的感受有多么痛快。
至于足球健身中心的所有教练成员,听闻小罗会成为青训营的代言人,成天碰见白浩南都是腆着脸希望能跟他去平京见识下这条足球道路上的天才丰碑,因为小罗虽然不是球王,不是足球皇帝,但跨越了所有足球队伍球迷的阵营观念,几乎各个球队的球迷都会庆幸曾经见证过这样的璀璨流星划过,哪怕只是一瞬间。
白浩南却有点奇怪自己不激动,花二十万美元去跟别人吃个饭见个面而已,他的内心毫无波动,只是因为对方名头太盛,眼疾手快的抓到计划中来而已。
既然时间得顺应对方的安排,那比之前预计的推广展开晚了一个月,就在七月下旬,已经有点错过了暑假夏令营的最佳推广点,但白浩南依旧认为这种战略调整是值得的,虽然嘉正集团在平京办事处的人员会协助各种车辆酒店之类安排,他还是带着卡拉、小婉和李琳提前两天过去,本来还邀请了宋娜和阿威也跟着一起到平京开开眼界的,结果这俩一个认为目前是需要帮白浩南留守后方的关键时段,另一个则对球星真的不感兴趣,知道他是公干,还神神秘秘的说等白浩南回来给他个惊喜。
白浩南就纯公干了,这才是他回国以后第二次离开江州,坐在航班上全程都是跟卡拉用汉语和英语单词交流关于目前近四十名学龄前后儿童训练的内容,毕竟对比所有青训都从**岁开始萌芽,十二三岁才进入主要阶段,白浩南跟卡拉捣鼓的这个年龄段始终是早了些,如果去咨询运动医学的专家,甚至能头头是道的说出来一大堆不合适的地方,训练营的内部人员大多都认定白浩南是因为儿子也这么大,才一意孤行的,白浩南都没有公开解释过,卡拉他们自然是不会问,但确实设计了不少跟少年球员不同的训练项目,以游戏式的活动来带动训练。
白浩南还是基本只看,都是卡拉在做,每天都会交流,但这会儿更没人打扰,低声说得更专注。
七月是江州最热的时候,白浩南自然就穿着最常见的速干运动衣和训练大短裤,脚上甚至还趿着泡沫拖鞋,一点没有要去平京见大人物的隆重,同样穿着的卡拉都比他多穿了双运动鞋。
商务舱里并排的通道那边坐着小婉,随时方便白浩南询问她任何工作细节,那边聊得火热,她就低头翻看自己手里各种涉及到这次二十万美元活动的文件,二十万美元只是给对方酬劳,还有大量连带支出,各种协议、转账手续、合同、时间表、日程安排这些都是琐碎而纷乱的,但小婉沉迷其中似乎还很有乐趣的样子。
所以坐在她另一边的李琳就有点无聊了,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入睡,转头又看不懂那些合同,就悄悄探身观察那边的白浩南,无视斜对面空姐休息时候经常偷偷打量的她目光,目光锁定只动嘴小声:“他变化好大啊,我们最早在桂西,他随时都是漫不经心的潇洒,好像没什么事情能难住他,让他费心,等到在特区看见就变得越来越爷们儿了,现在好稳重,你喜欢他稳重点,还是以前那样潇洒?”
小婉不抬头继续忙碌:“我跟你换个座位?”
李琳犹豫了下还是忍住了:“就这样,又能看,还能跟你唠。”
小婉的表情看不到,但有点鼻息嗤了下,然后说正事:“听说这次花钱见的大球星很好色,你肯定要把客户照应好吧?”
李琳理所当然的点头:“必须的啊!”
小婉终于短暂抬头对她露出点笑谑:“对方要你上床怎么办?”
李琳立刻惊慌失措的变个o型嘴,又使劲看两眼白浩南,深呼吸下就收回来堆个笑:“不会的,他会保护我。”
小婉想再逗下傻子,但看着这笑容动动嘴没说出来,换方向:“于小姐好像又怀孕了。”
结果李琳完全无视弦外之音,立刻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希望这次是个儿子!我知道他们那边特别在乎这个!”
小婉把那晶莹剔透的干净眸子再看一眼,无奈的叹口气继续低头整理自己的文件。
李琳察言观色还是有的,轻轻摇手臂:“咋了嘛?咋啦?”
小婉忙自己的:“我们虽然心里是跟着他的方向在走,但名义上都是于小姐的员工,连他都是依靠于小姐当投资人,这个主次关系要想清楚,有些私人感情最好放在心里,不要干扰到他的这些事情,惹怒了于小姐就是在破坏他的努力。”
李琳的思路角度却很奇特,摇摇头:“不是的,他是爷们儿,没有于小姐他也能干出事业来,他就是个与众不同的爷们儿啊!”
小婉惊异于最后这句,飞快抬头看了看这一贯都不擅长动脑的姑娘,也笑了下点头,继续工作,不说这些了,只是在李琳的怂恿下,偶尔也转头一起欣赏下白浩南的侧面,更多是背影,因为说得兴起的两个男人已经拿出机舱杂志充当模拟球场,讨论更多训练细节。
和以前那个时不时撩妹,嘴角还爱挂起不知所谓邪魅笑容的男人是不一样了,特别是络腮胡就算每天都在修剪,现在也青乎乎的比较浓密成块,当初涂的什么生须水看来是彻底激发了这些部分的毛囊,阳刚之气确实足。
直到抵达终点,白浩南才意犹未尽的收起讨论:“这个评估分级制我觉得非常好,但应该更加详细,细得我们拿出来给家长们看的时候都无话可说!”
对汉语能说不会写的卡拉点头:“宋娜正在协助我把这个东西搞出来,越细越好,就看这次的活动能不能红了。”
白浩南笑:“钱到位了,什么都能红。”转头对上这边的姑娘,特别是李琳慌忙逃开的迷醉眼神,有点好笑:“小李,这次可能会看见外国大帅哥,你要保持形象,不能随时流口水。”
小婉不抬头的噗嗤,李琳一脸的嫌弃:“我见过外国人!”可是等一群人带头走上航站楼通道又好奇:“真的很帅?有多帅?”
白浩南简直像在哄女儿:“有我一半帅吧。”
李琳立刻嘻嘻嘻的笑起来,她的快乐是来得挺简单。
机场门口来迎接的威霆改装保姆车还是拿得出手的,哪怕是这边嘉正集团办事处租的,白浩南也当成检验细节,从头到尾看了一圈才上车坐好,询问小婉关于这些交通工具的安排细节,接着前往酒店,一处附带有小型人工草坪球场的五星级酒店,关于这次发布会的记者会现场,拍照区域,以及交流交谈区、宴会厅休息区一个都不能少,葡语翻译也被找来做了专业询问,保证对足球术语是了解熟悉的,白浩南在英语足球术语方面已经可以算是行家了,哪怕他的发音有点怪异,但翻译也表达了对他丰富词汇量的景仰。
天晓得以白浩南的记忆力,在那样的条件下无数次打发时间背出来的单词量会有多丰富。
然后当然是安保人员,整个嘉正集团在平京办事处的七八个人都会被借过来充当临时工作人员,配合国内比较有名的明星安保公司来完成整个过程,按照这边联络上的小罗朋友,目前小罗已经没有什么专业足球经纪人在打理这些商务活动,全都是他的朋友在操持,理论上来说这次本来从日本直飞欧洲的行程,只是在这里停留几个小时,哪怕已经走下坡路,罗纳尔迪尼奥的招牌还是很响亮的。
正常的商务工作细节挨个检查完毕以后,白浩南已经联系到四五个还算得上狐朋狗友的职业球员朋友,四五年过去了,还是有还保持顶级联赛身份的,这就基本保证了经济消费能力和习惯的存在,顺口约了晚上一起吃饭,然后就在这家酒店附近找个上档次的夜场去嗨一下。
对白浩南来说,显然玩乐已经不是他的目的,只是当做场面应付可能需要的储备,顺便也储备点人手,总不能真的到时候让李琳去陪客户吧,虽然白浩南很相信大明星的国际眼界,但保不齐有幺蛾子。
李琳本来的作用只是站在球场上跟大明星还有白浩南一起拍照的,对,还得找几个外国妞。
这个白浩南也擅长。
316、万千个窗户,半开着盼顾
以前于嘉理就经常带着李琳一块儿出席各种公共场合,宴请接待仪式层出不穷,据说她是驾轻就熟的,当然她也不会去想为什么于嘉理非要带着她,照理说很多女人,特别是好看的女人都比较忌讳带着个漂亮姑娘当助理,特别是李琳这种还不解风情的。
小婉也没有说过她们几个私底下是怎么商量约定的,过来白浩南这边甚至都没跟他谈过待遇工资之类的问题,因为她们的工资体系是跟着嘉能健身中心走的,只不过现在全都转到宗明青少儿足球训练营下面,用小曼的话说就是这些事都不需要南哥操心,自己做薪资方案就行,反正嘉正集团那边也要审核。
白浩南也就聪明的不问,他要做的就是不断向前,这才是回报所有跟随者最佳的方式。
但李琳却好像跟小婉她们的初衷不太一样。
从晚餐开始,李琳就发现跟之前同样的工作有区别了,于嘉理好歹是女性老板,借着于德水的名头和雄厚资本在桂西一带的政商界都能如鱼得水,到处得到尊重,她只需要亭亭玉立的站在台上为于嘉理的各种工作站台,推杯换盏的宴席上帮于嘉理迎接各方官商热情的美酒,那都不难,于嘉理寒暄,李琳喝酒,小婉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收拾场面,这都是用熟了的组合,还特别回避了自己男人,结果还是被连锅端走。
于嘉理前些日子气得咬牙,除了因为男人,工作这方面也有点原因。
可跟在白浩南身边,特么见的都是什么人啊!
从坐在餐厅包间开始,进来一个个男人都毫不掩饰的把目光挂在李琳身上,然后流里流气的用那种你懂的心领神会表情跟白浩南嘿嘿嘿,嘿你麻痹啊,表情猥琐得要命!
白浩南把卡拉和小婉也带着一起的,对他来说这也有试探的目的,从江州本地俱乐部、足球圈把消息传递出来,自己回到了江州的消息看能不能被庄家知晓,最后没有反馈,现在就更进一步,到平京,到这个全国中心,足球圈也是最核心的地带把消息散播开,因为接下来的一连串操作,自己的曝光更加不可避免,能早一点跟庄家联系上摆平,那就是最简单的。
哪怕对白浩南来说,这什么庄家最多是个角落里的待遇,但被毒蛇一样阴测测的盯着还是很不舒服的,所以哪怕带着李琳出席公开场合也要其他同伴分担注意力,别整得像自己女人成了把柄。
这点也特别在车上叮嘱了的,所以李琳就是公司外签的形象代言人,小婉是秘书,卡拉是技术顾问。
白浩南跟卡拉依旧是运动t恤加大裤衩的运动业内人士标准休闲打扮,小婉是细条纹衬衫加长裤,似乎随时都让自己尽量不起眼的描绘出秘书的符号来,愈发衬托出李琳的光彩照人,哪怕她也只是一件粉色圆领t恤加白色长裙。
让所有进来的圈内人看白浩南都是一副恭喜拱了白菜的揶揄表情,特别是听说不是女朋友、太太,那接着更把火力集中在李琳身上,握手都能抓着不放还恬不知耻往上滑的,白浩南笑着用筷子打了好几次。
印象中还把他当成以前蓝风队那个嬉皮笑脸老南的圈内人,感知着手背上的力度,有点惊讶的回头再看看他,看看那个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笑意的退役球员。
皮肤更加黝黑,哪怕黑色速干运动t恤都衬托不出点淡色来,头发更短,绝无以前追潮的时髦发型,和那刮干净依旧明显的络腮胡茬一起,透出种硬朗的气息,最后才是眼神,虽然还带着笑,但绝对不是那个人畜无害的老南了,没文化就形容不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东西,反正他们在接触大人物的时候会感知到的那种感觉。
可能最直观的就是退役选手很快会发福的身材,在白浩南这里看不到,甚至更加强健了,坐在那有种巍然不动的威势!
也许这就是磨难锤炼的附带馈赠,当别人还在关心女人的时候,白浩南早就不在乎这个了,当然,他好像从来就没在乎过。
还好接下来几乎是一次性进来四五个花枝招展的美女,顿时把场面分担了!
应该说这些男人在惊喜之后都有点诧异的反复再看了几眼李琳,不由自主的拿衣着华丽,几乎都提着名牌包包,画着精致妆容的美女们跟李琳比较,好像这些美女真的比她五官更完美,气质更妖冶、总体更漂亮,但却就是没有他们刚看见时候的惊艳,当然多比较几眼,可能还会觉得这穿着简单朴素的姑娘有点土,所以注意力顿时就分散了,只是偶尔会有人再悄悄瞄几眼。
李琳其实最开始也有片刻的慌乱,于嘉理接触的层面还是比较高级了,哪有白浩南周围这么流氓啊,但她还是坚持住了,等白浩南的筷子头出现以后,她那娴熟的笑容就几乎挂着没卸下,而且是绝对真诚喜悦的体现,从白浩南开始举杯感谢大家来聚一下,还频频主动出击,把桌上的红酒当糖水喝,一定要给白浩南把场面撑住啊!
她那点小脑瓜也就能想到这个了。
白浩南会装,装着这些第一次见面的美女都是多熟悉的朋友,挨个儿介绍给自己的朋友,美女们显然也是久经场面的,惊喜、热烈甚至崇拜的眼神都能演绎得很不错,能坐十多个人的豪华大餐桌边很快热烈起来,李琳是最积极的那个!
特么这个细节是白浩南都没预计到的,可能她以为这也是白浩南很重视的客户吧,那就一定要喝好!
当然这确实让白浩南不用频频举杯,有人找他,李琳就会当仁不让的接了,想想也是啊,特么酒桌上代酒是个多么忌讳讨厌的事情,但面对这样热情殷勤的笑脸,别人还真说不出什么来,于是白浩南不得不等她高兴了两圈,才抓住机会把自己这次来平京的事情透露了下,当然不会提价位和细节,只说和小罗有个商务活动,谁手里有青训的人手,借点兵马来撑场面,最好是十来岁以下的。
放眼扫过去,现在白浩南的视野里,已经不是复盘记忆那么简单了,好像美女们间隔开来坐着的圈内人们,包括美女们在内,白浩南有种一目了然的感觉。
毕竟都是搞足球的,听闻罗纳尔迪尼奥的名头,齐刷刷的惊讶下,乍见美女之后的更热烈气氛出现,有两个还忍不住跳起来了,但立刻有冷嘲热讽怀疑这是套儿的,有立刻问能不能搞个合影或者跟着见个面的,还有立刻把手从旁边美女腰上收回来,眼里透出审视表情的,当然更多是卧槽一片,开始吹捧老南混得流比啊,特么混到跟小罗一个档次的层面了。
哪怕不懂足球,但多少也听过罗纳尔迪尼奥的名头,这样的气氛下连美女们对白浩南的眼神都炽热了些,哪怕本来就知道他是掏钱的金主,但如果能变成长期饭票,有些人的语气就不一样了,有个别心思灵动的甚至开始打量那不施粉黛的粉色t恤,揣摩这老板的喜好。
约这些老熟人吃饭,主要就这个观察人的目的,顺便摸摸最近的风向,试探庄家都是附带的,最后才是演习。
因为吃过饭才去夜场嗨啊,关于这个白浩南瞬间都能提出好几套方案来,主要得看对方的喜好,所以涉外的大型酒吧、高级公寓楼宇里面的私密酒吧、更热闹的夜总会这一晚都挨个儿遛了一圈,找点青少年球员的事情很快摆平,十来个人的队伍也在不断增减,白浩南都是潇洒的买了单再单独约几个一起,有些男女就不知不觉的被淘汰掉了,后面基本都是姑娘在来去,美女们分别把自己的姐妹喊了些来。
就算做高级交际花,也有个面试的过程吧,其中一个比较积极的按照白浩南的意见最后还找来一串儿欧美姑娘,其中还有个黑珍珠,特么卡拉都蠢蠢欲动了,白浩南也不管,看看手表已经接近凌晨一点,示意小婉把日料的单买了,跟最后几位明眸善睐的各色美女感谢下告别先走,感谢的小信封由李琳红扑扑的脸蛋笑着分别奉上,回头再联系吧,然后扔下老卡,三人径直打个车回酒店。
这时候白浩南已经完全能把这种男欢女爱的寻求刺激当成工具。
哪怕没做什么,但小费还是给出去一大叠,各种餐饮消费就更不用说了,滴酒不沾的小婉一定要扶着车门让白浩南和李琳坐在后面,自己才在副驾驶低头快速记账。
喝得最多的李琳其实已经忍不住在打呵欠,使劲控制忍耐的后果就是不停流眼泪,捂着嘴很不好意思,还时不时的打个小酒嗝:“嘿嘿,好漂亮哦,她们,哦?特别是那个俄罗斯的!”说到这里都忍不住悄悄激动:“眼睛!鼻子!胸!啊……哪里都漂亮!”
白浩南笑笑,似曾相识的场面,似曾相识的容颜,他真的会把自己抽离出来看待所有人,而不是把血液都集中到下半身上,哪怕脖子上脸上,被有意无意亲了不少唇印,他都能用旁观的眼光分析:“下次真有安排,就不能叫她。”
小婉都飞快转了下头瞟眼,李琳更惊讶:“为什么?最漂亮就是她了!”
白浩南冷笑:“放纵,你注意看看她喝酒的神态,和你喝酒的样子比,疯了一样的要灌自己,还有她有次去了洗手间出来,我看她悄悄揉了张带血的纸巾,还时不时的捂着胃疼,你看她才多少岁?十九岁,全特么靠化妆盖住皮肤憔悴,不要命的放纵。”
李琳又是o型嘴,瞌睡都不见了:“这你都能看出来?”
白浩南不看她,转头看窗外,午夜过后的街头总还是比较空寂了:“从她进来就是浑不把自己身体,甚至这条命当回事的,就是寻求刺激,也没想过其他的,这种人还少了?足球圈,夜场里面多的是……”
俩姑娘还没说话呢,出租车司机终于逮住了机会:“大兄弟!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咱也有这种感觉,多了不说,今儿我拉了……”小婉想制止都没得逞,一直说到了酒店,还好因为考察地点不算很远,下车时候司机还依依不舍,觉得这个话题特有深度,他后面的大兄弟也特有阅历。
其实白浩南自从他开口,就一个字儿没说了。
李琳已经笑得挂在白浩南手臂上,因为白浩南临下车才吱声:“我特么是有阅历,沪海、粤州的哥从来不聊天,江州的哥只会拿了对讲机跟别人聊,只有你们平京的最能侃,你还是去说单口相声吧!”
小婉也笑,但跟这俩拉开点前后距离,白浩南还等她,进了酒店电梯把李琳摘下来挂小婉脖子上,其实走路一点不摇摆的东北妹子脸蛋更红:“我……我带了身份证的!”
小婉肯定听不懂这句话暗示什么。
白浩南笑着伸手在李琳头顶上一阵乱揉,就把她束紧的丸子头搞乱了:“别调皮,这两天的事情关系到我们这前面投了几百万能不能做成呢。”
也许换个经验丰富的妹子会说越是大事当头越需要放松,李琳这傻子却信了,认真的抿住嘴皮点点头:“好!”
小婉又瞄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低头叹口气。
白浩南也顺便问她:“今天这些开销,你会不会觉得很浪费?”
小婉却摇摇头,眼睛都不对视,只把小马尾辫晃了几下:“我知道你心里很有数,这些开支相比能够获得的效益,投资回报比是没有可比性的,其实我抠门的是其他人,整个公司,整个规模所有的环节都要抠紧运营成本,你做开源,我做节流。”
白浩南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也差不多到房间了。
高级酒店的走廊上静谧得仿佛只有三个人的存在,以前白浩南孜孜以求的就是搂着妹子胡天胡帝,现在这更是唾手可得的结果,甚至不需要去求,但他却能说声晚安,就回房间了。
站在熟悉的酒店房间,却不会关注床上是不是躺着美娇娘,下意识的走到落地玻璃前拉开纱帘眺望外面的巨大城市夜景,竟然想对这场面说声,我来了。
人的心态真奇妙。
317、和其光,同其尘
哪怕黑大叔一夜没回来,白浩南也不怀疑他跑路了。
卡拉还是能保证这档子事儿不是虚头巴脑的圈套,其实除了这点探路考察的费用,也没花什么钱,更何况正式合同已经签了,虽然那文本被于嘉理找来的外籍律师说很不专业很混乱,但确实附带了罗纳尔迪尼奥的一系列私人授权和证明文件。
白浩南第二天没继续“考察”接待规模,而是自己坐出租车到平京几个他知晓的青训基地,还有比较出名的几家传统足球小学中学去看了大半天,中午都过了好久才随便在街头的小餐馆里面凑合着吃点面块之类,和昨天晚上别人异口同声吹捧的南哥天壤之别。
排场是用来做给别人看的,其他时候的白浩南已经愈发返璞归真似的。
不过正在转着碗嘬炒肝儿,于嘉理的电话打过来:“哟,把我的俩助理带着去平京,潇洒得很嘛!”
白浩南简单温馨:“吃了没?”
于嘉理继续关心:“听说你昨晚小姐小费就花销小几万,还孤枕难眠?”
白浩南啼笑皆非:“到底李琳还是小婉算你的卧底?”
于嘉理得意:“我跟你说,不是我要掌控你,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人民群众的监控之下!”
白浩南去去去:“废什么话……我来电话了,回头打电话啊。”
于嘉理不相信:“哪有这么巧,昨天那些交际花都是你从哪里扒拉出来的,几年没去平京,资源还这么丰富?”
白浩南嘿嘿嘿:“渠道!渠道……会者不难,真有电话,我看看,这特么平京本地的,回头说啊……”然后就真的挂了。
接通的刹那,白浩南甚至滑过个念头,难道是庄家?特别是听见对面传来个倨傲的声音时候,真是下意识的反应,虽然战略上不把对方放在心里,战术上还是不得不有本能反应:“你是白浩南?”
白浩南说是的时候,还在看周围,确认没有挖土机之类工程设备出现。
那边却快速结束通话,说了个地址要求他马上过去,白浩南再本能的问了句对方是谁,结果电话里是那种轻松但带满了距离感的笑声:“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这么重要的外事活动,商务计划,你不来备案,这已经是很严重的错误了!”说完挂掉了电话。
白浩南有点哑然失笑,却对那个地址体现出来的神秘感只想说句,去年买了个登山包!
因为那是整个足球圈所有从业人员都无比熟悉的最高衙门所在地啊。
那个每年都要被球迷们骂个狗血淋头的官僚部门,哪怕一天到晚都在说改头换面,搞了很多新花样,但在白浩南这种业内人士的眼里,中国足协一直都是换汤不换药,更不用说白浩南从小就知晓的那些暗黑无耻到极致的交易。
他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么个商务活动立刻就被挂上了号。
只能说罗纳尔迪尼奥的名头太响亮了,想来昨天晚上自己把风声放出去,没把庄家引来,却被这边知晓了,特么自己掏钱的一个商务活动还需要在足协备案?
以前的白浩南一定是嗤之以鼻的,当然那时的他一定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现在有点好笑的摇摇头把碗盘里的吃食消灭了,起身打车前往。
既然在这个圈子里面混,哪怕是自己没想过去沾边,但江湖始终是要拜码头的,就好像白浩南去考了那个c级教练证一样,他知道这是个生态圈,自己始终是这生态圈里的一环。
以前甚至还没资格在生态圈里面出声呢。
所以白浩南过去真的就按照标准流程询问应该怎么样为这种事情备案,听闻的办事人员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白浩南也知道,这种事情如果真的一开始就打着官方旗号,那多半得是很娴熟的勾连上了某个官员交代下来的事情,前些年就因为腻歪透了这里的做派,他宁愿跟球员裁判们呼朋唤友,也绝不和官员打交道,现在真是个二愣子一样突然Сhā入到这种事情中来,不是这个电话他甚至都不会主动想到这方面,所以回应得也很真实:“对方只是短暂停留,商务活动的时间也很短,时间更是紧迫到来不及做什么准备,都是临时决定的,需要走什么样的程序?”
最后被推到了某个部门也就是要安排个官员在现场讲话!
白浩南那一刻是真的有点想捂头,卧槽你还真以为你多几把有能耐了,如果不是这么个官衔放在这里,谁特么鸟你啊,而且别人是巴西球星,哪有什么非洲时间来听你废话简单讲几句?
以前做球员时候就对打官腔无比回避的白浩南,真是对这种刷存在感的扭曲心态觉得有些无奈,但他还是能点头并笑嘻嘻的安排明天会有车来接,结果别人还瞧不起,说有官方车辆前往。
白浩南其实知道这时候最佳方式,就是把眼前打官腔的几人按照昨天晚上的流程走一遍,大家就一回生二回熟了。
不过既然已经装了个二愣子,那就索性楞下去,傻乎乎的点头出来,装得好像真以为官员们就是为了去讲番话。
这也是需要功力的,白浩南早就鸡贼惯了。
不过这败胃口的事情出了以后,白浩南本来准备盯着看下午四五六点钟肯定是小学训练高峰的计划都被耽搁了,京城的堵车高峰期也不是白来的,跟卡拉联系,这货居然已经混到非裔圈子里面去玩乐,晚上准备去酒吧,还邀约白浩南也去,很是神秘兮兮的说给他介绍漂亮姑娘!
作为吃身体饭的运动员,白浩南真心对黑人没有歧视只有仰视,但对黑姑娘完全接受不能的哈哈笑,郁闷的心情都散了大半,再打电话给俩姑娘约着吃晚饭吧,小婉显然是在酒店和驻京分公司之间忙了一整天,说还有些细节没弄完,叫李琳过去找白浩南吃饭就行了。
白浩南还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叫上一块儿出来,特么来都来了平京,好歹也消费下啊。
约了个中间的繁华地段购物中心,见了面李琳果然没意识到小婉还在帮她制造二人机会,乐淘淘的问白浩南今天忙了什么,又赶紧显摆自己已经和酒店方面提供的礼仪人员,把整个系列流程都演练过了,满脸都是你快表扬我的孩子样。
白浩南的表扬粗暴简单:“先吃饭,吃过了去买衣服,你们带那工作服都太土了,这是外国大明星!而且是世界最顶级的,别丢了我的脸。”
在抠门这条路上开始逐渐给自己树立风格的小婉坐在餐桌边还小声:“我又不上镜,服务好整个活动就行了,不要花那些冤枉钱。”
白浩南就爱动不动搂姑娘肩膀:“听我的!”
小婉其实嘴角是在笑,李琳还羡慕这勾肩搭背,憋半天才有词儿:“我俩肩膀差不多高吧?”
白浩南一听就知道她又在绕大圈子:“你觉得你穿什么最好看?”
就像初学象棋的人,为了吃对方个小卒子都会设计一大箩筐复杂的战术一样,李琳一被打岔就忘记了战略方向,喜滋滋的打开自己的手机显摆这段时间以来她陪着于嘉理出席各种场面的穿着打扮,大多都是对着镜子自拍的商务化套裙,和她跟白浩南第一眼看见的深蓝色制服差不多,好像这种带点制服的特色愈发能衬托出李琳脸上干净纯真的特点,不由自主的让人觉得亲和,白浩南只看了几眼卖关子:“我觉得你俩都可以换个方向。”
这下连小婉都有点好奇了,不过不说话,快速的安排点菜,据说她私下找宋娜详细了解过白浩南这两年的饮食习惯,看来确实是有全面打理白浩南所有琐事的宏伟打算。
吃过饭直奔餐厅楼下购物中心,其实碰头前白浩南已经在里面上下转悠了一番,以他当初给于嘉理搭配服装的功力,虽然不懂审美原理,也没接触过高端大牌,但重点在于经历多啊,剥下过多少漂亮的衣裳,所以先把小婉塞进一家美容美发厅吩咐几句后带着李琳穿梭服装店。
李琳终于感觉到两个人相处的不一样了,好像在这之前仅有告别的路边,还有白浩南战地上那个清晨,是单独面对她的,走了没几步就左右偷看几眼,然后加快脚步,把手指塞进白浩南的掌心,还自得其乐的咯咯笑。
白浩南当然不会把手甩开了,一边继续看橱窗里面的衣裳一边笑:“高兴?”
李琳肯定:“嗯!”
白浩南轻描淡写得好像老夫妻说情话:“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嘛?”
李琳顿时瞪大眼,她眼睛本来就大,再加上原本显大的嘴都嘬起来变成小o型了,更动人,可能是有点难以置信白浩南居然主动这么说:“是,是喜欢我?”脸蛋都马上红了,可能白浩南下一步半跪下来求婚才是符合她的想象。
白浩南却问:“你觉得我会喜欢昨天那些美女么?”
东拉西扯的同时还进店里去选衣裳,给小婉的不用试,拿出来看看就让店员包上,明显不符合李琳身材的女衫让见多识广的店员都有些吃惊,特别是当着这样喜笑颜开的女朋友还敢买别人的衣裳,这男人禽兽到不是一般般了。
李琳的笑表明她真没芥蒂:“会吧!她们跟你都那么熟,都是你的朋友吧?都好漂亮!”还有点忐忑的不自信:“比我漂亮多了!”
她这话真不是谦虚,论漂亮,昨天晚上那些美女可能大半都可以超过她,有几个还能秒杀,不过白浩南已经审美疲劳了:“都是千篇一律的脸蛋和身材吧?和尚的说法是皮相再漂亮,可是她们没内容,没有……具体我说不出来,反正看腻了。”
李琳听了内容二字,还快速低头看看自己胸口,今天的白色t恤很凸显身材,她又挺了挺胸口还是不自信:“内容?”
白浩南点头:“我不会形容,就是这个意思,宋娜心头是有佛的,她做事情很专注,小婉她们也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于儿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人哪怕没她们漂亮,我也觉得好看很多,因为真的值得我喜欢。”
李琳肯定冥思苦想了一秒:“我……那我……”
白浩南笑:“也是这两天忙大球星的事情才感到的,你这种好看跟大球星的天才一样,自然得很,有我们很多人都缺乏的单纯,是最宝贵的东西,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要把你从传销团队里面带出来的原因,舍不得看见你这样的美好变坏消失,所以才愿意照顾你,但这事儿说透点,我如果把你弄上床,这事儿就不美好了,你最美好的应该是找个一心一意喜欢你,还能照顾你的人结婚生子,而我不是。”
李琳没把手从白浩南掌心抽出来,但横着迈开了一点步子,让牵手绷得平直一些拉开距离侧身观察,白浩南刷卡接过手提袋,对导购说谢谢,走出服装店都还是没听见她说话,都奇怪了:“咋了?”
李琳又堆起招牌笑容,却摇头不说话,白浩南也不多说,快速找了下一家店给李琳选衣裳,第一套就让李琳有点小惊呼,看她表情似乎把白浩南刚才说的又忘了个干净,一件颇为紧身的红黑色赛车t恤,高领设计有拉链,把胸口抬得圆鼓鼓的不说,腰肢还露出来一截,整个胸口下都被t恤下摆裹得浑圆,再配上条完全贴身的牛仔薄长裤,李琳都忍不住使劲踮着脚跟在穿衣镜前摆造型,十足的赛车女郎狂野风情啊,太突破她以往自己的一贯清纯范儿了。
白浩南也好像在满足自己的恶趣味,看着美好的气息变得魅惑:“嗯!喜欢的话,明天搞活动就这么穿,导购,再给她拿条黑色紧身裤,露脚踝的,尽量看起来运动点!”
李琳简直雀跃,白浩南就认为她把自己刚才说的忘了,也就懒得再说,表明态度为什么不勾搭她上床就行。
对白浩南来说,相比上床啪啪啪,他更珍惜这点感觉。
李琳穿上就不想换了,就像刚得了新玩具的孩子,结果还是那条牛仔裤没变,换家店,白浩南给她照以前风格选了立领白衬衫,但是外面罩件灰白色半透的过膝开衫!
连导购都忍不住主动帮她把丸子头解开披着,立马就变成长发过肩的文艺女青年模样,起码以前经常茫然的眼神都有了很多书卷气,又舍不得换了!
使劲拉着白浩南的胳膊蹦:“好看!以后要经常给我买衣服!”
感觉明明是很拜金的包养行为,但她做出来就是理所当然的自然,感觉她爹妈以前真是没给她买过多少衣裳。
尽是素打扮了。
318、每个人都有注定束缚的命
确实要偏心些,李琳这大包小包的选了两三身可以交替搭配的,小婉得了一身价钱还不贵,不过回到美发厅,李琳有些献宝的把衣服捧过去,还没说话先哇一声,爱不释手的去摸小婉的头发,正在尽量适应自己新形象的小婉略显被动的看看衣服,更有点怀疑的看白浩南,但对白浩南笑嘻嘻的表情,狠狠心拿着去里面隔间换衣服了。
李琳蹦跳着坐回白浩南身边,美容美发店常见的舒适沙发,白浩南靠得像个大爷,有点出神的看着摸摸索索出来的小婉。
如同当初于嘉理减肥初见成效,换装化妆以后的惊艳,小婉忍不住先低头使劲压下裙摆,准确的说应该是裙裤,其实没什么性*感元素的卡其色过膝裙裤,但穿起来像条长裙,高腰长裙有宽宽腰带的那种,扎住身的黑色无袖衬衫,虽然色调还是小婉以前常见的灰黑色之类,但时装元素强了很多,更重要的还是发型,一贯的马尾变成了披肩波浪长发,再配搭有些浓艳的一字平眉,暗红色唇彩,高高鼻梁的面妆,一下有了些厚重的熟汝气息,把她当初和白浩南初见面一直保持的脆萝卜形象换得天翻地覆,稍微局促点笑笑,竟然都有冷艳的味道。
白浩南满意的拍拍手,结账走人,还伸手拍小婉的ρi股和腰:“挺胸抬头!你不是那个传销团队的小角色了,既然你想跟我一起闯闯大场面,那要习惯自己是个不一般的人!漂亮不要怕人看!”
天地良心,小婉只能说是相貌清秀端正,连于嘉理的五官精致都不如,但这会儿也有点不敢相信的时不时在经过橱窗里面看看自己的倒影,嘴角偷偷拉起点笑,不回应白浩南的信口开河,李琳她还着急,拉着她一起迈大步:“真的漂亮嘛!要自信的走出来,你看好多人都在偷偷看你!”
小婉笑:“是看你……好看,你这身长衫好看,一直都是这种干净的样子。”
李琳连忙小声:“也有火辣的!他帮我选的……”说了才发现好像在炫耀,嘻嘻傻笑。
白浩南不尴尬:“这还是跟我踢球没啥天分一个道理,漂亮也是个天分,大多数女人天分多多少少得靠化妆衣服来弥补,李琳不用,保持这样才是最好的,偶尔换换花样而已,等见到我们这次的大明星,你们明白这个道理了,现在……找个地方去显摆下?”
小婉还想习惯性的拿自己的记录手账本翻看,白浩南直接给她下了,二指多厚的记事本里面夹满了各种便签账单表格,但拿在白浩南手里轻松得很:“我不需要你用完全牺牲自己的状态来给我工作,我始终看成我们是个球队,各有各的责任,但也各有各的闪光点,去试试看今天有人来泡你不?”
小婉终于给了个想反抗的埋怨表情,但还是扭过头去看那些光鲜亮丽的橱窗玻璃映射出来的自己。
表情是模糊的。
白浩南当然是带着两位漂亮姑娘去卡拉那边了,外籍人士例非常高的一家酒吧,黑大叔出来迎接的时候,连腰肢都是摇摆的,春风满面得到处都在发浪,然后毫不吝啬的开始赞美两位姑娘,小婉都学着李琳有走交叉步呢。
果然,光是走进去的一路,有不少哈啰之类的招呼声,等到坐进一群非裔为主的深色皮肤朋友间,时不时都有人过来搭讪几句,白浩南还给小婉和李琳怂恿坐到吧台边去,那时候保证更能见识到风骚,李琳有点好玩的心动,但小婉却明显带着若有所思。
但工作习惯是改不掉的,小婉最后还是坐到整张沙发的角落里,抢过自己的记录本开始八方打电话,作为整个商务活动的衔接安排,有大量的工作要联系,哪里是白浩南这么轻松的。
李琳一改昨天喝得热火朝天的架势,趁机坐到白浩南身边,一直静静的看他跟外籍人士用英语单词蹦出来的方式交流,大多数时候眼睛都是看着整个酒吧,但专注的眼神却说明她在听白浩南的交流,哪怕很多都听不懂。
卡拉已经顺着外籍人士的圈子把小罗要来访问的消息放出去了,整个场面果然是热烈的,白浩南对足球专业英语的熟悉也能让他面对各种话题,特别是周围有些欧美男性听闻消息不由自主的围过来七嘴八舌,李琳的神态都开始变得骄傲了,还悄悄踢另一边一直低头的小婉看。
这姑娘却小声回应她:“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耽误他玩儿了,都没美女来找他?”
李琳这个时候自信:“我们最美!”
小婉回应个鬼脸,继续忙自己的,确实有不少人在这个时候都忙碌着呢,于嘉理的电话很快也打到白浩南这边来:“已经开始有很多关于这位大球星即将来国参加商业活动的消息铺垫热身,我可是忙着呢,你还逍遥自在的带着美女泡吧?”
白浩南熟悉商业计划细节:“拉倒吧,钱给够了都是专业公司做,你那身价哪里还忙这种小事情,艾儿睡了没?”
于嘉理异想天开:“明天一早我带着艾儿也去平京看热闹!”
白浩南一眼洞悉:“行行行,远程监控不过瘾,还想贴身防守了?”
于嘉理嘿嘿嘿笑:“本性难移,但我这已经够宽松了,紧接着明天开始,你要重新站在各种灯光下,我这心里总是有点寡寡的,悔教夫婿觅封侯啊,你要是只有乖乖当个小健身教练的命,该多好。”
白浩南更嗤笑:“卧槽,我当个小教练你要催我发愤图强,老子奔着想做的大场面去,你又要叽叽歪歪,你这到底是要哪样?”
于嘉理声音慵懒:“没什么是完美的,又想仰望你,还想你跳不出我的手掌心……”
白浩南乐了:“你那小手板,能有多大。”
于嘉理又笑了下才勉强正色:“我主要是提醒你,走到所有人面前了,那不是按照你自己好恶来选择,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场面都要能接受并且整合,我相信你有这样的心态,但这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要着急……”有点细细密密叮嘱的味道。
白浩南窝在沙发椅背无声的听着,偶尔嗯一下,李琳收回打量周围的目光,观察白浩南。
所以挂了电话以后,白浩南决定提前回酒店也不出了。
小婉简直喜出望外,她还是习惯回到电脑面前再把目前的工作再全面梳理下。
还想在外面浪的卡拉也被白浩南拉回去了,纵然知道大球星会面的商务活动不过是整个训练营推广计划的噱头,背后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但非洲人的天然乐观心态还是让卡拉对白浩南的慎重其事不以为然,他还是信奉船到桥头自然直的。
但随着第二天一早,整个酒店大堂有三分之一都开始在陆续囤积各种新闻媒体,新闻发布会的宴会厅络媒体笔记本都摆了好几排,卡拉也有点紧张了,使劲拉自己脖子的领带,然后不停的给那边联络打电话,几分钟一次的给白浩南汇报:“起床了起床了,绝对没有问题,一定会按时前往机场出发……”
白浩南反而还稳定不少,他只是习惯于把事情做把细点,但整个筹划既然运行起来,那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心态,并不会忐忑不安花了这么多钱要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咋办,最后甚至安排卡拉带着两部威霆和四辆奔驰轿车的车队,在安保公司和酒店司机的协助下一起去机场接人。
他则态度好好的站在酒店门口迎接了足协派来的几位官员,一直陪伴站在他身侧的李琳是那身知性长衫打扮,不期而然的让官员们握手寒暄带了点笑容,听闻这是企业官方运动代言人以后,还很有长者气质的关怀下。
小婉则全程站在身后拿着对讲机掌控每个环节,以往不起眼的模样说不定还会归类到酒店领班去,现在已经握手前行的官员,也会伸手再跟这明显带着高层气质的姑娘认识下。
剩下是在会客厅先闲聊等着了,换做以前白浩南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这样东拉西扯的陪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官员,说些自己都觉得毫无意义的场面话,但幸亏有李琳,这姑娘只笑眯眯的坐在那,让整个气氛格调升不少,之前白浩南单独感受过的倨傲和距离感都不见了,几位官员甚至还很有兴致的了解了下白浩南和李琳的关系,知晓了李琳是从另一家桂西的企业调过来协助的,总之话题围绕在这个面,都能把时间打发过去,白浩南还不怎么难受,直到小婉拿着对讲机过来低声:“到了……”
不再是个仰慕世界巨星的职业球员,不再是关注世界巨星八卦细节的普通人,白浩南继跳过美女这道心理大坎之后,连顶级球星的面对心态都升级了,相当稳重的起身给官员示意邀请,这些客气的动作以前没少在主席台看见,没想到自己也有加以运用的一天。
肯定相昨天那个二愣子,连官员都觉得好像白浩南换了个人,态度非常和蔼的并肩往外去,继续对白浩南目前这个训练营的规模和运作情况表示关心,白浩南却只字不提自己那些梦想,只干巴巴的汇报最简单状况,主要是想在青训商业化的道路有点探索,官员问需不需要有关方面做出些支持协助,白浩南当然是笑着感谢……
感觉谁都是在顺口说点场面话,车队滑过来了,前面两部奔驰轿车还煞有其事的在抵达时候跳下来几名穿着黑色连体作训服,高帮战斗靴的安保人员,仿佛很训练有素的沿途站在了酒店大门外两侧,因为从白浩南刚刚走出来发现,从酒店大门到外面公路已经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好多拿着球衣的球迷!
一眼望过去,基本都是罗纳尔迪尼奥巅峰时期在各个球队的码号,那些大多集在二十岁下的面孔充满了激动、热切和期待,身更是尽量穿着名牌运动鞋,手里拿着各种单反相机、数码相机和手机在拍照,反倒是把原本安排的几组专业摄影摄像记者都挤到了临时搭建的高台。
还好有组摄影师一直保持近距离在白浩南他们周围拍摄,设备看起来格外专业,滑轨、稳定器一个都不少。
这一刻白浩南终于有点理解当初天龙法师给他讲解的选择了,到底是要当一个这种局内被随意操纵的小角色,还是事态的引领者?
轻轻松松的随波逐流,口头说是与世无争享受生活,其实只会带来疲于奔命的茫然,坚定了信念和方向,不为现状焦虑,选择了下定决心去践行改变自己,才有机会摆脱这种地位的差别。
这时候不得不承认,站在豪华保姆车旁边,等待侍者拉开车门的头面人物,跟那些被隔离带和安保人员挡在人群的球迷有了巨大的差别。
白浩南甚至有点后悔,自己该拍卖点来现场参与活动、会议的座位啊!
倒不是为了那点钱,他现在很在乎到底能折腾出多大的媒体价值。
当然,这次活动的最大问题还在于直到签了合同,他内心都还是不太敢相信能看见罗纳尔迪尼奥,不光是因为这位顶级巨星的地位遥远,更多还是卡拉在联系表达出来对方的懒散不靠谱,似乎整个经纪团队都漫不经心,随时可能导致这个活动搞砸。
所以之前的宣传都有点摁着摁着的保守。
要是没来,那是个大乌龙了。
不过白浩南知道下次一定会搞得格外全面,带着这样的纷乱思绪,当先一头蓬乱的卷发扎在发带下来了,罗纳尔迪尼奥标志性的发型刚刚给了白浩南点眼前一亮的感觉,双脚落地的身材好像给大门边所有人浇了盆冷水!
用肥胖来形容肯定是有点过分,但那臃肿发胀的体形一看是体脂率超标的结果,除了放弃饮食管理,运动量更是已经降到了应有的水准线之下。
简单一句话,曾经翱翔在足球巅峰那个鬼马精灵,现在已经成了过去式的传说。
但不管怎么说,来了,曾经的世界足坛第一人罗纳尔迪尼奥毕竟是来了,哪怕接下来抬头面对白浩南的时候,那双浑浊无光的眼神给了白浩南再一次下滑评价的感受,但终究还是明确无误的来了,这是那个白浩南曾经无数次在电视画面看到过的世界巨星。
319、意义可遇不可求,惟愿有人缅怀忆
这就应该明确无误的付钱了。
按照合同白浩南花一百多万,也就是买这下午几个小时的时间,合同虽然乱七八糟不靠谱,更像是从以前的那些合同中复制粘贴的结果,但也事无巨细的规定了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最基本的就是罗纳尔迪尼奥不会上场踢球,任何形式的拿球对抗都没有,但可以拿着球配合做些造型,然后这些照片仅仅只能作为本方老板私人收藏挂在墙上,仅此而已。
至于什么代言人授权之类这其实是个巨坑,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因为国内早就有人狗胆包天坑过这些顶级巨星,据说比小罗更加大牌的大罗还在巅峰期来中国也是吃顿饭拍了照,就敢说是代言人被放了好几年的广告,虽然是收了三十万美元,但那时是罗纳尔多最如日中天炙手可热的时候啊,动辄千万美元级别的耐克广告之类比下来,这个擦边球真是凸显出中国商人在鸡贼和狡黠上的功底,罗纳尔多气得维权一番最终也无疾而终。
嗯,听于嘉理说当时中国老板拍了照以后连吃饭都干脆省了!
罗纳尔多全程就成了个傻子!
因为最巧的是这个案例就是桂西商人的杰作,听说她还认识那位前辈阿姨,所以于嘉理对白浩南提出这方案以后二话不说就力排众议的通过,也是有点冥冥中的巧合。
但是和十来年前罗纳尔多被哄着拍了照片连续放了四年的广告大头照不同,白浩南却是另一种思路,他不需要这么偷鸡。
罗纳尔迪尼奥的巅峰期给中国一家著名企业做了半年代言广告,价码1500万,这还是看在那家企业本身足够有名,而且是奥运会赞助商才降了点身价,不然低于150万欧元的合同谈都不谈。
不过那是巅峰,现在看起来,身形走样的罗纳尔迪尼奥已经到了蚊子腿上也是肉的地步,反正顺手捞点是点,虽然表情还是漫不经心的,但终归能配合合同中拟定的三个环节。
首先是跟出资方有十五分钟的会谈交流,这个是允许拍照的,而且必须要知晓周围挂着的所有横幅标语之类中文是什么意思。
当年罗纳尔多就是因为以为只是吃顿饭就可以收三十万美元,傻不愣登的上了当,现在久经考验的巴西人们还是要谨慎得多,卡拉纯粹充当二杆子混在白浩南的身边,他还是有立场。
但本来这个应该是白浩南和罗纳尔迪尼奥闲聊一阵的场面,就变成了那位足协官员来谈,白浩南只能屈尊坐在官员旁边原本李琳的座位上,因为围成小半圆的十来张单人沙发座次都是在合同中约定了的,稍作调整,对方就可能翻脸,其实刚来坐下,白浩南发现对方也有点小心翼翼。
怕被中国人骗!
不过也好,本来就没打算要跟罗纳尔迪尼奥建立什么私人情谊的白浩南,反而可以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观察在座所有人,就如同他在球场上观察对手一般。
其实主要还是心头的感慨。
看着这个连脸都臃肿起来的罗纳尔迪尼奥,白浩南无比清楚这就是曾经自己最可能的下场!
当然这话有点贴金,哪怕到了现在,白浩南也不到随便露个面就一百多万的价码档次,但对比曾经的高度,仗着天赋和幸运,完全不考虑未来和自己存在的意义,肆意放纵挥霍所拥有的一切,最终就是这个结果,所有的轨迹几乎都是一样的,只是个小巫见大巫的区别程度而已。
再看看小罗身边的这些人,仿佛记得白浩南曾经给阿威也开玩笑的说过,自己最羡慕的就是想当这种世界巨星身边的狗腿子,看似什么都不需要付出,跟着享受顶级巨星的待遇,可当这座巨星崩塌以后呢?在座这些人除了继续如同寄生虫一样跟在他周围,甚至连再去攀附另外一座巨星的能力都没有,他们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草了足够多的妞,见识了足够奢华的场面?
而且还是靠别人创造出来的场面!
这就是一辈子的意义?
小罗好歹可以说自己曾经燃烧过,最为璀璨的在世界足坛上刻下了不朽的名字,起码要几十年以后才会慢慢淹没在长河中,这些寄生虫有什么?
这时候白浩南都能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天壤之别了,有那么一点点和深渊擦身而过的悚然而惊。
所以他的目光、神态、肢体语言都是泰然而从容的,定定的看着罗纳尔迪尼奥,这个五年十年前根本想象不到会以这种身份见面的天皇巨星,眼神肯定和其他人是不一样。
哪怕是略显不耐烦的在听面前官员废话,罗纳尔迪尼奥还是注意到了这双一直看着他的眼睛,有抬抬眼对视,刚下车时候介绍过白浩南的身份,是掏钱的正主,所以现在双方有对视一笑,仅此而已。
价值几十万的十几分钟时间就全都被那位官员絮絮叨叨的占用了,从感谢罗纳尔迪尼奥对中国足球的关心,到希望先进足球理念可以进入中国协助发展,各种高调言论的废话说了好久,甚至有点谄媚,翻译也是用的他们自己带过来的人员,这让白浩南回头对自己的翻译笑说是不是要扣他三分之一的酬劳。
这种场面下,白浩南还在跟背后的翻译开这种玩笑,可见他的心态有多么放松,反倒是翻译有点紧张,小声说同行有些翻译不太准确。
这都不是白浩南关心的问题,转身到另一个方向和坐在后面的李琳还有小婉碰碰眼神,秘书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差不多要到吃饭的时候了!
官员废话的结果就是,他心满意足的接受了各种自带摄影师拍摄以后,终于想起这是个商业活动,转头问白浩南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时候,白浩南心头只想奉送一句mmp,那边的外籍人士们已经呱噪起来,坐了这么久无聊透顶,收工收工!
白浩南也不计较这点,就凭刚才自己请的摄影师拍摄结果,后面挂着中英文训练营横幅,制作精美的大型足球画面背景,已经值回票价了,现在所有花钱买到的网上水军、炒作团队已经开始在各种体育论坛宣传这个事情,甚至连几大门户网站的体育版块也都派了记者来收集素材即时发送制造新闻。
白浩南才没想过花一百多万就用半年几年呢,他要的就是一锤子买卖,要的是在这个刚刚起步的时候,立刻占据制高点卡住身位,成为现在市面上最有名的那个就行了。
既然来都来了,主管机构的领导肯定也邀请一同进餐,能跟罗纳尔迪尼奥一起共进午餐也是很多人觉得有面儿的事情。
谁曾想,包下整个餐厅提供豪华午餐的场面却不能得到小罗团队的认可,对方根本就不耐烦还要在饭桌上应酬,提出之前的合同里面没有共进午餐这个选项,安排大餐送到房间就行,嗯,大餐是披萨,这群该死的不懂美食hmp!
然后让白浩南有点瞠目结舌的直言不讳提出:“午休陪睡的女人有没有?”
纵然已经做了算是比较全面的准备,白浩南还是对这种肆无忌惮的泰日天风格有点咂舌,看来世界巨星在任何方面都确实是远超自己的,他的反应也比较符合本色:“有!但所有的安排都是在晚上,按照我们中国的习俗,大白天是不会有这样陪睡的女人……”说着还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展示前两天面试的时候成堆拍下的美女照片,从国内到国外都有。
不得不承认平京现在真是个国际化大都市了,这方面的资源估计在全球也是不差水平的,起码各个国家的佳丽也愿意来这样个神秘东方古国淘金,反正那帮人嬉闹着接过这部手机就凑在一起大呼小叫,这倒是让白浩南有点莞尔,这种时候一点没有世界巨星的架子,倒跟自己当初和牵牛他们这些小兄弟胡搞瞎混,还喜欢群体上场的时候心态差不多,只是自己玩了十多年,多少还是有了审美疲劳,现在更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对方这年纪比自己还大几岁吧,居然依旧能保持这么旺盛的泰迪之心,也算是不忘初心了。
不在乎手机去向的白浩南好像在笑曾经的自己,摇着头转身还是先招呼好足协官员吧,关键还得要求安保团队防范一切人手去打扰小罗一行人,白浩南多年混迹在这个圈子里,外界对于足球明星的态度再熟稔不过,其实屁都不懂,以为桑普多利亚打罗马尼亚,但只要是免费合影、免费签名之类,那些酒店保安、服务员、礼仪模特甚至过路的人之类都能蜂拥而上,让人不胜其烦,拿了钱的安保团队立刻过去隔离开已经靠近的那些漂亮的服务员,要是斜Сhā一杠这些姑娘中间出现去陪睡的,那就太特么搞笑了,现在白浩南已经意识到这是可以把对方一行人免费拖下来更长时间的绝招啊!
可不能随随便便被几个明星收集器给打扰了。
不过在回头看的时候,倒是跟对方团队里面比较矮的一个花白头发给对视了下,对方全程都带着墨镜,之前在会面时也坐在最后角落,所以白浩南没有注意到,现在却忽然感觉这个同样肤色黝黑的家伙和其他人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穿着西装,很客气的对那边笑笑,转头走进包厢解释了下巨星不能共进午餐是因为合同原因,然后把又准备热烈敬酒的李琳给叫出来,让她跟着自己去巡视下接着的工作状况,反正把这里留给卡拉来应对,官员面对卡拉这个老甲a还是很有话题聊的,哪怕是个非洲球员,态度似乎也没有面对白浩南那么打官腔。
李琳的关注点是:“你胡说!哪里有你帅!那么丑!”
小罗的长相是有点磕碜,但是到了他这个级别的巨星,全世界还是有大堆的女人争着想给他生猴子吧,白浩南只能对李琳的贪图美色嗤之以鼻:“他没骚扰你吧?”
李琳使劲摇头:“很有礼貌,很和气的!”
白浩南笑:“他对美女都和气!”
说起来这点还真是和曾经的白日天如出一辙,绝对没有霸王硬上弓的龌龊,都喜欢沉迷于夜场泡妞的嗨,要的是过程!
所以从一开始白浩南就没担心过这个,简直有如神交已久的心有灵犀,只是到现在白浩南还是没跟小罗有什么单独对话的机会。
穿过餐厅到迎宾台那边,小婉才是统管全局的,现在包下来的餐厅里面基本上都是各路宣传人马在吃饭,有些还主动给白老板打招呼怎么没有看见小罗来露面,大家也可以蹭个合影什么的,白浩南笑嘻嘻的统一回复因为合同问题,但下午两档活动应该有大把的时间拍照合影,不过具体就要看自己怎么蹭机会了,说得兴起,白浩南还在餐厅随便拖了把餐椅,让李琳在上面坐下,然后自己装着若无其事的从椅子后面过:“反正合同上是不允许随便正式拍照的,特别是用于商业目的的合影涉及到肖像权,这个只要混圈子的都知道啊……”啊呀啊的拖长声音,在场的都是记者、媒体编辑之类人精,看了都哈哈大笑,还有人赶紧抓机会拍几张算是做示范。
李琳跟着白浩南走到小婉那边都还忍不住笑,小婉表情比之前灵动多了,忍俊不禁:“你是白总,现在宣传中都是大企业老板了,再这么嘻嘻哈哈可能不太好吧?”
白浩南笑笑:“别忘了,我最熟悉怎么跟这些足球周边人打交道,我也最熟悉怎么培养出自己的队伍,轻松好玩的我才是要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反正都是合伙对老外嘛,也没谁用于商业目的。”
没错,白浩南的鸡贼体现得淋漓尽致,可能换个落魄老球星,百来万做什么都行,但小罗这里肯定不会允许签署代言协议之类,更不可能用于商业目的,但现在已经铺天盖地展开的媒体新闻宣传,网络各种载体炒作都是提到罗纳尔迪尼奥应宗明国际青少儿足球训练营的邀请来到中国,现在是得到了足协的重点关注……
小婉就在餐厅展开笔记本电脑给白浩南低声:“按照你说的全部按照新闻传播,既然他们来了就也顺势挂上足协的名头……不过好多记者都问这个宗明的牌子什么意思,听起来不够宏亮,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意义?”
白浩南嘴角扯起点冷笑:“忘了?早就忘了这个他们最熟悉的名字了?”脱口而出以后才收住表情低声解释:“我师父训练中失手伤害去世的那个小球员名字,以后这个训练营是要给师父的,他说他会记住这个教训,我也会……不过这些当初在网上满脸愤慨、道德典范们,一个劲鼓吹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家伙们,却把这名字忘得一干二净了。”
越是放嘴炮的人,越容易遗忘。
反正不费力嘛。
320、少年强则中国强
不得不说那位足球官员的横Сhā一杠子,对于整个投资一百多万的商务活动还是有影响。
本来午前的会谈主要就是为了联络感情,拍点有用的照片影像以后,共进午餐,中午休息下再到旁边的球场上做点姿态也是比较和谐的,结果现在白浩南跟小罗之间毫无互动关联,所以午后调整为先进行新闻发布会,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煞有其事摆出这么个架势,之后怎么说那不都是在白浩南自己的宣传攻势里么?
所以午后颇有些困顿,甚至比刚到时候的漫不经心还要懒散的小罗换了件花衬衫出现在会场,试图要他穿有训练营字样的t恤是不可能的,但现在背景整幅画面都是宗明国际青少儿足球训练营的字样图片,一排人四人坐在台上还是很有迷惑性的。
白浩南不在乎小罗的表情反应,他要的只是这样坐在一起的画面,他跟小罗坐在中央那边是他担任经纪人的朋友,这边当然是笑颜如花的李傻子,依旧还是那身轻纱配衬衫,端端正正的坐在旁边,尽可能平衡了镜头全都集中在小罗那,起码也把画面稍微放大些,让巨星和美女同框。
也许来个千篇一律的蛇精美女可能都不会让专业镜头们有这样困难的取舍。
摄影师多少都有点审美的。
其实下面的记者,起码拿了话筒发言的记者都是安排好的,一开场先欢迎小罗来到中国,来到平京,这样的气氛下,毕竟是多年场面上走过的人,听着身后安排的翻译低语,罗纳尔迪尼奥那嘻哈风格又带点龅牙的脸上还是泛起些笑容。
白浩南也带着微笑在看他,不过他身上是标准的白衬衫灰西装打扮,有点管理层的味道,刻意拉开了和小罗那种随意气息的距离。
不过这一刻白浩南倒是注意到小罗笑起来时候,满是倦怠的鱼泡眼和有些松弛的面颊嘴角,那笑容都带着几分纯真,不谙世事的纯真,这让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眼自己另一边不谙世事的傻子,李琳正好碰上他的眼,立刻堆起热烈的笑容,那感觉和阿达摇尾巴也差不多了。
可能上帝真是公平的,给了小罗绝顶的足球天赋,就没给他场外坚韧的意志或者说灵机多变的心思,就跟这纯净得白纸一样的傻子,有了美丽就放弃了思维能力,也许从小他们都能用自己的天赋面对所有起伏,所以就懒得动那些歪脑筋了吧。
最爱动歪脑筋的白浩南其实就没设计让小罗自我发挥说什么,寒暄式的开场白以后,就有记者找白浩南“发问”:“请问白总,你们这次邀请伟大的罗纳尔迪尼奥来到平京,主要是带着什么样的目的呢?”
白浩南的公开讲话能力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还轻轻把面前麦克风架子整理下,然后开口:“非常感谢让我有机会,再次感谢罗纳尔迪尼奥先生和他的团队来到中国,来到平京,来到宗明国际青少儿足球训练营,有人说我们是不是想斥巨资签下小罗先生征战国内赛场,有人说我们是不是有买下职业俱乐部冲击最大影响力,这些其实都是企业高层董事局内部各种可能性的声音,但我想表达的是,小罗先生是天才,对于中国足球目前的状况,他所具备的高度还是遥不可及的……”
听着白浩南好像信口开河的吹捧,坐在对面第一排的足协官员脸上稍微皱了下,但听着翻译的声音,小罗的脸上继续浮现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又引得下面的记者哗啦啦的快门声,话说这些画面记录下来的都是白浩南跟罗纳尔迪尼奥并肩讲话的模样,而世界巨星的脸上笑容真挚,谁会关心白浩南说的是什么呢?
结合后面的训练营字号图案等等,只会产生这是合作感受的场面吧。
显然连小罗的那些朋友和他身侧的经纪人都觉得有点容易被误会,想说什么,可白浩南话头一转就离开了小罗:“相比邀请世界顶级球星加盟到国内赛场上来,我们认定更加重要的是青训,特别是我们宗明国际青少儿足球训练营强调的从学龄前到专业青训梯队之间的这段萌芽青训,我们在江州和平京建立起了规模庞大的青训营,从青少儿周末、假期到专业级培训全面提供,希望能够从孩子对足球的兴趣产生就走在正确的路上,所以这才是我们邀请罗纳尔迪尼奥先生到中国来的目的……”
擦边球一掠即过,白浩南的主题依旧是在青训营上,重点介绍了4~6岁和6~8岁年龄段的特征,这时候旁边的投影画面上开始播放罗纳尔迪尼奥小时候的那些画面,虽然在网上收集的精度不算很高,但是视频中的纤瘦孩子动作敏捷得让人惊叹,小罗多年来被曝光很多的各种幼年照片也做成动态交替出现,剪辑得还算精美,感觉这个白老板是罗纳尔迪尼奥的忠实狂热粉丝,刚才的说法似乎也没什么触发合同的不当,所以巴西伙伴们安静下来,跟小罗一起带着笑看那些似乎已经看过无数遍的镜头。
所以接下来的“记者提问”环节再问小罗一些标准问题,他就可以有好心情回答了,实话说如果不是官员占据了之前的交流,现在的发布会会更有效。
但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没错,我的第一份俱乐部合同是在七岁签订的,但是我接受训练正是从四岁开始,我的父亲和我的兄弟担任了我最早的启蒙教练……”
够了!
有罗纳尔迪尼奥亲口说出他的启蒙状况,就够了,白浩南接棒后面的话:“我们并不是要求所有孩子在这么小的年龄就踏上残酷的专业体育训练之路,而是希望在孩子最应该启蒙,最有可能接受完整训练的阶段,就提供这样的可能性,这绝对不是从孩子幼小时候就压榨,而是用快乐运动的方式伴随他们长大,拥有健康的体魄,纵然离开足球之路,也能从容面对所有的场面……”
说到这里,白浩南自己还站起来走到旁边的大型投影幕布前,那里已经开始播放这段时间以来卡拉和牵牛带着孩子们训练的镜头,托几个黑孩子的福,穿Сhā在几十名江州小孩里面,确实有国际范儿,而且这几个家伙体现出来的脚下动作让罗纳尔迪尼奥都有些莞尔笑意,还主动鼓掌了,好像只要看到足球,他脸上那些倦怠跟酒色之气都不见了。
看似白浩南在解说这点画面,其实是把自己展现出来,展现出来一个职业联赛退役球员现目前的状态,高大、健硕又侃侃而谈,条理清晰丝毫不受场面影响,甚至还能夹杂不少英语专业术语,虽然都是蹦出来的单词,但肯定不会让人怀疑他的英语水平。
整个发布会前后其实也只有十多分钟,长了没意义,白浩南并不打算在这上面说什么打动人的话,很多东西都是早就安排好的通稿,媒体和炒作者照着发就行,但这会儿确实状态好:“我们要的是天赋!真正具有天赋的孩子,这需要在巨大的基数上进行筛选,极少数有天赋还有坚韧气质的孩子才会坚持到专业道路上,但绝大多数从训练营出去的孩子,却会成为拥有强健体魄和坚强人格的顶尖人物,想想吧,什么样的运动能让孩子明白规则是需要遵守的,什么的运动能让孩子意识到必须依靠队友,什么样的运动养孩子学会不管对手如何都必须尊重对手,什么样的运动能让孩子在失败时痛哭,接受挫折然后投入奋进?在成功的时候跟伙伴一起欢呼,却又明白下一次想胜利还需要更多的努力?这一切都会是足球运动培养出来的,而不是电子游戏,不是那些娘娘腔的玩意儿!”
整个场面其实媒体来人超过上百人,后面两三百是被安保公司放进来填充人气的粉丝,偌大个新闻发布厅里面回荡着白浩南拿了麦克风阳刚铿锵的声音,李琳这傻子毫不掩饰自己迷醉的眼神,眼睛亮亮,使劲撇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台下的镜头开始主要是在拍摄小罗,只有内定约好的少部分镜头会跟着白浩南留影,但这时候不由自主的好多镜头都转过去了,掌声也从稀稀拉拉开始变得密集不少。
这种在足球运动本身之外赋予的意义,是很多圈内人很少想到的,但现在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很有底气的样子,想想也真没错啊。
白浩南的讲话提纲肯定是有人帮他润过,但什么时候用,怎么说,那都是他自己决定的,以他的记忆力和这些年的经历,这些技术环节不是问题,关键在于内容:“成年人教育下一代的时候,面临非常多的困难,从儿童时期开始的逆反心理贯穿整个青少年期,但恰恰是足球这种运动方式的教育能够潜移默化的让孩子欣然接受,这是我的切身体会,不可否认,我作为一个前职业球员,也是在三十岁的时候才彻底明白人生的意义,失败和挫折了很多次,但正是足球教会了我,再大的失败不过是一场球结束,从头再来又是一场新的比赛,仅仅依靠天赋和幸运,不可能永远赢得比赛,还有很东西需要在球场内外学习,我更多的是想通过青少儿训练营这样一种以足球为载体的育人方式来改变青少年风貌,也彻底通过一代人,甚至两代更多人的延续,改变中国足球那不太好的名声……”
照顾现场有官员,白浩南还是稍微调整了措辞,但后面的粉丝跟媒体中间有人使劲鼓掌起哄:“是太不好!”
白浩南不受影响:“总之一句话,孩子们在赛场上学到什么,中国的未来就是什么,他们如果学到了公平竞争,公开竞赛,阳光运作,团队合作,尊重对手,遵守规则,那么中国的未来就是这样光明,谢谢大家!”
很难想象搞个青少儿足球培训,居然能把调子提到这么高,但看看那个站在台上相貌堂堂,甚至有点浩然正气的退役球员,身材一点没有走形,再看看坐在桌边,脸上一直带着笑意的龅牙巨星,他比白浩南还大几岁,看着也年老色衰很多,可无论嘻哈风的穿着打扮,还是手上耳边的夸张饰品,特别是脸上的神情,都显得他更像个孩子,被全世界宠溺的孩子,只为了能看见他最为璀璨的刹那光芒,至于其他时候都是无限纵容,纵容最后的代价究竟如何,好像就被所有人忽略了,只有他自己去承担!
这跟杀了大象锯下象牙有什么区别?
台上这两个年龄差不多的足球人,似乎在展示一个很有意思的可能性。
一个虽然曾经贵为天下第一人,但谁都知道他回不去了,他所有的光芒看一天少一天,而且随时可能完全枯竭;
另一个哪怕在最不入流的中国联赛也不过是不起眼的替补,现在却有种蓬勃向上的英气,自信、傲然都写在了言谈举止间,宽宽肩膀的休闲西装和没有领带的银灰色衬衫,更是凸显出与众不同的镇定,一种好像在燃烧的冷静镇定!
无论哪种价值观,恐怕都能看得出来一个日落西山,一个正在朝上走,而且不可估量的那种未来。
而且还是个中国人。
从头至尾都没有表现出对罗纳尔迪尼奥有多顶礼膜拜,更多是对他曾经的球技表示了欣赏,不卑不亢的中国人。
雷鸣般的掌声顿了一下,然后突然爆发出来,全场都在鼓掌。
连小婉站在媒体席后方都有些目瞪口呆的哽咽了,对比离去之前那个坐在会议厅外面角落沙发上懒洋洋的男人,现在的白浩南不正是她寄予了无限希望,最向往看见的那样么?
当时连于嘉理都怒其不争的时候,小婉却坚定的相信白浩南一定会蜕变,只要到了男人真正成长的那个点,一切都会水到渠成般的来到,只要他能面对和承受那些磨难改变。
可白浩南站在聚光灯下真正展露锋芒的时候,她真的控制不住泪水,使劲捂住嘴都在哽咽的泣声,像个贫贱黄脸婆含辛茹苦支撑丈夫考上状元一样欣慰。
容易红鼻头眼眶的李琳反而没泪水,这是高兴啊,高兴为什么要流泪呢,使劲鼓掌就好了!
连那位足协官员都在鼓掌,这番话从政治上来讲都非常正确,无可挑剔。
不是有句少年强则中国强么,有很大的文章可以做啊。
面对这样铺天盖地的掌声,甚至包含了罗纳尔迪尼奥也在鼓掌的掌声,换个人没准儿就飘飘然了,白老爷受得住,笑着把麦克风递出来示意下:“请大家稍事休息,我们到球场合个影,感谢所有朋友的到来……”
目光却看见小罗那帮人里面唯一穿西装的花白头发正俯身凑在足协带来的翻译耳边,墨镜一直对着白浩南。
似乎除了台上有翻译的小罗,就只有他听明白了白浩南刚才说的什么。
应该还是主动找翻译问的。
321、开宗明义,抛砖引玉
稍事休息主要就是为了换衣服。
特别是李琳那套类似赛车女郎的服装,出来就得了各种镜头一阵猛拍!
于嘉理从来都没跟白浩南废话过李琳到底有什么用,甚至在嘉正集团内部也曾经有人悄悄说这个好看姑娘除了会笑,什么都不会,完全是于总生拉硬拽的捧到高级助理的位置上,白浩南更是贪花好色又拉回到自己身边。
懂推广的人只会嗤之以鼻。
白浩南要的就是话题,当初天龙和尚接了受枪伤的白浩南回天龙寺,收他为徒,真的就是白浩南当初对他有多少用处么?
而是白浩南代表了一种正义和勇敢,救了阿依小尼姑,这种形象才是天龙这老法师最需要弘扬的。
白浩南没那么大一盘棋,但在这个时候,任何能够引起话题性的元素,都是他需要整合到整个活动中来的。
这是还没有选定小罗,准备找任何一个落魄老球星的时候就拟定的线路之一,喜欢球技的看球星,喜欢美女的看美女,各得其所,何况现在小罗方面煞有其事的这不准那不准,还不赶紧在自己这方加戏?
经历的一切真的没有白费,李琳跟随于嘉理见识过那么多场面,高官商贾不计其数,现在不过是面对些媒体,真有些大材小用了,也许换个美女甚至会心中有疙瘩,有种从高层次跌落到基层一线,又来做野模特的味道,但这姑娘没脑子啊,高兴得要命,打了鸡血一样搔首弄姿,把自己各种笑脸姿势迎上镜头。
可能在她那点小脑瓜子里面,这就是能够竭尽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她不会多想,只会引以为荣,白浩南出来了都没注意到。
白浩南还得去恭送足协官员离开,哪怕并不是什么大佬,也必须得他这个话事人过去态度好好的送走,对方也认可了他的态度,很有领导范儿的叮嘱几句,繁荣足球市场、弘扬主**神嘛,说完两部挂着官方牌照的奥迪扬长而去。
白浩南还在酒店门口站了几秒,笑笑摇头转身就随便找个地方换衣服了,他又不怕被看,还得把那块pp摘下来给小婉保存。
但镜头们还是知道跟随金主,呼啦啦的不少也转过去对他猛拍,其实很普通的深蓝色运动衫,胸口有宗明训练营的字样搭配训练大短裤跟碎钉运动鞋,清爽利落,李琳瞥见惊喜,但很有专业素养的保持形态等白浩南过来,才一起并肩做出拍二人照的姿态,白浩南也简单接受些访问,因为看起来好像不用换衣服的小罗,却跟自己的团队回了楼上房间不知道在嗦些什么。
终于有记者在安排之外问到这个宗明足球训练营名称有什么含义,白浩南笑得如沐春风:“开宗明义,我们不是为了赚钱来的,参与到中国足球蜕变的进程中来,我们希望能做抛砖引玉一样的方向,整个中国足球的环境需要各个方面共同努力改变,职业赛场、业余足球、周边产业、媒体环境、青训系统、球迷拥趸,任何一个部分都不可缺少,不要以为世界那么大,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着,这时候反而应该抱着足球兴亡,人人有责的态度,少冷嘲热讽,少抹黑歪曲,宽容点看待失败,战略上把足球看得很高,但是在具体的战术上放松,这就是个体育运动,就是个game,周围承载的那些东西应该是专业人士做的,足球回归最本源的,就是足球……”
李琳虽然保持专业动作,歪头笑脸对着镜头,但她眸子里面蕴含的神采,简直都让镜头们嫉妒了,终于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来询问和白浩南的关系。
哪怕不知道白浩南当年泰日天的名头,现在看看这种霸道总裁小白兔的组合,还这么般配,不八卦都不可能:“请问白总跟李小姐仅仅就是同事关系么?”
李琳能保持动作表情纹丝不动,这是她的专业水准,但眼角总忍不住眨了好几下,白浩南来作答:“首先不用叫我白总,我就是个足球人,我所有的工作都在球场上,我们是家规模庞大又正规运营的企业,李琳小姐除了担任公司形象代言人,也是企业品牌部门的管理人员,所以工作中我们是伙伴,生活中是朋友,我们周围还有很多伙伴跟朋友,今天只是有幸我俩来露面而已,也请各位加深交流,期待有识之士成为我们的朋友和伙伴……”
远远的小婉已经站在大厅门边高举对讲机示意了,卡拉更是换了身快干训练服在门口挥手,白浩南对那边指引:“好……现在可以过去了……”
李琳蹦跳着跟在他旁边,不知道是不是摆珀斯太久,差点磕了自己的脚跟摔下去,白浩南一把扶住了这本来运动机能就不好的姑娘,却引来旁边一直盯着的几部镜头咔嚓嚓,李琳倒是娇憨的一笑,没什么趁机倒进白浩南怀里的狗血,只仗着身高轻轻靠他肩头小声:“你说得……好好哦!感觉我以前听见那些大领导说话一样!”
白浩南自己也想了想:“内容呢,大概都是小婉组织过的,但怎么说,还真是我自己练出来的,你成天几百人讲话,还能看见那么多和媒体打交道的机会,也能学会。”
李琳摇头:“我不会,我说不出来,就是大领导讲话才有的口气,还很……很爷们儿!”
这恐怕就是她对男人的最高评价了。
白浩南忍住摸摸她头的冲动,笑着走出酒店大厅,果然那些巴西人已经从电梯那边出来,卡拉还是忍不住像个粉丝,殷勤的跑前跑后招呼,小婉则靠在墙边用对讲机呼叫安保人员、服务人员,还有礼仪小姐们都要跟上。
白浩南注意到的却是巴西人们全都换上了运动t恤,其实几乎所有小罗的随从伙伴们身材都胖得走形,有几个更是朝着相扑选手的方向发展,但现在也箍上了橘黄色的运动衣,一水儿的从电梯那边出来非常醒目。
这就是高度不同,关注点不一样吧。
起码……之前一直穿着嘻哈服装我行我素的小罗有点配合的意思了?白浩南带着热情的笑容站在门口处挨个握手,用英语问候寒暄两句,他那怪模怪样的发音引得旁边几个拍照的记者多看了两眼,但巴西人们都有哈哈哈的笑着回应,还很亲热,和之前基本旁观只是顺手捞一笔的表情心态好像都有点区别了。
小罗的笑容更开心一些,特别是看见一身紧身红色赛车女郎装打扮的李琳,甚至还做了个夸张赞美的鬼脸,白浩南却跟他握手以后没有跟着并肩出去,而是坚持把走在最后两名运动t恤都握手完毕,才并肩跟上,这其中就有那个一直戴着墨镜的花白头发矮个子。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风骚的白浩南只需要瞄一眼,就能在夜场发现姑娘蠢蠢欲动的灵魂,但现如今的他却觉得这个矮个子仿佛才是整个团队的灵魂,难道这是隐藏小罗背后的经纪人大佬?
哪怕没有更多对小罗的索求,白浩南肯定有希望跟对方保持良好关系的态度,对方价码是在一天天下滑,而自己的实力肯定会一点点上升,未来总有一个交叉点,某天正儿八经请这样的顶级巨星来执教自己的青少儿球队,还真不是个遥不可及的事情,光是中午看看小婉展示的那些网络反应,这次活动的几百万花费已经值回来,这样一笔钱拿去投放广告,且不说广告制作费,光是投放电视、广告牌之类的渠道费用简直连泡都不会冒一个,但利用好了现时代的网络传媒,轰动效应已经在开始发酵!
能让小罗都屈尊之下的经纪人,手中肯定还有其他资源,白浩南瞬间的盘算是这个。
结果那没有摘掉墨镜的矮个子扯动嘴角笑笑,并肩前行的时候一点寒暄的意思都没有,白浩南也就不热脸贴冷ρi股了,快步穿过外面的停车场走进已经布置一新的附属球场,毕竟是五星级酒店,哪怕是个七人制的小球场,也用了真草皮维护,处处精美干净,配得上曾经几次作为外国球队到访中国的下榻地,随时可以做点热身跟有球训练嘛。
现在却摆满了三角广告牌,尽是嘉正集团旗下的各种产业广告,倒不是非要打这个广告,而是搞出好像宗明训练营有很多赞助商的样子,反正都要做,与其说展示耐克阿迪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不如便宜自己家的,也算是于嘉理能给内部一个反馈,这些也是嘉正集团驻京办最关注的,横幅、彩旗之类和一整面大型喷绘更是烘托出了颇有球场气势的热闹来,白浩南晚来几步,看见小罗正在喜笑颜开的给李琳显摆他的球技!
这真不是故意安排的!
白浩南真不是故意要落后几步留下这种机会的,但连他都低估了小罗那颗面对美女骚包的心!
这一度让白浩南都怀疑他们全都换上运动t恤这么配合,是不是真看上李琳这大傻子了。
大傻子惊喜的捂着嘴一脸孩子般的新奇!
罗纳尔迪尼奥啊!
被誉为足球史上具备最伟大盘带天赋的巨星啊,乐淘淘的给李琳展示了下他玩球的小技巧,就是站在那轻松自如的拨动足球顺着脚面就攀爬上小腿,接着脚面颠球的时候,脚尖快速摇摆,红黑相间的足球更是绕着脚跳动!
看起来就是走在前面的两人站在那,等待后面抵达时候,相谈甚欢的并肩小动作,其实李琳除了点简单礼仪英语对话,啥都不会,看见这种神乎其神的球技却惊讶的笑称看起来像溜溜球!
小罗都要听翻译告诉,才知道什么是溜溜球,笑得更把龅牙咧开来,这一刻他双眸中闪动的只有孩子般的快乐,给美女显摆的快乐,和身价还有他那些让人炫目的过往高峰无关。
自然,这也是引来了大量镜头哗啦啦的,白浩南更像个打岔的过来,站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了几秒,李琳就连忙收起表情,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破坏了多么好的巨星愉悦机会,小罗都有点索然无味的最后把球挑起来踢飞。
白浩南却不在意,他有点能够看懂小罗的神情了,这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仿佛当初有谁还有谁,都反复给自己提醒过,自己应该长大了,懂得越过内心的随心所欲,真正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但眼前的巨星,天赋太高,高得没谁提醒他能有用,被保护得也太好,没有遭遇到自己那么多天上地下的挫折,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要脸的可以看成没有改变前的自己吧,白浩南接过礼仪小姐递上的另一颗足球,笑着捧到小罗面前,李琳这大傻帽赶紧按照之前排演的,站在小罗另一边也伸出手摸到球上,当然特别把自己紧绷绷的手臂上贴着那张训练营徽标展示出来,和那边白浩南t恤胸口上的标徽打呼应。
另种颜色训练营训练衫的卡拉再赶紧站到白浩南身侧小心翼翼的把手摸上去,再神经大条,黑大叔面对小罗还是紧张的,他不是白浩南那种内心强大,纯粹是老黑的天性,连笑容都堆得最夸张,所以这个美女和黑大叔把白浩南跟小罗拱卫在中间的组合完成了。
应该说没有要求小罗穿上训练营的衣衫是对的,江湖传闻切尔西的老板曾经邀请他穿上切尔西的球衣,哪怕背后有五千万英镑约合六七亿人民币的支票报价,如日中天的小罗还是拒绝了,那时候他是傲视天下的。
现在,他眼里那些已经成为他个人特点的灿烂光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客套,随意的抬起手来盖在足球上,露出些白浩南可以形容为看待hmp的笑意,咔嚓嚓一片猛然响起……
这个二十万美元的过路商业活动就结束了。
据卡拉说是搭乘私人飞机过来的巴西人一行,随时可能出发,感觉这二十万美元也就是顺带停一下把整个路费消耗就赚到了,也行。
可所有巴西人都换了运动t恤的目的是什么呢?
322、不飞到高处,怎么开阔视野
不管怎么说,白浩南,这个曾经在超联赛籍籍无名的万年替补,忽然一下横空出世的成为络热点!
麦姐在歌唱选秀的时候教过他什么叫做秀,如何把一场歌唱变成秀,白浩南聪明的拿到了僧人足球面去尝试了;
天龙教过他什么叫借势,一丁点对佛教,对天龙寺有用的细节,都可以利用起来造势,白浩南在缅北也试着用过;
瑞能法师给白浩南展示了什么叫做局,不要脸不要命的鼓吹自己,把场面做得越大能吸引更多人前仆后继的跳进局里来,传销更是点出了自己骗自己的这种心理怪圈;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小场面,若温和庄沉香教给他的才是大局面,大手腕,在政治手腕面前,一切都是渣渣,如何掌控调整这些之间的关系,才是一个希望走大场面的人需要精通的。手机端 br>
白浩南的复盘不可避免会带所有这些所有的经验。
当小罗在球场意气风发或者沮丧的时候,他所有的一切情绪都只能在夜场宣泄,像几年前的白浩南一样,始终脱离不了球场周围营造的那一点点空间。
所幸白浩南冲破了这道牢笼,看见了一个巨大的世界。
所以他现在呈现出来的气势让人耳目一新。
看着落落大方充满挥洒笃定,难免让所有看见新闻照片的人都会下意识的瞩目下:“咦,看起来好像是个人物哦!”
真的,算是普通人,都能看出来这个高大硬朗的络腮胡男人不同凡响,稍微百度下会恍然大悟,哦,原来以前是超职业球员,原本不是一般人,这么一想对白浩南的横空出世感到理所当然了。
在某些喷子的眼里,这特么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退役球员再来打理青训营,还能牵线得到罗纳尔迪尼奥的站台捧场,狗日是运气好啊,谁能想到白浩南能走到今天,背后付出了什么呢?
回复呵呵、笑而不语的较多。
这跟当初桂西被爆出消息来不一样,那回多半是在专业圈子里面透露出了白浩南的行踪,外面谁关心他的存在啊。
而这次是用一个所有络世界都能关注到的身份,蹭了罗纳尔迪尼奥这么大的腕儿,近乎于刷屏的在好多论坛社区高密度曝光!
照片、视频轮番阵,哪怕重点不是白浩南,但他的名字肯定李琳出现得都要多,几乎伴随着小罗的名头占据各大体育新闻版块,而且有些地方还煞有其事的配了足协官员会面讲话座谈的照片,显得这次商务活动是得到了足协背书的。
这一切在民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又一个借着顶级巨星,借着足球赚钱的幸运儿出现了,因为不管怎么说,都得承认白浩南肯定有大钱赚!
既然罗纳尔迪尼奥都给他站台了,那他的生意也大得不得了。
这个时候肯定还挖不出任何的背景消息,只要于嘉理这边不主动放出风声,几乎没人知道白浩南跟嘉正的关系,但慢慢打听那个站在台让人笑容印象深刻的美女是谁,成了到处涌动的好,甚至关注白浩南还多。
这是白浩南鸡贼的小打算,罗纳尔迪尼奥的话题性是不用说了,自己跟着蹭热点,反正一个是蹭,两个也是蹭,多蹭一个美女热点进去,也能让话题扩散得更丰富,传播时间更长一些,那达到目的了。
总体掌控络局面是于嘉理请的专业公司在做,话题性达到多少,热度多少,粘性多少,这些都是有合同指标的,小婉一直站在后面角落,平京分公司的一位员给她操作电脑展示一处处正在热炒的场面,最主要的是宗明训练营的搜索量已经非常之大,之前安排好的关于训练营办公室总部地址、电话成为一次次曝光的信息,听说宋娜和阿威管理的办公室那边已经开始接到很多咨询电话了。
加所有周边,两三百万的投入,达到这样的结果,效果已经非常立竿见影,而且很明显这个话题还能继续炒作持续一段时间啊。
所以白浩南也不在乎巴西人们结束活动撤退了,不少记者围在小罗这一大群穿着橘黄色运动t恤的朋友间拍照的场面,还有午开玩笑说给点自由合影甚至偷影的机会,都行,有几个主流媒体这个时候还想申请能不能对小罗做专访,白浩南都让他们自己去跟巴西人谈,成不成与他无关,他也不在乎是自己花了这么多钱把巨星留在这里的。
李琳也是被邀请拍照的重点,所以白浩南才能抽空看见小婉给他汇报的这一系列热闹,这时候白浩南的脑袋里没有那个庄家了,现在这是自己的事儿,对方要来干什么都行,真刀真枪都不在眼里了,何况这还是个法制社会,总不可能出现爆炸火烧这么极端的状况吧,小心点好,绝大部分注意力还是在训练营接下来的工作,卡拉可能都要尽快返回江州。
“重点,在于我们做的那个青少儿足球评分系统,要赶紧捣鼓出来提供给别人看,感觉很专业的样子……”
黑大叔向往远处:“要是能跟小罗踢场球好了!咦?”
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见那个带着墨镜的矮个子朝着白浩南走来,哪怕周围场面略显混乱,白浩南还是注意到对方身材粗壮,特别是下盘外撇有点罗圈腿的感觉,这可是会家子,起码下肢力量非常出众,但却又带点弹性的脚步非常敏捷。
这一刻白浩南只能说狗日的巴西真是容易出这种天赋异禀的妖孽!
对方也是穿着t恤,但下面的牛仔裤跟运动鞋却正式得多,过来掏出白浩南之前那部手机归还,用英语开口:“你不是说了还有晚间安排么,我想我们可以再相互了解下。”口音怪怪的,但对于白浩南来说能勉强听懂。
白浩南笑着确认下自己没听错:“意思是你们都还能在平京停留一晚?”
没有摘下墨镜的对方点头:“没问题吧?”
白浩南大包大揽:“当然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那……”
对方已经点头转身走了,白浩南使劲揉揉脸才能化解那一丁点尴尬,主要是小婉一直站在旁边啊,还好秘书的心思总是贴心的:“我也在开始学习英语了,看见你这样,我才知道我这几年努力不够。”
当初巫山**的时候借口是学外语,可以说在当初传销那帮人之间这个词是有特殊含义的,白浩南却没有顺势撩妹,点头肯定:“这只是个开始,我们还有很多场面要见,学好这些基础技能很有必要,顺便帮我也纠正下,我特么全都是在山沟沟里跟语言机和几个王八蛋乱学的。”
王八蛋们的身影有瞬间闪过,尘归尘土归土的死了,活着的呢?
小婉笑下,确定自己的心情:“很高兴!看见今天这样很高兴,是你给了我重新面对社会的勇气,现在可以在有限的生命里面体验很多种生活,谢谢!”
白浩南亲密拍拍她肩膀:“是你自己选的,别忘了!”然后正经不过三秒:“今晚你不去了吧?那特么可是乱得一逼,李琳这傻子更不用去洗脑了,你俩自己吃饭休息下?”
小婉好像不会有任何私人情绪的暗示,笑着点点头:“于总告诉过我,你总是能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梳理得井井有条,哪怕这些不得台面的手段,也能干得津津有味,所以你只要自己能控制,知道这是当成有效工具好,玩开心点,别想太多。”
白浩南宠溺的摸摸她的头,没再多说,内心却对这种场面没有任何期待。
这真是个神的事情,回想当初只要面临去夜场兴奋不已,如果还有什么神秘期待或者新鲜场所,甚至还有大脑都有点充血的懵逼冲动,现在却毫无波动,哪怕这真是跟天皇巨星一起,还要面对八国联军……嗯,对白浩南来说,也凑凑八国联军反而是个较有意思的事情,开始八方打电话吧,小婉那里都做了记录的,有几个有心的这两天还给白浩南留言,约他出去玩儿呢。
还有几个是知道白老板大概要约谁的,期待!
可真正等到晚间活动开始,白浩南玩个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晚活动的期待,巴西团队表现出了些许的配合,除了都穿统一的橘黄色运动t恤,一改之前观光旅游团的懒散,还很配合主办方的拍照合影,最后干脆主动在那漂亮的小足球场地玩了会儿球,哪怕连小罗都只是穿着普通时尚的运动板鞋,而且大多数同伴都大腹便便身材走样,还是能叹为观止的在小场地玩出不少花样,仿佛这帮人不会杂耍点球都不好意思混在小罗身边,让围观的球迷和镜头们一饱眼福。
所以得到消息的平京球迷,从下午四点过开始,层层叠叠的朝着酒店集,站在酒店高层的落地窗看出去,马路这边还有安保人员扯开场面维护秩序,但街对面已经聚集了千人,密密麻麻的站在那,大多都穿着巴萨、米兰等球队的球衣,那些下午围在场地外面有幸一睹踢球场面的球迷可能是最大的赢家,不断呼朋唤友,还有人在组织,甚至有成队的偶像粉丝会派人过来跟酒店方提要求,希望主办方能够给他们和小罗见面的机会。
从商业的角度是可以嗤之以鼻的,这些粉丝根本不是训练营的直接客户群体,哪怕他们要求一个会议厅或者球场的见面,在酒店方面那都是要按照小时计费的,白浩南却跟他们其领头的几个见了面,简单的谈到这是个临时决定的商业活动,最多能安排五名球迷共进晚餐,而且也只是在自助餐厅里面的远观,不得有任何主动骚扰世界巨星的行为,能不能合影拍照也要看机会。
本来是为团体争取机会的领头者们立刻喜出望外的变身为既得利益者,迅速瓜分名额,唯有一个胖子提出,还是应该把名额交到整个粉丝会里面去抽签,毕竟能争取到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这才是增加整个粉丝会凝聚力的有效手段。
还有一个人竟然立刻想出来把这名额放到粉丝会的微信群里面拍卖!
白浩南像个洞悉一切人心的恶魔,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这帮十几岁到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浑身下都充满狂热跟狡黠的粉丝会骨干们,等他们自己抢夺、讽刺、争论这几个名额,其实因为大多数记者只参与餐,整个活动已经结束了,所以临时又包场的西餐厅有不下一百个名额,但白浩南依旧只给五个,看这十来人在自己眼前演面对诱惑时候的反应。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让自己处在这种角度,像他从自己商务套房另一侧的落地玻璃望出去看见的,高楼之,俯视万物如草芥,那些群情激动的球迷也好像蚂蚁一样。
只有那个最早提出应该让大家抽签的粉丝会秘书长皱着眉,被同伴奚落以后有些厌恶的站到了旁边也一言不发,偶尔会看眼白浩南。
最后被推选出来的五个人,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宫斗!
白浩南依旧不对他们表演的丑剧加以评价,示意小婉记下这五人的联系方式,要求他们在今天24点前,在他们相应的络平台发出感想之类,必须要达到多少点击量,最后谁的点击量高,也许会获得下一次面对球星的更大机会。
这像个吊在毛驴前面的胡萝卜,几乎不需要任何成本,却立刻换来了这几人的摩拳擦掌,还让本来勉强让出机会的几人又有些后悔,白浩南提醒这个机会和有没有参加共进晚餐无关,谁搞得好,跟自己的秘书联系都能争取机会。
几乎所有人都被调动起来了,激动!
不过只需要一个眼神,小婉尽量带着点不习惯的傲慢表情,要在场所有人都留下联系方式时候,看似随意叫站在一边那个胖子电话号码也给写下来,问了名字还很惊喜:“白华,老南,还跟你同姓呢。”
白浩南装酷的只点点头。
等这帮人相互许诺安慰着走出去以后,小婉好像已经很清晰白浩南的喜好了:“这个年轻人还不错哦?”
白浩南亲自打电话:“晚餐没什么意思,晚我要跟小罗他们还有单独活动,有兴趣跟着一起去看看不,只邀请了你一个人。”
那边的白胖子估计有被**彩砸的惊喜,好几秒都没说出话来。
从此拜为门下狗!
本来也姓白嘛。
323、如果没有跌倒,怎么学会爬起
只有白浩南和卡拉一起,带了白华参与这场派对。
白浩南的鸡贼再次体现得淋漓尽致,他没带着这些外国客户去什么夜场,不是花不起那钱,而是没必要让小罗的形象在这种方面大张旗鼓,左搂右抱的回酒店很光荣么?
租用了酒店的一间小型宴会厅,巴洛克风格装修的那种能容纳一两百人,然后让今天白天搭建各种舞台、电子屏、桁架设备的推广公司直接把设备半拆卸转移到这小宴会厅里面组装起来,因为一口气把一单业务又扩展了大半,推广公司喜出望外的还白送了电子摇头灯、泡泡机等各种舞台设备,反正对他们来说都是一股脑拖过来安装而已。
下午的三四个小时是安装时间,但白浩南没有要他们的任何人员,这是不对外的私密活动,让卡拉把他刚刚勾搭的那些外国朋友约了十多个过来,女性占多数,这肯定都是不用给钱的,重点是叫了昨天酒吧那个女dj,当时白浩南觉得那个满头蓬蓬长发的丰满黑姑娘在dj台挺有表现力的,这场派对她来掌控了,反正也没多少人。
花枝招展的美女们晚餐时间陆陆续续搭乘那几部租用的威霆、奔驰轿车从酒店地下停车场直接抵达现场,二十位吧,外籍模特占了一半多点,小罗一行才十二人呢。
根本不用踏出酒店暴露行踪,其实外面街道还有很多粉丝摆出彻夜等候的态度,白浩南他们却陪着小罗一行推开宴会厅大门。
一身外贸名牌货打扮出来的白华已经尽量让自己像个社会人了,黑t恤小马甲,紧身小脚裤和运动鞋再加洗剪吹的发型,明显是刚刚短暂的晚餐时间捣鼓出来的结果,但是从跟随白浩南看见小罗一行人从电梯出来,有点呼吸紊乱,等到突然被那漆黑一片,紧接着突然爆发动感音乐、强劲节奏的五彩缤纷翻滚灯光扑面而来的刹那,顿时眼花得要晕过去。
其实白浩南也觉得这个dj故意把爆发的落差做得太猛,本来静谧的酒店通道几乎都要跟着摇摆起来,还好地面的高级厚绒地毯有点吸音,但巴西人们却秒进状态,立刻跟着音乐抖动起来,有个胖子甚至小罗还激动的冲进去。
然后那一秒钟都能闪亮好几下的幻彩灯光,时而看见到处都是香衫佳丽,时而又是各种神秘妖冶的暗影身姿,特么再丑的姑娘这会儿画个浓妆站在这里不用搔首弄姿,都能被灯光p得美若天仙,还不停的摇摆!
其实都是灯光的错觉!
号称夜场桑巴王子的小罗这一刻显然也舞神附体,立刻融入进去,等白浩南走进来关门的时候,借着那近乎于半瞎子的灯光状态,艰难发现小罗已经神鬼莫测的摸到了那个临时搭建的迷你dj台,跟那个蓬蓬头罩着耳机的丰满dj开始共舞了!
下午玩球的时候灵活得多!
白浩南都不得不回想了下自己也快二十年的夜店生涯,仿佛自己距离世界巨星还是有很大差距,这么一,自己那些撩妹的搂搂抱抱简直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他从来都觉得夜店男人很少能跳出什么好看的舞姿,大多数都跟肥猪一样难看的尬舞,但不得不承认小罗这时候舞神附体,背身倚着姑娘跳舞的小动作,和他著名的牛尾过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眼睛也有点定定的看着那个立刻沉浸到狂欢的精灵,眼神毫无追逐周边那些热情似火身影的反应。
卡拉当然也是无缝接入这种玩乐状态的,唯有白华,基本已经懵逼,继第一感观的声光冲击以后,眼前的声色犬马可能都让他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穿着基尼的高跟鞋美女端着酒杯酒瓶、点心和……嗯,便签铅笔都在一起的托盘过来挨个笑语,好像这里可以卸下所有伪装,随意勾搭周围的任何人,男女不限,有着急的立刻搂抱着在摇摆了。
白浩南不动,哪怕托盘轻轻碰他也只是礼貌性的接过一杯,然后随意的往后退两步,这边正好有张大沙发,宽宽的扶手让他可以坐在那不至于完全被眼前的身影挡住视线,继续出神的看着那个远处愈发癫狂的身影。
有那么个瞬间,红色为主的爆闪灯光下,白浩南却好像看到曾经无数个只有枪声跟爆炸的夜晚,还有火光在闪动。
所以他一直特么有点出戏,没法让自己醉生梦死的倒进去,这像天龙老和尚都说他有佛性了,现在还有什么乡村神婆来给他传递主的旨意,心底真是难免一阵冷笑。
甩甩头把目光离开小罗,也看见旁边呆若木鸡的白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去玩儿啊,走近些,站到你的偶像身边看他在做什么,然后再看你还是不是那么崇拜他……”说完自己也有点好笑:“哈哈,别凑太近让他们打了啊,我建议你端个托盘装兔女郎,哈哈哈……”
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但白华呆呆的按照他指的方向点头走过去了,当然这点头也可能是错觉,灯光闪得太厉害了,看什么都在群魔乱舞。
然后一转头差点吓一大跳,因为那个矮个儿坐在这张沙发,慢悠悠的在观察白浩南,关键是这样的环境下了,那副墨镜还是没有摘,装逼到一定境界了都!
四五十个人,多半都是美女的例下,这两个男人坐在沙发和扶手的造型,让白浩南怀疑难道对方也跟阿威一样对自己有非分之想,但南美哥们儿的审美观不太一样吧,所以笑着还是从扶手溜下去举杯示意:“这样的安排还满意么?”
这特么都是合同之外的了,哪怕不是傻不拉几的找个酒吧包场,这一晚各种费用下来也是小二十万呢。
矮个儿有点花白头,但发质却是非裔那种短促浓密有点卷曲的感觉,像洗碗钢丝球一样,这会儿笑笑,把目光从白浩南这边移开,用同样不太标准的英语回应:“你不喜欢?”
其实这位dj的音乐掌控力是真不错,主要是靠节奏跟灯光来烘托气氛,实际音乐并不是震耳欲聋的火爆,不用声嘶力竭的聊天,白浩南也满意:“喜欢,但现在觉得是工作,那要让你们高兴。”
花白头发翘着二郎腿,接过美女托盘送过来的一杯酒,和白浩南一样对热情火辣的眼神摇头,然后也有点出神的看着那个最瞩目的身影,巴西人们都还穿着橘黄色t恤,所以在爆闪灯光下格外醒目,现在好像一前一后两位肤色不同的凹凸身形把小罗夹在间摇摆,快活似神仙吧?
dj音乐似乎都是围绕小罗来的,跟着他的动作、状态,周围众星拱月一样的气氛来烘托,甚至还能操控灯光朝着不同区域推波助澜,时不时再来片噗嗤的喷气和漫天泡泡!
感觉确实是花了大钱的,不过白浩南记得昨天瞥过眼价格表,干冰机也不过四百五十块吧。
他的脑子里面正在萦绕这些有的没的,花白头开口了:“这样了?”
白浩南以为他指的女人:“随便,要带回房间,几个都行,反正都是我结账,不过别有稀古怪的事情,免得曝光了不好收场,现在谁都有手机拍照摄像,不值得。”
花白头停顿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在揣摩白浩南的单词发音:“不值得?你真是打算搞足球青训?”
这些单词是专业术语,外行翻译做不到,白浩南点头:“目前是,全部精力集在这个面,我要做国第一!”说完才补充下:“虽然看起来像个笑话。”
花白头没笑:“下午我了解了下,你作为职业球员的时候没多成功?”
白浩南不觉得羞辱:“我的天赋限摆在那的,不可能像他那样……”
花白头顺着白浩南的酒杯致意方向笑了下,灯光下看不明是什么样的笑,只能从他开口感觉在笑:“天赋?”
拖长声音的单词发音,终于能听出些嘲讽的意思了。
白浩南还不至于狂妄到随便嘲讽小罗的地步,哪怕心里没多顶礼膜拜,他也知道不需要在这个时候表现,所以不做声。
花白头重新把目光收回来放到白浩南的脸,侧脸,于嘉理那花痴妞喜欢看白浩南的侧脸,其实黑不溜秋的也是算得硬朗而已,白浩南感觉了几秒后转头和对方点点头,可那副墨镜还是阻隔了他能够看到对方的眼神,根本不知道对方想什么。
花白头拿酒杯指了指小罗的方向:“喜欢这样的天赋?如果你是搞职业赛的,我可以给你介绍一打,他只是个幸运儿而已。”
敢说罗纳尔迪尼奥是幸运儿?
这话太特么狂妄了,哪怕是经纪人,也不能这么说小罗吧,白浩南已经有了丰富的谈判经验,摇摇头:“我不是搞足球俱乐部的商人,我只……对,如果确实有合作的机会,我非常希望你能介绍一打足球教练给我,价廉物美的青训教练,我希望培养更多国有天赋的孩子踢球。”
花白头却又把墨镜转向了那些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嘲讽的口气更加不掩饰:“国?你们现在很有钱,但足球……不是有钱能踢好的。”
对于长年霸占足坛排名前三位的巴西,对于被号称足球王国的巴西,可能像国人看乒坛的态度吧,所有国之外打乒乓球的都是渣渣!这种王之藐视是与生俱来的,甚至都说不羞辱。
白浩南却觉得有门:“我不喜欢争论没结果的东西,这可以是个初步协议,我会需要大量的青训教练,各方面的,所以如果你有……”
花白头忽然指东打西:“培养成这样?天赋顶尖的光彩不过两三年?”
这口气也太没有把小罗当回事了吧,没错,罗纳尔迪尼奥最为光彩的时间三四年,而且还不是连续的,零散分布开,可是这么三四年好像不经意的努力展示下,基本都获得了几乎所有足球运动员毕生追求的那些荣誉,世界足球先生、金球奖之类,真的很容易让人想象,要是他自律些,不说啥都不做到枯燥的地步,哪怕是稍微减少点挥霍天赋嗨翻天的例,哪怕几分之一,一周只嗨一两次,会不会把他传的生涯延长好几年?
白浩南笑了:“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遗憾,我深有同感,十年前我也沉迷于每天的夜场嗨翻天,但真正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明白了方向以后,我忍不住想把我这点经验传递给孩子,传递给有天赋的孩子,让他们在球场快乐,还能不走……我那些失败的老路。”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浩南还是客气了下,拿自己当贬低的对象,但言下之意是避免像那位爷那样。
花白头怀疑的口吻凑近些:“你能做到?”
白浩南懂谈判的夸大诱惑:“我认为我已经找到了破解问题的密码,而且你得相信国人,在国这是个每年几百亿美元甚至千亿美元的大市场,我有信心跟所有合作者获得巨大利益!”
也许这是成熟的结果。
别人寻欢作乐的夜饮聚会下,卖弄风骚或者皮肉、雄性激素的背后,真正有掌控力的人却在借此获得巨大利益,眼前这一切不过都是幌子,都是工具。
花白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判断白浩南这句话的真假,有几秒的停顿,带着思索的停顿,然后摘下那副墨镜,近距离的面对白浩南,三四十厘米距离的两个男人面对面:“认得我么?”
灯光闪烁有延时,加那张脸也是黑黢黢的,所以只有轮到瞬间白光闪过,白浩南才能确定这张满是皱纹的成熟男人脸和他的身材特征全部契合,刹那真是不由自主的虎躯一震,然后用华语:“卧槽!你大爷的,卧槽!卧槽……”
自从踏战场后,能让白浩南这样忍不住一连串卧槽形容的人物已经很少很少了。
花白头还很感兴趣又很满意的凑近些模仿白浩南的声音:“窝草?”
他确实配得白浩南的惊诧。
独狼,罗马里奥。
324、幡然得道,如同雨后彩虹
八岁多,白浩南迷足球的时候正是新一届世界杯举行前一两年,和无数孩子一样,他第一次主动收集到的足球杂志面,封面讲述了当时世界杯冠军大热的巴西队长拥有一脚什么样神乎其神的长传,这也是白浩南后来苦练长传,靠着这招在拦截后腰的位置多少有点一技之长的萌芽原因。
但这个队长所有神乎其神的传球都得建立在前面那个人能拿到,然后那个人还能把球踢进去,所以封面之后整本杂志重点吹捧的实际是那个被称为独狼的前锋,罗马里奥!
好像小鸟破壳而出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会当成妈妈的印象,其实很多男人一生真正对他们展现社会位置的那个人,才是他们破壳而出看见的影子,有时候是父亲,有时候是社会大哥,还有可能是罗马里奥。
在没有络的年代,那本彩色铜版纸印刷的画报展现给了白浩南另外一个世界,还有这样的男人!
白浩南曾经也和大多数孩子一样热衷于打前锋,打进攻,但真正接触到同龄人的天才们以后,老老实实滚回后场习惯看人下菜的练复盘了,但心头一直有个梦,当然是像罗马里奥那样踢球,这可能是那一拨儿踢球的男人大部分的梦想。
没想到竟然这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面前。
这个花白头的老男人确实也有资格说罗纳尔迪尼奥不过如此。
因为罗纳尔迪尼奥之所以被称为小罗,是因为他实际原名叫罗纳尔多什么什么的,但是初出道肯定不过光芒四射的大罗纳尔多,所以才故意叫罗纳尔迪尼奥,后面的发音其实是带了绰号的,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回避,而那么牛逼的大罗纳尔多是世界杯给罗马里奥打替补的。
有人把他誉为近时代八零年代以后迄今最好的前锋,无论各方粉丝争论如何,这世拥有千球记录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球王贝利,一个是罗马里奥,哪怕还是有人酸溜溜的说他那一千个球有些是刷的,但这个数字能说明一切,起码他把状态保持了足够长。
现如今被称为最牛逼的顶尖教练瓜迪奥拉,还在巴萨当队长的时候,被教练叫去打压新来的天才新人,可他竟然整晚对着罗马里奥充满尽是崇拜的眼神。
这样一个男人,自然也秉承了巴西球员风流成性的特点,据说罗纳尔多是他带出去开眼界的,419生活方式更是他的人生座右铭,号称对妻子百分之百不忠的男人,白浩南那点泰迪风的啪啪啪热情敢跟他?这位老兄连在酒店大堂看见美女都敢去摸裤裆的!
和他相,小罗都可以叫圣人!
现在竟然跟白浩南一样清心寡欲的坐在沙发?!
白浩南都不知道自己一连串的卧槽,是惊呼对方这种出乎印象的稳重,还是对自己幼时偶像的崇拜。
一贯心头随口h的白浩南很少崇拜谁,对老陈、天龙老和尚都没过崇拜,但对这条遥不可及的独狼,还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崇拜。
不光是崇拜对方的球技,更有他的处世之风,人生得意须尽欢,该嫖该泡的时候要嗨起来,不然老了说什么当年的浪子之风出名极了,而且独狼这个绰号不光是指罗马里奥禁区之王的狠辣,也是他在生活桀骜不驯,独来独往的傲慢态度,训练偷懒,赛回国看狂欢,到贝利,下到路人看见谁都不服气,都敢大打出手、毒舌身,无数那个年代的名宿、球星、教练都对他又是牙痒痒,又喜爱不已,都得承认他除了球技,头脑更是聪明绝顶,天字第一号的性格球星。
没准儿白浩南那句心头最常见的h,是东施效颦的学习罗马里奥,很多方面都在有意无意的模仿。
可怎么,两个男人竟然都变得好像跟这片灯红酒绿格格不入了?
不是据说前两年他还娶了个自己小三十岁的十几岁小萝莉么,关键那小姑娘的老爸还是他朋友。
这种禽兽现在可以坐怀不乱的看着八国联军在眼前疯狂?
这种诧异感都冲淡了见到偶像的惊讶,白浩南接着很有点双手使劲搓着大腿嘿嘿嘿的笑,他的朋友们看见了绝对会惊讶,恐怕没看见过他这样有点小羞涩又忐忑的表情吧:“惊讶,惊讶的语气词,我想,我想应该是接近你们说我的帝……”
花白男人看来已经习惯了被当成帝,随意的笑笑,怪不得他会一直戴着墨镜,光天化日下他要是被认出来,恐怕引起的轰动更加诧异,也许因为小罗早红了十年,现在小球迷不熟悉他,但地位在那摆着的,年纪大点的球迷对他痴迷的非常多,像他的语气一样是成熟类的:“我现在是议员……”
几个单词,白浩南对最后这个不熟悉的单词还再反复问了下,更像是在确认,然后什么都懂了。
罗马里奥的语调确实有了政客的慢条斯理,怪不得看见现在的气质很难跟他本人联系起来:“在日本是我建议一起来国看看的,我本来也只是搭乘他们租的公务机顺道去欧洲,本想在日本和欧洲看看经济商务机会的,但实际根据我最近两年去欧洲的感受,恐怕这种机会在亚洲,在国更大一些……欧洲更像是在掠夺。”
白浩南还没去过欧洲和日本呢,心头颇有些惊喜:“什么样的经济商务机会?”
罗马里奥把之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我现在是议员……”
白浩南更加清晰了:“什么经济商务机会不重要,重要的是项目,是噱头,是炒作的说法,对不对?”
罗马里奥都露出点欣喜的眼神,但足够稳重的表情表达了对白浩南心领神会的褒扬,点点头。
那时候庄沉香对白浩南的培养还少了?
一个地区领导人,为了能摆平处理各种问题,需要各种各样引领人心的口号,议员这种需要裹带民意的政治人物,也同样需要这些东西吧,曾经北部特区的王老爷心知肚明:“抱歉,我真的很难理解,你怎么会从曾经那个万人敬仰……”说到这里还指了指自己和周围的鬼神乱舞:“我都向往并学习了你这种生活方式,怎么,怎么……”
罗马里奥年龄白浩南大了接近二十岁,脸的皱纹很密集,但气色饱满的精神状态小罗好了太多太多,特别是那种清晰明了自己在干什么,知晓自己命运走向,气定神闲的大人物派头,让白浩南之前都以为他是小罗背后真正的经纪人大佬,虽然国内很多球员都没到有经纪人经纪公司的地步,但国外这些顶尖球星很多都聚集在几个经纪巨头手,罗马里奥现在的气质真的到这个地步了。
也许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真的可以用气质体现出来。
以至于白浩南都忘了对方接近五十岁的年纪还怎么浪……不过外国帅老头六七十岁甚至更大年纪都还浪翻天生个娃也不稀罕吧?
结果罗马里奥反过来:“你呢?我找曾经跟你在这个国家联赛踢过球的巴西球员问了你的状况,仿佛除了玩乐,你的球技都不值一提,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一个成功商人,更重要的是我看得出来,你有信仰,是个成熟的男人,怎么转变过来的?”
白浩南笑了,哪怕后面挤出点苦笑,还思考了几秒才浓缩经历:“被迫退役,到处流浪想做点事情,失败过好多次,最后终于认识到错了,我的人生和命运还是要交给自己做主,而不是放荡的享乐……但是我很感激这种转变,人生如果没有酸甜苦辣,让我把同样的日子机械重复很多年,那恐怕才是最痛苦的。”
换一种语言的表达似乎很妙,白浩南在选择单词的时候都是自己下意识想到的最接近的,得亏那两年在战地,没事用翻看英语小词典打发时间,他的表达甚至用汉语显得更正式,更有化。
反而是罗马里奥还得询问下有几个其实是挺冷僻的单词,他的英语已经算不错了,很多巴西球员在外面漂泊一辈子可能都还是用葡萄牙语交流,他们似乎从未想过多学一门外语来增加自己对技战术的理解,仿佛全世界的球队都应该迁他们给他们配备翻译,说到底还是更多利用天赋来踢球,而不是欧洲强调的战术精神,这也是南美球员在欧洲成功例其实很小的原因,只有最顶尖的天赋可以压制诸如思乡、贪玩之类问题成功。
但是在欧洲成功延续了十来年职业生涯的罗马里奥显然有清晰的头脑,还补充提问:“你花了多少时间转变?”
白浩南想想确认:“五年,大概是五年前的这几天,我正式离开了职业圈开始体验生命。”
然后罗马里奥出人意料的笑了,很得意,又带点孩子顽皮笑意的那种指自己的头:“这样我不会嫉妒你了,哪怕你在三十来岁领悟了这点,虽然我在四十多岁才得到帝的旨意,但只花了短短的几秒……”说着那手指变成一把枪,对准自己的脑侧啪。
白浩南对枪的反应仅仅是睁大点眼睛,罗马里奥不满他的反应:“一场试图绑架我的行为,彻底清醒了我的人生,我玩够了,现在想做个成功人士。”
不一样的人生,其实殊途同归的轨迹,仿佛真是有类似价值观的人,能莫名的感受到对方的频率类似,白浩南没有好的打听这几秒钟心路历程,直接把手伸过去:“希望能够得到你的帮助,我也会竭尽所能的回报你。”
罗马里奥有种明了的握手:“怎么回报?”
白浩南没有受宠若惊:“我们先交换相互的公司之类联系方式吧,一方面把你希望能得到的项目之类列给我,另一方面我也把我需要巴西青训教练之类的项目列给你,我们相互沟通交流,简单的说吧,我对巴西不熟悉,但愿意花费大量精力去熟悉,因为不沉迷这种场所,我有大量的时间可以投入工作,而你肯定也不熟悉国,也许你不觉得请几个青训教练是多大的生意,但假若在国,我能够向你需求一百个,两百个,甚至更多的教练,会不会对你的议员生涯带来影响呢?”
罗马里奥果然拥有非同凡响的聪敏,立刻意识到了白浩南的意思:“有这么大的市场?”
白浩南点头:“我现在拥有一家连锁足球健身心,十八家店,两百名教练,这是面对成年人的,还仅仅是在国一两个省,全国三十多个省未来我希望都能铺更有生命力的青训营,如果能借助巴西教练的名声打响这块面对青少年儿童的牌子,我会需要源源不断的人手,而且还有其他的商业项目也可以反过来跟巴西产生关系,我还有其他商业伙伴,地产、汽车、商业、餐饮,所以才能短短时间里面做到现在的地步。”
好像对白浩南的描述没有什么疑惑,罗马里奥点头了:“如果我们共同成立一家公司,或者说我在这家训练营里面入股,我能得到什么?”
白浩南笑笑做个请的动作,两人居然都没看看已经到处性*感撩人,香汗淋漓的美女们,起身推开门走到外面,耳边立刻清净下来,整个人还是觉得舒服多了,有这个反应,白浩南知道自己真的已经对夜场没兴趣了,罗马里奥不说话,出来跟着他走到走廊尽头,装饰豪华的罗马柱和欧式风格高背椅边,拉开繁琐的窗幔,露出背后的高大落地窗,一眼看见了酒店对面现在依旧密密麻麻的球迷。
论借势的功力,白浩南有瑞能大师的几分风采:“这仅仅是我们放出了罗纳尔迪尼奥的风声,还没有正面推广的结果,这是个十几亿人口的巨大国家,你也知道这是个有钱的国家,我非常荣幸能邀请你参与这家训练营拥有股份,用你的肖像权入股即可,但具体价值多少的商业计划方案,我必须交给专业人士核算以后再跟你定夺,一定严格按照法律程序,保证你的利益。”
罗马里奥当年曾经有站在酒店阳台栏杆对着下面球迷撒尿的壮举,现在五十左右了却本性难移,一直没有丰富表情的扑克脸终于笑笑:“我多年来的商业经历告诉我,越是天花乱坠随口许诺的人,假话可能性越大,反而强调只能约定大方向,细节方面必须由专业人士定夺的,才是认真的人,好,你认为我们可以现在公开对外宣布这个消息么?”
而且还指了指下面那些球迷:“去当着他们……看他们还认得我不!”
白浩南都得承认,这家伙虽然老了,真特么有个性!
325、来吗?来!
白浩南摸出手机给小婉打了个电话,这样的秘书真是自己足够的幸运,只需要表达目的,中间所有的细节,小婉都能简洁明了的答应下来,似乎她根本就没休息,一直在待命,以至于白浩南和罗马里奥转身朝着电梯那边走的时候,已经能看见几个酒店员工在匆忙的穿梭准备布置了!
罗马里奥身上依旧还是那件橘黄色t恤,背着手走得慢,当年他就是这个风格,个头不高罗圈腿,但是粗壮得变态的双腿让下盘极其有力,经常慢吞吞的在禁区里面这样慢悠悠踱步,可一旦球来了,瞬间爆发的迅猛简直天下无敌,确实拥有独狼瞄准了猎物才闪电般攻击的鬼魅。
所以他真是有头脑的,而不仅仅是依靠天赋跟本能踢球,所以他这种顶级鸡贼的踢法很省力也不容易受伤,在职业赛场前后驰骋了二十年!
这时候沉吟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在反思刚才的决定可能草率了点。
反正白浩南觉得他可能是想将自己的军,看自己敢不敢公开承担责任,没想到被一溜顺的接下来了,所以不催促也不打扰,就跟他当初告诉李琳那傻子签约时候的窍门一样,坦坦荡荡的让别人自己拿主意,就算临时变卦也无所谓。
结果经过那宴会厅大门的时候,却看见白华一脸幼儿园小朋友上错车的涨红脸表情,外加满头大汗跟混乱的眼神探头出来,看见白浩南就好像看见亲人,要哭的样子,立刻整个闪身到外面,还差点被厚重的宴会厅大门反弹回来在背上扇一下,总之就是丢魂落魄的。
白浩南背着手像个老干部,笑眯眯的看着他,走近了才说话:“怎么样?刷新你的三观没?球星**的生活方式就是这样,好不好看?”
白华胖墩墩的,嘴皮厚得都哆嗦了:“这……这,不是……”
白浩南知道他要说什么:“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规则大多数时候只针对普通人,还崇拜吗?还觉得需要率领粉丝来追捧他吗?”
白华的大脑细胞肯定都是混乱的,又是摇头还点头,刚要说什么,却看见白浩南身边那矮个儿花白头抬脸对他随意的一笑,摘了墨镜的罗马里奥其实真的很帅,个头虽然比白浩南低了小半个头,但沧桑睿智的成熟味估计是他这些年把妹的利器,深耕足球粉丝工作的白华肯定对这种顶级巨星的样貌如数家珍,一眼就认出来,属于在混乱中又挨了一记闷棍,目瞪口呆得像个泥塑白弥勒,站在那大气都不敢出了,还使劲收腹!
又不是相亲,收什么腹啊。
白浩南还很装逼的轻描淡写:“认得吧?我们公司副总……罗叔。”
白华膝盖都软了下,差点直接跪下去。
罗马里奥可能还是见惯了别人对自己顶礼膜拜,反而不新鲜的直接掠过,还问白浩南:“对,我注意到你,就是你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被明星光环迷惑,这都得是大人物的反应,所以才好奇的找翻译打听了下你的名声地位,感到很奇怪啊。”
白浩南笑:“不是说了么,你经历过生死,领悟了,我是熬过生死,花了很长的时间煎熬,你觉得我还会在乎球星名气地位之类的东西么?相比小罗,可能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更加接近,所以相互合作,互相得利,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吧?”
罗马里奥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不怎么笑的,比较酷的那种中年酱油色大叔范儿:“嗯,所以我让他们都穿上统一服装配合下,也算是试探你们会不会贪图小便宜的要求这边换上球衣,结果你不怎么在意?”
白浩南笑得想拍前辈巨星的肩膀了:“嗯嗯嗯,我也注意到你们换了衣服,直接说吧,花二十万美元的价码,你们可能当成飞机油料费,我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恰好训练营开张,要个吸引眼球的轰动效应罢了,重点还是得在这个训练营到底能不能出成绩,我要的是立竿见影的技战术提升!”
罗马里奥还是有点傲慢的:“能吗?中国人……”
白浩南一点没有民族自尊心:“能,我给你举个例子,我那个足球健身中心为什么能做得好,一周见效……”
仿佛两个鸡贼的人走到一起,讨论这种鸡贼的事情,绝对比和小罗那个天真的精灵交流愉悦得多,罗马里奥立马指出白浩南这种做法是抓住了业余足球爱好者基础极低的特点,稍微搞点专业训练就很有效果了。
白浩南不隐瞒商业机密:“青少年儿童的训练窍门也在这个地方,孩子大一岁,很多条件就天然超越区别,所以中国足球圈改年龄这种恶习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我们就是要让孩子不改年龄,四五岁就接触到了专业正规的训练,六七岁到了学龄上学,是不是天然高人一头,别说七八岁的,再大点可能都很难跟这种专业训练过的孩子抗衡,早点学,就是优势,这是我打算主力推广的噱头。”
罗马里奥听得不置可否,但有露出点哂笑,不知道是嘲笑中国的足球水平,还是白浩南的异想天开,但一直电梯到酒店大厅,都没有取消之前的决定,然后聊天的两位却发现是白华点头哈腰的帮忙摁着了电梯按键,用远比两位退役浪子球员标准的英语开口:“到了,请小心脚下。”
白浩南闻言才发现这胖子一直无声无息的跟在旁边,哈了声和白华对上了眼,有点惊讶对方之前混乱慌张的情绪已经变得非常稳定,那胖乎乎的脸上甚至还有点淡定的微笑:“噢?不哆嗦了?”
白华竟然用法语和英语混合回应:“il n'ya qu'un héro?smemonde : onde tel qu'il estde l'这段法语原话是法国文学家罗曼罗兰说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您两位这样经历大风大浪,但现实生活就是充满了黑暗跟肮脏、消极这些负面的东西,认清这种不可避免的人生本质,仍然抱着积极的心态去热爱生命,这就是对黑暗现实的一种反抗,这才是活着的英雄主义,我学到了,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并且言传身教,也期待您有什么需要我能够一起去努力的,我热爱足球。”
就这么站在五星级酒店大堂的电梯间外,白华认真的用英语表达了自己对白浩南故意带他看到世界巨星放荡一面之后的观感,罗马里奥本来漫不经心的表情也随着看过来,然后跟白浩南对视。
面对这种更加标准的英语发音,白浩南还有点不习惯,但大意是清楚的,愣了两秒转头对罗马里奥:“卧槽!我特么法克这些读书人,你起码经历了危险,我苦熬了好几年,才搞明白的道理,这些读书多的家伙几分钟轻轻松松就搞懂了,还能反过来搞出些理论洗我们的头!你说他才多少岁?”
对于白浩南混杂了江州方言、国骂口吻的英语说法,罗马里奥也学着哈了声:“窝草!嫉妒!”然后对白华树个大拇指,自己转身就朝着酒店大堂的大门那边走过去了,他那罗圈腿走得是极稳,转过电梯间就能看见那边已经在门口摆了张半人高的发言台,双手可以撑着的那种,然后之前酒店前面清场的安保人员开放了隔断,一直被尽量赶到街对面的球迷欣喜若狂,哪怕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也不顾这夜间还有车辆在马路上川流不息,用百万雄师过大江的气势直接全部推过来,酒店保安立刻去执行点交通阻拦,好多人已经挤在酒店大门外的车道前,惊喜的等待着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所以罗马里奥的背影,看起来就像个又要踏上球场的球星,依旧不失他当年雄风的世界顶级巨星!
白浩南笑着使劲拍拍白华的肩胛骨,感受到比于嘉理更柔和舒适的棉花手感:“很聪明,也抓得住机会,我邀请你来,自然也是看中了你,才给你这个测试,我需要粉丝的不是哪个球星,而是中国足球,这个随便任何人都能操的婊子,谁都能乱搞的可怜虫,我要让它变得美丽,漂亮,万人敬仰的被崇拜,你来帮我,能行么?”
白华那胖乎乎的小眼睛,爆发出近似于疯狂的闪亮!
我去年买了个表!
谁特么骂中国足球的时候不是带着无比的失望?
谁特么骂的时候不是恨铁不成钢的烦躁!
谁特么不是看一次骂一次,赌咒发誓一辈子都不再看这个狗屎东西了!
可下一次需要去支持的时候又屁颠颠儿的去犯贱?
谁都会认为这特么狗屎东西无解!
现在连相信四个现代化伟大中国复兴梦都能建设成功,中国足球还是没法搞好。
但白华显然这一刻无比相信面前这个男人,比他高大、健壮,可仿佛还充满了读书人没有的彪悍蛮横男人,相信他会真的达成这个目的,使劲咬牙切齿的点头:“行!行行行!大哥你说什么都行,管饭……不管饭都行!”
由此白浩南判断白华肯定有点好吃,特别是刚刚从那样一个尽是美女的宴会厅出来,这小胖子关心的居然是管不管饭!
所以白浩南笑着再拍拍那舒服的手感,拉着一起并肩朝大门走过去了,然后想起什么来:“呃,英语不错啊,待会儿给我们当翻译。”说着从已经快步迎上来的小婉手中接过一个麦克风,李琳也来了,不过披散开的头发湿漉漉的,估计刚洗了头,绝对没有小婉当年在传销队伍里面训练出来的几分钟穿戴整齐功底,还喜笑颜开的探头看白华嘿嘿乐,估计白浩南身边什么她看了都可乐。
小胖子有点楞,但接过白浩南塞给他麦克风立刻被拉到了大门外,轰然一下站在好多人面前。
高级酒店大多有的旋转门阻隔了外面的动静,罗马里奥的江湖名头还是有点高,起码他这么走出来,那些球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所有人都诧异的热烈欢呼!
特么不是来看罗纳尔迪尼奥嘛,怎么突然跳出来这么一尊大神啊!
哪怕有小年轻不认识罗马里奥的,周围肯定都有无数张嘴在给他们科普:“独狼!”“浪子王!”“泡妞王!”“天才中天才……”
白浩南其实这走出转门的短短几秒钟里面,脑海里还是比较丰富的,目光扫过眼前群情激昂的球迷,扫过酒店门边那排高级豪华车辆,还有自己租用的那些威霆保姆车,自己应该在这个时候说什么呢?
罗马里奥似乎等待了下他过来,很有礼节的感觉,所以白浩南赶紧加快些脚步以示尊重,并肩他高出来不少,但罗马里奥已经单手撑在发言台上用英语开口了:“大家好,非常感谢大家能够看见我跟猴男白共同出席的这个小小发布会。”
想来他的职业生涯里面已经经历了无数场发布会,但真正自己掌控主题的,恐怕还得是在掌控了自己人生以后,之前不过是被买来买去在各个场面下说别人安排好的场面话。
站在侧面的白华反应还是快,在对方娴熟的停顿后立刻跟上翻译,白浩南看了罗马里奥稍微回头的表情,会意的凑上去,伸手拨支台上并排的蛇颈麦克风到嘴边,用英语开口:“我也代表宗明足球训练营,热烈邀请罗马里奥先生担任名誉董事长一职……”
白浩南真是个当断则断的家伙,他从来就没在乎过这个训练营要是值了钱自己能得到多少,他的眼光早就不在这种……结果扫视全场,满意于这种爆炸性新闻的气氛中,边角排着的那些豪华车,越过奔驰等车辆的车顶,一辆威霆保姆车车门早就拉开,一道娇小的身影,就那么站在车门边。
摘了墨镜的脸上,更是泪水满面,好像看见相公考中了状元般有笑又难以置信!
黑色的高档保姆车,里面还是透出暖黄色的灯光,在这一片喧哗拥挤的场面中,好像是衬托身影的金光,一件纯黑色高领长袖连衫裙,在这样七月的平京夏夜已经算是有点过于遮掩了,但精致的脖颈设计下,胸口却从中间裂开一道缝,如果身材足够傲人的话,自然能把这道缝撑出一道风景来。
眼前更是无限风光在险峰,还有深深的大裂谷!
配合肩头若隐若现的凝脂般肤色,应该是露背的晚礼装……
白浩南那过人的记忆力在这个时候都颤抖了下,是乔莹娜!
326、梦和想,都在当下
罗马里奥顺着白浩南的目光,也看到了远处那个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审美情趣差异,反正瞬间收回来对白浩南:“我有一个梦想,我希望能够把美丽的桑巴足球推广到全世界,这是我们巴西的骄傲,是我们里约州的骄傲,有幸在跟猴男白先生的交流,我们达成了实现这个梦想的一点点共同认识……”
这确实不是那个风流成***荡得到处都是私生子的罗马里奥了,显然他的灵性和聪明被转移到仕途以后,利用他的名气如鱼得水,甚至很适应这个政治人物身份。
白浩南的目光则遥远的四目相对,展现出一个微不可觉的笑容点头以后,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和罗马里奥的对话。
更像是两个站在公众面前对话,没有台本没有彩排的演员,所以接过罗马里奥的话题,白浩南都惊觉自己把英语这种方式用得很舒服:“足球是被称为第一运动的美妙体验,宗明足球训练营正是在这样的协商应运而生,我们将会秉承一系列国外先进训练方式,再采用各种丰富多样的成长渠道,协助我们的青年球员们避开那些大家都痛心疾首的陷阱、黑洞,快乐健康的成长,不是每个走进宗明训练营的孩子都会变成巨星,但一定会变成身心健康的可造之材,所以我们不只是培养足球明星,我们还培养科学家、学家、设计师……”
罗马里奥肯定也有点惊讶白浩南打官腔吹牛皮的口吻,一唱一和的接表达接下来将会有一系列的巴西优秀青训教练进入宗明训练营,协助这个国本土的国际化训练营扎实提高技战术水平,并承诺会邀请巴西球探系统把宗明训练营的十二岁以年龄组纳入观察,打造国第一青少儿足球训练平台……
最后留下的几部摄像机如获珍宝的静静摄录下这一场更有火爆内容的信息。
迄今为止国足球在青训这块,从曾经有国家领导人发话要从娃娃抓起,但实际到现在还是乱得一逼,算有遍地开花的足校跟培训体系,业内人士才知道里面有多少猫腻和水分。
反正到这一刻,还没出现过这么大牌却是把注意力放在青训的世界巨星,哪怕已经是退役好几年的罗马里奥,依旧很具有震撼性,白天小罗展现出来的商务活动要有猛料得多。
算两个成熟气质的男人站在演讲台后面有点兜圈子,还有种你唱我和的本能配合,更像两个球技娴熟的家伙第一次在场配合,却都有点欣赏和惊叹对方的技艺,最后心满意足的在台握手!
现场恐怕有一两千球迷,原本是过来观看罗纳尔迪尼奥的粉丝,但却成了这场莫名其妙新闻发布会的见证者,他们可能从来没看过这种场面,兴奋激动的手机如同树林般参差不齐的密布在场,闪光灯和快门声更是一直没有停歇过。
罗马里奥非常有政治人物的沉稳睿智了,在白浩南的手臂热情的拍拍,却没相互拥抱,也许他个头天然小点,两人抱在一起会有损光辉形象吧,然后很有气势的挥挥手转身进去了。
小婉连忙迎,白浩南看一眼,白华也很有团队成员的觉悟立刻跟做翻译,只有李琳使劲搓着手站在旋转门边一脸兴奋的等着收拣白浩南。
结果白浩南笑着对面前的球迷们示意下,转身朝着那边的保姆车过去了,罗马里奥认可的这个合作的确是远远超乎了自己的预期,但究竟能带来多少成果,那都是后面的工作展开了,这个时候白浩南脸甚至看不到一点狂喜和激动,沉稳得像刚刚打退一次进攻一样,在千百双眼睛的关注下,顺着保安们后面的狭窄间隙,走近乔莹娜。
走得近了看得更清楚,以前白浩南记得的那个姑娘已经有些外貌的变化。
对,四年半没有见过,白浩南在改变,乔莹娜似乎也在改变。
不再是那个风情万种的师姐风范,瘦了点,虽然晚礼装显得胸口规模更显著了,但整张脸蛋都似乎瘦了点,越近才能越确认,可能也有妆容的原因,原本把化妆作为见人礼节的乔莹娜,,现在妆容都是朝着显瘦的方向去,衬托出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燕窝,熏黑眼影线都是偏重色系的打扮,倒是跟这一身的黑色晚礼装契合完备,唯一说得璀璨的是耳垂挂着的银色细长银饰,乌黑的长发挽在脑后,透出股冷艳的气息来,如果她不满面泪水的话。
白浩南只看着那双婆娑泪眼,仿佛能读懂里面蕴含的深切感情,不由自主的多了点笑意,确认自己还被记挂的温暖。
然后定定的站在乔莹娜面前,借着车厢地面的帮助,乔莹娜他还高一点,眼帘半掩的看着他,但丰厚的唇瓣被使劲咬着,用力得让人担心会不会破开来。
好在白浩南不需要废话,只顿了顿确认那水盈盈的波光眸子里主要是喜悦之类的欢乐,直接伸手抱住了,这高度也适合他搂住乔莹娜的腰臀,入手宽厚,手感舒适,更有迷人的馨香,因为那双手已经自然而然的挂在他脖子,然后额头顶住白浩南的短发,再也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咔嚓嚓,又是一大片闪光灯,虽然没多少记者,提着摄像机的那部分专业人士更是付费单位而不是八卦专家,可球迷多啊,刚才看见白浩南和罗马里奥搭成协议,已经不由自主的把他当成大人物了,现在这种仿佛偶像剧的情景,还不大拍特拍?!
甚至有站得近,或者早发现了白浩南前往目标的眼尖,已经认出来这保姆车的姑娘:“乔莹娜!真的是乔莹娜……”
潮水般的喧哗声把消息声音都传递开去,白浩南抱着乔莹娜倒是稍微遮掩了下,不想把乔莹娜牵扯到自己可能的危险来,所以听姑娘泣声更重打算抱着回酒店了,这时车厢里面又出来个身影,开口是满口京片子的抱怨:“她二叔!这时候完全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是我找人八方联系打探,能这么快的找到这里来?”
那戴着眼镜打扮时髦探出头来的不是麦姐还有谁?
白浩南抱着姑娘,都还能腾出手去握一把,口气更是熟稔而轻松:“谢谢!谢谢麦姐这几年照顾乔子,看起来把她养得白白胖胖,重了好几斤。”
这样的危险玩笑,还是没能让乔莹娜趁机娇嗔着控制情绪,甚至哭得更加撕心裂肺般,双手用力的使劲箍住白浩南的脖子,把脑袋朝她的胸口重重压紧!
不是足球运动员那长年头球练出来的脖颈肌肉,白浩南都要觉得窒息了!
麦姐笑着看看外面有汹涌澎湃朝这边挤过来看八卦的球迷们,摇摇头:“好了,回来好,特么这几年我也算是殚精竭虑,脑子都要被掏空了,走吧走吧,传绯闻八卦传吧,这事儿又得挠头咯,我不陪你们打岔了,娜娜,回头再打电话!去去去,你俩自己赶紧进去。”
白浩南真的不顾外面哗啦啦的镜头包围,稍微低点头抱着乔莹娜进酒店了,李琳那傻子躲在旋转门后,标志性的o型嘴目瞪口呆:“艾玛!嘎哈,这老妹儿……”
这下终于把乔莹娜的注意力给拉起来,带着满脸泪水的艰难辨认面前的东北口音,李琳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蛋这么凑近:“咋觉得面熟咧……”
白浩南从麦姐出现,猜测乔莹娜还在那条歌唱的道路抛头露面,所以对这个电灯泡也去去去:“我朋友!你怎么不能去关心下小婉正在忙碌的工作呢?不是还有个新来的翻译小同志嘛,找他们玩儿去。”
李琳撇嘴做个指白浩南的眯眼动作,充满孩子气的好像是在警告,又是帮他觉得可怕:“好多人都拍照了!你走着瞧吧,我可是被再三叮嘱要看着你的,这事儿你可瞒不住了,要不要我帮你做个全程都在的证明。”
白浩南都啼笑皆非了:“谁要这个证明!赶紧去早点休息,明天还指不定有多少事情呢!”
李琳毫无心机的再打量一番乔莹娜,黑色晚礼服的姑娘在这样面容的姑娘刺激下,终于平静下来,一瞬不眨的看着,可李琳不给她对视的机会,最后做了个鼓鼓腮帮子的鬼脸转身:“不过我觉得她可能没带身份证!”
白浩南都忍不住哈哈哈笑出来,乔莹娜用手指轻轻点下他的肩头:“好……了,放我下来吧。”
白浩南依言,回头能隔着大堂玻璃看见那辆保姆车,正在艰难的按照酒店保安的协助从依旧大片的球迷间开出去,再顺便看看周围的大堂环境,指了旁边光线较迷离的爵士酒吧:“先坐会儿?”
乔莹娜确实连手包都没带,甚至她也没在乎自己是不是妆花掉,还愣了下才挤出来笑意点头,把目光从已经消失在电梯间的高挑背影那边带回来,然后再看白浩南。
白浩南其实也在平复情绪,枕边人再见面的真很少,当初和于嘉理联系不算,小婉似乎又再也没往那边走过,所以真正算得前女友或者亲密人再见面,这还是头一遭,但是不怕看,温和的并肩走进酒吧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先提醒侍者拿点温热毛巾来给女士敷脸,自己才娴熟的点了两杯喝的,给乔莹娜依旧是度数很低的果味酒。
好像几年来从未记起过这些细节,但是两人坐在一起,那多少个夜晚帮正在酒吧串场的姑娘点杯低度果味酒,是白浩南陪着她的时光,嗯,这是兜里有钱的时候,没钱点杯水送过去。
乔莹娜的眸子有再次波光粼粼泛滥决口的征兆,所以忽然站起来:“我……还是先给你唱支歌……”
白浩南笑,很有风度的点点头,乔莹娜双手揉着那张温热毛巾到酒吧的小舞台,低声给那几位风度翩翩老演奏者说了几句,好像给了个音调,那支小号带着如诉如泣的调门开始,让本来一直都是蓝调布鲁斯的酒吧里面曲风一变,忽然有点淡淡的忧伤,站到了小台子的乔莹娜目光看这边,用毛巾最后再印下脸蛋,轻轻眯下眼,仿佛是在躲避那正对眼睛的小聚光灯,然后驾轻熟的顺着萨克斯的故意起伏进入:“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你的心满是伤痕……”
耳熟能详的酒吧情歌,如丝般顺滑的流淌开,乔莹娜曾经引以为傲的那种悠远唱腔,现在显然变得更加精纯,但却没有很多音色变化,更像是在诉说,白浩南笑着接过自己的鸡尾酒,对台的姑娘示意下算是重温旧梦,也好,乔莹娜能看得开,只是这样过来见见面聊几句,划清界限是最好的,本来自己不是个适合被爱的人。
可能受了外面今天人较多的影响,酒吧里人不算多,但从歌声响起,顾客们还是不由自主的转头并送点掌声,主要还是音色好,可能更有情感投入的专注,还有几个外国女士起身拿着手机绕到正面拍照了。
乔莹娜的台风从来都是不为所动的,眸子在灯光下似乎有点闪光,顺着歌词抵达副歌的时候,咬字吐气都已经变得纯熟而圆润起来,嘴角更是慢慢泛起点笑意,之前散乱的情绪都不见了,然后在间奏的时候,不经意的侧脸对伴奏的几位老者点头示意下,像是感谢,更像是讯号。
小乐队的音调忽然带点俏皮的跳跃,然后变成了另外一种伴奏,白浩南不会形容,是音调好像不太重要了,更多是节拍,鼓手轻轻的在帮歌手打拍子,而萨克斯变成极为悠扬的背景音,所以乔莹娜的歌声更接近于清唱,感觉在有音乐背景铺垫下的清唱:“但……别醒来,这是如此的温暖,仿佛云海的摇篮,这是我久违的爱……”
乔莹娜的眼睛亮晶晶了,很娴熟的摘下那架子的话筒,双手握着凑在嘴边,整个身体有收紧的摇摆,气息和发音都在变长:“也许梦终有尽头,但我想永远对你张开双手,因为你给了我梦想的理由……”最后已经有嘶吼的味道!
是的,这时轻慢而悠扬的声音已经有爆发的前兆,几位老先生虽然不知道她会唱什么调,但试着调整迎接,果然,让白浩南出人意料的声音,突然高亢而清亮,锋利得瞬间穿透心房:“也许你已经将我抛弃,但那快乐的点点滴滴铭刻在心里,别醒来!别醒来……”
几乎所有顾客和吧台的调酒师都忍不住抬头倾听那和之前判若两人的声音,能听懂汉语的忍不住在把目光朝白浩南这边看看,但更多还是专注,因为这种之前柔美平稳的歌声,带着华丽的飞跃,忽然充满了热烈情感,把情歌常见的淡淡情绪一下变得浓烈无:“不管生命的变幻,只想要你的消息,不在乎纷纷扰扰的过路,只想要你紧紧把我抱住,别醒来!别醒来……”
一连串奔放的呐喊,让乔莹娜娇小的身姿都变得忽然很铿锵了,台风甚至变得狂野,可最后又迹般的滑落到起点一样宁静:“这是我们的约定……”
像本来是打算听个背景音乐悠扬小曲儿的,结果忽然来这么段狂风骤雨得有些摇滚味的宣泄,然后在所有人要跟着嗨起来的时候,却忽然调回去,连几个老先生都忍不住把那小号跟萨克斯拉出长长的尾音来,鼓手更是噼里啪啦的一个收尾,安静!
酒吧里稍微停顿了几秒,然后掌声才热烈的响起来,那几个开始好站在正面欣赏的外国女士还找侍者和吧台打听。
乔莹娜却俏皮的对几位伴奏者小鞠躬谢谢,然后神采飞扬的下来。
站在白浩南面前的乔莹娜已经充满自信和美丽:“来吧,给我说说你这几年的花花草草!”
那还真有点多哦。
327、你个臭不要脸
娴熟如白浩南,当然不会真的给前女友讲自己那些狗屁倒灶的啪啪史,基本以事业为轨迹脉络,离开蓉都以后,前往桂西,搞了个健身心,砸锅以后出国,在溙国当了半年的和尚,然后这五年的大半都贡献给了缅北战场:“简单的说是这样,那种过于极端的艰苦条件下,是头猪也能醒悟,如果连为人处世,活下去,都要别人来辅导,督促,那真是活该一辈子当个失败者,还好我知道应该自己来改变自己了,谢谢你,你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没有放弃我。 ”
乔莹娜双手撑在沙发边缘,很专注的倾听,听闻白浩南竟然去打了两三年的仗,还是有点难以置信。
然后白浩南却话锋一转,一Сhā到底:“你……是不是给我生了个儿子?”
坐在沙发的姑娘突然睁大眼,然后难以抑制的胸口摇晃起来笑,那好像是开了道口子的晚礼装胸口,愈发风景无限,而且眼见着是没什么内衣托着的,白浩南都忍不住瞟了几眼,但以前好得多了,没盯着看,都是打游击,所以好不容易忍住气息的乔莹娜用手背使劲捂住嘴都没发现:“你……你知道还不早点来看我们?”
白浩南苦恼:“我怎么可能知道,我特么都是回到江州看见豆儿……”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不对,这话不对:“你……你们?你一直带着孩子?”
乔莹娜理所当然:“是啊,我说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当初回家那些日子我发现我怀孕了,所以再回来不许你碰我了,那段日子较危险的,我不否认我确实有点摇摆是不是要把梦儿生下来……”
换白浩南目瞪口呆的摆手:“慢点,梦儿?是个儿子?”
乔莹娜浮现出点意味深长的甜笑:“白梦丁,我从小告诉他,他的父亲姓白,可能未来会一无所有的回来当个白丁,但心有梦,白梦丁。”
白浩南在那忽然有些坐立不安了:“在哪?我要去看看他。”
乔莹娜却不疾不徐:“不着急,约定永远都在那,我说过,既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会留下梦儿,甚至连想起扼杀的念头都会觉得自己是在犯罪,所以我会一直跟他等你回来。”
白浩南本来准备一个说法两种可能的开口终于不得不艰难点:“白豆,是我回到江州,原本打算简单点生活开始跟随老陈做事时候才看见的儿子,算起来……跟白梦丁应该差不多大,所以我以为是你的孩子,特别是刚才看见你好像还在延续唱歌事业,可能不太方便公开他,所以……”
乔莹娜却对白浩南提起另一个儿子没什么反应,反而笑了:“你活该,谁叫你那时候不注意,儿女债慢慢还吧,至于我,像刚才歌里唱的那样,相你给我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让我摆脱平庸生命的出口,什么社会舆论、八卦消息已经影响不到我了,更何况你还帮我找到麦姐这么好的经纪人,这几年哪怕我只唱《约定》这么一首歌,她也尽力帮我打造成了一个故事,这年头卖声音、卖梦想似乎都已经不吃香,得卖故事,现在甚至有说法是我们当初那些事儿都是虚构的,因为我得到的关注到了让人嫉妒的地步,特别我还是个单亲妈妈。”
白浩南跳过了几年唱同一首歌的专业细节,端起鸡尾酒杯一饮而尽,算是平复下自己又有个儿子的现实,脑子有点乱,要说心里一点没有惭愧恐怕是不可能的,当着于嘉理他已经有这种情绪,但于嘉理肯定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家庭照顾,老于是什么人?但乔莹娜的父母未见得接受这么个外孙,而对于乔莹娜这样一个孤身在外的女人还不知道自己任何消息的前提下,怀胎九月的煎熬可想而知,所以手指在酒杯忍不住快速的敲动,终于冒出来一句:“对不起……”
乔莹娜的声音带笑:“这是要抛弃我和梦儿咯?”
白浩南连忙抬头面对:“不是!我是说对不起你那些艰苦的日子,我回来了,我会承担起我应该承担的所有责任,我只是对你那些日子觉得很惭愧,我在追求我自己……”
乔莹娜再次打断:“不抱歉!不用觉得惭愧,我只说这一遍,我对你现在展现出来的改变非常高兴,虽然我不知道刚才那位外国球星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但是看见你用英语站在那里侃侃而谈的样子,看见你眼里坚定的态度,我知道你已经走你最应该去实现梦想的道路,要知道昨天之前我所有的奢望,不过是你还能活着回到我们身边,哪怕跟五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我都无怨无悔!”
白浩南居然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我是有点不要脸。”
乔莹娜笑了,甚至有点揶揄:“哎哟,好难啊,终于承认你有点不要脸了?那么再不要脸点,给我介绍下刚才那位漂亮的东北姑娘,然后还有谁,都说说,我虽然不太聪明,但也知道你刚才描述的经历恰恰掐掉了最重要的环节,应该在每个阶段都伴随着你的姑娘们呢,现在到底是谁在陪着你,应该不是刚才那姑娘,我看得出来,你连她都不急着不要脸了,现在眼界是有多高?”
白浩南苦笑下:“不是眼界高,是知道应该懂得克制自己,不要……”
乔莹娜抬手了:“好了好了,我不是追究其他女人,我只是想清楚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有太太么?有女朋友没有,或者平时还跟你有关系的女人在哪里,我不介意坐下来吃个夜宵了解下,我再声明下,我的态度在歌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人,哪怕没想到你会变成现在这样有点陌生的严谨而成功……哪怕这是我想过最好最好的结果,但真正坐在这里,我忽然又有点希望你还是以前那个不要脸的家伙。”
这种近乎于纵容的态度,反而让白浩南有点小心翼翼的不敢伤害:“我解释下,我还有个女儿……”
乔莹娜立刻很有流氓气的吹了声口哨,对白浩南哭笑不得的表情,还马道歉:“我只是为你有个女儿庆贺……”说着抬手打了个响指示意吧台续酒,她脸的兴奋让白浩南简直费解:“这有什么庆祝的,孩子的母亲是桂西人,最近又怀孕了,但我们各自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工作,嗯,你也可以理解成我在吃软饭,目前我做这些产业的资金都来自她,虽然其本来也有部分是我赚的,但她确实有钱,这个不否认。”
乔莹娜的表情更加难以捉摸,有点忍俊不禁快速点头那种,还照顾白浩南的情绪一般:“对对对,这也是你以前的梦想嘛,当个鸭子发财致富,起码你也实现了,那她很喜欢管着你吧,还让这么漂亮的秘书跟着你?”
说到秘书,白浩南不介意让自己的破事儿展现得透彻些:“那是企业代言人,我的秘书是个溙国人,跟我之间的关系也……”
乔莹娜居然鼓掌了:“外国妞!但怎么是溙国,有没有欧美的?”
白浩南不得不认真观察她的表情,确认是不是即将爆发前的怒极而笑:“不用这样吧?”
乔莹娜赶紧又道歉:“理解下,你得理解下我,哪怕在脑海里面勾勒过无数次你回来的样子,但也没法想到现在更完美的,除了你变得不像以前那么不要脸了……”
她多擅长发音的,最后几个字拖长声音,这已经是第二次说类似的话了,白浩南哪怕脑子有点乱,也还是听出来了:“你的意思是……”
乔莹娜一脸你终于明白的样子重重的点头:“不然呢?我觉得这对我才是最残酷的,你过得这么滋润,我在给孩子他爹守活寡啊!”
白浩南像犯了多大的错一样赶紧跳起来手忙脚乱的把面前杯子里的酒收拾了,连乔莹娜面前那剩下的半杯果味酒也一饮而尽,留下钞票在桌出酒吧,伸手牵乔莹娜的手时候,只是轻轻的肌肤相触,然后紧紧的握在掌心,乔莹娜本来个头娇小,手也小,现在软软的却又有无尽的吸力,白浩南回头看了眼,那双黑色眼线的美丽眼睛已经满是**了。
可狗男女刚浑身发热的窜到电梯间,却遇见小婉拿着对讲机在那晃悠:“正在找……您好,我是白总的秘书……”
乔莹娜简直惊讶:“萨瓦迪卡……你这也太……”
小婉秒懂:“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负责商务部分的国秘书,溙国的宋娜小姐负责球场部分。”
乔莹娜的年龄肯定小婉大,拖长声音哦:“秘书俩,老南,你够可以啊。”
小婉根本不问她是谁,只是充满歉意打扰:“六楼,六楼的客人在问你去了哪里,特别是后来那位罗马里奥先生。”
啊,已经准备马去以赛代练的白浩南想起自己还在工作:“行行,我去打个招呼,他们不是应该进入各自的折腾时间么,这种破事儿不用你守着了吧,让新来的那个谁,他来负责结账,顺便也考验下他会不会手脚不干净,虽然我敢打赌他会做得很好。”
电梯里小婉基本低着头了,但偷偷从高档酒店那堪镜子的轿厢不锈钢面偷看乔莹娜的时候,立刻被眼对眼抓住:“我叫乔莹娜……”
基本是白浩南翻版,不看电视不娱乐但多少还是听听歌的小婉立刻石化了:“啊,你是……”
乔莹娜笑眯眯:“对,唱歌那个乔莹娜,约定是唱给他的,我们有个儿子,四岁了。”
小婉不知道是不是对电梯里面的空气质量有感应,肯定有点晕厥,乔莹娜看了她表情又有点歉意:“我不是显摆,只是太高兴了,又急于想找人分享下,我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很想认识你们每个人……”
白浩南也证实了下:“她……以前不这么叽喳的。”
小婉艰难:“很,很高兴认识您,以后还请多指教。”
乔莹娜娴熟的伸手挽她了:“给我说说他这些日子,怎么认识你的?”
小婉有点应接不暇,但跟地下党员似的坚强:“我只是他的秘书,只负责商务工作。”
乔莹娜嘿嘿:“有故事,我知道,我听出来了,有故事……我也进去看看。”
白浩南本以为她跟小婉在说话,打算随便探头跟谁交代下行,只要卡拉没喝醉,交代给他收尾也行,结果乔莹娜可能真是一秒都不想离开他的视野,跟着推门进去,一片混乱!
反正十几秒以后快速退出来的乔莹娜终于有点揉额头:“脑壳青疼,你这个耍得也太嗨了,贵圈太乱!”
小婉满脸通红的连忙解释:“他没有!只是专门请了二十位公关来接待这些巴西客户!前天还是我们陪着一起去面试的这些公关,他回来一个人睡了!”
乔莹娜眼睛亮:“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
小婉疲于奔命:“我跟李琳住在一起的,我们都知道他是最好的人,最值得信赖的兄长和领导!”到后面终于理直气壮了。
乔莹娜可是受了白浩南荼毒的女流氓,伸手摸小婉的脸蛋:“喜欢他吗?”
小婉看见白浩南出来落荒而逃,差点在地毯被绊了下那种,头都不回的跑,白浩南叫她都气息不均的回应:“打电话!我回房间了,回房间了,大琳子一个人在房间,一个人……”胡言乱语的估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乔莹娜面对白浩南背着手踢脚跟了:“安排完了?”
白浩南重新急急忙忙:“好了好了,该我们好好聊一下了。”
聊什么聊,差点在电梯里面撩火了,白浩南刚才进去看了会儿活瑃宮也有点头,还是乔莹娜一个劲低着头说不能曝光,所以在楼道只有点手不干净,开门进去撩了晚礼裙热乎了,只是衣还没解开的两人正要换口气,转头却看见李琳从套房探出头来,看这连在一起的狗男女呆滞在那。
白浩南那手还从晚礼装胸前的设计里很顺畅的握着呢。
小孩子看了要长针眼的!
328、真的要叫爸爸?
在派对白浩南给罗马里奥的解释很简单:“我得去解决我那私生子的问题!”
拥有六次私生子争端,做了无数次亲子鉴定的前辈非常理解:“这得处理好,不光是钱的问题,那是生命,延续了你血脉的生命,也许会不屑一顾,但真正抱在怀里的时候,会有种很妙的感受!”
白浩南第二天午派卡拉和白华去把巴西人们送公务机继续睡觉,罗马里奥在欧洲还有约好的商务会面,不能到江州去实地考察,但承诺一年内肯定会达成此行,白浩南理解为以观后效,小罗也热情多了,但表达的更多还是对昨晚的热情如火欣赏,听说昨晚他一挑三,白浩南只能说对方这真是天赋过人,自己还大几岁呢!
他没走,原定还要在平京呆两天,打铁趁热,花了这两三百万,本来约定了几个专访,但显然从第二天一早开始不花钱的专访成堆的涌过来!
罗马里奥担任了国内某家青少儿足球训练营的董事长职务,哪怕是名誉的,这也是个在足球圈能够引起爆炸性效果的新闻,起码在这个还没外国大牌涉足青训体系的时间段里面,哪怕所有业界大佬第一反应都是特么的谁这么有钱烧得不讲规矩了,又一个煞Ъ开始疯狂砸钱了,但都得承认,效果出来了。
还好小婉连夜已经通知了宋娜,整个足球公园严阵以待,大清早挂了罗马里奥先生的巨幅画面在小楼整面墙,好多江州本地的足球爱好者都过来看热闹,可能是想看看罗马里奥会不会亲自来这里吧。
然后处在市心的训练营办公机构把所有员工都转为接线生,之前配置的程控系统这时候起到了非常好的用处,蜂拥而至的咨询电话让十多名接线员工忙得不可开交,还有很多江州本地足球爱好者带着孩子直接到办公室来……宋娜形容有点像带着孩子来请老法师看一下的感觉,她继续扮演八戒女的角色,还很适应!
这时候能看得出白浩南的大局观了,之前在嘉正那边还是有人质疑过他为什么一定要在市区这边收购一家经营不善的健身心,仅仅是为了要那些二手健身设备器材?这里面会不会有猫腻,跟他有利益输送的内幕?
还几个月都没做出什么成绩。
但这时候,一家气派堂皇的足球训练营办公机构,近千平米的整楼层规模,甚至还在之前健身心的主区域搞了块室内足球场!
加早刚刚铺满的罗纳尔迪尼奥和罗马里奥站在训练营标志前的大幅画面,说服力是杠杠的!
这是瑞能教给白浩南的,场面一定要够震撼,能让人信服,才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所有在江州的员工都已经忙疯了,所以卡拉立刻带着白华先回去支援,平京本地人白华还在读大学四年级,所以这次只是过去看看,未来具体怎么办,还得他自己决定。
现在让白浩南略微坐蜡的是李琳。
只要对对眼,这姑娘满脸通红然后使劲把眼睛挪开,但过会儿又悄悄晃回来。
昨天晚虽然很快把这傻子推到隔壁去了,但肯定啥都看见了。
乔莹娜则是很特的啥都不问,专注于解渴,大清早才神清气爽的让保姆车来接走了,她这过程确实不需要任何行李,叮嘱白浩南晚跟她一起出席个晚会行,换套合适点的西装是唯一要求。
又不可能让李琳先回去,这抛头露面的事情,她才是主力,换那身知性点的长衫和白浩南并肩坐在一起,两人都有点不自在。
白浩南能做到在镜头前道貌岸然,李琳不行啊,在酒店套房展开的临时摄影棚,灯光、布景板什么都布满了,这姑娘只要瞟一眼房间玄关那地儿,立刻能脸红到脖子去,然后眼神都是兔子那样乱窜的,摄影师都无奈了:“李老师!您能稍微镇定点么,昨天那么多镜头,您是发挥最好的,今天怎么哪哪都不是了……”
小婉是不来帮忙的,现在她得衔接平京和江州,毕竟络的事情她还不算很擅长,但所有媒体的落地接口是她啊,有点后悔该把白华留下的。
所以只能李琳跟白浩南一起面对。
白浩南想劝说点啥的,又觉得没立场,总不能说你把我啥都看了,我要看回来,也不能要这单纯的傻子当成没看过吧,场面还那么劲爆的。
试了好几次,最后不得不让白浩南自己单独面对镜头和主持人交流,李琳撇着嘴坐在角落的椅子好像在憋闷气。
两家自己安排的,然后四五家主动找门来的,甚至还有足协指定的,都排队了,真实再现了春风得意马蹄疾,锦添花云满齐的顺风阵仗,还有几家足球俱乐部、足校来想见面商务洽谈。
李琳也没说立刻机灵的跳起来充当助理,一直呆呆的坐在那,看整个套房里面人来人往,连双开门的卧室大门都推开,床堆满了各家单位的专业器械,大家都很熟悉这种场面了,有些设备甚至能共享共享,同样的场面一起拍了行,反正是份儿每天其实都在做的工作。
但显然对李琳来说不是每天都在经历的感受,偶尔看看那午已经收拾过的床头还发呆。
直到午放饭,小婉才从隔壁房间晕头转向的出来,到处铺排照顾,询问各位老师餐饮还有什么需求,还把自己那边套房的桌椅都借出来,房间算了,她要留给白浩南休息,接连面对媒体镜头的车轮战拍了三四个小时,哪怕如白浩南这样吃身体饭的,也知道辛苦。
李琳自然也被喊过来,小婉只看一眼她那呆愣愣的样子捧着外卖盒饭,也不说什么,借着不停响起的手机铃声关了门出去,留下孤男寡女自己面对。
其实按照白浩南以前的风格,没啥可说的,拉床啪啪好,他第一次看见轮盘赌啥的之类较特殊场面,也有这种被冲击的感觉,习惯行,不是那回事么,但显然那是以前了,现在白浩南连能看见点女人衣裳的卧室都不去,还伸手帮忙把滑门拉了半边:“你休息下,看下午状态好点不,不行你先回江州,这边完了我得去蓉都,我又有个儿子了,我去看看,能照顾照顾,要是爱踢球爱跑带回训练营和豆儿一起。”
这么说李琳都没有被娇躯一震,还是有点傻乎乎的端着那十九块八的外卖盒饭,眼睛却撇着看墙角,两边户型是一样的,昨天白浩南站在那跟泰迪似的,所以也有点尴尬的不再说了,随手抓了茶几的遥控板点开电视,把自己靠坐在沙发里,随意的跳了几个台,没看见和自己花大钱捣鼓相关的足球消息,反而看见乔莹娜的身影,也是,娱乐消息的重体育大多了,什么台都在放。
白浩南是从来不看的,回国这小半年的时间,更是从来不看电视,成天这么多事情可以做,哪怕有点时间,站在球场陪白豆,都坐在电视机前傻不愣登强,但现在还是有点惊叹自己错了应该早早看见的这一幕。
昨晚还没注意到乔莹娜说自己几年来只唱一首歌是什么含义,屏幕的这个舞台,乔莹娜带着相当轻松的口吻演绎了原本深情款款的《约定》,原来一直还在用不同风格唱这首歌,白浩南无声的靠在沙发,看着那个一身t恤牛仔裤的女子,站在绚烂缤纷的舞台游刃有余,嘴角不由自主的挂起笑来,还伸手把音量调小些,眯着眼能舒坦的打个盹了。
结果李琳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可能迟疑下,没选择坐进旁边的沙发,而是偏腿坐在了白浩南的沙发扶手,把那盒饭先递过来:“我……吃不完了。”
白浩南抬眼皮看去,哪怕是这个仰视的角度,还是很好看,他发现自己眼神有溜边的状况咳两下:“能这么干的一般两种情况,要么是你父亲,要么是你男朋友,你懂我的意思么?”
可能是听见男朋友这个词,李琳马脸又红了,白浩南甚至能感觉到她那小脑瓜子里面各种血液、激素都在涌脑门,然后迅速变成一团乱糟糟的混乱,这点从她的眼神这个显示器能看出来,所以回答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懂……”
白浩南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没撩过你,从我们在传销团队开始认识,我觉得你是我们都缺乏的那种干净,干净的人不应该被伤害,仅此而已,我在能够帮助保护你的时候帮助下你,现在有需要你帮助我的工作,挺好,如果你有男朋友了,可以随时选择你愿意的生活,但不是跟我……”说完还指指那门边墙角:“我是个渣啊,现在在还债!你知道么,已经仨儿女了!别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懂不懂?”
李琳脸更红了,没有回头看,声音更细得像蚊子:“不,不懂……”
白浩南只能继续引导,指指那还伸到自己胸口的盒饭:“既然我们不可能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你说我想表达什么?”
这回停顿了几秒,李琳终于恍然大悟:“你想当我爸爸!”
对于这种让人拍案叫绝的推理思路,白浩南一口老血直接喷出来:“我!我特……我说这不是我该干的事儿!”可又忍不住笑啊,强忍着笑,特么肚子都有点疼了,好想再叫李琳重复这句,听着确实有点小刺激,这时候白浩南都有点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变态的思路?
李琳不笑,使劲撇嘴,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很委屈很憋气的那种:“是嘛!是这样嘛,咋整嘛,我看见高兴的想给你说,心里不高兴睡不着也想找你说,我想天天这么跟你在一起,这样,午这样跟你一起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我能帮到你,可想着,想着昨天晚……那咋整啊!老难受了!是不是非得整那啥才能天天在一起?”
白浩南不笑了,抬头看看接过那饭盒,指旁边的沙发:“行行行,不整那啥,休息会儿,当小孩子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也是我孩子他妈,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旁人看起来是很尴尬,过了阵行,我小时候偷看了邻居家小姑娘换裤子,也好久才缓过劲来呢,别在意。”
李琳不体谅他作践自己的苦心,立刻惊呼:“啊?!你个臭流氓!”
臭流氓牙都咬紧了,才能忍住不随手这么一捞把这可爱的傻子抱到怀里来,使劲让自己憋个呵欠出来滑下去些:“行行行,不说了,下午还有很多事儿呢,都休息下,你进去睡是最好的!”
傻子更不体谅淫贼的良心拷问,却跳起来欣喜:“你累了?我学了按摩的,贼有用了!”还立刻开始拉白浩南往旁边的长沙发转移,真别说,这东北姑娘力气是大,差点把白浩南拉一趔趄掉沙发下,简直有点溺爱的无可奈何:“李琳,你知不知道我特么得花多大的力气来忍着不……”
李琳其实也巨忐忑,光是听了他这一本正经的语气,有点吓着,手足无措的站好,可能真是当成听爸爸批评,那慌乱的小眼神白浩南看了居然心疼,感觉都吓得这样了讲道理有屁用啊,心一软:“算了算了,趴着,对吧?”
傻子这点好,立刻又喜笑颜开了:“对对对,趴着,呀,你好长,嘻嘻,要是疼喊啊!”
被老秦那个蒙古大夫按摩了好多年的白浩南翻白眼:“您尽兴!”
果然,乍一开始李琳咋呼:“哇,好硬,你这也好硬,好费力!”
白浩南还得忍住不顺势**撩拨,光那带着鼻音的惊叹够让他喝一壶了,但李琳还是咬着牙使劲,专业运动员的肌肉按摩哪里是跟普通人肌肉状况一样,不发力都紧扎结实,耗力得多,可白浩南偶尔悄悄回头看一眼,看那认真的表情,散乱洒落的发梢,甚至脸蛋沁出来的细密汗珠,哪怕有点纱帘下落地窗透进来的逆光,都让他不想挪开目光。
难得两人安静相处的这么一阵,李琳全都屏息凝神的把吃奶劲儿也用出来,光是按个半身后背,已经累得她两条胳膊都抬不起来,腰更是疼得要命,摁着摇摇晃晃坐回那边单人沙发了还不甘:“晚!下面留到晚继续努力,等我休息下……”
这样儿的姑娘,白浩南更舍不得祸害,尽量漫不经心的坐起来:“晚我要去……”
李琳却惊呼:“咦,你怎么趴过的沙发垫有个坑呢?!”
你大爷的,不能装着脸蛋一红没看见么?!
329、漫漫长路一起走
于是下午各种摄影采访团队看白浩南眼神怪怪的,特么跟代言人在房间里呆一中午,姑娘明显累得不行要扶腰,不是辣手摧花还有啥啊?
但起码李琳的笑容状态好了很多,老喜欢把手左右扶到另一边胳膊上,摄影师以为她在拗造型,其实白浩南知道那手臂上的肌肉估计疼得都快打结了。
所以到了五点多,各种采访到了尾声,白浩南正让李琳早点去休息,还有参与的访问就挪到明天好了,乔莹娜比预计的还提前了点抵达,而且直接上楼来,一点不避讳现场好些媒体记者,双手Сhā在裙兜里,相比昨天有些冷艳的黑色中透露背裙,今天忽然就变成了黑色长裙裤搭配荷花边白衬衫的清纯口味,还在领口扎了根黑色的小领带,但白浩南看了只觉得像根鞋带。
不过不能否认这个好看,红白黑三色的腰带高高的束在裙裤高腰上,搭配偏在一边的波浪长发,从走进来的那一刻,就让专业摄影师、记者们纷纷回头看,无一例外的认出她来然后惊讶,得到眼神认可,还咔嚓嚓的拍照。
小婉带着来的,白浩南忍不住提醒她:“看见没,所以我推荐你也穿高腰裙裤,你还一个劲把高腰往下拉,就是她这个味儿!”
明星味儿。
很多女人穿什么好衣服,都灰扑扑的判若路人,不是衣服不给力,而是气势。
反正乔莹娜这么走进,就像一群老老实实马尾戴眼镜的高中生堆里面,忽然一个披肩发化淡妆,穿齐膝裙子然后被教导主任拉去训话的那种女孩儿,亮眼得要命!
乔莹娜的笑容也是亮眼的,一路对各位摄影师和记者都很有分寸的称呼老师辛苦了,同时自己脚下的交叉步一点都没乱,然后走到白浩南这边先对李琳和小婉笑:“就你俩?晚上一起吧!”
小婉听了白浩南的叮嘱,正有点手足无措,可能是有点混乱白浩南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提醒的,李琳就先缩脖子然后把眼珠子翻着到处乱看,一脸又想说话,但不敢随便说话的傻子表情。
白浩南帮她拒绝:“算了,她俩都累……”
乔莹娜已经上手了,直接搂了小婉和李琳的胳膊亲热:“晚上是我出席一个年中颁奖礼,一块儿去现场玩玩,晚上再一起吃饭,我还有些他的事情要跟你们说呢。”
李琳那支起来的耳朵都在动了,身体还想躲避,但显然乔莹娜似乎练就了一手敏捷的抓人招式,稳准狠的挽住了她,小婉则想客套:“谢谢,可我这边的事情……”
乔莹娜是真喜欢打断别人说话:“现在我们先一起去给他把衣服换了,在运动公司或者上个画面,这身儿还行,但跟着我一起去出席颁奖礼,那就要帅气,他以前很帅气的,特别是没有这一脸乱七八糟胡须的时候,你们也一起去出出主意!”
李琳果然已经忍不住使劲点头:“就是!他这胡须可乱,我帮他修了一回,但一直都乱!”
小婉还想抬头看白浩南的反应,已经被乔莹娜直接挽着拖走,而且还帮白浩南给媒体告别:“人我先带走,有个小音乐晚会,终于有男伴了,回头老白请大家吃饭!”
就是那种不容置疑的明星范儿,高人一等却又带着让人亲切的台风,哪怕知道这只是对外保持人设的严格执行结果,但人人都容易产生如沐春风和感激不尽的心理来!
看,明星都对我这么客气了……所以一叠声的说慢走、谢谢。
白浩南明显在观察孩儿他妈的这些招式,能学就学啊,这跟当年那个只站在舞台上唱歌的大五女生,区别太大了。
果然,等进了电梯乔莹娜也是这么说的:“整个台风、仪态、形体的培训课程价值几十万呢,真真是唱念做打,手眼身步法,一个都不能少,但我估计都跟老白他们训练踢球时候的基本功一样,所以都坚持下来了,三个月,当时还怀着宝宝呢。”
俩姑娘想不搭腔的,但忍不住会听,话题勾人啊。
白浩南穿着黑色的运动翻领t恤,气势还是有,足球运动员其实很少有虎背熊腰,上半身本来就不是他们训练的重点,所以身形甚至会有点苗条,但后卫线又通常会魁梧点,白浩南跟这样仨姑娘一起出来,得到的注目礼不少,特别是小婉想习惯性的又含胸驼背躲到后面,被乔莹娜抓了就拍ρi股一直到胸口上,连忙走出点姿态来了。
李琳和乔莹娜就是标准的目光收集器。
保姆车已经滑到门口,乔莹娜还理所当然:“老白的改变非常大,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改变呢?与其说寄希望于别人来爱自己,不如自己先爱自己,尽一切可能的改变提高自己,那面对任何人的时候就有了自信心,这是他当初让我领悟到的,这一辈子来都来了,为什么不活得精彩一些呢?”
反正李琳的胸口忍不住挺直了些,她本来身材就好,乔莹娜还建议她再绷紧点。
白浩南上车才问:“麦姐呢?”
乔莹娜跟姑娘的交流更多:“她先去会场那边了,我有些调整改变,她总得跟人协调。”
白浩南大概明白这个改变是什么意思。
没走多远,乔莹娜吩咐司机拐进了一片购物中心,显然购物这种活动,特别是还以打扮白浩南为主题,瞬间拉近了她跟两位姑娘的关系,连小婉都敢伸手对白浩南的衬衫评头论足了,只是乔莹娜终于注意到白浩南手腕上那只有点陈旧的手表刚开口:“如果没有特殊意义的话,要不换……”
小婉赶紧小声:“国朋友送的,据说不低于五十万……”
乔莹娜夸张得要心脏骤停:“那位秘书条件这么好?”
李琳难得露出些嘿嘿嘿的复杂表情:“男的,男的,很帅!”
乔莹娜不得不真的吃惊求证:“真的?”
白浩南以前就不反感陪女人逛街,现在更有点享受,有品位的男人都应该享受这种局面:“有空介绍你们见面,很喜欢中国,所以也在江州生活。”
乔莹娜还是没忍住吹了声流氓哨,然后给白浩南选衣服鞋子的速度却加快了,主要是节省时间到美发厅。
上次白浩南刚回江州的时候,那个颇为机灵的导购经理就推荐白浩南应该好好把发型打理下,乔莹娜也是深谙此道的,其实给白浩南选的衣服很简单,经典的黑白配西装,衬衫袖口比西装还略长点的款式,细细的黑领带就透露出点私心了,跟她这一身明显是搭着来的,而且领带也是她自己打的,让跃跃欲试的小婉都没得逞。
所以重点在发型,美容美发师也没想到,三个看起来各有特色的漂亮姑娘居然进来是收拾男人的,一直七嘴八舌的在旁边提意见,精细到发丝每根的那种苛刻,白浩南全程心平气和的坐在椅子上看镜子里的姑娘表情动作。
有点百看不厌。
真的好看嘛。
不过等他收拾完,就是李琳满眼小星星了:“好帅!从来都没这样打扮过!”
小婉帮白浩南把起身后的西装后摆牵扯下,但笑容证明她对李琳的认同。
乔莹娜还是在装老资格:“以前在蓉都,最早的时候就这样,其实他很有小白脸潜质的,后来非要搞一脸的络腮胡遮掩,你看,收拾干净多好!”说到这里还忍不住摘自己的墨镜最后欣赏下。
是有点小白脸风格,哪怕白浩南的面部肤色已经有点黝黑了,但发型收拾成了相当时髦的精剪大背头式样,中间疏松浓密,两边的鬓角刻意大而尖,而额角的分际线格外明显,胡须收拾得一点看不到痕迹,起码年轻十来岁,搭配细胳膊细腿的黑西装白衬衫,稍不注意就很容易滑到夜场领班少爷的感觉,可就算忽略那手腕上陈旧的手表,光是看看白浩南的表情眼神,都会觉得有富二代或者官二代的气场。
因为这么年轻感觉,却又有城府内涵的眼神,哪里是普通家庭能培养出来的?
乔莹娜还叮嘱动作:“所有时候,只要觉得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放,就一只手摸另一只手的袖口,绝对帅气迷人!”
白浩南就在保姆车上试了下,乔莹娜渲染气氛的尖叫:“帅不帅?!”
李琳没城府的,一逗就跟风,使劲点头:“帅,帅帅!”
小婉只是嘴皮动了下,乔莹娜不满的引导:“内心的感受就是要大声的说出来,看见帅的男人,美好的东西那就应该赞美!就像男人看到女人漂亮眼睛追着看一样,这才是平等!帅不帅?!”
李琳都跟着咯咯咯的尖叫了,小婉还是羞涩的只小小的喊了声,完全没突破自己的声线。
乔莹娜分发墨镜,小婉是半透的镜框,李琳是镀膜的航空蛤蟆镜,她和白浩南就不戴了:“待会儿下车以后,你们就只能扮演配角,总不能抢了我的风头,毕竟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李琳已经是闺蜜般的亲热点头,小婉还是只笑笑。
白浩南忽然开口:“我关于那个庄家的事情还没完全搞定,这样跟你抛头露面不太好。”
乔莹娜转头给他个笑:“你认为我现在还会在乎那点事情么?哪怕几年前你砸破别人头的事情爆发出来,我也不在乎,我只想告诉全世界,你遵守约定回来了。”
有种不经意的霸气,让李琳和小婉下意识的对看一眼,她们都知道那首《约定》的故事。
白浩南笑,他更没什么可怕的,只要不伤害到自己的孩子就好。
抵达会场其实就是个自助餐厅,估计知道这些八方明星都忙着打扮没时间吃饭,现在顺便垫个底儿,不过会场的美女数量还是让白浩南有点叹为观止,漫山遍野似的,乔莹娜从坐下来就给白浩南指哪哪的美女好看,李琳也伸长脖子看,但能记得叮嘱不摘墨镜,小婉倒是知道去端吃的过来照顾,然后听乔莹娜娴熟无比的介绍什么走红毯都是这样,大的小的明星先堆在这边,最顶尖的可以耍大牌要场面驾临,大多数都这样,而且现在网红掺和在这种场面的又特别多,所以美女跟批发似的,不稀罕了。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在观察白浩南,这货提醒他看的时候还是瞄一眼,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闭目养神,一点不像他现在的鲜肉形象,李琳帮他解释了:“太累,今天接了好多个采访……”
乔莹娜笑:“你们照顾得滴水不漏啊。”
俩姑娘赶紧不说话,知道这段位高,而且隐隐已经明白可以跟于总争高下的了。
乔莹娜却邀请:“明天跟我们一起去蓉都吧,然后我再跟你们一块儿去江州,该让宝宝们相互见个面?”
李琳又连忙装着没听见,这是她最高层面的心眼了,小婉则快速判断这究竟又是什么目的。
白浩南也有点奇怪:“为啥一起……她们还有……”
正说呢,就有工作人员找过来,拿着长长的一张单子安排乔老师可以跟男伴一起准备走红毯了,然后李琳跟小婉也拿到了给随从助理的出入证,李琳的注意力立刻又被吸引到这种新鲜事情上。
稍微理了下自己长发,乔莹娜从宽大的裙裤兜里摸出来个木纹腿儿的平光眼镜戴上,双手扶了下转头对白浩南:“好看么?”
白浩南当然记得这个自己临跳出去砸人家酒瓶时候摘下来的眼镜:“好看,不过我觉得没必要把我俩的事情这么大张旗鼓的公之于众吧,这对你的形象和收益很重要?”
乔莹娜俏皮的笑笑:“昨晚我说过了,现在我的主业还是医生,参加综艺活动、演唱会之类才露面,这种业余歌手的人设其实也蛮新鲜的,对观众也新鲜,但唱了几年,我也明白你说的清楚自己上限在哪里了,要让我红透半边天不可能,论天资和培养远超我的一大把,我能走到今天更多还是因为我俩那时的故事性,所以你回来了,我也就能唱不能唱,慢慢的顺其自然……”
白浩南接过她伸来的手,握紧抬步,嘴里轻松写意:“你这么干,对麦姐可不地道……”
一串戴着耳麦之类的助理引导他们向前,站在前面帘子两侧的人显然是算着时间的,得到外面通知才徐徐拉开通道幕布。
白浩南有点感觉跟球员通道走出去一样,所以当眼前哗的一下,聚光灯交错打在身上,周围一大片闪光灯亮起的时候,他没什么不适应。
但这显然意味着白浩南刚刚在运动、足球版块制造了话题,又跳跃到了更引人瞩目的娱乐圈来了!
是福是祸?
焉能知。
330、所谓感动,无非迎奉
从白浩南的角度,他是觉得乔莹娜有点鬼头鬼脑。
昨天夜里可以说是缠绵为主,乔莹娜既不细问白浩南经历每个细节,更不提自己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哪怕问到现如今的歌唱事业,也是简简单单的似乎可有可无,但的确有提到麦姐已经正儿八经的成立了经纪公司,专做选秀歌手的业务,所以也不完全是围着她来转。
只是乔莹娜在四年多以前的那场选秀给业界和观众们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甚至带动了这个选秀节目在当年一枝独秀,紧接着第二年获得了相当高的赞助合同,但实际后来这几届都不痛不痒了,于是直到现在还有人在讨论乔莹娜是现象级的选秀歌手,而且还能如此葩的只唱一首歌,哪怕麦姐已经费尽心思的把这一首歌演绎出来无数的花样,但终究还是有审美疲劳,几年来虽然猜测乔莹娜的每次出场又能把这首歌唱出什么样的变化,但终究这个话题性还是会让人疲劳。
这个白浩南很能理解,出制胜永远只是出,没有绝对一成不变的战术阵型,长盛不衰的只能是强大实力,乔莹娜如果还继续在做医生,那算是兼职歌手了,不太可能顶尖,这点从今天到娱乐圈走来的接触感受得到。
还真是和白浩南当年的境地差不多,一线顶级赛场能进入,但永远是不起眼的配角,不不下有点尴尬?
所以才不愿多说?
这是白浩南对孩儿他妈的猜测,那么自己能做到任何弥补她或者支持的,都会义不容辞的配合。
白浩南也真的配合,牵着乔莹娜的手走在宽阔的红毯。
这一刻他也没有遮掩害怕的意思,前面已经这样曝光了,迄今还没听到任何消息,那位庄家难道已经栽水消失了?
乔莹娜的个头不高,哪怕穿了高跟鞋,挂在白浩南的胳膊还是娇小玲珑,和那些动不动秀大长腿的红影视明星区别很大。
但歌手嘛,取决于歌声而不是外表条件,从两人一踏红毯,那些闪光灯成片的亮起来,白浩南都有些吃惊了,每个明星都能得到这样的待遇?
反正自己昨天得到的专业镜头多了好多倍。
然后沿途还有不少摄影师招呼:“乔小姐,这边!”
乔莹娜都能牵着白浩南洒脱应对,不过她也略吃惊的是白浩南没半点局促,甚至连面部表情都没多波动,在又一波儿摄影师要求探手挂在白浩南肩头拍照以后才恍然大悟:“哦,你才是做过足球明星的哦?”
白浩南果然觉得摸袖口的动作好用:“那时我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还是在外面见得多了,喜欢这样的环境么?”
乔莹娜抬头对他笑:“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我的梦想是站在许多人面前歌唱,看见更多人被我歌声感动的模样,所以已经实现了,顺带还收获了心爱的儿子,优厚专业的工作,嗯,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两人对话的场面更符合摄影圈的自然演绎,所以镜头闪光的频次非常高,甚至引得有些不在这个方位的摄影师都朝这边挤过来,毕竟不是谁都带了长焦镜头的,这导致后面出来的明星相当不满,哪怕脸依旧笑对镜头,但一转身一低头,那眼神跟飞刀一样嗖嗖的朝这边Сhā过来,她的男伴油头粉面的更没好脸色。
乔莹娜也觉得在红毯耽搁的时间长了点,拉了白浩南往会场内走,可尽头的明星墙前面,记者不放过,好多都探身提问:“介绍一下,介绍一下您身边这位男伴,不是圈内人?”
“似乎您从来都是一个人参加各种节目和公开露面,这是什么信号?能否透露下!”
“……”
乔莹娜心情不错,双手Сhā兜的转个半圈:“欢迎听听我待会儿的歌……歌以咏志!”
白浩南算是知道了,看乔莹娜抓过金色马克笔在大幅明星墙很有范儿的签了名,鬼画桃符得都不知道是什么,结果乔莹娜忽然笑盈盈的转身把马克笔塞他手里命令:“挨着我签!”
旁边专门负责送笔的助理都有点惊讶,白浩南更吃惊,但不待他说什么,乔莹娜已经拉了他的手往:“快点!又不是要你在结婚证签名,这样并排签个名要死啊!”
这么一想,白浩南笑着顺手写,只是万年替补白浩南没到专门设计明星签名的地步,歪歪扭扭的三个字写在那,一转身却看见乔莹娜摸出手机在拍照!
还把手机递给那个倒霉的助理要他协助拍合影!
这再一次引起记者和摄影师们的轰动,白浩南三个字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这特么谁啊!
哪怕体育圈那边已经算是热火朝天了,但在娱乐记者这边,起码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内,还没覆盖过来,正在这时,后面那位女明星来了,这明星墙的签名板尺寸可没红毯那么宽广,几乎前后脚了,所以气不打一处来的女明星几乎脱口而出:“见过蹭毯的,没见过这么磨叽的!”晚一步的男伴则立刻跃跃欲试的过来要跟白浩南身板。
看着对方那妖娆的身段,白浩南忽然觉得阿威是多么出淤泥而不染,然后跟乔莹娜只是相视一笑,牵着进去会场了,倒把小公鸡一般准备斗一斗的明星二人组还有周围以为能发现大八卦的记者们失望了一大把。
乔莹娜说起这个更意兴阑珊:“我要的只是唱歌,但副产品太多了,各种各样的排位、数据、出场顺序、划分等级确定价位,你还别说,我真觉得有点像你当初说的,跟出台小姐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我卖唱而已,所以人前风光,人后虚假,这个梦想已经褪色了。”
白浩南只表态:“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尽我所有的能力。”
乔莹娜调皮下:“假如我要求办个婚礼扯个证呢?”
白浩南也调皮回去:“那要看你给多少嫁妆了,我价格很贵的!”
乔莹娜连忙跟他探讨下这个细节,蓉都周围嫁女没有给嫁妆的习惯,当然男方也不需要给彩礼,算是自由恋爱自由婚姻的天堂。
但口气都很像开玩笑,顺带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走到内场前方的演艺人士坐席,环顾四周大型体育馆的看台规模已经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好多人,几千万是有了,白浩南还有点感叹:“好久没站在这种规模的央了。”
乔莹娜陪他看:“还想站回去?”
白浩南感受了下自己的内心,肯定:“想!相蓉都的职业队,在桂西的野球队,到了溙国带着球队走万人球场以后,那种当教练的感觉非常清晰,这已经成为我努力的方向。”
乔莹娜表态:“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尽我所有的能力。”
白浩南笑了,伸手摸摸她的长发,有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孩子爹妈真情流露的是模样,自己觉得还行,别人眼里是做戏,这个道理跟昨晚李琳看见差不多,在工作人员引导下过来那双男女已经第三次宣泄怒火了:“秀恩爱!死得快!”
白浩南依旧只是笑笑拉了乔莹娜坐下,结果好死不死的那两位坐在身后,也许在演艺圈特别在意排名座次的所谓咖位,后退一排意味着地位下个档次,从坐下来开始那两位在后面喋喋不休的指桑骂槐,乔莹娜抬头看白浩南的眼睛,白浩南回以一个无可奈何的平静,两人翘着腿坐在那自顾自的聊天了,乔莹娜还把手塞进他掌心,说这是生娃以前都没享受过的待遇。
一直到开场坐满明星,其实间很过了会儿时间,后面两人不停的制造声音,得不到回应以后,甚至开始不停的踢椅背,可能觉得乔莹娜好歹是角儿,踢白浩南的,身强力壮在这种被万人看着的场面央又没什么用。
白浩南不想理的,实在是有点烦了才转头挺认真的对那个油头粉面说:“一般小学时候玩这种后面踢凳子拉头发的把戏,都是喜欢人家,你可别再踢了,小心我当真,我有男朋友了!”
这会儿明星区都坐得有点满了,反正白浩南旁边和后面旁边都坐着人,一片到处乱糟糟的寒暄跟开场前的嘈杂大多都在玩手机,听了这句立刻跟乔莹娜一起哈哈哈的狂笑起来。
男明星立刻有点挂不住脸,但女的更不要脸,开始直接骂,装得人模狗样的,连戏都没过,歌没唱过,没拿得出手的作品,敢跟着混演艺圈,没大没小不知道规矩……
夜场出来的乔莹娜本来也不是善茬儿,可她不起火,而是嘲笑白浩南:“夸你呢!夸你长得有明星像,长得帅!”也转头认真解释:“他不是圈儿的,是个臭踢球的。”
这下她那边周围几个角儿听了也在闷笑。
男明星不知道是不是立刻找到点优越感,斗鸡似的立刻梗起来:“踢球的怎么了!谁给资格踢球的可以到嘉宾区来,赚几个钱敢来显摆么?”
白浩南笑眯眯的骄傲:“我一个月工资两千多,加搞点培训收小费,有四千块呢,买张嘉宾区的票还是买得起!”
这种彻底不要面儿的嘴脸反倒把对方愣住了,搞不清他是真傻还是装逼,还是男明星旁边一个漂亮姑娘噗嗤笑出来:“这位小哥真会开玩笑,你这手腕的pp得月薪四千不吃不喝一辈子!”
白浩南表情更惊讶:“真的?”
真实程度让演员都怀疑他的职业了:“真的,我再看看?”说着不见外的伸手拉了白浩南手腕肯定:“百达翡丽的lications,一般型号起步价四五十万,可这种古董款的,拍卖市场四五十万美元起步吧,遇见明星二手那价格没谱了……”
明星们有钱,也舍得花钱在这些装门面的地方,但看见白浩南却是一脸不可思议:“卧槽,又骗我说是只要几千块!”于是很容易脑补出来各种匪夷所思的情节。
乔莹娜已经笑得不可开交了,直接倒白浩南怀里,这又引得很有几个同行侧目多看她几眼。
这么一打岔,周围看过来的目光特别多,那双男女反而不好再继续,可能是被白浩南的不要脸给打败了,再说一阵翻滚的灯光急促闪过,什么音乐盛典正式开始了。
开场后灯光集在台,乔莹娜索性一直靠在白浩南臂膀里甜蜜,但是不说话,像普通看电影的情侣那样,这也触发了她的思路:“待会儿去看个电影?”
白浩南摸摸她的头发点头,乔莹娜抬头看他,眸子里有很多情绪在闪动,白浩南低头看她不说话,乔莹娜低声:“以前的你会不要脸的说,是不是很帅!”
白浩南闻言看了看周围:“你在暗示那个?不太合适吧?”
乔莹娜噗嗤的笑出来,但随着笑声的居然还有泪花!
白浩南不太惊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没跟我说?如果已经有暗恋谁谁谁,直接跟我说啊……”
乔莹娜摇头,泪花都甩掉了:“只是高兴!”
白浩南把妹功力还是在:“有问题,要不是大姨妈来了,乔子,这准保有问题……”结果坐前面第一排一个男的居然也噗嗤笑出声来。
特么演艺圈,男人也八卦么?
乔莹娜还是有点被打扰到了,使劲压压脸的泪水,重新靠白浩南怀里,不一会儿台提到了乔莹娜的名字!
“作为新生代实力派歌手,乔莹娜今天出人意料的为我们带来一首《别醒来》!”
场面随之而起的掌声从稀稀拉拉到后面有点排山倒海,好像显现出凡是知道这个歌手名字的,都已经把她翻唱《约定》当成了习以为常,结果今天却完全不按照套路走了?!
在背后两人真是充满妒忌口吻的低声骂骂咧咧,乔莹娜一点不受情绪影响,起身亲了下白浩南才走台去!
所以追光灯在扫视歌手的时候,顺带也把白浩南给晃了下,其实周围能探头看的明星们都在看这个男人。
这个音乐盛典也算是有点搞搞新意思,按理说唱歌的都应该从后台出来,但这里好像都随时从下面叫人,乔莹娜在过道才接了麦克风往走,站在舞台央的时候,已经是气定神闲的歌者模样,只是脸颊难免有些水光,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记得她那副眼镜。
果然如同白浩南猜测的那样,乔莹娜唱的是昨天在酒吧唱过的那首歌,只是这里伴奏精准、编曲讲究,场面更加震撼,从一开始仿佛轻描淡写的进入,到后来狂飙突进的拉高音调,从散漫的柔情浪漫猛的过渡到山地摇滚般的高昂。
场面有点疯狂,可能没想到一直唱《约定》的那个柔情女孩儿,会突然泥石流爆发一样,白浩南环顾周围的观众,还真有人举着乔莹娜的灯光牌子!
有些看台更是成片的都有人在随着节奏使劲挥舞荧光棒!
甚至连明星席位都有不少人起身在跟着挥手摇摆,当然,白浩南觉得这些孙子是在蹭热点,像他昨天跟罗马里奥一起感受的那样,乔莹娜这个话题故事性又起来,又能获得大量的关注了。
其实白浩南这孙子没认真听歌,他又听不太懂旋律,只知道热烈好听,重点在周围看了,可一低头,看见前座那男的笑着回头伸手:“好歌!是写给你的吧?”
白浩南觉得这才是帅哥!
看了觉得喜欢的那种!
331、只见锦上花,少有雪中炭
别醒来……
就仨字的主题,乔莹娜能唱得荡气回肠,而且是在这样一首前后反差极大的歌曲中,温情脉脉的前半截就像见多了的情歌,后半截却充满了主宰的强劲动力,特别是到了副歌最后的**,差点要燃烧起来:“不管冷眼嘲笑,别看繁花似锦,我只要我的目标!”
“不管对错是非,不想天使魔鬼,我从来都不会喝醉……”
“因为我是我的绝对!”
“梦永远都在,我是我的绝对……”
“无论你在哪里与我再会……因为,这是我们的约定,对不对?”
那开场时候看似清新干净学生妹的打扮,却反过来把麦克风卡在座子上,搂着长杆唱摇滚了。
万人会场跟爵士酒吧的区别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展现这种冲击力的时候。
观众们有点疯狂,只要听到别醒来的音起头,哪怕是第一次听这首歌,都能跟着朗朗上口的呼喊。
一首成功的口水歌,一定要有朗朗上口的简单旋律,但超越口水歌的就得在朗朗上口里面是否还蕴含了情感。
可能感觉一直以来的《约定》全都成了铺垫,各种各样的铺垫,听了好几年,出其不意的在这样一个不怎么重要的晚会上忽然被这首气势磅礴的《别醒来》给终结了!
而且这首歌也充分展示了乔莹娜的功底,后来有专家评价她在这首歌里面娴熟运用了多种唱腔形式,嗓音的多样性跟爆发力几乎达到了一个巅峰。
明显不是仓促之作,应该是十年磨一剑般准备了好久,但却选择在这样一个场合发布,确实是唯一的遗憾。
但猛然转低文静的“这是我们的约定……”以后,整个体育馆空间里居然鸦雀无声!
而“对不对”,还是仨字,尽显温情。
用百分之四十来铺垫,百分之五十来宣泄,百分之九来给约定画上句号,百分之一却让人泪流满面!
因为台上的乔莹娜已经满面泪光了,坐得再远的高层看台也能在灯光下看见那些晶莹的反光,好些女性观众早就感同身受的嚎啕大哭,更多人用手背遮住脸,想掩饰自己心头被拨动的那一处。
谁没点过去,谁没点梦境,谁没点使劲包裹藏在心底不堪回首的秘密。
越是嘴里放荡不羁的,越怀揣那点舍不弃。
全场简直轰动。
看那娇小的身形爆发出澎湃情感以后,又收敛回去,摘了那眼镜,深深的鞠个躬就下台了,后面上来的主持人想叫住她废话几句的,估计导演叫停了,特么这种音乐盛典,能遇见这种场面就是烧了高香,再来画蛇添足那真是要自己打脸。
唯有白浩南跟没事儿人一样,一直翘着二郎腿跟前面的帅哥聊天,听得不怎么认真,歌词更难得去琢磨,乔莹娜下来也只是礼节性的抬抬手帮她把座位拂两下,脸都朝着帅哥的,这场面估计让他身边坐的几个明星真有点怀疑他的性倾向。
乔莹娜走进嘉宾席座排之间,还是有很多认识不认识的明星跟她握手,镜头一直跟着呢,蹭个热点谁都会,不过她过来也没什么激动热情的大动作,中规中矩的坐下,也翘个二郎腿,手握拳头轻轻在嘴前敲几下,好像刚才只是出去买了把青菜,白浩南又顺手摸自己西装上兜里的手巾过去示意下她的脸,嘴上还是在跟那帅哥废话:“罗马里奥的绝杀是捅射!我觉得这跟他出身贫民窟,一开始的训练就走歪门邪道有关系,而且用脚尖捅射太特么鸡贼了,速度快,方向乱,力量又特别大,最适合在禁区这么搞!”
那帅哥看了眼乔莹娜,对她的淡定树大拇指:“好听!这首歌肯定能红,老白也特棒,我上午就看见他跟罗马里奥站在一起的新闻了,我是罗马里奥的铁杆球迷!”
乔莹娜轻轻擦脸上泪水,不卑不亢:“谢谢天哥!老白就这点好,蹲酒吧卫生间门口都能跟保安聊得起劲,昨天跟那罗什么还用英文瞎扯呢,早知道就帮你要个签名了!”
那帅哥配合的做遗憾状:“就是,就是,谁知道他来了呢?签个名合个影就好了!”
白浩南连忙热情参与:“昨晚有个妞陪他的,要不要今晚找来陪你,也算是间接的近距离接触了?超近零距离的,哦,还有负数呢!”
帅哥本来就是后转身坐着的,差点没噎住,然后坐他旁边的女明星,还有白浩南周围明显都支着耳朵在听的几位明星,哗的一声笑开了,前排那女明星演得最好,笑得都上气不接下气被呛住的样儿,花容失色,帅哥连忙拍后背帮忙舒缓,但也不是省油的灯,转头对一脸好气又好笑强忍的乔莹娜摇头叹气:“是是是,遇见这么个主儿,你这辈子的确够精彩,也够操心的,还是做梦不要醒比较靠谱。”
乔莹娜只能跟着叹气:“做梦做梦,做梦都想他别这么不要脸!”
白浩南又一脸正气的批评了:“表演!尊重台上的表演好不好!”
前面那女明星再次一口气没上得来,又咳了一连串!
帅哥一边温言安慰,还一边悄悄对白浩南竖大拇指,顺便求他闭嘴。
白浩南若无其事的双手Сhā十指抱膝盖:“我这话痨人设从小就不崩,聊起天来,连我自己都怕……”
周围又笑成一片了。
乔莹娜直到散场,还在鄙夷白浩南:“俞天,出了名的行为正派,年纪轻轻影视歌三栖一线大明星,平时我都挨不上边说不上话的,你好歹给我留点脸面,动不动就来你那些荤段子!”
白浩南满不在乎:“特么谁都知道我跟你像那歌里唱的,总得有个人当不要脸的陈世美吧,你以为我听不出来,歌词里面不满着呢!”
乔莹娜吃惊了:“卧槽,你还真听了我唱什么感情?中心思想你不把握,就专门挑剔那点小情绪,你还是不是爷们儿!”
白浩南搂肩膀:“行行行了,我觉得吧,我俩是最相互明白心里想什么的,不跟那傻子似的……”
刚说到这里,穿过明星通道的侧面忽然就跳出来傻子,李琳真是用跳出来,一脸崇拜:“好听!好好听!”
她旁边小婉都有点不想认识这种脑残粉的表情,一个劲低着头拉她,不然感觉李琳就要彻底拜到乔莹娜门下去投降。
白浩南看见傻子心情也好:“哟,不错啊,你还能听懂这么复杂的歌?”
有点出奇,李琳却立刻缩头缩脑的不看他,还抱小婉的手臂去了,白浩南隔着那反光的镀**蟆镜都能看出来她的小九九:“咋了?又做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还刻意把声音严厉些。
果然蛤蟆镜躲避目光,几秒间就承认:“那哈……那,于总打电话来,知道,知道乔小姐来了。”
白浩南不惊慌的哦:“嗯,所以你就啥都倒腾出去了?”
李琳赶紧摆手:“没,没……”但明显底气不足,声音都是逐渐小的,还敏捷的换位,拉了小婉挡到身前。
乔莹娜饶有兴致,观察白浩南逗姑娘,顺便观察这俩妹子高高低低的不同神态。
白浩南只看眼小婉,这姑娘就直接交底儿:“于总说她也去蓉都,出发打电话。”
白浩南没忍住牙齿缝里呲了声,有点牙疼。
但转过头来看乔莹娜,却发现这姑娘脸上带着兴奋的光芒!
狗日的婆娘肯定还在做梦!
但原定的结束后吃夜宵或者什么的没能顺畅,因为四人顺着明星通道出来,在后台明星车辆上下点,就被一大群懂行的媒体记者给包围拦截了:“乔小姐!这就是你在歌里提到的人么?”
“这就是你们的约定?这首新歌发行以后,你还唱约定么?”
“乔小姐……”
旁边还有麦姐跟好几个穿着打扮都艺术文艺范儿的家伙站在一起嘬烟,全都是一脸老朋友之间热情惯熟的模样:“老白对吧,听麦姐提过无数次你的丰功伟绩,回来就好,回来还真不是一般人,一来就点燃了娜娜的这首歌!爆了!”
乔莹娜自然是带着三位靠近这边,记者们想尽量凑近点听个只言片语,但后面出来的明星也多,有些烟瘾大的也凑过来,几乎都是很自来熟的那种和乔莹娜还有白浩南打招呼,对站在乔莹娜背后的李琳跟小婉也多看几眼,明显李琳身上停留的目光多些。
俞天也出来了,还扶着那个咳得差点肺痨三期的女明星,主动过来凑趣恭喜麦姐,然后却把话题停留在白浩南身上:“老钟!他,他才是重点,昨天晚上跟罗马里奥宣布合作搞青训营的就是他,啧啧,你看乔子能念念不忘唱几年的男人,能是一般人嘛?”
不说还好,刚才还只是寒暄般说点客套话的几个文艺范儿眼神都变了,特别是俞天提到那个穿机车皮夹克的,还扎了马尾辫的中年男人可能年轻时候是唱摇滚的,手里拿个保温杯立刻直了眼:“卧槽!卧槽……哥们儿!卧槽,如果不是今天有这场子,我上午就带孩子飞江州去了!不多说了,什么价儿,开个价儿,我必须走这个后门,把我那小子给塞进去,我这辈子能不能和罗马里奥站在一块场地上踢几脚,就指望这小子了!”
连乔莹娜都有点愣住了,小心翼翼开口:“那罗什么……这么牛?”
一群男人捶胸顿足般:“牛逼大发了!”
结果之前还咳得跟林黛玉那女明星倒冷不丁来一句:“得,老白说昨天有一妞儿陪那谁的,今天介绍给你们沾贵气吧。”
哄的一下,中年男人们真有人问:“电话号码呢?哪怕聊一宿也能想象啊。”
再带来哄笑一片。
可拿保温杯的老钟是认真的,把保温杯都夹咯吱窝下了,双手抓白浩南的手:“小麦正在要我给乔子配器,这事儿你一句话,今天熬通宵我也找齐人把事儿办了,什么人都去给你找来!”
白浩南不懂什么叫配器,但笑了点头:“我们过两天回江州,老罗一年内也应该会再来中国,你那孩子有兴趣,这不正是暑假嘛,可以送到江州我们训练营去练练,价格么……免费的,所有人都免费,当然食宿路费得自己承担。”
老钟肯定意外:“免费?免费赚什么?你知道我今年送孩子去足校一年多少钱嘛,还不带给教练请客吃饭大保健的……”众人有点起哄,他肯定借着请教练自己也没少去,远处品级差点的小明星,特别是网红们有点羡慕这些大佬的热络,更是对今晚最红的乔莹娜羡慕不已。
白浩南摇头:“格局不一样,看这事儿就不一样,我们是普遍撒网,重点培养,普通孩子来主要是强身健体健康成长,光是点食宿费其实已经能基本保证这部分的收支平衡,但重点在我们有能力从孩子中间筛选出我们认为能踢出来的重点培养,只有天赋过人的,才会被单独签约小灶培养,最后他们能够打出来,才是我们的利益所在,我们不在乎一年两年的亏损。”
麦姐还是忍不住要秀关系:“对对对,你现在真是不在乎,恐怕再也看不到你跳肚皮舞了?”
白浩南就做个摇摆几下的动作,众人立刻笑得其乐融融,俞天也笑,但却看着白浩南眼神要认真不少:“下次如果罗马里奥再来,希望能叫上我,我们再好好聊一下,我想做部跟足球有关的片子。”
白浩南和他对视一眼,伸手握握笑:“好,不会忘,到时我让乔子给你打电话。”
众人赶紧都要求同等待遇。
所以等上了车,从头至尾一言不发的李琳才从冰封中出来一样带点颤音:“俞天!艾玛!我妈成天在家看他的连续剧……近距离看好帅!连耳朵上的疤都那么帅!”然后给白浩南科普,这位年少成名的帅哥前几年遭遇过一场车祸,断腿毁容,好不容易才恢复,但名声不减,还愈发的大红大紫了。
小婉已经摘了墨镜,坐得规规矩矩笑一下不说话,脸蛋也有点红。
李琳有朝着话痨方向演变的趋势:“他们都好好!好有趣,好平易近人!”
白浩南不好打击她,乔莹娜轻笑下:“你只看见强盗吃肉,没看见强盗杀人。”
李琳明显听不懂的摘了墨镜啊?
乔莹娜只好跟白浩南一样放低点要求逗小孩子:“那你该跟他合影拍照啊,打着老白的旗号多简单?”
李琳居然敢反扑了:“你就打着他的旗号!”
乔莹娜点头:“就是,所以这样的男人才值得等待。”
小婉又静静的笑一下,但是被乔莹娜捕捉到了,伸手骚扰:“笑什么!”
小婉还想了想:“你觉得值得等待的,大部分情况下还有更多比你更好的人也会注意到,嗯,这是我的感受。”
乔莹娜简直激赏:“老白!你这俩妹子绝了,我还想看看那个萨瓦迪卡又是何德何能!”
正在跟司机边上麦姐叙旧情的白浩南莫名其妙。
332、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是为了我心中不变
麦姐不诉苦,但是和白浩南说起来,对他这两天的炒作有惺惺相惜的感受,白浩南也才知道她这边炒作的各种项目价码丰富繁多,而且比于嘉理找的低很多,毕竟娱乐圈才是各种炒作项目的大客户,批发优惠价都在娱乐圈,所以交换下资源算是重新整合。
因为接下来麦姐肯定也要抓住乔莹娜这个机会走一波,还回头看了眼白色衬衫的姑娘:“娜娜辛苦了这几年,挺着大肚子还上台,梦丁可是我一手看着长大的,如果不是喜欢这孩子,又记得你说了要照顾好她,这几年我们早就吵崩了,这四年半的时间,值得你用一辈子去弥补。”
白浩南出戏:“梦丁,卧槽,乔子你这取名可真够直白的,做梦都在想小丁丁……”开车的司机都忍不住嘿了声,乔莹娜只随手抓了个抱枕砸他,懒得废话。
麦姐只好回头再看看白浩南,白浩南无奈:“不兴这么压担子的,如果对我好的人我全都要为他们的感情负责,死掉的那些人我怎么还?”
准备煽情一把的麦姐顿时噎住了,可能也意识到白浩南这家伙能走到今天,真不是普普通通来的,哪里是这么点春秋情绪就能牵动的心态。
乔莹娜能听见这边的声音,却不置一词,晚上跟白浩南再梦丁的时候都不提这个,尽情放松,还猜测可能是大姨妈要来了。
第二天忙了一早,登上返回蓉都的航班时候,在机场随手买一份八卦杂志娱乐报刊,就已经能看见乔莹娜的照片了!
特么比白浩南那几百万折腾的事情红得多,关键是迄今还剩下几份正儿八经的体育报刊?全特么娱乐类的,乔莹娜翻看的时候还给白浩南撇嘴:“除了你走的那一次,从来没得到过这个待遇,今天本来是要求还要留下来录音和大把采访的,但索性说因为你我需要放个假,等待发酵也有好处,麦姐没少为这些跟我争执,但她也够纵容我了,有知遇之恩。”
白浩南简直心领神会:“所以别的公司想来挖你,也不可能。”
带着棒球帽和大墨镜的乔莹娜笑笑:“这辈子,遇见个说上句知道我心里下句的男人,难啊,且行且珍惜,哟,这次你是真沾我的光了。”展开报刊给白浩南,居然有男人的正面特写,还很有所指的把新歌的部分歌词配在照片上,下面的备注是国内某著名足球圈人士。
白浩南看得有点嗤笑,回头一看,李琳正捧着一大叠不同杂志津津有味呢,小婉比她靠谱点,用手机把相关的挨个儿拍下来存档,就把手里这份也塞过去,然后轻松的坐好调整舒适度闭目养神:“结了婚就以为生儿育女是一辈子的结果,工作赚钱买房买车,送孩子上幼儿园、找重点学校、读各种兴趣班学习班,双方父母有人生病了还得去照顾,然后操心家里还有多少存款,受不受得了这些意外,这样的人生家庭生活,对我来说,就像一团乱麻的烂摊子,迅速变得焦头烂额,我不愿意。”
乔莹娜握着他在扶手上的手,感觉就像当年两人经常在那部小polo轿车里面说话,重叠握在排档杆上一样,声音慢悠悠:“这种生活好恐怖,可偏偏还有人告诉我,这就是生活。”
白浩南笑笑:“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我宁愿把注意力放在如何产生更多让自己爽的成就感上,连钱都不过是个副产品,这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乔莹娜是轻笑:“当我还是个大四学生的时候,我还在乎钱,但学着你慢慢把这种心态看淡,专注到自己做的事情上,钱就变得轻松了,当然最轻松的还是因为你给我带来了这些。”
白浩南以为说的是自己带来的观念转变,得意洋洋:“老子没读过书,读的社会大学!”
乔莹娜把手指捏紧下,意味深长的嘻嘻。
等飞机降落在蓉都机场,出航站的时候还有人在偷Pāi乔莹娜,顺便拍旁边的白浩南,她没什么反应,非常普通的墨绿色防晒夹克双手揣兜低着头就指引白浩南他们一起去停车场:“二流小歌星的地位就是这样,我经常都是一个人来去,落地朋友来接我回家。”快到停车场的时候还平端着手机语音:“到门口了,来嘛……”
李琳这傻子还嘿嘿笑的小声:“蓉都话,好听,软软的!”
小婉不笑,也接电话:“于总,对的,刚刚降落出来……看见了?哪里?”
不用小婉说,李琳都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估计这几年于嘉理真是没少收拾她,知道了什么叫老板。
说话间那辆明黄色的悍马已经从停车场那边角上转过来了,后面还有白浩南那辆克莱斯勒豪华面包车,这让没什么行李的白浩南都忍不住有点揉头小声:“卧槽!”
看来自己连江州区域的所有人员都在于嘉理的掌控中了,随意调动!
关键是随时都要讲究个排场!
这亏得还不是在桂西主场!
乔莹娜多冰雪聪明:“是她?”还是调整了下自己的站姿。
然后就在这时,一辆鲜红色的牧马人带着迅猛的速度跟转弯摩擦声,嘎吱嘎吱的从更近的一排停车道冲出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反向停在四人面前,这样驾驶座的门就朝着路牙子,一米八三的白浩南刚抬头,那明显是升高还换了大脚轮胎的越野车车门推开,一道浑身花里胡哨的身影直接踩在跟乔莹娜大腿般高的车门踏板上,接着朝白浩南起跳飞跃!
还好手里没东西,白浩南张开手臂,还有球类运动员本能的卸力反应,接住了这入手极富弹性的身体,就在李琳那标志性的o型嘴围观下,那矫健的身影用双手直接抓了白浩南的耳朵,就像端了只钢精锅一样推远厉声:“还敢面对我吗?!”
稍微带点口音的普通话,但娇艳得有些锋利的脸蛋上没有泪水,只有目不转睛的直击心灵,仿佛白浩南只要敢说个不字,下一秒真能把那双耳朵给揪下来扔了去!
白浩南其实有点心理准备,特别是从乔莹娜那略微遮掩的言行中大概猜测,但没想到自己腰上的阿夏来得这么迅猛,双手不受控制的再摸紧些,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才艰难开口:“伊……莎。”
尽量语气平稳些,因为拦截后腰那宽阔的视野大局观,促使白浩南的余光看见明黄色悍马和克莱斯勒已经停在牧马人车头前,车门拉开……伊莎却很不满的把钢精锅儿的把手端了下:“不是叫这个!”
白浩南赶紧正色,有点颤抖了:“阿……夏?”
伊莎哼声:“就记得这个?”
得亏白浩南有过人的记忆力,慎重其事的面对:“阿古拉?”
这么近的距离观察,明明长得就轮廓深刻的伊莎,却还化了浓妆,好比眼影、眼线、鼻梁高光这些都是为了衬托出亚洲人,特别是东亚女性面部比较平的族裔特点,但用在她的脸上就有点过了,感觉用力用过了,就像她的眼神。
尽量做出满不在乎,甚至有些高压蛮横的冲击力,只能说明在欲盖弥彰,试图掩盖她所有一切的其他情绪,譬如说听见阿古拉这一刻绽放的光芒,但还是瞬间又收回去。
就搂在腰上,这么近,阅女无数的白日天能感觉到,从那双腿使劲用力盘住自己腰,而一双手随意挂住自己脖子的力量对比,也能感受得出不一样,正要说话安慰下,瞥见于嘉理已经过来了,她也不高,抬头仰望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姑娘,肯定把她本来面对乔莹娜打好的腹稿全都推翻了,另外还有个可能就是对伊莎的长相有点吃惊。
实在是对于东亚女性来说,有这样的面部起伏真是梦寐以求的,好多人整容都整不到这个地步。
伊莎自然也是一瞬不眨的直视白浩南的双瞳,对他哪怕一丝旁视都能看出来,所以先于白浩南转头充满俯瞰的藐视旁边丰满的姑娘,眼神很不善:“看什么看!”
于嘉理比当初刚认识白浩南时候那张白纸,还是要老练多了,精致的妆容笑了笑:“你抱着我女儿的父亲,我有资格看看吧。”
伊莎的强硬和生猛是敢提刀砍人的,言辞更毫不客气:“有什么稀罕!我也有!”
于嘉理不得不再看了眼旁边已经退开一步的乔莹娜,可能在对比考量自己得到的所有情报,分析这是不是新情况。
白浩南已经确认是新情况了:“有什么?”
伊莎却松开双腿滑下来,她个头高嘛,落地才松开手,但白浩南也低头迁就了她的,伊莎转身爬上那高高的越野车:“我会自己把孩子抚养长大,这也是我们族群的传统,但每个阿夏都是骄傲独立的!我不会需要你因为孩子来怜悯我!我爱你,并不意味着我就比你低上一分半点的尊严!我要的是对等的爱!”
真拉开点距离才能看清,花里胡哨的是裙子,红色打底满是复杂民族图案的连身裙,长长的宽大裙摆一直到脚踝,丝般顺滑的裙摆百褶到腰间,上半身同样的面料中袖保守,却有对襟低胸开口,露出点白色打底,似乎应该是靠近滇南那边的民族风情,浓烈而分明,就像那感情一样爱憎分明,以前的长发已经变成了齐耳长短,用一条白色头巾箍在头顶,留在前面的轻扬刘海儿,似乎都在宣布她的倔强。
这时候再看就觉得那稍稍过头的妆容简直棱角分明得那么用力,反正于嘉理都忍不住小拍了下手掌,论外形她是绝对的自愧不如。
谁知道却惹了伊莎火一般的情绪,目光扫过来简直有压力:“别傻了,他爱的是你的钱,不是你这个人!”
看来早就知道于嘉理的情况了,这只有一种可能是乔莹娜传递的,白浩南其实眼角在瞟周围不应该还有另一个身影么,处在伊莎和乔莹娜之间必然的那个身影,难道……
所以略微走神的状况还没来得及回应,于嘉理已经接上话了:“这世上有钱的人那么多,你知道有个缅北的女王,身家多少个亿,还奉送个女儿,那为什么他不爱她的钱,就爱我的?还不是因为喜欢我!”
信息社会啊,掌握不对等情报就是有优势,关键是于嘉理这个思维模式居然显得毫无漏洞没毛病,保持族群骄傲的小狐狸还是慌乱了下:“瞎编谁不会!”
乔莹娜终于开口了:“应该不是瞎编,我还是相信这位女士说的话,况且真是出乎意料的漂亮,我叫乔莹娜,很高兴认识你。”
好像是因为到了地下停车场,之前的墨绿色防晒罩衣已经脱下来扎在腰上,露出一件贴身的白色圆领衫,稍微带点蝙蝠袖的那种,胸围比较大的姑娘穿这种衣服,特别是浅色的会非常雄伟,乔莹娜还交叉抱着手臂,更像是托着胸口了,细长的手指衬托在手臂上,潇洒优雅。
显然两三天下来,特别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之后,她调整得远比伊莎好。
所以于嘉理眼睛一亮:“我就是想来跟你……们见个面,好好聊下!”
乔莹娜就安排了,很随意的拍下白浩南的ρi股擦身而过:“该给伊莎说什么,不需要我来教吧,晚上一起吃饭,这事儿你自己做的孽,那就慢慢收拾……我上你的车吧,你俩也一起跟我们走?”
当着于嘉理敢分派李琳和小婉,也是没谁了,小婉嘴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在这个明显是彰显层级的时候开口参与,李琳则一如既往的傻不拉几,可能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一直没合拢过,充满惊叹的看着那个花里胡哨的高挑姑娘,跟她差不多高挑的身材,却展现出跟她完全不一样的质地,那种充满斗争的生机!
于嘉理简直好客得有些欢喜:“好好好,上这车,我把女儿带过来了!听说你是个儿子……”
然后就听见那克莱斯勒上有乔莹娜的羡慕声音:“女儿!天哪,你知道在一堆儿子中间,我是有多么想要个女儿么?可以买漂亮的衣裳,给她打扮成公主!就像个洋娃娃一样……呃,这头发有点少哦……”
白浩南还是抓住了重点词:“一堆?”
333、你变了,你没变
白浩南确实不是当年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了,不然他有十足的把握,二话不说,把还坚持站在车门的姑娘推倒在座椅啥火气都带走了。 br>
现在他做不到,也得仰头看着,两部车已经出发,李琳完全是被小婉拖悍马的,看起来连对乔莹娜都没有格外青睐的傻子,对这个身材高度都跟她相仿的少数民族少女特别崇尚。
没错,现在也不过二十出头的伊莎看着还是满满的少女气,哪怕可能已经有了娃,使劲扭开的头都在坚持她的傲气。
如果真生气,早气鼓鼓的开着车走了,站在那说明了一切。
所以白浩南看了几秒,还得了几个刚下飞机从停车场走的旅客诧异观察,这是在演偶像剧么,他也没什么难为情的,而是靠在那越野车边伸手摸改装过的轮胎、轮眉甚至还有彩色的减震器,然后得出个结论:“得小六七十万吧,平时都没怎么开过,都怎么生活的?”
伊莎可能也完全想不到白浩南的关注点,更用力的扭开脖子看远处,这国际机场的地下停车场蛮大,午了还有点空旷阴森,蛮适合拍的,特别是她这样浓郁色彩的造型,车也配。
白浩南顺着越野车转了一圈,加高的车身其实连他的身高都望不到车厢里,但转回来在伊莎另一边,脚后边,出声:“我回来了,转了一圈回来了,不知道现在的样子能不能让你满意,现在我确认自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有我自己努力的事业,也有责任心了,很想承担起以前逃避的责任,不知道你还给不给我这个机会,弥补以前错误的机会。”
伊莎没有低头看他,沉默几秒开口:“错在哪了?!”
天地良心,白浩南这一刻差点笑出来,主要是这种语气跟当年陈素芬她妈抓住老陈喝酒不归,第二天拿擀面杖追打的口吻太像了。
但控制得好,尽量深情款款的配合:“我那时没头脑……”
伊莎立刻打断:“不是这个!”
白浩南认真想了:“应该挽留你……”但忽然发现有哼声,惊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连忙改口:“我一直逃命,确实没法跟你联系……”
依旧没接话,这说明话没说到心坎里,白浩南不得不立刻开动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快速检索!
还好跟伊莎共同的时光真是短得要命,终于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在桂西你联系我以后,再也没了音信。”
伊莎都顺势踢脚了,红色的跟皮鞋响亮的踢在了车门下沿,还好那里有块防撞板,不过更响亮些:“你还知道这是错了?”
白浩南简直松了口气,但聪明的不去争论这到底有多大的错:“幸亏你的电话提醒,马追杀过来的人才没能伤害到我,所以接下来马逃出国去了,那时候我真的没种,以为拿刀拿枪的不要命最吓人,只想赶紧逃命,国外其实也不太平,你看,我这里过去挨了一枪!”
说着撩起黑色运动t恤,露出腰间当初为了救阿依挨了人贩子的那枪,铜钱大的伤疤在黝黑皮肤还是很显眼,伊莎终于还是忙乱的低头看了眼,眼神尽量跳跃,但还是按捺不住关切,白浩南立刻不要脸了,顺手把t恤翻起来些露出整个胸膛:“接下来你看这里,这里,都挨过枪伤……”不得不说在缅北密林的最后两年,白浩南真是受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伤,弹片飞溅、流弹擦挂、跌打损伤那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哪怕在一群忠诚卫士的保护下,多少还是留下些痕迹,伊莎立刻目不转睛了。
白浩南最不怕的是光膀子,甚至再进一步也行,转身把运动大短裤给褪下去些:“ρi股挨得更多了……”
果然,从当年唯一那道和陈素芬有关的刀疤开始,ρi股长长的刀疤、枪伤、划伤又是好几处,换个女人没准儿都会觉得白浩南这撅着ρi股的动作多难为情了,伊莎却从车跳下来伸手摸:“这么多?!”
白浩南适时转身了,正好拦腰抱住姑娘,还是那么纤细而结实,充满野性的舒展,白浩南都多摸了两下:“再多也值得,起码让我知道以前我错了!错过你更错了!”
女人终究还是感性的,被拥在怀里仰头看见白浩南的双眼,伊莎的眼圈终于放下面子开始红了,不过没李琳那么明显,估计是眼妆有点重,但眸子里的潮气是真实的:“从妈妈死了以后,我没再哭过,可那次挂了电话,夜里狠狠的哭了一场,我很难过!”
白浩南隐约记得当初打架激动了,这小狐狸也哭过吧,但知道这时候不应该自己废话,让女人保持倾诉的状态才是最好,果然伊莎的声音有点瓮了:“妈妈临死的时候说过,如果想哭,先把头发洗了,再把妆卸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决定要不要哭,无数次的晚,我都是这样做的,因为每次卸完妆,我都顺其自然的敷个面膜,然后再涂个眼霜,最后折腾完这些,终于明白妈妈的话,我辛辛苦苦保养自己,做这么多,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哭得那么丑,而且哭又不能解决问题,眼泪只能是那些有男人可以抱着的女人才有资格流的……”
说到这里,伊莎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和乔莹娜之前的哭声明显不一样,那是由衷的释放,可这里真带着感伤,或者说自怜自爱的悲苦,而且一哭起来如同开闸放水,白浩南立刻觉得自己胸口湿了一大片,要说惭愧,他还真没有,心疼是有点,不过也不劝,悲欢离合生离死别都见多了,这点感伤哭够了还好点,日子还不是要一天天过。
不发愁。
只是这哭得胸口湿漉漉一大片,夏天这地下停车场没空调,还是本能的想:“卧槽,好特么热!”
结果是广播喇叭帮他解的围,一辆好像电瓶车的那种巡逻车慢悠悠的过来,然后用车载喇叭催促:“逆向停车,逆向停车,这里是禁停区,赶紧离开……”前面的川普口音都还好,等绕过红色越野车的遮挡猛然看见背后的痴男怨女,被吓了一跳:“裤儿穿好!裤儿……哥子你在搞啥子!”
白浩南一低头才发现自己那大短裤,展示了ρi股的伤疤以后还挂在那露出大半个白花花呢,只能怪他那长期深蹲的ρi股太翘了,赶紧一手抓了裤子一把抱起伊莎爬车,硬是抱着把姑娘塞到副驾驶座使劲对外面已经下车来看稀的安保道歉示意,然后把车开出这片区域,当然最重要的是赶紧把空调打开。
其实从车,伊莎没哭了,快速翻开副驾驶遮阳板的镜子照照看,又要从后面翻化妆包,白浩南试着制止了:“这样好看,能不能给我说说你后来怎么生活的,离开那里直接来了蓉都?顺着往市区走吧?”
伊莎把自己的双腿收到副驾驶座,抱着红色大花裙,白浩南偶尔侧头看她的时候,她的眼神在男人和外面之间游动,过了会儿才开口:“陈姐跟我一起回到蓉都,很快见到乔姐……,一见面她说她已经怀孕了,但接下来要去平京培训和参加一系列演艺活动,把房子让给我们,我开始做生意,但刚刚做出来点眉目,我发现我也怀孕了,接着陈姐也差不多。”
说这话的时候,她没别的女人应有的幸福感,也没娇嗔和埋怨,口吻平静得像是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不过确实也主要是说别人:“这在我们族里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孩子没有父亲,都是母亲抚养长大的,这对我很简单,可挺着大肚子,好不容易得到你的消息,打电话过去你立刻给我挂了……真的很难受。”
白浩南点头:“下次你挂我电话,一辈子你都有这个权力。”
伊莎脸露出跟年龄不相符的冷笑:“我本来跟你在一起的动机不单纯,才几天时间,你心里没我也是正常的,只是生下孩子是我的义务和责任,这也是我们族里的规矩,乔姐要生,只有陈姐……我知道她是哭了好多次的。”
白浩南也飞快的把脸朝着车窗外侧了下,他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
伊莎继续:“是乔姐劝她生下来,说如果不行她来一起养,因为那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赚钱了,养几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我还从山里接了几个姐妹出来当小工和保姆。”
白浩南有点讪笑:“越说,我越像个人渣,以前我说我是人渣,现在看来那时候还真是在自吹自擂。”然后终于开口主动询问:“陈素芬呢?她怎么样?”
伊莎平铺直叙:“不想看到你,还是我在看见了你的消息,打电话给正在平京的乔姐去找你,但是陈姐知道你要来,今天午要我送她飞去粤州了,我们的加工厂在那边,每个月都要过去些日子看样打版之类。”
白浩南不关心生意:“我在江州还有个儿子,你知道么?”
伊莎点点头:“陈姐早说过,不知道是谁的,这也是她不想见你的原因。”
白浩南居然很赞同:“换我我也不想见,我能承担孩子的抚养权不,我知道你肯定舍不得孩子,但我现阶段的主要工作是照看培养孩子,不管爱不爱踢球,我都能很好的照顾,从今往后我会全力做事,弥补我以前的伤害,我知道这说起来很轻松,但做错的已经做错了,不敢求原谅,尽量弥补。”
伊莎有点烦躁,还踢了脚前面的手套箱:“不是弥补!我说不出来,我不是要你弥补!”
白浩南秒懂:“对,我知道,你要的是我全心全意爱你或者照料你和孩子,但听了你刚才说的,我反而觉得不能再说假话哄你,我是个没心没肺的,那时候是,现在也差不多,没相信过有什么爱情,也许如果没孩子,你们早各嫁各的另有新生活了,因为我这种王八蛋真不值得等,乔子还看得透些,当做个梦,孩子我来抚养,你还年轻,既然你刚才说你们生意做得还行,那是能有自己最好的生活,孩子以后随便去看,要带着生活都行,总之能让孩子不影响你的新生活,我没打算跟乔子结婚,也没要和于小姐结婚,别人更没,我有我的目标,对我来说,站在球场能忘记所有开心不开心,现在我已经不是随便拿花言巧语哄女人了,那是在害人。”
伊莎终于又踢了一脚手套箱:“你刚才都在哄我?!”
白浩南回忆下:“习惯性的技术活儿,但我觉得真实表达我现在的态度,才是对你最好的。”
大红裙下的姑娘明显在剧烈起伏胸脯,白浩南忽然想起自己忘了一点,这姑娘有些脑回路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看公路已经进入市区,在一片宽阔的开发区了,直接把车拐进横平竖直的空旷区域,起码这里人少车少随时能靠边停车。
果然是这么点酝酿的时间,伊莎已经猛的从副驾驶座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已经握着把短刀,半跪在座位,眼里更是充满了疯狂:“我等你五年!你给我说这个?!”
这时候白浩南终于有些明悟,相乔莹娜那各方面都成熟剔透的大学毕业生,眼前这生猛无的剽悍姑娘其实和自己一样,一个不敢爱,一个不会爱,哪有什么绕来绕去的废话,自己那过于坦诚的实话,反而摧毁了对方坚持几年来的信念支撑,是有点……还是人渣!
不等他说话,伊莎已经飚着泪扑过来!
只是和别的姑娘舞着小拳拳不同,她手里的刀刃都闪了下!
所以白浩南的手都不需要经过大脑,右手一抬顺着捅过来的短刀还送了一下,抓住伊莎的手腕接着这么往方向盘一磕,刀掉了!
左手同时把车往边一打,脚还在踩刹车,算速度不快,这急刹车的惯性还是让伊莎立刻有点腾空,白浩南的左手已经抓住座椅侧面的调节把手猛拉!
心里一边腹诽,槽你妹的美帝国主义车,都特么四五十万的车了,还是个座椅手动调节,一边实际庆幸是手动,得以迅速咔嗒一下把整个驾驶座靠背放倒,右手抓紧伊莎的手腕这么往胸口一拉抱在怀里,哪怕这是辆双门小车,但放平前排座位还是有足够的空间了,白浩南多熟悉这种狭小空间的操作,双手抱紧在怀里这么一翻身。
强行啃个兔头先!
说特么那么多废话干嘛啊!
还得是一锤子买卖!
334、相识知己满天下
这种大脚怪越野车的减震效果有多好,白浩南这回是体验到了,全程荡漾得跟小船似的,他现在算是懂了,那些越野派的爷们儿为啥都喜欢带个千娇百媚的妞儿一块去野外爬山。
其实生猛的姑娘除了最初几秒剧烈反抗,很快翻到上面来占取全程主动,也算是杀了个七进七出,但脸色最后也没恢复到温婉可人的地步:“别想我就这么原谅你!”
最大的可能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摆表情,只能这么用心底的骄傲撑着,可脸上的红润和水色显现了身心俱爽。
有点意识到中年危机的白浩南苦笑:“原谅什么,你怎么做都是对的,为我这种家伙生气或者动刀子不值得,我能做的就是以后把孩子照顾好,把你这会儿伺候好,其他都随你!”
伊莎心满意足的冷笑:“我还找不到男人?到处都能找到阿柱!”
白浩南甘为孺子牛:“你说什么都对!你要怎么都行,可你说我能结婚成天围着家里转么?嗯,孩子还特么一堆,我自己造的孽,回头又怎么对其他孩子妈?看在孩子面上别动刀子了,行么?”说到这里,好像被疏通了下信息点:“一堆,两个,三个孩子,能叫一堆么?”
伊莎还是冷笑:“走这边……就是你以前住那地方,你看了就知道了。”
白浩南不由自主的把车速提高了些。
变化还是大,应该主要是市容市貌的变化,到处高楼大厦的完成度非常高,以前感觉到处都是大工地的细节少了很多,然后小楼小房有特色的部分多了,等牧马人转进那片酒吧街仿古街道已经被封路不允许机动车进入,坐在高高的车身上远眺,简直就是人山人海,白浩南不得不抬手看了下腕表,确认今天不过是个极为平常的周三午后,这种几百米不到的人造街区已经变成了景点!
当然随之而来就是美女比较多,哪怕有伊莎的气势压制,他还是习惯性的瞄见俩苗条漂亮的姑娘,起码八十分,车都慢了些:“这怎么走啊?”
伊莎顺着他眼睛哼了声:“后面!绕到后面,已经改建了!你故意气我么?!”
白浩南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新鲜好看谁都爱看,你喜欢看帅哥我也不阻拦,成天非要盯个你死我活的就没意思了,这点得跟你乔姐好好学。”
伊莎的哼声更大些。
白浩南还是熟悉地形的,转到后面才恍然大悟,原来临街仿古门面后面已经清理过了,大片的建筑都拆了在重建楼盘,但靠着临街的那排带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风格的筒子楼还在,狭窄的巷道背后才是新工地,不绕到后面来发现不了,然后工地边铺满碎石子的临时停车场宽敞得很,就是七月的阳光没遮拦,悍马跟克莱斯勒已经在那估计晒得车顶能摊鸡蛋饼了。
白浩南还给伊莎缅怀过去:“看见没,这垃圾桶,当初我从蓉都跑的时候,就是把车停在这里的。”
伊莎不耐烦:“听陈姐说了无数遍了!赶紧的!”下车门对停车大爷态度也不好:“看什么看!月票车!”
大爷简直委屈:“知道月票车,不是看你难得动个车嘛。”
白浩南弥补了:“谢谢啊,这么久谢谢照顾,感谢了!”
伊莎回头使劲皱眉:“走不走!”
白浩南还对大爷做了个双手合十,才跟着跑,估计大爷对他有点怜悯之心了,唉的长叹摇头。
伊莎没好脸色:“你现在咋个变得鸡婆了!”
白浩南反而哼笑:“你要我变大人物英雄人物,那就肯定不会在意什么婆娘儿女,你要我结婚当家庭妇男,比这个还鸡婆,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不上不下我自己觉得最自然。”
伊莎不说话了,气鼓鼓的上楼梯,估计是觉得白浩南没温柔体贴,话说她折腾的时候也没温柔风啊,白浩南走后面还劝她:“气坏没人替……”忽然这楼梯都想起来什么,当初和乔子在这里可没少浪。
伊莎哼哼:“我是看你才气!”说着跳到门口直接推门进,白浩南注意到以前的防盗门已经换成了玻璃门!
等他站在门口才发现,竟然是个公司模样的小接待台!
两盏小射灯照着里面墙上的“风铃神画”!
这是什么鬼公司名字?
接着推门进去更是惊诧的发现和当初的这里已经天壤之别,打通了!
这种筒子楼一般有两三个单元,每个单元一条楼梯上去左右两户,现在显然是打通了整层楼!
伊莎看到他的表情,终于有些得意的正面情绪:“第二年我们就开始陆续把这隔壁两个单元一共六套房全买了,最后整层打通变一套!”其实也不是完全打通,也就是每套房跟隔壁开个门,既不怎么影响结构,还一眼就能看通透。
还能听见那边乔莹娜的声音:“我们是小本经营,不敢跟您比。”
于嘉理却大摇其头摆老资格:“错了,错了,这个商业眼光很好,我家就是买这种临街门边,然后等着拆迁升值才起的步的,三四年前陆续买,这个点掐得晚了点,但蓉都房价现在才是暴利,我看这里马上就会拆了,记在谁名下的,这个手续有窍门的……”
真说得上是手把手的传授经验,伊莎隔着两道门都不得不聚精会神的听了,脚下不由自主的靠过去。
白浩南背着手有点好奇的看了看,进门这边两套房好几间全都是办公室,装修得简单干净,十来个员工坐在分隔间里面忙碌,偶有抬头看他的,白浩南还笑着做领导状示意忙你们的,基本上全都是年轻姑娘,有个男的光看穿着打扮就有点妖娆,这跟阿威完全不一样的路数,不舒服,但最有眼力的也是这个,还跳起来给白浩南倒水,白浩南笑眯眯的端上水杯多转转,结果发现她们全都是在网聊,带着耳麦跟那边忙得不可开交,墙边堆满了快递包,好几台针式打印机正在嘎吱嘎吱的吐出货单,感觉生意是有点好。
怪不得伊莎号称自己第二年就敢买房!
但听起来乔莹娜和陈素芬也有参与。
白浩南有点笑。
不管怎么说,没自己,可能也没这一摊子,这话虽然有点不要脸,总归不是个坏结局,有些人还真是给点机会就能拼出份天地来。
回头再看伊莎的时候,满眼欣赏是真心实意的。
穿过这套白浩南曾经住过的房,到了隔壁却完全是摄影棚,各种布景板灯光设备、相机架跟忙碌的年轻人,看着就专业,还有专业模特在拍照,各种衣裳饰品、旁边的小卧室估计是更衣间,开关门的刹那白浩南除了鸡贼的看见惊鸿一瞥内衣后背,就是满满挂架上的各种衣裳,这边男女都有了,都有抽空看他,目光还是扫视打量的那种。
伊莎就靠在这过去的门边上,里面装修得是会客厅,漂亮温馨很多,最重要是墙上挂着好几幅大镜框,都是单人照,乔莹娜是黑色蕾丝边的长裙,成熟冷艳,伊莎是红黑相间的短裙加夹克,青春美艳,陈素芬运动胸衣外面罩着衬衫,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做出来湿漉漉的效果,短得跟寸头一样的发型,竟然有种中性绝美,男女通杀的那种。
画面背景有用摄影棚的纯色,也有外面公园、仿古街甚至酒吧夜景,陈素芬用的就是那辆野性十足的大脚怪牧马人。
看来都是她们买卖衣裳的宣传照,仨姑娘都漂亮得能做模特,这倒是蛮能节省经费的,也很能够吸引人,特别是她们仨身材容貌还各有千秋。
白浩南再次不要脸的暗赞一声老子真有眼光!
乔莹娜和于嘉理就坐在榻榻米一样的大窗台茶室边,走进来才能看见会客厅有半边都是和阳台打通了做成这膝盖高的茶室,或者说大炕,原本好几十年的老房子,现在装修得居然有点古色古香的气息,原有的卧室看进去好像是老板办公室了,小婉正在忙着倒茶之类,李琳这傻子就乐滋滋的盘在炕上对周围墙根那些多肉植物、小摆设小玩意儿爱不释手,到处乱摸,脸上的笑容是真开心。
也就她没什么烦恼,或者说没需要琢磨应对的。
乔莹娜装着没看见伊莎在偷听商业运作,白浩南走进来才招手:“孩子在睡觉,你自己进去看看?”
于嘉理对白浩南竟然竖个中指:“全!都!是!儿!子!”
白浩南顺手把伊莎拉进来:“于嘉理,祖传的商业投资高手,伊莎阿古拉,我想这里能做成这样,是她的心思能力,山里面一直只能卖土豆跑山鸡的天才美少女,你们多沟通下商业,比烦躁我好得多,我最多也就是根介绍你们认识的红线绳!”
乔莹娜也竖中指对他:“确实,你就是根……”后面俩字还是忍住了。
白浩南不怕被羞辱,急不可耐的穿过门进去,其实全都是一样的布局没动过,俩卧室门关着但外面有两个保姆正在忙碌收拾东西,因为全铺着海绵垫的地面上乱得到处都是玩具,还用目光诧异走进来的男人,然后都集中在他脚下,白浩南赶紧懂事的把鞋蹬了,其实职业运动员大多有这个习惯,新鞋新袜子更换频率非常高,反而不像寻常人那么多汗脚烂趾丫,因为这都是吃饭的本钱啊,所以雪白的运动短袜踩在海绵垫上,探头探脑:“我……是孩子爸爸,来看孩子。”
保姆吃了一惊,有个还本能的问句:“哪一个?”
白浩南有点哑口无言,估计这种场面前辈罗总也没遇见过吧,但在引导下穿过到了同样铺满海绵垫,但却装了一排婴儿床的客厅!
由不得白浩南不数一下!
六个!
哦,其中有个头上又扎着硕大蝴蝶结的,应该是艾儿,其他五个!
白浩南连呼吸都屏住了,弓着腰看那五个一溜顺侧趴着睡觉的小家伙,头发乌黑卷亮的……白浩南就认为是乔子生的,因为另外有个头发浓密竖生的,看着就绝对以后是高个儿大帅哥瘦脸型的和兄弟姐妹都不一样,绝对绝对是伊莎的血统!
剩下仨,似乎个头儿比兄弟们都要小点,感觉和妹妹艾儿差不多,一样的脸型一样的头发,一样的动作,有点委屈又有点小心的挤在一起,只是他们身上的衣服不同颜色,似乎才能区分这肯定是三胞胎兄弟。
白浩南这心里,瞬间感觉都要碎成粉末了!
一直被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使劲按住棺材板的悔恨、惭愧、内疚甚至想抽自己几个耳光的愤怒,都猛的翻出来,石碾子一样把那假装冷漠无情的水泥心压得粉碎。
可立马瞬间又感觉心里胀得跟连喝两瓶白酒一样,所有血管,连同太阳茓都在胀鼓鼓的剧烈跳动,难以言表的喜悦把整个心都填满了,只差仰头对天上哈哈大笑,光是那脸蛋上睡梦中的表情,头发浓密那个还猛蹬腿的动作,都让白浩南想说老天待我真的不薄。
这时候白浩南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轻盖在艾儿的额头,然后闭上眼熟极而流:“我愿一切有情,永得安乐离……”
其实从他走过来,就不约而同放低说话声音的会客室里,隐约也能听见这细绵的声音,其实一言不发的伊莎跳起来想过去看,乔莹娜伸手拉住了她:“让他一个人陪孩子感受下,不要过于较真这段感情到底是因为孩子,还是因为你,什么事情都非要弄个一清二楚,日子就没法过了。”
但伊莎还是挣脱她的手,站起来,走到那门边去。
于嘉理对乔莹娜顿时另眼相看,看看大红裙子的婀娜背影:“听说他在东南亚念经很有名的,是得道高僧钦定的接班弟子,说他有佛根佛性。”
乔莹娜笑笑:“回来就好,孩子有父亲,我有男人,还有自己的事业,完美!”说到这里还打了个响指!
于嘉理顿时想结拜姐妹了!
知己啊!
335、不要脸赢天下
乔莹娜笑谑了:“我可不跟你做姐妹,女人之间最好还是用仇恨来连接比较好。”
这话真是有感而发。
还是因为伊莎,因为哪怕一群人出来吃晚饭,伊莎依旧摆着张拒人千里之外的脸,白浩南开自己那辆克莱斯勒载三位孩子妈一起上街吃饭聚一下,小婉多有眼力价,说自己留在风铃神画公司陪陪孩子,李琳却欢天喜地的想跟着一起逛蓉都,乔莹娜发话:“一起,都一起,姑娘多,老白高兴!”
伊莎就上车坐到司机后面航空座椅上抱着手臂一声不吭,还扭头看外面,也不跟身前的司机废话。
乔莹娜却安排小婉坐副驾驶,自己到最后面搂着李琳说话,于嘉理只剩下门口的老板座位,和伊莎并肩,还好有她的司机殷勤关门,可惜她放下架子主动几次开口跟少数民族姑娘聊商业、明星或者衣服,伊莎都直接不理,充耳不闻的那种,只有李琳时不时的咋呼让车厢里面不至于冷场尴尬,白浩南看后视镜里,乔莹娜一路都在对李琳上下其手,怪不得那娇喘连连,还有闲心劝于嘉理:“别管她,共同的兴趣爱好,都不可能维系太多感情,还得是仇恨,我们以前在一起,最爱痛骂的就是那个花心不要脸的男人,所以我们才有姐妹情谊,但老白回来,这心散了,队伍不好带!”
于嘉理专门从桂西赶过来,莫名其妙变成拱手放弃争夺大老婆的地位,实在是在做女人这种事情上,甘拜下风,说到底这也才是她的初恋,反正正儿八经的第一次恋爱,和情场翻覆,还成天都在吟唱爱情的女歌手相比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老白!听见没?”
白浩南不按理出牌:“日料吧,我看那家店档次还行。”小婉已经眼疾手快的抓着手机,从灯箱广告牌上找到电话号码打过去定位子了。
吃什么都不重要,找了个能坐十来人的长桌包间,于嘉理还遗憾:“完全能凑一桌嘛,绝对的气势磅礴,那位陈小姐没来,生了三胞胎的女神啊,还有宋娜挺好玩儿的,说话嗲嗲的但狠得要命,二话不说去当了尼姑,剃光头啊,然后说还俗就还俗了,还带了个小尼姑,啊,不说还好,那个小尼姑你们看了就知道什么叫美人胚子,光头的时候就……我算是知道《笑傲江湖》里面那什么淫贼会念念不忘小尼姑了,才十来岁出头!”
说到这里她也有点牙痒痒:“我也觉得仇恨是个很有凝聚力的事情了!”
翻菜单的白浩南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周去检查没,带冰镇的你不能喝吧?”
于嘉理又甜蜜了,做作回应:“谢谢!”
说完还给乔莹娜解释:“认识他的时候我蛮胖,就是花痴他,现在还是有点!”
伊莎重重的把那日式烧造杯子垛在桌面上,李琳本来眉开眼笑翻那好看的菜谱,吓一跳。
乔莹娜懒洋洋:“喏,伊莎,以前你什么话都听,现在明显不一样了,我们一直装着没想过他回来的那天,现在终究要面对现实,对不对?”
伊莎握紧杯子的手指节都在发白,估计非常用力,随时可能爆发的那种,但于嘉理不怕:“刁蛮展现下小情绪就够了,但一辈子不可能拿这个来过活,我看了你们做的电商公司,四年多时间,充分发挥了你漂亮、吸引话题、又能吃苦耐劳,节约创业的特点,但做孩子母亲,这种对抗情绪无助于解决问题,打打闹闹那一套更是行不通。”
伊莎真带着仇恨:“关你屁事!”
白浩南看了看:“要不我们去吃印度菜吧,那都是手抓的,那啥,李琳,我俩换个位置,我坐她旁边比较顺手,你生气了可以拿筷子捅我的,卧槽,这日料筷子很尖啊。”
小婉一直低头认真的研究烧陶杯子上的纹样,李琳表情有点小尴尬,可能不习惯这种毫不留情的交流方式,但还是换了,白浩南坐伊莎旁边,他点了个大号套餐,就继续研究菜肴。
长长的桌面就成了他跟伊莎并排,面对仨姑娘,乔莹娜坐靠近白浩南的端头。
于嘉理就更敢说了:“争强斗狠只会毁了你的心境,如果你不调整好,带着怨怼的情绪投入到工作中去,随时可能毁了你辛苦几年建立起来的事业,这种案例我接触过很多,而且刚见面我就说了,论狠,缅北那母女俩,都是敢当面拿枪杀人的,关键事后还若无其事,你这啥都算不上,就是小性子!”
伊莎眼神都有厉色了,乔莹娜缓一口气:“脾气是一个人的灵魂,莎莎你一直都是个有性格的女孩子,但无论放手还是别的什么,都可以心平气和的谈,风铃神画的股份我可以不要,但我们起码还是朋友,可以用朋友的态度说话。”
伊莎对她还是要好点:“你变了!你骂他那么凶的!说了你要找上门去先骂他的!”
乔莹娜笑:“好好好,我无耻,我下流,我觉得我用股份来感激你让我去,活生生的看见他变成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样子,我就觉得幸福了,而且好歹有了几天单独相处的缓冲,但我不用把我这种状态跟你分享传播,每个人感受不同,我也承认这几年跟你们骂他,大多数时候是逗着你们玩儿,我也知道你俩心情肯定比我复杂。”
菜肴端上来了,精美繁多,白浩南心安理得的给姑娘们挟菜,但先从伊莎开始,然后坐回来还探身观察:“流口水的习惯好了?”
伊莎用尖尖的筷子挟着色彩艳丽的料理放嘴里,其实动作搭配她的白脸蛋跟红裙子,真心像一幅画,起码也是摄影作品,但听了这句眼角就快速眨几下,有潮气出现,下颌有咬紧的忍耐。
白浩南无所谓的:“开心点,你当我不在嘛,跟几个朋友一起吃饭,要不晚上我就先回江州,把几个孩子都带过去,那边现在都忙疯了,正好带他们陪大哥玩几天,白豆应该是大哥了,嗯,在还没有新的孩子出现前,他就是大哥了。”
伊莎忍不住怼他:“不许!山山不许跟你走!”
谁曾想白浩南一点都不抵抗:“你舍不得,那就不带走,不过其他四个我都带走,梦丁我能带过去玩几天吧?”
乔莹娜简直鲜明对比:“行啊,反正又不远,带过去我也能随时过去看看,不过晚上得跟我过去医院吃个夜宵,以前的那些朋友都知道你的身份了,很高兴,要聚一下,不过这次我没邀请你的护士妹子们,不介意吧?”
伊莎又表现出来姐妹情义了:“陈姐也不许把孩子带走!”
白浩南点头:“她我就更亏欠了,按说呢,我应该马上飞粤州去找她,跪下来让她打一顿出出气或者搞个浪漫场面讨好下,都是蛮不错的,但刚过来见着你又跑,那就太不要脸了,而且这两天确实得回去江州,等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说,我现在的心思在球场上,要打要杀随便你们,错都错了,对吧,高兴点。”说着又给伊莎挟菜。
伊莎还是摆不好表情,就冷笑:“还逼我高兴?那我拿刀杀你你别躲啊!”
白浩南理直气壮:“我又不傻!”
于嘉理她们才惊闻真的有动刀,熟悉伊莎性格的乔莹娜还做个鬼脸,结果李琳就扑哧了,主要是白浩南说不傻的时候还做了歪嘴流口水的二傻子形象,生动而不惜血本。
伊莎其实才是年纪最小的吧,看着还是个小白脸蛋的少女啊,现在使劲抿嘴皮就是在忍耐笑意了。
白浩南多没有偶像包袱的,看见有门还不赶紧翻窗趁胜追击?索性站起来:“今天也是难得,各位美女赏光坐在一起吃饭,我表演个节目,当初在山里朝伊莎卖弄风骚的舞蹈,希望大家看了有个好胃口……”
然后根本和人家日料店清幽的背景音乐不相符,白浩南立刻在宽敞的包间里面用一个华丽丽的肚皮舞动作开始,刚吃了口天妇罗的小婉噗的把东西都吐出来了!
本来就笑神经发达的李琳立刻发出唧唧唧的拖长杀猪般笑声!
于嘉理彻底呆滞,在她眼里白浩南始终还是帅气又俊朗的,哪里会有这种满脸淫荡可又二傻子似的流口水表情,踮着脚尖使劲摇晃肚皮,偏生他又没什么大肚腩,就只能甩胯,怎么猥琐怎么来!
乔莹娜也笑,可只笑几声就捂了自己的嘴,眼圈立刻红了,好像又看见那个为了讨好麦姐在咖啡馆表演这舞蹈的不靠谱男人,那时候只觉得他懒散庸俗还可笑,现在才知道珍贵。
珍惜。
白浩南运动神经还是发达,想想当初在山寨面对篝火嗨起来都能跳成那样,今天看见五个儿子!
面前还有五个漂亮的姑娘,心情不好都不可能,甚至有点嗨翻天,脑海中能尽量不要脸的回忆起那些看过的民族舞技,其实混杂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打响指,抖手臂,新疆舞,还能似模似样的半蹲弹腿呢,接着围了这长桌子边跳着打转,动作虽然来自卡拉的非洲风格,但口中还吆喝又是俄罗斯血统了!
把刚好端菜进来的服务员吓一大跳,可能都以为遇见武疯子!
换个男人没准儿都无地自容了,白浩南居然还眉目传情的跳过去**人家穿着和服的女服务员,更是把李琳这号儿笑得开始使劲打嗝儿,连于嘉理都使劲拍桌子笑了,乔莹娜却完全纵容,合着节奏用手打拍子,还随意的选了个欢快的民族舞曲开唱助兴!
于是这边仨赶紧跟着乔莹娜的手掌应和,因为确实看得出来白浩南高兴!
发自内心的高兴。
连女服务员都看得出来这包间的客人嗨了,白浩南一边用大白猪扭动的舞姿欢迎她,还一边伸手帮她上菜,可那边乔莹娜好像带点美声的曲子词儿却笑死人:“八个大甜瓜车上装呃,累得那老牛把汗淌,亚克西……”
有了歌词指点方向,白浩南简直如有神助的朝着故事化舞蹈发展,还扮演老牛扭过去感谢乔莹娜,歌者骄傲的把脸蛋扬起来让他亲吻,结果还是那句话,大汉民族酒后就喜欢吹牛逼,其他绝大多数民族酒后都有载歌载舞的传统,伊莎终于按捺不住,跳起身来,直接用舞蹈拦截了白浩南!
当年可是从大群姐妹中间用歌声和舞蹈抢回自己的阿柱,这时候的伊莎才是最骄傲和光彩夺目的,之前那些烦躁、气恼和拧巴都不见了,宛若一只高傲的凤凰,抖着羽毛,拉着长长的裙子贴着白浩南的身体舞蹈!
也许白浩南的粗鄙丑陋舞姿才衬托出了伊莎的更加美丽,再说只要长得好看的姑娘随便做什么动作都赏心悦目,更何况在伊莎身上把这种族天赋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一个肩头,一个眼神,一个裙子角都充满了舞蹈的魅力!
服务员端完菜都不想走,躲在门口看,挤了好几个同伴来看!
只能看不会跳的李琳更惊呆了,o型嘴看得目不转睛,小婉早已忘了鼓掌,于嘉理则是把之前有点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和批评口吻丢了个干净,崇拜!
不然怎么说全世界好多民族都喜欢用舞蹈来表达情感呢,特别是这种原汁原味的土生舞技,连乔莹娜都被感染了,立刻换成敬酒歌,甚至都得了伊莎一个**又野性的眼神!
仿佛又回到了山上,那片艰难但原始熟悉的山寨里,伊莎眼里已经只有自己的阿柱,口中配合敬酒歌发出山歌的拖长音,沉醉的目光和白浩南交缠在一起,舞姿更像缠在参天大树上的藤,共生共阳光……
一曲下来,鼻尖都有细密的汗珠了,但欢乐的笑容已经毫不掩饰的挂在脸上,白浩南其实后半段基本都没动,充满陶醉的做个背景板欣赏就是了,这会儿却能搂着伊莎的腰不要脸:“能唱歌跳舞,就是最大的快乐,还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呢?”
只有看透了人生艰难的智者才会自得其乐。
不过白浩南用来给自己泡妞花心的开脱,也真是够了。
336、无人喝彩,依然期待
有些事情是转不转得过弯。
好像传销团队里面乱搞本来是天诛地灭的不可能,可一旦有人尝到这种疯狂刺激,可以放松忘却罪恶感,不顾廉耻的会演变成乱套。
乔莹娜不需要开导,她谁都明白白浩南是个什么样的男人,甚至琢磨《别醒来》的这些年,早把这些弯弯绕绕想了个一清二楚,得到和失去,她都经历过,知道自己要什么又不在乎什么。
所以她是最潇洒的。
伊莎主要是没转过弯,但单身妈妈这种事可能真的是族群习惯,虽然从小试图反抗一切,但心底理所当然还是娘家独立抚养孩子并由女人持家的母系社会思路,白浩南趁着她心情好,着力宣扬了为什么男孩儿要踢球:“山子总不能以后泡妞都哥哥们差点技能吧?!”
伊莎还是报以冷笑,但充满迷之自信,眼神是骄傲的正面情绪了。
乔莹娜双手合十祈祷:“我呢,没有太多要求,梦丁长得高高大大好,你念的什么经?”
白浩南解释回向的来历,伊莎终于给了正面评价:“还有点好听。”
乔莹娜的意思是:“那我跟人合作一首这个歌,夫唱妇随嘛,你想做的事情,是我的方向。”
白浩南不做声的挟个甜虾过去感谢,当然顺便又挨着挟了一圈,李琳是鲑鱼卵寿司,小婉是乌贼刺身,于嘉理是煎蛋卷,最后伊莎是讨好的海胆寿司。
伊莎没被海胆收买:“待会儿我一起去!”
白浩南眉毛抬了下:“举双手赞成,这是任何大老爷们儿的梦想!”
伊莎肯定听懂了,骄傲的笑一下。
乔莹娜笑:“我没所谓,豪哥的丰功伟绩大家都知道!”
于嘉理慢吞吞的吃了那明显特意挑选的,拿纸巾轻轻压下唇边才说话:“一起去,看见乔姐,我喜欢得很,伊莎也让我有新的认识,我没多少朋友,本以为这俩是我的贴心人,其实还是他的人,我很想看看他所有的朋友,好像我的生活也能变得绚烂多彩。”
轮到伊莎抬抬眉毛了,不过也没出声反对。
小婉鼓起点勇气,端清酒敬于嘉理:“于总……”
从这于嘉理不爱听:“看见没?我可是把你俩当小姐妹,结果现在这么称呼?”李琳听了这个才恍然好像跟自己有关,连忙也端酒杯,不过这酒对她来说跟水差不多,还犹豫下觉得是不是要整点别的才有诚意。
小婉却不怕奚落:“于总,以后无论怎么都是尊敬的称呼您一声于总,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运气好,遇见老白,现在死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拉我出火坑值得我卖命,所以您收留我们的恩情,祝福您的孩子健康了,我干了,您沾点成。”一仰脖子豪爽的喝下去,和她略显单薄的身材不太衬。
李琳一脸好像尽量听懂了的煞有其事点头,啜着嘴跟玩儿似的把酒嘬了,表情眼神还是嫌弃酒不好喝。
于嘉理满脸鄙夷,但还是喝了酒对乔莹娜:“听懂没?”
乔莹娜笑嘻嘻:“不懂,可都是值得喝一杯的朋友,今天晚我去值夜班,明天早跟你们一起去江州,我也迫不及待的想认识他结识的每位朋友,你不为难吧?”
白浩南使劲摇头:“我有什么可为难的,吃吃吃,哪有动不动命啊死的,死的人还不够多么?”又是一轮挟菜。
于嘉理拿着筷子都小握拳头:“我有种要会师的感觉,怎么没有应该的愤怒呢?”
乔莹娜笑得意味深长,跟小婉和李琳碰杯,不过都只沾点:“意思下,请了好几天的假,晚还要巡病房。”
原来乔莹娜这形象正面的医生歌手吧,还挺得医院喜欢的,除了挂着住院医师的头衔,时不时代表单位参加个艺节目啥的,主要还是那帮青年骨干医生有凝聚力,说是要帮豪哥照顾好嫂子,据说白浩南消失以后,是他们凑了点钱再放到银行卡里的,据说第二天打进去了,两边各五万,用途不用说明了。
白浩南恍然大悟,说晚跟他们多喝几杯,他也没说找个什么豪华场所来显摆自己王者归来,说让乔莹娜开始联系,现在到医学院和附一院之间那片颇有些脏乱的路边摊苍蝇馆子去,主要是方便这些专家能人出门走几步能到:“我记得有家钵钵鸡味道还行,也有清淡的口味,刚才经过瞥见了,你给他们说一声,能来都来,是跟大家见个面,知道都是大忙人,以后也不一定有那么多机会了。”
乔莹娜的笑真是充满了成熟的魅力,拿着手机开始发微信。
那结账走吧,小婉也没说自己要先回去了,一起开车过去,白浩南还随口介绍自己当初和乔莹娜在这里哪里的经历,拿着手机的乔莹娜还是笑,但低着头不说话,让手机屏幕的光照在她脸都是多彩的,伊莎看得较多。
结果这一去,基本到了后半夜!
本来五位漂亮姑娘坐在颇有些脏乱油腻的桌边够醒目了,于嘉理从来都不是个娇滴滴的,李琳和小婉更不会,在齐膝高的小桌子边坐着多半也吃不下,反正点点菜好玩,但很快各色男女陆续穿过外面马路过来,有些还穿着白大褂,进来看见白浩南坐在桌边的模样笑着招手,没有抱头痛哭或者激动万分的花样,好像昨天刚撸过串今天又见面,进来纷纷周围找座位,倒啤酒示意。
白浩南喝啊,姑娘们当然知道腾出桌子让这些爷们儿坐,结果只是帮忙占座而已,不停的有人来,有些人还匆匆的要赶回科室,反正川流不息,三四张桌子,变成七八张,小婉都赶紧起身帮店家收拾别人吃过的桌子,李琳能帮着打扫地下的一片狼藉,伊莎也不忌讳,张罗把桌子的吃食安排好,来了能坐,坐下能喝。
结果人还是越来越多,有些明显是不班或者已经回了家,得到消息气喘吁吁打了车过来,光着膀子趿着拖鞋的都有,十来张桌子的店堂不到十点钟挤得满满当当,于嘉理索性跟店家商量买断了今天的生意,她干脆坐到柜台后面去,一脸专注的看白浩南和每个人寒暄聊几句。
其实所有人也瞄着五位姑娘的,乔莹娜不用说了,反正进来基本都是笑嘻嘻的恭喜她一声双喜临门,搞得乔歌星像个迎宾似的,一直在店堂间站着招呼分派座位,但九点不到依依不舍的跑去值班了,白浩南回来,似乎连这份医生的职业她都觉得无美好,不需要用请假来彰显重视程度。
不过她走了也好,免得被路人看见明星打工,换成有位还穿着护士长衣服的长发姑娘开始代替迎宾,因为其他四位都不认识医院来宾啊,结果这位护士长把每个新进来的都会带到四位姑娘那介绍下,特别是女性同事!
李琳自然是没心没肺的傻乐,伊莎却被于嘉理示意小婉帮她拉过来一起坐在柜台边,小声:“认识不?”
其实伊莎真不是仇恨其他女人,甚至早心理准备:“不……知道,男人都这样吧,认识我以前了。”
于嘉理居然帮白浩南说话:“离开你以后,他没这样了,起码在桂西,在我们那个省会,他什么女人都没招惹过,我还陪他去过夜总会,也是随便喝几杯酒走了,直到出事去溙国,听说也只有那个秘书,变成熟了很多。”
这种语气伊莎接受得多,她也是个顺毛驴:“妈妈说……男人都贪玩,但是只要长大好,我,我最多想过陈姐和乔姐,你们……”
于嘉理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一条到大腿边的白色v领连身裙,虽然不到包臀的地步,但也尽量体现出修身高挑的感觉,还看不太出来孕妇的样子,哪怕和伊莎坐在一起也不怯场的尽量把双腿绞着在凳子边,盘起来的发型又放下两鬓遮住微胖的脸蛋,显得瘦了很多,竟然又主动伸手拍了拍伊莎的手:“不知道你们前,我曾经有段真的想一定要跟他结婚,但听说他在战场最好的伙伴都死了,再看到他在江州一个人住在车里,每天只想着怎么做他的足球产业,忽然觉得两个人相互都没有束缚,想念的时候在一起,其他时间各忙各的也没什么大不了,他那两个秘书最喜欢给他自由,哎呀,纵容得我看了也生气!”
伊莎还是不说话,但跟之前坐在车不接受交流的沉默两回事,目光也在白浩南身静静的盘旋。
谁都能看出来她们看着白浩南的情思,偏偏还这么友好的坐在一起,那忙着的俩姑娘更不用说了,让后面躲躲闪闪来的几位女性,甚至明显有嫁为人ℚi的模样,看了她们竟然都生不出话来,最好笑的是有个应该已经当了母亲,抱着孩子进来的,当时把小婉吓得站直了使劲给这边于嘉理递眼色。
还好她背后还冒了好几个女人一起,爽朗的找到白浩南说是专门带闺蜜过来显摆,显摆自己曾经多次提到过的传帅哥绝对不是虚构的。
闺蜜看了白浩南的样子明显眼睛有点放光,热烈的也坐下来喝两杯。
白浩南没有吹嘘自己在缅北和溙国那些匪夷所思的经历,只谈足球,桂西自己搞的足球健身俱乐部,溙国僧侣足球,缅北流浪儿足球,最后自己回到江州决定踏踏实实的从青少儿足球做起:“未来我做教练到什么样,我没有想过,甚至我现在还是个最低级的c级教练,但一定是做个教练,而不是商人,做这些事情只是为了把我一路走来积累的东西用,并且带着我踏实点走进这条路,我不着急,十年、二十年慢慢提高充实自己。”
老实说,蓉都这支职工球队,其实才是白浩南一直以来带得最舒畅的,虽然基础差、能力参差不齐,但学历高人聪明啊,战术理解力甚至对整体执行力都有很高的认识,白浩南从来没有在队伍心理建设之类面费过心,说什么,大家都懂。
所以现在聊起来更七嘴八舌的热络,白浩南和小罗纳尔多、罗马里奥的商业活动,他们几天前一传十十传百了,当初是领头的那个生物酶首先肯定了豪哥的态度:“这对了,我们都是做研究的,很多研究项目都是探索,谁知道这条路对不对,但只有不停的去做实验,去否定错误方向,筛选可能性,积累到了一定才会看见曙光,而不是急功近利的马见效益,豪哥你有这种心态,那绝对能行!”
乔莹娜不是在儿科么,她跟着那位王鼻子更打包票,说回头会去整理找寻关于儿童运动机能方面的献资料提供给豪哥,然后有人起哄了,这明明是运动医学的事情,关他个五官门类什么事。
运动医学的倒是很严谨,端着塑料啤酒杯跟白浩南走一个才思忖着开口:“其实最近我们手里有个科研课题,不知道豪哥有兴趣没……”
白浩南求知若渴的使劲点头喝下去,听见对方用学者口吻叙述:“最近院里,不,是整个全国各大医院都在搞大数据采集,实际我们有一套技术,也是给运动者身佩戴传感器,足球嘛,那是一条腿一块,这块肥肠这么大,贴在足球袜后面小腿肌肉下,没什么感觉的,但是一场球或者一个小时的训练下来,两条腿的运动频率、触球次数、跑动距离、速度、冲刺、射门转化、惯用脚、血氧饱和度甚至肌肉拉伸率,这些数据都能马显示在电脑里,还能瞬间形成热点图,也是习惯于在什么区域活动,总跑动距离,什么数据都能一目了然。”
白浩南立刻点头:“知道!好像以前知道有些外国顶级球队有这个技术,国内好像也有过,但没你说得这么丰富。”
运动医学专家傲然:“除了少数尖端,国在医学方面追得很厉害,特别是这种国外走出路,国人来转化举一反三的事情,实在是太符合国人的性格特征了,哪怕是孩子,如果能够这样立刻看到数据,是不是也能让你都能很快得到数据反馈,刚才你不是说你是要有大量的孩子来收集样本,但怎么收集?我认为这是最标准的详尽数据!”
其实主要是用自己肉眼观察和强大记忆复盘能力来完成的白浩南立刻拍板:“好!买!多少钱一套?多少套合适?”
众人又笑着起哄运动医学心居然敢顺势做生意!
于是群策群力的把这个事情定性为科研配套实践课题,有部分面拨的经费,这边再出钱参与一部分,以后技术完善确定了还能沾点专利版权之类的好处呢。
看着那个和一大群高级知识分子聊得热火朝天的男人,伊莎终于开口:“他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于嘉理笃定:“还是一样,但成熟了,更招女人喜欢了……得给他换个发型,整这么油光水滑的帅气不是便宜别的女人么?”
她还没乔莹娜那么纵容。
337、改头换面露新颜
白浩南其实忐忑的是训练营。
罗马里奥的意外参与,极大加快了整个训练营知名度的扩散,毕竟花钱找小罗,为了制造话题性,没有更多实质性的合作,但罗马里奥的出现显然是1+1大于2的。
更意外的是乔莹娜和伊莎的出现,原定可是完结了平京的事情要赶紧回江州铺开摊子。
说得那么大,其实目前训练营也只有四块足球公园的小场地,如果不是之前鬼使神差的和卡拉通过那次亲子活动,招收了一群健身俱乐部会员介绍来的孩子,整个训练营是空架子,因为从全国各地趁着暑假过来的足球家长跟孩子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
白浩南甚至有点发虚,卧槽,现在整个训练营能给别人看什么?会不会让人看了大失所望?
应该是他去面对的!
所以一大早催促运动医学专家拿了整套试验装备,顺便接下夜班的乔莹娜,三部车赶紧往江州赶!
白浩南开伊莎的牧马人陪专家,一路还有很多值得聊的细节,他自己都没想到,可以说整个职工队的青年专家们,仿佛因为化水平高,对他的足球思路非常轻易能理解,发自肺腑的愿意参与协助,现目前最靠谱的参与是这个运动医学方面的支持,接下来会尽量当成各自重视的课题来考量。
生物酶的说法较有代表性,国足球这副糟心样,原因很多,但如果白浩南是想尝试走一条完全不一样的道路,这反而符合他们搞科研的思路,值得尝试,起码让他们心里又燃起点小火苗,倡议把训练营铺开来以后,蓉都一定是优先考虑开分店的,毕竟他们的孩子各种年龄段都有,哪怕在当前应试教育盛行的状态下,听白浩南描述了训练营的宗旨,还是忍不住想让孩子来踢球,当锻炼身体好了。
而且蓉都开训练营也方便过来跟乔子鹊桥相会啊。
好像都很笃定乔莹娜不会放弃医生职业跟着白浩南去江湖飘荡。
于嘉理是在问乔莹娜这个问题:“反正你现在唱歌也有名气更有收入,那干脆搬到江州去啊,而且你在蓉都的时间本来少,经常去京沪两地吧?”
乔莹娜其实是有点疲倦的靠在悍马车后座,说平时晚值班还能打个盹,但昨晚有两个紧急病例,忙得不可开交,但现在脑子又有点兴奋睡不着,只能靠着:“唱歌是我的个人梦想,以前留下来做医生还没想清楚,更多是因为老白帮我争取到这个工作机会,当是纪念也要一直做下去,而且从现实的角度来说,医生这个身份对我在娱乐圈也是个噱头,对我带着梦丁面对父母更有交代,可随着他回来,这个身份看似可有可无了对吧?”
于嘉理坐她旁边认真点头:“我是没法离开桂西,毕竟我的家族产业重心都在桂西,我不可能为了个人感情全扔下跑过来,但你可以啊。”
乔莹娜瞟了眼副驾驶看似神不守舍在玩手机,实则一直支着耳朵听的伊莎:“看了老白回来的样子,我也思考过自己,他如我所愿的成熟了,但我有相应的提升么?两个人之间靠姿色、靠刺激、靠习惯积累起来的感情都不如相互欣赏,所以也思考过我的职业,你知道么,全国只有五六万儿科医生,只要天气稍微变化,儿科医院里面挤满了孩子,培养一个合格的儿科医生不光我在努力,国家和教育培训也付出了很多,所以这是我的社会责任,唱歌更有实际意义,所以以后我会逐渐压缩唱歌的重,尽可能当好医生……毕竟他把孩子接过去,我也能腾出来不少精力,再说江州到蓉都又不远,一两个小时的高铁而已。”
于嘉理肯定听懂了,这个思路跟她要做个独立女性的说法异曲同工,她还没乔莹娜这么言简意赅的透彻,靠在椅背慢慢琢磨。
伊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飞快的点动,偶尔给乔莹娜看一眼,女医生瞥下面的女式服装,给点评价,伊莎又拿回去快速操作报个数字。
于嘉理好的探头看,乔莹娜给她解释:“因为经常接触化妆师、造型师,我也经常出席各种时尚场面,眼光还有点,风铃神画一开始也带了点算是借着我名气做的周边服饰品牌,但实际选款大多是伊莎,我只提建议,素芬负责在工厂跟布料市场周转,她身体好。”
确实是,手输入忙不过来以后,伊莎开始平拿手机语音,跟那边确认款式以后,讨论那些款式用什么面料做,再核算一卷布能出几件成衣,加配件每件成衣成本多少,大概卖多少较合适……听起来毛利润很大,从未涉足服装制作的于嘉理有点吃惊,饶有兴致的凑近些倾听,却听见那边明显的蓉都腔软软的:“你在哪里?小迪说你一大早不在公司,还把一一他们都带走了。”
伊莎迟疑下还是承认:“我跟他去江州看看,乔姐也一起的,争取晚回。”
那边的语音再也没有回复了。
以前爱通过监视器偷瞄白浩南的于嘉理,像偷听到什么八卦一样,贼兮兮的悄悄靠回座位,看乔莹娜已经嘴角挂着点笑,靠在座位闭目养神,顿时觉得不能弱了地位,也摆个类似西太后的姿态,只留下伊莎慢慢坐在那发呆,看着眼前的高速公路飞快向前延展变化。
确实近,三部车还不用进入拥堵繁忙的市区,直接穿Сhā到靠近机场环城公路的足球公园,还没靠近路口发现跟以前有显著不同,车辆极多!
而且是来自全国各地的车牌!
坐在白浩南身边一直在调整笔记本的运动医学专家,听见白浩南低呼卧槽,才抬头看:“豪哥,生意确实好啊!”
白浩南讪笑,心虚!
按照瑞能大师的套路,这时候要是有一百个小型足球场排开的场面,喔靠,那一定能镇住来自各方的球员和家长,但现实确实做不到啊,足球信仰怎么也不宗教信仰那么疯狂吧,再说白浩南本来只是学其形抛其里,并不是用来骗人敛财的,自然吹牛皮也有限度,还没到蛊惑人心的地步,现在场面迅速推动到这么大,这么大的国,哪怕一座城市有两三个对罗马里奥或者小罗崇拜的父母,想让孩子踢不一样足球的愿望,都能促使几百几千的家长来到江州,反正牵牛每天都在电话里说人越来越多,他们心理压力也大,急着等白浩南回来操持场面。
越往前面停车数量越多,怪不得这边路边已经密密麻麻,亏得这一带一直都属于较冷僻的新建街区,交警还没执法到这一带的习惯,但远远看见足球公园周边街道已经停得水泄不通的场面,白浩南明白周围居民随便谁去举报下,估计能让交警队一个月的罚款指标全部完成,得梳理!
然后是人,到处都是人!
跟国庆五一的著名景点一样,白浩南甚至还发现路牙子成排的帐篷!
这些跟自驾游一样的家长还顺便带了帐篷、小马扎、折叠桌椅,有一瞬间白浩南甚至看见还有小燃气管和锅灶的!
有没有这么离谱!?
再看见那两层楼高的罗马里奥和白浩南并肩照片喷绘画面,车辆已经寸步难行,哪怕有健身俱乐部的年轻教练远远的过来迎接,但巨大的人数差别让他们两三个人根本没法在围观人群拓展车行空间,特别是后面有些家长还在不停的高举手机拍摄和询问:“谁?!谁来了?罗马里奥还是小罗?”
本来到处散开的人群有朝着山下健身俱乐部马路边潮水般拥挤的趋势。
白浩南赶紧让专家跟自己提前下车,提着密码箱似的设备箱下来对后面两部车招手,李琳和小婉对这种人山人海也吃惊,但能和两个保姆一起招呼六个孩子下车,尽量左右手牵着跟,到处都有人在传递消息:“孩子!又是少儿球员,还有三胞胎!”
“卧槽,这种三胞胎在场是不是很有优势,对方都分不清人了!”
难得李琳都没能成为关注的焦点,实在是这现场的人,可能真有不少眼里只有足球和孩子。
伊莎她们下车来,乔莹娜还有点恍惚,但于嘉理已经连忙帮她把墨镜和口罩带,也吃惊,小歌星还谦虚的认为自己开个演唱会估计都不会来这么多人,于嘉理有点动心的打听她一场演唱会的价码是多少,姐妹之间能不能打个折,自己看能不能在桂西搞一场。
只要能赚钱的生意,于嘉理不放过,用她的话来说是生意再大再多,都有那么多亲戚指望参与,所以越是做得杂乱,反而对她这种模式能够提供交叉支持,演唱会赚多少不是重点,能用这个带动回馈一些关系产业。
儿科医生感叹做生意也不简单,伊莎却听得有些出神,虽然还没到参与讨论的状态,有点向往。
白浩南这么多女朋友,仿佛天然是个可以交叉支持的结构,前提是能坐下来和和气气的谈。
白浩南自然也被认出来,一连串的人挤来跟他握手,都是想把自己孩子介绍下的,男女都有,个别女家长还挺漂亮的,白浩南却顾不看,实在是下车以后才发现整个足球公园的小山包有点变样!
当初租下这里的时候主要是看这里绿化修缮得精致漂亮,江州的气候环境也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所以维护好几年的足球公园还是称得枝繁叶茂到处鸟语花香,较崭新的状态让白浩南也没打算再投资做什么,合同更不允许修建新建筑违规。
但从山脚开始,首先是多了块巨大的训练营招牌,顺着台阶边六七米长,格栅打底做成栏杆样却有墨绿色的下半截和白色的半段分开,墨绿色面是英的宗明足球训练营字样,白色那部分是淡绿色的孩子踢球剪影,然后红色小字才标明了宗明国际足球训练营的,两米左右高,看起来是块招牌,却故意用钢板或者有机玻璃做得无复杂,让人印象深刻不会一眼看了看了。
接着是这种墨绿色和白色的色彩组合,开始出现在登山步道的周围,顺着走去能发现四座足球训练场边,全都各自堆放了用四个集装箱组成的配套建筑。
集装箱建筑其实在城里不少见了,给人不是城郊结合部脏乱差是工程队临时住宿的印象,哪怕有些故意走这种工业风的化建筑也保留了锈迹斑斑的沧桑,但在这里不这样。
每四台集装箱是两两相叠的,然后成v型拼接,面的朝外侧探出来一段,这样形成了遮阳蓬,面又多了天台,搭配绿白两色的光滑墙板装饰,玻璃滑门的侧面,和黑色钢骨架轮廓一起硬是营造出清爽整洁的气息来,也让那些箱体的训练营标识分外醒目。
以前每座球场边,最多两三排玻璃钢座椅的简陋场面,变成了具有宿舍、办公室、休息区、洗浴卫生间的标准配套,档次感蹭蹭的涨,白浩南自己看了都喜不自禁,他记得是走之前阿威说要给自己个惊喜,没想到成了给自己撑场面的重点活儿!
而且越往走,越能看见整个足球公园的设施已经全都更换成了绿白亮色,垃圾桶、路灯座、休息座椅,连放在集装箱建筑天台的花盆、吊篮全都感觉是定制的墨绿色和奶白色,白浩南不懂什么叫视觉系统,但现在看起来,是仨字,档次!
白浩南不用问,也从这些场景里面看出些似曾相识,当年在溙国,那个看起来到处都有点破破烂烂的国家,却是喜欢把色彩展现在阳光充足,这一切都应该是阿威趁着自己走的几天,抓紧时间做出来的改变。
原本是想让自己惊喜下,却没曾想让全国的家长们看见个漂亮的训练营。
有这样的贤内助,夫复何求啊!
所以远远的看见站在最高处训练场边,集装箱建筑二楼天台遮阳蓬下,双手撑着栏杆对他挥手的阿威,白浩南没忍住远远的回个飞吻。
不知道是不是太阳晒多了,反正阿威脸居然马绯红一片!
把跟在后面的乔莹娜和伊莎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跟传说的gay,真的不太像啊。
338、强大的基因遗传
一一是陈素芬的大儿子,俩弟弟自然叫二二和三三,现在被李琳和小婉忍俊不禁的牵着穿过人群,李琳戴着口罩都忍不住眉开眼笑,因为一直有人在问这是她们谁的孩子,其有东北口音称呼的大妹子,这种感觉实在是新鲜。
但因为三胞胎多半都会早产,所以实际怀孕时间差不多的三兄弟伊莎的儿子年龄出生日要大快俩月,可身材却弟弟瘦小不少,不光因为三兄弟当年共享资源在拥挤环境出生,索洛南山这种少数民族基因,伊莎身材高挑的基因也有传递,乔莹娜反正是怀疑伊莎家的血统绝对在当地都算是混血的,毕竟在实际还奉行基督教、佛教和各种自然崇拜的那些山区,往来流动人员从宗教信仰的复杂可见一斑。
顺便说一句伊莎的全名,索洛伊莎前面是姓,但后面的名儿第一个字得是父亲的最后一个发音,所以白浩南这个最的小儿子……起码目前最小的儿子,必须叫南什么,所以哪怕乔莹娜经常开玩笑叫小山儿,伊莎还是遵循传统的给儿子取名南山,户籍注册都叫索洛南山,没白浩南什么事,因为在蓉都买了房还有产业纳税,又有乔莹娜在医院衔接出生证之类关系,据说还找了某位认识的警察姑娘帮忙,都顺利到了户口,这年头在蓉都这个温柔的城市,似乎单亲妈妈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南山是最高大的,五个兄弟明明他才是弟弟,可能血液也有母亲的彪悍,昂首阔步的冲在兄弟前方,蹦跳青石台阶还不停回头给哥哥们炫耀,梦丁明明是兄长,间还隔了三个弟弟的小哥啊,斯得多,一贯笑眯眯的跟在南山后面跑,其他仨完全是跌跌撞撞,但考虑到他们父母的身体基因可能真不用太担心未来,只是这个成长阶段有点起步晚了而已。
最乐呵的应该是艾儿,从小在家当成掌明珠的她,忽然有了这么一群哥哥,而且身边没了随时生怕磕碰到的保姆和外婆,刚学会走路都没多久的她还是尽力挣扎着跟在后面爬,咯咯咯的笑声没停过,让跟在后面的于嘉理都感慨了:“这么一看,艾儿过去还是孤独,家里条件再好也没有这样几个哥哥陪着长大的感觉好,我都羡慕她了,五个……不,六个哥哥!”
乔莹娜已经从小憩清醒过来,把口罩拉得严实些东张西望:“你看看,他认真做事了,好像能把事情做好,现在,现在我只担心那个什么仇家,希望不要再来让他的事业毁于一旦,多少钱我都愿意付出买个安宁。”
于嘉理哼哼声:“应该是那个仇家不要露面才是最明智的,你还没看见老白身边那两个保镖,一看杀了不少人的,他居然专门从缅北找来负责照看那个大儿子!我觉得应该一视同仁才公平,找十几个保镖来,对不对?”
乔莹娜忍不住哈哈的笑,伊莎也戴了遮阳帽,她不是为了遮挡容貌,而是江州七八月的地表温度能到四五十,她可珍惜自己的白脸蛋了,但还是不太好融入,有点冷笑。
可这种冷笑没维持多一会儿,爬最顶部的训练场得变。
面的人是最多的,简单的形容像养鸡场遍地都是叽叽喳喳鸡仔的那种,挤满了孩子,怕有三四百,但大多数都站在状场地外,挤在那充满羡慕的看笼子里面的孩子训练,实在是面站不下他们的家长了,全都尽量把孩子撵来,让他们多看看多感受下,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孩子忽然醍醐灌顶开窍拥有足球天赋并爱这个运动,但实际大多还是嬉闹追打,又要被台阶草坪外面的家长隔了老远吼。
所以场地里面原本在训练的三四十个孩子格外显眼。
卡拉带着的,阿哩和阿瑟果然虎视眈眈的站在场地两个角,眼神冷峻的瞄着任何走来的成年人,李东和猜曼则跟着黑大叔当助教带孩子,包括伊莎在内,走来只需要一眼,能辨认出那一大群正在场边听卡拉笑眯眯讲解动作的学龄前孩子里面,谁是白豆!
不光因为那张脸蛋和白浩南实在是有点雷同,最主要是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他正小心翼翼的捧着手喂小黑妞喝水!
白浩南看了都有点自叹不如。
卡拉这个五岁的女儿也一直跟着在足球训练,身长腿长,满头麻花辫,黑乎乎的穿个粉红色的运动短裤和淡绿色运动背心,已经有与众不同的女孩儿模样,一口白牙跟水灵灵的大眼睛更是被肤色衬托得格外显眼,以前经常被阿依招呼着协助照顾白豆的,现在却抱着手臂坐在旁边人工草坪,有点生气的样子,然后白豆一脸谄笑的跪在旁边,一手拿水瓶喂,一手还捧在小黑妞下巴边接着,动作别提多殷勤了!
跟他爸一个德性!
乔莹娜和于嘉理一看见是这个反应,然后伊莎很有一种出了恶气的感觉连哼三声才笑出来:“好啊!找个儿媳妇是黑妞!我看你知道乱搞的下场了!”
白浩南好气又好笑,可他真顾不去拆散儿子的初恋,带着运动专家先进旁边的集装箱板房空调屋里去:“卧槽,江州这种天气,传感器使用起来不会有问题吧?”
阿威已经从楼下来了,自然是喜笑颜开的,还给白浩南带了毛巾:“真棒,国太大了,你这个推广出去以后,好多人!”
运动专家忍不住多看了眼这个普通话软绵绵的小伙子,但还是先坐在桌边打开箱子,把里面用分割海绵固定起来的十几片传感器和箱子另一边的平板电脑都打开来看,顺便给白浩南指点使用方法:“这箱子其实也是充电座,用完之后用这个无水酒精片擦拭了Сhā回箱子里能充电……”
一直不太喜欢使用电脑的白浩南终于有点挠头,但也总要学啊,正好这时候白华也从楼下来,曾经的球迷协会秘书长现在穿着件训练营t恤,肥胖的胸口都把t恤勒出罩杯来了,但从狭窄楼梯走下来都是摇摆的,除了体型原因是乐,看见白浩南还一脸骄傲:“站!两天两夜,到了江州我开始捣鼓站、建立官方联络的各种新媒体形式,微信、微博、论坛、公众号,这些架构以后我来负责好不好?我有信心做好……”
白浩南马跟看见大救星似的:“来来来,你来学这个,以后给我当技术助教算了,不过刚才你说那些也你干,我得站到球场去!”无论用多少高科技,白浩南终究还是信奉一切都要到球场去验证,像和尚最终要体现在念经。
说完接过阿威已经递过来的碎钉球鞋换,推开另一边的滑门直接走进一片热浪滚滚的球场!
其实这会儿才午九点过,还不算最热,孩子们也已经到了午训练的尾声,再搞,容易让孩子暑了,的确是得大量补水。
接着进来的李琳和小婉招呼五个年龄相仿的弟兄赶紧来换球衣球鞋,阿威很斯的站在旁边,伸长脖子看白浩南的背影,又忍不住重新看这五个神态各异的小不点,脸只有羡慕和细腻,这让最后走进空调房的乔莹娜和伊莎都觉得很有好感,小歌星还连忙摘下墨镜和口罩表示尊重:“你好,我是这个家伙的妈妈,听说你是老白的溙国朋友,感谢对他的照顾和帮助,哦,萨瓦迪卡!”
阿威的双手合十都是慢悠悠的:“迪卡,你们好,欢迎你们来他的训练营,也欢迎你们回到他的生活。”
伊莎听了忍不住快速和乔莹娜对眼,于嘉理对这俊俏帅哥不温不火的静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啊,这么热,我不出去了,艾儿也不用去了,在这里,阿依呢?”
阿威靠在球场那边的滑门边:“在市区那边的公司帮宋娜,据说那边都是希望能入营的本地家长,光是报名表这些日子发出去超过五百份,这边还一直只是建议他们参观,这都三天了,如果他再不回来主持场面,可能有些人不耐烦离开,我真是想不到国人这么多,这么热爱足球,平时都看不出来啊。”
乔莹娜有伸手帮儿子系鞋带,伊莎则喜欢帮儿子打理得帅气,球衣是扎在球裤里还是放外面,她都要较,所以没看见陈淑芬的三兄弟还是习惯性的开始找人:“妈妈,妈妈呢?”
乔莹娜协助李琳:“是爸爸,以前不是经常问爸爸在哪里么,现在开始是爸爸带着你们了,来,戴这个,到外面去跟着爸爸,还有去认识你们的哥哥,那个哈哈哈……正在跟黑色小姐姐玩的是你们的哥哥!对吧?对吧?”只要一看见白豆那模样真的忍不住笑。
阿威敏感:“是……你们不喜欢黑人?很在乎族裔?”
乔莹娜赶紧把笑声忍住,介绍伊莎:“她是我们的少数民族,漂亮!老白最喜欢了!”
伊莎又是哼哼,不知道是自嘲自己的感情状况,还是骄傲容颜,但拍拍凡事都要争先的儿子后背,送出滑门也站在门边,紧抿嘴唇看着那场的身影,双手抱在胸口,一条红黑亮色的过膝百褶连身裙和昨天的长裙感觉又不同,似乎洗掉几分清新艺的少女气,多点妩媚的成熟味儿,耳朵和手腕的复杂彩色吊坠之类更有种野性另类的美,主要还是脸蛋颜好。
阿威多看了几眼,当然不是色心觊觎的那种,而是感觉到了这位年轻妈妈不怎么愉悦的心情,回头再跟慵懒打个小呵欠的乔莹娜较下,还是忍不住要帮白浩南分忧:“身为女人,可以光明正大的喜爱一个男人,已经是佛祖保佑,你还这么漂亮,那更是天大的幸运,如果还纠结埋怨,是要被佛祖怪罪的。”
伊莎怼于嘉理那是理所当然,转头看这个俊俏又诚恳的小伙子,特别是那可怜巴巴还有点羡慕的表情,语气没那么凶狠:“我不信佛!你这意思还是我错了?”
阿威真是又双手合十轻言细语:“姻缘、感情都是天注定的,既然已经有了感情那珍惜这份存在,而不是带着愤怒和怨恨去伤人伤己……”
那边的运动专家和白华,正低头挨个儿把传感器附着到孩子的足球长袜里,闻言还是没忍住再看看这啰嗦的帅哥,小婉和李琳是早习惯了,伊莎竟然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对方既不生气还能绵绵不绝的慢条斯理说话,回头习惯性的找乔莹娜求助,这位已经靠在沙发闭目养神了,但有噗嗤:“好了,来都来了,开开心心的,晚还要见过那位秘书呢,我请大家吃饭。”
阿威大包大揽:“我来我来,我跟浩南刚刚开了家会所,正在试菜,午过去,一定安排好!”
于嘉理飞快的跟乔莹娜交错眼神,但那边带着微笑闭着眼,所以挪过去和伊莎会合了,两位昨天还很看不顺眼的姑娘这会儿居然有点深有同感的默契,这帅哥对白浩南的感情可真够深的。
白浩南不在乎这些费心烧脑的事情,已经站在场,忍不住拨了个三号儿童球挑起来颠,不过离开两三天,感觉足球对他的吸引力儿子还强,但想起前两天小罗玩球的动作,那种颠球时候用脚尖绕球一周的花活儿,本能的想试试,结果只是稍微提了下脚失败了。
天才,那才是天才,白浩南再次理清了自己脑海的思路,哪怕现在酷暑夏日的太阳已经慢慢升到高处,也没能让他昏了头,过去和卡拉低语几句,算是了解下情况,把两片传感器放到卡拉指出来的一个孩子袜子里,转到足球场的护栏边,开始对着外面的孩子们鼓掌大声:“可以准备进来了,但是朝着外面传话,我们要开始对大家进行招收测试了,家长们也可以来看了,抓紧时间,年龄大点的赶紧对着外面下面喊一下……阿哩,把这边的门打开,让孩子们进来,但是要排好队!”
潮水般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学龄前儿童,完全带着游戏般的心态挤进来,到处都在推推嚷嚷,但多半还是带着好又崇拜的眼神看着这些穿了统一训练营球衣的小球童们。
南山和梦丁,跟三胞胎一样,也穿着这种绿白相间球衣走进来,不由自主的站到了大哥身边。
白豆看了眼五个跟自己差不多一般大的小子,最后还是选择对旁边的黑小妹热情,捡起地的毛巾展开要帮对方遮太阳!
天晓得这么黑的小妹妹晒不晒太阳又有什么区别呢?
天性!
这绝对是白浩南的天性遗传!
339、不吹牛逼活不下去
罗马里奥的名头确实够响亮,但落到实处还得自己来。
白浩南在邀请小罗来的时候,必然已经考虑过如何面对孩子们的家长,只是彼一时此一时,那时绝对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关注,所幸自己这边的准备也在相应升级,无论是阿威帮自己把整个场所修缮改进了整体外观效果,还是自己在设备技术得到的帮助。
这两天对伊莎和乔莹娜来说,肯定有难以言表的重逢激动,只是她俩的表现方式不一样,但在白浩南这里触动却很少,更像是借着这事儿缓冲了下自己,更加冷静的来面对,直到现在站在场。
自己都才八岁的李东,现在俨然一副大师兄的穿着打扮表情,展开手臂招呼嬉闹一片的孩子们集站到球场一边,层层叠叠站出来,猜曼耐心更好,虽然不会说,却一直双掌合十的穿梭其用笑脸劝阻有些吵闹嬉戏的孩子,阿哩跟阿瑟的表情还是较冷漠跟凶狠,主要守住门口,不让家长们进来,因为哪怕已经说了只能让孩子进来测试,还是有不少爸妈希望站在门口给白浩南说两句,不管是介绍下自己的孩子光辉历程,还是套近乎留下点深刻印象,毕竟国人信奉个关系,这么多人,哪怕多说一句话也能超出大多数人领先,所以眼里是不在乎什么规矩的,哪怕这种热烈还会给孩子带来负面影响都顾不得了。
机会总要争取嘛,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却没想过努力的方向错了,那不争取还糟糕。
白浩南抱着手臂站在那看眼前的孩子,自己的六个儿子已经混在其,五个高高低低的黑色皮肤和他们站在一起,周围又是一群小伙伴,穿着同样球衣的小伙伴,这也是白浩南在乎的一个细节,整个训练营挑选的球衣样式都不是市面那些著名俱乐部的著名花色,这种看起来很陌生的绿下白球衣反而很有独立性,训练营的字号印在面用英彰显国际化身份。
外面已经人声鼎沸了,白浩南看看差不多,捡起身边的电喇叭走到场地央:“首先非常感谢来自全国各地的足球爱好小朋友,还有他们的父母,宗明国际足球训练营这个暑期培训时间本来从七月初要开始的,但为了配合小罗和罗马里奥能够到国的档期,所以才调到现在,我也是刚刚在平京和他们签署完合同合约回来,那么现在我开始我们进入暑假培训营的解释,请各位都安静些!”
外面的成年人倒是立刻收声,孩子们可没这么好的约束力,特别是这些基本都属于学龄前的孩子,大部分不听使唤,外面的家长都有点着急了,要是在这当口被刷下来,该多懊恼。
白浩南却没什么责难,拿着电喇叭示意外面环绕的怕有数百甚至千的家长们看看场地里的孩子,非常明显穿着绿色球衣的孩子们都很安静,哪怕刚换衣服的五兄弟站在一大群伙伴间都安静,除了南山有点扭来扭去的好动折腾,其他包括白豆在内都能双脚岔开,背着手很挺拔的站着,对之下其他几百孩子乱得跟一堆蚯蚓似的。
白浩南没对自己的少数民族儿子特别在意,提高音量指指看:“在场愿意千里迢迢把孩子带到这里来,想必都是希望孩子成器,望子成龙的父母,虽然这都是些学龄前的孩子,但很快他们要进学校了,我们在场都是读过学校的,学校最喜欢的孩子是什么?听话,顺从,老实!无论老师还是家长,都最喜欢把听话老实这样的称号放在他们喜欢的孩子身,但我告诉你们,这样的孩子成不了球星,甚至干别的也成不了大气候,只知道循规蹈矩,一辈子都本本分分的,爹妈如果有条件运气好,可能一辈子过得还算平安,但只要稍微有点岔子,哪怕是交女朋友碰见个磨人的小妖精,这辈子算是折腾完了,因为听话、老实的孩子小时候可能带起来省心,成年以后是条被煽了的动物!懂什么是煽了么?”
这些话明显是对着家长们说的,一直站在玻璃门前的伊莎开了点门缝,让外面的声音可以传进来,前面听着还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后面的话出来于嘉理脸色都变了:“我的天!我的小祖宗!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乔莹娜反而有点笑着做起来,眯着眼:“莎莎,把门开大点,我想听清楚点。”
伊莎推开些,但抱怨:“是杂音大!”
确实是,周围顿时跟炸开锅一样,家长们都在闹腾了,不至于谩骂,主要是惊诧莫名到难以置信,都了电视了报纸了站的这么著名训练营,怎么说话这么糙呢?
太粗鄙了!
简直要后悔把孩子带来学习!
小婉已经站在桌边看白华和运动专家操作设备,听见这些声音眯了眯眼,李琳则早跳到门口外去抱着手臂看了,也不怕热,可能她的潜意识想帮白浩南分担点压力,纯粹是本能的行为。
白浩南不怕场面闹腾,再闹也不至于士兵炸营造反那么危险吧,所以还很有经验的等他们稍微激动下,风头过去了才拿起电喇叭继续开口:“话糙理不糙,能成器的是懂得遵守规则、运用规则,但不会无条件顺从的聪明孩子!看看我们这里已经训练了一个月左右的孩子,看看他们……”
同样四五岁,被白浩南的手这样指过去,穿着球衣的孩子们一个个骄傲的挺起胸膛,哪怕听不懂白浩南之前说的含义,但做出这样整齐划一的反应是能行的,和对面那些闹腾的孩子区别大了。
这几乎是个天壤之别的感觉,家长们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白浩南满意的继续:“这一个月的训练是免费的,在场所有孩子都能参与接受训练,我们除了提供来自南美和非洲的专业教练细心培训,还为每个孩子提供一份一个月期的个人意外运动保险,这都是免费的,你们可以每天过来接孩子早晚吃饭回去酒店或者……帐篷睡觉,也可以缴食宿费,让孩子们集体住宿集体吃饭,这里的菜单食谱会每天挂在健身心门外,你们随时可以去查,费用不高,明说只是个成本费用,我们搞这个暑假培训班没打算赚钱,甚至我们所有的培训都基本是这个模式,但一般一个月之后会给出一个结论,您的孩子,究竟有没有踢球的天赋!”
外面的家长们再次闹腾了下,只是这次明显不是抗拒,而是带着热烈的向往!
免费的好东西!
俗话说便宜无好货,但这个训练营好不好,起码从罗马里奥的名头,这两天有看卡拉带着孩子们训练,最起码现在看见练过和没练过的区别了!
四五岁的孩子,还指望要练个什么出来?
这样的区别已经很好了好不好?
免费的啊!
一个月时间等于免费进托儿所,还要怎么样?
最关键是最后还能给出个专家结论!
好去免费疗养一段医生最后还能给出个诊断来,这样的事情不要太满意了!
有些人都在使劲鼓掌了,如果脸皮够厚,是住在旁边的帐篷里,真的每天只是让孩子来踢球训练,那还真的一分钱不花了!
当然,按照普通人的思维,给了食宿费的会不会照顾得好点,还有父母算一直陪在这里,住酒店、差旅费、误工费各种开销也不小,如果把孩子丢在这里,如果放心的话,交点食宿费才是最省钱的。
反正白浩南这么说,已经有人忍不住大声问食宿费多少了,小婉默默的站在办公桌边拿着手机飞快的跟小曼几人联络核算。
白浩南不在乎这些细节,嘿嘿笑两声开口:“多少钱不重要,我们再说回训练本身,我跟你们说,能够在宗明训练营走到最后的只有一种人,真正拥有足球天赋的孩子,这种孩子只要确认,全免所有费用,签署合同保证打到成年,退一万步说进不了职业队,我们也能保证业,年薪从二十万起步,到职业球员的数百万,这种话可能大家都听得耳熟能详,但我告诉你们,这在场这么多孩子,能有这种天赋的,我猜不过两三个!”
看他的手指这么把两边的孩子都示意下,家长们再次轰动,但现在已经可以瞬间安静,因为对白浩南的谈吐有信任了,连于嘉理都有种后怕的拍胸口:“不一样,不一样,老白现在说话跟两三年前都不同了,那时候他在前线带兵打仗我看讲话技巧都没有这么高!”
电脑前的运动专家和白华又飞快的对视一样,带兵打仗?!
阿威哼了声:“军校,你忘了,他整整在那个临时军校带了两年的预备役兵营,战场那么多兵都是在他手里从普通人变成军人的,他有种领兵的非凡才能,我爸爸本来是想留他在第六军深造的!”
平心而论,阿威从来都很少摆少爷架子,但这时候忍不住骄傲啊,特别是还有人明明生在福还不知福不珍惜!
真是忍不住要抱怨!
整个空调房里都不敢吭声了,连伊莎都屏息凝神了些,恐怕再也不敢怼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俊俏帅哥。
白浩南确实有如在娴熟的拉杆溜鱼,是牵着家长们的情绪下下的走,多来几次对他很信服了:“但为什么这么多孩子明明打不出来还要训练?我跟罗马里奥先生的理论是,足球能让孩子体会到规则的重要性,这是个法制的社会,容不得谁无法无天,足球在他们进入学校前开始教会这点,等他们学的时候,已经体会到教练、老师是需要尊重的长辈,学习跟训练,规则和法律,这些观念会让他们早早的同龄人更出色,加强健的身体,良好的呼吸道、肺活量、运动判断决定的能力,真正的从身体和心理健康,让他们能够更早于同龄人懂得学习的好处,真正赢在起跑线!”
果然,这回家长们只愣了下齐刷刷的鼓掌了,听懂了!
白浩南示意安静,因为孩子们被晒得不耐烦开始闹腾了,对卡拉招招手,黑大叔点了四五个孩子出来,除了之前装了传感器的那个孩子,白豆和他的初恋女神也在里面,吹了一声哨子,分别都拿着足球开始颠,虽然有掉的,但起码都能有模有样颠十多个了,白豆的初恋女神甚至能一直不掉,白浩南重点表扬下儿媳妇:“看见没,这些都是训练了一个月左右的孩子,掌握了技巧方法,哪怕回家自己保持练习,一个刚刚踏进校园的一年级新生,玩球玩到这个程度,他已经超越同龄人,具有极大的心理优越感,领先同学的心态会促使他们从学习成绩到各种表现都争先,因为足球这种争胜的游戏,会把好胜心灌输到孩子们的血液,这样的孩子不会输,他们会受伤,但这些伤痛也是他们同龄人更优越的体验,他们会守时,会知道危机感,会树立起正确的心态,这才是训练营对绝大多数孩子的用途!”
其实,狂热的把孩子从全国各地送来,多半是父亲们的心愿,弥补自己当年没能出头的心愿,如果不是幼儿园也在放暑假,估计当妈的都不会同意认可,正如白浩南说的,听话、顺从、老实才是大多数人以为人生的最佳状态,他们还始终以为按部班的读书考大学是孩子成才的唯一道路,却不知那挤得水泄不通的道路不过是因为最公平最基本也最难,他们没有机会和渠道知晓更多捷径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白浩南这种说法显然迎合了不愿意把孩子送踢球这条不归路想法的家长,这下几乎所有人脸都带着点头的表情了。
几个孩子颠球的动作也吸引了那些孩子们的注意力,让白浩南得以把最后的一番话展现出来,转头对办公室这边招招手,白华和运动专家还推让了下,乔莹娜建议他俩一起去,于是他们才带着箱子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仅仅是十多分钟那个孩子运动过后的轨迹,已经完全展现在屏幕,白华捧着绕场一周展示,运动专家接过电喇叭开始对着周围人头孱动都想凑过来看的家长们解释:“全球最领先的运动数据跟踪系统!触球次数,孩子在场运动范围,惯用脚,看看,看看这些数据,成年球队都做不到的高科技配备,我们训练营已经具备了,全国甚至全球都是领先的,加入我们训练营,从此走人生成功的道路!”
本来已经笑着让出声音,只是让专家解释显摆下设备,夯实家长们的信心,白浩南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个忽然开始卖跌打药的专家,心头哈哈哈的笑,看来搞科研的也要会吹牛才行啊。
大家其实都是殊途同归的。
340、终于在挣扎中回到肉体
四百个孩子。
四百个大部分只有四五岁,讲道理不听,还基本都是精力旺盛,到处乱窜的男孩。
可能有些人本能的想法是太危险了,要是其有个传染病,突然爆发一片疾病怎么办,这样的体育运动,要是摔伤甚至更危险的后果怎么办,谁来担得起这个责任,搞起来太麻烦太大风险了,还是退回去什么都不做吧,有了这样的心理推卸思路,也怪不得这种人一辈子碌碌无为的混吃等死。
成功永远是给那些敢于冒险和执行力强大的家伙准备的犒赏,只是这其真正能大概率获得成功的,还得有缜密的思维和对风险危机的预判跟预防,有问题不怕,找到解决防范的措施行,怕胆大还乱来,那才是找死。
白浩南只花了半个小时把孩子们大概的划分出来,这个时候之前一个月带着这么大孩子积累的一点浅薄经验还是起到了作用。
按说白豆这么大的孩子正处在对道理、规则、世界观都懵懂无知的阶段,很难用道理沟通的,以白浩南这些日子到附近那所幼儿园时不时去观摩的感觉来看,也许是嚎啕大哭都能莫名其妙的传染整个幼儿园,哭成一片。
但训练营的三四十个孩子却和幼儿园有点不同,也许孩子喜欢跑跳玩耍是天性,足球训练可以说一直都在玩游戏,这确实普通幼儿园老师们费尽心思的想让孩子懂事明理要简单些,起码一群孩子放手在球场滚翻奔跑,足够释放他们的精力和天性了。
白浩南对几百个孩子的运转有信心,他也想测试下。
现在这个划分不针对体质、智力或者更加朦胧遥远的足球天赋,仅仅是区分教养听话,明明之前还公开鄙夷了听话老实孩子的培养方式,但在做这第一次初选的时候,白浩南还是遵循了这点,让李东他们把孩子们尽量整理出来排队走到面前,白浩南和卡拉只是简单的让孩子们敬个礼做抬手一起击掌的动作,根据孩子的反应快速划分成有礼貌反应很热烈的,有反应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最后是冷漠、反感甚至拒绝交流的,这么三大类,分出来以后给他们手腕戴颜色不一的运动腕带,通知家长们可以带着孩子去办公室报名填表了,先一起基本跟队训练两天,第三天做正式手续完善,那时候才开始展示食宿跟训练计划。
家长们又迫不及待的挤在门边想靠近白浩南询问这个分组究竟代表什么,到底哪个组才是最好最优秀的,哪怕是要交钱也要把自己孩子送进最好的组里面,白浩南想想把注意力带开:“这是巴西青少儿足球训练的初步手段,技术核心是什么肯定不会随便说,但我跟罗马里奥先生的合约,他的巴西籍青少儿教练将会在两个月以后陆续抵达国,目前这座投资两千万的足球公园还只是训练营的经营探索模式,一旦确定方式,我们将会在全国各地推行训练营落地,配备教练和管理人员,目前初步思路是全国各省尽可能保证一座在省会,也免得各位这样带着孩子千里迢迢的来,如果在场有一定经济实力和社会关系,希望能够参与到这种训练营经营管理来的,可以另外提出联络方式给我们单独洽谈,现在这个分组不说明什么,抓紧时间让孩子多休息准备下,今天下午五点过,我们开始第一场训练课程……”
几百个孩子,成倍增加的家长,光是分发不同颜色的球衣和填表登记,是个浩大的工程,有些脑子活络的立刻带着孩子到公园门口的二层小楼去排队办理了,白浩南看着这球场的阳光愈发明晃晃,人数也在开始分散减少,才有些口干舌燥的回办公室这边来,叫了白华和运动专家的,他们却拉着卡拉这边的孩子要做个十几人的同步测试,白浩南的六个儿子当然都入选了,闻讯赶来的白连军老泪纵横的站在球场边,一脸忐忑又不敢相信的从一大堆孩子里面想辨认出哪些是自己的孙子,除了传说的三胞胎,其他都有点难。
靠近集装箱小楼,白浩南接过李琳递来的水瓶,咕嘟嘟的灌了大半瓶,体力消耗虽然不大,但面对这么多人,观察那么多的表情反应,理直气壮的编造些让人信服的真话,白浩南觉得反正在军营的时候难,毕竟那时候自己是高高在的王老爷,有天然的阶级高度,说什么都必须听,现在哪怕有罗马里奥的光环加成,还是要大不少难度,这些全国各地的家长,缅北山里面的青年人还是要难缠得多。
白浩南从来不会把谁都看成善良的小白花,当然眼前这位例外:“这么热!你在外面干嘛?去去去,要么去帮小曼她们开始报名整理,要么……算了算了,你还是到空调房里去。”
李琳一边讨好的笑着拉开门一边用后脑勺对玻璃滑门,只张嘴对口型微声:“她们……好厉害的!”
看来笨归笨,几位孩子妈之间的气场她还是能感应到。
不过白浩南跨进来得到的是掌声了,从一屋子姑娘加阿威都鼓掌,于嘉理笑吟吟:“不错不错,老于说你有领导才华,终于开始走正道展现出来了,值得庆贺。”
乔莹娜也点头:“看你面对很多人的时候,正像阿威说的,终于有点领军打仗的味道,和我站在台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我只在乎自己的歌声好。”
伊莎眼睛亮亮的,但不说,起码不会在这些人面前说,嘴唇轻咬的动作分明是在控制自己。
白浩南直接手,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南山丢在我这里吧,我会好好照顾的,你们也可以工作生活自己过得轻松自在些,以后怎么样那是以后,起码一切选择权都在你自己手里,开心些……”
伊莎绝对听明白白浩南的意思了,抬手是给他一肘子,猝不及防的白浩南差点没疼得滚下去,阿威都忍不住心疼的哎一声帮着痛了,白浩南却直接把伊莎搂着拖拽倒在沙发,表情稍微惊慌下的伊莎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假摔,脸蛋立刻涨得通红,想反抗却被白浩南死死抱住了,众目睽睽下简直羞愤难当!
天晓得当年她是怎么可以当着陈素芬跟白浩南腻歪的。
可能那时的少女真是想得要少一些。
于嘉理连忙欲盖弥彰的去遮李琳的眼睛,伸脚踢白浩南的ρi股:“看着呢!看着呢……”
阿威先叹口气才邀请:“走吧走吧,吃饭,你回来这个会所才算是正式开张,等着你去试菜呢,朋友越多越好。”
于嘉理可不仅仅是朋友:“弄好了?是按照我说的那个宗旨搞的?”
阿威不在乎话里谁是主导:“差不多吧,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尽管提意见。”
那赶紧,哪怕白浩南居然还不太乐意去,想留在这边看儿子和这么多的少儿球员,于嘉理都毫不犹豫的下命令了:“儿子还有得看!先说正事,你这样在山坡搞四块场地能把几百个孩子甚至更多的培训生意做起来了?赶紧的!着急待会儿去开房,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
脸蛋已经从羞怒开始变成绯红的伊莎差点蹦弹起来反驳,被白浩南压住了,乔莹娜更明白伊莎纠结不忿的心思:“好了好了,我们先走,你俩跟行,小李对吧,你去把小婉也叫,我看一说报名她跑去忙了,叫,还有谁都叫。”
李琳连忙服从起步,于嘉理还叮嘱:“叫小婉,给她说清楚是有正事要谈,她是什么?商务秘书、总助管理,这种报名填表的小事情应该安排人做,人不够招人,乱搞一气才是浪费,赶紧的!”
李琳早被她使唤惯了,吐吐舌头加紧跑还差点绊了一跤,白浩南瞄着都本能的差点弹起身扶,这回被伊莎抱住了,阿威再叹口气出发:“宋娜她们也应该到了,走吧,不远,在旁边的山,我把导航坐标发给你。”
空调房办公室里只剩下白浩南和伊莎了,他反而把手松开来,懒散的靠在沙发看着近在咫尺的姑娘,哪怕是孩子妈了,伊莎那白生生的脸蛋依旧青春飞扬,但目光复杂多了,白浩南能确认其实当初的伊莎目光是复杂的,只是那时候的自己还有点傻乎乎的天真:“不想去不去,我从不约束自己,更不会约束你,我能保证把南山带成个男子汉,你可以过得更自由自在,你懂我的意思吧?”
伊莎怎么会不懂,飞快的看了下周围,其实是在避开眼神交流:“你真的没爱过我?”
白浩南尽量不笑出声来:“我特么谁都不爱,连孩子我都是在试着告诉自己要尽量爱,因为那是我的责任,但你说把几个分分钟以前还是陌生的小孩丢给我说是必须疼爱的,是不是也要先来点前戏预热下?”
伊莎像冷笑更像嘲笑:“可这四年!我连跟一个人都没有过床……”
白浩南抬手阻止了她:“你是在较劲,这种经历我也有,以前我从来不在乎,只要不丑得恶心让老子硬不起来,谁都可以床,但在溙国当和尚的时候,我有意的跟自己较劲了,在缅北更是,一群勤务女兵跟在周围都不碰,两三年时间除了偶尔来看我的女人,我再也没有那种随便床的心思,因为我关心的事情早不是床或者跟谁的感情了,你也是,我猜你最多不过是因为我把你带出来的,要是你跟别的男人床可能有点对不起我,或者认为我要是回来会因此不认山山跟你,你想多了,要说我喜欢的是那个曾经在山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漂亮小姑娘,而不是现在纠结在这种狗屁感情里面的哀怨女人,我这些年真是看了不少生离死别,也眼睁睁看见不少人死在面前,死了屁都没有,所以你现在又漂亮又有钱,还有自由跟事业,还不高兴?那是矫情!”
说着站起身来:“南山跟着我绝对跟着你有出息,因为我的心态你好,像你当年的心态周围所有的小伙伴好一样,眼光和心态才能决定未来,以后想孩子或者想找我,随时来,我们床咖啡厅交流都行,但其他时间,卧槽,你我都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哪有那么多空虚寂寞,真的……”说着更是摸出手机打电话:“牛儿!我跟你说,马找人安排下,起码今天下午开始连夜搭个棚,把球场搭个盖子顶棚,最简单拉个遮阳防晒的布也好吧,热了这么多天我没想到,你看见这么多孩子也想不到?赶紧的!”
伊莎走出来的时候若有所思,目光倒是亮了很多,一直在看周围所有,白浩南则不停打电话,走下来到停车场和到处家长拥挤的地方时候,还得伸手帮伊莎维护空间。
所以两人爬红色牧马人的时候,伊莎开车都是理所当然了,白浩南看看手机的导航地图有点诧异:“卧槽,阿威的这个餐馆搞到什么地方去了,那边山!”
伊莎的思路还是很清的:“这两三年是谁去看你?”
白浩南查看各种微信留言的动作都停顿了下:“一个……有点像你的小姑娘,但是脾气你坏多了,不过更单纯,我本来想把她妈搞到手的,她妈说话的声音跟你也很像,结果最后当着面杀死了我最好的战友,打那以后,凡是知道这事儿的都不在我面前提她们了,于儿其实还在跟她们在缅北做生意。”
伊莎试着感叹:“有点……传哦?”
白浩南收起手机靠在副驾驶像个老板一样笑:“你也够传了,山里面的小姑娘到了蓉都能开公司赚大钱,这都是你的本事,我最多不过是顺手帮你换了个环境,所以你才是最厉害的。”
哪怕车开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伊莎还是飞快的扭头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再看眼前的道路:“可我知道,如果不是你,假如我从山下来,也绝对不可能走到今天,五年不到的时间,几乎没吃过苦……起码没有山苦。”
说着把手放到白浩南的腿了,只是可能动作不太熟练,距离没估计好,放到裤裆,白浩南顿时眼睛一亮:“你这意思是再试试减震?”
伊莎把越野车朝着旁边山坡的杂草丛里打方向盘了……
这等改装越野利器,实在是居家旅行之必备啊。
341、花径蓬门为君开
等白浩南开车找到急雨堂的时候,实在是有些诧异这餐厅还是会所的存在,蜷在副驾驶的伊莎已经是笑眯眯神情,跟昨天判若两人:“我想在江州玩几天?”
白浩南皱紧眉头肯定不是针对姑娘:“随便你玩多久,想搬到江州来都行,但我不一定会在江州一直待下去,卧槽,这特么地方没有导航谁能找来,还做屁的生意啊。 ”
伊莎不会觉得他粗鄙不堪:“晚好好给我讲下你的故事?”
白浩南伸手**她的下巴:“还是你给我讲吧……”是顺着山间公路边有个不起眼的一车宽水泥缺口,车头拐进去的时候,有瞬间是根本看不到路的,然后整个车头压下去,以白浩南这样的老司机都得小心翼翼的驾驶才能保证不会朝另一边的山崖滚下去,主要是太不显眼太简陋。
然后红色牧马人穿过茂密的竹林,几乎是从两大丛顶部已经又交错在一起的竹林间穿过,还经过几处又脏又破烂的农村民房,再穿过几重竹林,在两三百米外白浩南甚至错过了个更不容易发现的岔路口,往前走了一段不对劲又倒回来拐进去,才豁然开朗!
眼前是在一处巨大的山崖边,虽然不至于陡峭垂直,但一层层如梯田般的山体地形一直延伸下去,远远的是江州北部市区,像足球公园的街区靠近城区边缘新建一样,这座在旁边的山脉实际只有十来分钟的车程,但已经完全是山野风趣了。
一排茅草搭建的棚屋挡住了前面去路,看着之前的破烂民房也没好到哪里去,白浩南这种不会欣赏设计雅趣的都在怀疑是不是又走错了路,正准备打电话,看见一身黑色ol裙装的宋娜探头出来对这边招手,还推开了斑驳的木门,结果改装后的牧马人居然因为车身太高进不去,只好停在门口,伊莎这会儿能聚精会神的观察各种表情动态了,从白浩南下车的神态判断这不是个简单的餐厅领班经理,竟然对还没关车门的白浩南说自己换身衣裳。
白浩南纳闷了,刚才掀了裙子那啥之后为嘛不换,现在才换?
但看看伊莎的表情神态,他也知道这白脸狐狸起码没有怨气,笑着先跟宋娜进去了,宋娜还对这边做了双手合十才跟:“那……也是你太太?”门口其实有迎宾,穿着溙式筒裙的女服务员也在双手合十,漂亮是漂亮却没有宋娜做出来那种柔美的味道,但较机灵的表示自己会等外面的贵宾进来。
白浩南不要脸:“朋友,我没太太,结婚是多恐怖的事情?好聚好散才是最符合大家的正常状态,你来过?怎么搞这么个农家乐?”
其实走进来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左手是停车场,七八辆车是没问题的,地面砖铺得古朴雅,连落地氛围灯都是石雕宫灯的样式,还有悠扬的音乐在回荡,但声音很小,往外面看是茅草房,里面是青砖白墙木格栅装饰,面前一堵招牌式的独立影壁,书写急雨堂三个书法字样,白浩南艰难的认出来了:“这里雨很大?!”
宋娜浅笑:“金莲花是溙国最为尊崇的花朵,又叫金急雨,漫天盛开的时候……”她的短发现在只能说是寸头长点,但梳成分头大背,竟然有种出人意料的性美,白浩南都忍不住伸手搂着亲一下,宋娜还赶紧左右看,但笑得是真美丽,还得把白浩南顺势从腰间滑到裙后的手给拉开。
白浩南这没化的哦:“想起来了,天龙寺外面也有,一片片树跟吵架似的闹哄哄满是黄色,看着着急!”但手掌离开前还是张开重重的捏一把往提,手感佳!
宋娜眼角都在笑,强忍保持职业状态:“李老板想凸显溙国化,毕竟阿威从溙国请了几位地道的师傅过来,所以商量取了这个名字,你不喜欢也可以换啊。”
白浩南哪想这么多,背着手跟宋娜走在这大多是竹林覆盖的树荫下,正午暑日的燥热都去了不少,看着这满是石片铺的草坪竹林间也不是多大,靠进入这边有栋两层的木楼,看着里面摆两三张桌子,但好几条小路若隐若现得更显清幽:“不错,地方不错……要是球场也能在这样的竹林间,这热起来没那么恼火了,现在球场简直踩去都是烫脚的,我不在他们几个居然都不能动动脑筋改进下这个事情。”
宋娜自责:“这是我该注意到的事情,这几天一直在办公室那边忙碌,一定马调整!”表情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但带着白浩南穿过一小片竹林来到这边小路的终点,居然是个茅草搭建的竹庐,起码外面看起来很多竹子构成了墙壁,但走进去却发现是内外两间,外面是接待传菜的两三个服务员正在忙碌,略显生疏,可无论会客闲聊的两张太师椅,还是老式五斗柜,墙面挂着的溙式装饰品,式书法国画,当得起精致二字了!
从外面走来的山野随性,到室内忽然变得高雅整洁,细致到一个墙角门框都是做工精良的感觉,顿时有强烈的反差,连白浩南这从来不在乎装修的审美外行都注意到了,忍不住伸手摸摸那画轴,想确认是真的还是只是做个装饰,里面桌边已经坐着的几人都在回头笑着看他,李海峰已经夹着雪茄冲出来热情介绍:“启功的字!十几年前我求的,终于能用了……”
可惜还是媚眼做给了瞎子看,白浩南自然不知道这位国内书画泰斗自从几年前去世以后,字画价格几十倍的翻,完全不能明白这种高级东西挂在这里的含义,只哦一下进去了。
但李海峰可能觉得他应该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不放在眼里,更加崇拜的跟在旁边,雪茄都没敢点:“威少很懂行,很细致,有非常高的鉴赏造诣,品位也非常高,于小姐更有国内的人脉了……”
一走进来才发现有两面墙都是落地玻璃窗,而且是分成细长一条条的,带着雕花装饰的窗扇现在自然全都打开,外面的山风和山崖远眺美景,跟头顶耷拉下来的茂密竹枝叶丛一起扑面而来,白浩南都忍不住赞了声:“好开阔的视野!”
阿威笑眯眯的把手臂搭在落地窗户外的木栏,好像得了这个赞赏,辛苦没有白费,脸表情更云淡风轻的骄傲,感觉跟此情此景契合得不得了,乔莹娜本来靠坐在旁边一张罗汉床的,都忽然跳起来趿自己的鞋子:“哈哈,好看,等我拍个照片,阿威不要动……”本来也在窗边的李琳和小婉连忙让开点免得干扰画面,但她们也在相互拍照。
手机咔嚓声,宽敞的竹庐内其实摆满了各种绿色植物,阿达挣扎着从里面跳出来扑白浩南脚下,然后阿依才笑眯眯的也探头,她这会儿的短发没修饰,那么乱糟糟的顶着,可还是掩不住精灵般的大眼睛,探头看白浩南身后:“不是说还有位么?”
连于嘉理都摸出手机来拍照,还感叹:“景好看,人好看,随便怎么拍都跟画儿一样,阿达滚开点,你最讨厌!”
阿达才不怕嫌弃呢,亦步亦趋的缠着白浩南脚下动,白浩南确实觉得心旷神怡,正长出一口气,准备低身把狗子抱起来亲热下,听见门口那边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已经热烈碰头聚在一起观察手机拍摄照片的阿威和乔莹娜都抬头了,都看见伊莎走进来,好像换了个人!
不过几分钟没见,这姑娘已经换了条裙子,其实是极为简单的紧身连衣裙,半身跟背心差不多,下面包臀裙稍微长点,但也在膝盖之,侧面是旗袍式的缺口,黑色,其实很平常,唯一能说得独特的是胸口有个亮黄色的符印,道士鬼画桃符的那种黄底红笔迹的符!
然后仿佛跟这件带了符印的性*感紧身短裙呼应,这才能看见伊莎的右手臂纹满了黑色的妖魔刺青,甚至顺着被胸口撑得圆鼓鼓的吊带延展到锁骨之下!
最后她还把之前的长发挽起来在头顶两侧扎了俩抓髻,搭配浓密的额前刘海,妖异美艳!
哦,脖子还系了条黑色的皮带,既有西式风格的choker味道,又有项圈那种禁忌暧昧的妖娆。
她本来白,黑色刺青、黑色裙子跟浓密的黑发衬托出来更白,带点天真气息的抓髻和刘海,跟服装还有皮带隐约表现出来的**气息对,混杂着青涩和魅惑的复杂气质,让白浩南都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好像不久前这手还在那胸口流连忘返,怎么没发现居然还有这么多刺青,那啥检查减震的时候来点这些刺激不更带劲?
不过说起来两人这见面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光里虽然都检查了两回减震,但都是在车忙碌,一直穿着长袖连身裙的伊莎还真藏着掖着自己的美丽呢。
这会儿是要肆无忌惮的释放出来划了?!
反正端菜的女服务员和迎宾都有点呆滞的看她摆这么个有点s型的造型,李海峰差点雪茄都掉了,还是阿依拖长声音的哦,跳过去仰头仔细打量,还伸手去触碰那符印!
结果这动作才像戳破了气球一样,顿时把伊莎蓄意打造的模样给破坏掉,尖叫一声捂了胸口跳开躲到白浩南后面,然后又突然发现地有只抬头对她嘿嘿笑的阿达,伊莎竟然第一反应是捂住裙子下!
李琳之前肯定是o型嘴的,这会儿最早忍不住咯咯咯傻笑起来,一点不像小婉知道去指挥传菜的服务员可以菜了。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乔莹娜显然看见过伊莎这种打扮,但还是乐得挽住要合影,于嘉理也要,再拉阿依和宋娜合影,李琳跟小婉也不要去张罗摆东西,赶紧合影……
还好端菜服务员恢复的动静,促使大家坐下来,伊莎这会儿开始观察所有人的神态,最后坐在了宋娜和李琳间,因为这俩和她一样高挑,现在有信心和心思较了。
于嘉理是较兴奋,先把李海峰撵开:“帮我们拍个照!还差一个全都团圆了,老白的后宫团!”
虽然明显从乔莹娜到伊莎,甚至连阿威和宋娜都不喜欢这个称呼,但还是对着镜头笑了,确实这一桌子,除了白浩南和阿达,其他的容颜都各有特色,争斗艳般漂亮!
只是像白浩南并没多志得意满的到处伸手,于嘉理拿回手机也只看了看递给眼巴巴的李琳,举重若轻的伸手帮白浩南把面前茶杯用李海峰介绍的什么名贵茶叶水冲洗下:“现在能明白这个会所的用意了么?”
回头看看墙的书法字画,墙角罗汉床的房四宝,还有餐桌椅稍显隆重的式样,白浩南终究还是鸡贼,或者说在庄沉香那里混了些日子的:“这是……专门用来接待官员的?”
于嘉理笑笑点头:“不一定是官员,真正用来接待等人的高端会所,不是纸醉金迷那么俗气了,弄几个漂亮姑娘送到床或者提一箱钱的做法已经落伍,现在得谈志趣相投,高雅的气质风范,而不是低端的发泄**,如果还在追求这种不得台面的东西,应该是被看不起的,这里是让他们可以放下包袱,没有违规犯法的顾忌,是和朋友吃吃饭,谈天说地,可以共同向前进的地方,明白么?”
白浩南瞬间懂:“到了老于那个层面,吃喝嫖赌送钱都没什么意义了,得找这种私密得没有对外营业的地方,坐着舒服,大家心情好说什么都轻松,好处都不是钞票之类看得见的东西了,对吧?”
于嘉理指阿威:“他更懂。”
阿威笑而不语。
将军家的孩子,而且他母亲貌似还是个什么大家族,确实对这种层面的心理状态,谁都更清楚。
伊莎则听得眼睛闪闪亮。
342、承受一切是最好的安排
伊莎确实轻松了,吃着喝着跟旁边的宋娜和李琳聊天,还能主动端杯子找于嘉理跟阿威喝两口,虽然主动开口说点有些商务交际的话,还有明显的生涩,但喝酒不含糊,一口一杯的端,感觉出来她酒量也不错,李琳还很有自信的找她比划下。
白浩南没怎么喝,下午还要带队训练呢,对桌上的精美菜肴他也只是挑挑拣拣的吃点符合自己饮食习惯的,其实对于嘉理的说法是不置可否:“目前这种情况,还是不需要走什么政府官员的渠道吧?我想尽量纯粹点,这次不也证明了只搞商业推广我也能把训练营操作起来,以后肯定能赚钱的。”
于嘉理和阿威对看下,俊俏帅哥一脸的可有可无,好像他费了偌大的力气跟别人合股做出这个来,只是当成自家食堂也无所谓,所以只好于嘉理开口:“和光同尘听过么,和其光,同其尘,知道么?这现实社会就是这样的,最大的资源就在政府官员手里,如果你想把事情做好,单干、蛮干有时候还不如有技巧的利用这些资源,这个社会不是你想清高就能那么简单的处理,存在就是合理的,这不是同流合污,而是顺势而为,你想想你做的事情,可能现阶段确实没有竞争,但假若有了竞争,对方走政府官员的路线,全面压制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信不信?”
白浩南还有点嘴硬:“我才不去争!”
乔莹娜都噗嗤一声笑出来:“不争?那是谁刚才对着那么多家长大言不惭要教人家孩子永远争夺胜利?”
小婉喝了两杯酒的眼珠子这会儿骨溜溜乱转,挺好笑的。
于嘉理又唱红脸:“和光同尘的境界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凡夫俗子没必要和光同尘,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尘,你呢?你有目标有梦想,为了达成这个结果,过程中用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手段,不是应该的么?”
白浩南苦笑下:“我心头是明白的,只是说不出来你这样的大道理,但我真的只想做个教练,哪有心思来跟官员还有什么周旋……”
阿威忽然开口:“我帮你做这个就是了,对外就说我是你弟弟,就叫……白威。”
一桌子本来在看似各自聊天,其实都在听白浩南这个主题的姑娘们顿时齐刷刷的安静,各种复杂眼神看向阿威。
阿威的姓氏是标准的国上层人士习惯,带着长长的家族名号,和宋娜这种平民姑娘区别很大,所以对外一直都只介绍他叫阿威,连宋娜都这么叫,也就李海峰会见风使舵的叫威少,不知道他们国人对这个姓氏名号有多看中,反正中国人要改个姓那都得是多大的缘由了。
白浩南伸手拍两下坐在身侧的阿威肩膀,阿威转头笑:“你把我当一家人,我很喜欢做这个事情,而且假若有什么,全都我来承担,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说到底他还是外国人,哪怕不知道中国人对外国人多少持双重标准,阿威恐怕也很自信自己的家里能把自己弄回去,可能再从深层次挖掘,他的父亲作为军方大佬在这种事情上的话语权比个国内大官还大,关键是他把这种自泼脏水的事情说得竟然这么轻松。
于嘉理都有点出神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好像里面那点红酒多么漂亮美丽,乔莹娜半闭眼仰头好像在酝酿什么歌词,宋娜倒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淡定,可嘴角有一点点揶揄的诡笑,伊莎则睁大眼思索,和闭上眼双手合十的阿依正好相反。
小婉又低下头去玩筷子,只有李琳没心没肺的笑,还诧异怎么大家忽然安静了。
白浩南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阿威对自己掏心掏肺的感情,甚至比任何一个姑娘给他的压力都要大,关键这不是水乳交融下就能报答的。
还是乔莹娜开口,伸了酒杯过来:“能认识阿威,确实是我的荣幸,以前觉得我跟老白的感情很骄傲,我们认识在市井中,却能心灵相通的相依为命,他为我,我为他,这是我最引以为豪的事情,可是跟阿威的感情比起来,这种只付出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感情,让我竟然有点惭愧……来,喝了这杯,我给你唱首歌!”
阿威好像被点破心事,眼圈红了下,然后很委屈的嘟了嘟嘴,虽然只是瞬间,然后又恢复到笑眯眯的模样,但好像委屈的不是自己这份情感没有回应,而是委屈自己的男儿身吧,仰头就把红酒杯收拾了,还谢谢站起来的乔莹娜。
乔莹娜打开自己的手机,播放的前奏就是那首《别醒来》,但手机扩音器再号称什么音质还原听起来都是干巴巴的,幸好她只是把这当成背景音,调得比较小,手里拿了根筷子轻轻的在空红酒杯上敲一下,随着高脚杯的共振余音就轻柔开口了:“别,醒来,这是如此的温暖,仿佛云海中的摇篮,这是我久违的爱……”
正当中午,如果在大都市中难免会觉得是明晃晃的炎热中午,但这会儿却只有风清树影的凉爽,这修建在山崖上的竹庐甚至连空调都没有开,通透的窗户把外面的清风徐来,偏生脚下灰绿色的水磨石地面又格外踏实,没有乘风归去的飘逸感,也有逍遥自在的空灵气了。
而乔莹娜这接近于清唱的声音,更明晰了这种空灵。
毕竟她的唱腔特点就是悠远明净,干净而富有穿透力的嗓音让周围仿佛都变得透明!
不由自主的都会闭上眼,让声音钻进脑海里。
阿威却睁大眼睛,有些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女士,他肯定不知晓乔莹娜的身份,普通人听见专业级歌手面对面的吟唱,很容易就被征服了,所以宋娜也一脸震撼,只有阿依依旧镇定,还跟着旋律慢慢摇晃呢。
“也许梦终有尽头,但我想永远对你张开双手,因为你给了我梦想的理由……”
“也许你已经将我抛弃,但那快乐的点点滴滴铭刻在心里,别醒来!别醒来……”
白浩南把手还是放在阿威肩头,也半闭着眼,手指在阿威肩头随着节奏拍打,因为他知道后面会突然高亢起来。
但出乎他的意料,乔莹娜却没有飚高音调,依旧用这种娓娓道来的口吻,延续了后面整首歌,而且删掉了最后那点约定,“梦永远都在,我是我的绝对……”
“无论你在哪里与我再会……再会……”
把最后一句重复一遍就结束了,仿佛之前那个还带点愤世嫉俗,又或者呐喊的声音都变成了平静,娓娓道来的平静。
歌声完了以后,整个竹庐里面清风雅静,真是好像能听见风的声音,好几秒阿威才从梦中惊醒般突然使劲点点头鼓掌:“好听!非常好听!乔小姐的歌唱真专业!”
乔莹娜不说话,笑着点头。
于嘉理连忙解释了:“歌星!本来就是歌星,跟老白之间的感情都和唱歌有关!来,我们敬这首歌,我觉得不光是唱给阿威,也是唱给我们所有人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是局限于情啊爱的那点狭隘世界了,起码我们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的追求,又有幸能够聚到一起来,那就相互支持,相互帮助!”
阿威穿着件长袖的牛仔衬衫,现在衬衫扎在牛仔裤里,袖子卷得整整齐齐到手肘上,无论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清爽的帅气小哥,站起来举杯:“对,我曾经的生活就是散漫无边,看不到什么动力,也没有什么追求,但现在不同了,我很有努力尝试的决心,起码在中国这个截然不同的国家里,有阿南,有你们这些朋友,我想我也会越来越开心!敬生活!再开瓶我的酒来……”
原来阿威给这个急雨堂定下的主调子其实是酒窖,他从国请来的师傅里面就有一位是专门酿酒的,果酒,用一套比较原始的器具压榨酿造果酒,客人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在师傅指导下动手,然后酿造几瓶乃至一小桶自己的酒,被存放在酒窖里,相对应的,酒窖旁边还有个恒温雪茄保存和字画之类保存的空间,用阿威的话来说,这些花样在他父母的那些达官贵人之间已经跟着欧美国家学了几十上百年,于嘉理笑国内不少附庸风雅的官员富商也在玩这些,但还有点牛头不对马嘴,属于初级阶段。
所以阿威从一开始在这六间竹庐里面就设计成了不同的主题,酒窖、雪茄、中式风味、式口味、西餐甚至江州的火锅,当然火锅也可以演变成打边炉之类的各种热腾腾菜肴,主要是对应冬季这里比较寒冷时候,围坐雪炉边的情调,于嘉理哈哈哈:“还可以吃狗肉火锅!”
乔莹娜和李琳都有点不忍的瞠目了,阿达还丝毫没察觉危机感的东盯西看,幸好有阿依念着经把它收回去。
最可爱还得是伊莎,可能歌声对她也有触动,进一步放开心思,加上跟李琳多拼了几杯,红扑扑的脸蛋好像都有点不受自己控制了,双手交叠在两腿间,闪烁的眸子都是用瞟看白浩南的,和谁的眼神对上,都是眯眯眼致敬,然后再全身靠在椅背上抛个媚眼!
中间还企图站起来跳个舞表达心情的,但实在是有点摇晃得厉害,李琳又得意得大笑。
李海峰确实很懂餐饮,也是个爱餐饮行业的,据说那主楼其实都是招待以后客户的司机随从吃饭,也是厨房所在,所以他一直在外面张罗,据说最近他已经约了两家建筑单位的高层客户关系来捧场,这就算是急雨堂的试营业了。
于嘉理傲然的笑笑:“他那眼光还是小了点,着眼点都在餐饮上,阿威当这边的东家,那我来串联关系吧,先从桂西熟识的官员联络到江州来,就当是慢慢把江州经营起来,没准儿什么时候我也能理直气壮的把企业中心移到江州来呢,一年不说多了,现在保证百八十万的请客吃饭账单没问题,我有信心帮阿威把这个打理起来。”
阿威只竖大拇指笑。
既然这样,白浩南也不多说了,拍拍他的肩膀起身:“那我还是先回球场去,现在只有四块场地,而且孩子们的住宿、伙食还有一系列的事情要梳理,来日方长,我们经常都可以这样聚聚的,一切都得建立在球场上说话。”
白浩南大多数时候都是鸡贼而油滑的,但偏偏这样不油滑的时候,才是面对自己人。
小婉和宋娜立刻站起来,差不多异口同声说自己开车,然后看对方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于嘉理就安排了:“行行行,你们去,这边我跟阿威商量下,下午安排司机先把乔子和伊莎送回蓉都去?”
乔莹娜咬咬牙,忍住了放肆情绪:“好,晚上还是继续去值班,说到做到,只有伊莎跟我在蓉都,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结果醉态可掬的少数民族姑娘举手示意自己要在江州待几天,乔莹娜都忍不住骂叛徒。
她们倒是没注意阿依悄悄带着狗子,也上了白浩南他们的车,说是要去看看白豆的弟弟们。
其实白浩南午餐真没喝什么酒,似乎阿威又或者伊莎表现出来的情感起伏,和他都没多少关系,他脑海里萦绕的真是只有球场上的东西。
大下午的,已经看见牵牛在指挥安排工程人员张罗着给球场围栏的上部绷上遮阳布了,这样好歹能够把直晒的高温控制下。
小婉去协调整理关于报名的部分,宋娜负责跟施工人员讨论怎么安装顶棚,这遮阳布只是个临时救急的东西,所以只有阿依带着狗子和白浩南找到孩子们住的板房来。
看似简陋的板房其实内部空间还蛮不错,哪怕整个箱体可能都被晒得发烫,但在空调的卖命工作下,打开房门还是感觉到宜人的凉意来,一张铺着凉席的双人床几乎堵满了整个板房的尽头,六个男孩横七竖八的以各种姿势躺在上面,白连军就坐在窗边上,手里拿着蒲扇,一边画蛇添足的想给孙子们撵走蚊虫,一边护着唯一的孙女好歹有个独立睡觉的角落,但无论忙得有多满头是汗,转头看见蹑手蹑脚进来的儿子,都是心满意足的笑。
太圆满了。
343、人生没有起跑线,但有无数分岔路口(今日三更)
白浩南的思维模式是运动员的线性方向,简单直接粗暴而不想那么多,所有一切吹牛逼、大忽悠都得建立在球场训练结果之上,搞不好这个基础之本,其他什么都是瞎忙活,所以训练是白浩南这张大饼的核心。
傍晚五点不到,三四十个最早训练营的孩子被分到三个组别中去,在卡拉、猜曼和牵牛的带领下示范训练,卡拉那几个黑不溜秋的半大小子姑娘跟着各组做助教,主要是彰显国际化的逼格,中国家长就信这个,看起来洋气就是最有说服力的,哪怕是东南亚和非洲教练。
白浩南跟宋娜还有白华则在三块场地之间巡视,宋娜和白华煞有其事的换了身白大褂扮科研或者医疗人员,宋娜明显看着和国内人士不太一样的眉眼特征,让家长们更在乎他们的一举一动,更时不时的想探头看他们手里的平板电脑记录了什么。
其实都是在配合白浩南的观察,所有孩子现在还都只是穿着免费配发的训练背心,三种不同颜色上喷着各自的报名号码,方便白浩南能按照号码让宋娜记录下来。
三块场地上更像是在做游戏,一百多个孩子站在一起就能挤满半边场地,变速跑、s型绕桩、接力往返跑、跳杆小碎步等项目更像是玩耍的内容,孩子们没有抵触,耍得喜不自禁,时不时能看见一群孩子喜笑颜开的滚翻到地上去。
黑大叔显摆妖娆,没事儿就能把足球颠得好像跳舞似的,猜曼的脚下小技术灵活多变,杂耍也是他在天龙寺就喜欢玩的花样,也就牵牛最本分,但他的基本功也还算扎实,标准多部位颠球还是拿得出手,这种小细节是最引发孩子笑神经的。
早期训练营的孩子主要做示范,还能煞有其事的维护下秩序,让他们那些本地家长看见都啧啧称奇,在家娇生惯养的孩子,训练一个把月的足球,起码现在吃饭睡觉的习惯好很多,有些带有明显呼吸道问题或者身体状况不太好的孩子,也明显健壮结实不少,这些讨论的话语,通常是其他外地家长围着询问关心得最多的细节。
家长都挤在场地外面,欣喜又好奇的审视这场训练。
傍晚哪怕是夕阳西下,地面辐射温度还是很有热量,孩子们很快开始汗流浃背,教练有统一安排,每过十分钟左右得集体补水,系在围栏上的毛巾更是方便孩子们自己拉着擦汗,仿佛都很少经历这种上百个同伴一起玩耍的状况,乐得格外投入。
少数可能真是不爱运动或者对这样人多场面比较抵触的孩子,慢慢也就和同伴们区分出来,躲到边上旁观,这可把孩子家长急得不行,使劲凑到防护网边上敦促孩子抓住机会参与进去,特别是看见白浩南他们顺着防护网这样看过去,有对那些躲在边上的孩子指指点点的记录,恨不得上去抽两巴掌了。
白浩南他们却没有做出什么调整,继续安排各个场地做游戏,大多数都是无球运动,极少数要求接触足球的,也只是看看对球感的状况高低,其中有些明显是稍微练过的孩子就格外突出,这些家长又带着特别骄傲的神情在外面招摇了。
两小时的训练课时间完成后,整个区域的喇叭就在通知接下来两天的训练时间安排已经出台,贴在了入口处的张贴栏上,敬请各位家长掌握好时间,陪同孩子熟悉新的训练时间安排。
等乱糟糟的家长们纷纷挤到足球公园入口处才发现,原来已经把孩子们在原来分组的基础上,再一分为二,每个组分成两个不同时段来训练,一天上下午各有两小时的训练时间,除了教练累点,主要是每个孩子在俩小时内能够得到的关注和上场时间就多了不少,每组训练段只有五六十个孩子了。
主要还是人太多了,免费项目又谁都不想放过,所以白浩南真有点希望罗马里奥寻觅的青少儿教练组能够早点到来,安排宋娜立刻发邮件和公函通知邀请……正说呢,家长扎堆的地方忽然有些喧哗,稍微抬眼看了看,乔莹娜已经笑语晏晏的陪着几个人过来,正是当初在音乐盛典结束后认识的老钟和家人,扎着马尾辫很有摇滚风范的音乐人,老远就对白浩南热情挥手。
乔莹娜这会儿故意摘了墨镜,还迎着路灯光芒展现姿态,接二连三的被家长们认出来,有点轰动,虽然感觉她跟足球没有什么关系,可明星啊,哪怕是二线歌星,那也是明星,感觉名人效应都能证明到这个上面来了,连带她一块儿气质上更自如的老钟都被猜测是谁了。
感觉这个训练营的路子真野!
老钟是热情的:“专门问了麦子,说你们俩在蓉都,特别等到你回了江州,才一家人特别赶过来,这么热闹!来来来!来见你白叔……”
白浩南的反应也是热烈的,带着参观介绍了训练场地,卡拉还带着一帮自己孩子在开小灶呢,老钟看得津津有味,乔莹娜抓紧时间过去跟儿子抱着叮嘱细语了一阵,然后得带了保姆赶着返回蓉都,晚上还得值班当医生呢。
她还是拿得起放得下,毕竟高铁这么快,到路边上车笑着给白浩南招招手就出发了,白浩南还看着那克莱斯勒面包车明艳的红色尾灯消失在夜色中,才重拾心情回到场地边,所以说不挂念这些情绪才能披荆斩棘啊。
可就是顺着台阶往上面训练场走这么点距离,又有不少家长拦截他要聊几句,不光是为了孩子训练,还真有希望合作搞外地训练营的,这事儿对白浩南主要是思路,他还没完全想清楚呢,只起个头让别人谈,一路说一路走到球场边,迫切要求让儿子入营训练的老钟也听了,对白浩南这个可以加入的各地训练营模式也挺感兴趣,准确的说是他老婆比较感兴趣,醉心于音乐的老钟明显没他老婆热衷于投资,平京现在的足校市场乱得要命,他们这样有资金有人脉的家庭是很有兴趣做类似投资的。
白浩南不置可否,只推说董事会还没完全通过运营方案,挨个叮嘱陆续离开训练场的孩子和家长们注意饮水放松肌肉,不要因为夏季炎热就忽略了恢复休息,千万别在大运动量以后贪凉用冷水洗浴,老钟的眼神就从之前比较夸张的热闹愈发变得专注,邀请白浩南出去喝两杯:“做事看人,多的我不懂,但和那个他们传说在音乐盛典上嬉笑怒骂的老白不一样,你是真心喜欢足球,喜欢这些孩子,聊两句?”
白浩南看白连军已经和阿依招呼着儿子们一起走,连艾儿都能跌跌撞撞的举着毛巾要捧给兄长们,白豆还在把注意力放到黑妹身上,他就有点莞尔,可众目睽睽之下还真得忍住亲近儿女的举动,干脆让自己走远些:“走吧,就在旁边我有个地儿,还有几个朋友在那边,一起坐坐。”
这时候就能感觉到急雨堂的存在是个好地方了,起码老钟就是个识货的,从入口处的隐秘,到走进满是竹林和山野气息的棚屋园里,刚来到桌边看见璀璨绚烂的城市夜景就在山下一直连绵到天边的景致,连他那个见多识广的老婆都忍不住赞叹了声:“真是好地方!”
然后老钟就瞄上那幅书法,有些难以置信的凑近了仔细观察下印鉴和题跋再确认:“真迹?!”
白浩南装逼还是擅长的,漫不经心摇头:“不知道,他们告诉我是真的,不重要,吃点国菜还是江州菜,西餐也有!孩子呢?”其实五六岁的小孩儿估计是下了飞机有点迷糊,靠在母亲怀里打盹,那就随便点了几个下酒的小菜,服务员还有马上拿来轻柔的小毯子,方便把孩子放到罗汉床上酣然入眠,还把绣了急雨堂字样的毯子角给翻在外面了。
老钟过来坐下点头:“这下我很有兴趣来做个训练营了,平京或者周边省份都行,确实让孩子异地这么远的训练也不现实,刚才听那些各地家长谈起来,对你的训练方式是很推崇的,怎么样?有什么内幕消息可以给老哥我透露下,看在乔子的面儿上,我可是已经帮她把最新这张单曲系列配器全都做好了,然后才过来的。”
白浩南刚要说话,于嘉理和伊莎进来,说是正要下去训练营看孩子,还是过来打个招呼,伊莎还是那身妖冶的封印连身裙,夺人眼球,于嘉理的淡蓝色连衣裙则高贵不少,迥然不同的气质,让老钟两口子都有点不明所以的起身握手。
光是看看她们表情,白浩南心知肚明这是来示威的,脱了自己罩着的运动衣给露胳膊的伊莎披上,天气再热,这山上入夜以后降温快:“平京来的老钟和嫂子,乔子的同行,送孩子来踢球的,这我俩朋友,也是乔子的好朋友,都坐下聊会儿吧,嫂子对在平京搞训练营很感兴趣的。”
白浩南心里还没完全把训练营发展到外地运营模式想清楚,自然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就让于嘉理和对方周旋吧,她擅长,自己则主要是跟老钟聊天,聊聊平京那边的足球圈子,后面端上来的黄酒跟下酒菜都很精致得体。
结果明显下午休息好了的伊莎才是最精神抖擞参与讨论的那个,毕竟论到加盟特许经营之类的专业模式,服装行业才是最多的,伊莎虽然所有销售都在网络上进行,但实际上从一开始就非常时髦的搞了网络特许加盟,对这个有自己独辟蹊径的思路,更重要的是,她仿佛是带着格外新奇的态度在积极融入这种跟以前不太一样的商业模式,很有点上流社会的社交场面更是那个曾经待在墙脚和网吧的少女最梦想的,说话都有点做作的拿腔拿调了,还得于嘉理帮她调整。
以至于到了晚上把老钟一家送到酒店,兴致正浓的伊莎居然听了于嘉理的邀请,再约上小婉和宋娜一起返回于家大宅子,准备通宵达旦的在于嘉理的两个秘书协助下,把这个关于足球训练营的全国各地招商体系给整理出来,李琳主要是服侍她们。
于嘉理明显还带点促狭的心思,她明天又要带着女儿返回桂西了,就是故意要捣乱,还用挑衅的眼神考验白浩南:“要不要一起啊?这么多美女陪着你,你最喜欢的!”
结果白浩南不接招,让司机把自己丢在足球公园就行了,宋娜又想挣扎着下车去照顾他,这回被于嘉理坚定的抱住了。
白浩南真没指望什么大被同眠,这会儿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足球训练营,以及未来应该怎么走,随手买了几罐冰镇啤酒,拎着慢慢走上球场,已经接近半夜,所有球场上的灯光都已经熄灭,隐约的公园路灯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长,映在人工草皮上,有点空荡荡。
球场上收拾得也干净,宋娜逐渐担起俱乐部经理一样的后勤管理来,要求每场训练之后立刻清理球场保证形象整洁,所以一颗球都看不到,还把所有的球场也锁上了,白浩南随意的找个台阶坐下来,依旧还有点晒了一天之后的余温,感受着最近几天有点接踵而至的各种情况,白浩南更习惯于让自己冷清下来,复盘。
随手打开一罐啤酒,慢慢的喝着,实话说这些关于未来发展的配套工作,之前也有考虑过,但确实没想到罗马里奥的出现把一切打乱加快了。
毕竟花一百多万跟小罗合影就为了打响名头,白浩南甚至预期的不过是打响在江州的名头,原定是要把人请到江州来做样子的,只是因为小罗的价码太高,才迎合他去了平京见个面,之后除了招收小球员有噱头,其他工作白浩南是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的,自己掌控进程就好,所以他不着急。
按照白浩南从边境余生中归来的心态,哪怕是十年磨一剑,慢慢挑选些优秀的孩子培养踢球,都是耐得住寂寞的,好些年无人问津他都能顶住寂寞跟压力,生活就应该是日复一日的沉淀构成,而不是以前以为的刺激跌宕。
但偏偏是罗马里奥的出现,不光是白浩南自己要把事情做好,还得让罗马里奥看到合作的前景,这个也许一辈子只会砸到头上一次的绝佳发展机会,白浩南还是很清楚如果抓住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身边的伙伴有能力有资金,所以才突然一下就让整个局面快马加鞭了。
这样的场面有点乱,到处都在赶着步点的兵荒马乱,自己要做的就是沉淀下心思,控制住这匹狂躁往前冲的野马!
正想呢,旁边有点小动静,扭头一看,阿达悄悄的摸过来,亲热的挤到白浩南身侧,还有点哼唧。
手抚老朋友,白浩南心里愈发安静,还把啤酒剩了点喂阿达。
狗子更眉开眼笑了。
344、一步千钧
训练就这样平稳的展开了,白浩南的态度很有些出人意料,起码出乎家长们的意料。
三天后的训练总结时候,白浩南没有淘汰任何一个孩子,包括其中有些明显不具备多出色运动天赋的孩子,白浩南邀请他们继续留在训练营进行训练,只是分组确实开始有些不同了。
还是根据训练时间批次的不同,分成两批八个组别,能同时在四个球场训练四个组,每组也就四五十个孩子,大部分孩子都一样,不过身体协调性明显不够的孩子终究还是被归到一组来,他们的训练内容更多是游戏和锻炼跑步,因为根据白浩南在体校长大的经验,老体校白连军都认可这一点,运动机能的缺失,也就是连走路都会同手同脚的人,平衡感和运动感知明显不足的人,再怎么练也不太可能茅塞顿开的变得身手敏捷,这种游戏训练与其说是让他们具备体育特长,不如说是在治疗身体机能缺失,白浩南甚至给其中一些相当失望的家长提醒尽可能把这一个月的训练坚持下去,以后再多陪孩子加强体育锻炼,起码在身体素质上不会吃亏,不至于因为这点缺陷导致未来心理生理上的失败。
真正的运动员,其实都应该是身体天赋高于普通人的存在,不是人人都能靠练习达到那个程度。
到这个时候,白浩南还是不愿轻易否定任何一个孩子,哪怕他们可能都不会知道这样的筛选有多么冷酷。
所以其他孩子全都接受一样开始逐渐增加足球项目的训练,年龄大过学龄前的孩子凑一个组,另外还有独立的一个组,似乎才像尖子生一样,汇集了最热爱足球的孩子,不是说他们在四五岁的年纪就体现出了多大的天赋,而是对足球有种发自内心的喜欢,到了球场上就迫不及待的喜欢去跟足球打交道的那种。
这个班白浩南自己亲手带,训练内容还是差不多的,家长们开始鼓噪了一阵,没发现区别,就慢慢淡下去了,然后就是每天待在球场外面看训练。
多少还是走了些,除了连迎着滚来的足球都没法踢到的那种运动机能缺失孩子,还有些是抗拒集体运动或者不喜欢跟别人打交道的孩子,卡拉都有个女儿不喜欢运动只爱看书呢,这种想当然的被家长带来过希望实现父母梦想的孩子,很显然是在浪费时间,连父母都觉得和别人比较以后不用再浪费金钱了,毕竟外地过来这样耗费还是很大的,再望子成龙也不至于在这样渺无希望的路上走到黑吧。
走了好几十个。
白浩南本来是想劝说多少还是就当锻炼下身体的,但自己没这个立场,各家有各自的教育心态,多嘴也不会改变别人家孩子的命运,所以来去自由,不过这时候再陆续赶来的家长孩子,就会被劝说还是等下次训练营招募了,因为训练开始进入轨道。
最基本的单人有球训练……
有搭档的双人带球训练……
三人组、四人组的有球训练;
从最简单的触球碰球,到面对面传球,开始试着颠球;
以及孩子们分成组别对赛,所有一切对足球的熟悉,最后都要归结到上场去奔跑、冲撞、踢打……
但主要还是以游戏的形式进行。
虽然很明显孩子们还处在跌跌撞撞的状态中,相互比赛的样子也游戏大过于竞争,但不同天赋和身体条件的差别慢慢显现出来了,又有不少家长开始相形见绌的打退堂鼓,想把自己那明显不可能在足球运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孩子带回家。
反而是白浩南当众集体劝说了一次:“站在训练营的角度,四百个孩子的训练指导,哪怕有收取营养用餐费和住宿费、服装费,但实际上训练营还是每天都在高额付出,为很多未来也不太可能是训练对象的孩子付出,这是为什么?仅仅是希望这些孩子体会一次暑假夏令营,体会到踢球的快乐,掌握哪怕一点点比同龄人熟练的足球技巧,理解运动规则对自己的教导,以后单凭这一点运动经历,可能在他以后的小学甚至中学生活里都会受益,这个夏令营既然已经开始了,半途而废的带着孩子回家,不如让他们快乐的完整体验,别的不说,这里的孩子踢球的能力比他们大上两三岁的普通孩子已经有了点技术优势了,不是所有踢球的孩子都能变成职业运动员和国家队,重点是让他们得到个锻炼身体有益的爱好!”
可家长们的急功近利,或者说迫不及待又去寻找其他梦想,还是逐渐带走不少孩子,甚至连任何离开手续都没有办理,这让训练组不得不每天重新统计一遍孩子的数量,但卡拉和牵牛,还有猜曼都是好脾气,或者说对白浩南很信任的心态,平静的持续下来。
不到三百个孩子了。
最繁忙的应该是白华,运动医学专家在这边指导了几天,就跟完全调整好心情的伊莎一起返回蓉都了,白胖子全面负责电子技术支持,除了每天把二十套传感器安装在孩子们身上收集运动数据,还申购了一批可以云储存的高清摄像头,不光是方便监控记录训练过程,提供给部分把孩子交给训练营以后回家的父母能随时查看孩子的训练情况,还把训练视频压缩剪辑以后编号发到网站上去宣传。
再加上他的外语能力,看来这些粉丝会的领导级宅男确实都一个个的多项全能,连白浩南提醒他是不是要考虑即将到来的大四生活了,白胖子都乐不思京,好像待在美食繁多的江州就足够让他喜不自禁了,还能每天都沉浸在这么多足球事务中,决定大四的实习季都让哥们儿去糊弄,自己最后撰写个跟这大数据相关的当成毕业论文就行。
伊莎走了以后,白浩南的生活也立刻变得简单规律,除了带队训练,可能就是把时间花在和儿子相处了,面对六个儿子的生活,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头大无比的手忙脚乱吧,在白浩南这里却没想象中难,稳定下来后他先带着三胞胎去监狱探望老陈。
于情于理,都应该把外孙带来看外公,自己也要把足球训练营的工作给老陈汇报下。
只是鉴于三个小不点在车上可能的闹腾,让白浩南还是带上阿依充当助手,阿达也来了,一路上都能听见阿依轻言细语的教小孩子念经,当然每个孩子肯定也都得到了阿依女王赠送的佛牌加持幸运。
白豆对自己的弟弟们肯定是无比推崇阿依的,这小姑娘就要求他们称呼自己为阿姨了,听着她自己还带点童声的音调坐在面包车后面跟三个小屁孩一口一个阿姨怎么,白浩南有点忍不住笑。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来监狱的感受就不同了,只是阿依拿着外国护照居然没能获得进入许可,只好让她带着阿达在外面看守车辆了,白浩南牵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小不点走进探监室的路上,接受了各种好奇的问询,连全副武装的军警都忍不住对这仨露出笑脸。
所以老陈又走进来的时候,刚转身对警察鞠了躬,就看见了被白浩南故意摆在会面台子上的一一,而且还是穿着一身球衣的小不点,立刻有若心灵相通似的,激动的凑上来端详:“这就是……白豆?还是?”
白浩南调皮,从台子下面又抱一个起来!
接着还有一个!
三个一模一样穿着球衣的小不点,顿时让老陈嘴都闭不拢,声音都哆嗦了:“三,三胞胎?”
本来站在白浩南身后的警察之前还故意忍住表情看白浩南耍宝,现在也笑,但是没制止白浩南把孩子放台面上,毕竟这样的三个孩子谁看了都有种目不暇接的美好!
白浩南得意:“我跟素芬生的!”还指挥儿子:“外公!叫外公……”
三个奶声奶气的发音,让老陈都忍不住老泪纵横了:“好!好好好……”但马上又埋怨:“怎么带到这里来,小孩子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不好!”
白浩南无所谓:“什么都要看点才最好,待会儿把师母的电话号码给我,之前是不知道素芬的情况如何,所以也没去打扰师母,这两天刚忙过就来看你,顺便请师母到我那么边去带孩子,你不会担心师母和老白搞黄昏恋吧?”
老陈眉毛都立起来想骂人了,看见外孙还是忍住:“你个王……算了算了,训练营搞起来了?他们都在踢球了?踢得怎么样?哦,对叫什么?哪个是老大,老二呢?”
白浩南指孩子裤裆:“老二在这里,哈哈……”
隔着探监室的防弹玻璃,都能感觉到老陈想给孽徒一拳的心情,但还是目光接触到了外孙,老陈瞬间又能平和下去:“唉……真是一看见你,我什么修行都不见了,你还叫师母?”
白浩南悻悻:“这是一一,二二,三三,大名!据说户口本上都是姓陈的,不过到现在我还没看见素芬,完全忙不过来,现在整个训练营还有两百六十三个孩子,全都是这么大的,所有人都在怀疑到底有没有必要从这么小就开始训练,我也只是做试验,本来打算招几十个孩子就够了,结果遇见了罗马里奥……”
老陈像听天书一样等白浩南把过程描述下来,白浩南倒是轻描淡写:“八月了,我这边争取通过教育部门联系上一两家小学,开学后我们出钱出教练到小学里面去带孩子搞校队,现在可没你当年那种少体校了,可能我也只有从小学校队的途径慢慢重新模仿你走上职业教练的路?”
前面基本上都还带着笑容把目光停留在白浩南跟孩子身上,唯独听到这个,老陈的眉头忽然皱紧:“错了,不能这么搞,你的心思我是明白的,现阶段这么多训练营的孩子来训练,你都是免费提供训练,基本上是赔本赚吆喝,尽可能让所有来的孩子都有踢球和尝试的机会,这是对的,但如果把少儿足球训练拿到小学里面去,那就错了,你会害了一大批孩子,因为学校是有领导,是要出成绩的,那就只能加大运动量,你就是这种模式过来的,各种加大量的训练以后,哪里还有精力学习文化知识?你的队友中间练废了多少人?发育不良,骨骼畸形,心脏损伤的有多少?你还不知道?你难道还要打算把这种错误的路子再走一遍么?”
被老陈骂了二十年,以前基本当做耳旁风的白浩南这一刻却有忽然背上出冷汗的感觉!
少儿足球教练,说起来轻轻松松不过是份职业,但换个角度从孩子的角度看,稍有不慎就会让孩子的成长走上不归路,在这重意义上来说,简直就能决定一个孩子未来人生的方向。
但就此束手束脚不去争取了?
现在的白浩南不会这么想:“就是不要把功利先放到孩子身上?让他们先顺着自己的爱好去踢球,直到发现其中那些真正有天赋的孩子?”
老陈的神情才缓和些:“嗯!千万不要在小学阶段的孩子身上要求成绩,因为他们中间大多数人是不可能走上职业足球道路的,绝大部分孩子球没踢出来,学习也荒废了,全都成了废品,哪怕那些打上更高一级球队的孩子,也都早早的住在学校没人管,学了一身坏毛病,抽烟喝酒打架,简直就是文盲加流氓,这就是在害人了,任何家长都不可能允许这样!”
白浩南自嘲:“对,我不就是这样么?”
老陈终于带点慈爱的态度:“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我和你爸其实从小就给你灌输了很多职业运动员的要求习惯,你不过是发现自己足球天赋不如人以后开始混日子了,但足球是个看想做的运动,你的看和想绝对是国内顶尖的,关键就在做,受到天赋上限,但如果能用前两者弥补也是可以出头的,以前我没这么多时间来思考,更不懂得怎么教你先做人再做事,现在,你一定要把这些道理传授给孩子们!”
白浩南不禁有点挠头:“这个事儿……我也得给你说一声,据不完全统计,我现在有六个儿子,一个女儿,还有个待定。”
老陈难以置信的啊:“六个?谁?跟谁?”
以白浩南的厚脸皮都有些赧然:“呃,反正就是那两年胡搞瞎搞的结果……”还是想给自己捞回来点面子:“不过,你抱给老白那个儿子现在球感很不错,另外还有个少数民族的身体条件也很棒!”
老陈差点把没有的胡子都吹翘起来了:“还有少数民族?!”
他这辈子最大的冤家估计就是这个徒弟!
345、无心Сhā柳柳成荫
回训练营的时候,白浩南稍微有点沉默。
老陈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国足球青训体系早为人诟病好久,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十几亿人的大国注册青少年球员人数还不如日本甚至溙国,这其的原因白浩南从来没思考过,但老陈想过。
毕竟白浩南在战场锤炼的时候,大多数时间还是处在紧张状态,老陈在监狱里,有大把的时间反思。
可以说经历了整个改革开放后足球发展的老陈,从一个青少年体校教练青云直攀升到职业球队教练,看到经历过的白浩南更加全面,所以思考得也更多,从这层意义来说,白浩南更像老陈的儿子,他爱思考的习惯没准儿是老陈言传身教的结果。
这才是老陈对他最大的培养。
老陈反思的结论是问题出在足球进校园,特别是小学校园,只要足球被行政安排进了校园,因为国特有的体制和政绩,官员们要成绩,家长们想孩子走捷径,教练得涨工资,重重急功近利的因素下,校园足球一定会变成畸形,而且老陈还总结出来一个三年周期,往往级下达指示件后,各方第一年要看到成绩,一群啥都不懂的孩子往死里练,结果学业荒废后能出头的少之又少,一个学校能出一两个尖子都是阿弥陀佛,其他孩子全都废了!
第二年又这么搞废一批孩子,第三年家长们肯定避之不及,再也不敢让孩子来踢球,谁都知道踢球毁了,化没学好,被球队体系抛弃以后还成了坏小子,那不是亏大了?
这是为什么国内青少年训练往往一阵风,开始非常热烈但三年过后必定一片狼藉的过程,八几年开始,每过十年都要这么搞一次。
这几年闻讯到监狱来看望老陈的足球界老朋友们跟他交流的也大多是这个,少儿足球作为成年足球的基础,基数却一直都在坐云霄飞车,一阵风的时候全国几十万孩子在踢,可往往搞砸都是一股脑的,像股市崩盘一样,低谷时候全国竟然只有万把人,其还是几个传统大城市贡献千把人,其他一个省会不过几十百把人,这样的局面足球能搞好才怪了。
可以说白浩南这有罗马里奥和小罗光环加成的足球训练营能立刻从全国各地吸引来这么多孩子,也是因为很多家长根本不敢把孩子送到各种乱七八糟的足校去糟蹋啊。
这么严峻的现实,或者说老陈否定了走学校路线的道路,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
家长们急功近利的心态,白浩南在训练营这段日子也没少见,他完全明白这些天天恭敬亲热叫着白指导的家长,只要孩子没能踢出来,瞬间翻脸的表情言语,仿佛白浩南再三跟他们提醒的,不是每个孩子都是足球天才,现在踢球不光是提升足球技艺,更多是通过踢球学做人,这个阶段培养孩子快乐、热情、担当的这些品质都是屁话。
这是压力,投资几百万的压力白浩南可以不放在心,但面对几百个孩子,有可能会影响到他们未来成长,还是会带来压力,特别是以后训练营持续办下去,应该要如何选择?
这跟球场的道理一模一样,慢腾腾的带球前进什么都能一慢二看三通过,但高速冲刺的状态下,任何盘带过人的动作都得在瞬间做出抉择,高手跟普通人的差别往往在这一刻区分出来了。
白浩南的特点在于无论谁说的话,他都不会全盘毫无保留的听,无论老于、天龙法师、庄沉香还是老陈、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斟酌。
所以开着车的白浩南有点沉默,于嘉理提醒过他好几次,现在的状况应该尽量安排司机摆出老板的派头了,白浩南笑她想控制自己的行踪,其实主要还是他喜欢借着开车的时候清净思考下。
这时候驾驶座边有点动静,听着后面可能累了一阵终于开始打盹的孩子安静下来,白浩南还以为又是阿达摸过来,伸手拍拍狗头:“怎么……”
结果碰到的却是轻柔的布料还有很弹性触感,转头一看,居然摸到阿依的百褶裙,而且是背转坐过来的部位!
赶紧弹回来!
可阿依睁大的眼睛显然不因为这个动作,而是斜着把自己坐在前排座位间的扶手箱,然后反身倚在白浩南椅背仔细观察他的脸:“谈得不是很顺利?”
白浩南不解释那么复杂的东西,摇摇头:“我在想训练营的事情,来国生活还习惯么?有没有想爸爸妈妈和哥哥?”
阿依这样撑着其实很有些柔弱无骨的娇柔:“修行是每天都在体会的,我高兴还来不及,龙毗对众生有大悲心,我想能帮到你更多。”
白浩南灵机一动:“你这个年纪应该多学点知识技能,不能成天都看着佛经吧,跟训练营那个胖哥多学点电脑知识?”
阿依应了声,却没把大眼睛从白浩南的脸挪开:“龙毗最喜欢哪个女人?”
白浩南猝不及防的瞥她眼,跟个男孩子一样短发的小萝莉眼睛大得不成例,身形还有点没发育开的瘦小,愈发显得头大眼睛大,没多少头发让发际线很高,光光的额头衬得细眉如叶,如墨星点的眸子更加深邃,有点摄人心魄的那种吸引力:“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也跟研究佛经有关么?”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鼓鼓腮帮子眼珠子竟然有些愁思:“龙毗怎么忙得过来哦。”
本来满脑子思考足球发展细节的,白浩南听了这还带着稚气的叹息,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有点纠结都被丢到九霄云外了:“去去去,这些事情你操什么心,你才多大,真的,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成天照顾小孩子,多读点书,别像我这样没化。”
阿依却有自己的独特思路:“佛经是最好的书,很多道理都在里面,参透了什么书都强。”
白浩南想想也承认这点:“你在庙里也等于读书了,但你这来国我可没看见你带几本佛经啊。”
阿依难得鄙夷他:“天龙寺也有络的好不好,阿班现在替主持整理佛经,每个月都会把电子版的佛经发给我。”
白浩南稍微心安些:“那好,不要等你长大以后,却因为这几年误了读书学知识。”
阿依小声建议:“那我教小豆他们几个学佛经好不好?”
白浩南怀疑:“有用么,你不会是教溙的吧?”
阿依笑了下但没出声,真有些同龄人不一样的早熟,淡淡的那种静:“其实阿班跟我不是一个妈妈,但爸爸从小很喜欢我,接我回家去生活,我也知道妈妈不喜欢我,巴不得我一直呆在天龙寺。”
白浩南早知道溙国只要经济情况许可,有钱人找小老婆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没想到小尼姑从小进寺庙还有这样的背景:“那……次,你被绑架那次看见的是……”
阿依没什么特别情绪:“是阿班的妈妈,出家前我也叫她妈妈,小豆有时候也悄悄问我他的妈妈在哪里,所以我说龙毗要照顾好他们几个很费心,特别是还不能公开经常在一起,阿公照顾起来也累,平时交给我照顾吧。”
白浩南想起从小没了母亲的自己,默然的伸手拍拍阿依肩头:“那谢谢你了,你确实是难得懂事又有自己想法的孩子,只希望别在我这里误了时间,等你长大些我想可以到处去国旅游长见识,有很多著名的寺庙,都可以去看看。”
阿依却抓住了这个话头:“我想龙毗带我去。”
白浩南再侧头看看她,不知道十一还是十二岁的小尼姑已经不再是刚认识时的洋娃娃一般了,眉眼之间确实带着可以称为少女的气息,想想他少年时候祸害的小姑娘吧,嗯,反过来说祸害他的小姑娘也差不多,所以笑了点明:“准确的说我们离开了天龙寺不是龙毗的关系,我是你的叔叔,和你父母类似的长辈,这个关系千万不能错了。”
没想到阿依居然把灿若星辰的乌黑眸子瞥开,鼓鼓腮帮子轻描淡写:“庄小姐那会儿年纪也不大。”
白浩南用手指指她,提醒这是禁区,车厢里安静了,但阿依还是靠坐在那一瞬不眨的看着他,白浩南习惯被看了,无所谓。
回到足球公园,正好可以轮黄昏的训练时间,果然有阿依帮忙照顾三胞胎要方便得多,白浩南还能腾出手去检查晚间的训练装备。
很快一群群孩子涌进来,快速跟场边的教练、助教鞠躬敬礼以后,成排的坐在长凳开始换衣服和球衣球袜。
正式的训练营开始以后,是收取了服装费的,然后早餐跟午餐都是轮流在下面小楼吃,大概有一百来个孩子住在了附近那所放了暑假的幼儿园里,这些收取的费用其实还是很有一笔帐算,毕竟单说球衣这都是批发进来,按照市场价卖出去也有利润,伙食餐饮更不用说了,家长们还不觉得贵,据少数年纪稍大的孩子家长说他们当地足校收取的费用那才叫一个狮子大开口。
白浩南是真没想通过这个赚钱,只要前期能大概把成本收回来部分好,现在接过阿哩递来的哨子和鞋包之类,也坐在旁边换,阿瑟一开始还要半跪着给他换鞋,这种事情在战场时候理所当然,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白浩南还是不想家长们觉得诧异,更何况这个大家一起换衣换鞋的环节也是他刻意为之。
球衣都是每天训练完以后统一收起来洗,现在都挨着号码铺在长凳,统一购买的儿童碎钉足球鞋不要钱,但也不能带走,因为小孩子的脚长得很快,往往磨损还没多少穿不了了,所以这里是按照编号重复使用的,当然家长执意要买新的那是自己的事情。
白浩南主要是想通过这个给孩子们培养一种仪式感。
一排排的孩子在外面好多家长围观的目光下,穿球衣球鞋,按照教练从一开始要求的,哪怕训练也要把衣扎在裤子里,长袜必须拉到小腿膝盖,小小的护腿板都得佩戴好。
根据白浩南的观察较,强调了这部分过程的孩子们,再走球场时明显会兴奋不少。
这跟战士们在战场前会细致的检查武器装备差不多,从也能发现有些孩子从来都没法凝聚起这种兴奋劲,有点哑然失笑,白华时不时的会拿着手机看玄幻小说,还经常跟神叨叨的阿依讨论什么斗气、玄功,其实这特么不是眼前这些斗志和好胜心么?
在这种现实社会都没法凝聚斗志和持之以恒的家伙,无论放到什么样的环境里面都只会是渣。
有了这一层区别作为基础,通常持续一个半小时的训练,前面半小时各种游戏类的球感技巧训练以后,剩下一小时打分组对抗赛,七八分钟一换的队伍里面,能够保持较高胜率和始终旺盛体力来奔跑的孩子,往往都是这些对足球充满兴趣和热爱的家伙。
那些恹恹的,漫不经心的孩子,哪怕偶尔会出现一两个球感很好的,但催促尝试好几次,也没法拥有对运动胜利的渴望,总想偷懒或者抱怨撒娇甚至哭闹的孩子,白浩南现在也不会再去劝说了。
联想到自己这样的成年人,如果真是有很喜欢很想做的事情,有千军万马的困难也无法阻挠自己当年那些猎艳和泡妞的原始冲动吧,而那些自己不想听的大道理跟事情,总能找到千百种借口来逃避。
这种精神层面的品质,到底是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天赋,还是从小家庭培育造成的结果呢?
白浩南忍不住观察下自己的儿子,两三百个逐一纠正做不到,六个小王八蛋总能精心调教吧?
所以白浩南还是不免俗的对儿子们开小灶了。
却没想到成了独辟蹊径。
346、高度不同,所见不同
老实说带这种学龄前孩子踢球,真是自讨苦吃。
都是些好动的孩子,未来也有无限可能性,真不一定都适合踢球,关于足球的天赋绝大部分人之间其实没多少区别,几百个孩子里面要想一眼看见让人顶礼膜拜的天才,那更是买彩票还难,最主要还是在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正处在对整个世界都懵懂初识,随时都在测试这个新世界反应感受的阶段,逆反心理或者胆怯哭闹皆是。
不可能灌输战术概念,甚至连身体技巧都不敢过多强调,白浩南之前在几处足球培训屡屡场的营养水、蛋白粉也不敢随便使用,毕竟这是孩子,扰乱了正常发育那可是断子绝孙的破事,所以只能跟幼儿园阿姨似的成天带着做游戏,打赛也更像一堆孩子嘻嘻哈哈的玩闹。
这一个月的免费训练,更像是个夏令营或者幼儿园,除了让孩子们从无到有的熟悉了足球,看似对整个训练营是没什么收获的。
也亏得从卡拉到猜曼、牵牛都是对白浩南信任无的搭档,怎么做都行,让教练团队毫无怨言,宋娜和阿威带着的办公这边实际都淘汰换掉不少员工了,据说有几个女员工还是因为觊觎阿威的美色才留在这家成天忙得不可开交,却没看见多少利润奖金的公司。
所以眼界视野不同看见的东西不一样,白浩南自然不会在这个阶段大肆用工资来拴住人吧,更懒得去谈理想,以他现在的心态,索性当成拿几十百万又来做考察,不光考察自己的创业伙伴,也考察几百个孩子作为样本的学龄前少儿的运动状况。
所以白华最忙,不停整理收集各种数据,阿依去帮忙以后宋娜还招了两个员协助,运动医学专家那边也隔三岔五从跟白华交流,根据收集到的数据做模型调整,白浩南之前以为这个模型是什么飞机大炮的航模,结果白华给他解释所有数据收集到电脑里面以后,越多越详实,能够建立起更加准确的判断,这叫建模,建立数据模型,以前少儿因为跑跳动太多,测试不是很准,现在数据多了,越来越找到脉络,而且科研单位也能根据这些数据开发出更多测试内容,如血流速、血氧饱和度、血脂血压甚至骨密度这些数据都在试着测量,科研意义和背后能看见孩子们不同身体状况的区别大得很了。
这是用科学手段考察,白浩南用自己的双眼和记忆力考察了整个训练季。
除了对十多个孩子觉得与众不同,还是有点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儿子身。
白豆的身体素质在同龄人里面算不错的,除了喜欢找黑妹献殷勤发花痴,其他时候特别是面对弟弟们的时候,还有种很兄长的假老练,白浩南跟他老子早讨论过,白连军猜测还是自己带着长大那几年没事儿也锻炼身体和没有爸妈陪伴的结果,没得到那么多亲密关怀的白豆始终有种很谨慎小心的感觉,有了弟弟很喜欢扎堆带领。
这足球训练营里他也是最早开始练习的,两个月时间也能有模有样的拨拉足球、带球做动作了,但不最小的弟弟南山,可能是有少数民族混血加成,南山的个头直追白豆,动作更是敏捷凶悍带点野性,跟同龄孩子踢赛经常都能横冲直撞的好胜。
但白浩南更关注的是白梦丁,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母亲高学历的结果,个头现在最矮小的他却是学习能力最强的,挂在训练场边的大电视经常播放球赛,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到过谁的镜头,反正过不了一两天,能看见他试着模仿,虽然做出来荒腔走板的让人好笑,但同龄孩子还在艰难停球拿球,他已经试着做假动作,急停急转这些很花哨的东西了,还相当得意的和兄弟们分享。
最不起眼的反而是陈家三兄弟,按说他们的爹妈才是身体基因最好的,也许一胞三生让基因被冲淡了些,什么都较平淡,属于跟同龄孩子们的平均水准,但成天嘻嘻哈哈最多的也是这三个,调皮捣蛋总有他们结伴的身影。
之前白浩南还嘲笑过卡拉跟生猪崽一样一堆孩子,现在一句话原封不动的被打脸回来,而且这帮小兔崽子还都是差不多大的,跟卡拉那种阶梯状的儿女状况完全不同,感觉白浩南在逃出江州的那段真是混乱得都不守原则才造成这种结果。
所以陪着这几兄弟最多的还是卡拉的孩子,除了正常训练时间外,尽是这十来个孩子扎堆在训练营山呼海啸的玩闹,倒也有效分解了白梦丁、南山他们对母亲的想念,卡拉和白浩南都有对他们单独训练,猜曼更是带着佛性的耐心,循循善诱的经常带他们玩耍,一个月的训练营时间下来,肤色有朝着非洲小朋友看齐的趋势,所以整个训练营结束时候打个较正规的杯赛,白家六子当然独立成队了,毕竟成年人用的七人场地横着分成两个场地给学龄前孩子打五人制也绰绰有余。
一个月时间,罗马里奥和小罗跟国内这家青少儿训练营产生新闻的热度已经慢慢褪下去了,期间其实有好几家足校训练机构打来电话甚至来人希望谈合作的,白浩南自然是婉拒了,但平时每天都有不少家长挤在外面陪着孩子看,哪怕走了不少孩子和家长,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哪怕训练营已经不招收孩子,下次请早,还是有很多家长和孩子看得津津有味,每天都有新来看热闹的,很多还是被呼朋唤友的叫过来看这个不一样的训练营,和那些一门心思为了赚钱的足校大不同。
所以随着训练营接近尾声,像毕业展览会试一样,提前一周把宗明杯青少儿足球赛的广告牌横幅之类张挂起来,允许孩子们自由组合队伍并且给球队取名。
这热闹了,哪怕是学龄前的孩子,现在也跟白浩南他们那时候四五岁啥都不懂区别很大,动画片、英雄鬼怪人物、玩具甚至家乡地名都会成为队名,有些还明显是家长帮着取的,总之四五十支人数不等的队伍分成学龄前后两个组别在最后一天展开了浩浩荡荡的赛。
虽然不算太久的日子,但也确实能见人心,训练营教导认真耐心,没有唯利是图的态度获得了家长们的一致认可,甚至猜测训练营这么搞到底是什么目的,已经成了外地家长们聊天唠嗑的八卦之一,那些把孩子交给训练营住宿的家长也赶过来接孩子了,再加训练营设在市区的办公机构一直是本地足球孩童跟父母去得较多的地方,所以都集在这一天来参加这个盛会般的赛日。
也是白浩南跟卡拉他们从实际训练总结出来的时间长短,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不能过于强度,下半场各十分钟的赛,已经能让孩子们充分体会到赛的感觉,特别是这么多人围观的感受。
四块场地八张球场边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甚至当初训练营开营之前还要拥挤,毕竟当时是乱的,到处都散着家长孩子,现在各自家长都在各自的场地边,外面来参观看热闹的家长孩子更好热烈,哪怕很快暑假要结束,幼儿园和小学都要恢复开课了,万一又要招收新的训练营呢,这种免费培训锻炼身体的机会,对于望子成龙的父母来说是个值得争取的好事。
所以这些学龄前儿童球员,还没到过学校,已经试着在百众、千众瞩目围观的场面下登球场赛了。
看得出来有些孩子还是紧张胆怯的,走出场周围立刻掌声喝彩一片的阵仗吓得有俩孩子掉头跑回去,再次引发阵阵笑声。
不过在训练营的变化也是非常明显的,这点从那些成天跟着看孩子训练的家长口能得到证实,起码这些绝大多数从来没有正规接触过足球的孩子,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耳目一新的球衣虽然大多数穿在孩子身都有点好笑的偏大,但是整齐的服装鞋袜,足球鞋都带着激动的光亮,像这些孩子的眼睛。
连续玩了一个月的游戏,而且还是自己取的队名和选择的队友,平时体会到的那些踢球乐趣在这一刻好像终于转化成了对胜利的渴望,几乎每块场地周围都能听见这些孩子扯着稚嫩嗓子叫喊同伴的声音,单凭这点让其他孩子跟家长羡慕不已。
好多四五岁的孩子还习惯于撒娇撒泼吧,这些踢球的小不点已经俨然有自己的社交运动了,再看看他们场的动作,虽然从未传授过战术配合,但打得多了,天天都在专业教练指导下,基本的站位分工已经成了本能,竟然有板有眼的能看得出来点配合的意思,当然更多还是孩子们自己脚下的技术,天天玩传球、盘带、颠球终究还是积累下来不少身体记忆,那些还很小只的身板也能做些似是而非的动作,看得有些家长都激动了!
其实训练营还真没拔苗助长的思路,根本没量训练计划,是熟悉球、熟悉赛的感觉,也许跟南美非洲那些国家的街头足球氛围差不多,只是在国,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开始被督促着各种兴趣培训班,连这足球培训班的热衷家长都这么多,大多都是带着功利心来的,还怪这些教练在赛的时候怎么不特别一一指导,尽是笑眯眯的站在场地边小板房二楼看热闹。
白浩南只是想让孩子尽量回归点原本踢球的快乐,也是为了让自己探索下少儿足球最低年龄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所以这些学龄前儿童的赛,好多家长都在拿着手机拍摄,惊喜的看着这一个月来孩子颇为脱胎换骨的变化,更皮实更长大的感觉。
当然,胜负也来得特别快,二十分钟一场的赛,经常有出现六七零的分,哪怕完全处在同一起跑线,踢得好的孩子集合到一起碾压其他人这也是家常便饭,输了被淘汰,场边扯开嗓子哭的孩子又皆是,不过哪怕是被淘汰了,也能得到一枚沉甸甸的金属奖牌和培训证书,人生也许初尝失败滋味的孩子又莫名其妙的戴着奖牌笑了。
只是不知道这点记忆萌芽开始的人生初体验,会不会给他们接下来的人生留下经验教训。
起码有些知道跟强者在一起的孩子体会到了成功,早八点过开始的赛,到午十点过只剩下不到十个队了,一直是宋娜带着软软溙国腔播报赛结果的广播系统终于被白浩南接管了:“各位培训小球员,各位家长大家好,本次培训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我是训练营教练组的白浩南……”
从早也在当裁判的他,在最高处那个场地的板房二层看台拿着麦克风对下面开口,这边的家长自然都仰头看,其他场地稍远,哪怕能听见,还是有人赶紧往高处的场地边靠近些,好像看见人才能听得更明白。
不过只要能看见,会觉得白浩南带着跟普通人不一样的气质,说是高高在又没那么傲慢,要说平易近人吧却又有些不怒自威的派头,总之一看不是普通人,特别是说话的腔调,无数次面对新兵训话的白浩南早已不是当年面对蓉都医院职工们难以张嘴的菜鸟了:“刚才我也在看,有些家长已经决定带着孩子回家了,毕竟很多都是外地的,在江州多呆一天,要多花些钱……我想说,我邀请各位多停留下,完整看看今天晚的赛,让孩子既然已经走到了九十九步,那把最后一步走完,哪怕被淘汰了,他们在未来的足球、学习还有人生肯定不是失败的,赢的孩子也不意味着能成为职业球员赚大钱,重点是这一个月的培训,他们在即将入学和长大之前,体会到了什么,能不能在最终的决赛体会到最重要的东西,我想这可能匆忙的为了省点住宿费提前返程要重要得多,顺便说一声,今天午和晚,我们健身俱乐部一直提供免费的点心和饮料,并且在午后停止赛的时间里,在这块场地,全面提供培训咨询、少儿球员运动监测、今年九月开始主要面向本地各年龄段孩子的免费足球培训班报名,希望大家能够对宗明国际少儿足球训练营有一个良好的印象,我们的南美籍教练也将会在九月到岗,欢迎各位有空再常来看看……”
凭这,好些本地家长立刻开始朝着山顶场地集了。
347、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到午吃饭的时候,白家六小只也进入到最后的四支队伍里,小孩子精力旺盛,好像一午跑跳打三场二十分钟的赛都不在话下,饭后还到处乱窜的去骚扰了卡拉的几个孩子才睡午觉。
白浩南也是吃过东西把人潮汹涌的报名场面交给小婉和牵牛来处理,才有点时间过来看看儿子,也许经历过跌宕起伏有这个好处,这么乱糟糟的局面下,白浩南其实都不怎么忙乱,每天都能尽量抽出时间陪着儿子们。
不过阿威帮他搞了个小花招,看似走进板房办公室一楼,实际里面有张下拉扶梯,白浩南可以爬到楼,看见儿子们又横七竖八的躺在床睡觉,不过这次是阿依坐在宽大的窗边念佛经哄他们入眠,白连军一直叉着腰站在窗边看外面那些人群,还是有点吃不准儿子的思路:“这些孩子培训完了走了,既不能跟着你继续训练,又不知道他们未来怎么发展,不是白折腾么?”
白浩南笑:“两三百个孩子,你说我除了这些场地费用,实际付出了多少?牵牛他们都是按照健身心的工资付费的,食宿费、服装费甚至还能赚点,这一个月我基本没什么支出,十来万而已,但他们回到全国各地带来的口碑不是花十来万能宣传的了,更重要是树立了这种国内少儿训练的名气,几百孩子假期训练营我会持续搞,多搞几年全国各地有希望的孩子都愿意来,反正他们也花不了什么钱,当来玩,慢慢能积累人数,从挑选尖子,这次还是有几个打算留下来继续跟着培训的,虽然慢点,当是陪豆儿他们一起训练,假期之外我会逐渐扩大年龄段了。”
白连军的思路始终是谨小慎微的:“可十几万也是钱,如果一直都不能赚钱,这么耗下去,这足球行当可是个无底洞!”
白浩南心态好:“钓鱼还要撒窝子呢,如果去搞什么足球俱乐部,那才是无底洞,踏踏实实做培训,我现在愈发的觉得这是个又能出孩子,又能赚钱的生意,只是老陈叫我千万别到学校里面去搞校队……我觉得他的说法还是太那啥了,关键得看什么人来做。”
白连军回头看孙子……们,想起来什么:“素芬,你真的没有跟她联系过?”
白浩南摇头:“我联系她做什么?一堆孩子已经是给她们带来麻烦了,我有什么资格又去搞乱别人的生活,现在我这样一心做事你还不觉得好嘛?”
白连军思想保守:“唉,以前你鬼混,巴不得你懂事安定,现在又太……好歹还是成个家。”
白浩南笑笑摆手,这种事情哪里放在心,结果下面传来阿威的声音:“阿南?邓主任要到了,最好还是我们一起下去迎接。”
白浩南拍拍父亲的肩膀,给那边的阿依做个有事打电话的手势才顺着滑梯下去,阿达趴在地用摇尾巴根帮忙回应了。
和白浩南一贯都是运动衫运动鞋不同,阿威条纹衬衫袖口都是扣得很细致的那种整洁,搭配笔挺的休闲牛仔裤,怎么看都清爽干净,确实绝大多数男人都更在乎自己的外表,还忍不住帮白浩南把衣领调整下:“于小姐说这位邓先生是负责教育部门的官员,通过她熟悉的官员介绍来视察下训练营,这个时间点较好,规模很吸引人,她花了不少心思的。”
白浩南还是可有可无:“她也给我说了,这些官员的胃口可不小,走着瞧吧,我也不是很着急非得搞这一套,你说我什么时候擅长和做官的人打交道了?”
阿威笑笑,回应简单:“总有些事情是避不开的。”
大多数小球员跟来参观的家长孩子这会儿没有住宿条件,全都在球场里面散坐休息,但看见白浩南出来还是有不少跟着聊几句的,现在的家长望子成龙,从四五岁抢先一步的话,真有不介意全年陪着孩子在异地他乡生活照顾的打算,这让白浩南不禁想到了李琳的父母,不过这时候他只能以训练营当前规模有限为托词,假期之外的培训营还是江州本地为主,外地孩子得慎重考虑考察。
顶着江州八月下旬炙热的午后天气走到足球公园山下,李琳也差不多从健身心这边整装出来,这些天虽然基本都是跟着小婉她们在为训练营的商务运营忙碌做助手,但涉及到接待工作还是需要她来提高颜值水平,一身淡紫色的小套裙其实跟阿威还更配一些,俊男美女的结果是让白浩南显得更孔武有力。
三人站在树荫下等待了不少时间,还好李琳的抱怨不少能打发时间,这有点超负荷的暑期训练营期间,光是几百个孩子吃饭都让她操碎了心,差点把她妈找来做援军了,但这些家长还是有不少鸡蛋里挑骨头的,甚至还有来骚扰她悄悄递纸条什么的,东北妹子说起这个哭笑不得:“明明他的孩子跟孩子妈在旁边,还悄悄写电话号码给我要认识下!真是……真是……不要脸!”
俩男人对视,白浩南笑着承认事实:“我这样!”
李琳嘟嘴:“讨厌!”
阿威作证了:“以前我们在溙国认识的时候,他在干这种事情!”
李琳都跺脚了,但宜喜宜嗔的表情确实好看,过路的家长有看得差点撞到树干的。
直到一部规矩的黑色轿车过来,下来几位看着有领导范儿的官员,阿威迎去作介绍,算是把于嘉理提供的那些资料娴熟的背了遍,其这位市里面教育部门下属的艺体委员会主任算是较直管这些培训学校工作的,对于联系安排和各级学校也很有发言权,于家能联系的官员肯定较多,但能千里迢迢还这么精准定位,确实是能量很强了。
其实邓主任看起来还是很客气的,但有点出乎阿威和白浩南的意料,整个视察也十来分钟,哪怕阿威邀请到急雨堂坐坐,也没能让邓主任多停留,草草的看了一圈到处都是家长孩子的盛大场面,听李琳用字正腔圆的的讲解员口吻介绍了整个训练营的状况,还有和巴西著名球星的关联以后,邓主任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太危险了!这么多人,如果跟学校联动你们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绝对不出事?谁担得起这个责任?”
本来不是很想走政府路线的白浩南心里早奉送几句p了,但脸还是带着笑,反而是阿威尽量解释了下,目前所有参训的孩子都是买了保险的,这种运动意外险以后在所有的培训也会持续,邓主任还是打着官腔说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得到社会和校方的全面认可才能实行,然后匆匆离场了,留下全程基本只陪着笑脸的李琳看两个男人发愣,白浩南还有点挠头:“难道应该直接扔包钱给他?再不约个夜总会玩玩?”
阿威的判断更明确些:“应该还是胆小怕事,可能关系找到他这里来,本来带着应付的态度看看,但要实质性的把训练营引导至学校里面,他瞻前顾后了,做这事好处肯定要有,但如果足球项目这种进了校园引发事故,他担心查到头来,是怕担责。”
白浩南一点不沮丧,搂着阿威的肩膀嗤笑:“看来你很熟悉这种事情嘛,溙国也有很多贪官?”
阿威做个不以为然的表情:“哪里都一样,贪婪是本性,只是有些靠制度来外部约束,有些靠宗教信仰自我约束,没事!我再跟于小姐商量。”
于是他们都没把这件事放在心,继续各忙各的,今天确实较忙,有点羡慕俩男人勾肩搭背的李琳说光是小点心准备了好几个品类千份,她在健身心给烘得身尽是蛋糕味道,要跟着白浩南到处散散味儿。
所以一直到晚餐时间以后,白浩南身边都跟着这让人瞩目的漂亮妞儿。
哪怕八月的天气要到七八点以后才夜幕降临,但各块场地的灯光还是早早的打开了,要说这足球公园的球场缺点,应该是都没有看台,不许入内的家长们只能尽量挤在周围高高的防护外,还好整个足球公园是呈小山状,所以场地周围的台阶、高地甚至树丛边高高低低的都站满了人,最后会合的小婉说估计周围这些小区都来了很多人看热闹,因为准备的点心很快被领完了,最后不得不限制非要是带了适龄孩子的家长儿童才能领吃的和饮料。
国人喜欢占便宜的习惯让宋娜也有点瞠目,她们现在都跟白浩南一直站在板房楼观看,其实主要都是来看白家六小只的。
连小婉都能忍俊不禁的介绍说小家伙们的队名叫“海蒂”!这是卡拉那个五岁大女儿的名字,白豆怂恿着弟弟们一起把这当成了队名,还邀请海蒂充当球队的领队,主要是整个赛没让身体差异有点大的黑孩子们参与,海蒂和她的兄弟姐妹们全都在忙着做服务员,但六小只场赛的时候,海蒂还是能赶过来挨个抱抱祝福下的。
但这会儿有点特别,满头小辫儿的海蒂刚捧着几瓶水赶到场地边叫开门,灯光下笑得连眼珠子都看不清在哪,刚一开门阿依和阿达从她身边灵巧的跳进去,狗子还感觉从到处长人林立的场外脚间来到空旷的地方,欢喜的在地打了个滚使劲甩开自己的耳朵,一身花边宽松连衣裙的阿依却站到了白家小子面前,伸开胳膊把他们揽到一起来,白豆本来伸长脖子都在看海蒂的,阿依的动作却把他们都集了,连注意力都集了,然后六个家伙竟然似模似样的半蹲点扎个马步,然后双掌合十开始闭着眼念念叨叨!
宋娜都惊喜了:“球赛前的念经!”说到这个还连忙给周围的人普及:“龙毗当初在溙国带着猜曼他们到处打赛,都是这样先念经的!好壮观!”
小婉他们脸主要是新,但很难想象这个念经有什么作用,白浩南却笑着抱起手臂来。
最开始他这么搞,只是为了给自己在天龙寺里面踢球找个理由,后来也不过是更像个和尚踢球的噱头,但真正走到首都的赛以后,白浩南还是意识到这种念经会有凝聚战斗力的作用,起码能让人精神力高度集和热血沸腾。
不过阿依跟六小只念经的声音远远没有当年和尚们营造出来的效果,但小家伙这么认真的模样还是引起了好多家长的关注,旁边场地的孩子都把眼睛投过来了。
阿依竭尽全力想把声音铿锵强悍点都做不到,只能软软的领头念完,再学着白浩南的样子拍小家伙们的肩膀,送他们去,结果白梦丁这个头最小的,正在蹦跳被她一推失去平衡摔个狗啃泥,又把全场笑到不行。
小婉还立刻询问旁边的白华,有没有把这个细节拍下来,回头把视频抓出来给乔小姐看,白华点头指自己的屏幕:“其实从传感监测都能看出来这摔了一跤,哈哈!”
白浩南立刻凑过去要求查一下念经之前之后的心跳变化,发现确实有明显加快!
这高科技还真是有用!
最后两三场赛是卡拉和猜曼充当裁判了,一声哨响,除了白豆留场下,其他五个小子已经面对训练营的同伴开始赛了,李琳都看出来白豆不场是为了在边跟海蒂聊天!
白浩南不看儿子的初恋八卦,而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对抗,白梦丁个头最小却站在最后,然后三个一模一样的家伙在他面前到处乱跑,如果不是球衣背后的号码,恐怕连白浩南都有点分不清楚,这也是他们仨场时候围观家长最多的原因,跟三只猴子一样太好笑了,反而是出生年月最小,个头却高的南山冲在前面,身是白色的球衣,小婉特别给选的衣裳,只有这一队是白色的。
夏夜的聚光灯下,奔跑的南山竟然有点白衣飘飘的味道。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348、伊人背影,在水一方
在同龄人都稍微高点的南山跑起来脚步非常稳,白浩南有时晚会给儿子们挨个儿按摩下腿,发现南山的腿肚子是最松弛的,要白浩南说一大堆专业术语他不会,但经验告诉他这种每天大量奔跑运动以后的腿部肌肉,还能这么松弛,起码说明肌肉乳酸分泌远未到绷紧抽筋的地步,这是天生耐跑的肌肉特质,难不成伊莎把儿子也当成了跑山鸡来养?
所以南山跑起来有种难以言表的大步流星,也许他拿球不娴熟也不灵巧,但只要迈开步子两三步以内一定会变成大步流星,迅速、强壮的味道好像劈波斩浪的斧头,反正白浩南看见海蒂居然为南山雀跃欢呼了。
还好白豆没什么吃醋的感觉,跟着傻乎乎的也笑。
陈家三兄弟则基本是到处乱抢一气,而且还占了三胞胎的便宜,让对方的小队员很容易陷入好不容易越过一个家伙,一抬头“哎呀?怎么又是他!”,要是能再摆脱看到第三个家伙,那会再遭遇一次信心彻底紊乱,感觉始终没能摆脱对方的防守!
梦丁别看个头小,却实打实的是二哥,是这四个弟弟的兄长,站在后面不停吆喝,这也是整个训练营从一开始灌输给孩子们的,要喊着打球,特别是叫喊队友的名字,所以这场老能听见白梦丁尖声尖气:“三三!!抢啊……”“一一,给我,给我!”
宋娜都表扬了:“梦丁的声音跟他妈妈一样好听!”
但较搞笑的是二二,只要白梦丁叫到他的名字,这二货会下意识的在原地楞一下,转头看二哥,气得白梦丁使劲对他挥手,然后只要这仨抢到球都是近乎于本能的把球先给白梦丁,而不是前面的南山。
这种小不点,哪里有多敏锐的大局观洞察力,甚至连抢到球传球的意识都不完整,更不用说还要把球传到位了,但在拼抢把球往回给却是很保险的做法,特别是按照白梦丁的叫喊把球给他,一直面对前方,被三个弟弟保护着的白梦丁往往都是不停球,直接一脚捅到前面,这点训练程度,连足弓足背都还没能掌控好,但不停球这么一脚打出去的能力却练得有点娴熟了,往往能穿越间乱作一团的几个孩子,掉到最前面的南山附近,这时候南山那跑山鸡一样的冲刺大跨步展现出来,真是三五步之内能摆脱对方,然后顺着这种大脚步射门!
好像这种大脚步是为了契合甩大腿发力的,看起来身高强壮的南山带球一般般,但借着这股冲劲往往能嘭的一脚猛抽,打出相当有质量的射门来。
第一次没进,无所谓,小孩子是没多少沮丧的,让对方发球以后差不多的节奏被三三抢下,又是白梦丁拗到前面,这回南山运气不错,猛跑几步靠近门框,嘭的一脚打得那球背后的防护都在抖!
周围家长们情不自禁的掌声起来了,到处一片赞叹:“看看!看看,这孩子才多大,射门这么有力!看看那腿……”
南山已经转头跟哥哥们欢呼了,白梦丁却很有忧患意识的皱紧眉头一个劲往后退:“二二!退点……”
同样的年纪,陈家三兄弟真的要迟钝点,二二回应说话都有点口齿不清:“知,知道了!”
小婉忍不住摇头:“要多照顾三胞胎,他们最辛苦,妈妈怀着生的时候也辛苦!”
白浩南瞥她眼没说话。
其实孩子们训练时真的没有练习战术,但白家六子显然是习惯了一起玩,三胞胎又当仁不让的喜欢挤在一起,所以身强的南山在前面,四兄弟一起保护个头较小的二哥成了理所当然,打得也格外得心应手,都有家长在啧啧称赞,或者悄悄传说这好像是几个教练的家属孩子吧,技战术水平感觉高人一等啊,有对手家长忍不住一再高声催促自己的孩子怎么跑位针对,这是按照成年人的思维来调整了,忍不住了还骂。
不过没什么效果,这种小孩子如果能如臂指使的说了怎么能改动,那才是了怪,反而经常让孩子束手束脚的回头看父母,白浩南终于小声评价:“喏,我是最反对孩子练习时候家长在旁边叽叽歪歪的,以后要是能不让家长到场边打岔好了。”
结果骂来骂去也是换人,那边白梦丁其实也经常在吼二二,嫌他老是慢半拍,所以自作主张的叫白豆来换二二,二二下场的时候还对白梦丁做鬼脸,但转头喜滋滋的去蹲在阿依旁边逗狗子了。
感觉白豆来,才是对方的噩梦。
他是最早跟着父亲在球场打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个很要命的小动作,那是没事儿喜欢踩着球在脚底前后拉,这个动作成年人做起来没什么特别,但也得是较熟悉球性的家伙,出现在这样的小孩子身会觉得忽然高山仰止,很成熟的感觉,李琳都笑得直不起腰:“耍帅!豆儿都会耍帅了!”
白浩南也忍不住莞尔,好像感觉白豆是继承了自己最多那些狗屁倒灶特点的儿子,但在这么多目光面前还是绷得住没表情。
其实白豆脸也是这种从父亲那学来的没表情,往往等到对方冲来抢球的一瞬间,才把脚底的球一下搓出去,然后轻巧的把人过掉了,激起周围一片的掌声。
白豆更人来疯,还很多余在别人面前用脚内侧扣球护球,动作都是好看多于实用,特别是这么小的孩子煞有其事做出来,挺让人可乐的,场地周围笑闹得较厉害,但更多是家长们开始训自己孩子:“看看人家……”
反正白浩南听见没什么可得意的,只想在背后踹一脚白豆,可能作为教练是真能笑看小球员胡搞瞎搞,但作为父亲,老想纠正下!
也是病。
总之等白豆换来以后,南山和他同时在前面搅和,攻击力强了很多,倒是把一一和三三累得够呛,半场休息几分钟换了二二顶替三三,后面三兄弟自己相互换,反正换了别人也不知道是谁来了!
都已经打到半决赛了,白家六子还能打同龄孩子一个七二,昂首挺进决赛,不过在决赛前还要看学龄组的决赛。
因为七八岁的孩子一共三十多个,包括老钟的儿子也在里面,之前单独组成一个组在训练,现在赛也只有四五个队,午决出最后两支队伍,等着这会儿呢,也让白豆他们和决赛对手休息下。
只有一个场地在用了,几乎所有家长和孩子都集到一起来,场地边的广告牌肯定被拍进了很多手机相机里。
李琳赶着跑下去陪卡拉给被淘汰的孩子颁发了奖牌,顺便抱了一堆冰镇饮料来,分发的时候还特别给白浩南汇报情形:“那边有个高个儿姑娘好漂亮!跟我差不多高,但是我瘦,可看着特精神,穿得也大胆!”
这一个月其实看见的尽是年轻妈妈少妇,白浩南那特殊记忆材质的脑海里快速检索都没有这样的妞儿,但现在还是不同往日,坚持住没有急色的去看,而是把注意力更加放到球场。
单独成班的学龄儿童脚下技术跟跑动动作都跟师弟们截然不同。
几乎所有正规的少儿足球启蒙都是从七八岁,小学二年级左右开始,这正是孩子们最能接受教导的年纪,身体也处在还有打磨空间的阶段,所以这个组白浩南跟卡拉都带过,有两个孩子是建议家长可以保持长期联系,以后放假都能来免费参加培训的。
其实来的时候也基本都是一点基础都没有,但打到决赛的两支队都有两三个孩子让人眼前一亮。
那种带着球合理而小巧的腾挪变向,两三个人之间轻盈奔跑传球,其有个孩子更展现出一种特别的带球感觉,也是用脚领着球往前冲的时候,似乎每次触球都能恰好让球在身体前方不到一米左右的距离,方便他自己后面跟继续控制,这让盯防他的对手很吃力,白浩南看得都忍不住啧啧了:“卧槽!这是天赋!作为教练通常教球员这种往前带球的动作,只要有空间踢远点去追,绝对他这样始终在脚下要有效些,可有些有天赋的孩子,不能按照普通要求来!”
可惜站在他旁边的是宋娜和李琳,连小婉都说不对足球有多理解,她们仨可以说都是因为白浩南钟情这个事业,才把自己所有注意力放在这面的,然后算再边的白连军都不懂足球,也白华可以嗯嗯的点头认可下,但白胖子的主要注意力还是得在屏幕,他在随时监控所有参赛孩子的传感器数据和周围监控摄像头的画面。
技术宅是这样,感兴趣的永远是技术本身,而不是内容。
所以白浩南有种看世界杯却没人一起喝彩的讪讪,都想下去找卡拉或者牵牛了。
和前面学龄前儿童赛时候的场面不同,几乎没笑声,所有家长都有点如饥似渴的看着这些孩子表演,从专业的角度来说还有很多问题,且不说没有战术可言,基本都是几个孩子随心所欲的在踢野球,但有了正规教导的技术作为基础,那展现出来的一板一眼都很有范儿,甩胯、摆臂、抬头这样的小附加动作都看得出来专业味儿,这还仅仅是一个暑假短期培训的结果。
于是随之而来的是每当有好看的过人或者配合,甚至不成功的射门,都能立刻换来周围一片掌声,被掌声激励起来的孩子拼搏得更加忘我,很多孩子也愈发不在意身体碰撞,时不时场面都会撞得人仰马翻,可摔翻的孩子没人哭闹,二话不说爬起来又撞!
年龄不过是稍微大两三岁,这看起来感受完全不同,速度、力量、拼搏甚至还带点危险的味道,可这些孩子脸洋溢着的只有兴奋感,一脚射门打偏了的遗憾,被对方踢到脚,或者自己摔倒以后疼得脸都抽抽的模样,这些感受绝对是在课堂体会不到的。
白浩南抱着手臂看得很入神,直到李琳用手指头戳他提醒,才想起来自己要去给冠军颁奖,赶紧趁着还没结束的时刻下去。
结果走到场地外的角落,正准备让看住球场边角防护门的阿瑟开门,发现防护角落蹲着个姑娘,吸引他目光的是对方那白色轻衫基本把大半个背露出来了,感觉如果不是脖子后面白色的细带,估计这衣裳弯腰能掉到腰去,这也让后背的黑色内衣格外醒目!
甚至能看得到光滑的肩胛骨和内衣带之间那些缝隙。
白浩南是顺着这边好几个男人的视线方向注意到这的,然后再看见二二和三三半蹲着挤在防护前,像俩要逃出国境线的小难民似的,一脸的可怜巴巴!
那利落的短发和折叠起来蹲着的光溜溜长腿,下面还蹬着双高跟凉鞋,白浩南忽然知晓这背影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悉了,不得不说心里还是跟挨了记大锤似的,像天龙寺门外广场那个大锣被敲响一样,心里哐哐的颤动。
三三机灵些瞥见白浩南了,但一直教导他们在公开场合不能叫爸爸,所以一脸激动的双脚乱跳指这边,于是短发也这么转过来,那张娃娃脸仿佛从来没改变,又好像跟以前完全不同了。
白浩南先开口:“素芬……”
陈素芬蹲着没动,一只手还搭在防护触碰儿子,眼神不知道蕴含了什么样的情绪,反正不是喜悦激动,那么蹲着,甚至还有放松,因为白色轻衫都有耷拉滑落下来些,几乎把半身趴在自己大腿了,也没言语。
白浩南刚要说话,听见里面卡拉吹响了终场哨,白浩南只能快速的点点头:“我们待会儿聊下?”
陈素芬没反应没动静,白浩南自己转身进去了,阿瑟又跟警卫员似的关了防护门。
这时候有多少双眼睛等着看颁发冠军奖牌奖杯呢,白浩南倒是没注意到陈素芬蹲的地方正好能仰头看见旁边小板房楼的天台。
看见他刚才和李琳宋娜她们站的地方。
349、三个和尚没水吃
所有参与了赛的孩子都能得到一块精致的金属小奖牌,用绿色的缎带挂在脖子,还有一份经历了这个月训练营的证书,小小的拿在孩子手里很镜,而冠军和亚军除了也有这两样,每人还能得到一尊水晶玻璃的奖杯,篆刻着赛的名称,只是亚军的小点。
这是宋娜习惯的教育方式,溙国似乎随便什么社区剪纸赛都能煞有其事的颁发奖杯,她认为这能极大的提升孩子们的荣誉感,也能留下深刻印象,这些孩子们从小到大可能才是第一次拿到奖牌奖杯,有些人腼腆,有些人激动的挨个儿从白浩南手里接过去,有支队的小孩儿还很机灵的一起对白浩南和卡拉鞠躬,齐声喊:“谢谢指导!”另外几个小孩儿连忙跑回来照做,引来周围不少的掌声。
白浩南有点心神不定,所以拿着刚才宣读冠军队成员名单的麦克风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其实应该我感谢你们,感谢在现场的这些家长,是你们给予了孩子踢球的机会,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我知道在场有很多人也是顶着不少家庭内部的压力,把这一个月的时间拿来送孩子踢球,甚至还每天陪伴在这个江州郊区的地方,宗明训练营最应该感谢的是你们……”
大部分家长应该都是看见过白浩南在开训时候大放厥词的,却想不到这时候会如此客气,愣了下才有好多掌声回应,也有大声喊谢谢教练的。
白浩南笑:“今天这些孩子会陆续离开返回家里,但希望足球这个爱好能伴随他们尽量长久些,一片空地、两块砖头都能让你们没事练练颠球,玩会儿射门,等你们进入小学以后,很多同学都会崇拜你们的球技,你们会很爽的!”
孩子们不知道能听懂这个不,反正学龄后的孩子是懂的,有几个还兴奋的哈哈笑,一脸回去要显摆的模样。
可白浩南把话头一转:“所以足球对大多数人的用处也到这儿了,这最多是你们的爱好,而不是职业,不可能走专业赛场拿名次,不可能让简历看起来更牛逼,除了奔跑和运动带来的快乐,表面看足球没有什么用,这是团队运动,一切都取决于你能处在什么样的队伍里,所以如果想为了这个得到好处,我更建议去打乒乓球或者羽毛球。”
家长们安静了,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个教练,其实稍有思考能力的人,知道白浩南说的是实话,大实话。
连李琳都满脸惊讶的偷偷摸摸了:“我的妈呀!他咋能这么说咧,这不是吓得别人不敢送孩子来踢球了么?”
小婉嘴角拉起来一点点诡笑,宋娜则是完全的信任,甚至有点崇拜的双手合十,红润的厚嘴唇念念有词。
白浩南果然再急转:“但是踢球的快乐是金不换的!未来怎么样,这些孩子会面对很多压力和挑战,但足球能始终伴随他们在任何状况下坚持过去,譬如我!三十岁以前的我,除了能打职业联赛,其他生活一团糟,后来更是差不多沦落到要当叫花子的地步,但始终还是足球在陪着我,无论我走到哪里,都能用踢球缓解情绪,踢球来认识朋友,踢球来保持身体,能够承受足球赛的失败伤痛,能坦然面对生活的磨难,哪怕这些小朋友以后是当科学家、工程师、医生、律师,都不妨碍他们能快乐的踢球,起码在走球场时候会快乐!”
这下家长们鼓掌真心实意多了,但还是有人吱声:“不能打职业,那真的赚不到钱没有前途了?”
白浩南还是笑:“反正我这里足球教练薪水是高于普通工资水平的,我觉得吧,足球虽然只是个体育运动,但这个行当对这个社会是很有用的,起码我觉得现在社会蛮多不满情绪,暴躁急躁的情绪,到足球场发泄下好了,别说踢球,到赛现场吼个九十分钟,我都觉得能保证一个星期的情绪良好,所以这一次的暑期培训班,虽然只有十来个孩子显得较有天赋,但其他孩子说不定要到十来岁才会开窍呢,我希望大家以后能保持踢球,获得这种不被生活打垮的心态,这些孩子在别的行当成功的几率会更大。”
宋娜骄傲的轻声:“龙毗是有大智慧大慈悲心的,我们已经把种子撒播到几百个孩子的心里……”
小婉偷偷看她眼,估计觉得这肯定是被传销洗脑了,还是重度昏迷的类型。
但总有些家长带点思索的表情了,白浩南笑着招呼学龄前组别的决赛开始,这才是最后的完场表演,结束以后整个训练营算是顺利完成,起码半个月以后才会开始新的训练营,这段时间足够整理方向、复盘经验教训了。
不过对方小球员都齐刷刷的跑来了,白浩南跟卡拉却没看见白家六小只出现,球场没有遮拦的,那边的广告牌边阿依和海蒂都在跪着干什么,白浩南没在麦克风里面催促,直接走过去看,二二正哭得一脸泪水,只是还没飚出声来,三三脸的泪花也差不多了,几个兄弟都蹲在他们周围,一一使劲撇嘴:“妈妈……妈妈走了……”
不说还好,这句话一出来,二二立刻扯开嗓门声嘶力竭的哭了,三三立刻跟,然后全场都看着这边了,马连白梦丁都开始抽抽喊妈!
阿依伸手抱住了二二,把这孩子搂在自己胸口,三三是主动扑过去的,一一从后面抱,一起抱住她放声大哭。
四岁的孩子,哪怕还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显然母亲的离开带来那种难受只能用哭了,全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这边,白浩南没觉得尴尬,只是有点心疼,特么这不是自己造的孽让孩子来承受么,阿达也能趴在地面挪过去一脸谄笑的希望能有帮助,然后白浩南看见白豆居然也哇的一声哭出来,然后顺势使劲抱住了海蒂!
呃,这小王八蛋到底是真的想念他不知道在何方的妈妈,还是趁机揩油呢?
南山立刻不为人后的跟也抱,他人高手臂长嘛,连白豆和海蒂一起抱,剩下白梦丁委屈的发现自己哪里都轮不,也干脆放声大哭起来。
看着这堆惫懒儿子,白浩南刚有的点情绪笑了,一手揽了梦丁让他抱着自己大腿哭个开心,顺便拿起麦克风给周围介绍:“这支海蒂队肯定不能场赛了,我想这是少儿足球的意义,让他们锤炼意志不要喜欢掉眼泪,好了,我看那边刚刚领了奖牌的奥特曼队小朋友们都还没换球衣,有没有兴趣来跟这边的恐龙队大赛一场啊。”
家长们的哄笑,欣喜不已的家长连忙让孩子填补了空缺,白浩南撑着膝盖凑近了看完全沉浸在悲伤的儿子,再稍微抬头看看外面,隔着防护的外面确实看不到那个白色轻衫的身影,白浩南顺手抱起白梦丁,还摘了阿依背的一一都往外走:“走吧,出去看看,如果真的找不到了,我带你们去找妈妈!”
真的找不到了。
陈素芬不知道触动了哪点心思,反正不见了,一直下到足球公园下面去,随便找了个路边的男人问问,别人都能印象深刻的点头:“对对对!是有这么个美女下来打了个车走了!”
白浩南想想干脆:“好,一起去蓉都,马走,阿依也跟着去看看那个美丽的城市吧,有大熊猫哦!海蒂去不去?”反正训练营结束了,当是放个假。
一群孩子欢呼,刚才还哭得伤天动地的二二都懵懂的跟着欢呼几声,但眉眼之间还是悲切的,凭这个白浩南也不介意连夜驱车。
让阿依先带着孩子们去洗澡换衣服吧,趁着这点时间白浩南给伊莎打了个电话,这一个月,她跟乔莹娜心照不宣的错开时间各自来了回:“陈姐?本来是说的直接返回蓉都吧,先去了江州?”
白浩南简单明了:“一一他们看见了反而哭得厉害,我也把南山都带回蓉都陪你几天?”
伊莎应该有喜色但话不好听:“怕不是陪我吧!”
白浩南的无耻到了新境界:“嗯,主要是找素芬认错,我是真没心没肺,把她还搞得这么气冲冲的没有必要了。”
伊莎哼哼两声:“已经搞了?”
白浩南居然批评:“我们主要是谈话……嗯,关键是也没说话,看看孩子,她居然转身走了,这得给孩子多大心理阴影?”
伊莎却无所谓:“这有什么?我们族人都是从小看不到父亲的,还不是一样长大,好了好了,开夜车注意安全,快到了给我打电话。”
白浩南还得通知宋娜她们啊,卡拉也要知道女儿去哪里了,最后还给陈素芬的母亲打了个电话,次从老陈那里回来,给师母也打了电话的,结果居然说是在外地旅游,想想当年初陈素芬从小也没跟爹妈多亲,这位当妈的心较大贪玩也是一绝。
确认她还没回来,陈素芬不去她那应该回蓉都了,白浩南检查了下克莱斯勒没什么问题,开着车出发。
才晚八点过,七个四五岁左右的孩子在后面那叫一个闹腾,之前的悲伤肯定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还好有阿依全程掌控局面,阿达和海蒂也能起到不少的辅助作用,不然这几兄弟能把后座全都拆了。
白浩南自己也开得较小心,好像从来没这么小心开车过,以低于平均时速的水准抵达蓉都已经接近半夜了,孩子们早在后面跟丧尸过境一样到处随便趴着挂着都能酣然入睡,又得全靠阿依把一个个扳正了在座位蜷好,连海蒂都躺好了,用准备的小毯子盖,她才翻到副驾驶来无声的抱着膝盖,看白浩南开车抵达另外一座更加灯火璀璨美丽的城市,反正和江州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白浩南都带着自豪:“平原城市,看见没,我们稍微高架桥能看遍整个城市夜景,和江州那种山城不一样,都很美!”
阿依总归还是孩子,眸子闪亮得一直都兴奋,对外面闪过的商业心、夜市、橱窗、灯箱广告牌都很好:“这是国最好的城市么?”
白浩南骄傲:“这漂亮更好的城市多着呢,以后有机会都能挨个儿去看。”
阿依还是那个要求:“你要带着我!”
白浩南点头。
面包车滑过那条仿古酒吧街的时候,喧哗依旧,白浩南却仿佛再也不属于这种五颜六色的地方,灵巧的把车滑到后面,转进停车场,还有闲心找看车的老头儿询问了下,结果对方说没看见白衬衫短头发牛仔短裤的高个儿姑娘,特别是那露背那么让人印象深刻的。
等白浩南把孩子分两趟抱楼,穿着一身家居睡衣的伊莎诧异:“没看见陈姐回来!”还展示了自己的手机:“打电话是关机了的。”
乔莹娜也连忙出来接过儿子,爱不释手的抱着怀疑:“如果是班车或者高铁早应该到了,难道是坐的慢车,有卧铺的那种慢车,那得走一宿呢。”她是真的把两地间的交通工具理了个遍,不过她自己来选的飞机,那种两头登机花费一个多小时,只在天飞半个多钟头的航班,说是感觉快,也不麻烦,主要是足球公园距离机场近。
白浩南苦笑:“那这么想吧,可能想自己冷静想想……”打量下孩子们的房间:“没了保姆,我来照顾孩子吧,在江州也没个机会。”
乔莹娜抱着儿子,眯他一眼轻笑:“那你眼睛在看什么?”
白浩南的狗眼是在乔莹娜的吊带丝绸睡衣瞄了好几下,嘿嘿嘿的笑,正好伊莎抱了南山指挥阿依的房间:“那边吧,原来保姆休息的地方,老白你还杵在那干什么呢?还不赶紧洗洗睡?”
乔莹娜火眼金睛:“笑什么笑,我们要彻夜长谈!你先睡吧。”
伊莎眼角一挑拖长声音:“老白……?”声音转折充分证明了有内涵。
白浩南搓着手做兴奋的样子:“一起,一起!”
果然挨了两边的踹。
350、爱你锋利的伤痕,爱你成熟的天真
伊莎满脸红晕的靠在白浩南怀里是说这个事情:“我跟乔姐已经分别去看了自己的房子,我们想分开住。 ”
白浩南脑海里肯定闪动着的是待会儿是不是要赶场子,浪子如他,前三十年也没体会过这种事情,漫不经心的啊。
伊莎很在意的给他一肘子:“我说了你在听没?我不想有种一屋子婆娘在等着你回家的感觉!”
被打得专注的白浩南讪笑:“你们才是……”
伊莎又是一肘子,但没说话。
白浩南多有经验,立刻改口:“你才是成功人士好不好,我是小白脸伺候你,我现在都在做赔本买卖,要不搬到江州去吧,一个人住怕是有点寂寞……哦,如果你空虚寂寞寻找第二春我祝福你!”
伊莎再给一肘子:“这么说……倒也是哦,可我很不喜欢这样!我不是对乔姐有意见,我是不喜欢这种状况!”
白浩南抱紧她一些:“我也不喜欢。”
伊莎怀疑的扭头看眼神:“不喜欢?我看你最喜欢!”
白浩南自嘲的笑:“以前乱搞找刺激,那当然是怎么刺激怎么来,反正天一亮拍拍ρi股不认识了,现在不一样咯,我嘴是说得无所谓,但我们的关系和心情肯定不同,造成这个局面是我的问题,我没资格说什么,好好照顾孩子,然后伺候好你……是最好的了。”
伊莎不说话了,但是往白浩南怀里挤了挤,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乔姐和陈姐,谁更舒服些?”
白浩南哈哈不说话,再抱紧些,伊莎也不吭声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外面喧哗的声音闹醒的,一堆孩子跟山大王一样轮番来锤门,气得想早再亲热温存下的伊莎随便裹了条被单跳下去开门想打人,外面又一哄而散,可等她关了门又来!
白浩南起床后才听白梦丁悄悄告密:“妈妈叫我们来拍的,南山最用力!”
乔莹娜班去了,但留了纸条说晚跟老白单独吃饭的,伊莎看了更忿忿不平:“我最不喜欢这种感觉!”
白浩南大的小的一起哄:“出去玩,一起出去玩……”
伊莎才破涕为笑。
对白浩南来说,能够堂而皇之的抱着儿子到处游玩,也是种奢侈,哪怕戴墨镜开车出行,只要走动,这组六个差不离小屁孩,一个黑小妹,还有个平头大眼睛小萝莉,再加花枝招展漂亮妞儿的队伍,哪哪都是关注的焦点,哦,还有条时不时对人谄笑的狗。
白浩南也不怕超载违章喽,七座车装得满满当当的直奔看熊猫的地儿,话说他自己也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刻,趁着孩子一堆陪孩子妈,当然阿依是最满意的,全程笑眯眯的坐在司机后面摆出跷二郎腿的态度招呼小兔崽子,让伊莎时不时的都从副驾驶回头看:“我说,你到底多少岁?”
阿依都双手合十用溙语回应她!
搞得伊莎很没脾气。
白浩南只能拍孩子妈稍安勿躁:“不重要不重要!”
伊莎有自己的看法:“不重要?当初我十六岁你知道的话敢不敢?”
白浩南只能嘿嘿嘿的笑了。
哪怕不是周末,暑假期的熊猫基地也人满为患,看不见熊猫的游客很喜欢把视线停留在这一大家子身,然后非常费解的猜测这到底是怎么组合出来的,毕竟南山有时候会转身喊妈,带着兄弟们一起喊,海蒂也跟着学了。
伊莎则帮白浩南看妞儿!
只要瞟着什么漂亮妞都招呼白浩南看,白浩南多经得起考验,都义正言辞的认真观察了下结论:“你差远了!”
伊莎才满意的寻觅下一个漂亮妞。
最好的建议是阿依提出来的,带着阿达入场的她被提醒最好还是用宠物拴狗绳给套,不然这么人潮汹涌的很容易掉,曾经被人贩子抢走过的小萝莉举一反三,要白浩南买了八根宠物绳,连狗子和一帮小屁孩全都拴,当然孩子们是拴腰。
门票和拴狗绳都是伊莎掏的钱,白浩南没钱,还心安理得的吃软饭,这也有效的缓解了伊莎的感受,全程拉着白浩南跟谈恋爱一样到处拍照,只苦了阿依一个劲的牵着八条小狼狗,还东拉西扯的不朝一个方向努力,哪里是来看熊猫,分明是当保姆的嘛。
真正到了看熊猫的地方,白浩南还伊莎先被撩,正在玻璃墙边指点白豆摆个姿势陪熊猫拍照,别老是剪刀手,旁边一个身材姣好的妹子招呼白浩南:“帅哥,这饮料瓶打不开,帮帮忙呗?”
白浩南还有什么不心知肚明的,笑嘻嘻的接过来,那妹子观察了:“这是你的孩子吧?挺像你的,是没戴墨镜。”
白浩南还没顺势摘墨镜呢,被一堆孩子冲开了存在感的的伊莎过来沉脸:“行了啊!你看你五大洲四大洋,黑女儿都有!还撩妹?”
那妹子不晓得是被伊莎的火气,还是这一大堆孩子给吓着了,连忙撤退,饮料瓶都不要了,伊莎还忿忿不平的对着背影出言不逊:“真是怪眉日眼的!找不到男人了么?”
白浩南奉这个时候的标准答案:“嗯,是有点怪哦……”顺手把饮料瓶递给阿依享用了。
伊莎错过阿依笑眯眯的表情,心满意足的靠近白浩南警告:“我跟你说,你再招惹女人休想我原谅你!”
白浩南身再看不到以前白日天的豪气,一叠声的应承,但眼睛都是盯着孩子,一个不留神南山能跑到别的队伍里面去。
不光有熊猫,还有孔雀、浣熊、黑天鹅,好多还在路边草坪,看得阿依都喜不自禁了,伊莎更是拉着白浩南不停的欢喜跺脚,说起来她都到蓉都这么几年,还真是全身心都扑在了生意,根本没有给自己放假的时间,据说连怀着南山的时候,还坚持每个月跑粤州。
说到这个,伊莎打电话回公司询问陈素芬没回来,给白浩南猜测,如果不是自己找地方散心去了,那是回了粤州,她们因为经常过去,在邻近服装市场的地方买了套小公寓,有些服装博览会,或者秋冬季发布会较多的时段,会在那边住。
白浩南一直很好的:“你们只是卖个衣服能赚这么多钱?”
伊莎给他个骄傲的媚眼:“一开始是卖乔姐的周边,接着我当模特,陈姐当模特,我们仨基本是三种版型,卖得火爆了开始自己组织生产,代加工生产以后自己选款改版,再批发给其他店,找我们拿货的店多了,这生意当然红火起来,利润空间大,而且销可以不税。”
白浩南敬佩:“你说起来简单,可那么多同行,你们能几年时间做出业绩,那是真的辛苦了。”
一贯野性十足不好驾驭的伊莎居然这么红了眼圈:“你……还知道辛苦?”
白浩南连忙摆出认错的姿势:“你再说,我只能惭愧得跪下去了!”
伊莎做得到,连忙斗志高扬:“跪!马跪……跪了我彻底原谅你!”
鸡贼如白浩南立刻找来个儿子:“白豆!代爸爸给你伊莎阿姨磕个头!”
白豆二话不说嘡的是一个,把海蒂都心疼了,一个劲看他额头是不是磕出什么印来。
伊莎哼哼的干脆拆散小情侣,伸手拉了海蒂一边去:“我跟你说,白豆跟他爹一样不是好东西,女人千万不能信男人……”
五岁的黑小妞连汉语都说不了几句,只能讪笑着面对这个怪的阿姨。
阿依又躲在后面笑,顺便把狗绳都拉近些。
不过午这充其量算是演习,演习了下在这么多人的状况下如何携带八个东奔西走的小家伙,午在外面餐馆吃饭的时候,白浩南觉得耳膜都要被儿子们闹破了,伊莎还要他好好感受她承受了好几年的折磨,怪不得她们都喜欢往粤州平京跑,反正家里没男人,眼不见心不烦!
吃过饭下午是逛最繁华热闹的商业都市了,但在训练营养成的习惯让孩子们午后都昏昏欲睡,又是阿依主动承担责任,留在车照顾小不点,白浩南千叮咛万嘱咐的留下车钥匙和打开车窗天窗才离开。
这回伊莎对溙国小萝莉有好感了:“也不是那么难相处,挺有教养的哦?”
白浩南肯定是一连串的好话:“你也有教养,哪怕在山那么艰难的生活环境,还是把自己培养成了好姑娘,我好!”
伊莎竟然又红眼圈,使劲搂紧白浩南的胳膊低头,好在白浩南疑惑:“你这是要我去开房么?”
瞬间把伊莎的情绪打散,又气又笑的抓着他踢,所以接下来脸一直带着笑了,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回单独压马路逛街,哪怕几年前那也是有陈素芬随时都在身边的,伊莎缅怀起这些还是有点甜蜜:“哪怕知道你是标准的男人那样儿,可跟你在一起还是开心,这几年有时候想哭了,想想当年在山的苦,再想想你陪着我那些日子,还是开心。”
白浩南鼓励:“我是个屁,你这眼光应该看得更开阔些!”
伊莎不屑的笑:“嗯,男人我看得的,一定是别人也看得的好东西,反正以外婆和妈妈传给我的心得,男人没有不偷腥的,只是胆大胆小和机会多少的问题,好东西机会都多,今天我要是没跟你一块儿,那饮料瓶拿着去开房了吧?”
白浩南义正言辞:“怎么可能!”
伊莎哼笑下:“我是因为族里的风俗习惯,男人都是在外面飘着的,所以能强迫自己容忍你这种情况,乔姐应该是对你无条件的宽容,那陈姐不好伺候了。”
白浩南猥琐的在大马路做两个耸胯的动作:“侍候好了还是能解决!”
伊莎红脸的使劲暴打他,估计是想起自己没能经受住侍候的调解方式。
但这样真的很有恋爱气息啊,特别是两人坐在闹市区四合院一样的甜品店里,感受着什么毕业于法国蓝带的高级蛋糕艺术家成品,特么不是两块蛋糕么,假模假式的摆在偌大个白盘子里孤零零的,伊莎都伤感了,感觉像自己两人的感情一样,这都哪跟哪啊。
二指宽的蛋糕要近百块钱一个,一口消灭一个的白浩南真没觉得味道有多山呼海啸,但样子确实好看,伊莎还让白浩南给她和蛋糕一起拍照,据说她的微博人气很高,有很多粉丝呢,只是以前多半都是发产品模特照,这算是破例了!
不关心伊莎拿着手机捣鼓什么酸溜溜的感性字,白浩南注意听到解说这大师父是给贝克汉姆晚宴做过甜品主理的,来了精神去打听下有没有贝克汉姆的微信号,未果后悻悻的回来坐下给伊莎夸海口:“看着,我以后也要成为这种别人来给我做了蛋糕还当成多大荣耀的人物!再帮你安排去跟贝克汉姆坐一桌吃饭!”
瘾少女其实还是很关注足球的,对世界闻名的帅哥耳熟能详,欣喜的笑着答应了:“乔姐……”
白浩南批评她:“能不能别提她们,难得连孩子都不在!”
伊莎决定去开房了!
白浩南也是自讨苦吃,因为乔莹娜摆明了还要过三关呢,伊莎奔着这个目标去破坏,使劲折腾,回家的时候乔莹娜都有点吃惊了:“这垂头丧气的小朋友是谁啊?”
阿依带着一群孩子嗤笑白浩南,感觉他去逛了一下午街被褪了神光一样。
伊莎还贼兮兮的给乔莹娜倒坏水:“其实我建议你们可以把孩子都带,约齐这么一帮小崽子很难得的,包你难忘感受!”
乔莹娜白她一眼,伸手牵了白浩南的耳朵出发,白浩南再萎靡些,主要是方便个头小小的乔莹娜不用抬太高,但出门时候后面传来伊莎带头的哦哦起哄声,一群孩子跟着闹腾,好像连阿依都在叫。
直到下楼车,乔莹娜才笑眯眯的看白浩南:“装得挺像啊,这下伊莎心里不会有疙瘩了吧?”
白浩南探身帮乔莹娜系安全带,顺便亲吻下,乔莹娜进入状态很快,还闭眼陶醉了,不过唇分以后呸呸呸的笑骂:“怎么有唇膏味道!”
白浩南悄悄从前排扶手箱里面摸出来巴掌大的小盒子,缎带扎得很精美:“祝你永远美丽漂亮心情好。”
乔莹娜惊喜的看见是名牌唇膏:“哎呀,我都没准备礼物。”
白浩南再亲一下:“不着急,日子还长……”
乔莹娜这回眼明手快的搂住他脖子深吻,全身心投入的那种,直到旁边楼忽然传来伊莎疑惑的声音:“干嘛?你们干嘛还没走?”
白浩南赶紧从忘记关的天窗伸出手去做个再见,然后带着笑得气都喘不过来的乔莹娜跟兔子一样逃窜了。
351、海浪离开海岸线
乔莹娜的安排要主动和艺得多,在国际酒店集团的高级西餐厅里定了座儿,银饰烛台跟镶金边餐具都配得她的晚礼裙,浅蓝色的缎面连身裙平时穿也不觉得夸张,肩部有不少装饰都是相同面料做出来的,坐下来还轻松:“其实莎莎跟素芬让我这几年光是服装费都省了不少,你得知道好多二三线小明星最头疼是这个,莎莎对怎么穿好看有点天赋,好像总能抓到点跟别人不一样的特点,用她们的行话是能抓尖货,要是能再去培养学习些设计课程完美了。 ”
白浩南还得临时买了件衬衫和休闲裤搭配运动鞋才能坐在这,想起白天那个蓝带蛋糕,有点嗤笑:“花几万块去买个什么法国利时头衔行了,浪费几年时间还不如多感受体验,那些所谓课程都是给没天赋的人去强行装样子的,找到自己天赋对应的职业已经是幸运了,像你一样。”
乔莹娜用白浩南送的唇彩轻轻抹了下,还印了两下唇边照照小圆镜收进手包里笑:“再好的天赋也要遇见释放的机会,我很庆幸二十岁的我没有唯命是从,坚持抓住任何机会唱歌,快到三十岁了,我还是会秉承这个态度,做我自己想做的,做个好医生,唱好能感动人的歌,陪你慢慢悠悠走完一辈子,行吧?”
白浩南赶紧示意倒两杯香槟酒捧场:“这难度可不小,唱歌台得美丽,做医生要动脑筋,美貌和智慧并存说的是你了,我很期待!”
乔莹娜优雅的喝了:“是,又要当医生,还要唱歌,需要做的事情非常多非常忙碌,但我认为这是值得的……曾经陪着你在医科大的时候,还有点点小自卑,感觉你无论到哪里都是光彩照人的,无论怎么我都只能仰望你,但现在我能把这两件事做好了,敢大声的说我爱你!”
最后仨字声音是有点大,不知道是不是认出来这位其实现在还有点当红的歌星了,端着酒瓶的侍应悄悄的多瞄白浩南两眼。
白浩南看着那双果敢明亮的眸子做个鬼脸点头:“好吧好吧,我装作是在暗示我要好好做事,别一直当小白脸吃软饭,但别催我,我真打算花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来慢慢培养孩子,培养这种氛围,我不着急。”
乔莹娜主动举杯了:“这是我愈发清晰自己还要努力追赶你的原因,明明可以舒舒服服的随便做点什么赚钱过轻松日子,但你还是选了最枯燥最困难的那条路,这才证明你是真的成熟。”
白浩南也会不好意思:“再说我都要骄傲了。”
乔莹娜喝了酒才摇头:“要说你和麦姐给我最大的帮助,是让我走另一个台阶,在演艺圈和医学界看见更多成功和不成功的人,知道这个世界原来真的还有那么多我还努力的人,真的,以前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努力了,一心二用还能考医学院,一边唱歌,一边成绩还不错,可看见那么多人我慢慢明白你了,你可能是明明是用成功来要求自己,但没人告诉你该怎么做,得自己慢慢去摸索,可能这更加会头破血流,但一定会是刻骨铭心的。”
白浩南笑了:“嗯,我一直都记得当初你急着要我长大点的样子。”
好像两杯香槟酒让乔莹娜的眼神有点醉意了,抿嘴笑。
菜还不错,开胃的日式萝卜海蜇色拉虽然口感还有点粗糙,但配得这个价位,鹅肝慕斯也让白浩南展示了下他过度运动后的食量,一口一个把两人份的四个瞬间消灭,搞得侍应生连忙悄悄问还要不要再来几个垫底,因为主菜还有点时间才啊,乔莹娜的笑容是从这时候开始止不住的,一直捂嘴笑。
不知道是不是认出来乔莹娜,觉得白浩南也是个人物了,主菜的时候还来了个荷兰主厨聊几句,白浩南那发音独特的英派用场,乔莹娜又是捂着嘴都没放下来,关键是白浩南三两句跟对方聊到古利特、巴斯滕,四十多岁的主厨都不想走了,脸简直容光焕发的说自己最喜欢其实是里杰卡尔德,白浩南又能跟对方用专业术语聊老里的技术特点,最后是行政主管不得不来把主厨推走的,还给这桌送了份藏红花意面,估计是想堵住这个太能聊的食客大嘴巴!
白浩南把藏红花献给乔莹娜,自己主攻橄榄泥羊排,这才慢慢解释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一直属于考试型英语的乔莹娜更有提升自己的动力了,但也嘲笑了白浩南的发音。
其实西餐最大的好处是能在这个冗长的过程慢慢聊天,毛头小伙子时候的白浩南肯定没少带着妞儿来玩这个情调,但目的肯定都是餐后运动,所以没有哪一次是真的这样体会过程的,现在隔着桌子却能跟乔莹娜相敬如宾了。
不得不说岁月真是一把刀,到底是杀猪刀还是雕刻刀那看怎么过了。
所以甜点来以后,又陪伴了一瓶干白的侍应生终于消失,慢悠悠的二人世界才开始聊到孩子,有点像结婚好多年的老夫妻,乔莹娜的思路是可能两三年后还得回蓉都学,毕竟户籍之类都在这边,她想把父母接到蓉都来一起生活,明年春节前后是时候宣布一家三口存在感了,反正她爹妈不可能查看结婚证的,两人工作都较特殊,这事儿很好糊弄。
看来还是都有想过,白浩南不否定乔莹娜的打算,但是在儿子的教育问题有自己的思路,三年的时间也算是督促他加紧努力,争取把青少儿训练营的化配套做起来,这样孩子们能边踢球边学:“阿威和小于还是在帮我疏通教育部门的关系,我们肯定也会争取一些教育机构资格,既然我自己是干这个的,那先把自己孩子教育好,让他们不用走我这么远的弯路,再从自己的孩子推到别人家孩子的身,教导出更多人来,这是我们训练营的目的。”
乔莹娜单手托着下巴像个少女,迷恋成熟男人那种,声音都是带着醉意的:“这,是你的梦想?”
白浩南却摇头:“这是老陈的梦想,他到这把年纪才得到教训,还从那么高的位置被砸下来,我他已经幸运太多,明年他能出狱,这个训练营是他的,我已经申请了今年年底的b级教练资格考试,嘶……你说我直接去考个欧洲的职业足球教练证书怎么样,跟刚才说的那买个头衔行了。”
乔莹娜嗯:“有时候听师兄们说起过这个,特别是在欧洲留学的那些,回头我找他们去问问。”
白浩南顺口谢谢了贤内助:“对我来说,无论是现在能陪伴你坐在这里,还是可以站在球场边陪儿子踢球,都是无幸运的结果,当我最好的伙伴消失在面前,我明白眼前的每个瞬间,可能都是生命的唯一瞬间,眼前的每一点都值得活高兴些,活得有意义点,这一辈子活好了,我也希望能一直有资格陪着你,虽然我很害怕被人抛弃,可我还是相信你。”
乔莹娜还楞了下,才赶紧抓了面前的酒杯迎对面魁梧的男人,有点难以置信他的认真。
可能球场外很少看见他这样暴露点内心。
所以当然是赶紧抓住眼前的每个瞬间了,本来还打算到处走走的,直接楼吧!
还好乔莹娜在乎的是质而不是量,高级套房能俯瞰的夜景也让女人更容易陶醉在氛围,过程和结果都堪称完美。
只是事后还在温存,于嘉理打电话来稍微有点干扰,她真是个包打听,对白浩南的行踪了若指掌,哪怕白浩南还很细心的换了电话号码出行,都能被她轻松掌控:“行啊,儿子全都带去玩到处见识,还看熊猫,女儿区别对待么?”
白浩南不怕电话声音能被乔莹娜听见,只笑着嗯,既不反驳也不抢白,听于嘉理揶揄个够,小于也敏锐:“跟谁单独在一起?”
白浩南继续嗯,于嘉理居然要白浩南把电话给过去,乔莹娜接了还跟她聊几句,原来是于嘉理看见伊莎发的朋友圈了:“一看她那样子,表情眼神都恋爱呀,而且还有人帮她拍照,不是有情况是什么,心想终于有人彻底看穿了他的阴险面目呢,原来还是执迷不悟!”
乔莹娜声音软软的:“我支持你深明大义,跟我这种没脑子的划清界限。”
于嘉理也会兜圈子:“伊莎没一块儿?听说他那位青梅竹马还是出现了?很想见见面,要是凑齐了一桌子……你说我请缅北那位小公主过来参加饭局,他会不会不高兴?”
乔莹娜没那么强烈的好心和做大做强的愿望:“我更倾向于感情是个私人情绪,各自感受自己的好,当然如果谈得来大家另外做个朋友也不错,但追求形式的非要凑一块没必要了吧。”
于嘉理习惯性的恭维人:“你们搞艺工作的是不一般,随便说什么都带着化味儿。”
乔莹娜也感谢她:“老南现在有化多了,你功劳最大……”
于嘉理分析缅北那母女俩才是影响最大的。
反正是白浩南靠在床头听乔莹娜和于嘉理絮絮叨叨聊好久,挂了电话还有笑意:“你这办法也不错,反正都坦坦荡荡的不掩饰,不过素芬那心情你要好好安慰下,她的心情肯定是最复杂的。”
白浩南还是那句话:“能不能别提她们,难得连孩子都不在!”
乔莹娜长叹口气。
有了前车之鉴当然第二天早送乔莹娜到医院班,白浩南还拎了早餐才回去,伊莎没给他好脸色,但也没拔刀相向了,因为吃个早餐也被一帮小屁孩儿干扰得七窍生烟,大骂白浩南下次再到蓉都来不许带这么多小王八蛋,白浩南全程服侍孩子。
看他蹲那挨个儿陪着吃东西,伊莎又有点出神,等白浩南好不容易耐心收拾完,连海蒂都是同等待遇的端着醪糟鸡蛋心满意足,她才小声:“陈姐回粤州了,我打电话给做清洁的保姆,说她昨天午回去的。”
白浩南也够不要脸:“那行,待会儿我去粤州,二二跟我去找妈妈不?”
三胞胎居然有点犹豫了,但最后还是点了头,阿依赶紧又使劲眨巴她那双出大的大眼睛。
好吧,小保姆也得带啊。
看来白浩南还是伺候得好,伊莎没以前的情绪了,一边通知助理订票一边摇头:“你这……什么都想照顾全,哪里搞得定,哪里还有时间来搞你那些事情?”
白浩南有信心:“我觉得很美好啊,虽然没什么资格说永远要怎么样,起码大家算分开也是高高兴兴的不怨恨,孩子更让我有努力的劲头了,忙点也能尽量抽时间陪你啊,这么美丽我都后悔错过好几年了。”
这等不要脸的鬼话,伊莎也不像之前听了那么陶醉,笑得有年龄之的深意:“你做得也算好了,我不太可能搬到江州去的,蓉都周围有我们不少客源跟市场,最主要是我们的团队不可能跟着转移到江州,这都是知根知底的团队,如果我们移到江州去,这等于在蓉都留下一个随时可能脱离凝聚力的团队,随时可能变成最强的竞争对手,甚至能吞了我们在江州的努力,从行业来说,江州蓉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哪怕是在做生意。”
白浩南沉吟:“乔子也不太可能去江州,我也这几年多半在江州,以后的发展还不知道怎么样呢,经常来蓉都是了,这点距离也随时可能脱离凝聚力么?”
伊莎尽量冷哼:“那看你的表现了!”
白浩南想想,在一群小儿女的目光下,伸手拦腰抱了伊莎去卧室,把刚才还抱着手臂装高冷的姑娘惹得脸红急躁:“你个死不要脸的,不是这个意思!”
但白浩南还是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关门完成了,反正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一炮泯恩仇呗。
352、打他个天翻地覆
伊莎本来要送的,白浩南自己开车走了,说不用这么麻烦,不喜欢送别时候那种不舒服。
姑娘又有点嘟着嘴站了好一会儿,走出停车场的时候给那探头探脑的大爷说谢谢。
白大爷怎么可能在乎停车费嘛,把车扔在机场外带了孩子飞机了,阿依还专门在机场买了份国地图,在找到江州和蓉都的位置以后,有点叹为观止的感受到粤州的距离,几乎等于跨越整个溙国了,当初他们可是从天龙寺直飞桂西然后才到江州的,现在对国之大终于有了点概念。
三胞胎在飞机得了空姐的特殊照顾,经过座位边都会忍不住逗弄两下,两个多小时的航程也还算安稳,兄弟之间有得玩儿嘛,伊莎除了有给粤州公寓的门钥匙,还教了白浩南用手机租车,以往到粤州她都是直接租车从机场离开一直忙碌到回机场还车,白浩南觉得这个新行当太适合自己了,但据说陈素芬是从来不开车的,从当初认识伊莎回到蓉都以后,从来都不开车,似乎是在刻意避免什么。
白浩南当然知道原因所以租了辆最便宜的polo,也是白色的,循着导航找到那片人声鼎沸的商贸区,从窗外出现到处都是人潮汹涌状态,副驾驶的阿依目不暇接,说到底她还是个天龙寺长大的小尼姑啊,连在溙国首都都没看见过这么繁华的感受,特别是听白浩南形容这不过是国排名前五靠后的超大城市,一路没停了啧啧称,从小到大应该一直都在蓉都的三小只却满不在意,白浩南猜测可能是他们长大的那条仿古街外面也成天都这么人挤人。
那公寓楼显然是顺着这片到处都是服装批发市场的区域修建起来的,管理还较严格,白浩南出示了挂着出入卡的门钥匙都还是登记以后才能进入,但建筑楼道内却到处都堆满大大小小的鼓囊囊编制口袋包,虽然不至于影响进出,但起码跟楼盘名称和表现出来的档次感有点不符合,进出的年轻男女不少,穿着时髦摩登,感觉白浩南当年热衷于各种杀马特发型时候还要风格多样,所以对寸头的大眼睛小萝莉关注得较多,还有人偷偷Pāi照的,阿依都习惯了,主要负责招呼好多动症一般的三兄弟都在手边,白浩南则把那带着出入卡的钥匙牌在大腿无意识敲动,眼睛看见电梯抵达楼层还深吸了一口气。
但转了一圈在各种一人高的口袋包间找到门牌号,敲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然后才试着拿钥匙开门,确实没人,简单素净的一套小单间,除了一张床是一堆堆的塑料筐里的各种花色布料样片,然后还有张小桌子面堆满了布版、计算器、打印的表格和各种手写的条子,好像能想象到那个纤瘦高挑的身影是坐在这里孤独的忙碌,白浩南把手指甲不由自主的放在这桌面板敲了几下,立刻得制止旁边二二和三三准备翻腾那些塑料筐里的花花绿绿,再看看连厨房都没有的卫生间门外也只是挂了张花布作为装饰,白浩南还是觉得这里不太适合把儿子留下,随便左右看看叫忙得左支右挡的阿依:“走吧,先找个酒店,你带他们在酒店等我,我去找人,这里搞乱了太坏事了。”
阿依嘴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酒店也多,到处都是各种档次的快捷酒店钟点房,白浩南找了个四星的才把他们放下,安顿好了下楼来站在到处都是光膀子拉小板车的路边,选择给伊莎打了个电话:“没人,这个点儿,她一般在什么地方?”
伊莎有点怪:“打电话呀,没给你电话号码么?”
白浩南随口:“接个电话万一又惹毛了跑掉我到哪里找?”
伊莎还是忍不住哼哼:“我说是不是越能折腾越珍惜?”
白浩南站在四十多度气温的人来人往赔笑:“都珍惜,都珍惜!”
伊莎才大概的画了个圈:“这两栋吧,一般都在那边打货,不过忙起来一般午都不会休息的,全在那片解决,人找人找死人哦?”
白浩南苦笑:“找找更健康。”
挂了电话,白浩南居然想给自己买包烟来抽两根再车出发,有种马要场赛的战栗感,不是兴奋,是忐忑。
伊莎说的栋,都是一栋商厦,千家铺面档口的那种,白浩南真觉得苦行僧一样惩罚自己多走点路,才能缓解刚才看见房间里面简单忙碌的感受,以他的细心,当然能想得到几年来三个姑娘说是轻描淡写赚大钱,其实背后的奔波劳碌,以前的自己是有点不是人。
所以走起来也不觉得苦,而且多走几步还能发现尽是妞儿呢,各家档口里面都尽是各色姑娘穿着各种还挂了吊牌的衣裳在招呼客户,如果客户要求还能马在一边随手拉张布单手换了其他款式来展现,有些甚至挡都不挡,白浩南都看得有些兴致勃勃了,反正刚进来那点情绪早不知去了哪里。
不过还是转得有点惨,哪怕他人高腿长还有极强的记性,走一圈能大概知晓这一层的布局怎么样,楼以后还能简化路程,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但也不重复的从另一边电动扶梯下,这一栋恐怕有万人的商厦走下来也是好几个小时了!
他还是没叫伊莎打电话问问人在哪,那也太欺负南山他妈了,这会儿反正觉得真是只有足球场才是最美妙的,真刀真枪的砍杀,哪怕有阴谋诡计也可以猜测,哪像女人的心思那么难猜,还得面面俱到的走钢丝,白浩南感觉再有孩子和孩子妈冒出来,自己可能都要崩溃了!
玛德,在缅北那种状况下都能维持住的心态却在这里要出幺蛾子?
亏得是一副运动员身板,走到下午三点白浩南走完一栋楼才决定随便吃点东西,如果这会儿陈素芬真的恰好走回那边去,才是真没缘分了。
结果在白浩南走出商厦,随便找了两栋商厦之间的巷子,还指望能前后监控着不会错过人影,在这些普遍个头不高的间,忽然看见个瘦高的背影,哪怕没露出那么多光背,白浩南的眼睛还是跟定住了一样,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走过去了,间还差点被经过的一辆人力小车撞翻。
好像那天看起来还穿得厚些了,亚麻色的长袖蝙蝠衫,领口甚至说得保守,下面的七分牛仔裤更应该用方便利落来形容,挎着个有点夸张的大包站在一家面店的柜台前面犹豫,白浩南悄悄的站到她背后,听见老板都很熟稔的口吻:“又不知吃哪个咧,云吞还是牛杂……”拖长的声音让白浩南觉得好亲切,所以心情爆好的装深沉情圣:“好难选的,对不对?”
被耳边的江州口音带动,陈素芬猛的转过头来,那一瞬间眼睛仿佛都混乱了,马面临晕厥的那种!
应该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白浩南会出现在这里。
但还是掉头疾走,白浩南居然还给那个莫名其妙的店家说了句谢谢谢谢,然后才追着出去,外面人可多,哪怕下午三点过依旧是吃东西和拉货的高峰,陈素芬那大长腿似乎随便迈几步能消失在这样的人潮,白浩南也是有点急,从蓉都到粤州,又步行了几个小时才看见的人影,要是又丢了哪里去找,所以本能的伸手去拉,朝着那肩头伸手……
真的只是感觉轻轻的摸到那相当粗糙的面料手感,白浩南突然觉得这只手腕部剧痛!
身体不由自主的朝着那边偏翻,还没来得及把呼痛叫出口,紧接着是腾云驾雾,感觉手腕的剧痛消失了,但整个人都飞起来,接着重重的砸到地,落地的时候白浩南觉得自己的脚后跟好像还砸在了什么面,稀里哗啦的垮了一地,但他还是有运动员体质,起码本能的身体保护和眼力在,眼神能锁定陈素芬那头短发,更不放过她跟自己的接触,很不要脸的反手抓住了那手掌,打小知道挺能抽自己的手掌。
果然,明显是被陈素芬来了个过肩摔的白浩南疼得浑身都在哎哟,周围好多人都散开来看热闹,有几个手里还端着挂了面条的筷子但没有碗,白浩南觉得裤子都湿了,但还是不松手!
陈素芬脸没表情,反手这么一别,白浩南立刻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而且是畅所欲言的那种:“杀人啦……老婆杀老公啦……杀人啦,救命啊……”
还别说,这种剧痛之下,使劲叫喊好像真有缓解疼痛的例,感觉疼痛都释放出来了,可陈素芬不但不笑,反而加大了力气,那种反关节的巨大挫痛让白浩南这没骨气的终究还是撒开手!
但是他不要脸啊,一只手松开,另一只手已经不顾一切的抱住了陈素芬的腿,感觉是往下攀岩换了个手,然后死不要脸的抱住陈素芬的小腿了,然后还迅捷的收起双腿翻身过来蹲坐在地全身抱大腿!
从缅北战场经常能看见的肉搏战,白浩南也经历过几回,但是都没感觉到这么凶险,因为满以为这样抱住了陈素芬的整条腿,她没法跑也没法打自己了。
反正好死不如赖活的先扛住再说,要是能逗笑了最好。
结果白浩南还是低估了华武术的博大精深,也低估了本科武术专业专项理论与实践课程的专业性,像他在医科大显摆自己踢球技术一样,陈素芬只低头抓了一把他的后颈,不知道捏在了哪里,白浩南居然觉得全身一麻,不说被点了定身茓,反正也是手脚无力,陈素芬抽出腿来转身迈步。
白浩南还是坚强,被技术性精确打击成这样了,还能坚持着顺势一倒勉强抓住了陈素芬的支撑腿脚踝,然后获得个支点一样,赶紧把另只手也伸去环掐住,也不怕把陈素芬的脚脖子给捏死血了,然后整个人在汤汤水水的地完全拉平拉直了一动不动!
连周围围观的吃面群众都忍不住哗了一声,见过不要脸的,这么不要脸的还是难以看见,关键是白浩南这个时候还竭尽全力的仰起头来谄笑,如果是他身边的人,一定会发现他这个动作来自他那条永远不要脸的狗啊,所以白浩南还做得理直气壮的。
陈素芬之前一直坚持住的脸色终于有点烦躁,不,是极度烦躁的神情出现,纵有绝世武功好像也很难打翻一堆烂泥巴的那种感觉,弯腰都很难打出什么高伤害来,能做的只有踹,可她只要一抬腿,抬那只呢?
白浩南箍住这只她根本都抬不动,白浩南那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和善于运用体重的后场球员习惯,让他能很有技巧的把那脚脖子给压在地面,可只要陈素芬刚烦躁愤怒的抬另一只脚,白浩南竟然立刻拖拽了这条支撑腿!
武林高手也讲究个脚下生根吧,一米七几的姑娘立刻被摔翻,之前一直能坚持的脸色终于慌乱了,挎着大包的双手更是徒劳的在周围乱舞。
白浩南像个擅长地趟拳的高手,跌扑滚翻的从趴着变成竭尽全力的打滚扑过去,正好翻身把摔倒的姑娘接住了!
周围人看得都目瞪口呆了,不过短短十来秒的两口子打架,技术含量也太高了点吧!
陈素芬这下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了,使劲想翻身起来被白浩南索性用双脚锁住了她的腿部以后,只能使劲用手肘往后面击打,白浩南全都经受住了,哪怕有几下真是重得他都要吐血了,但姑娘终究是姑娘,再有技巧性被这样皮厚肉硬的家伙全身而的锁住,那点杀伤力也很有限了。
主要是难看,白浩南摔翻的时候砸翻了两张桌子,现在地脏乱一片汤汁残羹,他身也差不多到处都是,可偏偏这样抱住陈素芬被她使劲打,心头还觉得好受些,不管以后怎么样,先让她出口恶气这目的算是达到了。
他也是个被虐狂。
353、爱和恨都是毒药
陈素芬应该是被羞愤哭的,被这么多人围观,搞得一身脏乱,她好歹也是个二十几岁的姑娘,还挺爱美的姑娘,更多可能是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忽然哭出来,然后随着哭声也不打了,白浩南反而放开了手。
二二的哭声应该是从母亲这里继承过来的,一脉相承的撕心裂肺,白浩南头皮都有点发炸的那种,反正前二十年一直把这小姑娘带大都没看见她哭得这么伤心过,默默的起身先把该赔付的钱给了,面店老板还打量下这个身强力壮的家伙,哪怕心里把他归类到负心汉或者吃软饭没种之类,也还是没敢狮子大开口,但也相当于他今天多卖几十碗面了。
转过身来那些围观的人还没散去,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没让白浩南多愤慨,他的眼里世界仿佛只有两个人存在,过去弯腰把陈素芬抱起来,痛哭的姑娘停顿了下要反抗,白浩南威胁:“闹,我们再这么来一遍,我完全有时间一遍又一遍直到你累得不行。”
陈素芬继续大哭了,入手有挣扎但白浩南的深蹲确实有用,稳稳的把姑娘横抱起来,其实说到底,现在陈素芬的体重轻得让白浩南有点吃惊,一个长期保持专业体育锻炼的人,身体肌肉都应该跟铁块一样沉甸甸的,所以一手搂住后背,一手穿过膝弯下,迈开走出第一步,白浩南低头认错:“对不起,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错了。”
哭声硬是在这句之后拔高一个音阶,不是做作,而是那种悲从来的感觉连过路的人听了都能感觉到,鄙夷的看这个一身脏兮兮的男人。
白浩南无所谓,也没什么说笑的口吻:“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活着,三个孩子目前还健康,这让我能尽一切所能弥补,而不是像老陈那样,死了人说什么都是白搭”
陈素芬在满面梨花泪猛抬头,简直怒目圆睁,雪白的贝齿都咬紧了,仿佛能立刻生咬白浩南一口!
白浩南面对:“想咬我一口,十口都行,如果咬了能一下回到五年前,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随便你做什么都行,可惜不可能,这现实是现实摆在这里的,我们好好谈一下,行不行?”
陈素芬低下头泪水无声的流淌,反正能看见顺着下巴汇集到锁骨,胸口,领口,直到忽然感觉自己是被这样抱着的,又开始剧烈挣扎要下来,白浩南步子迈大些,在停车位边放下人摸车钥匙,看见那辆恍若重现的白色小车,陈素芬刚刚变成哽咽的情绪再次决堤一样嚎啕,不过她要转身被白浩南抱住了:“话说透好点,行不行,我没什么立场和资格来要求你什么,不敢来找你,也是没脸见你,你把我当个屁放了过了,但如果给我点弥补的机会,我想好好对你,卧槽,这话说得跟特么电视剧一样。”
陈素芬痛苦的使劲抿住嘴又闭眼,泪水又落了一串,白浩南干脆把她抱起来塞后排座锁好再开车,在机场拿到租车他把后面俩门给打开儿童锁了,里面根本打不开,不过陈素芬这时候好像也没想逃,双手抱住自己那个大挎包继续哭。
为了应对可能的任何状况,白浩南安全带都不系了,也不说话刺激开车直接往公寓楼走,真不是一炮泯恩仇,而是身脏乱成这样,坐在哪都没法好好谈。
好在距离不远,白浩南这回不需要登记了,把车停在楼下才帮后面打开车门,结果陈素芬坐在里面抽泣,白浩南也不催了,想想顺着停车的地儿坐在旁边花坛边:“我从桂西去了溙国,呆了一年不到,然后去了缅奠,本来想在那里凑够两年时间回来,结果掺和进打仗,你在电视看见过没,是炮弹飞到我们国内那些事情,我在那里打仗,打了三年,也是在那里真的想通了不能胡搞瞎搞的过一辈子,最好的战友也死在那边,一个人回来的,哦,还有条狗,当初你跟伊莎走了,我在那个停车场捡了条狗,它一直跟着我在国外,最后是它救了我一命回来的,直到回国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有孩子,我还想着去找老陈当个青训教练,老老实实的做事。”
陈素芬没有抬头,但明显泣声小了很多或者说干脆没有了,方便能听见。
白浩南也不抬头观察她,好像是明显不想耍心机动鸡贼脑筋,顺着讲:“我开始以为白豆是你生的,马跑监狱去找了老陈,他说不是,我不敢再去找你了,要我说,如果不是你们三个在一起,真各过各的,早有自己的新生活了,谁能在乎记得我这么个狗屎东……”话还没说完,那大包砸出来,白浩南敏捷的在掉头前抓住,像守门员扑球那么精准,而且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的念头居然是:“对啊,老子的训练营还没有守门员教练……”
但抬头面对眼睛要喷火的陈素芬还是可以絮絮叨叨复盘:“我说老实话,乔子是自己感动自己,又或者她那偶像包袱压着了,伊莎是她那族里规矩本来有点扭曲,反正这年头你说漫无目的几年等一个人,我是不太信的,分开这都不是事儿,连怀孕都不是事儿,打胎我又不是没去过医院,第一回还是找你借的压岁钱……”
这回陈素芬随手抓不到东西,干脆拆了自己脚的平底鞋砸过来,白浩南还是敏捷的一手一个拿了苦笑:“要不要我再刺激你下,我在外面做了哪些更不要脸的事情,群劈,母女花,嗯,当妈差点搞到手,人妖,对,现在我还带了个溙国男朋友回来,另外俩还俗的尼姑。”
陈素芬终于被成功的彻底灭绝了哭泣的念头,那张娃娃脸嘴也有点大的张成了o型,这让白浩南想起了李琳,索性一起交代:“我身边现在有不少朋友一起做事,有个傻乎乎的妞有时候看起来像你一样,不过我一直没动过手,像曾经面对你一样,我再烂,心头总有点干净的地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除了这留下几个娃害到你们几个,另外还有个女儿,加白豆,七个,要是桂西那位再生个孩子,八仙过海了,嗤。”说到这里,白浩南居然嗤笑了下,好像之前面对谁他都没用这种口气讨论过自己的孩子,既像自嘲又像嘲讽周围所有。
陈素芬看来又想做什么,但租来的车实在是没有任何车载用品,空荡荡的一个活动件都没,又不愿说话,只能合拢嘴让眼神更狠辣些。
白浩南不怕她狠辣:“第一眼看到白豆的时候,听说是老陈给老白的,我想的是无论如何要找到你结婚,一起好好生活,既弥补你也让白豆不像我这样,我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的,这世根本没有忠诚的感情,战场的战友都可能因为一点完全没必要的分歧各走一边,在我看来我这种好色的家伙承诺结婚忠诚什么的,还不如我那条狗,现在乔子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最自在,伊莎呢,我想她要是能赚到更多钱,接触更多新鲜东西,也不会把这事放在心头了,你呢?你要我怎么做?”
陈素芬的目光是停顿了那么瞬间的,慢慢变成定定的看着白浩南,看着那个坐在花坛一身脏污的男人,可能有点像白浩南当初看见阿达的样子,如果她半小时前能把白浩南的腿给打折了拖在地,那完全是cosplay了。
白浩南不负话痨美名:“我这一路跑路跑下来,还是深有体会了,这世没什么坎是翻不过去的,以你的条件,无论做事结婚都能全新开始,孩子碍事,我带走,随时能看,之前我给伊莎和乔子也这么说的,我现在搞的训练营会转交给老陈,毕竟我现在一切都是老陈给的,但这事和我俩无关,我想你过得高兴开心,像小时候一样。”
陈素芬接连皱眉眯眼,估计是想尽量把眼神凶狠起来,但有点徒劳,白浩南不看她不逼她,低下头去:“三十岁以前,我都不懂事,还自以为聪明的觉得这天底下到处都是乌鸦一般黑,好像除了我谁都是h,但你是我心头唯一干净的那点东西,所以我不招惹你,只想你好好读书,好好过日子,现在哪怕我们有孩子了,我知道人活一辈子得看着亮堂的地方了,我还是这么看待你,你应该在亮堂的地方,而不是为你年轻时候看错了人过得愁眉苦脸的。”
这句话终于彻底打动了陈素芬,看着那个脏兮兮的男人嘶哑了声音开口,她嗓音本来低沉,还是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如……果,如果我要你跟我结婚呢?”
白浩南毫不犹豫的点头:“好啊,但是我跟她们几个往来你装不知道行不?”说完自己也觉得有点无耻:“毕竟……”
陈素芬却清了清嗓子:“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重新来追我。”
白浩南都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了:“我是说乔子、伊莎、小于、宋娜……”脑子马开始前所未有的复盘计算,生怕错过了哪怕一丁点可能,感觉像是在签协定,落地生根不能改变的协议。
陈素芬好像自己都没想到这个弯转得这么快,还这么豁然开朗:“谁谁谁这个以后再清候你,我说的是你要重新好好的来追我,既然你说了从小在乎我,那表现出来,把错过的事情补,补到我满意为止。”
白浩南忽然发现这是个套儿:“不是,你这么说有点没底儿了,什么叫你满意为止?”
陈素芬把手肘放在膝盖,不知不觉都翘二郎腿了:“刚才你还说了要好对我,要无论如何,要让我开心高兴,问我要你怎么做,我这么要求的。”
白浩南想了想要反悔:“你当我没说!”
陈素芬点点头不说话,下车来伸手捡起花坛边的大包转身朝楼里走,白浩南赶紧关了车门捧着俩平底鞋跟:“不是,主要是我诚心诚意的表达了想好好对你的态度,但我发现你这有点顺势拿乔,我心里觉得有点发毛。”
陈素芬不介意赤脚走进电梯里,也不介意别人看:“小时候我们犯了错,你教我口头革命派,马认错能逃过惩罚,慢慢的这招不灵了,老陈老白还是会打我们一顿,你觉得你现在做错了,不应该受到惩罚么?如果认错能解决问题,还要警察来做什么?”冷脸按电梯键的动作很有幼儿园老师派头,一个电梯的另外男女都悄悄靠轿厢壁。
白浩南皱眉:“不是,我愿意受罚,可你好歹应该给个范围,不能这样,你说不满意,一辈子都不满意那不是把我当猴儿耍了。”
陈素芬抬头看他:“我怀着三胞胎时……”
白浩南瞬间投降:“好,好好,你说了算……”还是有点不服气压低声音:“我说这不是来一炮的事情嘛,磨磨唧唧费那么大劲干嘛,我什么尺寸你什么样不都是一清二楚嘛。”
陈素芬看他:“如果是在追我,不应该这样,现在我的心情是往着不满意的方向去。”
白浩南立刻闭嘴,但有对周围的人赔笑脸,别人赶紧对男主角也笑,有一姑娘长得还不错。
电梯到楼层了,陈素芬看跟着过来的白浩南斜眼:“追女朋友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泡妞行家想想认真:“你累着了,来个异性按摩是最合适的。”
陈素芬的嘴角有点绷不住,抬腿是一个劈踢!
真是从头唰的一脚哗啦下来,极有力量的那种,把白浩南都吓得跳开了半步,看见陈素芬表情严肃的对着他:“我不否认,我心里真的动摇过,如果不是孩子,甚至如果不是跟她们在一起,我真的动摇过,因为我在你身看不到半点希望,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让我这么绝望过,如果不是她们,不是孩子,我早已经绝望的成为另一个人,但你却变成这样回来了,你改变成这样,我想没我什么事儿,所以你跟她们往来我也没资格说什么,甚至我会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失望至极了,不过既然你来找我,你说我这心情到底该怎么摆?如果你不追我,我凭什么觉得我们应该在一起,还让我相信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你说的那种干净的感情。”
白浩南站在那,看见陈素芬转身开门进去,再关门,真的没凑去一炮泯恩仇。
因为里面又传出来铺天盖地的哭声。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渣了。
354、校花和学渣的故事
当然,来都来了,白浩南还是秉承尽量把事情办妥当的态度,恐怕这是他三十岁后最大的改变,而不是拍拍ρi股就跑。
十多分钟后重新上楼来,然后不紧不慢的敲门,里面没回应他也敲,还顺便打电话给阿依,问她那边和孩子都吃了饭没,自己已经找到人了,争取晚上一起吃饭,不行就再等等,晚上自己总会回去的,阿依没意见,但二二终于来问了下妈妈。
好像就是电话刚挂上,里面传来低沉的声音:“你要干什么?”
白浩南诚心诚意:“我来把错过的事情补上,买了两身衣服给你。”
里面很轻蔑的嗤了下:“送衣服?什么世界名牌都在这片地方有得卖,谢谢,我买得起。”
白浩南卖关子:“一身是我的,一身是你的,重点不是衣服,是补上错过的事情,你看了就知道了。”
门里稍微沉默了下,白浩南还提醒:“我有钥匙,但也没自己开门,就是挺有诚意的。”
所以冷哼一声,陈素芬还是把门开了,只开了一道缝,然后就看见白浩南还是脏兮兮的但手里拿着一套蓝白运动服,那种中学生校服最常见的样儿,巨宽松的廉价版型,看得她立刻皱紧了眉头,白浩南一本正经:“你中学时候穿这个就挺好看的,我没读过书,我觉得这个是最该补上的。”
陈素芬飞快的翻了下白眼想把头扭开,但还是控制住了冰冷:“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白浩南就不讨论重新追孩子妈这个约定幼不幼稚了:“试试嘛,以前是真忍着没舍得下手追,现在弥补下。”
陈素芬更好气:“这是满足你还是满足我?”
白浩南一脸痞子像:“要满足你,我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我认真想了想,换上你心情保证好很多,就当我刚开始追你,同学,你晾在外面的衣服干了……”
看着满脸都是戏的白浩南,陈素芬狠狠的挖了眼,劈手抓了运动服拽进去然后哐的关上门:“我看你好不好意思穿!”
哈,对白浩南这种不要脸的家伙来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甚至都不申请到女同学的房间去换,就在过道上随便找个大服装包编织袋,坐在上面脱了外面衣裳更换,昨天晚上为了陪乔莹娜吃正餐的衬衫休闲裤就不要了,兜里的东西清出来摆在旁边包上慢条斯理的伤风败俗,果然有这个楼层的女人进出电梯看见了,对这把平角内裤边都绷得滚圆的男人忍不住多瞄两眼,白浩南还有小眼神附送呢,前提是长得还算能看。
现在的目标不是勾搭上床,而是享受过程。
也不知道陈素芬会不会在房门猫眼里看见他的丑态。
不过哪怕白浩南买的最大号,他这身材穿起来还是个运动员,而不是学生气,他自己搔首弄姿的坐在服装包上把领口拉链、袖子、甚至露肩程度都尝试了下,还自拍观察,都没觉得像个学生,反而像是要比赛之前在发浪,于是就觉得自己这个卖骚是不是搞错了,流里流气的收只脚蹬在包上接连呸几声。
这会儿门开了,小公寓楼道里当然比较暗,所以白浩南看见门口站着的蓝白运动服是逆光的,粤州下午四点的光线似乎有点偏黄,从陈素芬身后的房间里铺天盖地的洒出来,衬得那身土到掉渣的运动服好像在散发着迷蒙的橘色光芒。
陈素芬脸上满是嘲讽:“没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白浩南已经跳起来了,摇着尾巴打圈的样子准保是跟阿达学的,但没动手动脚:“好看!真的好看,要上晚自习了,能不能送你一块儿啊。”
陈素芬都冷笑了:“你俗不俗!装嫩还敢穿着上街?”但肯定是对自己这身运动校服满意的,左手都叉在腰间了,身体不由自主的摆了个接近模特的扭曲造型,估计是在公司那边拍自家产品习惯了,不过她身架子本来就修长,和白浩南一般大的运动服虽然确实穿出了中学生松垮垮的味儿,可也带着难以言表的混合魅力,中性美还带着成熟和气呼呼的幼稚。
白浩南有什么不敢的:“对,我们就看谁先撑不住,我觉得还差两个书包,敢不敢跟我一块上街买书包去?”
陈素芬使劲皱眉:“你到底要干什么?”
白浩南把编织口袋包上的钱包、手机、钥匙之类往兜里塞:“追你啊,虽然带着三个儿子来的,但我不会把儿子当武器,晚点再协调这次能在粤州待几天,确实有很多事情,我们可以边上课边聊。”说着就帮陈素芬把后面的房门关上了。
脚上随意趿了双拖鞋的陈素芬只能尽量高傲的抱着手臂迈步:“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白浩南自信而殷勤的按电梯键:“哦,比起那些刚读书偷偷摸摸追女孩子的学生娃,我是专业的,真的,乔子给你说过我还去应聘当过鸭子没?专业培训过了级的……来了!”
陈素芬走进电梯,这回没人,使劲把头扭开再转回来才冷若冰霜:“白浩南,我想看看我们是不是有重新来的可能是因为孩子,不是你耍宝搞笑就能蒙混过关的,我想看到你真心实意珍惜我们的感情,如果还有感情的话,因为你可能没体会过那种心里一片冰冷的失望,只要没感情了哪怕做什么都毫无感觉,反而会觉得作呕!”
白浩南的反应居然是:“耍宝?搞笑?你可能不知道我真的耍宝搞笑不要脸是什么样,来,给你个十连拍……”说完就带着鬼脸在电梯里从剪刀手,八字下巴,兔耳朵到奥特曼一连串的一顿一变,最近没少逗儿子,表情和动作都娴熟而投入。
所以功力非凡的只做到第六个,陈素芬已经面部肌肉控制不住,竭力的抽搐,那种尽量想愤怒、恶狠狠甚至怨毒的神情都抵抗不过面对滑稽的生理反应,或者说抵抗不过自己的内心,只能在自己爆笑出来之前扑上去就对白浩南劈头盖脑的打!
白浩南毫无反抗的承受了:“想笑就笑出来,笑又不代表你愿意跟我上床,我追你也不是为了上床,哪怕我以前做错了,我也是想你能高高兴兴的,现在更是,不来找你就是让你眼不见心不烦,但既然看见了,高兴点呗?”
借着剧烈动作,陈素芬终于没笑,而且还当先冲出了电梯不给白浩南看脸,大步流星的冲到外面,随便抓了两块可能垫电瓶车的旧砖头,叠在花坛边上然后重重的这么劈下去!
砖头真的断了!
白浩南看着那个全身动了一下的背影,再看落地的半截砖头,哆嗦了下:“你这意思是刚才打我还手下留情了?”
陈素芬终于能理直气壮的恶狠狠了:“过去你对我的伤害不是玩笑!我郁闷生气的时候就这么干!”
白浩南倒吸一口气,是真的不是演戏,转头看了看这外面就是停车位的花坛边,好像是有不少半截砖头:“卧槽,蓉都那几套房子不是你自己徒手打通的吧?!”
陈素芬发现自己又有点绷不住,掉头就走。
白浩南伸手拉她,不过这回很小心的防着不要被过肩摔:“有车,我们坐车,距离有点远!”
陈素芬深深的叹口气,还是甩开手跟着上车了,白浩南还建议把手留在袖子里:“看着就像成绩不好的女生,好看!”
陈素芬就把手使劲伸出来了,结果方便白浩南抓住:“手疼不疼?”
陈素芬不想理他一个接一个的套路,使劲把头扭着对外面。
白浩南也不继续废话了,拿手机开导航,现在这个他倒是娴熟了,地址看来是早就确定了的,走了一阵离开这个商贸区前,还真的去路边店买了两个松垮垮的双肩书包!
然后七弯八拐的竟然拐进一所大学里面,白浩南还很不要脸的对门卫解释:“拍照!我老婆已经这么漂亮了,我绝对不是来追女生的,给老婆拍照!而且现在追女生哪里还开这种车嘛……”
门卫打量眼那边副驾驶,其实进出都不怎么管的,主要是这俩的运动服太醒目了。
结果白浩南真的把车停在了大操场边:“你说要看看我有没诚意,会不会珍惜,我想说我现在是全心全意的在做青训,我珍惜这时候能得到的每个机会,也珍惜孩子和你,我现在就喜欢找学校看踢球,如果不是怕你累着了,我是想走着到处去找中小学训练的,哪怕在求着你原谅我,陪你玩,我也不想错过观察足球之类的事情,这也是我来粤州的一部分目的,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但正是我现在真实的想法,我不是玩弄女人约袍吊儿郎当了,改了,真的。”
应该说,从见面以来,甚至从那天在江州看到白浩南以来,陈素芬再看见的这个男人表现出来的都和以前不同,无论是面对那么多人的侃侃而谈训练和人生的关系,再到今天谄媚、调笑和偶尔的正经,都不是以前那个漫不经心,什么都不在乎的男人,当然唯独在男女问题上还是那么无耻。
反正陈素芬坐在那看着白浩南站在车门外弯腰说话,好像她看白浩南又是逆光了,飞快的把目光移开跳下车来,白浩南还捡了书包跟上:“背上!背上更好看……”
陈素芬这心情真是如同海浪一般起起落落的,很难自己控制,或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会本能选择怼人:“要背你自己背!”
白浩南还真自己背上了,提着另一个跟上:“追校花呢帮忙拿书包也是应该的,喝点什么吃什么不?”
陈素芬没能忍住:“他们吃什么,在哪里?”
白浩南就在大操场外的小卖部随便买了几瓶水和话梅花生之类:“带了个国小姑娘陪他们在酒店,很会照顾人,不过有点神叨叨,白豆差点信了她的邪教。”
陈素芬又有暴怒的趋势:“小姑娘!你故意的是不是……”
白浩南无辜:“现在才十一岁,我认识她的时候六七岁,还是寺庙里的小尼姑,就为了给我当翻译跟着一起到外面的学校去看当地人踢球,结果被人贩子抢走了,我还为这个挨了一枪……”说着就随手在大学校园操场边撩起运动服,露出腰间那个贯通伤显摆。
效果比面对伊莎差点,但陈素芬确实看了也没做声,白浩南就收起衣服顺着这个说:“这次出来才告诉我,她家里和兄长就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哪怕兄妹俩感情非常好,但她还是从小被送到寺庙里面当尼姑,差不多的道理,之前肯定是我错了,全都错在我,但一一他们不用受这样的罪,起码不能像我们俩小时候那样,这是我当初一定要把老陈说的青训营拉低到四五岁开始的最大原因,你知道我们青训都是从七八岁开始,十二三岁才是足球项目最好提升的阶段,就为了能把孩子……卧槽……”
两人已经走到大操场边,和白浩南想象的不太一样,球场上居然站满了穿着迷彩服的兵,一声不吭整整齐齐的怕是有几百人!
现在自然是把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这两人身上来了,谁让他们穿着这么抢眼的廉价校服呢?
陈素芬当然明白这肯定是大学里面军训的新生站军姿,她也经历过,最无聊难受的时候有稀奇看能化解不少煎熬呢,正准备转身看见白浩南已经掉头就负负得正:“不是不怕人看吗?有本事继续啊!”
白浩南只是本能的掉头走,他怕个球啊,再转头朝着操场里面去了:“昨天跟乔子也讨论过孩子以后的教育问题,全都我来,绝对不会像老白和老陈那样带孩子。”
所以说,两个人之间的牵绊哪里是内心冰冷就能简简单单拆开的呢,陈素芬稍微克服了下被这么多人看着的感受,还是把注意力转到谈话上来:“老陈……还好吗?”
白浩南顺着操场边的看台爬了几级摘下书包坐在玻璃钢椅子上,还细心的帮旁边擦了擦,陈素芬嫌弃的隔了个座位,立刻就引来下面大片闷笑声,白浩南不尴尬的双手排开肘部放在两边的椅背上,轻松写意的翘起二郎腿把自己懒散开:“好,非常好……”
这穿着中学生校服的孩子爹妈感觉也是非常好的。
看着下面青春洋溢的大学新生们,陈素芬的脸上都放松不少。
可从侧面看过去,她那张娃娃脸上,还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些情绪和压力带来的痕迹,白浩南又悄悄的把手顺着靠背伸过去,被校花嫌弃的打掉。
站军姿的大学生们忍不住都起哄了。
355、后知后觉,爱已经遥远
穿着中学生校服确实会带来点心情上微妙变化,起码幼稚和任性都显得理所当然,陈素芬好像也不用给自己找理由和伪装,特别是看见那些迷彩服新生们如鸟兽散结束了站军姿以后,有的男女生欲盖弥彰的走到一起,有些其他穿便服的过来献殷勤,更有些忙着冲向食堂呼啸而去的场面,嘴角就不由自主的挂起点笑意来,这让白浩南看得更加入神。
陈素芬当然知道他在看,快速的瞥他一眼重新收敛表情看远方:“整个大三,我不得不办理休学躲在屋子里不敢出去看见任何认识的人,不愿跟爸妈联系,更不愿看见跟你有关的任何事情,拼命的健身、打货、打版、卖货、看书,做一切能够投入进去的事情让自己保持愉悦的心情,才能保证孩子的健康,我对你是按了删除键的,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漫长很难适应的一段时间,这能算是完全退出了你的生活吧?”
白浩南还敢嘲笑:“所以我说不能走心,一开始就别走心,没东西可删那就没那么难适应,不过这也是屁话,我在缅北认识那母女俩,能让我在那里呆了三年多,哪怕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要走心,逢场作戏就是了,我迟早是要回国的,可待在一个成天听见枪炮声的训练营里,每天看着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兵送上去,没多久血肉模糊的抬回来,这时候有个女人每周开车过来看我,另一个则几乎每天在电话里跟我聊几句她做了什么又要准备做什么,等到翻脸的时候,就知道难受了,我理解。”
后面的声音有点飘,很明显。
陈素芬的眼神终于可以正视白浩南,这时候顺着军训生们退场,好多学生开始进来踢球了,应该是刚刚面临要开学的时间吧,新生可能是提前来军训,反正好些还穿着军装的新生也迫不及待的加入进去,有两个踢得还不错,颇有些如鱼得水的味道,白浩南哪怕侧身坐着,眼光还是停留在那边。
哪怕身上还穿着幼稚的廉价运动服,但这眼光已经截然不同了,带着专注和成熟的淡定,甚至和当年那个靠在主席台边场场偷窥比赛阵型的老南都不同,没了那时的狂傲跟不屑,就是淡定,好像几十分钟前那些耍宝的不要脸不过是随手拿起来戴上哄孩子的脸壳面具。
所以陈素芬反过来看了几秒,不得不开口:“看出什么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
白浩南笑了笑收回目光:“你看那个脱了军装里面红t恤的孩子,野球出身从没接受过专业训练,这从他拿球和处理就很明显,但是很热爱,应该打了好几年,有很多实用但难看的习惯动作,所以打起来很有实效,那几个跟他一块儿的高年级学生很喜欢他,时不时的热络几句,他这进入大学以后的人际关系起码不会差了。”
陈素芬也仔细看了看承认:“好像是,以前……我们大学也有这种进校因为踢球、玩牌、打游戏跟高年级关系很好,很快就到处融入一片,最后还动不动混到学生会甚至留校的,不过混砸了的也多。”
白浩南点头:“什么路都有正反结果,这就是我搞青训,普遍青训的目的,青训的目的当然是想从中选拔优秀天赋的孩子,但对青训教练来说,足球训十个和一百个区别并不大,反正都是成片的听哨音做基础动作,稍微有过专业训练的孩子放到外面踢球就绝对不同,你看那边那个穿黄色球衣的学生,绝对是在某个专业体系呆过几天的,天赋一般般,但已经高出在场不少了,我想在选拔之余,尽可能把这个面铺开,让更多人热爱参与,一来提高整体水平,二来这些孩子能从中受益而不是只能走上专业路子,这就是良性循环,能够得到很多家长支持的青训了。”
陈素芬肯定有点心惊怎么谈话变成了这个,可控制不住自己的追问:“可参加专业训练都是想出头的,家庭投入那么大,最后只是学点皮毛,家长怎么愿意?”她就是专业院校出来的,对体育行业的体系最清楚不过。
白浩南笑:“所以我免费啊,贪便宜这个心理抓住了就行,如果有个武术培训班全都是免费的,只要来,都能学,不过拔尖的就签合同,包就业,你说对你们练武术的吸引大不大?你们这行业比足球其实更惨,对不对?”
陈素芬想不通:“免费?那你就一直赔钱?”
白浩南摇头:“我一个人搞当然赔钱,但我在军营里面培养新兵的时候就想通了,培养新兵打仗收不收费?因为这不过是在一大块生意里的一部分,踢球想进专业是为什么,当专业运动员无非就是想赚钱嘛,我们这边培养出来只要有部分能送进自己连锁健身机构当教练,那就是解决了就业,我在桂西搞那个足球健身中心是可行的,现在二十多个点两百多教练本来就要优胜劣汰,如果还要扩张教练数肯定大量需要,最主要的是我这么搞来的青训孩子基数就很大,从中发现好苗子的可能性就更高,现在职业球员买卖价格已经有点离谱了,哪怕我卖青训球员而不是成名的球星,两三个就能把一年的培训费赚回来,更不用说我们现在发现光是食宿费、装备等周边费用就能有利润,现在城里人条件好了,各家各户不一定指望孩子能成大球星,身体健康,不沉迷游戏、毒品之类是最低目标,足球培训这个产业绝对能赚大钱!”
其实从大学开始就勤工俭学做教练的陈素芬更听得懂,艰难挪开眼光到球场上:“但你说你这些培训都是给老陈的。”
白浩南笑得跟个孩子一样:“我没告诉他这个决定,打算当成明年他出来时候的惊喜,昨天还在给乔子说,我的梦想是当教练,其实从老陈带着我这就是心头倒懂不懂的目标,一直都是,这几年彻底想清楚了而已,如果我有钱有产业,有完整的青训体系和各种帮手,再当教练是不是就得心应手,可以把所有精力放到比赛本身上,而不是那些盘外招,这几年我学到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一切经历都不会白费,哪怕做球赌球买通裁判这些生儿子没**的事情,我以前做了也就做了,一身清白是不可能在这个圈子混下去的,再龌龊的事情我也拉得下手来,只要有必要,不违反我做人的原则,未来就算不乱来,我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素芬赶紧抓住机会嘲讽:“你还有原则了!”
白浩南一直都在笑:“有啊,高高兴兴的问心无愧,真的,如果没有孩子,我对谁都是问心无愧,从小我没亏待过你,就算我俩那啥,我也是让你满意了吧,没孩子牵扯你,说不定你现在嫁了个好人家开开心心的,偶尔想起我也没什么怨恨的。”
陈素芬脸上的嘲讽是真实的了:“你说起来倒是轻……”却没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交叉内翻撑在大腿上起身:“好,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其实当初也有我执迷不悟的原因,你确实一路警告了我的,就到这吧,跟孩子吃个饭你就回去忙你的事情。”
白浩南摇头:“来都来了,我多看几天各种学校踢球的状况,你也能多陪几天孩子,我不会死缠烂打,你怎么高兴怎么来,我都行,那有个眼镜店,我买个戴上,这特么太招人看了。”
陈素芬想哼哼的,哼不出来,招人看的原因还是主要因为她,特别是这身校服。
回去的路上有点出乎意料的堵车,这也就罢了,几乎所有过路的公交车上挤得满满当当,目光都会停留在这俩装逼穿中学生校服的家伙身上,特别是副驾驶的姑娘还这么漂亮,再次印证了那句不能全怪校服丑,但靠颜值撑着走啊。
白浩南一点不着急,心安理得的欣赏,不过没伸手过去,陈素芬开始有点烦躁的,后来就认命了,低头玩手机。
因为有仨熊孩子,白浩南提前打电话给阿依让她直接到酒店自助餐厅会合,挂了电话给陈素芬解释:“平时在江州为了回避那个庄家,我们一贯都是躲在包房吃饭,难得出来还是让孩子多体验下正常点的状态,等我把地形搞熟了一起到外面吃,希望你赏光。”
陈素芬明显没脾气,毕竟现在的白浩南跟五年前相比就像换了个同款不同色的型号,她适应起来有点难。
毕竟无论哪位女性,跟白浩南以前大多都是在床上交流,相处时间也都不长,只有这个陪伴了十多年的姑娘,还尽量想清除这些记忆的姑娘,冲击感受从她经常低着头手指却在手机屏幕上一点没有划动过就看得出来。
白浩南注意到手机也早就换了,伊莎却没换,当初他买的一模一样两个苹果手机,伊莎那么新潮的却一直没换,可能她待在公司比较少出门?
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的孩儿爹妈走进四星级酒店大堂开始,继续当仁不让的是目光吸引器,还好黑框眼镜能掩盖点白浩南的长相,还显得有点书卷气,等直接抵达自助餐厅时候更是全场瞩目,因为仨孩子立刻尖叫着扑向当妈的,陈素芬一直保持的冷静表情也立刻散开,笑着蹲下去分开手抱儿子起身,剩下慢点的二二拖着她的运动裤,差点没把这橡皮筋的裤子拽下来!
幸好有阿依跟过来招呼住了:“太太好……”
对这个穿着一身白色小蕾丝连衣裙的寸头小萝莉,陈素芬只关注了下,核心精力还是都放在儿子身上,一直抱着到ktv式的转角沙发座位上,白浩南放了书包开始愚公移山,各种菜肴端过来,分成好几种,仿佛还记得陈素芬喜欢吃比较清淡的食物,或者说他俩从小就趋同的饮食习惯,端了盘放在她面前,然后就一边跟阿依聊她今天下午怎么样,一边摘个娃过来照顾着吃东西,间或才自己快速的糊弄点填肚子。
所以陈素芬的视线还是忍不住一直在观察男人,曾经这个自己非得端菜买衣伺候好还没个好脸色的男人,感觉像离婚几年后再看见,前夫已经变成了自己希望的那样,却跟自己没多大关系的复杂感受吧。
阿依倒是挺高兴的,说自己下午在高层落地窗边循着地图欣赏了这座巨大的城市,跟江州和蓉都都截然不同的城市,还把房间里关于这座城市的旅游商务宣传册子都挨个儿阅读了,有点体会到游历跟在庙里修行的区别了,还嘻嘻:“阿班现在很羡慕我,他就是个书呆子!”
陈素芬打量了下这个仿佛自己当初年纪的小萝莉,再看看白浩南肯定带点讥讽的表情。
但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是很幸福的,以至于有对年老的外国夫妇从座位旁经过的时候面带微笑的看了看,老头竟然主动问要不要给他们拍张照,手指阿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
白浩南愣了下反应过来yes,白发老太太还怂恿跪坐在沙发上的阿依朝“父亲”靠紧些,前小尼姑做个可爱的惊骇表情,被老头儿捕捉成了精彩瞬间,陈素芬也有哭笑不得的配合,老头还要求了她好几次,反正拍了好几张,白浩南千恩万谢送走,埋怨阿依不担起对外交流的工作来,自己喂饭都忙得很。
阿依的英文发音远比他好,高兴的拿着手机翻看成果:“宋娜都说你就是要多说,跟欧美人士交流多了,发音习惯才能解决,这张好看!我发给她们!”
白浩南鄙夷这些国老外,低头用英语跟孩子交流,得益于训练场上外籍人士比较多的特点,连一一都能娴熟的回应:“ok啦!”
陈素芬更加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除了完全跳过了对白浩南的改造,甚至连他现在的语言环境都融入不了。
曾经休学一年的体育大学生英语水平能说得很溜的,凤毛麟角。
感觉自己像乡下来的。
356、海浪里的喧嚣,是否掩盖了拥抱
其实主要问题应该还是阿依还没到能掌控这种场面环境的程度,如果换做于嘉理、宋娜来就肯定不会,小萝莉欢天喜地的跟白浩南聊自己的感受,一边说话一边低头喂到第三个娃的白浩南,是听见陈素芬把叉子扔到盘子里的声音,才抬头注意到她的烦躁,不经意泄露出来烦躁又竭力控制的表情。
单手就能把孩子提起来坐到自己身上,感觉被起重机吊起来的一一还乐不可支的咯咯咯笑,起重机把自己挪过去些靠近孩子妈,然后在陈素芬赶紧提高戒备的注视下,放下娃吃自己另只手上的果酱面包,腾出手来,轻轻盖在陈素芬有点凉的手背上:“我觉得乔子之前有句话说得比较对,仇恨,无论真假,这几年你多少还是靠着点仇恨才坚持过来的,但是我回来,要么把这点仇恨当个屁放了,要么重新找点什么目标,才能继续这么好看。”
阿依都快速的抬头瞟了眼,又埋头整理自己的意面,陈素芬嘴角上扬,但跟着变成冷笑:“你说得轻松!”
白浩南把手收回来,继续埋头招呼一一:“身体和心情总是自己的,试试看嘛,放下这种仇恨也不是多难,自然点多高兴点,狗屁日子还不是要这么过,别非要绷着面子或者摆架子。”
陈素芬终于拿手里小块蓝莓砸了他:“不许当着孩子说脏话!”
白浩南嘿嘿嘿的笑着逗三三:“爸爸妈妈不是吵架,我们在讨论什么好吃!”
孩子敏感警惕的眼神才哦呵呵的笑回来。
陈素芬也注意到孩子仿佛就是自己的一面镜子,不说话了,尽量带起点笑容,虽然还是有点心事重重。
吃过饭白浩南居然邀约去酒吧,带着仨孩子,还有个明显不到合法饮酒年龄的小萝莉!
陈素芬都没忍住:“你有病吧!”刚才都那么照顾孩子情绪的。
白浩南嘿嘿:“相信我,你忘了粤州这种地方好几支职业联赛球队,白天长什么样我可能真不知道,但晚上那就太熟悉了,早就定了桌子,带着娃也能追校花的!”
陈素芬真是下意识的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飞扬,特别是发现阿依时不时的在观察她。
距离也不算很远,超载个小不点白浩南更不怕,从地下停车场走进电梯陈素芬就有点摸不着方向了,故意拖开点步子走后面,看见阿依招呼三兄弟开火车一样串着牵前面的衣服,好像一串毛毛虫,最后小萝莉再伸手牵住白浩南那碍眼的,忽然有点撇嘴,仿佛看见十多二十年前是她这么牵着白浩南的运动服吧。
不是那种灯红酒绿的夜场,藏在高级商住楼里面的酒吧在56楼,还在这高速蹿升的电梯里,三胞胎已经开始跟离心力嗨起来预热,白浩南给陈素芬解释:“他们几个一般都是九点过点一起睡觉,平时六七点有很大的运动量,所以得消耗下,不然晚上睡得不安稳。”
陈素芬还是下意识的抱怨:“我还有收尾的工作没做,明天一早又要去打货的!”
白浩南一语双关:“多看看外面没关系。”
结果这酒吧的特色就是看外面,进门侍者也有点诧异有四个孩子,但白浩南亮出认识什么酒吧股东的名头,还定了位子,就被放行了,穿过好多诧异的酒吧内客人目光,俩穿着学生服的健男美女带着四个孩子出到天台上,一人多高的玻璃板栏杆外就是高空俯瞰粤州夜景!
呼啦啦的风声把三胞胎都有点吓住了,靠着玻璃板的一圈无靠背沙发,感觉整个人都是靠在虚空中!
阿依都咯咯咯了,小心翼翼的踮着脚过去又想又怕的坐在沙发边上,双手死死捏住坐垫然后梗着脖子往外看。
耳里能听见酒吧间里面传出来的音乐,仿佛在空中荡漾,白浩南娴熟的安排只是在接过酒水单的时候嘿了下,不是因为价位,而是因为对方拿来的是平板电脑,很有逼格,他也就随手挨着哒哒哒的点一串,冰淇淋和点心是重点,陈素芬瞄着说自己不喝酒,他嗯嗯:“都是给我自己点的……”然后还居然给侍者说其中一杯特调点给那吧台边刚才看见一穿红裙子的漂亮妞儿!
刚有点细声细气的陈素芬又得猛吸气。
白浩南若无其事的送走侍者:“我又不干嘛,漂亮好看那就值得送杯酒,她高兴笑了,我看见就收获了,当然以前真是奔着要上床才算是心理平衡,肯定叫把电话号码给写纸条上送过去,现在不这样了。”
陈素芬好一会儿憋出来一句:“你存心的不是?”
白浩南摇头:“我们那足球公园你去过,周围鸟不拉屎的,晚上我也很少出门,但出来玩就是要高兴,自己高兴别人高兴,你待会儿注意瞄那妞儿的反应。”
陈素芬牙痒痒的瞄个屁,白浩南还跟她传经送道:“你要是过去坐在那吧台边,如果不拒绝别人送的酒,包你今天晚上喝醉!也就是我们几个拖累了你。”
陈素芬扭头照顾儿子,她身上这蓝白色的松垮垮运动服,放在这充满情调的酒吧天台上,确实也忒抢眼了些,本来就容易被抢先坐满的天台几张桌子时不时有人起身探头看看,连里面的客人都经常打着出来拍拍夜景的旗号,堂而皇之的推门出来在那举着手机拍,可镜头明显就朝着桌面的!
被围观陈素芬还是不怕,确认儿子稍微皮点也不可能翻过那么高没落脚点的玻璃板,才稍微放松坐好扭头欣赏周围的景致,然后也有点不由自主的抓着坐垫。
景色确实好,阿依还是有眼力,起码知道这会儿不用跟白浩南一直滴滴呱呱,自己拿手机拍照还传递给国帮内部欣赏,因为白浩南的手机也开始滴滴,阿威说他有点想来,宋娜问什么时候回去,白浩南还得跟乔莹娜和伊莎说一声,于嘉理估计在开会没空搭理。
这回白浩南就知道顺着自己手上做的,给陈素芬介绍下周围这些人,陈素芬说了没兴趣,他也无所谓:“不是跟你报备,如果啥都要战战兢兢的汇报情况,那也忒没劲了,只是说万一你有兴趣回江州玩,可以认识这些伙伴,当然你想干脆远离原来的生活,那也完全支持,起码这阶段抽些时间带孩子过来看你是没问题的,不过有空也可以回去看老陈和你妈,反正我已经给他们说了。”
接过侍者端出来的东西,白浩南面前各种颜色的鸡尾酒都一排了,他是真放松,还给喜欢粘着他的三三介绍这是什么地方,逗儿子沾点酒精味,又把刚默默喝了点果汁的陈素芬气得抽他丫的,阿依赶紧给这边中学生打架拍照,她还没认识到这种cosplay的点在什么地方。
不过那里面红裙子的姑娘是讲究人,还买一赠一的带了后到的闺蜜一起出来问能不能借这里拍个照。
当然可以,白浩南就跟人瞎白话说自己是和老婆早恋生了一堆娃,其实自己才二十出头,只是长得着急了点,乐得人姑娘拍照都没法聚焦,一直花枝招展的,陈素芬没什么宣布主权的动作,端着杯子旁观,偶尔一把把要爬上白浩南头顶的一一抓下来。
结果真没什么,人家姑娘抽空给一家子拍了照说留个微信号,回头把照片传过来,白浩南都示意阿依给,所以等别人进室内坐吧台边了,陈素芬还是没忍住:“伤风败俗!”
白浩南敬这可爱的传统妞儿一杯,不过他敬伤风败俗更多。
可能白浩南的魁梧黑塔身材确实有震慑力,没什么男性不开眼的过来招惹,等他把面前那几杯鸡尾酒都喝了,时间也差不多,因为仨孩子就跟上了定时一样,一到点儿东倒西歪的已经趴在坐垫上瞬间入睡,酒吧还有提供小毯子给客人御风,白浩南一手一个,陈素芬再抱一个,这俩都背着双肩书包的招摇夫妇,抱着明显是三胞胎的儿子又穿过更加高朋满座的酒吧出去,阿依还跌跌撞撞的在后面帮忙捡毯子还给侍者,所以dj台都忍不住调低了点声音。
男的健硕威猛,女的清爽高挑,三胞胎儿子还有个看起来古灵精怪的大女儿,反正连陈素芬都感觉到了,走到外面静谧的走廊上等电梯的时候笑了下:“其实是这些人还是挺羡慕的哦?”
白浩南点头:“可能看着不起眼的就是老板富二代,也有打肿脸充胖子来骗炮的,但终归还是心里不够充实,我也就是一起来看看风景,现在的我不需要了。”
陈素芬把头扭开。
喝了酒的白浩南现在不开车,还把自己当初在蓉都被查了酒驾的段子拿出来聊,陈素芬被迫不怎么习惯的发动小白车,抖抖索索的重新上路,时不时瞄副驾的白浩南,结果白浩南啥都没说,把车开回她那公寓楼下还没进小区,白浩南就抱了俩娃走:“车停这里,每天给你一个,免得累着了,明早来接你去上工,几点钟?”
陈素芬想了想刁难:“六点。”
结果白浩南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好,然后招呼也有点迷迷糊糊的阿依下车在小区门口打车走了,剩下陈素芬抱着二二在那站了好一会儿才上楼去。
这边是个商务套间,阿依跟俩小家伙睡大床,白浩南在外面睡沙发就是了,他还是跟阿威、宋娜和小婉一起在微信群里开了阵情况交流会,于嘉理是后面才加入进来的,对白浩南十点过就准备睡觉大家都不惊讶,现在他的作息时间尽是这样,只要没女宾来访的话。
所以第二天一早去接二二的时候他确实没什么疲惫的感觉,楼下车边等了好一会儿,陈素芬才带着儿子下来,二二还不习惯兄弟不在身边,趴在母亲肩头撒娇,被白浩南打了两巴掌ρi股才嘿嘿嘿的骑他脖子上,这边其实步行十分钟就能到昨天的商厦周围,陈素芬走了几步,对白浩南一直笑眯眯的看他有点烦:“我是故意的!不想为你打扮!”
白浩南显摆自己身上也一样的运动服:“我也是故意的,其实我们要是想换点别的校服也行,我觉得你穿那种日式的学生裙保证好看!”
陈素芬懒得踹他,加快脚步去吃早餐,曾经的白浩南来这边都是酒店含早也都午间起床,现在还有点新鲜,看陈素芬娴熟的在前面点了一串吃的,估摸分量也没自己的,但是对陈素芬说的南信双皮奶有点感冒:“那啥,就照着她给我来一套,不过我肯定要女性双皮奶。”
陈素芬噗嗤一下笑开了,店老板肯定认为这故意穿着中学生校服的男人在讨好中学生老婆,还给他树个大拇指,好大的声音通知后堂:“加女性双皮奶一份……”
一店里的人到处都在噗嗤,还有人被喷了跳起来的。
只有白浩南脸大不怕羞,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帮陈素芬摆好东西但是又嫌弃:“明天早上去吃早茶好不好?”
陈素芬犹豫了下:“太浪费时间了,这批货要赶完。”
白浩南哦:“那就等你弄完嘛。”
陈素芬终于考虑下追求者的情况:“你那边不忙?”
白浩南点头:“暑期班刚完,本来想打通教育部门的人进学校,老陈很反对,我这边试探了下,狗日的胃口真的不小,老子得换个……”
陈素芬这次用筷子轻敲他的碗了:“脏话。”
白浩南恍然:“一般我都能忍住不说的,是小于他们认为做大做强的最快方法还是走政府部门,但跟这边打交道我真的不喜欢,哪怕不是足球部门,但是一说话一接触就是那种官府味道,所以说话有点忍不住。”
陈素芬温柔了:“所以呢?”
白浩南无所谓:“离了张屠夫就吃不了刨猪汤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换个办法就是了,总能把事情做成。”
陈素芬确认:“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白浩南点头:“我不着急,如果不是白豆他们几个,如果老陈没出事,我真是打算进他的青训组,从最小年龄慢慢开始自己寻人组队,从小带到大,花十年甚至更长时间带一群孩子出来,就像老陈一样,但要教会他们做人,结果打乱了计划那又想办法调整嘛,其实昨天给你说的要把青训体系做得普遍,都是这一个月培训慢慢琢磨出来的,细节还要落实,可各方催着我必须得把进度拉快,投资要立竿见影的看到效果,同伴要看见成绩才有动力,哪怕是最亲密的人,也要符合心理预期,我倒觉得适当的晾一下比较好,仓促之下做出来的调整决定多半不靠谱,无论打球打仗,还是做生意这个道理都是共通的。”
陈素芬都能拖长声音了:“原来你是故意在这边拖时间的……”
白浩南义正言辞的展示运动服:“我在追校花!”
其实还是有人在偷瞄这边的美女,所以又引来一片噗嗤!
还别说,这双皮奶味道是真不错。
357、请让我再瞧瞧你眸子里的微笑
不过计划不如变化,白浩南把儿子骑在肩头陪陈素芬在市场里面转悠了不到半小时,阿依的电话打过来无可奈何:“找二二,一定要找二二。”
听着手机里铺天盖地的哭声,白浩南都能使劲抖眉毛,不过也理解,三胞胎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只好给忙得不可开交的陈素芬说一声,自己带孩子回酒店会合。
可站在路边正在等高峰期的出租车,陈素芬的电话打过来问在哪里,匆匆忙跟下来尽量若无其事:“听见孩子哭,我也心神不宁的做不好事,打货这种事情,心情乱了选错款那可是几百件衣服都能滞销库存赔钱的事情,我也放天假!”还很娴熟的把自己那些布版啊记事本之类顺手塞进滑下来的双肩书包里,动作真的像个逃课的校花。
白浩南就笑眯眯的抱着儿子干脆走回公寓楼取车了,陈素芬还强调:“是看你们难得来,陪下孩子!”
白浩南使劲点头,陈素芬哼哼。
一家三口并肩走的背影真的很像中学生未婚生子,所以不停有人走快点超过再假装回头看,然后光是看表情都对一朵鲜花Сhā在大堆牛粪上感到叹息。
所以白浩南忿忿的在卖运动服的档口再买了几件小号的,还提醒陈素芬漂亮就不要怕看,陈素芬已经忍不住乐了。
于是再看到阿依牵下来来泪流满面的一一和三三,她脸上的笑阳光清新,酒店大堂经理都忍不住过来也哄了两句孩子,上车已经没哭了,那就还是按照白浩南设想的去吃早茶,陈素芬没怼他已经吃过早饭,全程扭着身子跟后面的孩子互动,阿依给挤到车窗边上好奇的打量这座巨大城市。
粤州早茶确实有特点,更符合国人的生活节奏,而且阿依也惊喜的说这些吃的和她家类似,毕竟东南亚的华裔很多都是潮汕跟粤东沿海的,泡茶的动静就让她喜不自禁,难得埋怨在江州就是没人喜欢泡茶喝,等白浩南点了一桌子肠粉、虾饺、叉烧之类跟周围那些当地人一样慢悠悠的开始享用闲暇,翻报纸翻地图,阿依都忍不住双手合十的给白浩南笑嘻嘻说语了,白浩南也能听懂,转头给陈素芬显摆:“哉恹恹,就是国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不要急,不要急,他们整个生活节奏很慢的,没我们这么高的效率。”
结果陈素芬还是第一次来吃早茶:“不急?我们到粤州就是打货,巴不得晚上来睡一觉第二天上午搞定事情马上走,如果在这边待几天那都是生意很忙的时候,基本上连轴转,赚的都是辛苦钱,但总不能让乔姐来干这个,伊莎更抠门,她也喜欢泡在网上做影响做客户,所以肯定是我更方便到处跑。”
白浩南在意的是:“你喜欢做这个么?”
陈素芬笑得自然些了:“不然呢?三个孩子,不,是五个孩子,一个月的奶粉钱就能吃穷一家人,当初是乔姐安排在附属医院做的诊疗分娩,不然费用也吓人,这些钱都得挣,特别是三个大肚皮面对面坐在一起的样子,真该让你看看这种不负责任的后果,所以我们那时是拼命的赚钱,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白浩南点头:“还坐在一起使劲骂我,相互鼓劲,对吧,是该骂,也不知道孩子从肚子里面听着长大有没有感受,现在我也没什么钱,或者说我一直都不在乎钱,反正从今往后我努力做事,赚的都给孩子用。”
陈素芬也能揶揄了:“昨天晚上那酒吧,这早茶吃得,可抵得上我出差好久的消费了,单凭你赠送给美女的酒,就够我吃一周的早餐。”
白浩南强调:“我已经很久没去酒吧消费,这个阿依可以作证。”
谁知道小萝莉居然当面拆台:“是,你是不去酒吧消费了,因为阿威给你开了那么大个急雨堂,酒窖都有两百多瓶酒呢。”
气得白浩南拍桌子:“我也不过偶尔喝两杯红酒!”
阿依的腔调真是哉恹恹:“嗯,那一瓶就十二万铢,听说还是阿威安排人从家里搞来的,全拿走,他爸爸都心疼了。”
白浩南立刻有点抽凉气:“真的?他给我说就是超市买来摆着好看的红酒。”
阿依做个鬼脸:“宋娜给我说的,你没看她基本上都不喝红酒了?吓着了。”说到底俩国还俗尼姑都还是普通人家的消费水准啊,从来不敢跟阿威比,买块表都那么夸张的。
陈素芬的心态变化了,好像情绪也变化,看白浩南有点夸张的动作更知道他在耍宝:“就是你那男朋友?有照片没?”
阿依连忙把嘴里鼓鼓囊囊的吃了,展示自己的手机:“我……有,我……”噎着了。
于是陈素芬顺着手机上的照片开始了解白浩南身边的人了,果然是对李琳的印象更深刻,正要问白浩南,他手机响起来,是乔莹娜打来的,所以阿依当仁不让的靠过来代替解释了,陈素芬也尽量做着没听电话的样子询问那个瘦瘦的小秘书是谁。
其实乔莹娜才没说几句,就把电话给了一个师兄,也就是当初白浩南传授秘笈的那个前锋老周,在德国留学还打过半职业比赛的骨科专家:“我听乔子在问这个到欧洲学教练资格证的事情,问我就对了,我拿了一个最低级别的,但是已经过期了,很简单又很复杂,但我想对你应该很有用,回头我可以帮你联系下。”
这些家伙就是执行力太强,白浩南本来只是跟乔莹娜随口这么个设想:“简单在哪?复杂在哪?”
老周废话有点多:“本来我在大学就想拿个足球教练证,结果中国足球圈真的操蛋,听起来年满十八岁谁都可以考这个训练证,可实际上去找地方报名,根本不接受,必须得是体育系统的人,体校、体协或者退役运动员才能考,这不是扯淡么,国外那么多顶级教练都不是体育出身,所以在德国留学的时候去咨询了下,别人是谁都可以考,最低一级,一周课程,上课加踢球然后考核就能拿证,巨简单,但越往上走,那就复杂了,一般整个欧洲不同区域都是五六级制的足球教练资格证,要拿到顶级恐怕得花费不少年的时间,作为一个外国人没有必要,最低两级一般半年能拿到,基本已经摸到欧洲教练的思维和运作方式了,这样我想结合老白你的特点,就能做到既有宏观的视野,还有精准的个人定位,很推荐你去,你也应该清楚,拿个洋牌照回来,在某些时候是很管用的。”
白浩南思忖着感谢,说自己好好考虑下,老周说自己先帮忙把资料收集过来,据说中国人考证的狂热已经蔓延到欧洲,留学生中没事儿去考个证已经司空见惯,所以这种事情很简单。
等挂了电话,白浩南稍微衡量下这个事情,才看见乔莹娜悄悄发了条信息过来,说她可以争取去欧洲交流培训几个月的机会,一块儿去做个留学夫妇啊,多有情调。
原来是这个原因,白浩南有点莞尔的回应那最多去学个一周的,乔莹娜回个撇嘴的表情。
陈素芬已经在了解于嘉理是哪尊大神了,转头尽量轻松:“乔姐?”
白浩南把乔莹娜联络的事情讲了下,当然最后的小尾巴不提,陈素芬才是考证高手吧,从健身教练资格证到各种武术专业相关的证件都有考取过,对足球行业更是了若指掌:“可以去学学了解下欧洲足球运动的职业体系跟氛围,但专业教练资格证,还是在国内考,相比之下欧洲职业队级别的教练证书考起来很难,越到后面越难,有些十多年还没把高级资格证拿下来的,因为欧洲教练培训涉及到非常多的实际操作经验,譬如非要在某个级别联赛当过教练,非要在某个级别当过球探,甚至必须在某些足球比赛里面完成官方指定的任务,交出研究课题,你这种高考都没经历过的,在面对堆起来的那些文书文件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给你说的人,都是学霸啊,他们当然觉得考证简单了。”
白浩南有点恍然大悟,更明白武术专业的陈素芬,如此深入了解足球行业的原因是什么,伸手拍拍她的肩头说谢谢。
陈素芬不解释自己在这上面花了多少心思:“国内就不用我跟你说了,就算一板一眼的认真来,你也有足够的带队机会,国外谁给你带?”说到这里,又一个执行派出现了:“算了算了,给你说这么多也没用,我找人问清楚了,把资料和计划给你整理好了再……”
白浩南再尽量诚恳些:“谢谢。”
陈素芬尽量轻蔑的笑:“再说就不给你弄了。”
白浩南赶紧忐忑:“今天还能玩儿吧?”
陈素芬想重拾几年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就知道玩!”
白浩南有充足的理由:“陪孩子嘛,再说我还在追你呢。”
陈素芬深吸一口气的气息都不同了。
于是本来还想哉恹恹享受平静的阿依被拉上车,白浩南按照自己制定的游览线路逛逛:“本来打算是下午再去,既然一家人都在那就早点过去,逛到下午我也可以去偷懒看看学校。”
原来白浩南挑中了一所圈内都比较有名的足球小学要去现场调查,正好那小学处在市区江边一座颇有历史遗迹的小岛上,算是个景点,挺适合一家人去的,陈素芬还偷偷用手机搜了下关于那小岛的资料,嘴角真的上扬不少。
所以抵达岛上以后,再下车来不由自主的都是她变得雀跃些,因为这片据说清朝时候尽是外国洋行的欧式古建筑群,夹杂了不少教堂、咖啡店之类,很有异国情调,然后遍地都是拍照的。
还是陈素芬最熟悉的那种网店来拍模特照!
连陈素芬自己都一路走一路惊喜:“这个,这个楼,哦,原来是这里,有家皇冠店挺喜欢用这个背景……”“还有这个,哈哈,我要拍下来,拍下来,他们最纳闷这些背景是哪里找的,难道真是在欧洲取景么,原来是在这里!”
白浩南又主要看那些模特大大方方的就在路边换衣服!
其实穿着蓝白运动服的他俩也是别人镜头经常偷偷照顾的方向,阿依现在也知道白浩南的口味了,走着还小声扯白浩南书包:“那边,长腿!”
白浩南使劲皱眉悄声:“拍呀!”
陈素芬其实严格关注:“拍什么?”
白浩南不屑:“你看这腿,细得跟剥了皮的火腿肠一样,不好看!不健康!我去给你买套裙子好不好?”
陈素芬确实对自己的大长腿有自信:“没有服装店吧?”
白浩南立刻丢了孩子返回去,找刚才那些换下衣服的模特,直接买啊,是有说是自家样品不能出售的,但真是架不住一条长廊上就有七八组不同卖家拍照队伍的密度,白浩南多问了几家就乐淘淘的提着两身还带点体温的短裙衬衫回来了,连长腿袜和平头皮鞋都有一起买回来!
肯掏钱,是制造浪漫的不二法门。
陈素芬也不是普通姑娘,在体院早就练成一身仅凭一件运动服系在腰间就能脱了长裤换裙子的神奇功力,隔着t恤在里面穿衬衫的技巧,更是看得阿依目不转睛,果真等那深灰色膝上百褶短裙搭配过膝黑色长袜展露出日式美少女模样,对这边肆无忌惮咔嚓的单反相机声音都多了几倍!
陈素芬的腿确实不是那种病态的瘦细,长年专业体育训练的结果,肌肉线条还是圆润的,但足够紧致,一看就充满了健康的小麦色,更何况她也没少给自家服装拍照,动作摆得好,深谙伸腿提跟等各种长腿透视技巧,还指挥白浩南蹲在地上拍,粤州这九月的天,哪怕岛上路边到处都是浓密的梧桐树,树影婆娑下阴凉不少,还是光线亮丽,白浩南这没什么拍摄技术的,托环境和模特的福,怎么拍出来都好看。
特别是陈素芬颇有些俏皮的把那蓝白运动服扎在有黑色小领带的衬衫腰间,又或者再把运动服松垮垮的穿在短裙之上,仿佛再回到了青春岁月那有雨季的时候,只是二二他们欢喜的冲过去想抓裙边都有点难!
拍到后面,人家之前卖衣服的店家都过来问能不能借人拍几张,因为陈素芬一直把那破运动服挂在身上,让他们偷Pāi都没法得逞。
白浩南理直气壮的把买衣服钱给要回来了!
358、未来不迎,过往不恋
白浩南还真假公济私的在粤州这样陪着陈素芬打货。
仨儿子天天轮流送过去陪当妈的,陈素芬也不要白浩南天天早来缠着浪费时间,早餐一起吃了把孩子带走,她去忙一午,白浩南这边也基本带着孩子在公园或者不同的小学周边玩了一段,全家一起再到粤州数不胜数的各种景点,甚至周边卫星城市去逛逛吃晚餐,当然五点左右是白浩南雷打不动的工作时间,都会尽量坐在小学校园球场边认真的看别人训练,他在南粤这边还是有不少业内老相识,晚约着一起吃个饭聊聊行情更是全家阵,但基本都没之后的娱乐时间,别人邀约他也不去,陪孩子这个理由现在很拿得出手。
陈素芬脸是真带着笑了,几乎随时都带着笑,好像这样一直过下去,当曾经那段日子从未发生过了。
不过实际不可能,一周多点白浩南接了卡拉的电话,第一批两位巴西青训教练已经来了,既然江州不可能有直通巴西的航班,粤州这个全国对外窗口是最合适的,也最适合白浩南这总教练自己去迎接了带回江州。
白浩南是真的哉恹恹,问清楚时间,肯定不可能带着孩子去接待,那把儿子交给陈素芬:“只有拜托你带回蓉都了,回头我抽空过来接回江州?”
陈素芬连眼里的失望都不掩饰了:“然后你回江州?”
白浩南点头:“八月前不敢来找你,心里没底儿,看到你还是希望你能开心,像现在一样,九月过后江州又有不少孩子进培训营了,我得去把握好分寸,既不是我们原来的体校,又不是只为了赚钱的商业机构,这分寸我自己都在调整,这几天收获也多,南派足球还是有他们从小训练的一些底子,回头老子要来这边也搞个训练营。”
陈素芬可能懂悔教夫婿觅封侯的感受了,但没说出来,默默的点头,可再带点微笑是挤出来的,因为短暂的时光真的很开心,这是内心清晰的感受,无可争辩。
所以白浩南回头叮嘱阿依也准备跟着陈素芬走,她忽然在背后开口:“我那也住不下,一起住酒店吧,我到你们那边去,这趟打货的事情也差不多了。”
好吧,白浩南用这小车把陈素芬的行李送到酒店,自己去机场了,退掉小车顺便租辆高档点的商务车,这个是带了司机的,白浩南这话痨等国际航班的时候在停车场跟司机没少聊。
从那点短暂的接触能感觉到,罗马里奥对待约定,绝对小罗靠谱,哪怕这边催促得略微有点多,从看到两位三四十岁的南美教练,白浩南知道这真是精心挑选的人,而不是糊弄自己。
秃头胖肚子的是布兰克,精干瘦高有点丑的是杜尔斯,各自背着小双肩包,再推着个小行李箱贴满了世界各地的海关标签,一看是到处游历经验丰富的专家范儿,而且短裤、运动t恤和夹趾拖鞋的搭配,白浩南甚至能注意到他们脚,很干净很宽平的保养结果,这倒是让他想起马拉多纳的传说,据说这位顶级球王天生的扁平脚掌是他能够施展出人意料的球技重要原因之一,但再好的天赋还是需要完整而专业系统的培训。
带着热情的表情态度,白浩南用日式英语给迎去,果然对方的英语也还说得不错,所以介绍着到外面车约定休息下明天午前往江州,主要是这两位从南美洲辗转飞过来,加转机时间已经在路途耗费了三四十个小时的时间,疲惫之色都写在脸,不是谁都跟小罗那样能有专机潇洒,还是得休息一下再飞江州。
但是不知道是罗马里奥特别提醒过,还是南美人民对夜场有种超乎寻常的热爱,这俩孙子哪怕还在倒时差,刚到酒店放下东西一脸眉毛乱动的问白浩南晚有什么安排,当然也没小罗那么直接的问女人。
白浩南啼笑皆非也还算是胸有成竹,不过不找爱国团队来感化南美外派干部了,卡拉去桂西之前不是在粤州混了好几年么,打电话咨询他找了几个外籍人士较集的酒吧,白浩南带着一起去狂欢夜游到午夜时分才回酒店,纵然是他能喝点,这楼安排约定好时间以后,还是有点脚步游离,循着自己的房门过去使劲定了定神才能轻手轻脚的打开,没想到阿依开着灯在外面的客厅落地窗前念经!
看阿依给他指指里面,白浩南都蹑手蹑脚了:“不是还开了个房间么?”
阿依小声:“照顾三胞胎,我看她的经验还不如你,我帮着哄完,一起都睡了。”
白浩南想起当初那风铃神画里请了俩保姆,有点笑,只是喝多了面部肌肉都不那么好扯动了,点点头自己去洗漱,还反锁了卫生间的。
滚烫的热水和白腾腾的水汽终于让脑子清醒点,出来看见阿依还盘腿坐在沙发,依旧还是那件白色蕾丝边的连衣裙小声:“你怎么不过去睡?”
小萝莉居然贼兮兮的指下关着的卧室门,然后快速的两根手指做个夹东西的动作,用出大的眼珠子询问白浩南。
白浩南还愣了下,又看阿依做了几次才反应过来那动作是在模仿捡垃圾,立刻翻白眼的回个指摇头,掸手示意小孩子赶紧去睡觉:“我看着点吧,万一真应付不过来。”
阿依跳起来从柜子里面无声无息的拿棉被:“我一个人怕。”
白浩南懒得跟这鬼精灵啰嗦了,点点头接过被子在落地窗边随意打了个地铺,用手指示阿依离自己远点,睡沙发。
窗帘虽然拉了,但只要稍微撩开点缝,能看见外面依旧灯火阑珊的巨大城市,除了晚那俩教练妖娆的桑巴舞姿,白浩南已经不会对夜场留下什么色彩斑斓的印象了,稍微盘算下明天的行程把自己裹紧点闭眼睡觉,真没想过和谁捡垃圾。
却这时候感到有个小小的身体在被子外面坐下来,不用回头白浩南都能知晓:“很晚了,明天还要回蓉都。”
刚认识阿依的时候,她的汉语还说得结结巴巴,但那更像是小孩子的语言能力没有完全开发,这几年在缅北的时光可能在天龙寺还长,感觉说汉语的时候溙语还多,都没那种软绵绵的声调:“这是最后一位居士了吧?”
白浩南在被窝里都翻白眼:“喂!叫你早点去休息!”
阿依自顾自:“龙毗,你不是要把她找回来,只是希望她摆脱这种怨恨的状态?”
白浩南沉默下:“差不多,当是做了错事在赎罪,不过能不能摆脱那都每个人不一样,反正不再耿耿于怀好,讨论完了,睡觉。”
阿依却坐在那应该伸了只手放在白浩南侧身的肩头,然后开始带着细微而平静的鼻音开始念经,哪怕是汉语的,白浩南也听不懂,却能感觉到其的安宁祥和,笑着伸手反拍下肩头那小小的手背表示感谢,然后自己闭眼,喝酒以后原本必然加快的心跳血脉似乎都减缓下来,欣然入睡。
没想到小萝莉念经还有这个用处,只不过白浩南很少失眠,也排不用场。
一觉睡到天光亮,是被背后的脚步移动给惊醒的,这回回头看见的是陈素芬了,一身宽松的棉质睡衣,眼睛却没有惺忪,明亮亮的看着白浩南,白浩南有笑意,她过来蹲下低声,动作不怎么淑女,但也没什么走光的可能性:“回来很晚了?”
白浩南点头:“基本到酒吧打烊,那两个疯子一直在跳舞,说这个时候正好是巴西冬季……”其实主要是昨天去那家黑人为主的酒吧舞娘太棋逢对手,卡拉看来也是老司机活地图啊。
陈素芬干脆侧身坐下来轻声:“请他们工资贵不贵?”还摸了下自己的短发。
白浩南欣赏她静下来的清新:“还好,最近巴西经济不景气,不过平时的日子过得再苦,他们说狂欢节的时候是天堂!回邀请小罗来我还不太理解他们这些南美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狂欢夜生活,昨天听他们聊了大概能懂。”
陈素芬伸手摸摸他还在被窝里的头发:“现在我也有点理解你那时候为什么喜欢鬼混……”
白浩南还没说什么,却瞥见陈素芬后面沙发的阿依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脸带着诡笑踮着脚往卧室去。
陈素芬也全神贯注的看着白浩南啊,马回头抓住了那几乎凝固住的小萝莉,阿依赶紧拉开卧室门,不知道是不是看见她,卧室里面立刻传来孩子此起彼伏的闹声,阿依赶紧飘进去,可闹得更厉害了。
本来多好的气氛,陈素芬都忍不住冒出来个翻白眼,爬起身回去管教三个起床嗨的家伙,但站起来以后想想又回头:“我想回去跟莎莎谈一下,回头我们一起去考教练资格证,我想如果有我协助你,能争取尽早完成高级教练资格证,不然这个门槛会让你始终没法接触职业队。”
牵牛是花了两三年时间,之后这五年都过去了还一直都卡在b级教练这个坎,最多只能执教职业队的梯队,哪怕是执教当时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乙级队,也必须要a级资格证,再往的顶级联赛教练资格证是职业级证书最高级了,国际足联都认可的。
白浩南当然知道这种证在国水分有多大,基本是说你是那是,说你不是怎么都不是,譬如当年老陈怎么拿到资格证他都一清二楚。
但也如他之前找老秦帮忙报名考取c级证一样,白浩南是真打算自己系统的学习下。
当然,他更清楚陈素芬眼的亮光,那是把仇恨这种支撑取掉以后,找到新方向的态度,略显忐忑的态度。
所以连连点头说好。
陈素芬笑笑进去了,结果里面闹腾程度又加剧了些!
反而是阿依花容失色的出来小声:“她把小孩丢着玩儿!”
白浩南不解释自己也会被陈素芬打得满地找牙了。
不过在酒店吃早餐顺便等两位外籍教练会合的时候,陈素芬支使白浩南去给孩子端几个荷包蛋,等他走远了,才看似不经意的转头问埋头对付意面的小萝莉:“你,昨天晚给他念的经是什么?”
阿依大眼睛无辜的转了转,放好叉子才小声:“《般若经》。”
陈素芬一只手在桌面娴熟操控手机搜索,一边追问:“为什么要对他念这个经?”口气平淡得跟刚才指挥白浩南差不多,所以三兄弟没什么感觉,都在埋头对付自己的早餐。
阿依想了想:“龙毗是大智慧大慈悲的修行人,他从来不念经的,但自从他开悟以后,在以身作则的修行……”
白浩南已经端着荷包蛋屁颠颠儿的回来了,陈素芬远远的指餐厅门口:“我好像看到两个外国人从门口走过去了。”
开悟的龙毗立刻放了盘子转身出去,陈素芬的表情一点不像是作弄了孩子爹,继续平静:“所以呢?”
阿依根本没回头看白浩南,定定的看着陈素芬:“龙毗知道生命短暂,所以尽情去品味每一天、努力每一刻,让周围的人尽量都乐达,这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人生,这是《般若经》的核心,圣贤总结出来给普通人修行指明方向,而他是自己悟出来的。”
陈素芬手指其实没停,飞快的在不停换搜索关键词,特别是那个耳熟能详的词,忍不住多看两眼面前这个坐着也没什么庄严法相的小萝莉,甚至还有点嘟嘴的孩子气,所以有点怀疑:“你瞎编的吧?”
小萝莉继续嘟嘟嘴:“信不信由你,蠢人愚妇信佛,不过是心有所求,给自己寻求心里面的寄托,大智大慧的人却是心有佛性的努力证明探索,我从未看见龙毗恨过谁,也从没看见过龙毗垂头丧气。”
大学毕业其实也不过两年左右的陈素芬看白浩南已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回来,抓紧时间解签:“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阿依真的像个小神棍,双手合十轻声:“如你热情面对痛苦,你将发现欢乐如影随形。”
体育大学毕业生想了好几秒,忍不住问:“你们寺庙一般学几年?像你这样儿的。”
看那样子是想把哪个儿子送去当和尚了!
二二似有所感的忽然一哆嗦,手里三明治都掉了。
359、贤者时间的升华
去机场的路,白浩南都不知道为什么陈素芬会突然跟阿依熟络起来,说是要跟她讨教佛法,俩人打车跟在后面,让孩子和当爹的陪外国教练。
也好,白浩南在车见识了两位青少年足球教练对孩子的耐心,昨天晚狂欢的时候是狂欢,履历表已经拥有超过十年欧亚地区青少年足球教练讲师资格的布兰克光凭一手指尖糖果魔术,让孩子对他顶礼膜拜。
杜尔斯则主要擅长评估和甄选:“一般来说,巴西最低级别的俱乐部也是从七八岁才开始评估孩子,但显然更低年龄的孩子这个课题在世界各地都有出现,我们并不建议这么做,十二岁以前的孩子训练都应该是发掘天性和游戏为主,太小是摧残。”
白浩南当然不提自己是想把儿子顺便给练了隐藏其,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前几年学了英语是个多么明智的结果,不过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伙伴,却已经长眠在那里了,白浩南用快速的英语对话来摁下心里这点念头。
宋娜也没说错,这外语是得多说,等把陈素芬几人送前往蓉都的航班以后,白浩南几乎都是在跟这两位教练聊,也顺便把自己的思路剖析了下,说来好笑,这两位都有过多次前往日本带青训经历的巴西人对白浩南的日式英语很习惯,而且对他熟悉其那么多足球专业术语也感到吃惊。
所以坐在机舱里面聊得挺投机的三人频频得到旁人注目,声音已经尽量压低了,但国内对公开场合这么溜英语的同胞还是有点羡慕。
抵达是阿威开着悍马来接了,热情的邀请先到急雨堂接风洗尘,但布兰克和杜尔斯都要求先到工作区域去参观下。
白浩南对足球公园还是有点自信的,特别是阿威把场地重新修缮装饰了以后,在整个江州市的业余足球场地里也是拿得出手的,当然站在培训营招牌边的李琳和宋娜更拿得出手,笑迎之余偷偷看白浩南身后,都对他只身回来较意外。
结果布兰克跟美女热情握手之后,对场地几乎是从头到尾的摇头,白浩南心惊肉跳的看见他拿个小本面飞快的书写了一页又一页的整改项目,算是新到一地故意来下马威,这也太过了点吧。
杜尔斯则在观看之前的训练和赛录像的时候,也是大摇其头,指出了一大堆问题。
可以说白浩南他们整个这帮人,思路是对的,但在执行层面犯了很多错误,细节几乎需要全部推翻重新来过,譬如说学龄前儿童的赛场地过大这个小细节,这种孩子这个阶段最好只能打三人制赛,而且赛时间也应该是分成四节,每节八分钟,这才能有效保证孩子的身体机能发育,这在国际青训届已经是获得了共识的长久经验结果,杜尔斯还吃惊白浩南他们这好几个拿了证的教练怎么这点基础都不知道?
白浩南和赶来的牵牛、卡拉面面相觑,非洲考证不知道怎么样,反正白浩南和牵牛的确是无意识的跳过了最低最低的d级教练资格考试,那是专门针对青少儿训练的,他俩考的时候也没想过搞儿童训练,而且他们小时候在少体校哪有这么规范的事情。
所以先一叠声的应承下来改正吧,杜尔斯他们也是带了全套的训练计划的,白浩南觉得凭这些,已经值回票价,一个完整的青训模板被引进了,这跟**队买了什么先进武器回来再仿制一样,先把别人的东西搞懂弄精,慢慢再探索自己的特色吧。
主要的问题在于布兰克最后的结论是最好重新修几片球场!
因为在他看来,四块场地远远不够规模,其次是翻修这些场地产生的费用,还不如重新建造。
房地产如此昂贵的今天,占地动不动等于一栋楼的地皮到哪里去找?
可布兰克对场地平整度、安全系数、特别是缺乏天然草皮感到无法接受,哪怕只拥有一块真草皮的小场地,也能让孩子们随时有体验,这跟人工草皮有天壤之别,而且其一块场地还最好有点看台,这样能让还在围观和鼓励赛,都是很有意义的。
白浩南在溙国见识过那种热带地区随处都能长出一块天然草皮球场的奢侈,国大部分地区,特别是在山地为主阴冷潮湿的江州,这真草皮的维护费用不是小数目。
只能先答应着,任何事情总不能是说变变出来的对不对?
看看,看看,休息下再到急雨堂感受下国风景吃晚饭,不用着急,白浩南都差点也说哉恹恹了。
宋娜和小婉带着各自的几名员工,还有健身心的团队都来跟巴西教练见面了,除了白华胖得不像个运动机构员工,整体风貌还是让巴西人觉得很不错,甚至觉得有点像他们在日本感受到的那种认真氛围,一直站在外围听阿威给小声翻译的白连军有点撇嘴,什么时候还要拿小鬼子来较了。
殊不知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
老白在意的是孙子,好不容易得空抓着儿子查问怎么一个都没回来,白浩南解释:“你得换位想想,当妈的想看到孩子,孩子也不能只跟着当爹的生活,过几天这边工作展开了,我再去接回来,另外把阿依那个一天神叨叨的送蓉都的女生宿舍感受下,免得成天书不念走火入魔!”
宋娜才是正常的关心状况,对这种场地建设要求大幅调整感到吃惊,询问要不要跟于小姐商量下,这显然是个得又要调拨大量资金的问题,白浩南自己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哪怕从健身心那边几百万的资金调动还是没问题,但超过这个数目得问问小富婆的意见了,感觉一年的包养费都不够了。
白浩南也没觉得丢脸:“不着急,一步步来,不能完全把巴西那套照搬过来嘛,我在粤州也考察了同类型的青少儿培训,重点还是人,他们巴西那么多球星还不是在街头足球里面培养出来的。”
宋娜舒心欢颜不少,看来她在研究佛法的悟性还真不如阿依。
因为公关教育系统不怎么顺畅,急雨堂除了李老板在邀约一些工程单位来高额消费,成了阿威跟白浩南他们的私家食堂了,反正于嘉理说她陆续能拉些嘉正集团在江州的公关生意过来,所以威少爷也不着急,跟白浩南这样轻松自在的啸傲山林够了,今天更是把训练营的团队成员都带来算是接风聚餐,不过对于阿哩、阿瑟还有李东他们来说根本欣赏不来急雨堂这种低调的奢华,感觉是个农家乐,所以白浩南还是珍惜阿威那些十几万溙铢的红酒,别拿出来糟蹋了,给自己喝都浪费!
李海峰对于会所首次接待这么多外国人有点兴奋,连卡拉一家几个黑人都拉着要合影,巴西教练更是要热情的叨几句,特别是这俩还喜欢抽雪茄,终于第一次听见有人评价他的雪茄不错,李海峰眼泪都要出来了,一直坐在桌边撑着膝盖找阿威打听这俩老外说什么。
其实布兰克他俩也没多能欣赏这种亚洲风的禅意审美,除了评价跟他们在日本体会的差不多,还是主要聊足球训练,借着天色还没黑,白浩南也指着远方繁华的大都市解释下:“国的地块非常紧俏,我们人多啊,所以不太可能随便批到土地来兴建足球场,但我们会争取,一步步来……”
按照跟罗马里奥的私人协议,这两位打前站的起码得签一年,然后看发展情况再陆续输入外籍教练,人家这也是正儿八经有证的。
这边观景厅里能摆两桌,坐在这儿的都是各部门的头头,卡拉和宋娜负责给大家翻译,牵牛还是争取帮兄弟捧场:“我们来看见那边有片厂房仓库,很大的那种,以前我们有去过在这种大平房楼顶修建的足球场啊,这种屋顶天台应该成本较低吧?”
小婉更严谨:“成本是低,但这种是改变了建筑用途,我有看见被查封的案例。”
牵牛连忙一脸的当我没说过。
白浩南鼓励这种大家群策群力的氛围,还给老外翻译,顺便喝点啤酒,阿威和李海峰都有心提高档次,急雨堂连啤酒都是德国进口货,布兰克的筷子还用得很熟,两人很专心的倾听。
连开个房地产公司这种办法都想出来了,李海峰忽然在边试着开口:“我……说个建议,你们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一直游走在这个团体边缘的李老板其实平日没多少存在感,他也是个典型的假球迷,到足球公园看过两回都实在是不知道这市场和卖点在哪里,但居然又听说过小罗的名声,提到罗马里奥还能红个眼圈缅怀岁月,所以其他大多数人跟他都不熟,除了知道他跟阿威合伙搞溙国菜餐厅之外,最多记得他是因为被误认为泡人ℚi暴打得现在额头还有伤痕留下,所以都有点新的看他。
李海峰可能才是在座最典型的江州本地商人,很会钻营但又没到于嘉理那个层面的阶层大多数,他先解释了下急雨堂的地块:“土地都是国家的,但可以找村委会之类的租用啊,现在有政策鼓励类似的农商项目,也是农家乐之类,所以租二十年,一年十来万,每年递增点,这么简单,我想顺着这个思路,是不是可以也找村委会租用地块来修足球场……光我们这急雨堂占用的面积能修好几个小足球场了。”
小婉还是充当挑刺的那个:“据我所知,足球场可不是农商项目,随时可能会被收回。”
李海峰的表情才是充满最狡黠的那种油滑:“我们可以搞个足球农家乐啊,主题嘛,甚至我们还可以用这个来组织赛,又或者跟村委会合作,这里是江州较有名的柑橘基地,但是自从外地优良品种,特别是东南亚品种过来以后,被搞得有点滞销了,我们组织足球赛,冠军除了奖金送一千斤柑橘怎么样?现在早立秋了,到了秋冬季他们又要进入收了柑橘发愁的阶段,每天都给我打电话问能不能给老板们多推荐消化点,怎么样?这个点子……我们干脆连场地租金都不给了,我们掏钱建场地帮他们带动柑橘销售啊,还有那些过来打赛的私家车、家属吃饭和消费,拉动经济啊!”
一屋子搞体育的只能默默无声的看着这个正牌商人脑子转得谁都快,于嘉理也会赚钱,但可能这种小生意已经不会驱动她这么兴奋了,白浩南带头鼓掌:“老李这个思路我觉得可以,小婉回头跟老李去落实下,如果能行我们真的在柑橘成熟以前搞好了来两次赛,成年人和少儿组别的,宋娜负责做这个赛本身的方案,谁来负责球场建设工程?布兰克肯定要质量监督把关的。”
李海峰忙不迭的举手:“我来我来,建设这种事情我也不用多说了,我能拿到这块地,也是认识了那些搞建筑工程的老板,他们也是打着幌子把工程设备器材堆放在山随便申请的一个农家乐里面,在城里租用仓库便宜多了,这种事情请他们顺手搞了,我问问,好像他们也有喜欢踢球的,没准儿还能组个队呢。”
结果只是一个电话,本来正在另一间竹庐还是草庐请某些职能部门领导吃饭的建筑工程老板过来了,一提白浩南是跟罗马里奥合作在搞项目,在座还有两位罗马里奥刚派过来的巴西教练,那胸口拍得叫一个热烈,接二连三的叫人送好酒过来共饮!
巴西教练终于见识到跟日本人不太一样的地方,特别是喝得酩酊大醉以后建筑工程老板再邀请一起去夜总会!
国的夜生活原来也会如此丰富啊,巴西人民表示太喜欢了。
白浩南又一次坐在夜总会现场有点色即是空的茫然感,我特么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下回还是自带美女算了,现在他在夜场真是看见什么姑娘都索然无味。
360、保持冷静,继续前行
不过白浩南自己确实也想举办赛。
老陈说青训毁在学校参加赛急功近利面,白浩南觉得要一分为二的看,学校这么搞确实是在毁人,但如果自己在校外搞赛,那没有这么大的危害,或者说主动权一直在自己手里。
这也是为什么找教育部门前后试探联络了三四次,不是要价甚高是不温不火生怕担责,于嘉理都有点对江州这边教育系统摇头的情况下,白浩南不是很在意的原因。
国足球这摊浑水有多黑,一团乱麻有多大,他早有心理准备了,如果一开始能高歌猛进的砍瓜切菜,那才是见了鬼。
进不了校园那不进吧,虽然小学肯定是最大的足球训练阵地,但想想现如今城里面家长对孩子望子成龙的心态,名牌学校挤得跟名胜景点一样,到处口口声声说减负,其实放学以后孩子们都在到处补课加班,这种情况下,白浩南也不觉得训练营进入学校能得到多好的对待,最终还是一群极少数孩子踢球的场面。
他想要的是大家都能踢,只有踢球基数去了,才能有大量有天赋的孩子被发现。
足球终究还是个对抗性的运动,练再多都不如赛,除了训练营内部自己以赛代练,暑假训练结束时候的杯赛盛况还是给白浩南留下了深刻印象,这种锦标赛还是要搞,真正让孩子感受到赛的快乐,这肯定一遍遍枯燥在场边练脚法抠细节效果要好,更能事半功倍。
李海峰这个建议也有点鸡贼,算是娴熟的利用规则,所以白浩南很支持,不光小婉去协助,连李琳也被派过去,毕竟论到跟村委会之类打交道,李海峰带着漂亮秘书助理的派头还是很能镇住场面的,她俩也一一武的擅长配合。
然后白浩南自己当然是完全投入到训练营来观察两位巴西教练的工作。
九月开学季之前,本地招收了七八十名学龄前孩子,这是天天来训练两小时左右的,分成早晚两个班,然后还有近一百名七到十岁的小学生,周末来练两天。
暑假期间一直超负荷运转,面对三四百孩子的训练营教练团队工作人员显然轻松不少,感觉更有心情面对孩子了。
特别是看了布兰克跟杜尔斯的训练细节。
足球训练的好处是哪怕换教练,需要更换的器材也没几样,无非是绕杆、锥桶之类的小东西摆放位置或者组合形式不同,唯一说得新增加的新鲜玩意儿,也是几张皮坐垫,弹性很好的那种海绵沙发坐垫,丢在地让孩子们站在这垫子,光着脚做各种迎接有球的训练,刚开始踩在绵软弹性的垫子,孩子们很容易摔得七零八落,傻乐得在地打滚,但多练得几次,全身的平衡感都在提升。
一个班孩子训练的时候,卡拉、牵牛他们基本都散坐在旁边聚精会神的看,行家看门道,他们当然会想这些别出心裁的训练项目是为了练什么,外面的本地家长更是叹为观止,巴西来的教练是不一样。
白浩南也看,只不过他更多是坐在边和白华一起看,看他的笔记本电脑各种复杂的实时数据,现在白胖子已经能非常清晰明了孩子们展现出来的数据,心跳脉搏、血氧浓度、血流速之类了若指掌:“我们大量收集的这些数据反馈到医科大那边,他们不停的修正程序和开发新的检测项目,确实能给每个孩子都形成一份详细的运动数据库。”
白浩南一如既往的鸡贼:“回头挑几个优秀点的把这些数据整理打印出来,搞得好像很高级的诊断书那种,送给家长,人家不觉得免费来参加个足球培训,还得到这么详细的数据分析,多交点营养费也千值万值啊!”
白华也不是个迂腐的,嘿嘿嘿的点头笑。
白浩南双手后撑在草皮问后面蹲着的李东:“怎么样,是天天跟着学足球,还是帮你找个普通学校去读书?我们现在还没什么学校关系,反正是掏钱去当Сhā班生,你……八岁,二年级还是三年级?”
李东有点内向,这点和他大伯李海舟区别很大,当然李海舟说不定也是去参军以后才变得虎起来的,所以这小家伙训练之余基本都跟在阿哩阿瑟他们周围不做声,存在感很低,说话也小声:“二年级……我不想去学,我想呆在训练营。”
体校生白浩南并不觉得非要看书学习才叫成才,但显然起码的读书写字还是要会:“不可能当盲的,难道你打算一直这么在训练营能干什么?”
双手抱着放在膝盖的孩子有点着急:“我什么都能做,搬东西!捡球,帮着跑腿,谁叫我都能做事的。”
白浩南笑着伸手过去搂住他让孩子别担心:“你想一辈子都打杂?难道你不想风风光光的回去在你父亲奶奶的坟前给亲戚看你有出息?”
八岁的孩子,都能被他这么鼓动起来:“可,可我不知道做什么。”
白浩南指一直在帮布兰克和杜尔斯当哑巴助教的阿哩阿瑟:“你踢球到底有没有天赋还看不出来,他俩有,平时多跟他们学,他们练球也是最刻苦的,然后跟猜曼和卡拉学英语,放着俩老外在身边多说多练,掌握了外语你多了别人多一点机会,一个月以后我再看看你有什么进步没?”
李东立刻蹭着坐到猜曼他们身边去了,虽然还不敢主动开口说什么,但积极的样子倒是逗得溙国年轻教练开始跟他手划脚。
白华手忙碌,耳朵都听着的,等孩子走远了才说话:“他……各方面身体条件都不突出,可能小时候营养不好,又或者是在乡下也有点娇生惯养没干过多少活,反正我觉得运动细胞估计和我差不多。”
白浩南放松的点头:“我一直没把足球看成多了不起的东西,是个游戏,但除了能带来踢球快感,还能改变很多性格、精神的东西,这也算是个尝试,我们不是要他踢得多么好,而是因为足球变成积极向努力的人。”
即将大学毕业的实习生若有所思:“老大您这境界有点高,但这种孩子常规的还是要送进学校完成义务教育吧。”
白浩南忍不住有点抱怨:“卧槽,我感觉我们这里的孩子像农民工的孩子一样,连我那几个孩子异地想要正常读书都是个非常困难的事情,你知道威少配合他们一直在打通教育部门的关系,那胃口……我不说了,怕颠覆你这个大学生的想法。”
白华做个鬼脸:“谁还不知道啊!学校里不一样?也您,可以既坦然接受,还有自己的原则。”
白浩南大力拍胖子的肩膀:“会拍马屁!很有前途!”
这胖子身手感真的好。
白浩南这个态度,同样是拿钱开道,宁愿花钱给农村这种钻空子的产业变化面来,也不愿拿去行贿,不是觉得后者有多肮脏,而是觉得拿去养肥几个官员,不如滋养一堆老百姓,以他当年掏二十万可以进国家队的机会,他都宁愿拿去夜场挥霍了。
所以李海峰那边砍瓜切菜的把项目定下来了,其实在山脚下的村委会附近公路边,原本有几个乡镇企业村办工厂之类,早生产不景气倒闭了,厂区院子都是荒着的也没人收拾,作为堂堂的江州直辖市主城区近郊村委会,都能被评选为“软弱涣散”村组织,没什么经济发展能力,只能指望这边的高档住宅社区扩展过去征地,可一直在市里挂了农业柑橘基地的这片山地又不允许随便给与房地产开发用地,为难着呢。
足球“度假村”几乎是一拍即合的通过了,甚至还急不可耐,午谈定签了协议午打了先期五年的场地租用款,下午那建筑施工老板的工程车辆从山坳里的院子里开出来推平拆迁了。
快马加鞭开始施工的场地很快,毕竟修建的是球场而不是建筑,甚至人工草坪需要先做水泥找平,那真草皮还麻烦些,而迅速平整好的真草皮场地做了排水系统以后铺土层能开始培育草皮了。
每天都会过去充当施工监督的布兰克也算是感叹了下国人的建设效率,据说他们那边天然长成的草坪才是最受欢迎的,因为崇尚自由快乐的巴西人在工程进度拖沓是出了名的,更不用说稍大的工程只要涉及到各种审批手续会无限扯皮冗长。
白浩南都没好意思告诉他们,按照国人不太在乎规则的习惯态度,这片球场准确的说都属于没有获得任何政府审批手续的违章建筑,当然也拿得出来一大堆说明这是村委会许可进展的“体育农家乐”项目,获得了有关部门默许却又随时可能被换个说法的尿性,大家都很心知肚明了,如果老是纠结这个事情那也没法做事,所以球场迅速完成后连房子都没修,又摆放了一长排两层楼的集装箱建筑,总之是随时能拆了变得啥都没有的状况,色调依旧是阿威要求人设计的绿白两色,才旁边经过的干道和环线高速路能清晰的看见。
本来应该过几天去蓉都接孩子的,白浩南天天待在训练营看布兰克他们训练和各种录像带,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在白连军百般催促下,本打算找个下午晚的时间坐高铁过去开车回来,结果陈素芬自己把八个孩子一条狗带回江州来了。
下午两点过,大家都兴致勃勃的在新训练场周围参观,接下来这边肯定会作为训练营重点,足球公园那边主要搞接待了,毕竟那边整体看起来高档些,配套较完善,但从场地本身来说,肯定是这边更规范,能指望之前那个地产商配套能把足球公园的场地做得多好?
宋娜和李琳穿得较正式,九月依旧有三十度的午后温度下,还是高跟鞋小套裙迈步陪在村委会几名官员和李海峰旁边介绍未来的配套规划,小婉则跟在白浩南身边听他和阿威商量马开始的赛宣传,白连军则跟卡拉和牵牛关心这些塑料草皮会不会有有害挥发,对在这里训练的孩子有危害没有。
建筑老板能做的肯定只是土建找平,球场还是专业施工单位来做的,只是原本五十万左右能完成一座七人制球场的成本,也在布兰克的要求下提高了。
先期也没有好高骛远,三块可以分拆成九块儿童场地的七人制人工草坪,加一块天然真草皮一字排开,间那两块七人球场还能合并成一个标准十一人大球场,所以整个占地也是不到两百米的长度然后六七十米的深度,甚至说得精致。
重点是在场地分隔间,搭建了两条四层高的背对背观众看台,本来从成本考虑打算砌水泥台子的,结果设计方案发到桂西那边,于嘉理看了财大气粗的一笔勾掉,全都换成漂亮的钢骨架搭玻璃钢座位,也多花几十万的事情嘛,要做做到好。
于是这片业余足球或者说野球场地,破天荒的多了排很正规的两米高看台,杜尔斯说这能够有效的带来球员跟场边的互动,完成以后走在这里,白浩南忽然才意识到这是个看似不经意,其实很特别的改变。
国内的各种球场,除了专业级的体育场和学校大操场,从训练场到野球场地都几乎没有看台,还寸土寸金的直接把隔离树在在场地边,但这里却只是把整个场地围起来,里面用看台和松散的绳分隔,无论是青少儿球员的家长,还是来踢球的成年人带老婆女朋友,都有个正儿八经的看台了。
多少年轻人在学校球场挥洒汗水是为了博得看台女神的笑脸关注,能带着女朋友或者家人来踢球肯定有不一样的感受,而那些家长在防护外面层层叠叠挤着看孩子训练赛的场面,在这里都会得到改变。
这注定宗明足球训练基地这片场地从一开始,起码在江州是很有特色。
两行几十米长的看台钢架跟大棚似的,还变成了内部可以存储东西的仓库,一举几得,众人正站在这大棚侧面笑说应该做个门加把锁免得调皮的小球员们钻进去捉迷藏。
然后看见那辆颇为高档的克莱斯勒转进球场边的停车场,停好,接着后面滑门拉开,真的跟刚才大家开玩笑说的那样,一群熊孩子如同野狗扑食一样呼啸着冲下来,然后水银泻地般散开,捡施工没收拾完小石子的,扯那些的废弃防护边角料橡胶条的,急着在路边撒泡尿的,冲进场地在人工草坪打滚的,还有条长耳朵狗跟着一起疯跑,刚才还颇有点空荡荡的崭新场地立刻能有乱世的感觉!
等阿依慌乱的提着一把拴狗绳跳下来东张西望,驾驶座那边陈素芬下来了,一件宽松的米色背心,腋下能看见里面黑色抹胸的那种,然后一条黑色紧身运动裤,侧面带着白色英字母“keep caland carry on”,完美勾勒出浑圆结实的长腿跟翘臀,偏偏又蹬着双厚重的黑色高帮马丁靴。
潇洒阳光的运动朋克范儿,再加随手摘了大墨镜挂在胸口的洒脱动作,眼神更是轻易锁定了这边的人群挥挥手,和次来到江州那混乱无助的表情区别判若两人。
反正连从来都对自己身高笑容感到自信的李琳,都赶紧伸长脖子看一眼白浩南。
阿威都忍不住吹口哨了!
卡拉看见自己的女儿海蒂,才有种原来你消失这么久去了哪里的恍然大悟!
361、是我的,终究还是我的
半个多月不见,陈素芬好像已经找到那种让笑容如影相随的力量。
迈开长腿走过来,主动从阿威开始握手:“我是宗明足球训练营在蓉都筹备处的陈素芬,很高兴认识你!”
阿威都感觉要仰视她了,实际上身高没这种差距,连连笑着握紧摇两下:“叫我阿威好了,嗯,我也是训练营的……外联经理!”
宋娜有双手合十的自我介绍,还特别强调了自己只是负责运动后勤事务的秘书,而商务财务甚至行政方面都是小婉在管理,哪怕之前肯定问过乔莹娜还是伊莎,陈素芬还是把最不起眼的纤瘦助理多看了两下,这姑娘有点小心,甚至面对于嘉理时候都敢不卑不亢的态度都收得一干二净,怎么隐身怎么来。
也就李琳这没脑子的刚轮到她,赶紧热情的展开手臂拥抱:“真帅!老姐,看着就让人欢喜!”她俩都高挑,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感受,一个利落爽朗还有点中性,一个温婉笑容可掬。
最后的卡拉夸张:“真的是你?!当初你可是个黄毛丫头还扎着辫子呢!”
对于这个曾经在蓝风队效力过两年的外援,陈素芬也有拥抱,牵牛就被她重重的用指头戳开,让已经张开手臂想拥抱个的牵牛失望不已,接下来还有惊喜不已的布兰克跟杜尔斯,简单两句英语自我介绍说得有点急,但肯定也是反复练过了,在粤州匆匆一别之后,他俩看见过的陈素芬已经改头换颜,甚至连见面的各种细节都排演过。
李海峰不需要排演,就能立刻展开配合,给热情不已的村委会官员介绍宗明训练营未来规模有多大,目前在江州只是个起步,陈素芬又能客气的寒暄自己主要是来向这边训练营取经的,因为蓉都正在准备按照这种模式筹建训练场。
这还真不是假话。
等到寒暄一番把村委会的人送走,一帮人就在场地旁边的崭新集装箱会议室里集中,还没有桌椅,甚至连空调都没有,陈素芬相当具有教练导师风范的就在唯一那张原本工程方用过的白板上勾画讲解了下蓉都的情况。
应该说暑假之前,白浩南刚筹备免费训练营的时候,的确和于嘉理考虑过大面积招收加盟商一样在全国各地开办训练营分部,这肯定是青训机构下一步的必由之路,只有大面积在各地展开青训,才能尽可能接触到更多有天赋的孩子,也才能让很多不具备天赋的孩子健康接触足球并从中受益,但在具体怎么做上面,等到开始接触实务以后有点受阻。
毕竟让大多数地方的合作者掏六百万以上建设场地规模,来营运这样一个还没有得到市场验证的项目,让很多人打了退堂鼓。
盈利模式是个很大的问题。
最重要的就在于白浩南一开始就打着免费培训的旗号,这必然导致投入回报期很长,甚至比当初的足球健身中心投入回报还慢,相当多的人恐怕都是急功近利的,就连乔子那个音乐圈的朋友老钟两口子回平京以后准备打探了下,反馈也是现在平京价码可不便宜,且不说几块场地要撑得住门面够大,光是这块足球培训的许可证就不容易拿,那边卡得非常严。
让于嘉理那边再无止境的投入,老于再支持,也不可能拿几千万出来打水漂,如何探寻个尽可能短平快看到盈利模式还能有效回避教育培训资格等问题的扩张方式,确实是暑假培训营后期白浩南想得比较多的。
于嘉理的习惯性思维所以才是走政府关系。
谁知道发展进校园的途径有点受阻以后,这个打着农家乐幌子的模式却有点柳暗花明。
所以当仁不让的假如在周边城市复制这种模式,蓉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光因为这个一亿多人的大省迄今没有顶级联赛球队,算是个足球空白地,而且在蓉都还有天然的一帮伙伴愿意参与假如。
乔莹娜刚把这个方案拿去请生物酶他们考察下市场,他们就提出来一个据说目前在京沪地区很流行的投资方式,把整个项目平均拆成一百份,所有原来职工球队的伙伴们自由认购,一份十份都行,但无论多大的股东都没有经营权,只能是交给白浩南这边来运营,约定两到三年以后开始分红。
白浩南这边实际捣鼓出来的“农家乐”模式花费在三百万元左右,等于花几万块就能买个小股东,当初两支职工队可有五六十号人,而且还实打实的都是医生这样的中高收入者,对于普遍缺乏靠谱投资渠道的中产阶级来说,这场争夺购买股份的热闹堪称白热化,最后每人最多限购三份,乔莹娜都没认购到。
具体操作肯定就是陈素芬当仁不让了。
当初那个在职工健身中心还能调侃白浩南公开讲课口才的陈素芬,这两年恐怕在社会上愈发摔打出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韧性了,飞快的拿水性笔在白板上勾勒一个大圈表示蓉都那四平八稳的城市:“众所周知,蓉都一直是个非常具有休闲精神的城市,作为曾经西部地区唯一的甲a主场,足球氛围更是非常好。但根据这几天的考察,几乎所有商业性足球场地都得在环线之外,从地皮成本的角度来说,绝对成本比江州还高,所以就跟我们脚下的训练场一样,转换思路,把训练营以农家乐形式放到郊外,并且用举办比赛的形式来推广培训生意,这绝对可行,现在我们已经挑选了几个备选地点,邀请各位在完成这片训练营以后,就集中转战蓉都……”
整个训练营成立四个月左右,直到暑期招收全国各地孩子才算是正式运作,再到现在几乎所有参与者一直保持着有点单调的训练科目,现在忽然就冒出来一个新的分部,几乎所有人都有些惊喜的欢呼。
连阿威、宋娜他们都有些期待的想去那个相当有名的天府之国去工作旅游一番,掌声立刻就起来了。
李海峰都蹭着也能站在这里参会了,举手询问:“那是不是我们也能把急雨堂开到蓉都去?”
阿威傲然:“当然可以!”
大家的掌声再热烈些。
最近几天经常有跟陈素芬还有生物酶他们打电话沟通的白浩南,抱着手臂笑眯眯的站在管理层的背后给两位巴西教练做翻译,好像业绩的提升,都比不上看见那个神采奕奕的姑娘那么赏心悦目。
陈素芬肯定也觉得自己状态好:“谢谢大家,所以当前我也就是过来学习取经的,希望能陪同大家办好江州这次足球杯赛,然后再把成熟经验移植到蓉都,让我们的蓉都训练营也能为整个训练机构做出贡献!”
最后用一个相当有风景的鞠躬结束讲解,李琳都好奇的询问她体重了,实在是陈素芬这样看着不胖,却充满力量弹性的苗条身形让她很羡慕。
这时候外面嘭的一声响,大家转头一看,正是那几个小崽子已经乐不可支的在外面场地上踢球,把一个专门适用于他们的三号球重重的踢到集装箱板房墙壁上,力量还很不错,看见孙子就挪不开眼的白连军连会议室都没进,一直在外面跑着帮孙子捡球。
布兰克有点惊讶的观察了几秒给白浩南使劲点头:“不错啊,这几个孩子无论是身体反应,还是这个年龄具备的基本功,都相当有天赋啊,这也是你们招收的协议小球员么?”
听得懂英文的宋娜跟阿威立刻偷笑,白浩南只能煞有其事的点头:“确实是由他们的家长交给我们来培训的,还请两位多费心了。”
布兰克已经有点见猎心喜的跑出去了,杜尔斯好奇:“那座听起来也巨大的城市,有美妙的夜生活吗?”
白浩南竖大拇指:“绝对比这里更热情奔放!”
杜尔斯就悄悄决定了:“如果后面的教练还没抵达,我可以先去试试看。”
整个团队的工作分工立刻开始提速!
好像大家马上看到了非常清晰的目标,全力以赴的把这座新训练营用比赛的方式运转起来,然后再投入到新的蓉都训练营建设中去,小婉马上回去召集自己的人手要把这边的板房填充完善,教练组、后勤部门都得抓紧,因为阿威说他托人在国制作拍摄的训练营足球广告就要拿到了,一旦整个足球赛全面推广招募参赛队,可能大家又要来一次超负荷运转!
但似乎所有人都不觉得累,哪怕现在还没多少高额收入,兴冲冲的各自开始投入,当然也有几位是故意拉开距离留给陈素芬的。
高挑姑娘落落大方的走到白浩南面前伸手:“我跟莎莎已经谈好,接下来我就会逐渐退出服装公司的经营,直到全力投入到足球训练营和足球教练资格获得的工作中来,这段时间在江州,我也会参加你们的足球训练,不会嫌我基础太差吧?”
白浩南握了下那温热的手掌,却没顺手而上的小动作,一握即放:“嗯,你来参与足球训练营的运作管理是最好的,毕竟以后老陈才是这个训练营的老板,你来帮助他是最合适的,老家伙现在再好学,也总有些东西跟不上时代了。”
陈素芬笑了下,神采奕奕的那种:“没有,我想你可能理解错了,我是想进入你的教练团队,不是他的,就好像我也会去考取那份足球教练资格一样,我希望能够一直跟你共同工作,这才是我从小的梦想。”
白浩南终于意想不到的愣了:“你是真的想来当足球教练?”
陈素芬笑笑:“我已经拿到了太极拳、跆拳道和空手道教练的资格证,瑜伽和健美操教练的资格证也拿了三年多,其实你别忘了,从小我也跟着你踢过不少时间的球,只是后来怕变得太壮了不好看,才选了武术运动项目的,我有信心比你先拿到合格的教练资格。”
初中都没念完的白浩南忍不住嘟哝:“我觉得相比之下,应该称呼你女学霸而不是校花!”
陈素芬有点恢复当年的少女功力:“学霸用来称呼乔姐那种差不多,你还是继续履行你要追我的计划吧,怎么样,下午送我去见老陈有时间没?”
当然有,白浩南主要是避开在外人面前跟儿子们的交流,看白连军像个老教练一样把一群孩子都拎回去,连阿依和阿达都跟着走了,才和陈素芬直接去老陈那。
这时候再两个人单独相处,心境明显不同,陈素芬先开口:“我那辆车你扔在哪里?”
白浩南还竭力想了下:“桂西?应该在桂西。”
陈素芬就吩咐:“有借有还,把这辆车还给我是个合理要求吧?”
最近早就花光了二十年积蓄,一直在当伸手党的白浩南没法豪气的说我给你买一辆了,只好指指正在操作的方向盘:“这辆给你怎么样?最适合家里有三个儿子的漂亮妈妈了,现在最流行的香槟金,衬得上您这高贵公主……”
陈素芬这件还故意做旧的宽松背心,很有街头风的气息,翘了二郎腿手里玩着墨镜看他:“嗯,使劲贫,这还有点像当初那个老南,但我还是要我自己的,只要曾经是我的,我就一定要拿回来。”
白浩南听懂了这句一语双关:“好,有空介绍你跟桂西的于小姐认识,你俩学历高又都这么漂亮还有主见,一定合得来。”
陈素芬哼哼的靠回椅背上:“回到蓉都,乔姐不意外我想跟你在一起的决定,还祝福我,莎莎就有点旁敲侧击的开了我好几次玩笑,我看她是心里有点不得劲的,够得你头疼。”
白浩南摇头:“我从来不头疼,大家是朋友就来去自由,其实我都不建议我俩结婚,何必呢,真结婚那就是签了合同,你说我这花花肠子不是惹你烦么?”
陈素芬的关注点却跟以前不同了:“现在一个个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家闺秀,没有那些野女人了吧,有没有兴趣给我挨个儿介绍一下?”
白浩南只能看她一眼摇头:“不说,我怕你打我!”
陈素芬似笑非笑:“你认为你不说,我就不家暴了?”
白浩南也是一哆嗦。
惨了。
362、至少曾有过美梦
老陈和女儿之间也没有抱头痛哭的场面,老人家也是伸长了脖子嫌弃:“二二呢?孩子呢?好歹带一个来给我看看啊”
陈素芬观察父亲的气色:“……刚出事的时候,还是要好的多了,不过头发白了不少。”
老陈不讲究:“一夜急得白了头发,我算是体会过了,你这……穿得怎么不像个生了孩子的?”
陈素芬没好气的低头看眼自己的时尚造型:“生了孩子非得灰头土脑的?我的生活是我自己的,不是孩子或者男人的!”
白浩南当面鼓掌,老陈和女儿一起鄙视他。
不过有他当反面靶子,总体气氛还是好,特别是老陈听了白浩南陈述远离教育系统,搞农家乐式的足球训练营,挺高兴的:“对!是这个意思,家长为什么愿意来?周末节假日到郊区呼吸新鲜空气,顺便带孩子做足球基础训练,既能有收入还能顺便让更多孩子接触到足球,要搞好,要搞好……”
说到这里真是满面红光的直搓手,陈素芬都温柔的看着那个身陷囹圄的父亲。
出来跟白浩南车以后小声:“爸爸还是老了,看着他失去自由的样子,我有点想哭,好想他早点出来。”
白浩南心硬:“还有两年,相永远失去孩子的父母,这几年我想老陈这是自己该得的,未见得是坏事。”
陈素芬反手给他一巴掌,啪啪的抽在白浩南肩头:“你呢?!你个王八蛋干下的错事更多,多了这么多条人命,老天怎么没有收了!”
白浩南笑笑:“好多人帮我挡了灾,所以我要帮他们一起还债。”
陈素芬顺势侧坐,名正言顺的观察司机表情了:“知道错了,汲取教训没?”
白浩南认真点头:“汲取了。”
陈素芬略微满意但追求完美:“以后要怎么做?”
白浩南也一本正经:“每次都记得戴套。”
于是不顾车辆行进在马路,白浩南被狠狠的打了一顿,脸还没伤的那种。
陈素芬真是打过了心情舒畅,伊莎检查完减震还容光焕发的那种,反正回到训练营人人都以为他俩去捡了垃圾,小婉还硬着头皮来问陈素芬的住宿问题。
其实新训练营最大的特点是解决了住宿问题。
很多类似的野球场都是把小办公楼之类放在场地外,足球公园后加的那几栋小板房也这样。
但新训练营则顺着接近两百米的长度都是两层高的板房,整齐的拉通,只不过一排二十多个集装箱板房之间有好几段间隔距离,楼能错开,这样楼下多了摆放休息位的间隙,楼每个都有天台,四十多个集装箱解决两三百个孩子的住宿问题是绝对宽松的。
白浩南不推荐长期集训,但短暂的把孩子交过来住宿训练一周,将会成为这个训练营未来的主要模式,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收食宿费啊。
只是暂时过来一个月左右的陈素芬要跟孩子住在一起,而且是在新训练营那边,这也催促着各部分加快完善进程。
不得不说阿威去读国际贸易或者工商管理,绝对是入错了行,他更喜欢较休闲艺术化的工作,这也符合他公子哥的心态,当初把足球公园美化整理算是小试牛刀,急雨堂据说是他亲自带队搞的设计,这回新训练营更是从一开始介入。
可能溙国人民对怎么把小日子过得悠闲漂亮点,更有自己的体会,绿白两色的两层板房长长的错落有致,黑色边框勾勒出板房结构清新雅致,因为板房外面都覆盖了可以用来联系对墙踢球的彩色面板,加斜顶屋檐绝对很难让人想到里面是集装箱作为主体,硕大的训练营招牌更是具有异国特色,光是竖立起来有不少人主动来问这个足球场是怎么开放,怎么收费的,挺高档的感觉是从周边装饰色调的细节能传递到,其实这些细节又能花多少钱呢?
国内很多类似项目都偏偏在这个环节遗漏了。
陈素芬回到江州不过两三天,阿威委托溙国国内的广告公司拍摄制作的训练营广告发过来,所有人在足球公园的板房边集欣赏。
让国人民都挺好的,溙国这么gdp不高,工业不发达,化科研水平甚至连国民智商平均水准都不太高的国家,广告创意能力却在全世界都有口皆碑,感觉他们一天正事不做,爱捣鼓这些好玩的,阿威试着在江州联络了几家广告制作公司,最后还是选择找溙国公司完成,感觉也更容易沟通一些。
镜头一开是那种带着淡淡艺风的怀旧色调,根本不像国内广告还在追求色彩艳丽、高清高画质的技术流阶段,人家在乎气质,其实是溙国小孩子惯常的那种白衬衫小西裤校服打扮,背着高级豪华的皮质黑书包,忙着学钢琴、学英语、学科学、学一切能学的东西,镜头很快,从一开始的元气满满忙碌不已,到下午晚回到家还在做作业的时候,已经是拿着铅笔不停打盹的可怜模样,一个不小心直接从翻倒在地的镜头更是让人捧腹大笑。
溙国小男孩那种带点混血的漂亮让陈素芬和李琳看了都使劲鼓掌,喜欢,想玩!
宋娜骄傲的摸摸肚皮!
前面除了纷乱的补习班招牌没有台词,这时候溙国腔的配音来了,一个像是宋娜的标准溙国美女,漂亮得多,但披肩长发贤妻良母的气质造型真的相似,扶在门边偷偷看儿子的可怜样自责:“我是史最差劲的妈妈么?曾经想要给他全世界的快乐,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愁得八点二十的眉毛谁见了都怜。
下个镜头是母亲到处去拜访孩子的老师:“他学得好么?”“他快乐么?”“他能成才么?”
老师们五花八门,有摇头的,有吹嘘的,有鼓励的,也有直说这么下去什么都没学好的:“孩子压力太大,性格也有点软弱,相学好各种知识,他更需要的有能够面对社会和压力的强大心脏……”
然后转回家里,孩子有些小心翼翼的坐在餐桌边端着牛奶小口抿,洗碗的母亲则偷偷回头看孩子,溙国广告最爱用的煽情画面展现得淋漓尽致,母亲强颜欢笑的鼓励儿子:“你已经是最棒的男子汉了,明天你要更勇敢一些哦……”
一直若有若无的背景音乐,忽然开始燃起来,站到足球场的小男孩,从摔倒、胆怯、木讷甚至惊恐,逐渐开始奔跑,冲刺,跃起争顶,凶悍的下地猛铲,受伤以后在地滚翻,雨水冲刷下的泥泞拼抢射门,在不知道多少个消防水龙头才能营造出的瓢泼大雨和伙伴们一起滑跪庆祝!
真的很有励志的感觉,虽然能看得出背景有绿白两色的模糊影子,但是所有重点都集在孩子的蜕变,母亲嗲嗲的溙国腔画外音一直在重复:“我这样做对吗?”“我最应该帮助他找到的是什么?”“是勇敢、还是懦弱?”“是拼搏还是回避?”“是坦然面对,还是无奈逃避?”一连串的对问句伴随音乐节奏越来越急促。
紧接着画面却出人意料的闪退,变成孩子带着泪花噘着嘴躺在床入睡,母亲坐在窗边轻轻抚慰,原来刚才那段燃烧的成长经历是孩子的梦境。
但第二天一早,一身绿白两色球衣的孩子,已经站在了宗明训练营的大门招牌前面了……画面淡出,用宗明训练营的标志logo收尾。
忽然安静下来的大屏幕电视边,十多个成年人楞了下,然后才齐刷刷的鼓掌,白华最激动:“可以可以!有多少个版本?络推广马炒作起来,三十秒以的全都可以拿到去推广!”
这是络的力量,按照广告业界前面几十年的传统,影视广告很少有超过三十秒的,再长都是广告宣传片了,因为各种播放时段都是按照秒来计费,所以寸金寸光阴,五秒十秒才是最常见的,可那么点眨眼时间连溙式广告烘托气氛的慢悠悠腔调都不够,现在这条三分多钟的广告温情带着燃爆的热血,而且导演很能掌控节奏,层层递进的把气氛烘托到高点猛然滑落,让人很容易留下意犹未尽的突兀感,很强烈的记住了这个训练营的特点。
连卡拉都说好,看了自己也想让孩子使劲踢球,白浩南还是鸡贼的要求下面加一行小字:“新一期罗马里奥足球天使计划培训开始寻觅孩子……怎么样?”
陈素芬则敏感:“这是讲述的单亲妈妈故事么?怎么没有看见父亲的存在?”
宋娜赶紧解释:“在溙国基本都是母亲把孩子照顾长大,可能这也是故意煽情,让劳累的母亲们更容易接受这个角色,我是这么想的。”
阿威笑得是骄傲:“我只讲述了我的要求,其他都是导演跟编剧的事情,绝对是溙国最好的制作公司!”那意味着价格不便宜。
白浩南赶紧谢谢:“走走走,喝两杯!喝红酒!”
李琳连忙热情的要求参与,小婉想拉住她留给别人二人世界的,但是怎么可能,陈素芬肯定也装着不懂要参与喝两杯啊,宋娜不去了,现在已经有十多个孩子住在训练营了,要巡查下,白华则迫不及待的拿视频去做推广,白浩南却要小婉去打听下在江州地区的电视台播放这个十五秒的广告得多少钱,顺便问问李海峰那边有没有熟悉的关系,把这个青少儿训练营的形象广告配合宗明杯足球赛的报纸广告一起推出去!
当了几年老爷,白浩南其实也蛮会指使人了。
谁曾想到了急雨堂,李海峰竟然另外推荐个地方,市心繁华路段的一栋高楼大屏广告牌,据说那老总是他哥们儿,最近户外广告并不是想象那么景气,似乎所有的客户都被络吸引走了:“放什么电视台啊,那特么都是白费钱,现在还有多少人看电视?得在路边,友情价便宜!”
好一颗漂亮的种子,也得选择适合的土壤来生长,不是所有努力都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方向也很重要。
九月二十号左右吧,忽然出现在闹市区大屏广告牌滚动播出的足球训练营广告,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蹿红了。
几乎所有人刚刚抬头看见画面的时候,都以为是个国外的广告,毕竟孩子、母亲这些形象都跟国内似是而非,等到那软软的溙国腔出现,好多人都以为是外国广告展播呢,带着毫无戒备的心态当看个感人的段子了。
所以等到整个广告忽然用那种突兀的方式结束并推出是江州的足球训练营,简直有种猝不及防的“被广告”!
是那种明明以为在看软,却突然出现是个广告的巨大落差,还编织得很巧妙的落差,并不让人讨厌,印象深刻!
于是很快有人站在那大屏下驻足观看,看了一遍还不够,等等再看第二遍。
看似国外,实则是国内青少儿教育的现状,到底是一味的把教育压力重叠到孩子身,去争取那缥缈不定的前程,还是让孩子从现在夯实拼搏精神呢?
报纸这时候做了个三分之一版的竖条招募“宗明杯成年、青少年组足球赛”报名启动。
白华连夜找了几个自己熟识的络好手,在各种论坛、贴吧、话题社区进行传播,甚至连广告圈都故意把这条广告吹捧成国内仿溙国制作的精美温情广告作为噱头了。
麦姐那边也帮忙找了些公众大v推广炒作下。
几乎没有走传统广告媒体。
但是这么突然。
事后分析,还是国内特么广告制作太糊弄太水,难得看见这么走心的制作精良,创意温馨的好广告。
最重要还是政治正确!
不是指政府那个政治,而是指价值观的政治,每个人头脑里面都应该有的衡量标准,这条广告几乎直击人心。
到底是要成绩,还是要品行,到底哪个更重要?
这让本来只是昙花一现的广告效应被延长了,特别是有两家国家级的公众媒体转载了这个广告,点评这才是新时代教育培训应有的风貌,正符合那句“百年树人”的老话。
有了这种媒体转载背书,接下来好多跟风的络媒体一连串的跟进蹭热点。
硬是把这条三分二十秒的络广告推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络的力量真的很大。
363、只要你高兴就好
当然,久违的杂音也出现了,几乎就是跟宗明足球训练营这一波突如其来的推广同步出现,针对训练营和白浩南的各种肆意讽刺嘲笑开始喧嚣尘上。
如果说一开始的声音绝大多数都是那种不明真相的键盘侠,压根儿就没有了解这是个什么东西,就开始带节奏“看见是中国足球,我就呵呵了……”
“还有煞Ъ想来浑水摸鱼?足球圈就是被这些家伙搞乱的!”
“搞足球的就没有好东西,还我最纯净的足球,反对商业……”
“白浩南,没看过他踢球,但是看名字肯定是江州扛把子嘛,哈哈哈,一听就是个社会人,能搞出什么好东西来,求爆料求深扒!”
基本上都是不带脑子的肆意宣泄情绪,但不到一天时间,又开始连篇累牍的锁定白浩南攻击:“当职业球员的时候,不明不白的靠裙带关系混进联赛打替补,最后更不明不白的玩失踪,天晓得惹了什么江湖人物,这种人能搞好足球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
“白浩南嘛,几年前在江州夜场玩得开的人都晓得是个什么货色,荤素不忌,什么样的女人都会上,啷个还没得艾滋哦!”
“骗子!就是在外地鬼混找到了富婆撑腰,想回来找老本行赚钱!更多的自己猜,这种人生娃儿没得**!”
最先看到这些东西的,肯定是白华,他全面监控各种网络反馈嘛,开始还报喜不报忧,接着伊莎打电话来,气急败坏的问网上突然开始到处骂白浩南,这是得罪了什么人?
白浩南自己是从来不上网的,连网络上炒作的力量都是从麦姐那里师从,有了白华这样的现时代网虫,自然是乐得当跷脚大爷不去操心的,开始还有点懵,但是也没什么去看的兴趣:“成天吵吵这种东西的都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不用管。”
伊莎警告:“这网上的消息可大可小,要是把你的身份全都挖掘出来,这么几个儿子的消息到处乱传,你这名声就臭了。”
白浩南竟然说:“我又不相亲,要那么好的名声来干嘛,我正好看看这么大的阵仗难道都不能把庄家引出来的话,估计我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伊莎颇有点酸溜溜:“你这魅力大啊,陈姐以前把你骂得那么狠,现在屁颠颠的又舍不得你跑回江州去,乔姐更是专心去当医生,我们这服装公司就成了我一个人支撑,做垮了怎么办?”
白浩南却在电话里认真:“莎莎,你真的就是想一辈子做这样的买卖生意?现在赚的钱,多了不说,把那几套房卖掉你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了吧,就没想过去出去周游世界什么的?”
伊莎没好气:“卧槽,你倒是说得轻松,女人最紧要就是有自己的事业,不然我怎么办?指望你?那我就再也不是那个骄傲的阿古拉了!”
白浩南没再争论,陈素芬也在叫他去看报表了。
主要是比赛报名表以后的赛程安排。
陈素芬的回归显然有很大的意义,她才是白浩南目前这个团队中真正在国内特有的体育系统里获得了学位的人,而且作为老陈的女儿,她更能利用好父辈留下来的关系网。
甚至到监狱去看老陈的时候,她就主动询问了几个叔伯的联系方式和目前所处的管理岗位。
业内都认为老陈的案子有点冤,哪怕确实是过失杀人,但从内心来说老陈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所以当陈素芬找上门的时候,老陈这些故友都表现出很愿意帮忙的态度,举手之劳嘛。
再说陈素芬要得也不复杂。
因为只有她才最清楚,白浩南做的这些事情,最好还是在有关部门的指导下来展开。
这是个很微妙的事情,中国足协可以说是全国所有体制内部门被骂得最厉害的,但这个部门遍布全国各地的分支结构却又是最炙手可热的肥缺,因为从白浩南当年还是少年球员开始,随着中国足球市场这么扩大,什么跟足球扯上边的事情,都得让足协Сhā一脚,包括白浩南之前想象自己全部自成系统的搞训练营、打比赛,这都是不太现实的。
最简单一条,想打比赛请裁判,对不起,所有有资格证的裁判都属于各级足协管辖,没有得到足协许可的比赛,连裁判都可能请不到。
所以就像在平京的时候那位处级领导不请自来的讲话显示存在感,白浩南在江州一直没有去拜码头,搞得这么声势浩大其实已经有人不满了,幸好这时候陈素芬回来填补上这个缺口。
原来是老陈的女儿和徒弟。
中国这个社会,有些人情关系还是非常有用的,特别是老陈遭的这次大罪,往日江湖地位又高,毕竟是江州最顶级职业球队的主教练坐稳了好几年的位子,放到国内也是相当有人面的,到现在还每个月都有人去看望他。
所以陈素芬走了一圈,接二连三的带到急雨堂来吃了几次饭,就把不少相关手续给拿下来,起码这次云雾杯业余足球杯赛获得了江州市足协的认可,上缴管理费和裁判费用以后,决赛是能请到足协官员来讲话的,陈素芬甚至还获得了一个额外的噱头,凡是这次参与比赛能打满多少分钟的足球爱好者,都能获得一张足协签发的业余足球运动员证书!
当然是要交点办证工本费的,虽然只有几十块钱,但相比那个塑料壳壳的一两块钱成本,这也是个一本百利的好生意了。
白浩南他们对这个证不屑一顾,但是对足球爱好者来说,感觉打了一辈子的野球,居然还能拿到运动员证书,这特么简直就是装逼利器啊。
所以本来打电话来咨询的业余球队、野球队只是奔着最近网络和户外形象广告的热度,好奇来问问,而且报纸广告上宣传的奖品也让人挺新鲜的,获胜前三名队伍将获得训练营巴西教练悉心教导一个月的专业级待遇,而且这巴西教练真是罗马里奥推荐来的行业专家,这样的吸引力还用说?
广告里反复提到的云雾山脐橙一千斤到两百斤也是从第一名到第八名的附带奖品,感觉都爱要不要了。
结果再听到陈素芬这个刚刚获得的最新噱头,基本上都是毫不犹豫的拍板报名,然后估计一传十十传百。
从比赛召集开始,来报名的球队瞬间以踏破门槛的势头,把成年组八十个队报满了,参赛报名费不高,一千块,但是保证金五千,任何比赛出现红牌扣一百,黄牌五十,只要有打架斗殴的行为保证金全扣并提交警察机关处理。
这样瞬间四五十万的现金就回到账上,虽然保证金要退,这点钱跟白浩南花掉的相比简直毛毛雨,但整个团队还是感觉非常振奋,足球产业确实是能够蓄水赚钱吧?
况且每场比赛还要收取每队五百元的场地裁判费,如果要求踢真草皮场地还得提高到八百元,感觉之前的八块场地现在立刻就变成了聚宝盆,分分钟都在产出。
按照很多这种主办方的心态,无非就是想赚钱,把整个比赛进度拉得越长越好,两三百支队的业余杯赛都有人搞过,每场球反正收几百块场地费,每天比赛排得满满当当一场接一场,场地效益率是最高的。
但白浩南却没多大兴趣,在他看来成年的足球爱好者都是渣渣,身体条件都定型了也打不出来什么名堂,无非就是个爱好,这年龄也不可能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刚刚来参与,主要就是为了跟村委会有个交代,顺便拉动这边的经济热闹些,他在意的还是青少年组报名的十六支球队比赛。
没错,成年人瞬间报满八十支队,实际上要是放开了报名,上百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八到十二岁的小学生报名只找到十几支队伍,撇开一些一点基础都没有的凑到一起,勉强凑够十六支队,这还是报名费、保证金、参赛费全免的结果,近百个孩子有小半都是曾经在训练营训练过的孩子,这让白浩南真有点挠头。
所以接过陈素芬的报名表来看就漫不经心:“成年组有什么意思,你看着办就是了,我说你跟李琳没事儿站到那场地边板房二楼去摆个造型,都能让这比赛场面井然有序,还开什么会啊,没兴趣,卧槽,这都什么队名,老乌贼,听着就没胃口!”
陈素芬一指禅戳他:“客户就是衣食父母!你管人家取什么队名,只要不违法什么都行,你就是没看见美女没兴趣!”
白浩南懒散:“就当是这个吧,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们搞的小学组比赛,这些孩子很多都没法来比赛,下次我们搞个中学组试试看,想办法在中学范围去推广下比赛。”
陈素芬的思维也是一根筋:“你又瞄上中学女生了?!那都是未成年少女!”
白浩南嘶嘶的倒吸气:“你大爷!”
陈素芬更高兴的戳他:“兴奋了吧!”
白浩南随便她:“赛程设计你让白华来搞,我就专注这个青少儿组的比赛,八十个队的领队开会你跟宋娜去就足够了,最多带上卡拉,我没兴趣。”
陈素芬终于认真:“开会主要就是宣布纪律和赛程,更主要是露面摆出江湖地位,免得有人故意捣乱,莎莎也给我打了电话,你这恐怕是有同行嫉妒,毕竟江州现在有这么七八块球场的比赛场地不多,数得出来就四五家,其他都是三两块场地的散布,我们这个声势浩大肯定一来就抢了别人的生意。”
白浩南也终于露出点视他人为hmp的不屑表情:“这个市场你去看看,到了平时晚上场地都是供不应求的,他们自己的业务都是饱和的,但还是眼红,因为他们知道他们最多也就是收点场地费,赚点地主收租的眼前利益,我们这随便哪方面表现出来都是他们比不了的,哪怕我们现在不过几块场地还负债经营,等到开始发力的时候,他们就是渣渣了。”
陈素芬定定的看着他叹口气:“以前你最多撩妹追女人会说,现在随便讲点什么都是大将之风,她们说你去传销城市都能进退自如的到处口若悬河,你这几年起码口才是练出来了,再拿去泡妞怎么得了。”
白浩南提醒她:“我这不是还没追上你嘛,你可要把持住,别随随便便就崇拜我!”
陈素芬立刻恼羞成怒的摆脱精神状态:“放屁!”
白浩南飞快的左右瞟两眼,确认球场上和周围的人不少,就顺势往后退一步,把动作略大的陈素芬让进身后还空荡荡的办公室,然后就搂她的腰,陈素芬当然要反抗,但能单手劈砖的掌法,现在弯着推在白浩南胸口,好像他这么随手一搂都抵挡不住,还生气的摇了下肩膀,只能说是更添娇柔。
特么陈素芬什么时候娇柔过了,白浩南得忍住笑,一只手还拿着那报名表格写字板呢,兜在陈素芬的腰上小声:“主要还是个影响问题,你看我公开跟谁亲热过没,一来不想让人觉得我特么窝边草吃得一把一把的,别人看着多好笑,二来也不想把危险带给周围任何人,所以还是等回了蓉都好好追你?”
陈素芬尽量想讽刺的:“你也知道你吃窝边草好笑?”但双手已经搭到了白浩南肩膀上,如果换成她熟悉的攻击动作,只要这么扣住白浩南的双肩一拉,长腿膝盖猛提,窝边草们估计都得去帮白浩南求医问药了。
但白浩南显然感受到了肩膀上的力度不是要发力的那种,几乎是心领神会的决定跳过不少心照不宣的追求环节:“那……要不我们出去找个酒店仔细讨论下这个赛程……”
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不妥!
然后就已经腾云驾雾了!
再重重的摔到地上!
陈素芬还兴高采烈的来了个武松打虎翻身骑在白浩南脖子上:“哼!我要的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你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摔得七荤八素的白浩南翻白眼:“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姑娘,也开始耍心眼了!”
陈素芬比三伏天吃了冰淇淋还爽,一步三摇的跳起来跑了,笑得真是跟小姑娘时候差不多。
留下白浩南挠着头坐起来,这特么的儿女债要还到什么时候哦。
364、阳光下的泡沫是彩色的
陈素芬在宗明足球训练营的职务是体育总监,意思就是凡涉及到体育项目的细节跟总体规划都可以找她监督,谁叫她是体育大学毕业生,各种项目都能信手拈来,比白浩南这独专一门的全面多了。
所以陈总监在训练营的各个场地摔打白浩南从此成了一景,开始还遮遮掩掩只在没人的地方过过瘾,后来有点肆无忌惮的什么地方说不了两三句,抓了白浩南的肩膀就能来个过肩摔,白浩南那腾云驾雾的功夫也越来越高,毕竟以他的体重和多年深蹲的身体素质,要瞬间反应成四脚朝天还能在空中慌乱的扑腾,没点深刻入戏的表演天赋是做不到的。
反正宋娜好笑的偷偷私底下找白浩南比划过,同样的动作她感觉就是拉拽到了一尊铁佛,纹丝不动的后果往往是跟铁佛参个禅才能化为绕指柔。
阿依能一眼看穿,总是一脸看傻子的走远点继续念自己的经。
也就李琳这真傻子如获至宝的找陈素芬学招式,也不知道她想用来对付谁。
总之陈素芬自己是摔得蛮高兴的,乐此不疲,连“云雾杯城市足球精英对抗赛”全面开始以后,她还时不时的把白浩南在球场上摔个屁滚尿流,惹得看台上足球爱好者家属频频瞩目了才有点收敛。
但不得不说看台这个小细节确实对整个场地的观感有很大的区别。
以往踢野球的很少有观众,就因为场地周围没地儿可呆,现在有看台了,周末比赛有孩子带孩子,有女朋友带着一起来招摇的,从第一周正式展开比赛,以往颇为萧条的云雾山下这片村委会所在地忽然就车水马龙了。
七人场地是按照专业水准定的尺寸和质量,脚下踩着就感觉厚实弹性,业余球员打八人比赛,每场上下半场四十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无限量换人,要的就是让掏钱的大爷们玩得开心,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整个训练营还是秉承了白浩南那种鸡贼又恨不得跪舔的服务精神,资金回笼是个看起来多么愉悦的事情啊,大家都很来劲,感觉潇潇洒洒带一周的孩子踢球训练,周末就打了鸡血的接待各种球队赚钱。
八块场地,真草皮那块是争着被优先抢订的,毕竟很多足球爱好者打了一辈子都没有在真草皮上比赛过,这种真实体验让小婉都有些心疼该把这块场地的价格定得再高些。
但不管怎么说每两个小时,就感觉八块场地叮当一声收银机开合进账一万元左右!
哪怕里面还要给裁判点,但这样收钱的感觉也太爽了。
两边各四块场地,一天能各打六七场,一旦这样滚动式的打比赛,周末随时都能有几十部车停在训练场外,而且还是不停来不停走的滚动,村里面马上意识到足球训练场能给他们带来期盼已久的人气,各种小卖部、饮料摊儿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白浩南倒是没在意,阿威却跟李海峰找村委会好好谈了下,别这么low,村里面有经济实力的,就在训练场周围开餐厅、饭馆、烤全羊、撸串的都可以,但稍微有点格调,别搞得跟以前铁路沿线卖土特产那么乱七八糟跟扶贫工程一样,反正这些周边的小钱,训练营自己是没有兴趣赚的,全都让给村里面的村民来做,唯一的要求就是做得高级点,起码要开个门店,必要的话找训练营帮忙出主意都行,国人最擅长把破烂房子开成有情调的小酒吧小餐厅了。
这种不把好处捞干净的作风深得周围村民欣赏,村委会连续两周都在整顿卫生,比上级机关来检查创卫工程还积极,甚至还邀请土建工程的老板们一起把这段路花了一夜的时间快速重新铺成整齐的水泥路,既方便停车,也提高了档次。
那个土建老板的脑子是转得快,立刻顺势租下旁边一块早就挖了坑集雨水的废弃工地,快速堆砌后居然变成个有鱼塘的农家乐,可以方便家属或者球队集体消费用餐钓鱼!
白浩南看见那有机玻璃做的亭子都是半夜直接拉过来用挖掘机立起来的,这些看起来粗鄙不堪、市侩狡黠的土鳖老板们在看准机会的时候其实拥有很强的执行力和判断力,怪不得这些人大多都是从工地上抓住任何一丁点机会发达起来的。
所以云雾杯足球赛立刻就跟以往那些城里面的野球比赛有很大区别了,以前大多是四面八方集中到一起踢场球,最多吃顿饭就作鸟兽散,市区里很多地方还停车不便、堵车时间耽搁,这些问题仿佛在这个城市边缘环线公路的村子里迎刃而解,周末带着一家老小过来踢球消闲几不误,今年九十月份江州的阳光也很是充足,所以这样的特色立刻传遍了足球爱好者的圈子,周末是轮不上了,但平日里晚上来约场球吃顿饭,甚至年底了争取全队拖家带口烤全羊之类活动一条龙,那岂不是爽歪歪?
一周过百场比赛的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杯赛只进行了三周,据说这边区委区政府都派人来调研考察,以前的后进村委会已经当仁不让的把这定义为“新型足球经济”来宣传了。
还要召见前退役球员。
白浩南不去,他只在乎其中青少儿组的那些比赛。
赛程最后是白华在计算机上做出来的,可能还是受了小婉利益最大化的暗示,八十支成年队虽然搞循环赛不现实,他就分成八个组打预赛,每组内部打单循环资格赛,最后决出各组前四名才按照世界杯三十二强的模式角逐冠军,所以光是资格赛每个队都要打九场,进入前三十二强以后还能按照最近一届世界杯的分组抽签,抽到哪个国家就按照那分组打小组赛,这无形中又给各种队伍增加了噱头,虽然前面十几场比赛打下来一分奖励没有,还要掏不少场地费,但各队打得都是兴致勃勃很有求胜**。
于是根据卡拉的观察,有些队在开始做手脚了,也就是随着各组各队水平实力开始体现出来,有些队开始悄悄的招揽别家的强手增强实力,因为一直要到三十二强才开始限定各队队员名单,所以这时候有实力有背景的球队当然要招兵买马!
白浩南也注意到了,但没说什么,中国人好像天性就有这种把事情变味的神奇功力,明明是场健康公平,各凭球技享受阳光跟热血的比赛,很快会演变成勾心斗角的暗战。
所以他还是更愿意看孩子们踢球,利用七人制球场分成两个场地打五人比赛,每周末打几场,慢慢很多成年球队都会把孩子带过来看,宋娜也细心的把孩子的比赛时间都提前公布在新训练场的告示栏上,甚至比成年组的比赛更大张旗鼓,为的就是让孩子们觉得欢欣鼓舞有期待。
只不过布兰克和杜尔斯跟他一起看过几回,毫不忌讳的说,这些孩子目前看起来绝大部分的天赋,还不如他那几个狗崽子,特别是南山。
布兰克带过很多青少年孩子,他形容白梦丁更像他熟悉的日本孩子,文静礼貌,踢球的时候有板有眼,还能有点思考,很聪明的样子,但只有南山像他感受的巴西孩子,野性而率真,跑跳起来更是奔放,虽然球感没有白豆好,但最看好他。
白浩南只能归咎于自己招揽的这些少儿球员的数量不够,这才百把个人,能百里挑一就不错了。
成天琢磨能怎么把少儿球员的数量增大,才不关心那些成年足球爱好者呢。
因为就如同他在医科大看过的那样,职业球员眼里,所有业余球员都是渣渣,偶尔出现几个抢眼的天赋也因为年龄天花板,再也不可能踢出什么巅峰,这更促使白浩南想从孩子里面发掘可造之材。
但事情进展不由得他不关心成年组。
有支叫做风暴的球队让陈素芬拖了白浩南的耳朵过去看。
板房二楼朝着球场这边,为了防止踢球砸玻璃是没窗户的,白浩南都是坐在板房之间的天台上坐椅子里慢悠悠的看,卡拉、布兰克他们经常陪着他坐在这里喝点小酒聊天讨论,陈素芬过来不给面子,直接上手把他从后面的长廊拖过去另一处天台看外面停车场:“又挖人了,别人家队里踢得最好的,被他们发现掏个几百块一场就把人拉过去,这边队里跟他们吵吵呢!”
停车场是免费的,所以停得很满,但隔着后面的防护网也能看见不少年轻小伙儿集中在那火气颇大的吵吵,无非是挖人的没道义,跳槽的见钱眼开,为几百块就丢人现眼当叛徒,另一边趾高气扬的不屑,倒是也能把自己那低着头的新伙伴围在中间不让他被动手动脚,已经有两个保安站在其中尽量隔开两边了,最好笑的是其中一个手里举着块入场式那种牌子,两面都写着“打架成本扣保证金五千,先动手者赔医疗费以及一切精神损失,警察机关拘留处理,报警电话妖妖灵随传随到。”
所以白浩南稍微皱眉看看不以为然:“只要不打起来,这种事情关我屁事,我们又没有禁止随时招人,只有三十二强了才开始固定报名表照片核对身份证,现在就是让他们自己互相磨合的。”
陈素芬忿忿不平:“不公平!有钱的就能乱来?”
白浩南面无表情的点头:“对,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陈素芬气结,扬着手里的赛程表:“我不管!今天跟他们对阵的球队是牛儿他们训练过的健身俱乐部成员,你得当好教练!”
白浩南哑然失笑:“教练的作用也是起码建立在知己知彼和水平差不多的前提下,才能做出点努力调整!”
陈素芬叉腰:“那你还敢说你梦想去当最伟大的教练!”
几年前,陈素芬就很喜欢展现自己的长腿,现在更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一贯都是紧身弹力运动裤搭配运动鞋,她可是正儿八经拿了健身教练证,和白浩南一样推崇一切健身锻炼都得建立在深蹲基础上的,所以ρi股翘翘的曲线和绝大多数亚洲女性的塌ρi股有天壤之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了娃,胸口也够圆鼓鼓了,哪怕平时都罩着件宽松的运动衫,那也是顶得前凸后翘,特别是这种借着薄怒带点小粉红脸蛋的模样,白浩南看了就有点想动手,可也知道动手的后果,那就深吸一口气挠着头下去吧。
相比之下当教练还简单些。
陈素芬在背后表情还是得意的,好像就是在享受这种可以放纵自己趾高气扬的感觉。
牵牛他们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在指导健身中心的工作,所以白浩南过去也被正在换衣服的客户们招呼:“南哥!”其实这些客户有些的孩子都送到训练营踢球呢,就算叫不出姓名,也能挂着脸。
白浩南一如既往的好相处,笑着坐到场地边看台最低层座位上:“听说对手嚣张,看看,我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水准。”
球员们哗的一下就笑起来:“风暴队啊,有钱!巨有钱!”
前职业球员已经够视钱财为粪土了:“能有多有钱?”
有个正在系鞋带的业余球员抬头笑:“上周他们有个小年轻开了辆奥迪a7来,同伴说还挺好看的,刚看见他们买了三辆一模一样颜色的开着玩儿,还挂着临时牌照呢,听他们说反正才几十万一辆,玩玩。”
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当年花钱如流水的白浩南也最多买二手小跑显逼格,真正有钱的老于也没这么跟玩一样图新鲜乱花钱吧,白浩南只能说是年代不同,好像自己真的有点老了:“哦哦,那是挺有钱的,有种好逼都被猪草了的感觉,不过有钱跟上场以后没关系吧?”
所以白浩南人缘好呢,说话粗鄙接地气还很亲热,业余球员们都恨不得跟他勾肩搭背:“那是!我们好歹也在健身中心针对性的练了两三个月了!”
话是这么说,上场分分钟打脸,钱不代表球技,但可以买到球技啊,人家进来十六七个人,据说有七八个都是最近到处搜刮的高手,一个队或者好几个队才有的那么一两个拔尖的,加上自己队里本来就有三四个踢得不错的,真正是用天赋碾压苦练热爱的感觉。
半场四十分钟基本上就快慢结合的拖着打,还把几个看发型就应该是开a7的小伙子换上去带着玩,都打了个五比零。
白浩南坐在场边,完场的时候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这特么就是水平档次的直接差距,很无力啊。
对方那时髦新潮发型的小伙子走过来一个穿十号的。
朝着白浩南。
365、客户体验才是最核心的
教练确实等同于战争的主帅,但是连诸葛亮这种被吹得天下少有的绝世谋略,手下还有张飞赵云这样的猛将,在面对曹操差不多人数的虎豹骑,还不是在长坂坡被打得狼狈逃窜。
整体实力的巨大差距不是主帅运筹帷幄能弥补的,况且足球教练还只能站在旁边干着急呢。
所以白浩南没打算做什么,半场一直在给身边的替补队员指点对方的情况:“这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啊,单凭对方这个23号,后场突进前Сhā的速度跟变向能力基本不是你们能防住的,这是专业级水准,而且他还这么年轻!”
替补队员一个个早没了廉耻,嘻嘻哈哈:“这是蜀都省预备队淘汰下来又进了江州大学的,才二十二岁!一场球五百块!卧槽,输了也是应该,但老白你们我们现在不遇他们还是很有战斗力了,这预赛遇见过的队伍,是不是在三十二强的时候应该前期回避呢?世界杯也有这样的规矩啊。”
白浩南煞有其事的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于是这帮家伙觉得输了才是最好的,只要能跟这队不在一个三十二强小组,甚至不在一个半区,那名次不蹭蹭的!
一伙人起哄自己可是训练营的关系户,白浩南反唇相讥特么八十个队里面起码有五个队是关系户,这时那个小伙子走过来了。
十月呢,江州的十月还没有寒风,但这个小伙子已经在球袜和球裤球衣里面穿着一身黑色的连体紧身服,白浩南当职业球员的时候还没有这种风气,只有极少数国家队经历的国内球员会穿这种类似的紧身装在球衣里,主要目的都是通过强弹力来保证对四肢肌肉的紧束,用物理的方法增加肌肉力量,一方面保证肌肉更有力更不容易疲倦,也能保护肌肉不容易受伤。
但那时候的职业球员也最多把这种较昂贵的贴身内衣包裹到大腿穿,眼前这却连四肢都包裹到腕踝关节部,除了价格贵,是装逼,天气又不冷,哪有防风防寒的需求?
所以他用那种看待h的眼光看着这个智障。
别想指望白浩南能有多虚若怀谷,温良淳朴,只要站在球场边,他是阴测测的。
替补队员们随着这人走过来,次第无声,学着白浩南的目光冷眼看,但气势肯定不如白浩南,跑了半场汗流浃背的球员们更是气都喘不匀,想同仇敌忾都有心无力,坐在地两三个,还有撑着膝盖发抖的。
被高速反复调戏冲刺的结果往往这样。
只能目光支援,一起看着那个十号小伙子走到白浩南面前,眉毛抬了抬,充满挑衅的半蹲下来,双手撑在膝盖,同样的动作,他做出来气定神闲:“听说这还是你们特训过的队伍,这样一副弱鸡相,还玩什么?”手臂撑直肩膀有耸起来,表情更加讨打。
白浩南在球场玩痞的时候,从来都不动怒,表情还很无辜:“玩集邮很有意思吗?把所有赛队伍的尖子掐到自己队里,然后能虐菜,很好玩吗?”
小伙子故作高深的笑笑:“我喜欢,有种你也这么玩儿啊,规则是你们制定的,报名没有名单花名册限制,每场临时换人都行,你搞过联赛、杯赛没?没搞过不要怕别人抓漏洞。”
白浩南夸张的吃惊指自己:“你意思是我也能?”
小伙子轻蔑:“有种你啊,退役前你没打出什么名堂,现在我还相信你能一对八……不,我有十来个人呢,还可以无限制的换人,来不来?”
平心而论,白浩南当初制定规则时候允许无限制换人,是在医科大职工队里面感受到的,让这些业余球员爱好者尽量都玩得尽心,大多都只有冲刺二十分钟的体力,不可能按照专业队要求来,而且这样受伤的概率也小很多,现在的国内业余球员别指望还能有职业第二春了。
白浩南转头看左右被虐菜的球员,看他们一个个眼巴巴的指望他:“能代替你们?”
球员们毫无骨气,之前多少有点郁闷现在都鸡啄米的使劲点头:“训练这么久,想看这个!”
十号可能觉得自己已经很潇洒了,直起身来摊开手:“还训练!随便怎么玩,我奉陪……”
他的同伴已经靠过来跟着起哄,看台还有几个漂亮姑娘跟着尖叫吹流氓哨,都是很适合坐在副驾驶提神的模样。
白浩南赶紧对左右苦口婆心:“我们训练还是有用的。”
十号的同伴们可能觉得他在急着收拢士气或者要丢失的业务,更加开心的哈哈笑,其一个还直言不讳:“这,反正都是输,这水平训练不训练有什么区别?”
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的球员们都怒目相视了,却听见白浩南慢悠悠:“结果虽然一样,过程不同体验还是有区别的,好那啥……”一边说一边做了个猥琐的摆胯动作:“一样的结果,用右手可以解决够用,但找个美女来解决感觉是完全不同滴……”这时候把张开的手掌朝着那边看台吹口哨的美女指了指。
卧槽,口舌之争白浩南什么时候输过,对方这么多人……不,可能包括在场所有能听见对话的人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浓眉大眼的白指导,说话居然这么不要脸,都惊呆了,场面都安静了下,然后对方立刻炸了,看台的美女们破口大骂,这些球员立刻蹦跶着骂骂咧咧的要打人。
白浩南抬手打个响指,顺便指了高处角落的摄像头:“我们跟警察局有协议,一切争端以先动手那个承担责任,高清的,蛮贵哦……”
随着他的响指,两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举着那两面警告牌进来,又是“打架成本扣保证金五千,先动手者赔医疗费以及一切精神损失,警察机关拘留处理,报警电话妖妖灵随传随到。”
看见对方一脸看不惯白浩南的脸色差直接转换成字贴在脸了,可又拿白浩南无可奈何的悻悻模样,这边的球员都乐疯了,使劲夸张的大笑,玛德,球踢不赢有点精神安慰也是好的,白浩南还火浇油:“只要没被裁判抓住,飚垃圾话是球场的一大乐趣,最多黄牌口头警告,马特拉齐都问候齐达内的全家女性了,红牌罚下去是按捺不住的那个,玩挑衅你玩得过我?我还有可以奉送的段子,大把……”
遇见这样没有道德底线的烂泥巴,先挑衅的人只能高尚然后高傲:“搞几吧啊搞,嘴巴吃了大粪才这么臭,有种还是球场说话。”
白浩南看裁判已经在准备吹哨开始下半场了,点点头好:“我随便叫几个人,这俩保安,还有那边楼的胖子,yes,是说你丫的!还有那个牵狗的……”
布兰克听不懂半点,但手势能懂,笑呵呵的跟杜尔斯下来了,卡拉走过来还一脸不解:“你喊的胖子不是我么?”
默默放下双面牌脱迷彩服,找已经乐不可支的现场球员借球鞋和球衣的是阿瑟跟阿哩,那表情真的跟保安被临时要求加戏又不给加班工资的心情一样不爽。
牵狗的是猜曼,喜不自禁的把阿达递给翻白眼的阿依。
得,加白浩南是七个人了,正说让这队的守门员给客串下,牵牛气喘吁吁的瘸着腿跑过来:“我守门,我守门!”
白浩南一脸无辜的看着对方:“我们这样换人,很合理吧?”
对方咬牙切齿的看了一遍,特么除了白浩南,一群形怪状!
算认得出卡拉是曾经的球星,现在胖得都有两百多斤了,布兰克像个油腻的菜市场老头,杜尔斯头发都花白了还不拘言笑得有点高瘦发青,换成国老头更适合坐在大石头边下象棋,阿哩和阿瑟那种乡下土鳖的模样是搬砖的,阿瑟还矮得好像一米五都没有,猜曼瘦得像一片羽毛,关键是脸还挂着傻不拉几的露齿笑容,对对方任何人都笑,哦,牵牛因为急着跑了几步是瘸。
也白浩南稍微正常点,但失去了专业运动员的大强度运动,又没了战地的清苦惊扰,这几个月生活稳定下来,还是有点发福,整体来说是莊了一圈的感觉,在标准的现役球员很难看见这种身材。
所以十号艰难的控制住了发飙的冲动,很大力的指了白浩南几下,可能他还觉得自己这个动作很社会很有型,转身对自己的同伴傲然挥手:“搞死他们!!”
看台的姑娘们有尖叫欢呼助阵。
白浩南伸长脖子转头,居然没有看见陈素芬,只有阿依那小平头无奈的站在板房边牵着阿达,很没气势,唉的长叹一口气招手让自己形怪状的同伴们场:“别乱来啊,客户,这也是客户!”可手指出来的位置,从布兰克到猜曼都是心有所得的点头,都不需要说话。
八人制,除了守门员,一般打三三一阵型的较多,这几人走来却是个二一二二,俩老头站在后场,他们前面竟然是阿瑟,间站着白浩南和卡拉,他们前面是阿哩和猜曼,但这俩王八蛋是站在边线的,若无其事的站着好像在看热闹。
对方肯定不会轻视,除了对三个年轻人看不清底细,白浩南和卡拉不用说了,那俩外国老头明显是宣传里的巴西教练啊,所以下半场一来换最强的主力,之前过瘾的年轻人一个都没。
可裁判一声哨响后,形怪状的家伙们立刻教对方做人!
白浩南跟卡拉壮实宽大得好像两堵墙,偏生还灵活快速移动的两堵墙,威慑半径极大,迈步跑动能让人最好绕开走那种,所以对方刚拿球想通过场,被他俩作势吓唬,立刻传球,风暴队还想仗着年轻灵活压制老家伙呢,三四个人一起,速度最快的23号拿到,但面对白浩南这种以拦截后腰为生的家伙根本不敢尝试冲刺过人,只能继续快传,卡拉手舞足蹈的移动,让传球角度没多少选择,对方稍微失误,被阿瑟如同梭子机一样,唰唰的横向拦截打乱,杜尔斯都没什么跑动,只靠着提前移动卡位的意识,慢悠悠拿到球,不停球,最简单最标准的脚内侧平推给布兰克。
可能这种专门做基础训练的老教练,才是把基本功做得炉火纯青的举重若轻,杜尔斯的动作简洁得一丁点多余动作都没,两个年轻人冲到他身前,还差着一米不到却看着皮球落到空无人的布兰克那。
胖乎乎的年老头,几乎一模一样的平推脚法,教科书一般的标准给到白浩南脚下,白浩南顺着往对方扑来的后卫间一捅,之前还站在边的猜曼如同一阵风似的冲到对方后卫线后方,脸依旧带着满口白牙的笑容,脚尖轻挑,一个藤球式的过击球,足球已经绕过守门员滚进球门里。
整个过程都没控球带球,全都是碰一下给别人,一,二,三,四……进球。
没有炫目的球技,没有花招,没有假动作,阿瑟那小猎犬一样的身形几乎没碰过球,纯粹是在捣乱,然后默默的进了,猜曼脸连笑白牙都没变,只对着门做个双手合十回来了。
场边的球员们刚要惊呼欢呼,听见小板房一片尖叫!
几乎所有人转头看过去,陈素芬和李琳居然各自抓了两条毛巾,在那天台挽着胳膊叉腰跳高踢腿拉拉舞!
哎哟喂,看着那俩跳起来能撞到板房屋檐的高挑傻妞,李琳也穿了条水洗白紧身牛仔裤和白衬衫,黑白配的晃花人眼!
宋娜还拿着手机在边笑不可支的拍照,口也在跟着叫。
阿依都仰头看着那笑了。
虽然还输着一五呢,但气势完全回来了。
白浩南对着对方看台那同样目瞪口呆的年轻人们树食指,慢慢的勾几下,像是在挑衅,可那十号下意识的一回头,看见自己身后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顿时怀疑那手指不是在撩妹?
实在是白浩南的眼神太嬴荡啊!
366、怎能不爱
好多人围过来看了。
宗明训练营的那条超长广告在市内跟网络上已经疯传很有名了,最近在手机微信跟朋友圈里面也传得很利索,起码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攻击言论要盛传得多。
这有点奇怪,往往耸人听闻的谣言会传得更快的。
白浩南这个前职业球员搞出来的训练营,还跟罗马里奥、小罗扯上关系,似乎都没有这个广告的传播效应好。
那些紧扣八卦主题,使劲泼脏水的传闻都都不如这个广告给人印象深刻。
也许每个人心里其实都是向往美好的,只是被现实操得无可奈何而已。
所以这些来踢球的足球爱好者无一不晓得这片训练场是白浩南的,也知道这个训练场的定位并不是搞些场地踢球赚场租费那么浅薄,白浩南肯定是有大想法的。
这是稍有脑子的人,看了这个广告都会有的想法。
现在听闻白浩南居然披挂上阵带着人参加比赛,周围各个场地上的人听见消息都来了,甚至有两块场地自己都不踢了挤过来,只有真草皮那边舍不得,叮嘱朋友拿手机拍了回头看。
所以再次感谢场地边有看台,黑边绿底白座位的看台上坐得满满当当,怕是有好几百人,后面一轮等着热身上场的球队更是迫不及待的听着消息从停车场涌进来。
看一帮奇形怪状的家伙,有老有小完全不靠谱的队伍,碾压战力非凡的对方。
风暴队这帮球员真的很不错,起码在这两周的野球圈里好些都是能被如数家珍的高手,有曾经大学校园最佳射手,有军队体工队下来的体尖,有青训基地的半成品,有在江州业余圈专门给大企业当枪手好几年的老油条。
可当他们面对白浩南这群人的时候,很无奈。
七人场的宽度大概是三十多米,比篮球场的长度还宽些,白浩南跟卡拉就基本上一人站个篮球半场的宽度,大跨步五六步能横向阻挡的气势,颇有些铁索拦江的味道,对方其实用小快灵的传递要过不难,难在人和球很容易被分离。
俩打了二十年专业足球的老痞子,这点毒辣眼光是小年轻很难比拟的,往往能在对方过人起速的瞬间撞一下干扰下,然后就是阿瑟那疯狗一样横向反复冲刺的小身板。
这就感觉是两条粗壮有力的胳膊扇巴掌,无论怎么都会被干扰试图躲避,破坏了对球的完整掌控,再遭遇那个唰唰唰雨刮器似的小家伙,就很容易掉球。
而后杜尔斯跟布兰克都不用跑,简洁有效的等着拿球就行了,他们主要是动作合理性非常高,最基础最简单的动作,一点多余的力气都不用,教科书一般精准,然后拿到就给白浩南和卡拉,又回到等待拿球的状态,不累。
所以这套打法最累的是阿瑟。
最脏最苦的也是他,很多时候都碰不到球,他要做的就是在白浩南跟卡拉恐吓干扰对方以后,出其不意的彻底破坏,有身体接触有冲撞,身材瘦小的他经常被撞得地上滚翻,但他没什么犹豫,都是一咕噜的爬起来继续冲刺,关键还没表情。
看不到什么情绪波动,这就很人了。
又一次成功后,卡拉接到布兰克的传球,对方已经有人预判防范猜曼,甚至连阿哩的前方都有人准备拦截,黑大叔还是把球给到阿哩那边。
一米六八的阿哩在缅北那些当地人中间真的算比较高,这个看似冰冷的家伙随时站得都像一把标枪,拿球以后的带球冲刺也像一把枪!
如果白浩南之前表扬对方那个23号冲刺效果好,那最多像把钢刀,锋利而轻灵,阿哩冲起来就是把钢枪,速度不快却有一往无前的刚猛,对方拦截的人都靠上去了,有种下意识的收了下脚,就是面对一把捅过来的红缨枪枪头本能的反应,肩膀就和阿哩撞上。
事后这家伙形容的是:“撞到了钢筋铁骨!他一点都不收力的!”
全身绷紧得如同角钢焊出来的架子!
哪怕是最便宜还带着锈痕的廉价角钢,但就是浑身都紧扎凝聚成一口气似的!
反正阿哩一拿球往前冲,场边不由自主的都静了下,只感觉这个之前看起来一脸不高兴的家伙忽然就要杀人!
另一个后卫扑上来直接铲人,才让全场哄然下!
因为业余球赛里下地铲人是个分水岭,做这个动作基本都是被定义为犯规。
可明明看见那碎钉球鞋都踹到阿哩的小腿上,有些女性都吓得不敢看了,绝大多数男性足球爱好者感同身受的准备倒地等哨响了,阿哩却只是身体不平衡的摇晃下,这条腿连疼痛的动作都没有,下一步还是猛提速蹬地!
意想不到的守门员手忙脚乱的扑出来的,使劲张开手脚,可看似一Сhā到底的阿哩却在最后一刻把球捅到另一面,猜曼等在那空荡荡把球挡进球门,又是满口白牙的对着球门双手合十,气得冲回来一个对方球员推了他一把,场边有好多人都骂了,他还是笑嘻嘻的合十点头,转身走开。
压根儿就不来气的。
阿哩这个时候才一瘸一拐的低着头往回走,面无表情得好像是自己摔了,但偶尔抬头看眼白浩南的目光里,可能只有正好某个角度才能捕捉到,那种疯狂的战意在熊熊燃烧!
白浩南不撩拨他,免得这家伙疯起来要杀人,但抬头看周围,好久没有这样站在场上面对这么多人了,以前在医科大球场上骚包的秀球技自我感受爽一把的心情无影无踪,却看到的是这么多人的脸,比在国比赛时候看见的看台上那些脸更近更真切,他的心境不同了,顺着对方捡球的空隙朗声开口:“风暴队我认为有点态度很对,踢球,就是要争胜!手段可以想尽办法!你可以自欺欺人的说自己来踢球只是为了快乐下,会会老朋友,但跟外人打比赛,取胜是唯一的目的,你当成是生活调剂,别人当成打仗!那就活该你输!”
玛德,活该有些人天生被仰望,这种时候,可能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样没头没脑的来一句,跟特么脑子有病一样!
但偏生看白浩南站在那不针对的大声自言自语,不少人,特别是热爱踢球的人,不由得使劲点头!
场边有些嘈杂一片,白浩南却双手提了提自己的大短裤,分开腿半躬身等着对方开始,就像一头饿了的狼,嗯,旁边还有头饿了的野猪!
他大腿肌肉本来就粗,这被拉拽起裤脚像游泳裤了,有点卖弄风骚,可只要踢球的人都明白这个动作不过是专注以后的下意识。
再看看场上这几个家伙,无一不是专注,一待开球就全神贯注的把身体紧绷提高到全力以赴的状态,所以每个动作才能做得那么得心应手。
被他莫名其妙表扬了的对方球员甚至都专注了不少,褪了几分火气,重新整顿不信邪似的,再来!
不是三个后卫三个中场么,各分俩去包夹阿哩和猜曼,特点鲜明的独门秘技,被缠着还有屁用?
结果这次白浩南明显动作大了些,活动范围也大了,更加凶猛的抢截导致阿瑟第一次拿到球。
这家伙居然还愣了下,有点不习惯,但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好像拿到烫手山芋似的赶紧打回给杜尔斯,高老头好像应该又给布兰克的,却依旧不停球的直接打回给卡拉。
明显卡拉那么胖不善于跑,所以对方在阿哩、猜曼和白浩南那都各去两人封堵,只有一个前锋象征性的扑上来干扰下。
谁曾想卡拉是肥胖的小飞象啊,踮着脚尖在人工草坪上稍微蹦下就拉球转身,用庞大的体重啪一下把迎上来的前锋弹开了!
然后就这么从中间直接推过去,有两个见势不对扑上来补位,从左右同时冲上来,后果也不过就是撞上安全气囊般弹开!
守门员面对这么直勾勾阴笑着靠近的黑大叔,吓得都想跳开了,卡拉来个标准的大力抽射,一摆腿让守门员下意识的原地弹跳,脚尖却调皮的轻轻一捅把球戳进球网。
那守门员颇有些滑稽的动作跟卡拉好像是排演过的,立刻引来一片哄笑。
白浩南站在侧面都只是假装佯动:“第一个球,那是我们的国助理教练结合自身轻巧特点和脚下极为娴熟的球感打进的,他有这个天赋,并尽可能挖掘到极致,在某些僵持场面中会有奇效,但不可能是稳定的长期攻击点。”
一边向后退一边轻松:“第二个球,我们这位缅奠助理教练身上有二十多处枪伤弹片留下的后果,比赛中的凶狠拼抢对他来说只是小菜一碟,踢球对他来说就是打仗,比打仗简单轻松得多的求生方式,所以他跟我们这位同样不少战功的后腰打球是拼命不计后果的。”
阿哩的扑克脸冷冰冰的没反应,但嘴角肯定想扯个什么表情,可不习惯笑就有点傲娇,阿瑟谄媚多了,嘿嘿嘿的欢天喜地,也就猜曼不知道表扬了他,双掌合十的等在边线好像又在等待冲刺。
场边惊叹,原来这几个看起来不咋地的年轻人,有这样复杂的经历,还有女声尖叫:“好酷!”
肯定是说阿哩的,不过也就他们才明白这些城里人说的好酷,对他们是多么艰难的挣扎。
卡拉已经迫不及待的双手收起来使劲掸手指,小蜜蜂飞翔的样子:“我呢?我呢?”
白浩南笑:“卡拉大叔这是作弊,他是真心把踢球当成玩儿,在他眼里早就超越了胜负关系,这和打不赢说自己只是来玩玩两回事……”
说着把手指到后面,全场都以为他要介绍两位外国中老年了,结果白浩南卖关子:“下个球再说……”
全场起哄,气氛很好。
陈素芬眼睛晶亮的单手靠在李琳的肩膀上,看着那个挥洒自如的男人,再看定定的只拿着手机拍照的宋娜,还有已经闻讯从办公室走出来看着场面的小婉,声音沙沙的有点低沉:“喜欢哦?”
宋娜不接招,小婉装没听见,也就傻子李敢点头竖大拇指:“帅!爷们儿!”
陈素芬没暴打:“渣男哦,喜欢这种男人,他跟别人上床,都不会觉得伤害了你,所以他对你问心无愧!”
这话仿佛是在告诫自己,小婉依旧装着没听见的专注于场上,白浩南这次跟卡拉联合起来往前压,秀了把禁区外的抽射,虽然没进,但是那种粗壮大腿发力的暴力美感,还是激起一片欢呼,对手风暴队刚打算用密集防守来拖延时间捱过下半场的小心思也被敲碎了。
足球嘭的一声猛撞在那边挤满了人的防护网上,好像激起来一大堆鸽子似的惊跳开那外面站着的观众,更放大了力量感,这特么打在身上能断气吧!
谁还会去堵枪眼死守?
只有打出来才能防止这种不要脸却要命的炮弹式远射。
宋娜手不动,回头轻看了眼陈素芬没说话。
李琳却嘿嘿嘿使劲拨弄下自己的头发,还有缩脖子的不好意思小动作,不是对话题不好意思:“我,我还没跟他那啥呢……”
陈素芬不得不有点倒吸一口气,观察这看着特好看,随时都高高兴兴的妞是不是有点傻!
李琳是真的傻乐:“我觉得大家在一起开心,高兴,我们在传销认识的时候就开心,桂西也开心,国外更开心,现在这样每天忙点,又没什么烦心的事情,就应该开心啊,哪有什么伤害。”
陈素芬都尽量冷笑的破坏感情:“开心!做人最重要是开心,这话就等于考试最要紧是答对,说起来简单,可惜拿到试卷有几个人能做到?”
小婉终于瞄一眼,宋娜却放了手机鼓掌:“好有哲理!陈小姐说得好!”
这时候白浩南终于打进了一粒势大力沉的抽射,守门员都吓得站在了球门侧面一两米处抱头!
宋娜却没拍照,而是顺着鼓掌双手合十认真:“爱上一个人,很容易变得敏感,多疑或者有这样那样的想法,这就已经是患得患失的失去了自己,能够做到像李小姐这样喜欢不喜欢,都随性洒脱不在乎不计较,才是真正的本我。”
陈素芬本来觉得这姑娘智商也需要充值的,听了只能长叹一声卧槽,估计觉得这些庙里还俗的尼姑思辨能力都很强,这天龙寺好像真是个好地方。
二二呢?
367、有所为
二二他们晚真的被要求拜宋娜和阿依为师,要跟着她们学念经,起码陈家三子没得说,被陈素芬要求必须得正儿八经的跪拜,理由是:“我们这体育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算念了大学,也不懂道理,很多事情都得靠自己蒙,学念经起码知道怎么做人,不至于以后跟他们爹一样渣!”
对,不管怎么解释白浩南的人生观、婚姻观,都不可能否认在很多方面他还是个渣男。
包括在球场也不伟光正。
下半场只用了四颗球打得对方有些垂头丧气放弃斗志,白浩南他们却很装逼的不继续打了,站在场把布兰克和杜尔斯、牵牛也介绍一番,他们仨还像演唱会介绍乐队那样,分别solo一段杂耍足球的动作,换得周围观众阵阵掌声欢呼和口哨以后,施施然的换人退场,还有十来分钟可以让原来那帮球员继续踢呢,白浩南自己走到对方看台前,对那个表情复杂多变的年轻十号,对方周围的弟兄都想围过来的,但是看白浩南的形怪状队友们自顾自的换鞋脱衣服,逗狗子去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围来确实很掉份儿。
所以看见白浩南一个人站在看台前,刚下场连粗气都不喘:“小兄弟,我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因为什么对我有些火气,我也没兴趣知道,你这种玩法,花再多钱也是业余的,而我是奔着培养职业专业去的,所以这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码事,你这个年纪,不嗑药,不嗨粉,喜欢踢球那是挺健康一人,挺好!”
说完掉头走,不过走了半步想起来又掉头,把正要满脸不屑的年轻人凝固下:“对了,你这体形有点瘦,耐力不够绷什么紧身衣都压缩不出来多少机能,我建议你有空可以玩液态氮泵,瞬间提升爆发力,还不是兴奋剂。”
这次说完是真的走了,留下那一帮年轻人表情各异的坐在那,连几个分数较高的美女都不咋呼了,老老实实的看着他趿拖鞋回去,在场边板房跟前已经等着好多球队的足球爱好者了,热情兴奋:“老南,有空给我们指导一场,跟我们打一场呗!”
白浩南都是用指回应的:“卧槽你大爷!哪有那么多美国时间来打一场,老子分分钟要跟罗马里奥打越洋电话讨论公务!”
夸张的语气一看是吹牛,可偏生所有人看了都喜不自禁的哈哈哈,白浩南才稍微正经点:“孩子,有孩子的送来免费踢球玩儿,亲戚朋友有兴趣的都可以送来,又不骗你们的米粮棺材本,你们已经都是走下坡路的家伙,再踢再指导也打不过刚才场这种专业球员,但孩子还有可能,有天赋的包业,没天赋的多玩几年,不耽误学习都能到这个水平,在学校泡妞都多个技能啊。”
是不是哦,足球爱好者们半信半疑的还是很愿意把孩子带来试试看的。
当然不是为了孩子早恋泡妞。
掩人耳目的顺着板房了二楼,还穿过俩天台,才走进陈素芬她们正在喝茶的房间,三胞胎的妈热烈鼓掌:“我们都差点四个人出去跳舞给你涨士气了!”
小婉跳起来帮白浩南倒白开水,留下一份这几天的财务简报表趁机跑了,宋娜也找借口去安顿几位教练的赛后服装补水,只有李琳不晓得给人留二人世界,还热烈鼓掌:“踢得好棒!芬姐说这个队居心不良,是想来闹事的!”
白浩南不屑:“球场闹事?我在这面闹事的时候他还没生下来!”
陈素芬还意犹未尽:“怎么只打四个球,干脆把他们打输收工啊,是要打得他们服气!”
白浩南更不屑:“你学武术的,怎么没成天把……打我不算,没见你把其他人摔得满天飞?有意思么?”
陈素芬理直气壮:“有意思!谁叫他们那么嚣张!”
白浩南像是看淘气的孩子:“差不多行了,本来只是教训下他们,又不是要结仇,我现在看见脸红脖子粗烦,跟没长大的小公鸡似的。”
陈素芬其实得控制自己想鼓掌的认同,赶紧拉着折叠塑料椅靠近些:“最后你跟他们说什么?”远了听不到,只能看个大概。
白浩南笑:“爱踢球不是坏事儿,我觉得他只是热爱运动,但贪玩又舍不得下功夫练身体,顺便推荐些短期见效的提升补充算是表达个善意,氮泵蛮合适的,如果这都不能礼貌回应,那也懒得多说。”
陈素芬立刻惊讶的o嘴,真的,她跟李琳都不是那种传统美女的樱桃小嘴,但现在的表情还是太夸张了些:“你!你太坏了!”
白浩南无辜:“是浓缩咖啡因,我有什么坏,这种家庭条件好的小孩儿玩什么都做出一副恹恹的提不起神来模样,吃点这个正好。”
李琳听不懂啊:“啥玩意儿?芬姐,他怎么坏了?”
陈素芬捂嘴小声神秘:“健身房的常用东西,属于较贵又有点神乎其神的补品,短时间确实能让人运动神经很兴奋,但反过来说是药效一过累得跟孙子一样,特别是很容易那个……”然后举了自己的拳头,用指模拟想竭尽全力翘起来,最后完全疲软无力的过程,非常栩栩如生。
可惜李琳不解的看着她手指:“芬姐你手指不舒服么?抖什么抖!”
陈素芬终于相信这姑娘是真不容易联想到这种事情:“啊,算了算了,他喜欢你这啥都不懂的。”
李琳才有点恍然大悟的也做个o型嘴诡笑。
白浩南不参与小色女交流,低头随便查看下财务表,确认自己总算有了点进账:“怎么样,这赛组织你也看了三四周,搞懂了可以回蓉都开始准备场地建设吧,我把阿威和小婉借给你,李琳去蓉都工作一段时间不?”
李琳是真不怕暴力在旁边:“你去不?”
白浩南抬头笑:“你们是搞球场建设,还要各方联络关系,这种事情我不擅长,可能还得你配合乔子做些宣传之类,我等后面的巴西教练来了,开训练营的时候再带着去打响牌子。”
李琳认真的想想:“好!那我去……不过你要早点来找我们玩儿。”
陈素芬平静坐在旁边看,观察白浩南跟别的女孩子对话的神情动作,白浩南合简报表件夹碰她问意见,才跷二郎腿靠在椅背抱手臂:“宋小姐……怀孕了?我看见她有时候在吃叶酸。”
她高挑嘛,舒展开来动作很潇洒,李琳终于意识到这俩讨论的问题不是那么很和谐,但也没立刻撤退的觉悟,而是睁大眼睛快速的左右看,眼眸里更多是八卦的神采奕奕,还有点惊讶。
白浩南不难堪:“嗯,商量了下,她觉得有这个必要,反正他们也不搞计划生育,训练营多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尽量轻描淡写得好像养个小狗小猫。
陈素芬哼哼下:“我听说桂西那位于小姐这段时间是在挺着大肚子?你不过去看看?”
白浩南揉揉眉心:“你能不能笨点假装不知道,当我是去粤州接新来的教练,顺便去桂西呆些日子不那么放在心了吧?”
陈素芬图穷匕见:“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看看?”
白浩南狐疑:“看什么?打孕妇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陈素芬眯眼笑笑,很有内涵的那种:“我可以写保证书不打她,看看,也是挺重要一姑娘对吧?”
白浩南有点不理解了:“你没病吧,于儿也是,对于把所有人凑一桌聚一下有种不是一般人的热情,最近不是大肚子被劝着不要折腾,早来了,你去看她干什么,非亲非故不需要认识。”
陈素芬二郎腿都掸了下,感觉随时能把小茶几给踹飞打人,可声音还是挺平稳的:“你忘了,从小到大你勾搭过的姑娘,我基本都见过面,多少都得认识下。”不知道她那个黑历史的小本儿还在不在。
白浩南警惕性还是很高的:“既然你说了过来做体育总监,那多花点心思在训练营面,我特么都不操心这些破事,好了,你妈据说要回来了,还是联系下,让老人家看看孩子,我去看少儿组的训练了。”
陈素芬自嘲的笑笑没说话,李琳却吱声:“我妈也要来,我爸开车过来。”
白浩南点点头出去了。
陈素芬跟李琳勾肩搭背:“你还没认识他的本质?”
李琳摇头:“蛮好啊,其实你看他对谁都和和气气的,你没看过他打仗的样儿,觉得可靠,温暖……不过那晚我睡着了,听于小姐说他可英勇了,这种爷们儿搁哪也值得喜欢吧?”
陈素芬对这种简单线性思维觉得很头大:“可他花心!跟其他女人床!”
李琳做个鬼脸逃跑:“我觉得他是在做好事,别人需要安慰,需要帮助,嗯,我觉得他是在做公益!”
留下陈素芬愣住了:“卧槽,他捐什么,捐精献爱心么?”
所以晚才一定要安排儿子早点开始学佛经,懂点道理,别特么跟当爹的那样只知道生物本能反应,然后真带了阿威和小婉、李琳去了蓉都,她才不管自己那个母亲回不回来看外孙呢。
于是陈素芬没看见第二天周日的盛况。
这年头是个人都会拿着智能手机,这和白浩南刚出事那个念头感觉是天壤之别,女人拿着忙自拍,男人爱拍美女,足球爱好者自然会拍点赛。
昨天白浩南他们踢球的场面白华肯定有全套监控视频,但坐在场边的观众们没少用手机拍摄,而且拍了以后长短不一角度不同到处散发。
几乎称得鬼魅的猜曼,钢铁侠阿哩,胖得像个弥勒佛的卡拉,窜地老鼠般的阿瑟,还有气定神闲被形容成了鲁智深的白浩南,以及老成精的俩外国教练,外加最没存在感和表现机会的牵牛,在江州本地的足球爱好者圈子里疯传,而且视频还肯定流传到了外地。
这种新时代的信息传递,白浩南肯定也没想象过。
但一群看着各有特色的家伙,踢球却简单高效而富有观赏性,视频还伴随不少拍摄者不停歇的:“卧槽!”“牛逼!”等语气助词。
感觉民间高手一直藏在身边的味道,所以有赛的队员能来不能来都赶了,有朋友邀约的一块来,至于白浩南赛后给不少人建议有空把孩子带来,这次是真的有不少人带了孩子来,各种年龄大小都有。
这事儿是一步步走进足球爱好者间的,以前和罗马里奥,小罗扯关系还是有点遥远,只是觉得听说了听说了,暑假训练营开始有了较清晰的认识,起码知道这训练营真不是钱串子骗钱的,等到广告线,温情脉脉的走心路线更是和其他足校不一样,最后这被称为训练营教练轻挑本地最强业余球员的视频,很让人认可训练营的水准了,而且视频看到的看台、开阔环境都很适合没事儿来看看,反正又不收费啊。
于是从早的赛开始,有好多球队之外的市民过来看热闹,几条看台坐得满满当当,最后不得不开始筛选非报名球队的球员家属不能坐到前两排,这还是有太多人挤在了防护栏外面,另外有些人总会很有主人翁精神的往板房楼钻,到处参观或者挤在天台看,搞得阿哩他们几个冷着脸撵了一拨又一拨儿,烦死了。
白浩南在青少儿赛的那块场地,教练组都在这边,白豆他们坐了一排跟卡拉的两三个学龄左右儿女一起激动的加油,周围怕是有两三百孩子跟父母围着,气氛绝对的像节日一般,板房还特别拉出来彩旗飘带,做得很讨孩子喜欢,孩子们都很兴奋,哪怕不场的在周围都看得跃跃欲试。
这种氛围才叫青训嘛,白浩南感到非常满意。
所以几个成年人的身影站到他面前阻挡了视线的时候还很不耐烦。
368、有所不为
只要孩子们出现在公众场合,阿哩和阿瑟就绝对的保安迷彩,远远的拿着那防止闹事的牌子在高处东张西望放哨,以前在战地已经习惯了,他俩做得很娴熟,阿瑟那种一有风吹草动就兔子般机警的特点用来望风真是物尽其用。
但这几个穿着西装衬衫的男子走到白浩南面前,他们早就瞄到了,却没感到有什么危险。
甚至连昨天比赛中怼了人的后果都考虑到了,这几个人也不像,同样是半蹲撑着膝盖凑脸前,开口还带着脏话,却和昨天那年轻十号的傲慢截然不同:“老南,卧槽你玛!”
白浩南定睛一看,简直针锋相对:“卧槽你玛!老秦?!坐坐坐……你们几个给我滚蛋,坐地上去!”
真的别指望白浩南有多斯文礼貌,何况他在面对原来圈子里的人时候还在刻意释放这种粗鄙的风格,跟着老秦来的三四个目前蓝风队应该是助理教练、球员之类的同伴笑着真坐在人工草坪边上,他们都是白浩南刚回江州时候经常请客去夜场那段的常客,但自从训练营搞起来以后,白浩南已经有两三个月没见过他们了。
现任蓝风俱乐部副总的老秦感叹:“卧槽,都是足球,为什么蓝风那边现在冷清得鬼都没有几个,这里一群小屁孩踢球都这么多人看!”
白浩南毫不掩饰鄙夷:“你们瞎几把搞有人看才怪了,我这是快乐足球快乐少儿培训,别拿你们那恶心东西跟我比。”
老秦还是有眼光:“但是听说你这青少儿培训都是免费的,光靠这举办比赛要多久才能收回成本啊,都是亏着的吧?”
白浩南不屑:“赚钱多简单,不想赚。”
曾经的队医,现在的副总也不见外,拉长了声音:“哎哟喂……癞蛤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气,我还从没见过有钱不赚的孙子!”
熟人之间说话可能就是没遮拦:“想赚钱吗?我马上给你支个招儿,半年几千万不是问题。”
还别说,坐在前面那几个年轻人都忍不住回头了,实在是白浩南这口吻毋庸置疑的肯定。
老秦更熟悉他:“我还不知道你那脑瓜子,你能做别人还做不了,长话短说,你这训练营投资花了多少钱。”
亲兄弟提到钱也不亲热啊,白浩南警惕:“干嘛?想来收税啊?”
老秦上手搂他肩膀:“几百万都不止吧,刚回来的时候就觉得你精气神都不同了,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你到底有多少钱,或者说你背后老板到底有多少钱。”
白浩南反而悠闲了,双手抱着膝盖摇:“怎么?得了花柳病想找我借钱,还是把无知少女搞大了肚子,?有话直说,猜起来累!”
老秦也没打算兜圈子:“江州房地产做不走,蓝风熬不下去了,你这边既然有大老板,有没有兴趣拉过来做?”
白浩南转头看了老秦半秒钟,哑然失笑:“房价这么贵还找接盘侠啊,今年的甲级资格保住了没?现在甲级队的行情价格多少?”
老秦苦笑:“你们那会儿,没有一个亿别想买超级联赛的壳,现在掉到甲级,这价格蹭蹭的滑到了一两千万,大甩卖啊,怎么样买一个?”
白浩南笑了:“这是壳的价格,一年工资、开销各种运营多少钱?”
老秦踌躇下还是承认:“一个亿吧,要想冲超引援、工资、奖金、教练团队花费多少你清楚得很,其他场地费用还别想指望有多少票房收入。”
白浩南没忍住摇头的讽刺:“特么一把好牌打成这样也是难为你们了,看看这么多喜欢踢球爱看球的人,当年蓝风俱乐部那么多球迷,搞到今天连打个甲级队都没有票房收入,你们也真是奇葩,还不如掉到乙级队去除名算了。”
老秦不在意他的揶揄:“老南,这个圈子怎么样,你还不知道,大哥莫说二哥,麻子点点一样多,我现在就一个思路,找个大企业来接盘,你我该捞一把然后洗手养老,怎么样?只要你能找来人,肯定有搞分红,你拿大头,把你认识的大老板介绍过来,搞这么个训练营都能掏这么多钱,搞职业队啊,忽悠过来冲超啊,大把的钱……”
这等于是忽悠艾儿她妈来做传销,玩击鼓传花的骗钱游戏,白浩南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老朋友的肩膀,五年时间,自己的变化心里再清楚不过,而对方,假若自己依旧浑浑噩噩留在俱乐部待到现在,三十三岁的年纪打不动跑不动恐怕会更加失宠怨愤,未见得思维方式比对方好到哪里去,有点不由自主的笑世事无常焉知祸福:“老秦,我这里八块场地,一天收几万,光是周末也能一年回本儿还有赚,以后都是净赚,我再怎么吃喝玩乐泡妞,能花多少,你这给我分红能分多少?你觉得我会扔了这不费心不费力的轻松生意,去赚那忽悠人还指不定被谁忽悠的假大空生意?”
老秦不相信有人会嫌钱多烫手:“又不是让你丢了这里,顺手介绍,你怕得罪人让你不沾边,只要那边掏钱就给你分红!”
白浩南直接摇头:“谢谢,请我去做教练,我可能还会考虑下,拉人来进坑那就是害人,我做不出来。”
老秦打量他两眼忍不住:“卧槽,你还真以为你能当少帅?”
白浩南笑:“现在还是c照,但我有b照a照和职业照的心嘛,而且我是想要有绝对的指挥权,不是老板胡搞瞎搞圈钱的那种,所以现在还是免了,我再能弄到钱,这会儿还没照,买车来搞毛线啊。”
旁边有个女的好像听到白浩南说话,忍不住看看他的胸,再比自己的。
老秦深深的看白浩南:“老南,你个狗日的真是完全变了个人,老子还是看得出来,以前你是假老练,现在是真老练,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了?”
白浩南不谦虚,但表情低调平静:“谢谢夸奖,老秦,俱乐部副总应该做的事情是把俱乐部经营操持好,而不是成天想着卖俱乐部赚分红,脑子里想的方向错了,怎么努力都只会越来越糟。”
老秦的脸色变了几下,最后站起来:“我是给你指条门路,我们好歹都跟着老陈拼搏一场,这是我们该得的。”
白浩南笑着树个大拇指,不说话,道不同不相以为谋这句话他说不囫囵,但大概意思知道,都是成年人,这种观念上的东西说了都不可能纠正,自己也没这个义务。
老秦也看出来他不感冒的送客态度,转身要走,脚步都动了,最后还是弯下腰撑着膝盖凑近些小声:“刚才你说半年几千万是怎么招儿?”
白浩南面对面凝视老朋友的眼睛,那浑浊无神的眼睛,摇摇头:“不用跟你说,你没那胆儿。”
老秦深吸一口气,笑着指指白浩南,转身带着那几个年轻人了,有俩还转头给白浩南说了再见的,另外仨看的是老秦脸色,一声不吭的走了。
全程不说话的卡拉就坐在白浩南旁边,这时候开口:“到底是什么招儿?我只是好奇,你知道我懒。”
白浩南笑着靠黑大叔肩膀上小声:“去粤州找素芬的时候,才知道现在有租车公司,十万块的车租来一天两百块,十天两千,一个月就六千,一年七万二,一年半回本,这种车能跑五六年就不错了,我们吹牛皮这肯定能跑十年,等于一次投资十万,领十年的每月六千块回报,对吧,这个起码能说得通,其实是做不到的,但我们就按这个来开个出租车公司。”
卡拉掰手指算了好一会儿放弃:“卧槽,你们中国人算这些账怎么就这么理所当然呢?不过这种公司能赚钱?”
白浩南诡笑:“当然赚不了,但我们就可以算这笔账给别人听啊,来来来,交十万买辆车放在我们公司拿去出租,每月给您……三千块吧,合同签十年,你来不来?怕是投个二十万三十万,每个月啥都不做拿万把块,十年得三十六万,这年回报都百分之三十了,躺着收钱的日子过得喜滋滋啊!”
卡拉终于明白了:“听起来这么靠谱的公司,大把收钱以后玩消失?”
白浩南点头:“重点就在我们要把这公司吹得像真的一样,办公室排场做大,员工招很多,搞很多高科技的机房、租车软件、前期真买几百辆车全国各地到处跑,后面天晓得十万块你买车没,再加上传销的模式发动业务员高额提成,层层加码,分分钟吸引几千万上亿的资金你信不信?”
卡拉感受着喧哗热闹的现场,对中国人口充满信心:“但这是犯罪啊。”
白浩南还是点头:“如果告诉自己和所有参与者这不是犯罪,这就是创业,前期真的把所有钱都拿去运营买车和打广告,说不定这生意还能骗来投资方,做得更大更好更像真的,直到崩盘以前,这都是门大生意,做到这个份儿上,是不是犯罪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血亏也要跳楼,不如卷款潜逃,以我多年跑路的经验,能活得很爽的。”
卡拉想想也承认:“老南,你真的不是以前那个稚嫩的家伙了。”
白浩南笑:“我也是跟租车司机聊天得出来的结果,我说这个的意思就是对我来说,赚钱不重要,如果我真想赚钱,我肯定会选择这种方式疯赚,说不定我还能把这事儿给做成了,但没意义,对我没半点意义,对这个社会更没意义,社会乱了,你连家乡都保不住,我最好的朋友战友也保不住,所以我不会去参与他们这没半点意义的乱搞足球,我只想做眼前这种有意义的。”
刚果老球星仰头想了想,反手也搂白浩南的腰:“懂了,我陪你!”
脑子里想的路线清晰了,脚下的路乱点崎岖点都无所谓。
现场这种成年足球杯赛热闹喧哗的氛围,和特别绚烂的儿童场气氛相得益彰,感觉整个训练营周末就是个游园会或者大派对,中午给周围的农家乐、餐厅制造了大量商机,甚至还有不少人问训练营有没有钟点房可以让孩子休息睡个午觉什么的,宋娜那边赶紧把这个后勤方面需要跟上的细节记下来,说下周就行了,这周实在是赶着把部分办公室在板房里面安顿好就不错了,还没来得及打理宿舍床铺,训练营接连几次高频率的曝光,让所有配套工作都追赶得脚后跟都要踢到背上,但忙得格外充实。
除了这一点点瑕疵,对家长孩子来说几乎是完美的,下午有大量的孩子留在了这块场地希望报名参加足球培训,不就是交点食宿费,就能让孩子周末在这里踢球玩耍,总比在家里放羊玩游戏玩手机强啊,这年头城里的孩子只要放到街上,都有无数的危险可能,小学毕业前都还父母接送的比比皆是,而到了初中担心的又是另一茬儿了,所以来这里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周末托儿所都行,比各种补习班托儿所便宜多了。
按照白浩南的有意义,这三四百个从学龄前到十二三岁的孩子都招进来了,不算场地建设费的话,其实每人每个月收几百块食宿费,基本还有点小赚,但这就意味着周末得占据四块场地打不了比赛,这每个月就等于是二三十万的损失!
鸡贼如白浩南当然是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了,孩子训练在早晚,白天就集中一块场地给孩子打观摩教学赛嘛,周末在这样的氛围里面熏陶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不觉间,江州训练营招收的本地孩子三四百人分成四个不同年龄段的组别,就这样建立起来了。
刚发现有了身孕的宋娜脸上一直挂着笑,哪怕白浩南用眼神固定她别太忙碌,这姑娘还是坐在报名点背后喜滋滋的看一排员工办理手续,一叠声的对完成分组的孩子双掌合十说感谢,嗯,阿依来挨个儿赠送一枚佛牌,李文东端了一箩筐站在旁边竭尽全力的想把事情做好。
有自己的伙伴们支持,白浩南就不过去了,远远的坐在看台高处看布兰克和杜尔斯做初步筛选分组,牵牛和猜曼负责带着极个别做测试,思考这种场面终于打开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候阿瑟从人来人往的暮色中带来一双中年男女到白浩南面前,说是专门找上门来指名道姓要找老爷的。
男人粗壮剽悍还有点乡土气,女人更明显不是大城市的,但穿着打扮有价位,站在白浩南面前表情比较复杂:“这个培训营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这几乎是白浩南站在这个训练营里,第一次听见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369、而后可以有为
很少有人记得那个孩子。
从白浩南能够了解到和听见的言论里面,肯定和媒体上看见的不一样,但无论媒体怎么一边倒的抨击教练粗暴残忍,把孩子说得小白花一样无辜无助,但外界很快都忘记了这个孩子,就像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这孩子是有多调皮,才会让老陈动手。
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教育调皮孩子有多头疼,这就跟那些电击治疗网瘾、鞭打引导人生的学校被曝光时候舆论一边倒一样,很少有人想过他们的父母是经历过什么样无奈的教育历程才非要把孩子花钱送到那里去,当然孩子变成那样肯定有多种原因,父母得担最大的责任,可已经那样了,或者说白浩南知晓的,天生有些孩子就精力旺盛到不搞事不行,要面对这种孩子教练们不上手打简直不可能。
但这终究是错的。
本来可以取个更加洋气更利于推广的训练营名称,白浩南还是自作主张的用了这个孩子的名字,就是为了警醒自己和老陈,有些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做法终究是错的,老陈已经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需要再有孩子为此付出最严重的后果。
白浩南连李海舟、邱泽东的名字都没有去刻意纪念,就是因为有些东西不需要用什么形式,但在宗明这个事情上,必须永远记住。
现在看着这双说话略有口音的外地夫妇,白浩南瞬间就能猜测出身份来:“对外,开宗明义这个文化人给找的词儿,就是说要尽量教导好孩子踢球这个宗旨,但是对内,我们是要记得有个孩子,在足球训练中丧生的孩子,不允许这种事情再发生,这是因为我的师父犯下错,那孩子就叫宗明。”
果然,对方的眼里有痛苦的色彩,男人扭了下头看别处,女人更是使劲的闭了下眼叹口气,周围尽是活蹦乱跳的孩子,节日般的快乐更能凸显出他们身上萧瑟的低沉。
但男人的反应还是要硬朗些:“我叫宗连伟,是宗明的父亲。”
白浩南连装着惊讶都没有,点点头伸手过去:“我猜也是,外面从来没人问过这个问题,我希望你们不会觉得这个训练营的取名伤害到了你们。”
做母亲的眼角已经有泪水,宗连伟握了下手摇头:“听说江州出了这么一家足球学校,我们猜测都跟小明有关,跟老陈有关……所以才来看看。”
白浩南丝毫没有那跟风暴队较量时候的猥琐和粗鄙,甚至说得上彬彬有礼:“有什么我能做的?我姓白,白浩南,老陈从小到大带起来的球员,现在是这家训练营的管理者。”
宗连伟看白浩南,做母亲的却顶着泪目看周围,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他……他从小就喜欢踢球,从小就踢得好,从小……”
白浩南静静的听着,已经为人父的他无比清晰这里面蕴含的悲恸,就像他刚见到白豆,抱着白豆听见这个消息时候的不寒而栗,这个时候为老陈辩护解释什么都是苍白的,所以静静的听着。
宗连伟咳了一下,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而不是要制止自己老婆,但声音还是有点变粗:“我没怪过老陈,我们从外省把孩子送到这里来,就是因为老陈有能力有口碑,我还请他千万不要手下留情,但到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愿意,谁能想到呢?!”
他老婆在剧烈的深呼吸,泪水已经流过那有点皱纹的脸庞,使劲扭头从驴牌手提包里拿纸巾捂脸。
在这个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场面中,三个身上仿佛笼罩了灰色烟雾的人特别格格不入,好些敏感的人都把目光投过来,阿瑟没走远,就默默的蹲在看台边上,防范着一切可能,宋娜也注意到了起身悄悄看。
白浩南忽然开口:“嫂子还这么年轻,宗大哥你们应该抓紧时间再生一个。”
脸上还挂着泪花的中年女人惊呆了,瞪大的眼睛连眼角鱼尾纹都不见了,宗连伟则有点尴尬的连咳两下。
白浩南不尴尬:“真的,我也有很亲密的人去世了,但基本回头不会想,就像比赛始终有输有赢,我从老陈那里学会的就是尽快尝试忘记这些事,然后继续找个解决办法,我希望如果还有机会,你们能把孩子交给我来教他踢球,我比老陈更讲科学,你们看,现在这个场面是我回来以后半年左右的结果,我能不能带着二位参观一下?”
宗连伟赶紧点头,他老婆也明显被惊掉了悲痛,起码注意力被暂时带开来,白浩南重点指着那些学龄前的孩子介绍,说得好像四五岁的孩子都是随手丢到土里的种子,然后轻而易举就长成这样,然后才能慢慢培养着变成新的足球希望。
同样的场景,换个角度,宗连伟夫妇好像心态都不同了,并肩走了一阵,之前哪怕悲从中来时候,都没什么身体接触的夫妇俩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中年女人还用手肘撞丈夫:“看,看……那个跟,跟他小时候……”
宗连伟都知道纠缠在不可能回来的儿子身上无益,肯定的探询:“那……那就再生一个?”
中年女人低头不知道是怎么回应的,白浩南也不好细看,但宗连伟的声音也明朗些了:“白老弟,我们……我们来还是想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怎么回事,你确实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我们找个地方吃个便饭,有些事情我们也想跟你聊一下。”边说还边拍了下白浩南的肩膀。
白浩南连忙主动邀请去急雨堂了:“我们自己的餐厅,算是邀请宗哥嫂子以后经常来坐坐。”
宗连伟的老婆都有挤出来的笑容了。
阿瑟靠过来想当司机的,人这么多,白浩南要他们把孩子和宋娜这边照看好,结果出来宗连伟自己开了车,一辆满身泥泞的普拉多,他老婆还埋怨他进城该洗个车,现在有点丢脸,语气显然轻松不少。
看牌照是邻省哪个小地方的,白浩南不熟,但上车宗连伟按照他指的方向开车就自己说了,原来他是山里面开煤矿生意的,前些年那还是真赚了不少钱,所以一年花十几二十万送孩子来江州踢球不心疼,要不是老陈在培养青训和梯队上有口皆碑,而且他自己还担任超级联赛球队主教练,很有提拔新人的渠道,他们本来是想趁着潮流把孩子送到国外去学球的,当然孩子妈舍不得孩子走远了,也是宗连伟顺口提到的,女人坐在后面没反驳。
白浩南对煤老板没接触过啊,特别是对宗连伟说白老弟的时候,必定伸手拍自己肩膀感到很心惊肉跳,因为江州这山路可动不动就是盘山一边悬崖,您这单手开车还拍肩膀的习惯,一个不小心就全家团聚了,自己一堆儿子女儿可咋办?
所以到了急雨堂赶紧下车,李海峰已经把酒菜都张罗好了,跟白浩南简单聊几句,阿威他们既然过去蓉都,自己也过些日子去考察下?
原来山下的足球场周围餐饮做得风生水起,他还是有点眼红,但现在下面已经围满了,蓉都那边应该可以提前搞一个吧?
白浩南请他自便!
白浩南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这两年自己愈发对于赚钱没多大兴趣了,对这种一辈子都忙着赚钱的钱串子脑袋有点不理解,或者说不知道怎么开解别人。
坐下来的宗连伟好像对赚钱也没多大兴趣:“孩子出事以后我们就没多大心思捣鼓生意了,干脆把手里面的矿都卖了,然后搬到省城啥都不想做,这几年都跟丢了魂儿似的,这次看见这个消息过来,我们就是想拿当初老陈赔给我们的钱买这个训练营的股份,要一直都有人记得小明,把这当成他的墓碑。”
终于觉得煤老板说话不好听,他老婆赶紧解释:“是纪念碑!真的,老陈赔了三百五十万,我们当时哪里想要这个钱,只想要孩子回来,可律师都说赔了这个钱能保住老陈的命,我们还是收了,当时心里还是有很大恨的,唉……”
看她说起这个又有点泪目,宗连伟接上:“白老弟你看怎么样?本来我们还想一定要有个公开道歉之类,但那是我们想的,你人不错,股份算多少随你,我们只要以后一直保留这个名字,甚至宣传的时候也提到他,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我们这个意思,就是想,想……”
白浩南懂:“外国人叫设立个基金,纪念孩子,然后防止同类的事情发生。”
宗连伟重重的拍了下他肩膀:“对的!白老弟……”
还好白浩南的身体强壮,经受住了,更有在沉重打击下的思考能力,想了想说:“其实除了建议宗哥和嫂子再生一个,我的建议是……能否把这笔钱用来在你们那开办一个训练营,怎么样?三百多万按照我们现在的模式,基本上是够的,教练组我们派人,行政管理我们有人过来带,短期内可能赚不了大钱,但长期来看一定能赚钱,培养青少年球员就像在挖矿,能理解吧?”
真是肉眼可见,宗连伟脸上的神采就亮起来,他本来就长得孔武有力的粗犷,这会儿更是眉飞色舞的那种,又要伸手拍白浩南,白浩南躲了,听见宗连伟一叠声:“说说,说说,怎么搞?”
白浩南如此这般的解释了下,特别提到这种农家乐的形式,就在城区边缘地带低成本的租一大块地来搞,但重点是地方关系要好,摆得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果能跟教育部门有关系那就更好:“平京我们有朋友在考察,蓉都的已经开始,反正套路就是这样,我也是个踢球不是做生意的,找村委会之类胃口不大的地方拿地办手续,一定要在公路边方便家长球员来,六七十万左右一块场地,四块就行,集装箱板房配套,整个在三百多万能搞定,有闲钱还可以在周围搞餐厅农家乐,就像刚才那李老板说的,先搞比赛吸引人气,巴西教练和我们本土教练组配套,行政管理其实主要就是孩子的安全,我想你们一定会很在意这个的。”
宗连伟两口子听得连连点头,原本就是怀着想念儿子的心思来看看,想为了记住儿子做点什么,现在能自己搞一所训练营,还是很有谱的训练营:“没问题!没问题,我们以前在县里面关系多得很,后来县领导到了省里,那都是能走动的,绝对能行,这点关系我们还是有!”
当着白浩南就打电话给好几个人吩咐连夜过来,过来一起看看情况,回头就要去寻觅合适的地方,立马把训练营给开起来。
白浩南也得打电话让外地的小婉安排人把训练营财务筹备清单送上来,顺便来开车,兴奋之下的宗连伟两口子喝得有点多,而且宗连伟他老婆喝了酒又开始连哭带嚎,最后一车送到附近的酒店去,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把再生一个的构想实施。
都走了,连阿威都走了,宋娜自然是喜滋滋的把白浩南给接收了,不能参禅也可以亲密啊,多难得的清净时光,白浩南还忌惮自己身上的酒气,在楼下板房洗了澡才偷摸上楼上床,但是颇有感悟的把今天这一连串的来访说了:“人怕出名猪怕壮,慢慢都会找来,你看这既有来要钱的,还有送钱的,老秦他们说起来多困难,筹个几百万上千万都难得很,这边哪怕是不动用找于儿调动资金,也能一茬茬的有人愿意参与进来。”
国姑娘侧坐得都有点端庄,双手合十还认真:“这就是德行的力量啊,就像龙毗说的那样,用大智慧看清了方向,自然会有各方力量带着菩萨的指引来到龙毗的身边,成就无上胜果。”
白浩南看着这怀孕的姑娘,不好说是不是念经念歪了,只能赶紧扶着躺下:“还无上胜果,我这都开花结果,犯了大戒条吧。”
宋娜的脸上只有幸福的微笑,低头摸摸肚皮:“真正的佛心,是没戒条的,那不过是限制普通人督促普通人寻觅得道修身养性的途径,龙毗有大智慧,看破**带来的纷扰,这正是人生中既要好好把握体验,又不要过分执着羁绊的真谛,把自己的心契入天地至理,顺应自然,这就是我从龙毗这里得到的最大收获。”
白浩南看着那圣洁的脸蛋光芒,哑然失笑:“我就佩服你们这些搞理论研究的,老子胡搞瞎搞,你还能给我说得天花乱坠找到理论依据。”
宋娜轻笑:“明心见性,纯净自然嘛,这些小女子读的说法,龙毗不用在意。”
白浩南都差点信了。
370、中庸之道为王道
宗明青少儿足球训练营这下是确实火了。
江州本地几百个孩子参训,哪怕大部分都是在校小学生,但其中总有父母热爱的,确实又可能有天赋值得多练练的,每天开车送过来参加晚上五点到七点的训练,所以下午拉长训练课现在不得不让七八十个身体条件不错的孩子分成三个不同年龄组搞不同的训练,好在球场比较有空,和四五十个学龄前孩子都不干扰。
甚至还有不少孩子来不了,家长自己每天来看了回去补课,周末再来强化训练的。
账面上虽然回本还遥遥无期,但日常开支,收支平衡是做到了,还薄有盈余,这样的模式白浩南觉得可以长期运行,他更不着急了,每个季度搞一次比赛,成年人赚钱,少儿组赚吆喝,受训孩子会越来越多,好像真有点宋娜说的那样,明心见性,纯净自然,本来就没带着为赚钱的目的做事,就不会急功近利,大家也不会着急。
风暴队在接下来一周也继续四平八稳的打球,但是那几个开a7的小伙子好像没来,能力拔尖的几个球员砍瓜切菜的打完以后过来主动找白浩南:“小飞让我们来问声,南哥有兴趣把他的盘接了不。”
白浩南问明白小飞就是那个十号:“什么盘,那天那么多妞儿,我可记不得是谁。”
果然他这种不要脸,立刻换得球员们喜笑颜开的亲近,刚过来时还有点拘谨的表情立马散开,七嘴八舌的就把话给抖搂了。
原来小飞真是自己喜欢踢球,不差钱的搞了个球场,六块场地是借用一个什么国企的荒废地修建的,当初也花了三四百万,思路竟然也是在球场周围做餐饮,而且位置比白浩南这个更加好,直接就在主城区里靠边点的地方,但不知道什么原因,球场倒是周末能把场租做起来,可餐饮几乎全都不死不活,四五个餐厅都是招商来做了半年不到撤走了,现在那块地除了球场晚上有时亮灯,大部分地方都是黑黢黢一片,整个地块的租金根本没法用场租糊上,所以今年也想搞比赛来增加租金密度,却没曾想恰好遇见了宗明训练营大放光彩的搞足球赛,这里火热了那边自然报名寥寥,对于每拖一个月都会多亏损的球场来说,这就等于雪上加霜了。
所以当然会迁怒于这边,才特别组队过来挑衅的,没想到被白浩南不温不火的收拾了,球打不赢,打架打不起来,小飞也私底下认同搞不过白浩南。
起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这样接触之后,都能看得出来白浩南不是网上泼脏水那样,只是个四肢发达的不成功退役球员。
气势、眼界、谈吐恐怕都不是好惹的。
富二代其实眼力大多都不差,不知死活的富二代那都得是家里娇宠成什么样了,极少数。
所以小飞最近回去真是喜欢泡健身房,球场都不怎么去了,现在索性更是眼不见心不烦的问白浩南要不要,随便给个百八十万就能把场地接过来。
乍一看这确实是占了大便宜啊,白浩南却只是点头说自己会叫人去评估下,然后立刻话头一转:“怎么样,你们有兴趣过来我这边当少儿教练么?”
六七个在业余球圈子里都算得上很有天赋的年轻人愣了下,他们年纪从二十出头到三十来岁都有,学生、打工上班的比较多,就一个闲着玩:“做教练,带孩子?”
白浩南点头:“蓉都马上要开一家,旁边贵黔省省会也开一家,接着很可能还要扩张到其他地方,我需要足够的教练,反正都是招,有兴趣就来,一个月刚开始试用两三千起步,但会随着能力提升提高待遇,其他福利补贴另算,毕竟我这边教练组是以巴西人为主,跟着巴西教练,还能继续在我这里考教练资格证,比……我不敢说赚得是最多,但起码比你们一身球技去运动商店卖鞋强,考虑下,有兴趣的过来找我们本土教练主管面试。”
本土教练主管自然就是牵牛了,他现在主要就负责招揽助理教练,给巴西人打下手的助理,其实这个真不难招,各级梯队、运动单位被淘汰的半专业球员多着呢,他混迹了好些年的乙级队,这方面的关系还是多,白浩南点的这几个还算是真的天赋比较高,起码在江州野球圈子这么多人里面都算是拔尖的,走不上专业的路那都是各种各样的原因。
回头布兰克坐李海峰的车到那个场地去看了下,回来白浩南就正式拒绝了接盘。
原因很简单,布兰克嫌弃那场地质量:“还不如足球公园的质量,根本没法作为少儿训练的场地,就是你们中国人做工程偷工减料的典型!”拿出来的小本上列举了一项项问题。
怪不得那场地慢慢的没人去踢,就这么个人工草皮的球场,草皮太薄跑起来就不舒服、周围绿化清理不够蚊蝇就比较多、地面平整未达标就容易跳球或者摔倒、排水系统有问题在下雨的时候非常恼火不说,还会导致场地积水腐烂生霉提前损坏,无数细节累积起来就说明了生意不好的原因,足球爱好者就算看不到问题在哪,日积月累就是能感觉不舒服,特别是有了这边作比较以后,怪不得那位小飞要上火。
李海峰更摇头:“地方非常好,市区很难找到这么大的空地经营,如果我拿来做,直接做个全场万人大火锅之类有噱头的东西,他这根本就没用心,分拆成好几块不痛不痒的又做不成美食街的气候,而且停车场、线路规划都不行,属于典型的富二代乱花爹妈的钱投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生意,要接盘得全部推平了重来,那前面几百万都打水漂了。”
这可能就是明智,不会一看见三四百万的生意便宜卖马上利令智昏的掉进陷阱,有好多人的生意都是在刚刚有点起色的时候就忘乎所以的犯这种错。
好在白浩南在乎的只是这几个踢球的人,还包括风暴队原来几个不错的家伙,白浩南都让他们相互问问,并且约小飞没事儿到足球公园那边的足球健身俱乐部去玩,毕竟玩足球的健身和普通健身房里面的肌肉疙瘩有区别。
这方面南哥最会做人。
等他前往桂西的时候,听说其中已经有五个人到牵牛那报名了。
之所以比预定的稍微提前点走,是因为李琳的爹妈来了,来了就张罗着帮女儿相亲,还旁敲侧击的来问白浩南跟于总到底拿证没,面对这双都不着急到蓉都去找女儿的父母,白浩南赶紧走,李妈妈也是个说话喜欢拉胳膊的,和拍肩膀的宗连伟有一比。
宗连伟夫妇看起来是真想纪念儿子把事情做好,扎下来天天跟上班似的到训练营考察,所以白浩南想把宋娜带着一起去桂西,这姑娘居然摇头:“从一开始我就想为龙毗做好后勤,做你的球队经理,这时候正该我来面对,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最近我还打算叫我父母过来中国旅游呢。”
好吧,白浩南这回就谁都没带了,不过除了陪伴下于嘉理,他确实有一大圈的工作要跑,带谁都不方便。
直飞桂西,这次更俨然以女婿的身份住进于家楼上,住进于嘉理从小长大的闺房,不过也没什么甜蜜梦幻的味道,早就被于嘉理改造成了孕期办公室,除了没有电脑防辐射之外,各种文件、办公用品方便取用,这也让白浩南抱着艾儿亲热的时候能顺便整理些自己的文件。
于嘉理又胖了,但主要是情绪有点烦躁,从白浩南来就开始抱怨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感觉这次要不是非得满足爹妈要个男孩儿的愿望,真的不想再遭这道罪。
白浩南也没陪过产妇,更当做体验,反正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没什么不耐烦的情绪,轻轻拍着两岁多的艾儿入睡以后再放到旁边的婴儿床上,未来这是给新生儿用的,现在也能让艾儿睡会儿,主要是难得有父母陪伴的时光,白浩南想尽量都在一起,自己坐在床边又开始轻轻拍于嘉理的手臂。
于嘉理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你女儿!”
白浩南温柔:“现在在我眼里就差不多,无非就是把你哄高兴点。”
于嘉理擅长给自己找不开心:“说说你那青梅竹马,听说已经回江州原谅你了?”
白浩南摇头:“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随时都能定罪,先忙起来吧,我们都不是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的人了。”
于嘉理执着:“我就得靠注意力在这个上面才能熬过去!”
白浩南这才不得不给她讲现在蓉都那三位姑娘的状况,于嘉理还叫他靠在床头抱着,真是听着自己男人和其他姑娘的八卦,才能沉沉的睡去。
低头看着这胖乎乎的圆脸姑娘,感受着孕育孩子的苦难,白浩南的没心没肺能让他不至于内疚,但手上还是能快速无声的发消息挨个儿例行问候,还特别注意拉开了地域关系,免得要是正好坐在一起,接二连三的消息响起来多尴尬。
陈素芬却马上就把电话回拨过来,白浩南幸好是静音了手机,挂掉回消息:“待会儿再打电话。”
那边回哼哼。
起码半小时后,于妈妈都蹑手蹑脚的过来抱走了外孙女,白浩南才跟着悄悄起身出来,七楼几大间卧室就住着老两口和于嘉理,还有保姆带着艾儿,外面大大的起居室都有百来个平方了,于德水正在泡茶,招呼本来准备打电话的白浩南:“我看到你最近的财务报表了,比我想象的收支平衡还快点啊。”
白浩南也过来坐下:“2000年有个以前沪海的老金牌教练跑到郊区岛上呆了十年,把一群从小学里面选拔出来的孩子培养长大,拿了全国冠军,我本来是打算走这条路的,但现在我觉得他这个办法耐心是有了,却没有真正的大面积改变状况,更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赌口气,我不会这么干,我要的是改变无数孩子的命运,让踢球成为他们的乐趣、爱好,最好才是职业,如果这么想,能早点多影响些孩子,那就多做了点好事,加快点也无所谓。”
于德水在家就是几块钱的老头衫大裤衩,一点看不出来是大老板,用拇指和中指夹着小茶杯喝了,还有点兰花指呢,放下杯子才靠在雕花椅背上舒心:“还记得么,几年前就是在这里,我看见你的时候,就说你找不到方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现在你很清晰了。”
白浩南举茶杯跟酒杯差不多:“以茶代酒谢谢您,是您指了条明路让我去搞清楚自己该做什么,现在我很清晰,包括对于儿和孩子。”
于德水摆摆手:“男人……有些东西不用多说,我只是想明确的告诉你,坚持下去,我有个判断,现在的社会经济发展总量是好的,但问题非常非常多,这也很正常,中国太大了,任何一个局部细节的问题都很大,这种情况下……我一个在大学教课的顾问给我说过,美国有个理论,越是经济萧条,大家日子难过,娱乐业反而发达,看电影、看比赛就会得到成倍提升,好像待在这些地方就能逃避残酷的现实,现在国内经济放缓是必然的,所以体育比赛和电影行业一定会得到提升,况且哪怕不是萧条,这种消费我都很看好,大家都能吃饱饭了,吃饱了自然要找耍事,所以你不用有顾虑,我会全力支持你,因为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
白浩南主动学着给茶杯倒上,但却摇头:“别听那些狗屁专家的。”
于德水愣了下,然后难以抑制的哈哈哈,于妈妈生气的从孩子房间探头出来,于德水赶紧闭嘴但低声继续哈哈:“还是可以听听参考意见,我每年要掏几十万给他们呢。”
白浩南还是摇头:“您能成功,那就说明您在这方面有天赋,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觉得才是最靠谱的,当然自己也得不停学习提高,不能凭空做决定,比如您说这个事儿,我说就是胡扯,美国是美国,中国是中国,美国我没去过,但国的经验不能拿到中国来,缅奠的也不行,您刚才认为中国人面临残酷现实了会去看电影,看比赛?瞎几把扯淡!中国人会走两个极端的!”
街头发迹的于德水听得很过瘾,哈哈哈再笑,这绕着弯拍马屁拍得多好。
于妈妈又探头,这回直接拿了个用过的尿不湿砸白浩南头上。
真把他当自家人。
371、道是无情却有情
于德水乐开怀的样子,绝不会是因为白浩南绕着弯拍马屁拍得好,实在是他太认同成功者必须要有质疑权威的本能了。
不是为了彰显不同或者为了质疑而质疑,白浩南是真的有自己看法:“傻子才以为天底下有十全十美的天堂,溙国整个国家问题也很多,但佛教有效的稳定了局势,我在缅北的时候,那边根本没正常社会,但足球赛能更有效的带来对平安生活的向往,稳定局面,我们现在的社会状况也一样,足球赛本身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能像宗教一样带来寄托,别特么没事儿折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注意力放到足球运动面来,绝对是个低成本维护社会安定的方法,我认为这是我能给这个社会做的一点贡献,同时还能改变些孩子的命运,我觉得自己更高尚了,自己以往做的那些破事儿都能功过抵消了。”
于德水不问白浩南做了哪些破事儿,深深的点头:“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这社会聪明人到处都是,你能想到这个,别人也能想到,面更能想到,也许他们的顾问我那更有水平,所以坚定不移的走下去,也许现在有点艰难,但是越是艰难那越能让你得到领先别人的时机,真正是全社会都能看见好处都在抢得一地鸡毛的时候,那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情,这是我的经验。”
白浩南现在听得进去,也听得懂了。
老于总结:“我知道你们最近走政府部门受到些挫折,所以你立刻转向寻求社会的力量支持,这是对的,但还是别忘了政府手里面的资源才是最强大的,能够从这边入手,那才是最事半功倍的。”
白浩南更点头:“刚才我提到那位金牌教练,是得到了沪海政府的支持,才能从全市小学挑选好苗子,最后的成材率才能那么高,这点我会记得,不过有些事最好是自己做到了,再随缘,总不能啥都不做等着天掉馅饼吧。”
于德水这才心满意足的聊家里事,所以等白浩南有机会偷偷给陈素芬打电话,已经十一点过了,挨了不少骂,当然,等白浩南跟值夜班的乔莹娜也煲了会儿电话粥,接充电器正好可跟南美的罗先生申请更多的足球教练。
本来形成大量的初级足球教练输出,是白浩南跟罗马里奥商议的合作重点之一,这是罗马里奥需要的政治资本,至于训练营现阶段的经济收入,罗马里奥也并不着急,他好歹也是见过大场面,退役后还颇能经营投资的典范。
重要的还是认可白浩南这个人。
好像成功的人是有种不一样的味道,相互之间才能闻得到,和那些平庸之徒区分开来。
白浩南主要留在了桂西陪产妇,隔三差五会跟于家熟悉城市周边的人开车出去转转,考察下关于在这个省会设立训练营的事情,但看来看去却不是很满意,感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嘉能足球健身心在这座城市已经周边经营了三四年,这边的足球氛围竞争还有点激烈,好些足校之类的已经开展起来,各处野球场的分布也较平均,这让训练营的设立都显得较鸡肋,总之是农家乐式的训练营不太容易立竿见影。
好在白浩南依旧不怎么着急,跟于嘉理聊起这些也主要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
这一陪是差不多一个多月到年底,于嘉理随着愈发邻近预产期,更主要可能还是白浩南真这么心平气和的一直陪着,让她彻底没脾气,大口大口的吃着白浩南削了切成片的苹果:“听他们说你每次出去都开那辆陆巡越野车,以前你不是最喜欢那些豪车么,我还叫他们提前都给你洗过了,都试试看最喜欢哪个啊。”
白浩南也难得忙碌:“以前是喜欢,显摆嘛,真开过了觉得也那样,而且你说我现在注意力哪里还会放在车面,连美女都不怎么看了!”
于嘉理艰难的塞下最后一片,拍拍手把搪瓷碗递过去,白浩南接过来,正好差不多准备好毛巾热水,伸手去扶于嘉理起床到卫生间去稍微擦洗下,按照于妈妈的老规矩这孕期本来不能洗澡洗头的,但于嘉理按照新理论反而要白浩南勤快些服侍自己,结果是这么一动,于嘉理凝固在床,接着给白浩南一巴掌!口艰难:“来了!叫人!”
毕竟是生过一回了,于嘉理确实有经验,白浩南赶紧摁铃都她慌张些,被扶着慢慢躺下来的于嘉理头已经涌现出豆大的汗珠来,胖乎乎的脸蛋更有些扭曲,但依旧能坚持着笑他:“没经历过吧?头一遭吧,哼……”
好像是哼一下都能让她的身体艰难加倍。
白浩南恨不得她捏在自己身的手指更用力些,好像这样能分担些痛苦。
好在早请到家里的医生护士助产士马冲进来,迅速按照方案展开,白浩南能看见的是于嘉理那张和身体被隔离开来的脸,两人这样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感受着二胎妈妈的手指都已经掐进白浩南的胳膊肉里,可两人似乎都把精神力都放到了对方眸子里。
白浩南也感觉不到自己身的疼痛,好像整个眼睛的范围只有于嘉理,胖乎乎的脸蛋已经沾湿透的黑发,可那晶亮亮的眸子灿若星辰,急剧呼张的鼻孔都没法影响到眼眸深处的平静。
有点夫妻相依为命或者患难与共的味道了,当初在缅北战地前沿被偷袭那一晚的感受还要深。
所以于嘉理扭曲的表情竟然扯出来点笑意,手指都松了些,白浩南也笑,不由自主的对着那双眼睛笑,自己慢慢的躬身让两双眼睛靠近都没感觉,反正是要近点,才感到舒畅,身心舒畅。
这恐怕是白浩南前所未有不靠啪啪啪,能和女人之间产生水乳*交融感觉的体验了。
那边紧张操作出哇的一声时候,于嘉理才从喉间沙哑的出声:“现在……我相信你心里是真的有爱我你。”
白浩南不承认,拿护士给的棉纱帮于嘉理擦脸脖:“老子演得好!”
于嘉理笑。
助产士迟疑了下,才抱着哇啦哇凑过来小声:“是个女儿……”
听口气能猜测这助产士知道于家的喜好。
于嘉理像夹娃娃机失败掉了奖品一样,啊了一声翻白眼赌气的转过头去了,国家政策不许在孕期查验性别,但实际对老于这种人没什么限制,但于家也没去查过,他们只是想要个儿子,并不是不喜欢女儿。
白浩南更是了,特么江州那一堆生龙活虎的家伙已经让他有点审儿疲劳了,喜不自禁的哈哈一声从助产士手里接过包裹起来的肉团团,一叠声的谢谢。
然后转过来抱着对于嘉理献媚:“还是可以,你看眼睛这么大,长大了一定漂亮,哎哟,头发有点浓密,她姐姐头发好……”
于嘉理闻言连忙转过头来,一眼之下气得差点打人:“胡说八道!”眼神使劲的在笑,但语气确实是产后无力。
白浩南得意了:“哎哟,我有俩女儿了,你有没有本事再生个女儿?女儿专业户啊!”
于嘉理完全有气无力:“去去去,看见你烦,去跟你的儿子专业户亲热去,去跟你那三胞胎亲热!”
白浩南死皮赖脸:“看看嘛,还是可以将养一下的。”
忙着收尾的护士都噗嗤了,医生过来叮嘱,还要把孩子抱去检查,重点是现在得注意不要感染,白浩南这一直都在接受消毒的要么出去别进来,要么多陪会儿,白浩南当然选后者,等护士医生都收工出去了,白浩南才坐在床边握着于嘉理的手,尽量不让自己内疚:“你想想,艾儿和妹妹长大以后,六个哥哥保护她们,这得是多幸福的事情,这都是我的功劳,对不对?”
于嘉理不吵闹了,虚弱的抬手,白浩南赶紧扶着最后摸到他脸,于嘉理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白浩南也不废话了,重新陷入两口子般的痴念对望。
这让好不容易做好了消毒工作,探头进来的于妈妈看见了,又赶紧悄悄出去,白浩南却连忙跳起来哎哎哎说自己该下班了,把躺在床的于嘉理眼泪花都笑出来。
明明感情已经深到夫妻样,白浩南反而没那些深情款款的做派。
于嘉理也没,第二天开始处理公务,第三天更是把白浩南撵走,让他自己去忙自己的,这在桂西已经呆了一个多月,到底耽误了多少事情?
白浩南算算时间先去旁边的粤州,这次巴西教练没走这边,白浩南来粤州主要还是看别人的足校,全国最好的足校在这边,也是房地产巨头的超级联赛领头羊开办的足校规模巨大,几乎是拿自己的一个大楼盘来做校园,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家长住在这片楼盘小区陪着孩子,说实话,这里能看见的孩子,白浩南打心眼里羡慕,其真有些瞎子都能看得出来的好苗子,可他不羡慕这种模式,这种名义是踢球化两不误的学习训练环境终究还是只面向极少数人,不是他要的那种。
租了辆车跟着看了三天后飞贵黔,宗连伟夫妇已经回到省城,地块都找好了,这里的情况和江州、蓉都、桂西都不同,这里穷,每年这边都能出些穷孩子拼命踢球是为了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是真把这个当成工作,更谈不爱好,所以从这边出来能走最高赛场的极少,大多数都只能混迹在牵牛他们之前那样半死不活的半职业队里,是球员金字塔里面最底层煎熬的那部分,但那样,也他们原来的生活强,所以有极高的动力,宗连伟决定把自己以前挖煤矿那个山区作为重点招揽扶助对象,他也不差钱,更不为了赚钱。
这边呆了七天,白浩南甚至跟着去了趟宗连伟以前挖煤的山区,进出跑一趟轮流开车花了三天,怪不得宗明当年也不怎么能见到自己父亲,白浩南还听宗连伟自嘲了一把,他几乎在最高位卖掉了煤矿,这几年煤炭行情忽然垮掉,根本赚不了钱甚至挖得越多亏越多,他恰好避开了这个低谷,冥冥仿佛是那个儿子在保佑父母,宗连伟更要把这件事当成后半辈子的信仰来干。
白浩南听他透露了煤矿买卖价位之后,能做的是把为什么不要去买现如今超级联赛、甲级联赛俱乐部壳的利弊分析了下,免得这两口子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
还在山里陪着喝了两天酒,白浩南才去平京,除了接第二批巴西教练,主要是考察下乔莹娜的音乐同行老钟夫妇找的郊区足球农家乐,这里也面临跟桂西差不多的情况,足校的竞争很激烈,白浩南都想建议老钟夫妇换个城市搞这门生意了,平京的水实在是太深。
顺便还跟老钟去参观了下他自己耗资八位数的录音棚,出了好些好歌曲了,乔莹娜的新专辑也将在这里完成,只是现在专辑不赚钱,得靠名气节目演唱会,乔莹娜的定位和运气已经让很多同行羡慕,所以老钟陪着白浩南和一帮音乐圈的朋友喝酒以后说,他其实还很羡慕乔子这种状态,不计较得失,不在乎市场,较有尊严的拿着手术刀也能唱歌。
白浩南赶紧解释乔子最多只是看看儿科小病,做点科研,没手术刀那么高端,其实他也不是很懂。
平京又呆了快一周,乔莹娜都想过来一起过圣诞了,白浩南接到第二批的八位教练,一同前往蓉都。
和布兰克、杜尔斯他们类似又不尽相同,其一位守门员教练,四位可以兼任球探的普通青少儿教练,两名体能力量教练,一名运动医师。
白浩南现在终于拥有一套完整的专业级教练团队,哪怕他自己现在还只是个c级教练。
陈素芬已经在蓉都帮他把b级教练资格证的备考材料准备了这么久,等着他过去以后一同学习参加考试了。
春节前得一起在蓉都体育学院一个月的课程。
多有情调的事情。
372、到哪山唱哪歌
相比几年前如同丧家犬一般逃到蓉都,这次白浩南可以算是衣锦还乡了,江州的训练营他跟于嘉理是八二开的股份,这蓉都的是二八开,他算是技术入股,所有资金都是医学院职工队对的青年专家们自己众筹的,场地也是他们的关系联络确认,这种级别的医生社会关系也都比较多,譬如这块足球农家乐的地块就是其中一位医生曾经在这个区乡挂职做过卫生部门领导,稍微协调下解决场地问题,阿威他们过来就能开始设计施工。
但一切都还是等到白浩南来完备,毕竟所有人都是因为他才走到一起的。
蓉都是个休闲气息比江州浓厚得多的地方,天府之国的富庶优越让这里的人更热衷于农家乐之类慢节奏的生活方式,天然有喜欢出游的传统,整座城市也和江州高低错落的山水地形不同,平坦,平坦得在环城快速路上就能看见那一大片绿白两色的训练营。
因为江州的训练营还要保持运转,所以布兰克和卡拉留在江州带队,宋娜保持行政运营,其他能来的都来蓉都了,这是江州之外开办的第一家训练营分部,不是所有人都能跟白浩南和于嘉理那样有全局眼光,只觉得是公司生意扩张,开心的来见证,对新员工也是个心理上的鼓励。
两部租来的商务车上,刚刚跟白浩南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巴西教练们一直拿着手机在对外面拍照,他们大多岁数已经比较大了,和那些正在当打之年的巴西年轻职业球员不同,没那么意气风发和漫不经心,从昨天开始就比较感叹平京的宏大繁华,另外就是感叹寒冷,这会儿巴西正是夏季呢。
这片属于蓉都偏北面的郊区,白浩南没来过,但能注意到到处都有农家乐的招牌,也看见好几家绿色防护网围栏的足球场地,正如他跟老于讨论过的,足球这种健康的运动产业,哪怕国家队、职业层面搞得一团糟,还是有很广泛的群众基础和市场,就看怎么做了。
这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不光是陪于嘉理生孩子了,考察跟自己思考的东西都比较多,很有信心。
但路边还没完全完善,起码入口处还有些杂草丛生,崭新铺出来的水泥路面两边也没有清理完,不过商务面包车拐进来,就看见李琳穿着身色彩艳丽的运动衣站在大门处,背后绿白两色的精美金属招牌跟她相得益彰,可白浩南有点咂舌的左右看了看,特么这是冬季!一群热带来的巴西教练冷得全都裹上运动大衣了,这东北妞也太抗冻了吧!
开门果然是有点凛冽刺骨的味道,蓉都平原一直都比江州气温更低,但李琳完全是春秋季打扮的跳过来满脸笑意,做了好几年的礼仪门脸工作,她也擅长了,一叠声的喂噢卡姆,春风满面的引导巴西教练们进场,简单的礼仪英语还是没问题的,但终于有点心眼的故意把自己拖在了最后,看白浩南把司机安顿好,才双手紧握挺直了站在他面前,有点蹦跳的雀跃味道:“好久没看到你了!终于回来了!”
白浩南看见她就心情好,但又延续了刚有两个女儿的心情:“多穿点!这是室外,足球场边风特别大,你没看见就算是热身也尽量都要裹着运动防寒服么?”
李琳就蹦了,还把双手缩进运动服袖子里,像个兔子:“嘻嘻!你像我爸!”
白浩南提醒她:“对,于小姐又生了个女儿,也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我就不到处宣传了,我这已经是当爹的心态。”其实据说于家这段又在大宴宾客,两个女儿被誉为双凤呈祥,于德水两口子乐成啥了,但白浩南确实没有各方通报惹人嫌,这点情商他还是有。
李琳干脆拉胳膊:“要不是工作忙,我们都想去看你,辛苦你到处去考察了!”
明明是有点撒娇的动作,她做出来就是不怎么涉及男女,可鼻音里的眷恋又很清晰。
白浩南唰唰的使劲拿手指头去弹她的手:“别人看见有得你烦!你妈来看你没?”
李琳吃疼的把手跳开哎哟,正好迎上教练组全都站在了训练场边,白浩南也摆出老板投资方的样子来,开始挨个儿介绍,中午三点过,同样的三加一场地上,整洁漂亮但几乎没有一个人在训练,这跟白浩南他们在江州经营了三四个月才开始有人气,区别蛮大。
巴西教练不在乎人多人少,还是先赶紧进屋吧,他们适应整个天气都得有个过程,特别是刚刚在夏季的巴西过完圣诞狂欢,忽然来到这样的风萧萧的地方,很容易产生南美人常见的思乡病啊。
还好那边陈素芬和小婉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迎出来,阿威这热带小伙儿早就也裹得跟狗熊一样靠在门边像望夫石一样笑眯眯的看白浩南。
白浩南都有拥抱,陈素芬却躲了身体接触带进去,会议室里杜尔斯和牵牛带着七八个助理教练热烈鼓掌欢迎,开足了空调的板房里让巴西教练们顿时松了好大一口气。
牵牛也锻炼出来了,起码能公开讲话,打开投影仪上的视频,介绍他带着助理教练组成的队伍,还有陈素芬和李琳带着本地临时聘请的礼仪组,在蓉都各个野球场做了好几次宣传,主要是目前元旦靠近春节,就不太可能组织大型比赛扩大影响,所以春节前现在是准备组织一场贺岁杯的比赛,正在蓉都广发英雄帖,邀请本地足球爱好者实力强大的来应战……
白浩南主要给巴西教练们做翻译,阿威也能帮他招呼几个,但看得出来牵牛说得有点心虚,估计是这种宣传效果不太好,顺着再把江州这次云雾杯后来三十二强的比赛情况播放了下。
对白浩南来说,这种业余比赛,纯粹就是为了给场地拉人气赚点日常开支,所以他在外面两个月左右时间,根本就没关注过,但显然在江州的足球爱好者之间却有很广泛的影响力,直接抽最近一届世界杯三十二强名头来按照世界杯分组赛制比赛也很新鲜,居然还出现了有江州本地企业来要求打广告的,前面的分组赛就不用说了,三十二强赛场场都能保证座无虚席,好些队伍也拉到了球衣赞助商,最后云雾乡卖掉了超过一万二千斤脐橙!
白浩南听着牵牛絮絮叨叨的报各种观赛人数、比赛场次、发放业余注册球员证的各种数据,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行行行,你特么真的该去当云雾乡的村长!搞得跟政府报告一样,我们关心这些搞屁啊……”
被暖气熏得都有些昏昏欲睡的年轻助理教练们哄然大笑,巴西教练们虽然听不懂,但是对这位年轻老板的豪爽做派好像看出来,也跟着笑。
牵牛倒是只嘿嘿的挠头:“就是从村委会拿的数据嘛,你叫我搞个总结,我肯定要去找他们要数据啊。”
白浩南坐在长长的临时拼凑会议桌端头,没有老板样,更像个大马金刀的将军,要是把他身侧的李琳换成杀气腾腾的阿哩就好多了,还习惯性的挺挺胸双手外展的放在膝盖上,这是他以前在那个新兵训练营每当要发话时候的习惯动作,要把威势压给士兵,这是很有必要的,不是做样子。
反正哄笑声瞬间就没了,外籍教练都跟着立刻收声看他,坐在最远对面端头尾部的小婉表情都严肃了,端着本子好像是要记语录,她旁边的陈素芬却时不时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就是看一下又挪开的样子。
白浩南表情在秉承以往的邪魅,嘴角扯起来奸笑那种:“我们应该关心什么?关心影响力!牛儿是把以前我们搞足球健身中心的方法沿用过来,这没错,但那是健身中心!这是足球训练营,专门针对孩子提高训练水平的,这是对抗性的,所以我们既然来到蓉都,就要立刻对抗起来!本地最强的足球爱好者来比赛,这个消息要怎么传出去?打广告你们知道现在十秒钟电视多少钱?一个报纸整版多少钱?钱要花到刀刃上!”
说到这里,白浩南还指了指那些年轻的国内助理教练:“来宗明训练营,你们可以当成是打工混日子,也可以当成是在学东西,我从来不介意你们学得更好然后去自己发展,我很乐意教你们我会的东西,现在就教你们一招儿,悬赏二十万,春节前能够把我们击败的蓉都队伍,我们付出二十万作为奖励,今天就安排做成大幅喷绘挂在训练营的防护网外墙上,然后通知小白,该在网上买通什么宣传八卦消息的,在蓉都的网络上到处散播这个消息,你们觉得这个消息会不会爆炸?”
从白浩南说出二十万奖金的时候,会议室里面已经炸了,阿威把这话传递给巴西教练们,他们还没那么惊讶,主要是年轻助理教练们忍不住议论纷纷,毕竟他们大多数还在以业余足球的思维来衡量一场比赛的收入,譬如这次云雾杯的决赛最终胜出冠军队,也不过是拿了一万元奖金和一千斤脐橙,外加一个月的外籍教练指导,前后可是打了十多场比赛的结果,其实场地费和报名费开销就不止一万块了,业余足球的锦标赛主要在于过程,最终结果往往都是象征性的。
哪有白浩南这样甩手就是二十万砸动静的?
来踢这种比赛,一个队最多也就二十人,打一场每人得一万?
乙级队关键场次胜一场全队才十万块呢。
这价码立刻就能传遍了整个蓉都,甚至更广的地方!
这特么太爽了,年轻人们都想自己去组队来打了!
激动得白浩南抬手都没让场面安静下来,也就猜曼这个中文听不懂,英语不精通的家伙坐在角落傻笑。
所以白浩南很满意这个反应,但不满意纪律,冷下脸来示意:“阿瑟,你说一下,去年前年我这样开会时候,有人喧哗是什么结果?”
几乎一直站在空调风口边的前警卫员立刻大声吼叫:“第一次违反关禁闭24小时,第二次关三天,当面顶撞最高可以就地枪决!”
站另一边角落里的阿哩冷冷的,眼睛就像是在搜寻要抓谁去就地枪决一样,本来惊讶得差点喊出来的助理教练们硬是被他的目光吓着了,马上鸦雀无声!
阿威却没跟外籍教练翻译这几句,笑眯眯的看着白浩南整肃纪律,他是军营长大的少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为将者镇不住场面那是大忌。
白浩南面对各种目光笑笑:“可能你们会以为我在开玩笑,上过战场的他俩和我手里都有不少人命,我带过兵,希望能让我的球员球队都像军队那样打起仗来热血亡命,那就要讲究平时的纪律,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大吃一惊的,多吃两斤,跟着我一起干,有的是闷声发财机会,没事儿别哔哔,我喜欢闷不做声下黑脚的那种!”
土匪头子山大王的口吻吓唬了还立刻给糖吃:“反正二十万是拿出来了,别人得还是我们自己人得,都行,教练组全体都有参与,守住这个名头,赢了就当是年终奖,输了,技不如人,该怎么去抓住下次机会,自己想办法。”
助理教练们明显又炸了一下,但这次却只是短暂的语气助词之后立刻安静,然后不知道是谁带头,鼓掌,热烈鼓掌!
还得是钱说话。
阿威轻笑着用英语把这话传递给了外籍教练,大多超过四十岁的男人们表情多多,杜尔斯有轻声解释几句自己遭遇过的足球水平,还指了对面几个人,其中就有那个风暴队的23号,这都是介乎于业余、职业间水平不错的了。
巴西教练中比较年轻的两个笑得有些傲然,摊下来也不过才两千美元嘛。
好像天气都没有那么寒冷了,散会后好几个助理教练忍不住带着球到场上去玩了玩,好像是要再熟悉下场地!
白浩南一如既往鸡贼,再次起到了打鸡血的作用。
二十万,对他来说投放两三次报纸广告,或者电视广告,都不止这个价,但是直接把二十万拿来悬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于业余足球爱好者来说,这就是个爆炸性的消息了。
他现在太会利用这种心理了。
陈素芬走过来左右看了好几下才找到理由:“你现在花钱比原来还厉害!”
白浩南得意:“会花才会赚!”
那一脸讨打模样,陈素芬想抓了他来个背摔的,看看周围的外籍教练还是忍了。
373、辛苦都未被谅解
白浩南还花钱去嗨。
巴西教练嘛,人家刚过了圣诞狂欢从炎热的海滩美女间过来了,不管他们实际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水平,嗨一嗨能有效拉近距离,更容易产生对工作地区的热爱嘛。
再说白浩南也擅长这个,还有乔莹娜这样的行家呢。
小婉立刻把事务总结好联络白华安排下去,阿威招呼外籍教练们去看看板房里面的农家乐标间,九位教练暂时都会在蓉都熟悉接下来的教练工作分布,可能会有两三位还得去贵黔,十位教练也够三处训练营,感觉现在什么都在摸索。
但江州训练营摸索的结果是可以把场地边的彩色板房卧室弄得漂亮舒服点,平时可以当成农家乐标间,给教练们居住也能省不少费用,小婉她们都住在这里。
白浩南却等各项事务安排好以后,招呼所有教练组成员出发,小婉她们也一起,唯独留下个看门看停车场的本地村民大叔。
阿威坐在陈素芬开来的牧马人后排提醒:“其实我觉得可以拉开不同层级,方便管理的。”
白浩南知道他的意思:“我懂,但这一次让助理教练都感受下,让他们看到希望,自己也有可能独当一面做得更好,而不是永远只能当助理。”
阿威温润的笑:“嗯,我爸都说你在这方面有自己的感悟,你会做好的。”
陈素芬瞥了好几眼副驾驶的白浩南和后面眉目传情,靠边停车:“还是你来开!”
白浩南不听话:“我要联系美女多的场地,那你来?”
陈素芬忿忿:“我还不是可以联系美女!”但还是把车启动了,必须承认这才是白浩南的专长。
结果白浩南联系的乔莹娜,一脸谄媚的温柔询问哪里有外籍美女较多的酒吧,最好是音乐较嗨,较奔放的:“我说的是真的奔放,不是我们原来那种奔放……”
乔莹娜的笑声隔着话筒都能被一车人感受到,有种被强行撒狗粮的味道,特别是乔莹娜说自己也要打电话去问问再说,白浩南挂电话的时候车厢里简直有点安静,小婉正准备赶紧找个话题,李琳已经不负众望的好了:“什么叫真的奔放,还有哪种奔放?嘻嘻……”她还是大概能猜到奔放是什么意思,但这还有区别?
白浩南像个妓院的龟公一样对各种伎俩滚瓜烂熟:“有些酒吧呆着的是那些寻求刺激的男女,喝了酒─夜情之类的,这是奔着结果去的,有些酒吧特别是外籍人士较多的,那是狂欢,特别这段是圣诞新年,玩得较嗨,出来玩是要奔放高兴的,这是奔着气氛去的,还有些地方么,说奔放是暗语,差不多等于……嘿嘿嘿,小孩子问这么多干嘛!”
一车人都在聚精会神的听老司机带路,忽然被白浩南这么一转弯,连阿威都忍不住起哄嘘他,陈素芬更气得打人:“卧槽!最烦你这种说话说一半!”
李琳非常不满:“谁是小孩子?谁是小孩子?”
小婉难得活跃,悄悄指她:“谁是谁清楚!”
李琳双手握拳头尽量恼怒:“我才不是!”
陈素芬看看后视镜,长叹一口气,可能看见的是五年前自己,还是专心开车吧。
这又引来后面笑闹一片,气氛蛮好的到了市心餐厅,陈素芬都说幸好赶在晚高峰前过来,不然现在出发准保堵得要命,白浩南嘲笑了她的停车技术,气得陈素芬又想抓了他背摔,十多位教练组已经过来,只好含恨拿车钥匙戳白浩南。
乔莹娜已经到了,还顺便接伊莎一起的,站在包房外面摆出迎宾的范儿,医科大学高材生的英语现在半年前好多了,带着如沐春风的气质关照了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新来的助理教练们可能是第一次看见她,又有点窃窃私语的惊讶,更多是难以置信吧,知道的悄悄骄傲介绍。
更吸引外国人的是伊莎,她的穿着打扮和长相可能更符合巴西人的审美,个子高挑五官立体不说,大波浪卷曲的长发染了半截黄色,然后颇有民族风的耳环硕大,一条浅绿色花纹长裙手腕、胸前都戴着复杂的金属首饰,哪怕是在开足了暖气的饭店室内,她这裙子胸口也开得太大了点吧。
白浩南都垂涎的多看几眼南山他妈,不过伊莎没理他,起码没主动招呼他。
既然来到蓉都,当然是吃川菜,不那么辣的川菜,托满世界国菜的流行,巴西教练们大多都能操作筷子,包厢里摆开两桌,阿威和乔莹娜是主要引导介绍的语言担当,助理教练里面能说英的几乎没有,猜曼是英和都只会少少的几句,白浩南又嘲笑牵牛该去学英语了,不然以后跟外籍教练都没法沟通。
牵牛还是和助理教练们分享了自己的一些心得,其实球场教练之间用英的不算很多,主要是肢体语言,但要了解外籍教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那非得学英语了,一直都在球场只在乎球技的年轻人们能不能确认自己需要提高适应,那看各人造化了。
白浩南只把台阶放到这里。
不过菜刚齐,陆陆续续的医科大专家们趁着饭点溜出来见面,忙得很的有些白大褂都没脱,在外面随便摆点下饭菜刨几口,主要是好的来看看一群巴西教练的场面,他们大多都有出国留学经历,有几个还能说葡萄牙语,很有礼貌的主要是对年轻的助理教练们鼓励下,欢迎外国教练,然后顶着股东的头衔匆匆赶回医院去,晚都不跟着一起去嗨。
主要是大多对夜场不感兴趣,而且也知道这时候不该他们出席,约白浩南回头找个晚大家聚。
白浩南现在能理解他们的自制力了,反正等大队人马抵达乔莹娜建议的酒吧以后,他几乎全程都坐在角落里看小婉从平板电脑调出来的件方案,声色犬马已经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当然他这自带的阵容也够声色了,一到店,乔莹娜应这边的盛情邀请,台去唱了一曲带点桑巴曲风的英歌曲,以前从来唱歌都是站在那做吟唱状的风格,今天还有点扭动,多少还是接受了系统的专业训练,搭配颇有女人味的修身大衣,扭起来还很像那么回事,整个酒吧里有大半算国内顾客的气氛顿时被调动起来,特别是知晓她名声的宾客们简直惊喜,不光惊喜免费看到明星,还看见她这么突破自己风格的表演。
巴西教练们果然喜欢这种感觉,纷纷端着酒杯摇头晃脑。
助理教练们更加自豪得意,伸长了脖子和其他人差不多的使劲举着手机拍摄,连伊莎和李琳都不由自主的跟着强烈节奏摇摆了,也白浩南不为所动,一边给李琳示意让她招呼教练们的酒水,一边皱紧了眉头看平板电脑,他只负责看,连手指拨动屏幕都是小婉在操作,这种场面下任何交流都得是凑在耳边说话,有点难得的亲近,所以陈素芬伸头去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乔莹娜唱《别醒来》这样很有深意的歌曲时候,白浩南这孙子都是吊儿郎当和俞天瞎扯,更别说眼前的表演,哪怕从来不唱这种类型歌曲的乔莹娜为什么会去练桑巴曲风,这么明显的用意,他都只是在开始和完结的时候,跟着场面一起鼓鼓掌糊弄下。
眼角一直瞟着的伊莎也冷笑了:“你怕不是装得太过了吧,出去陪着于老板玩了这么久,现在立刻装着很用功?”这语气要是在两人恋爱的静谧状态下准保效果好,可惜现场这么闹,哪怕是在乔莹娜唱完的短暂安静时间,她还是得有点吼。
白浩南笑着给她做飞吻,但目光还是快速收回去盯着屏幕,陈素芬伸手拉了伊莎过来,凑在她耳边把白浩南下午悬赏二十万打赛的过程描述了,再指那平板电脑:“他那边的人已经开始炒作了,虽然赛还有十多天,现在已经闹开了,特别是蓉都这边的足球圈子,论坛都刷屏了……他当然要随时看着进展。”
口气是骄傲的,伊莎侧头看了看,口还是不屑:“二十万不得了啊?大老板在乎这点钱!”
白浩南抓住机会在她脸亲了一口,伊莎猝不及防的哎呀,有点笑意了:“装!继续装!”
白浩南随手拿过自己的双肩背包,从去桂西是这个随手拿的运动包,他又没几件换洗衣服的,眼睛看着屏幕,从里面摸出来一叠黑色的盒子:“我在平京时候机场买的礼物,嗯,都有,这个是伊莎的,这是素芬的,小婉,这个你跟李琳分。”
小婉直接把一整盒精美的进口巧克力递给惊喜的大傻妞:“谢谢,这个数据不太对,我觉得需要给小白说一下,小曼说成本控制得还不错,这次不用联络麦总来参与吧,主要是在蓉都地区……”
陈素芬手里的盒子最小,打开却是名牌香水,一看不便宜,细长的手指忍不住把香水瓶给遮掩了下,因为目光不由自主的去看伊莎啊。
伊莎没偷看她,因为她的盒子看起来跟巧克力差不多,可拉开来绚烂花哨不少,看着特别高级的黑色镶银边盒子,像个蜂王浆口服液的扁长盒子,拉开居然是一排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无论多么高级精美,还是掩盖不了是棒棒糖的本质,陈素芬立刻有点忍不住笑。
伊莎的脸色也从嘻嘻笑变哭笑不得:“你!你怕不是买给南山的……我数数……十二个!正好每个娃两个,拿错了对不对?”
白浩南不动声色:“你没发现每个棒棒糖的包装都拆过了?”
伊莎立刻凑在桌那盏飘摇的蜡烛光边仔细查看,确实是都有拆过的痕迹,才哼哼的笑着,手迫不及待的抓了一个开始拆。
陈素芬马又不想笑了,头都扭开,眼角还是瞟着的。
伊莎边拆已经开始咯咯咯的笑起来,感觉是在为惊喜热身,李琳在她旁边嘛,也助阵的咯咯笑,看那模样恨不得帮忙拆,因为包得还很复杂,拆开大盒子有小盒子,拆了棒棒糖包装还有塑料壳,好不容易拧开来,却是个揉成一团的锦囊小团,迫不及待的最后弹开来,竟然是个杜蕾斯单只装!
只看眼那著名的logo,陈素芬这回没忍住哈哈哈笑出声来,李琳还想使劲凑近了看是什么,伊莎已经羞恼得使劲砸白浩南了,被白浩南顺势给连人带包装抱住,抱到自己坐在高脚凳的大腿:“我从平京飞过来,包了一路,还得防着被空姐看见,很用心的……”
小婉都使劲扭开头吃吃吃的耸肩膀,伊莎拼命挣扎,可白浩南抱紧了她还跟随台歌声摇摆,她听不得节奏,手臂虽然激烈反抗,腰肢却很诚实的跟着摇晃,白浩南真是够讨厌的,偏偏这时候还打岔:“你看看我们这个络炒作进度,你有什么意见没?”
都已经顺坡下驴靠在他肩头的伊莎气得再反手使劲拧他,白浩南还运气抵御,运动员体质的强健腰腹肌肉根本拧不动,伊莎只好换成戳他,但眼睛又不由自主的去看那些快速跳动的跟帖言语,手指下意识的变成揉揉,白浩南抱着她一起看了。
哈哈笑的陈素芬再次把头扭开,可能注意到自己笑声断得太过明显,又有点欲盖弥彰的哈哈两声,才重新回头看这边抱着的男女。
和伊莎在浅绿色花纹裙子外面包了件厚厚的军绿色长大衣不同,陈素芬穿的高腰皮夹克,紧身黑色牛仔裤很明显是没法穿进秋裤的细长,站在酒吧半人多高的小圆桌边很吸引人,但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很难看清伊莎那乱蓬蓬的大衣有什么动静,反正这会儿明显是伊莎在扭来扭去抵御白浩南的咸猪手干扰她看屏幕了。
感觉肯定不好。
小婉已经聪明的把头扭开看自己的手机,只有李琳还在孜孜以求的想自己拆个棒棒糖来看到底是什么,可又不好意思的心痒难耐。
乔莹娜终于给几桌教练们共饮几杯鸡尾酒以后,打着响指过来,期间还给旁边伸出来的手签了几个名,幸好有阿哩和阿瑟一人站一边的帮她挡着护送过来,情绪很好很高涨:“哟!这热乎了?”
伊莎不抬头:“送你!要不要?”
乔莹娜要控场,伸头飞快的看一眼桌边的姑娘,能看出来陈素芬的表情:“跟我喝一杯?”
陈素芬端杯子一口闷了,李琳却终于自认为聪明的找到了解决办法:“乔姐!喝了酒吃个棒棒糖不?”
反正不是她吃的,帮乔莹娜拆总可以吧?
374、喜欢是支支吾吾,撩你是妙语连珠
整个蓉都地区的足球圈子确实炸了。
江州曾经是蓉都省下面的计划单列市,几十年都是仰望蓉都的存在,但偏生在十多年前直辖以后平起平坐,所以两地之间老百姓打口水仗已经成了司空见惯的玩笑梗,如果只是这样也罢了,偏偏在最近这些年,偌大个蓉都省,作为曾经拥有老甲a劲旅的巨大足球市场,竟然一支职业队都没有,江州却后来居的一支拥有超级队,哪怕蓝风最近几年降级到了甲级,还是蓉都强好几级,所以一支自诩为西南地区老大的蓉都足球圈很不爽是理所当然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所江州来的足球训练营,竟然敢夸下这样的海口,真是赤果果的打脸,哪怕有人说这肯定是训练营在炒作,可还是按捺不住热烈高涨的战意和情绪,甚至有人在邀约连夜过去砸了训练营!
白华可能是最深谙球迷、粉丝这些复杂情绪的,不但是在蓉都足球圈出没的地区散布消息,同样把这些蓉都球迷、足球爱好者的反应截屏放到江州的足球论坛、贴吧,顿时又惊起好多江州球迷过去帮训练营撑腰。
刚刚过去超过三百场赛的云雾杯赛还是凝聚起了好多江州球迷对宗明训练营的认知,人人都认为自己有点发言权,甚至有种自豪,在蓉都的球迷地盘吵了个势均力敌:“有种场划,仗着本地人去砸一个训练营很光荣么?”
“以论调已报警,敬请蓉都地区警察叔叔关心地区稳定,谢谢!”
“我们会誓死保卫自己悬赏的权力,也请对方球友用脚下足球说话……”
这一点是白浩南灵机一动决定悬赏二十万的时候没想到的,白华无意调动了两个地区的对抗,他的出发点也仅仅是为了不让自己孤军奋战,煽动些球迷来帮着自己抗衡啊,不然去张罗这么多人出声,要花不少钱,抠门的婉总不会批款!
但这仿佛恰恰是足球运动对抗的起源,像白浩南之前带走李东时候对那些械斗的村民说的,有纷争,难道不能用一场足球赛来分出胜负么?
好像现代足球的发源地欧洲当年有不少赛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开始的。
络是个谁都能发表意见,又很容易被带节奏的神地方,真正的始作俑者宗明足球训练营还没正式说什么呢,两边球迷倒是已经自己捣鼓出来各种赛细则了!
白浩南皱眉的是之前剑拔弩张的阶段,他觉得火头有点过了,准备请人回去看守训练营的,然后又哭笑不得看着事情变成别人来给自己做主。
伊莎看了却有更火浇油的思路:“全都是男人啊,美女啊,哪,哪,你那招牌美女这时候正式公开发言,以训练营老板的身份来介绍这个赛的细则,规则都是自己可以制定的,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思?这种时候推出美女,立刻能让场面更加火爆,所有人都记得,所有人都想来看了……咦,那是什么舞?”
偶尔抬头的伊莎又被台吸引了,一个肤色偏深,白浩南觉得是蓬蓬头的火辣美女站在台开始跳舞,高跟鞋、热裤都只遮住了臀部一半,半身却是长袖白衬衫,只扣了两三颗扣子的白衬衫欲盖弥彰的性*感,展开手臂打两个响指开始跟着节奏独舞,白浩南看了几秒,觉得主要是ρi股甩得好看,脸蛋其实一般,注意力还是回到屏幕了,脑海里萦绕的肯定是这个美女元素还有没有必要加进去。
但其他人基本都在看,伊莎都跟着节奏学习摇摆了,特别是看见那个火辣美女时不时的有对下面勾指邀请,她更跃跃欲试,但人家明显是要男角啊,所以伊莎站在白浩南的高脚凳脚蹬环顾四周不屑:“嘁!没个男人能跳?”
还踢白浩南鄙夷:“你敢不敢去?”
白浩南头都不抬:“你在面我当然敢,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去干嘛?”
乔莹娜缅怀:“以前你看见个美女要凑去的。”
白浩南不要脸:“品位!看看,看看这全场哪张桌子边的美女水准最高最多?”
站得高的伊莎哼哼笑了,李琳还真的也站高点去较,阿威鼓掌承认:“如果不是我在这里,估计他是全场男人的公敌!”
陈素芬都笑了下,跟阿威共饮一杯。
这时候旁边教练组的桌子边轰然鼓掌,大家赶紧转头过去,另一边的阿哩和阿瑟都警惕了,结果是杜尔斯他们合力把一个光头推出来,同样脱了运动棉大衣里面也是白衬衫的巴西教练可能四十左右,笑着把衬衫塞进牛仔裤里,卷了袖子然后跳舞台。
只是个脚步亮相,把那火辣美女的兴头激起来,之前的独舞立刻变成把臀部靠在光头胯部的慢摇,谁知道这光头跳得极好,用如影相随来形容他的舞步是最恰当的,火辣美女的动作他都能跟,几乎是贴着,其实两人间又保持了几厘米距离,全身从到下都能保持住这种距离,几乎同步的前后步、摇摆、甩胯,手部更有仿佛拥抱**的动作,有点像探戈,又有点像狐步舞,感觉排练过很久的样子,极为默契。
火辣美女马有棋逢对手的兴奋,动作越发投入,让酒吧里面的气氛好到爆,感觉之前乔莹娜献唱以后还要轰燃,几乎全场都在尖叫吹口哨,白浩南也抬头看了下,目光没挪开了,确实充满魅惑跟妖娆。
乔莹娜也在鼓掌并奚落白浩南:“看看,男人也能把舞跳得好看!这一,你那二叔舞简直是伤风败俗!”
伊莎都激动了,抱住白浩南的头使劲摇:“去学,去学,我也要这么跳!”
白浩南真试了下,发现自己肌肉群多半不适合这种舞蹈,乔莹娜还建议:“可以练练,跳舞和唱歌一样,合作的版本只要配合好了,投入进去以后两个人都会感觉特别舒服,有种心灵交流的感觉,你们俩跳起来一定好看!”
白浩南说好好好,目光却是盯在屏幕敷衍的,还建议伊莎:“找查尔斯嘛,回头你找他学,他们好几个都是跳舞高手,喜欢去跳。”
伊莎看得直揪他头发,等这一曲跳完,看那火辣美女都跟着查尔斯回来一起桌边喝酒了,她才坐下来感叹:“跳得好,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白浩南纳闷:“你平时不出来跳舞?还住在酒吧街附近呢。”
伊莎跟乔莹娜碰了酒杯,又倒跳起来去找查尔斯:“我是想跳舞,可别人打的什么心思,我还不清楚?再说酒吧街那些跳舞的男人……唉,我不多说了。”
留下鄙夷的口吻连李琳都好了:“怎么嘛?我看旁边酒吧里跳得很好啊。”
乔莹娜知道:“问老白啊,他曾经很想去当个舞男呢,哈哈哈……”说起这个,乔莹娜又乐不可支了,阿威跟李琳都很好的追问。
白浩南不尴尬,低头笑着继续指屏幕,小婉也好像没听见。
伊莎走开,陈素芬和白浩南之间才空出来,她看看依旧把目光停留在屏幕忙碌的男人,再探头看看那边已经和查尔斯他们站在一起热烈激动的伊莎,嘴动了好几下,还是没说出话来。
果然,过了会儿,等台又唱过一首歌,那火辣美女拉着查尔斯又去,只是这次刚台引得一大片掌声欢迎,还有几个教练也跟着去,伊莎和几个他们刚认识的姑娘也去了,国内国外都有,十来个人站成一排,随着dj的音乐声起,查尔斯和那火辣美女领舞,其他人跟着跳,几位姑娘显然都有舞蹈底子,况且还有舞伴协助,很快掌握到窍门,姹紫嫣红的各色美女和老帅哥总有一款是喜欢的,场面那叫一个轰动,好多之前较含蓄的本地姑娘都忍不住站在台下跟着学了。
合着节拍鼓掌的,拖长声音吹口哨的,到处都是跃跃欲试的美女,男人敢去的很少,毕竟查尔斯他们几个体现出来的舞姿很容易让男人献丑,阿威都吹流氓哨了。
乐得酒吧老板再次给白浩南他们这几桌奉送一轮果盘,热烈欢迎他们经常来,酒水消费半价!
那倒是,凭乔莹娜的歌声,这几位教练的舞蹈,花钱请都得是什么价码了,这算盘还是打得精。
这样的喧哗,白浩南却跟小婉把规则商量下来,之前他本来是想搞个噱头,打一场,能不能输赢都无所谓,但现在气氛如此的好,还不顺势抓住机会那真是枉称鸡贼白了。
从现在到春节前还有一个多月,那每周打一场,一共三场,但跟谁打看报名先后了,如果这一波不止一支队来训练营要求挑战,那对不起,相互之间先决出胜负再说,在训练营免费打,但所有队从报名之时开始,人员必须是固定的,不能边打边换凑高手,主要是防止再出现风暴队那样到处收割高手的事情。
其实白浩南也无所谓对方到底凑成什么班底,甚至输了也没太大关系,主要是噱头,力争做到三战成名,让全蓉都玩球的都知道宗明训练营,最多不过是付出六十万嘛,要是自家赢了还只花二十万呢,所以跟白华在商量了下,准备明后天召开个新闻发布会,真是按照伊莎随口建议的那个法子,让李琳来当训练营总经理对外宣布这件事。
彻底把事情搞得轰动些。
小婉连忙开始组织新闻稿,还让李琳熟悉下,自问没什么舞蹈天赋的李琳羡慕的看看别人身影,还是专心看自己要说什么。
白浩南终于开始跟乔莹娜喝酒,也敬陈素芬,高个儿妞喝了才指指舞台跳得已经身心皆醉的伊莎,做个探询嘲讽的表情,白浩南秒懂,摇摇头笑着简短:“不一样。”
陈素芬飞快的咬了咬嘴皮,还是没说话。
乔莹娜羡慕:“青梅竹马是要默契些哦?”
陈素芬想想搂着乔莹娜才细细碎念,乔莹娜听得眼睛又笑又亮,倒是看白浩南多些,端着酒杯慢慢啜。
白浩南看着台那飞舞的浅绿色身影出神,相大多数到夜场来玩的姑娘都穿得较火辣,伊莎的民族风穿法更像一股清流,而且这样的气温下穿长裙的更少,所以她的舞姿加个头身材也特别引人瞩目,不多时在几个姑娘展现出来,不是标准的人家这种舞蹈,还加不少自己的随性动作,反倒惹得她的舞伴喜出望外的跟在旁边配合,似乎要领会伊莎的舞姿动态,都是个多么有挑战的事情,能配合步伐和身姿那更有乐趣了。
反过来伊莎也玩出交流的感觉,一曲终了欢喜得跟每位巴西教练都共饮一杯,休息一会儿又忍不住台跟着学习新的舞姿。
阿威都看出来了:“巴西的桑巴舞学校足球学校还多,每年狂欢节斗舞的时候桑巴舞学校拼得你死我活的,我看这几个教练说不定还兼任桑巴舞教练呢,跳得好,我也去学!”
他这俊秀风格的台也能换来一群女色狼欢呼!
这一晚玩下来,最嗨还是伊莎,酒也喝得多,午夜过后陆续散场时,她的脚步都踉跄了,白浩南假模假样的挨个儿招呼出租车把外籍教练送回训练营,每辆车都有安排助理教练负责给钱,几乎滴酒未沾的小婉和喝不醉的李琳还得左右扶持阿威车,等到把所有人送走了,才剩下他跟陈素芬她们,更假惺惺的问:“三位美女需要照顾不?绝对星级享受工薪消费!”
乔莹娜指使陈素芬:“对对对,像你说的,有时候是想狠狠的把他甩过来摔过去的打一顿!我支持你!”
喝了不少闷酒的陈素芬兴高采烈的抓了白浩南在酒吧外面背摔了,白浩南还得赶紧把扶着的伊莎松开,不然飞天不好控制动态。
这等大动静在酒吧街简直瞩目,虽然不是白浩南和乔莹娜熟悉的那条酒吧街,但还是有不少人悄悄拿手机拍稀,所以光线黯淡之下看见这男人最后背个高挑长发的醉妞,再左搂右抱两位环肥燕瘦的美女一起出租车,让人嫉妒得很想吐出一口老血!
会卖小的男人才能赢天下啊。
375、穷家出孝子,苦难出忠臣,被虐出情圣
哪怕有陈素芬这样虎视眈眈的大杀器看着,白浩南还是敢堂而皇之的跑乔莹娜房间里鬼混。
第二天一早把儿科医生送到医院,顺便去把扔在酒吧外面的红色牧马人开回来,提了一大包早餐楼,伊莎都还没起床。
陈素芬已经班了,虽然挂着训练营体育总监的名头,还是在给风铃神画做服装模特,大清早的已经在室内背景布前面拍摄春季服装,灰色紧身长袖t恤,胸口的字母都给突得鼓鼓囊囊的变形,下面迷彩细腿裤更别有一番风情,一群小姑娘当助理忙碌咔嚓咔嚓,白浩南经过的时候都装着没看见他。
白浩南对陈素芬还是不会表现得垂涎,只是顺口叮嘱:“取暖器,多加两个取暖器,不要吹风的,刚才我在车看今天只有两度,这边卧室来拿!”
陈素芬不给他好脸色,他自己凑去讨好:“吃早饭没,我买了油条糍粑块的,跑了好远。”
一群小姑娘有点叹为观止的表情各异,陈素芬没他脸皮厚,恼羞成怒的把他踹开:“自己去摆好了等着!”
白浩南屁颠颠的对周围致谢,才带着人过去拿了以前估计是给孩子用的取暖油酊,结果推开伊莎那边卧室想看看还有没,被刚因为动静睁开眼的姑娘顺手一把拉进被窝里吃棒棒糖!
所以等白浩南再衣衫不整的出来,看见的是陈素芬冷着脸坐在桌子边面对一桌子还没开始吃的早餐,瞄瞄她那握又松开的手背动静,能感觉一掌下去,桌子都能塌!
还好白浩南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走过去还忿忿不平:“搞不好!搞不好!卧槽!”
本来在积聚怒气值的陈素芬立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特别是白浩南动静她还大,坐下来大马金刀的拍大腿:“住在一起怎么可能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子想放天假都不行!”
陈素芬气得喷笑:“你……你还不满了!这么不要脸!”
只要说话好,白浩南振振有词:“老子也是人,老子也有体能极限,嗯,你说我们去那个教练培训班什么时候开始?”
陈素芬还是没白浩南道行深,再次被瞬移得有点走神:“下周一……不是,我说……”主要是立刻听见卧室里传来噗嗤一声笑,看穿白浩南勾当的那种笑让陈素芬立刻清醒。
白浩南只能义正言辞:“我跟孩子妈好久没见了热乎下很正常嘛,吃油条,吃油条……”殷勤的手想去折腾吃的。
陈素芬不知道看见油条联想到什么,反正尖叫声拿了筷子打白浩南,那招式,绝对是峨眉刺的招法,跟别的姑娘还能硬扛的白浩南立刻被刺得东躲西藏:“好好好,那我去训练营,你一块不?”
整个蓉都训练营是陈素芬的心血,阿威负责的不过是设计建设,小婉理清物料配套和人员,总体都是陈素芬在跑,她怎么可能不去,只能深深的吸口气放下峨眉刺指白浩南:“你存心要气死我!”
白浩南也不分辩,反正灰溜溜的像个犯错的家伙出门开车,清醒的陈素芬不被表象迷惑,抱着手臂坐在副驾驶:“别以为我一定要跟你在一起,这样的感觉太难受了!不是一群小老婆在等着你……”
白浩南无辜的扭头看她:“小老婆不会打得我鸡飞狗跳。”
这种时候陈素芬也不装傻了:“你是故意的!挨点小打占大便宜!”
白浩南也正经些:“那你给我个解决办法,给伊莎介绍个男朋友,还是让宋娜继续去当尼姑,乔子不会受别人影响的,卧槽,说到底个个都是有自己主意的成年人,我特么连拖到一起过日子的打算都没,我自己的事情都还八字没一撇,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跟孩子解释?错都错了,现在尽量……”
陈素芬鼓腮帮子了:“开心点!我知道你又说这个,但是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在粤州起码还感觉只是两个人,都还好,能装着不管其他人,到江州看见你那秘书助理,心里有点烦了,现在看你跟乔姐还有莎莎,老子想着都觉得恶心!”一边说一边还烦躁的踢座位前面的手套箱下部。
早高峰期间的路堵得有点厉害,车厢里安静了下,哪怕是高高的牧马人,还是很容易感受到周围的目光,白浩南都过了会儿才拍拍间的扶手箱:“错都是我的,想发脾气,想打我,想怎么都行,不用勉强自己不开心,我还是在尽量让每个人都开心的。”
陈素芬再放纵些:“你还委屈了!”
白浩南哈哈哈笑:“是委屈,明明以前那个不要脸的白浩南犯的错,现在却要我来承担责任!”
陈素芬被他的无耻惊呆了:“你!太不要脸了!”
白浩南点头:“真的,我从回国的时候,感觉自己是另一个人了,尽量做到有责任有担当,把自己想得光明磊落一定要顶天立地,卧槽,回去看见白豆,还好,一个儿子嘛,咬咬牙也能忍了,结果还有个女儿,也还好,女儿妈妈很有钱不用我操心,可慢慢的,素芬,你知道我以前是最怕承担责任的,现在一份份的责任,我心头其实还是很忐忑的,打仗杀人我都没这么忐忑了,这是我的儿女,是对我好的人,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对我好的人,哪怕瞧不起我,看不我转身走了,都行,但起码不用反目成仇,也不用伤心难过,要我说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陈素芬的表情其实已经慢慢转好了,最后嘟哝:“没最后那两句还好。”
白浩南不说话了,陈素芬还是承认:“除了这几个女人,其他方面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换做你回来以前,我怎么都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可你要理解我的想法。”
其实主要还是被终于摆在面前的现实刺激了。
白浩南煞有其事的认同:“卧槽,人渣啊,是该找把刀来砍,伊莎一见面拿刀捅我的。”
陈素芬不知道想起什么,反而笑着摇头:“她怎么会真的下手捅,你当然是顺势拿捏了?”
白浩南嗯:“何况我现在学了点空手夺白刃的擒拿嘛,不过不敢跟你。”
陈素芬嗤笑下,慢慢放松的把运动鞋蹬了曲了一条腿盘坐在座位,主要是问白浩南在溙国和缅北的日子怎么过的。
还没看见快速路边的绿白两色,白浩南发现外面车有点多,和当初足球公园在刚刚经历了罗马里奥担任名誉董事长的噱头之后差不多,但没那么夸张,陈素芬也被分散了注意力看外面,然后立刻开始穿鞋整理自己身的穿着,还翻开遮阳板照镜子,白浩南恭维:“好看,身材越来越好了,早看见你拍模特照想偷Pāi几张。”
陈素芬有笑了,口气还是埋怨的:“早起来跟心里多大个包,拍照时候的状态也不好,晚……我住到体育学院酒店去,培训班要统一住宿的。”
白浩南嗤之以鼻:“足协那帮孙子我还不知道?体育学院离你们那房子才多远?隔着个公园,你说伊莎和乔子会不会认可这个借口?”
陈素芬拍控台了:“我不管!不想看到那副样子!”可能提到这个又有点发飙、
还好白浩南温柔:“不看不看,你先过去住,说了我慢慢追你嘛,我们又去买两套校服来穿?”
陈素芬也噗嗤了:“滚!我看你这两招!没什么新花样!”
白浩南夸海口:“美女!等着!放学别走!”
陈素芬骄傲的拧脖子:“别走别走!”正好白浩南已经艰难的把车挤进训练营边,她推开车门跳下去,倒是把外面挤着围观的人哄了下。
不知道是不是拍照觉得那种风格还行,又或者是下意识要跟不怕冷的另一位抬杠,顺着早那套灰色紧身t恤,现在变成白色的,下面紧身运动裤换成橘红色,关键是在t恤外面穿了件深蓝色紧身运动衣,拉链还只到胸口的,外面再随意的披着件运动大衣,这两三月已经有点齐耳的短发拍照时候打理成了蓬松碎发的感觉,还有点昨天都没看见的栗子色挑染,总体是运动后带点汗津津的造型,当然也是个造型。
结果现在跳下去像一片灰扑扑的男人堆里丢下枚亮丽的宝石,好多镜头都转过来拍照了,白浩南注意到很多都是单反相机,知道多半是媒体。
自己也把车拐进只有寥寥几部车的停车场,阿瑟正陪着看车场的大叔,立刻跳出来小声:“威少说这会儿情况不明确,先不放这些车进来,等到记者来了,对,这些记者是一大早自己开始的,不是婉总安排联系的。”
阿哩不会这么多话,白浩南点点头让他把这个地方看住,自己迎着一大片也在找他的镜头走过去。
陈素芬已经不等他的自己进去了,阿哩和猜曼守住训练营大门的,配合两个保安要求所有人别趁机想挤进来,其实整个场地三面都是防护,都能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是有些人想挤进来,也不知道能看什么。
大清早的只有巴西教练们和助理教练在场热身传球,昨晚白浩南也了解了实际情况,目前也职工队那边捧场来玩,然后他们的孩子勉强能凑十来个人,但这些天肯定都在面对期末考试,不太可能来踢球的。
有点冷清。
但显然白浩南的伎俩起到了作用,一大早挂出来的红色横幅“热烈欢迎蓉都市各界足球爱好者前来挑战二十万赢球奖!”成了好多人用手机拍照的重点。
起码证明了昨天晚开始散播的消息是真的。
白浩南走进暖洋洋的会议室,陈素芬正在哇一声骚扰李琳,实在是她已经觉得自己够牺牲温度要风度了,走进来却看见李琳还是连大衣都不要,直接一身淡绿色为主镶黑边带橙色袖子的艳丽连身运动服,因为设计巧妙,两侧的黑边在胸口有曲线,显得身体波浪特别汹涌,再搭配李琳那有点呆萌的表情,顿时把差不多穿着思路的陈素芬下去了,一贯对自己身材自信的陈素芬,不得不承认人家东北妞身体骨架更肩宽背挺,特别是李琳脖子有点长,那显得精气神带着说不出的大气。
李琳这假把式论身手哪敌得过武林高手,只能艰难的娇笑着找白浩南求饶:“放过……放过我,白,啊,南……”
玛德,看得白浩南心头都是一荡,赶紧正色:“准备开会,开会,牛儿叫他们热身过了来列队,在大琳子左右排列,小婉可以让他们陆续把媒体记者先放进来,有证件啊,什么证都行……来,我们把桌椅都调整下,留什么坐啊,都站着看!素芬你也不下来了,俩美女,威力加倍!”
真是只能站着看,原本是只能内部十来个教练围坐长桌边开会的集装箱板房很快被挤得满满当当,好多镜头跟闪光灯对着坐在桌边的李琳狂闪,巴西教练和助理教练们抱着手臂分列两边,有点装腔作势的两种不同颜色训练服都标着宗明字样,背后整面墙背景更是宗明足球训练营的徽标在央。
陈素芬还是没有留在面,裹紧运动大衣和白浩南站在最后面看前面挤得水泄不通的场面,哪怕有偷Pāi的手机还是听白浩南并肩小声:“卧槽,我怎么感觉看起来有点怪怪的呢?”
陈素芬踮了踮脚跟还是只能跳一下,才能看见正在念擂台赛规则的李琳,终于露出今天早最欢欣的笑容:“哈哈哈!哈,我知道了……”而且后面有点笑得直不起腰,拉着白浩南走到外面才能断断续续说话:“那东北妞坐在间念稿子,后面两边站满了气势汹汹的人,墙还挂着那么大的徽标,那可不……跟那什么极端组织抓了人质斩首的录像感觉差不多么?”
白浩南才恍然大悟。
果然,等到午时分各方络新闻,还有论坛、贴吧都开始出现照片视频和详细的擂台赛规则以后,连白华都在电话里笑得喘不过气:“谁捣鼓的这个场景啊,看着太可乐了!”
是很可乐,白浩南对着平板电脑看起来都乐不可支,也是一片笑声,还有人认为这个训练营是故意在搞怪,可看那漂亮的训练营总经理满脸认真的念赛规则,太有反差萌了。
据说有些蓉都球迷说,单凭这个总经理,他们准备投降了。
376、双重压榨
有人不是说什么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以上的利润,资本就敢犯任何罪行么,打一场比赛开销通常不过是三四百块钱的野球圈里,忽然把胜一场就能获得二十万这种巨大刺激放在面前。
轰动乃至疯狂也是正常的,甚至都蔓延到了足球圈外。
好事的蓉都人民从大清早就好奇的过来伸长脖子看热闹了,很多据说还是因为那一早挂上的横幅从路边引来的,居然就可以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上午,就在防护网外面看里面记者媒体见面会,哪怕啥都听不到,也在那挤着看,用手机拍。
所以不多的几段手机拍摄视频在网上疯传,据说这帮人就是为了获得二十万需要面对的教练组!
应该说白浩南还没来得及告诉自己的教练组要扮猪吃老虎,但是以巴西中年教练为主的所有教练组热身活动锻炼全都是最基础的,少有几脚传球也都是最常见的脚内侧对端,然后就被白浩南叫进去列队显摆了。
反正从视频上看不出虎躯一震蓉都就要抖三抖的强横实力,特别是其中大半都是中老年啊!
十一人制的全场比赛,那终究是一种需要奔跑九十分钟的大型对抗赛事,虽然允许更换六个替补队员,但其他所有规则都跟标准足球赛事规则一样,换下去就不允许再上。
有心细的数了下,这短片里热身训练的教练组也就十六七个人,说明基本都在这其中。
无形中这相当助长了蓉都市业余足球队伍的勇气,没有报名费,没有场地费,只要愿意都可以去报名,反正爱好者每周都要打一两场比赛,就当是省了场地费也可以去试试看,又不输钱输米的。
于是要求的现场报名在中午一点就结束了!
哪怕报名细则里面要求全队不超过二十人,每人近照、身份证复印件连同现场填表都得提交,依旧还是飞快的报名完成七支球队的名额,不过负责接待报名的牵牛倒是很和气的解释:“这只是三场比赛的第一次报名,一周后再开始第二次报名,下次请早。”
这也是在规则里面说明了的,反正无论有多少球队来报名,训练营每天只免费提供一场比赛场地,哪两个队先来先比,然后胜队接受其他队挑战,打满六场等于都有机会露脸,最后剩下的周末跟教练组打,规则就是这么简单。
而且最离奇的就是为了彰显不需要参赛队掏一分钱的特点,训练营也不提供裁判,比赛双方自己场上判定,但如果有争论斗殴的,双方都取消资格。
这颇为新鲜的设置才是后来被议论了很久的关键,好多蓉江两地之外的足球从业者都认为这个设定者真是把国内业余足球赛场上的心态看得一清二楚。
足球规则一两百年没变过,这次却冒出来个看似无关紧要,却有点关键的细节,当时还没人注意到。
但谁能想到白浩南是在酒吧喧哗的声色犬马中颇为腹黑的整出这点规则调整来呢。
在训练营忙了一天,主要就是接待各种报名队伍和采访媒体,下午四点过,白浩南才跟陈素芬赶在晚高峰之前走了,上车以后陈素芬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一定要不设置裁判呢?”
白浩南贼兮兮的:“我乐意!”
陈素芬楞了:“就为这个?”
白浩南点头:“你说我们一辈子有几次机会可以自己制定规则?这次就可以,一切都是自觉自愿来参加比赛争夺资格的,我们只是提供场地,所以不收一分钱也不负有任何责任,爱来不来,所有规则自然是我们说了算,那么越多争议性,这事儿才传播得越广,这是我在国学到的窍门,有个很著名的法师,他就很会忽悠人,他在国佛教界的争议大极了……”
陈素芬有点闻所未闻的听了关于瑞能大师的传说,白浩南甚至连自己被对方色诱陷害都说了,直到抵达体育学院这边陈素芬才知道了阿威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上回白浩南逃到蓉都来甚至都没有进入体育学院内,今天却把颇有些拉风的改装越野车开着进了校园,在校门口一如既往的跟门卫显摆:“陈素芬,认得吧?这么漂亮肯定记得,毕业两年了我们回来一起参加培训!”
门卫果然对陈素芬态度好:“认得认得,武术专业的嘛,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陈素芬也有礼貌的回应,但越野车经过门岗以后还是埋怨:“瞎说什么!遇见谁你都能废话几句!”
白浩南正色:“是漂亮嘛!”
陈素芬嘴角动了下坚持住:“你从小赞美姑娘张口就来,可信度太低了!”
白浩南继续正色:“我给你讲这个妖里妖气的老法师故事呢,就是说我现在关心的都是什么样的事情,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泡妞的老南了,甚至你在意纠结的那些事情,我都不在意,我还是那句话,见过大场面,个人那点情啊爱的,就真不是多大的事儿,我就尽可能的选择让身边所有的开心高兴,这样才有心情看得更远。”
陈素芬的表情也又严肃了。
白浩南也少了些吊儿郎当,按照她指的把车开到后门口附近的学院内部酒店,陈素芬下车时若有所思:“所以你这次看到的就是整个训练营需要面对的情况,才能一下就选择用最有效的方式来赢得关注?”
白浩南点头:“老陈带我二十年,一直都要求我用记忆力关注每个细节,打拦截后腰也要注意每个细节,但实际上我却习惯于站在旁边看整个赛场,这是他培养出我的大局观,虽然我们都没太意识到这个,我也用不上,因为我踢球的能力也就这样,所以我才困惑我到底能做什么,我是不是个废材,我甚至看不到希望,才更愿意放纵自己及时行乐,因为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很幸运,我现在找到方向了,哪怕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僧,都能教会我尽可能利用争议性,甚至以后我会更让自己具有争议,包括我对待女人和孩子的态度,这些我都会利用,因为成功也是一场秀,我要的不是自己成名成腕,而是正儿八经的做出点什么影响什么,你说这样的我,会纠结在跟谁结婚上床的事情上么?谁要离开我,我都不会难过。”
陈素芬站在车门下看着他,那双精致的大眼细眉专注的看着白浩南的眼睛,好像是想分辨这番话的真实性。
白浩南先移开,推开车门也跳下车:“车留给你用,我这两天都在训练营用不上。”
陈素芬绕到车尾已经有点笑:“我发现你现在哄女孩子的功力确实大增!”
白浩南撇嘴:“你说是哄,那就是哄吧。”
陈素芬忽然就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却不是亲密献吻的那种,而是把额头和白浩南抵住低声,她嗓音本来就低沉:“如果不是最后一句,我就全信了,老南,我不会离开你,从小就不会,无论你怎么变,你始终害怕被人背叛被人放弃,别跟我嘴硬,好好的想想这些天怎么来追我,让我以后一直都开开心心的。”
说完推开白浩南就转身跑掉:“车子开走,莎莎的车眼不见心不烦,我也得好好想想以后怎么过日子。”
白浩南站在那好一会儿,才重新上车挠挠头开走,回到训练营发现天都黑了,居然有两个场地开着灯在比赛,其中一个更是占用了中间能合并成正规大场的两块场地。
有点摸不着头脑的白浩南问小婉:“不是说了后天才开始比赛么?”
小婉也摊手:“人家报名的球队说掏钱付费来适应场地,我能说不行么?”
白浩南笑骂:“你还不是就想赚钱!今天晚上吃什么?”
小婉才赶紧:“啊?你还没吃啊,我让他们马上给你炒个饭,我们都吃了,还以为……”
白浩南嘿嘿:“三个和尚就没水吃了。”
小婉装没听见。
结果晚上乔莹娜自己打车过来了,没什么可害臊的,笑眯眯的到会议室把一起看球赛讨论战术的白浩南拎走,一片哄笑中离场,到了白浩南在训练场的休息板房才理直气壮:“你跟莎莎或者素芬玩什么距离感我不管,来了蓉都该是我的就是我的。”
白浩南拉她打ρi股,第二天一早还得负责送到医院去上班。
所以乔莹娜才是最自在的,晚上还要白浩南来接,结果晚上伊莎也自己过来了,说是找查尔斯学舞蹈,然后玩了一阵堂而皇之又把白浩南带回家去。
这下连同车的乔莹娜都笑他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倒是方便白浩南一早去培训班上课。
挑战赛固定的时间都在晚上,每天晚上八点。
白浩南选这个时间也是鸡贼的,尽可能让有兴趣的人都有空闲时间过来看。
果然六点过开始,整个训练营周围就人车兴旺,旁边开的几家饭馆就没停歇过生意,看得旁边村里的人都出来观望,有点后悔该抓住机会也开个饭馆,随便卖点什么都能赚钱啊。
白浩南早上送了乔莹娜上班,正好去体育学院报到参加足球教练培训班,陈素芬是同桌,昏昏欲睡的一整天课堂全靠跟同桌玩手指才能熬过来,不过下午同班的三十多名潜在b级教练,都纷纷开车组合一同前往训练营看比赛,感觉白浩南在这个班里面全靠这个二十万的悬赏才让所有人认识了,其实这里面当过职业球员的一个都没,感觉真正有关系的谁会傻不拉几的在这里坐一个月啊。
陈素芬再走进训练营已经是开朗的了,简单吩咐下注意安保工作,就跟白浩南他们一起上了板房的天台,教练组全都在上面,杜尔斯还要了一箱啤酒,大冷的天,大家一起喝着冰冷的啤酒看比赛。
真是谁先来谁上,有三四个队都提前到了,本着要是争论动手就会被取消资格的顾虑,大家站在场边划拳定顺序,结果上场的两个队只打了十多分钟,教练组就有点散伙的迹象,水平太差了。
后来的队伍干脆到旁边租场地踢比赛吧,两块场地都租出去了,教练们也没了喝冰啤酒的兴趣,早早的又回会议室看球赛演练阵型。
白浩南是主讲。
这是他发明的玩法,在白板上选出十一个教练当球员,然后这十一个人代表另一个队,和白浩南一个人掌控的十一人比赛,也就是等于自己和自己打。
中圈开球,用笔画箭头谁带球,特点是怎么样,怎么走,白浩南描述,其他人高声呼应,我怎么防,白浩南变向传球,另外有人立刻喊自己又怎么断球,反抢给谁,阿威负责当英语翻译,每个会合就会擦掉画得纷乱的白板重新来过。
重点就在于白浩南真的能把队伍里大部分人,特别是那些国内助理教练的踢球特点记得一清二楚,这两天抽空看见巴西籍教练们的带球特点他都能说得出不少来,这排兵布阵真是按照大家的特点来分布,玩了一次,就让所有人惊叹他的记忆力,被他提到自己会怎么打的教练们都有点服气。
一方面白浩南显摆了自己的特长,让巴西教练们都不敢轻视他,另一方面也无形中让大家特别熟悉了队友的特点,在不用上场打比赛的前提下,都能有清晰的认识,白浩南还不断强化反复强调。
第二天一早晨练的时候,大家分成两队打八人制比赛,就更加深刻体会到各人的特点了。
巴西教练甚至还单独开了个会讨论白浩南这种教练方式是不是能推广,大家试了下,发现很难有他那种复杂的记忆计算能力。
这种紧张还满新鲜的教练组练习持续了一周,到周日早上再操练,好像大家都已经非常娴熟各自的特点了,带着很跃跃欲试的态度走上了擂台赛赛场,这对于打了几十年球的巴西教练,多少也训练了十来年的助理教练来说,都是个很难得的事情,他们已经很难被调动起这种感觉了。
其实相互争夺挑战位的蓉都业余球队也到周六才发现,好像最后出战的才最有利,只需要打一场比赛,就能争夺这个挑战权,但这回还是那个连赢三场的队伍获得了挑战二十万奖金的权利。
这场比赛就是有裁判的了。
377、人和人真不同
真的是压榨,白浩南的记忆力似乎也在承受这种一对多的压榨,好像是有什么研究报告说人的大脑潜力不过被开发了很小很小的部分,真是不逼着自己恐怕还不知道有多大的富余。
前面几天教练组在这种纸面演练中相互熟悉,等到那支连赢三场的球队出现以后,自然就变成了白浩南代表这支队,和教练组所有人对打。
第一场看过以后,明显水平高于普通业余球队的水准,就让白浩南全程把对方各位队员的特点注意了个七七八八,回头跟教练组演练一下,他说出多少号怎么打的特点,大家必须回忆下,有时候还需要调看监控录像,第二场看过,基本上都能把对手对上号了,等到这支名为串串香的业余球队打赢第三场获得了挑战擂台的资格,十点过教练组已经能坐在会议室驾轻就熟的点对点了。
都是老打球的,似乎从未体验过这种赛前准备,小兴奋。
陈素芬也小兴奋。
b级足球教练的课程如果认真学认真搞,其实比较麻烦的就是要有大量实操案例,也就是需要写不少教练备案,然后还得在具体的什么球队怎么实施,每个细节是怎么样,这种实际操作的时间必须要积累达到多少小时才能过关,这跟欧洲教练的升级程序是一样的,所以陈素芬说白浩南去欧洲考证不太现实呢,一个刚出国的中国人,在欧洲国家哪里去找球队来实际操作?
哪怕是支公司球队或者学校球队都行,可等同于b级这个级别,虽然大概都要求实操几十个小时,欧洲大概需要实际跟随球队三个月以上,必须伴随三个月以上的训练、比赛时间,中国呢,却可以把三个月的跟队时间压缩到一个月甚至半个月在课堂上做作业,也就是走个形式,正如白浩南经常挂在嘴边的:“差不多就行了,费那么大劲较真干嘛?”
可能他觉得自己天赋过人是当教练的料,但这种普遍环境都马马虎虎的态度只能造就一批批的水货,不可能要求每个参训教练都能像他这么奇葩的给自己策划出来一套变态的压榨式备战演练吧。
反正陈素芬就老老实实的按照教案要求担任这支队的教练,三场比赛的赛季计划、训练计划、赛前准备,训练中的活动、描述、指导要点,比赛中的赛前、赛中、赛后各种决策、沟通、反应,这都是非常成系统的专业东西了,她就擅长做这个啊,体育学院的学士学位呢,还能有这么多真正获得了国际级足球教练认证资格的老教练指导她,只恨自己英语水平不够好,从周六培训班休息过来开始试着做教案实操,她就受益匪浅,决定以后每天都要过来加强学习,包括英语对话。
说外语这事儿吧,真是有一群老外在面对面的交流,张开嘴就简单多了,单词不够慢慢弥补呗。
也就那单词量充足的白浩南成天只哔哔,教案文字一个都落不到纸上,陈素芬催促过他,白浩南使劲挠头。
他能怎么写?
陈素芬写教练要冷静、克制并热情鼓励球员的时候,他都在卧槽尼玛,这个球不下地铲出去等尼玛来下蛋啊……
陈素芬挖空心思的对着阵型图写前锋线和中场连接关系的时候,白浩南脑子里只有复盘的那些细节,他这关于场上的战斗,基本上都是野路子自己的感受,而且是非常清晰明确的感受,要落到书面化的东西,他懂个屁。
所以都是哦哦哦,陈素芬只好帮他写了,感觉比写自己的还挖空心思些。
周日这天早上也就**点前稍微热身打了半小时,医院职工队还有几支周末来租场地的球队就到了,基本上都奔着玩一天的态度来的,因为到了下午五六点,宗明足球训练营外面的停车场、乡村公路边已经挤满了私家车,开始蔓延到外面的主路甚至环城快速路上面去了。
白浩南坐在天台上远眺快速路,叮嘱小婉:“还是要注意跟执法部门沟通,这种情况要是出车祸或者别的什么事情,就是我们组织的问题,虽然我们可以耍赖说又不是商业行为,但要为以后的训练营运行考虑。”
小婉有点感叹今天要是收门票费就好了,但还是把白浩南说的记下来,语调有点带笑低声:“还是你厉害,之前我们在这里捣鼓了一个多月,都是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威少也不着急,我是没这个脑筋,好像你就能轻轻松松把什么都利用调动起来。”
白浩南拍她肩膀:“我管冲锋,你做后盾,这本来就是该各尽其责的。”
小婉低着头笑嗯,白浩南又摸下巴寻思:“好像也对,你考虑下怎么弄,这周搞好了,下周我们就卖票,进来看十块钱一张奉送一杯……热可可之类的饮料,不然就只能在外面挤着看防护网。”
一直奉行成本控制的小婉赶紧记下来。
确实是人多,因为打全场得是把两个小场地合并起来的,上下四排的看台其实在球场两端头,最好的侧面位一边是防护网,都有人爬树上去了,一边是集装箱板房二楼的四五个半截天台,感觉像包厢一样,现在有两个坐着医院职工队的股东和家属们,陈素芬和阿威、伊莎他们又占了一个,感觉是高级包厢,栏杆边还有花花草草,小桌子上更有零食饮料,引来看台上不少目光注视啊,这么好的赚钱机会错过了,小婉可能会夜不成寐。
公开场面白浩南就没有和姑娘们卿卿我我,先跟医生们聊聊,看乔莹娜戴着墨镜跟几个可能刚从医院下班的同事一起进来但分开上了天台,他也就点点头下去板房里和正在更衣的同伴们会合。
七点一刻准时开始热身,整个教练组排两行,非常认真的在一名巴西体能教练的指导下进行,慢跑一会儿有大概十个动作,每个动作都是有针对身体某部分肌肉群拉伸加热的,保证这样入夜以后已经靠近几度的气温中不要冷启动的身体肌肉受伤。
一直热闹喧哗坐满的看台上立刻安静,好多人拿手机出来拍,哪怕看过职业队比赛,也没这么近的看过热身训练,而且明显是很有讲究的,小婉则忙着安排后勤工作人员把崭新的运动大衣捧到天台上分发给股东和乔莹娜她们裹着,真的有点冷,伊莎都说谢谢了,李琳有些好奇的探头看陈素芬一直在教练笔迹上写写画画。
乔莹娜则拍自己身边的座位要小婉别忙了,那姑娘还是坚持把热可可分发到每个人手里才过来侧坐一点点,主要是把目光随时都看在周围,她是真看不懂足球。
热身以后才脱外面的绒衣外套之类,白浩南依旧作为拦截后腰上场,但今天是大部分巴西籍教练搭配四个助理外加白浩南上场,而且其中的守门教练和一个中后卫的年纪,估计当猜曼的爹都差不多,满头白发还是带卷曲的那种。
整个队伍的巨大年龄差距给了观众们深刻的印象,也就有点忽略了挠头站在右边后卫上的那个白浩南招揽来的23号,虽然22岁还在江州大学念书,待过几年专业运动队的吉敏对于兼职当助理教练却很热衷,请假都跟着来了,好像跟着混了一个多月,也有点学会白浩南那种鸡贼的装逼,低着头不做声,唯恐别人别人注意到他才是最年轻的。
裁判就是从b级教练培训班请来的裁判讲师,其实也不贵,看挑战方球员兴奋激动的上场来以后,有点忍俊不禁的和边裁沟通下,还按照约定先拿报名表对照了每个人的照片,然后一声哨响开始比赛。
应该是从看台到场上的对方球员,都有种啪一下的诡异感觉!
那种一个巴掌平平的从天上盖下来的感觉!
似乎每个角落都被刚刚好压住。
从哨声开始,取名串串香的挑战队球员就觉得自己真好像被串住的菜,束手束脚的不舒服!
教练组的队形是三五二,三个后卫,五个中场,两个前锋。
两位助理教练担任防守后腰,其中一个是阿瑟,就在白浩南的斜后方,像两个带刀侍卫一样疯跑。
这套路依旧还是白浩南跟一位巴西教练站在中场阻截扰乱,只要他们破坏了一点点对方,疯跑的防守后腰就能把球抢下来。
第一个回合,串串香的中场刚刚拿球想推进,就觉得自己连做几个动作,好像都被白浩南预判到,心浮气躁的赶紧把球给出去,那个同伴面临的防守也差不多,稍不注意丢了球,那球就飞快的转递到中后卫那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脚下。
伊莎都忍不住来了句:“好帅!”
就是那种不是黑人的典型南美长相,浓密卷曲的白发,充满皱纹的额头搭配深色皮肤,很沧桑很深邃的老男人样,乔莹娜都对伊莎的欣赏水平树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评价说有点像尚格云顿,她们也就主要看这个了。
这老头却不是立刻拿球干净利落的慌着给出去,不紧不慢的拿着昂首挺胸的朝前走,抬头似乎在看全场所有人,面对他的看台观众们还有鼓掌的,因为这种闲庭信步的纵横傲态确实是大家平日踢球很难看见的,所以挑战队的前锋赶紧扑上去,妄想能不能抢到点奇迹。
中后卫却是在等同伴,甚至有点无奈的还转头看了眼自己右侧的23号,年轻的吉敏才恍然大悟的往前提速,于是足球就恰恰在他跑动线路的前方被传到。
好的传球不是传得准就行,而是预估到队友的跑动方向跟速度,舒舒服服的过来,甚至能考虑到队友的惯用脚不同,加上一点点旋转,这样只要把脚跑动中放在那一碰,球就自然而然的顺到前方,利于做下一个动作。
这才是最佳传球。
吉敏就是这样的感受,他甚至不用减速去迁就接球,大跨步高频率的脚步仿佛顺带着就捡了球前冲,让他本来就速度冲刺见长的特点发挥到淋漓尽致!
其实三五二阵型的三个后卫,传统意义上都叫中后卫,他们一般不参与进攻,可显然23号被这样么用是有玄机的,场边所有观众都看见这个明显的中方年轻教练风驰电掣般穿透了中场,分寸间能看懂中后卫传球特点的不多,一片惊叹声还是给这位年轻的冲刺者!
这样忽然由慢到快的巨大反差,让挑战队伍颇为不习惯的惊慌,起码有三四个中场和前锋,都不约而同的尽量靠近想拦截他,所有人看见的感受就是马踏连营,单枪匹马冲刺向好几个人的感觉,热血沸腾的感觉马上就来了!
看台上有人还不由自主的站起来了。
串串香们本来还算严密的阵型立刻不平衡,意识头脑比较好的可能还能防范其他人,更多都把注意力放在这冲刺者身上,甚至在叫喊搞翻他!
就在这单枪匹马要撞进包围圈的刹那,23号却突然用脚尖一捅,把球直接捅向空出来的边路前方,力量好像用大了,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范围,也不在他身体运行的方向,看台上都认为他失误了,哗的齐声松口气……然后嗖的下!
五个中场,最右边一直不起眼的猜曼这时候才像踏板小电摩似的,无声无息又启动迅猛的窜上去,利用吉敏带开吸引出来的空挡,一下冲进了整个对方后场的腹地,空旷的腹地!
别想指望业余球队的战术素养有多严密,能站出阵型就不错了,但只要遭遇拉扯,特别是专业级的拉扯,好像战场上的轻骑兵就是用来穿Сhā拉扯敌人阵型的一样,立刻就散了。
所有人这才忍不住卧槽,这特么两个尖刀似的的速度型边锋居然接力使用,谁能追得上?
再看见那足球轻飘飘的越过冲出来的守门员,落到另一边等着的巴西前锋脚下。
被进球不过是个数量问题!
378、攻心为上
拆开来看,包括白浩南在内,都不是那种天才决绝完全可以一挑好几个的绝顶高手,最亮眼的23号吉敏也是速度快点,而且还并不寻求身体接触,往往都是在近身的时候把球递出去了,猜曼速度看起来更快,可实际身体很飘,脚下花活儿只要慢下来,那东南亚小身板被人一撞能飞了去。
那些老家伙更不用说了,撞都撞不得。
可合起来的时候,那是一台岁月恒久远但运转永流传的好机器。
核心还是在于疯抢的阿瑟和另一名年轻助理教练,针对业余球员大多数拿球都不怎么绝对自信的特点,反复冲抢,抢下来给别人由守转攻,无论向前给白浩南,还是更多求保险的给后卫,反正一眨眼完成了工作,观众们看见的都是那气定神闲的后卫和叱咤风云的白浩南跟另一位他脚法还要沉稳细腻的巴西老场,不是右路两把尖刀СhāСhāСhā是左路两位正牌前锋漂亮的短传交叉,一快一慢的打出极高进攻效率。
外行看热闹的都以为前锋和尖刀好犀利,内行却无清楚那几个场才是保证整个后场稳定无忧的关键,特别是干脏活的两个家伙,阿瑟基本一直在地连滚带爬,关键是他还脸一直都带着讨好的笑容。
足球终究是个失误远大于成功的运动,绝大多数进攻都是伴随失误结束的,可挑战者这边失误是失误了,被教练组拿了球推过来是非常大的威胁!
开场很快丢掉两个球以后,所有观众和挑战者都明白这是整体实力的巨大差距,二十万奖金不是想拿能拿到的,起码眼前这支队伍不可能拿到。
特别是挑战者从后场乱拗了个大脚朝着球门方向飞过去想碰运气,被那个同样满头花白头发的巴西籍守门员轻巧的用胸口卸下来,接着直接反身长传,稳准狠的越过场线直奔禁区,让等在这边的猜曼差点抓了个杀机,这一脚彰显出他应该是有职业水准的脚法和眼光,起码大多数专业守门员对这样连停带观察前锋位置的大局观凤毛麟角了,更别说看到还能做到,白浩南是后者,大多数情况下他能看到,但在高水平对抗,他是真的做不到。
半场轻轻松松打了个四零,场哨吹响的时候,有些本地观众意兴阑珊的起身都想走了,白浩南接过阿哩跑步递过来的麦克风:“快九点了,感谢大家这么晚还在这里看我们的擂台赛,来都来了,我们作为专业足球教练,把今天的对手稍微点评下,仅限于业务范畴,希望能为其他球队在面对这支串串香队伍的时候,如何争取取得胜利,这支队伍最关紧要的人是12号……”
几乎所有起身的人都哗啦啦的坐回来。
连垂头丧气的挑战者队伍坐在场边喝水相互埋怨,都惊讶的抬头,看那个拿着无线麦克风走到场地央的16号男人。
天台本来静悄悄的,小婉忽然冒一句:“会不会冷?”
应该都知道她说的谁,大家都扭头看她,好像很不习惯成为视线焦点的小婉立刻站起来,可又不敢说叫人送件衣服过去什么的,陈素芬回答了:“一般剧烈运动后,起码十五到二十分钟内整个身体都是发热体,不会有什么危害,对吧?”
她面向的是医生,医生笑:“他剧烈运动以后,确实是发热体。”
伊莎马嗤,小婉从这声能知道她嗤的什么意思,赶紧扭头下楼,陈素芬踢伊莎的鞋,少数民族姑娘很不满:“她说荤话!你踢我干嘛!”
乔莹娜反笑:“我说的吗?我说的跟素芬不是一样吗?”
陈素芬无奈:“乔姐!我知道你这几天过得舒坦,不需要来逗我玩儿吧,我不想只建立在这种关系。”
伊莎觉得这个场好看,伸手抓小茶几的瓜子,李琳听得半懂不懂,但现在她知道不随便开口了,边专注的看也抓瓜子,还跟伊莎碰了下手,眼皮都没抬一下,专心。
乔莹娜却不跟陈素芬辩论,笑嘻嘻的双手捧着热可可跷二郎腿把自己靠进椅背里,视线都放到白浩南身,现在几乎全场的视线都在他那,阿哩说不定是得了阿威的指派,终于捧了件运动大衣过去给白浩南披。
但白浩南肯定不冷,因为他手划脚的说辞都等于还在运动:“3号防守的时候有个习惯性半转身单侧面对的动作,看见没……半场他出现过四次,其三次被我们的前锋抓到,只要面对他的时候先动左脚,他一定会下意识的半侧身失去重心,这时候反向突破是个很容易的事情!”
白浩南一人分饰两角,把防守球员的动作和前锋的突破都展现出来,看台一片轰然。
在场观众肯定都听过评球或者赛后评述,但白浩南显然给他们展现了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视角,而且明明他刚才站在场踢球,不是坐在电脑或者录像设备面前,现在能这样言之凿凿的列出如此详尽的数据和画面重现。
在不了解他这个人的前提下,可能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高级教练的必修课!
白浩南还不放过打广告的机会:“3号,我不是嘲笑你,你这个习惯性动作改不了的,这得是少儿时期练球要养成好习惯的最好例子,你也不用太在意,刻意纠正这个动作反而会导致你束手束脚,其实你在正面防守的时候,脚步移动是非常有针对性的,是在一对一的时候不够自信,这个打业余没问题,一旦对专业级的选手,很容易让你下意识的出错,大胆点好……”
乔莹娜的二郎腿都是一扬一扬的悠闲,看那3号都忍不住提问了,她才转头:“素芬你看见过吧,几年前他在医科大的球场边指挥,像个业余选手,现在却挥洒自如,他已经成长了,你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已经没有了。”
陈素芬平静:“这个我知道,我会跟他一起进步努力,我说的是私生活,不是谁都能接受他这样不检点的私生活。”
伊莎嘲讽的笑笑没说话。
乔莹娜却慢悠悠的喝口饮料:“女人这辈子,无非是求个知冷知热的人,相扶相伴走过这一生,我有了,足够了,对,春节前我爸妈要过来,我借两天啊,两天,莎莎没意见吧?”
伊莎摇头:“其实我们很少有机会这样坐下来谈,风铃神画的利润在剧烈下滑,我也想跟你们谈下了。”
陈素芬皱眉:“因为他?”
乔莹娜还是看得懂报表:“没有吧,去年下半年开始利润放缓了,抓款不好?还是销售渠道有问题?”
伊莎继续摇头:“我们是通过竞价排名做起来的,刚开始那几年好做,现在为了买推荐、买排名的成本越来越高,整个平台越来越强势,我们的利润薄了,如果我们继续全力以赴的投入,可能得动用储备金或者抵押房产做大,但……现在明显你俩都心不在这个面了。”
下面休息了十来分钟的球员重新场,白浩南让阿哩替换自己,他继续拿着麦克风在旁边做评论,明显在场观众对他的评论非常感兴趣,经常有人举手提问,乔莹娜的目光没离开过:“嗯,对不起,我确实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医院和唱片,特别是他回来以后我确定了方向,算我违约吧,风铃神画交给你俩了,涉及到的手续莎莎你随时找我签字行,不分成也不承担债务,怎么样?”
伊莎撇撇嘴:“你倒是干脆,房产还有贷款呢,该你的是你的,没有你一开始的名气,我们也不可能赚到第一桶金,再说启动资金过半都是你从选秀会里面得来的奖金。”
乔莹娜笑笑,好像是在缅怀那个时候。
陈素芬想想也是一样的态度:“分拆吧,我最多只要我那份房产,拆迁后已经很值钱了,我要去跟着他当教练,起码也是他的助理教练,只有拜托莎莎继续……如果你要关闭了风铃神画也行,其实以你的能力做别的也能行。”
伊莎把自己身的运动大衣裹紧点靠在椅背里,她看的是天空,哪怕因为城市环境,看不到星空,她还是看着辽阔宽广的夜空:“还是因为他回来,感觉一下精气神都散了,以前卯足了劲要干出个名堂来,起码要让南山不再像我这样煎熬,我实在是被小时候穷怕了,可他一回来,好像什么压力负担都不见了,儿子也走了,你俩更是经常不见人影,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都坐不住,以前从来不这样。”
李琳听得聚精会神,瓜子都不磕了。
乔莹娜也觉得这样开诚布公的聊下最好:“以前你可是整天整宿都能坐在电脑前面不挪窝的,我也羡慕你这样都不长胖的体质!”
陈素芬有反击:“嘴说得硬气,想着人当然坐不住。”
伊莎不跟她多嘴:“我来到蓉都,啥都没有,全靠乔姐的名气和陈姐的能干帮衬,我们才能把服装店开到去,其实现在想想,我们是运气好,恰好乔姐那时候成名,我们借着先卖周边,乔姐也当了几次模特才把店面名气做起来,然后才慢慢懂行摸路的,哪怕是换到现在我们再这么做,店也做不起来了,环境完全不同,想起来我都有点心惊肉跳。”
乔莹娜摇头:“如果是现在,我们也许适应解决的方法不同,服装不好卖我们兴许卖别的,也能成功,主要在于我们当时齐心又肯吃苦,还不要脸,我这不入流的小明星敢豁出脸去卖衣服,你俩更是到处卖弄风情炒作话题,装万人迷时尚博主到处忽悠人,因为我们不努力,孩子要受罪,但现在明显各有各的想法,而且也没有那种背水一战的绝境心情。”
这时候白浩南却出人意料的用江州话很快的提醒:“大家请注意我们的14号,自从我们派19号替换我以后,是19号和同伴在抢截,14号开始担任抢截后接球出球的那个转换点,我要你们注意的是他喜欢抬头看周围的习惯……”
他说的当然是阿瑟,当其他攻击手足够用的时候,阿哩来顶替阿瑟干脏活,阿瑟却变成一个游移在周围协助的家伙,每当拦截手们把球拿到,他都是游移在周围最近等着拿球然后马给别人的那个转站。
这时候阿瑟把他那种惊疑不定,骨子里随时都在东张西望的习惯发挥到了极致,好像所有人在什么位置都随时处在他的脑海里,反正拿到球能立刻给其他人,当然主要是最稳的那个后卫或者现在整个场央核心的巴西籍场,白浩南不介意阿瑟能听见:“一个场抬头的习惯,有多重要,大家观察他明白了,最可惜的是他迄今接触足球只有三年,而且这三年大部分时间根本没碰球,所以他的基本功再练也有限,因为他已经二十一岁,有些身体骨架和动作习惯已经定型,错过了青少年时期训练和有营养成长身体的最佳时期,本来绝好的天赋只能到此为止,做个助理教练协助工作。”
白浩南公开说话时候的风格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所以他说出来经常都有一片片的反应,特别是他指出有些细节,大家看到以后都会情不自禁的哦,但是顺着他说的看到阿瑟以后,竟然有点安静,颇为诡异的安静,甚至连场对方球员都忍不住看几眼这个身材特别矮小,跑起来又特别不惜力的家伙。
白浩南当然知道安静是为什么:“你们间有些人可能也很有天赋,但是我明确的说,一旦过了二十岁,很多东西没法练,我们在桂西和江州有个几十家连锁的足球健身心是专门为成年足球爱好者提供这种训练的,蓉都也会开,是有限的提高一些立竿见影的训练项目,但是要想把天赋真正发挥出来,出名要趁早啊,朋友们……早点把你们的孩子带来给这些专业的教练们帮忙过过目,今年春节寒假期间,免费的少儿培训班招生名额一百人,先来先得,有天赋的早点启蒙,没天赋的锻炼出一副好身体,起码到了二十岁再热爱足球,脚法绝对在场的各位漂亮得多……”
白浩南去卖跌打药绝对都能赚钱。
379、你还有梦想没?
天生我材必有用,其实每个人都有天赋。
好像种子的天赋,仙人掌种子和水稻种子的成长培育方法肯定不同,绝大多数人的天赋可能究其一生都没遇见合适的土壤被开发出来。
贫困国家得先求温饱,战火纷飞只要能活下来是万幸,哪里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天赋所在。
所以发达国家往往会宣扬释放个性,开放性的去感受世界,找寻自己最感兴趣也最擅长的天赋在哪里,国距离这个标准还很远,确实是个发展国家,起码很多人一辈子都只能沿着那条既定的轨道前进,包括他们的子女。
但白浩南今天的说法显然是粒种子,种到好多人心里去了。
伊莎都把目光从夜空扯到白浩南身,停留了好一会儿。
而蓉都的业余足球圈,肯定把所有话题都停留在这家足球训练营,包括这个后半程一直哔哔的前退役球员身。
退役球员转行当教练和评球嘉宾的都不少,但白浩南这样轻而易举能把话题提高到人生层面的球员很难见到,而且他在评论场赛过程体现出来的细节化,是最让看过人津津乐道的。
伴随大量拍得支离破碎的视频和照片,连夜形成了热点话题,主要都是蓉都本地足球爱好者在传递:“嚣张还是有资本的,早听说什么叫打得整体,打得有章法,今天算是见着了!”
“说不碾压,但确实是稳扎稳打,然后用局部的几个年轻教练破坏均衡,学到了!”
“对白浩南的看法有点颠覆啊,之前不是说他是个万年替补,场外更是花天酒地的典型国内球员么,今天看起来很成熟很有想法啊,起码思路是很清晰的……”
“同感……”
当然更多是怀疑,没去现场看的都有点怀疑:“演的吧,两个队都是演的,炒作而已,哪有吹得这么神的,这些人都是收了钱吧……”
但是关于那些巴西教练的特写照片倒是很能够证明整个队伍的真实性,真是外籍教练居多的一家训练营,白浩南最后那番话更是被反复传递,有视频录音嘛。
少了一周前义愤填膺的轰动,但更多了几分好和探究的心态,好多人都在约下周继续去看看,每天晚八点到十点的挑战赛也很合适,那快速路边也不堵车,随便骑个小电单也能过去看个热闹,看看这个已经俨然成为蓉都足球圈热烈讨论的话题。
所以第二天不光是来报名擂台挑战赛的其他球队,确实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来报名了,人家这教练踢球水平已经是证明了的,不要钱来学一个寒假,何乐而不为呢?
还能有效管理孩子寒假别到处跑呢。
反正巴西籍外教们是没有春节这个说法的,有些心急的家长甚至这几天开始在带着孩子来踢踢球让教练看天赋了。
如果说江州的训练营是因为罗马里奥和小罗的名声让家长们趋之若鹜的集过来,蓉都这回是靠着擂台赛。
冷冷清清的球场立刻热闹起来。
之前还有点挂着神秘面纱的训练营教练队伍也通过这场赛完全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了,他们赛的视频肯定被反复研究过,反正第二周报名的球队普遍年轻化!
稍微有点足球常识的人都会清楚面对这种半数以都是年人的专业退役球队,最好的破解办法是用生猛快速的年轻球员冲击,反复冲,哪怕不是带着身体接触的恶性冲撞,只要在那么大的足球场能让这些年人疲于奔命,多跑几回能累得不行。
特别是有些专业底子的年轻球员,也类似吉敏那样处于专业队二三线的年轻人相互组队来报名。
不过这第二周出现了个搞笑的事情,第一天晚居然没有球队来赛!
哪怕报名已经满了七支球队,好像都已经意识到故意留到最后一天来赛更有各种优势好处,所以都没想自己抛砖引玉。
结果周一晚坐满了各种观战球迷爱好者,竟然没人赛!
最后是两支没报名的球队自己来踢着玩,训练营也没收场地费,从这个小细节也能看得出来训练营是真的言出必行。
另外两块场地,巴西籍教练带着助教给十多个孩子做指导的场面也是围观重点,只要是喜欢踢球的,多看一会儿能发现人家这教练带孩子是真专业,不同年龄段有不同的侧重点,起码层出不穷的游戏设置看得不亦乐乎,但具体作为什么要这样训练,计划是什么样的,对不起,那无可奉告了,连参加训练的孩子家长都问不到任何东西,免费的这样吗,只负责细心认真的教,没有长篇累牍讲解的义务。
白浩南他们这边倒是经常坐在天台开会讨论,巴西籍教练们只是暂时集在蓉都,很快会编组分开到三家训练营里,现在对国孩子的身体素质、性格特点已经大概有了些了解,所以这种不同于欧美国家,也跟日韩孩子不一样的情况需要做出什么调整,运动医学那位青年学者带着笔记本坐在白浩南旁边,训练营设到蓉都来,获益最大是他,起码他有两个研究生可以在这边进行现场实习研究,相对应的宗明训练营也可以挂蓉都医科大学运动医学专业实验合作伙伴机构的牌子。
陈素芬更全程热切的坐在旁边参与做记录,可惜绝大部分的英语会话她都听不懂,再次仰望白浩南用大量专业术语跟巴西教练们沟通。
大多有在不同地区教授青少年足球训练的外籍教练们给了白浩南很多专业性的启发,应该说白浩南以前很少全面思考青少儿足球培训的细节,基本都是他这几年在东南亚自己摔打出来的心得体会,外籍教练给他打开了另一扇门,南美教练是如何看待青少儿训练的,最为强势的美国教练又是怎么看,欧洲和日韩教练的看法又怎么样,这些差异是白浩南以前在职业队时候绝对不可能接触到的,哪怕职业队里面的外籍教练,都不可能传递这些信息,因为职业队的主教练都带着巨大的成绩压力,一切都是怎么立竿见影怎么来,谁有闲心絮絮叨叨关于青训几年、十几年的培养之路有什么不同的思路?
运动医学的青年学者年纪白浩南还是大点,据说他们这种青年学者的定义是在45岁以下,也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能给茫然又可怜的陈素芬翻译解释几句,实在是能主要说的是白浩南,他的专业词汇量太特么充足了:“老白可以啊,这几年真是没有白费,但我觉得他最大的优点还是在于吸收,他并不固执,只要是朝着他前进的大方向,别人提出来的建议都能很认真的吸收,然后完善他自己的理论,并不完全是书本那些教条的东西。”
陈素芬只能说:“聪明,他从小聪明!”
青年学者笑着摇头:“聪明的人多了,但能做到没接受过多少普通教育,却自成体系的少,他要是从小能接受系统的学习开发,可能更有高度,不过现在也不晚,标准的大器晚成……”
陈素芬撇嘴,大器是大器了,晚成还没看出来,实在是她这个大学毕业生在白浩南面前还是有不少挫败感,一直以来对于学历方面她还是挺自豪的。
等这堂讨论会开完,青年学者开始回收体能检测器,教自己的研究生给设备充电、采集数据,陈素芬也收起手写记录本准备跟白浩南离场,这两天都是白浩南送她回学校,没想到刚出门,那个年轻的23号吉敏等在会议室外面:“南哥!我已经跟着把训练课完成了,能找你说几句不?”
白浩南把车钥匙给陈素芬,意思是外面站着冷,陈素芬却摇摇头要站在旁边听,她看得出来不是什么寻花问柳的话题。
果然吉敏没什么遮掩:“南哥,那天听你点评了对方球员,也说了我们几个人,但我回头想了两天,你给我有什么评价不,不怕难听,你有什么说什么。”
白浩南笑了,双手揣加厚运动棉衣里的他都抽一只手出来拍拍吉敏的肩膀:“你都放弃了专业队,重新去读大学,现在又有想法了?”
吉敏摇摇头:“你说过了二十基本定型……”
没想到白浩南说:“那是骗人的。”
年轻的大学生球员顿时愣住,陈素芬也有点楞,白浩南诡笑:“我说那段话的目的是要告诉众多足球爱好者,你们已经没多大可能提高完成足球梦了,趁早把这件事儿给转移到孩子身,给孩子个有专业训练的机会,所以才把话说得狠点,但实际这话真是骗人的。”
陈素芬都忍不住Сhā嘴了:“你怎么这样?!现场那么多人,当时那么信你!”
白浩南理所当然:“假如我派人战场,明明我们人少是劣势,我还不是得告诉他们你们很棒,对方都是渣渣,说不定他们兴奋起来一鼓作气赢了,这种鬼话我经常说。”
陈素芬无语,吉敏还记得自己的主要目的:“我,那南哥对我有什么说的?”
白浩南又双手揣兜:“你啊,你是有天赋的,可是被教练害了,或者说被你自己的天赋害了……”
吉敏差摸个小本本出来记了:“怎么说?”
白浩南点头:“你从小接触球较早,身体爆发力和突破变向的能力在同龄人间也是出彩的,但估计从小你打赛被使劲要求用这招,你几乎所有踢球的几年、十年到现在,你只要场是利用速度和爆发变向来突破,因为一直在这面尝到甜头,最终你擅长的也只有这一招,可是等你成年,进入到处都是有天赋的专业队,这一招鲜很难了,更重要的是你以前习惯了成功,现在基本全是失败,加其他方面还不如那些天赋不如你的普通选手,你的心态有点崩了,对不对?”
吉敏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声音变慢:“有……点,然后呢?”
白浩南揣兜把自己裹紧点:“所以你才更习惯在业余圈子里面突破找成感,如果你打算这样享受成感,肯定也放弃了往走,那继续在业余圈子里玩,又或者当个助理教练,看自己还有工作发展的可能性不。”
吉敏听出来了:“我还能往走?”
白浩南笑:“我这几年学到最重要的一句,熬是提升,你总想舒舒服服的突破,只有面对你差的人才可能舒舒服服,一旦面对高手你被人打得难受,所以你选择了舒舒服服,那你没得提升,永远在那个水平甚至还下滑,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过不去找理由逃避,但真正成功的那些家伙,选的是要么精练这一招提升再高,把自己的特长发挥得更加犀利,要么把自己其他短板补起来,变得更加全面。”
曾经被小飞那支风暴队搜罗到一起,能力技术在业余球员都算超群的吉敏,有些出神的站在那,22岁的大学生生活还没让他发福,有些清瘦的面颊下巴咬得很紧。
白浩南不逼迫这个好像在即将突破心坎的助理教练,拍拍他的肩膀:“我推荐你补短板,你的防守、拦截、拼抢都不够好,因为这些环节对你来说,都不如你的天赋用起来舒服,这是人之常情,普通人都会做的容易选择,要想成为真正成功的人,必然要做跟别人不一样的选择。”说完自己耸着肩膀走了。
陈素芬还看了眼站在那若有所思的年轻人,快步跟白浩南,出来都车了才奚落:“说别人你倒是容易,你那会儿那么多短板怎么不练?”
白浩南转头看她:“老陈这样跟我谈过吗?叫我练很容易,但为什么要这样练,才是最关键的,他是三句不离手打!我愿意听才怪了。”
陈素芬忍不住再回头看看,灯火通明的训练场里面阿瑟他们几个还在加练:“他们真的只能当助理教练,没有职业生涯了?”
白浩南摇头:“这个不重要,在我这里,他们未来什么可能性都有,因为我跟老陈他们这一代教练最大的区别是,人第一,赛第二,我在乎的是这帮人,他们能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无论是继续踢球还是当助理教练,甚至留在训练营当勤杂工,重要的是他们自己得清楚自己的价值,想去证明自己,而不是只为了赛,要谁不要谁。”
陈素芬忽然有种明悟,书本的教练培训,和这样人生锤炼出来的教练有本质的不同。
380、来吧来吧,我们一起出发吧
很显然吉敏对自己的训练也开始系统化加紧起来。
毕竟处在一个全都是教练的训练营里,他只是托阿威手划脚的跟体能教练和技战术教练说了自己的想法,别人能给他随手列出来一张训练单。
像健身减肥一样,请私教量身定做一张计划很容易,绝大部分人都止步于日复一日枯燥的坚持。
但吉敏每天已经能跟阿哩、阿瑟他们的大运动量训练。
作为一个青少儿训练营,这里没必要配备完整的健身器材,只不过阿哩他们早习惯了地取材的训练模式,是一套杠铃和哑铃,再搭配轮胎、缆绳能完成几乎所有训练科目,巴西教练们好像也不是非要用复杂的健身设备来达到目的,用背带绳拖着另一个人在场负重奔跑等形式用得更多些。
感觉训练青少年组别,对这些助理教练也是个重塑自己的过程。
因为业内早有共识,八岁以前的孩子训练,都是以控球加游戏为主,八岁到十二岁才开始陆续增加赛内容,吉敏他们也在从头跟随巴西教练组整理调校自己所有的基础科目,如何从最基本最点滴的细节再次打磨。
这是白浩南每天下午抵达训练营以后看到的感受,他没有去参与训练了,因为从第二周开始教练培训班也加入了不少场地实际练习的课程,除了他跟陈素芬,同班的三十多个人有一半以是从其他体育项目转过来的半路出家,所以陈素芬这样的女教练并不罕见,还有个女学员是从皮划艇转过来的呢,毕竟女足的成绩还远高于男足,而白浩南这样从职业队里面退下来的才是绝无仅有,因为据说b级教练资格现在在职业队里面都是送货门,只要球员们愿意考,培训班会直接开到俱乐部里面外卖,那水分可想而知了,怪不得当初老秦说可以帮白浩南直接拿证。
但恰恰是这样正儿八经的来学习一遭,白浩南才能知晓目前的教练体系到底有什么问题,这像宋娜给他提到过的佛法清规戒律,这个所谓资格证其实也是为了让绝大部分平庸者找到份工作许可而已,真正出类拔萃懂得自我思考的教练水准不是在这样的培训班学会的。
搞清楚这点以后,白浩南不在课堂浪费时间了,虽然考勤还是完整的,但坐在那基本都是在整理自己的东西,陈素芬有探头看,看他是在写跟足球有关的东西开心的笑,自己更加倍用心的投入到这份课堂学习去,她还是更擅长应试考试的那个。
当然这段培训课程也是她最开心的时光,也许从小白浩南她大了六七岁的年龄差距,让她一直都没能实现两人共同坐在课堂,甚至是同一所学校里面的小小梦想,怎么都想不到,两人都有了三胞胎儿子,居然还能这样坐在一起,而且还是在自己最熟悉的体育学院教室里,确实是最开心的。
面的讲师基本都是照本宣科,下面公然打呼睡觉的不计其数,不过一到下课铃响全都精神抖擞了,有个来得晚点的还直接把一份报纸递到白浩南面前:“老白!报纸了,午要请客!”
陈素芬白浩南更积极的一把拿过来,直接被叠到最面的本地晚报有个半版的体专栏,洋洋洒洒的讲述了宗明青少儿足球训练营悬赏二十万的擂台赛消息,其白浩南的名字出现了两回,第一句是前退役职业球员白浩南的身份介绍,后一句是复述了白浩南关于青少年足球培训的那几句看法,出名练级要趁早,打不了专业路线也能在同龄人踢漂亮的足球,最后的结论是这好像跟国家提倡的素质教育能够应和,这才是这家青少年足球培训营跟其他足校不太一样的地方。
白浩南听陈素芬有点认真的把稿子念了,他倒是全程撑着脑袋吊儿郎当,还跟周围围来的其他同伴做鬼脸,其他人都在起哄让他请客。
陈素芬念完之后还是有点满意:“我觉得这个记者倒是大概抓到了心思想,宗明不是非要培养专业运动员,而是培养有用的人才。”
白浩南懒洋洋的起身招呼:“好,午请大家吃火锅怎么样,这记者还是不错的,你能想办法打电话联系他的话,一起来吃饭,我们化不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帮我们把宗旨提炼出来。”
陈素芬像个望夫成龙的糟糠之妻,只不过糟糠到她这么俏丽的也少见,喜滋滋的再把报纸打量几遍,问那个给报纸的同学这张报纸她不还了,受宠若惊的那男同学还一个劲说送给她,她才满意的叠起来夹到自己的教案夹里面,然后开始找电话号码联络晚报社。
还别说,现如今这个社会要找个电话号码不难,她最先联络的伊莎和乔莹娜都提供了很靠谱的办法,瘾少女是抓了关键词在搜索,很快找到这位笔名流浪的记者所属部门联系方式,乔莹娜则是通过自己熟悉的本地娱记者,帮她去找晚报社打听。
反正十多分钟后,一群人走到校门外找了家火锅馆坐下来,两边都给出了相同手机号码,电话打过去是个标准本地男性口音接听,听了陈素芬表达的身份以后,二话没说答应马过来。
陈素芬很认真的坐在那收起电话呆呆的,随手点了菜的白浩南招呼同伴们随意:“怎么?不舒服?”
姑娘好像被惊醒,使劲快速的摇摇头:“不是,我在想你那天随口说了几句培训孩子的态度,有天赋的精英肯定要培养,但重点是广泛培养孩子踢球的乐趣,这……让我想起八月那次我到江州,听见你在暑假培训班结束后决赛前讲的那番话。”
记忆力超群的白浩南都不太记得了:“是你忽然走掉那次?”
十来个人坐了两张大桌,看看其他人在热衷于打土豪吃白食的点菜要好酒,陈素芬笑笑:“嗯,其实我是想回去看你的……”
白浩南笑:“我知道,看你穿那衣服我知道。”露背装呢,李琳都惊艳了。
陈素芬马拿筷子打了他的手:“别打岔!我没你那么没心没肺,或者说没你那么能故意不走心,你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心里……嗯,应该还是很不平静的,然后听见你站在那里说了一番话。”
白浩南得竭力回忆:“不是在决赛前说了些蛊惑大家的话么,都是骗人的,为了骗他们重视青少儿训练,毕竟一般训练都是八岁以后开始,我为了不要脸的把这个年龄段拉到学龄前,必须要编些话出来。”
陈素芬现在笑得温柔平静了,八月的利落短发现在已经齐耳,轻轻拨到耳后:“没有无缘无故的骗人话,你总是在掩盖你真实的想法,或者说你自己也在不断调整改进自己,你现在这种自我调整能力太强了,所以你总是不愿让人知道你最真实的意图,难道这也是你当教练的心态,不想让别人猜到你的思路?”
白浩南夸张的惊了下:“有么?卧槽,肯定是那两年养成的习惯,随时都得遮遮掩掩,连自己人都不能知道我在想什么,万一被摸透了要丢命的。”
陈素芬笑:“反正是这个意思,但你说的话总是你内心某些思路的反应,几年前你可不会这么说,你知道嘛,当时我忽然决定立刻走掉,除了看见你跟几个女孩子站在那面较亲密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最大的原因是你说那番话,让我觉得变化太大了,大得我有些陌生,我忽然觉得我再来找你有什么意义,你根本不是原来那个老南了。”
白浩南才恍然大悟:“其实也没多大变化。”
陈素芬点头鄙视:“女人这事儿确实没多大变化,但你那番话我确实是印象深刻,踢球不是只有走专业道路这个目的,反而是让大多数孩子踢球只是为了体验快乐,然后在踢球认识朋友,锻炼身体,锤炼意志,最后成为其他领域更好的人,这样的话,不是瞎编能随口编出来的,只有真正有感而发才会说出来,这你前两天说得更详细些,结果这个记者好像把握到了。”
白浩南真是不让自己光辉伟大:“反正是这个意思,我们搞传销的时候都得找个冠冕堂皇的噱头呢,这个记者既然能感觉到,那找他来帮忙看能不能总结成我们的特色,对吧,有些事还是得相信别人的专业和天赋。”
陈素芬撑着下巴对白浩南点头:“对……一一他们有天赋吗?”
有点夫妻间讨论孩子的口吻,很温情的感觉让白浩南也放松,靠在火锅馆较高档的太师椅琢磨:“白豆有点喜欢女孩子,我觉得这多半也是从小没有妈,他对女孩子特别心……”
陈素芬开始还想抱怨要讨论自家孩子的,后面没忍住哈哈:“怪不得你也这样!”桌边的其他同伴都看过来了。
白浩南对他们笑笑,示意老板拿两包好烟过来大家随意取用,然后才重新点评自己的儿子:“梦丁肯定是脑瓜子够用的那个,他很机灵敏感,也肯动脑筋,南山呢,身体素质继承了我跟伊莎的好基因,搞体育肯定会得心应手,但七八岁以后才看得出来他们仨谁是不是有足球天赋,至于三三他们……”
陈素芬都不满了:“什么叫至于!”
白浩南笑:“因为他们太特别了,如果只有一个孩子,我敢说身体素质一定不会南山差,可他们仨……这次于儿生孩子,我才知道有多辛苦,你当初的辛苦应该是她的三倍甚至更多,辛苦你了。”
有时候真的为一句话,陈素芬的眼圈立刻红了,飞快的把嘴皮咬住,使劲咬才能忍住不要眼泪溜出来,手里的筷子不由自主的在桌面下使劲戳白浩南的大腿,哪怕穿着运动裤,外面还覆盖着厚厚的运动大衣,不可能感觉痛,但那力度还是能明白她传达的情绪,白浩南伸手轻轻盖在她手了。
本来分坐八仙桌角两边的男女正常距离,白浩南这小动作别人看不到,可陈素芬明显情绪波动更要哭出来,白浩南讨厌:“我说这话真不是讨好你,怎么都不能掩盖我这大摊子破事,千万不能对我这种熟练工迷惑心软,你一辈子都有权利批判我,随便摔!”
还拿筷子划了个自己飞起来摔地的弧线。
陈素芬的哭声好像给噎在喉咙,又想笑,结果变成个打嗝,周围的同伴都有些惊讶,他俩从报名进培训班看得出关系很好,一桌子边都安静了下,一起看。
白浩南厚脸皮的对大家:“感动!好久没有吃火锅,饿得感动了!”
陈素芬桌子下抓住那盖住手掌的指尖,另只手在桌面打了白浩南一巴掌,正要笑骂,外面一个干瘦平头的年轻男人匆匆走进来,稍微在店堂里面扫视下直接过来,然后对白浩南伸手:“刘浪,晚报体版记者,周末没有到现场看,但是研究了所有流传的视频跟照片,对白先生的青训思路很赞赏,所以也很想有机会能做个专访讨论下。”
陈素芬已经松开手跳起来帮忙让座位,反而把自己摘出来坐在桌子角外面,一边张罗安排其他人赶紧烫菜吃火锅,一边给刘浪张罗摆碗筷:“都没动过,我们还没开始吃,正好……”
握握手的白浩南却侧身看着坐下来的刘浪,一身灰色羽绒服鼓鼓囊囊的,里面是件很普通的工作西装,脸型较瘦,但身高体形却是较精干的模样,他忽然开口:“喜欢踢球吗?”
这种完全不按照套路先寒暄,再相互介绍认识的出其不意,让还没来得及把笔记本电脑包放下的刘浪楞了下,然后点头:“喜欢!以前主要精力都在学校和工作,只是在学校跟同学踢,但读书的时候几份足球报刊那是期期都买的,所以那时喜欢在足球报刊发表点小章,没想到现在的工作跟体类有关,也算是兴趣和工作结合了。”
白浩南开门见山的传递自己看法:“这个青少儿训练营的目的是这样,大面积的让更多孩子接触足球训练,挑选其的天赋出众者进入下一个阶段,但大多数孩子都应该在这个年龄段,得到最好的足球训练,培养他们足球以外的各种素质,我这事儿做起来很艰难,有人认为我傻或者过于理想化,你能帮我出点什么主意么?我没受过很好的化教育,是个粗人。”
陈素芬现在坐在这个男人身边,发现他确实是各种真假话张口来,但不可否认这样的态度,让初来乍到的刘浪感到很被重视,也很惊讶白浩南的交浅言深,表情都变得相当郑重和认真了,想想才开口:“这是使命感,您在这个看似普通又广博的事业和节点有了自己的使命感,很荣幸能认识您。”
好像是又一个被白浩南蛊惑的家伙。
381、不婚不嫁,抓了该杀
像邱泽东讲过那位领袖的故事,当他还在步行乡间到处调查的时候,恐怕他自己心里都没有完整的思路该怎么做,他只是在反复点滴的积累,当量变达到一个临界点,可能是质变,才会有一群这个国家毫不起眼的几个人坐在一起决定要做点什么。
那时候他们宣扬的主义,恐怕对整个社会,整个国家也是蛊惑吧,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坚定的信念应该走向何方,他们间很多人后来也离开了这条道路。
但起码他们都是心有梦想的人,不是那些醉生梦死,庸庸碌碌的人,哪怕他们之间梦想的色彩不同,也不妨碍这些有梦想的人走到一起。
像刘浪跟白浩南坐在这里,看见报纸的人都没意识到刘浪写出这片章的核心在哪,还以为是白浩南报纸露脸了,却看不到素未谋面的两个人却能从章里知晓对方的思路。
起码白浩南知道刘浪是辨别出了自己思路的,所以他还要啰嗦点给刘浪解释自己的想法。
刘浪有点喜感,筷子没停,而且一筷子一个准的挟菜,手法相当娴熟,跟白浩南筷子基本不动形成鲜明对,陈素芬坐在旁边看,都有点怀疑这个记者是不是真的在听。
白浩南却转头对她吩咐:“你给小婉打个电话,说我们在陪刘记者吃饭,不回去了。”
陈素芬有点诧异,教练培训班午本来只休息俩小时,开车大半小时去训练营吃饭再回来不是有病么,但白浩南这么说肯定有原因,她还是点头起身出去打电话了。
刘浪依旧有条不紊的挟菜,而且很有美**神的在乎每片食材的口味,筷子夹着鹅肠很精心的漂游,时间那是控制得刚刚好,红油沸腾后那热腾腾的麻辣香气让白浩南都忍不住遮了遮脸,所以刘浪还打岔:“您怎么不吃?”
白浩南那火锅油碟都是干干净净的,他也看看:“嗯,一般涉及到辛辣食品、内脏之类的吃食我都不吃,火锅都是请客,待会儿来碗米饭吃碗醪糟汤圆行。”
刘浪难得的把目光从油锅里挪到白浩南身:“退役了身材还能保持得这么好,饮食习惯还在坚持?”
白浩南笑笑,他没说自己那不自控的青葱岁月里,这几乎是唯一能保持克制的环节,继续聊训练营:“专业运动员培养其实是个成本很高的事情,营养、赛、教练、配套这些东西都很贵很多,所以真正走职业道路那都是钱堆出来的,但不能说穷人家的孩子没资格打专业,巴西那么多天皇巨星都是从贫民窟出来的,真正有钱人家的孩子大多还没拼搏精神呢,所以我想做的是尽可能让足球训练普及,当成很寻常的日常项目来普及。”
刘浪挟了块水晶牛肉,好心提醒白浩南还是可以尝尝:“他们这家的牛肉味道特别正!绝对没有问题……日本有个漫画叫《足球小将》,为什么能火,是日本有非常完善和普及的青少儿足球培训体系,不是以赛为目的的青少儿足球推广,那是真的热爱足球,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盘棋很大哦,咦,这块牛肉也有点大。”
白浩南笑了:“你怎么不去做美食记者……”当年在战场,不是有个从日本逃过来的青年足球教练么,小野没少跟他聊当初日本的足球体系,到了面其实也残酷,但起码在青少儿这块确实很普及,这点巴西籍教练们更能宏观的清晰:“曾经我想过搞区域联赛,譬如像英国那样,那么小的国土面积却有七千支球队,超过五千个足球俱乐部,好多球迷一辈子钟爱的球队不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曼联、阿森纳,而是自己的地区联赛,我们这么大的国家,却除了最高两级联赛之外,其他都乱得一逼。”
刘浪估计正在对付极品黄喉,唔唔唔的说不出话来,可能换个人都会觉得他太过好吃不懂规矩,白浩南却从对方偶尔抬头对眼的表情里看见他在思考,起码对自己说的话有思考,所以慢悠悠的自己说:“我想是不是因为我们国家太大,假若在蓉都,或者江州搞个职业半职业联赛,会怎么样?如这几个街道有自己支持的球队,这样的民间基础是不是才能让足球普及。”
刘浪看起来很想说话,可又舍不得把嘴里的美味囫囵吞枣的暴殄天物了,所以白浩南干脆停下来等他,结果这货带着舒爽的表情把菜肴吞下去才说仨字又去挟菜了:“然后呢?”
白浩南真觉得笑:“晚我们去吃西餐,怎么样,正好我再约两个朋友一起。”
刘浪果然不是只对火锅饕餮,眼睛都亮了:“好!”
反正这会儿表情异动进来坐下的陈素芬听见了,都忍不住皱皱眉。
白浩南还是不以为然的继续:“然后我觉得是个坑,不能把外国的经验想当然的挪到国来,这种联赛搞起来,很大的可能性是跟我们平时的野球赛场一样,没人看,没观众的联赛那没关注度,没有经济效益,自然也没法好好搞下去,问题还是出在没有足够的普及,所以最后我决定把突破口放在青少儿培训,而不是成年人的市场,哪怕后者现在市场很大。”
刘浪吃肥肠节子的时候,陈素芬都觉得有点恶心了,这位还是满嘴油花的点头:“青少儿市场也很大,您这是没收费拿市场占有率,等到真能熬几年出了点成绩,又占据了市场口碑和高点,那时候收费赚得不是一点半点,现在的家长很愿意为孩子掏钱的,男人买双球鞋都要犹豫下,孩子的教育经费要多少给多少。”
所以白浩南知道这位是嘴里吃着,心里揣着呢:“我有足够的经济支撑,但需要给出一套更有力更正面系统的说法,不是我这样东拼西凑的忽悠。”
刘浪低着头对油腻腻的碟子笑了:“真忽悠的不会像您这么说,您是个真动脑筋思考了的,不但思考还在认真的做,这种人迟早会得到青睐,感谢您请我吃东西。”
陈素芬又开心的笑了,好像在表扬自己。
白浩南明人不说暗话:“能帮我总结下这套说法么?”
刘浪把碟子里的肥肠收拾了抬头:“您的使命感,在于利用足球这个第一运动,培养孩子的个性,灌输价值观,教育对权威和社会的尊重,培养自信和积极的自我形象,帮助青少年在人生发挥出自己的潜力,您看这句话,配得这顿饭么?”
旁边聊天抽烟喝酒的同期培训教练们也有在听这边说话的,对刘浪这句话有点哂然,估计是觉得丫的装什么装,唱高调都唱到火锅馆来了。
白浩南端了茶杯递过去:“以茶代酒,想邀请刘兄到训练营参观下,然后有更多的机会,大家相互多了解认识。”
刘浪放了筷子也端茶杯:“好说,好说,一顿饭能看个人,白先生心胸开阔,能认识是我的荣幸,我现在也是个笔杆子,下午还有个采访活动,所以现在我先走一步,争取晚给您交个稿件,才配得晚饭,是吃哪家西餐?”
陈素芬表情都不知道怎么摆了,白浩南哈哈哈的笑:“一定好!一定好!确定给你打电话。”
刘浪也笑着起身:“嗯,我叫我媳妇,她也好吃!”
陈素芬终于能诚心实意的带笑容了,还给了白浩南一个肯定的眼神,跟着把刘浪送出去。
结果回来吃过饭结账往回走,才给白浩南说:“红包他没要?小婉说的金额跟怎么给,我还找柜台要了个红包装钱,但是他没要。”
白浩南嗯的点点头:“是个蛮有趣的人,你看,人人出来了,相之下我们这个教练培训班,有在乎这顿请吃饭的,有起哄发红包的,甚至还有嫉妒的,连我俩走得近,都有人眼红,他们关心的事情那么点,能干个屁事?”
陈素芬聪明:“你在说我?!”
白浩南哈哈哈走前面,陈素芬嘟嘟嘴跟,想想把手挽住他,白浩南本来预计要飞一下的,还有肌肉反应,陈素芬笑:“才不让你诡计得逞。”
下午理论课时不时的伸手去摸白浩南的爪子,都仨个娃的妈了,摸个小手还贼兮兮的脸红。
白浩南随便摸,另只手却在拿手机约伊莎、乔莹娜吃晚饭。
最后吃西餐的地儿还是伊莎选的,据说是个现在很有名气的红店,于是白浩南又干脆把阿威他们叫,不过小婉又借口自己要处理训练营后勤事务,抵死不从。
陈素芬终于注意到这个很刻意把自己往后退的助理:“搞蓉都训练营的时候,我才知道所有账务跟很多工商注册法人资格管理,都是她在管,等于整个训练营都是她实际掌控着的,甚至所有资金都是她在调动?”
打电话的白浩南随口:“曾经给于儿做过总助,她熟悉这些事情,喂?对,我们已经到了,你可以下来了。”
陈素芬等他挂给伊莎的电话才抓紧时间:“你跟她有什么关系?”
白浩南摇头:“没什么关系,算是相互信任的交情,老陈回来,她能把所有东西整理好全部移交的。”
已经能看见伊莎花枝招展的跳下楼梯来。
陈素芬尽量平静的深呼吸一下:“这信任程度可不低,我得好好适应下,不过你俩又没孩子,她为什么还不婚不嫁的一直跟着你?”
正好伊莎拉开车门来:“谁?谁又要不婚不嫁?抓住杀了吃肉!”
前排凝固下,白浩南苦口婆心:“不要这么凶,退一步海阔天空。”
陈素芬可乐了:“哈哈哈,真的像唐僧,不愧是去庙里深造过一段的。”
伊莎哼哼:“我是退一步方便助跑加速起跳踹她丫的,是谁?”
陈素芬还没来得及找同盟军,白浩南抢先:“好看!今天这身衣服好看啊!”
伊莎可能是少数民族风格,又或者长期在山里面并不太受外面的服装潮流影响,哪怕在做服装生意,她的穿着总是带点不一样的民族风,今天这件橄榄绿带红色格子的大衣换个人看起来很容易花里胡哨,可她穿出来是能衬托洋气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肤,这点真是跟庄沉香有点像,她们似乎都有点混血的味道,粟米儿有点黑,但青春四溢的气质又跟伊莎最接近。
当然这种影像只是残片般的在白浩南脑海里面飞快闪过,因为伊莎思路特的不满:“你意思是我哪天衣服不好看?”
陈素芬连忙嘻嘻的旁观,觉得这个反问真是好。
谁知道白浩南这老司机回应滴水不漏:“一月四号……”
伊莎想了想,反应过来是自己喝醉了第二天一早跟白浩南在被窝里胡天胡帝,根本没穿衣服,立刻笑骂的给白浩南一拳。
换陈素芬冥思苦想了。
还得接从医院出来的乔莹娜,她带了份运动医学那边出的报告,算是正式跟训练营达成科研合作协议,双方都可以对外宣传了,运动医学这边每年能提供十位左右的运动医学实习生,一方面收集青少儿运动数据,一方面也能汇集运动伤害跟预防治疗的方案,等于是医学院这边培养高水平的运动医学人才,训练营免费有了运动医生,各得其所。
陈素芬看了有点羡慕:“乔姐你这帮得可有点全力以赴!”
乔莹娜不屑:“你搞错了,是他跟这些家伙感情好,我才是附带的赠品!”
这个伊莎能作证,次她们几个陪白浩南在路边摊见识了好多医生,盛况惊人,护士也不少,居然吃那样低档的小馆子都热闹。
陈素芬倒是想起了今天那个刘浪,给乔莹娜和伊莎重点介绍了这个贪吃的记者。
没想到刘浪确实有点货色。
382、人生经历,命中有你
很少有人会想到跟这么个一线记者能得到什么好处,在他所属的晚报吹一波?
又不是足球专业方面的喉舌,这样的记者发声能带来的影响力极其有限,更何况现在报刊纸媒在社会看的人越来越少,似乎是在白浩南逃亡的五年,国这片土地又在发生巨大的变化,到处都是拿着手机在看新闻消息的状况,哪里还有多少报纸的市场。
可能对于一般人也许会觉得个报纸还是多么新鲜荣誉的事情,白浩南应该早不新鲜了吧,而且在于嘉理他们这一系的商人看来,这不过都是媒体工具而已,陈素芬都传递了小婉的态度:“媒体老师不得罪行,有安排再适当给个红包润笔费之类。”
连乔莹娜都是差不多的感受:“只要不说坏话行,现在传统媒体不行了。”
开车的白浩南摇头:“任何事情都要分人,唱歌的不是每个都是乔子,乔子的特色也不是其他歌手能的,这个刘浪一开始觉得只是能从点蛛丝马迹看出来我们这个训练营不同,这么多的声音,其他媒体闹腾的都是江州训练营过来抢地盘,煽动球迷博眼球,这都是那些没种的无能家伙混口饭,只会人云亦云,他关心的却是我讲的那几句话,这是水平不同,这个人看事情的水平和其他记者不一样,所以我才觉得可以邀请来聊聊,结果这么有趣,素芬你没觉得他是故意做得那样贪吃惹人嫌么?”
陈素芬还回忆了下怀疑:“是么?哪里看得出来!”
白浩南有自己的观察方法:“老实说,初次见面的人这样坐在一起吃饭,除非很没脑子的家伙才会这么失礼,我都知道起码要看脸色,他却有点故意夸张,连跟我说话的神情态度都可以说有点不礼貌了,但是对他最后说那句话,不应该。”
乔莹娜好:“怎么说的?”
白浩南把那句“您的使命感,在于利用足球这个第一运动,培养孩子的个性,灌输价值观,教育对权威和社会的尊重,培养自信和积极的自我形象,帮助青少年在人生发挥出自己的潜力”复述下:“感觉再精简收拾下,可以刻在我们每个足球训练营的大门。”
医科大学生咀嚼下点头笑:“如果真是一顿饭的功夫,听你说了以后能下这样的结论,那是个人才,起码在字是个人才,我们现在没有这样的人,很需要。”
白浩南嗯:“所以你们也帮我多看看。”
伊莎靠在椅背忽然开口:“我有什么特点?”乔莹娜马扑哧笑出来,陈素芬现在脸是讥讽了,毫不掩饰的把自己躲在副驾驶门边,用椅背挡住表情只给白浩南看,是嘲讽他多线操作,还得每个都小心翼翼服侍好的苦差事。
白浩南还是很热爱女人这事儿的,不为难:“我早说过啊,你是最当机立断的,看准了不择手段都要去完成,这点我们恐怕都不如你狠,因为你在山和寨子里面过得太苦了,你很在乎地位啊财富啊这些,但我经历过,素芬知道我们小时候也没多宽裕,爹妈更是不靠谱,我也当了职业球员暴富过,还飘飘然,你这点我好,一直很清醒自己是个什么样,我倒是觉得可以稍微放松点,既然已经过了那个温饱线或者说饿不死也没有人威胁你的安全,那试试看像乔子这样,当医生是职业,但唱歌是爱好是梦想,想做什么都试试看,反正我是支持你的。”
伊莎马怼回来:“我想去找个小帅哥!”这次轮到陈素芬扑哧了。
白浩南摇头晃脑:“你在山小心翼翼瞄了好几年结果瞄到我,你说你到底是有眼光还是没眼光?再来一次得汲取教训啊,小同志!”
乔莹娜的笑声很放肆,伊莎却没跳起来羞恼反驳,哼哼下扭头看车窗外面,不知道她的眼神里是什么。
白浩南叫阿威,也是因为伊莎选的这个餐厅也在环城快速路边,虽然和训练营不在一个方向,但显然也是走的类似思路,选了个很有农家气息的小院来演绎所谓法国风情,乔莹娜已经见过些世面了,捂嘴笑:“反正从莎莎给我说的这菜单名,我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小资气息,反正怎么装得高大怎么来,尽量吸引那些想彰显品位的顾客吧。”
白浩南偷瞄一眼伊莎,次他俩逛街,伊莎也爱去这种什么法国蛋糕大师的店,这回姑娘终于给了他一脚:“好好开你的车!”
陈素芬也大笑起来:“我怎么感觉老南跟南山一样冤枉呢?”
这么一说乔莹娜更是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伊莎呸呸呸,只有白浩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笑点在哪里。
陈素芬忍得住些,断断续续的描述了:“她经常在公司在家嘛,算有保姆,还是她带孩子多点,据说她们族里也是这样,女人在家把所有孩子一起带了,可梦丁啊,一一他们几个闹起来怎么办?她打南山!打给他们看,那几个小子给吓着了!”
乔莹娜也艰难补充:“有时候南山啥都没做,突然被拉过去一巴掌,然后吓唬他们再闹这样挨揍!哈哈哈,南山从小能跑,瞄着他妈的表情不对,几个哥哥哭闹,他跑!”
白浩南顿时觉得自己的小儿子以后一定能成大器。
伊莎一脸强忍住不笑出来,好像曾经的烦恼,这个时候拿出来说说确实轻松好笑了。
地方很好找,也是下了快速路能看见一片宽广的田地边孤零零的院子,乔莹娜肯定是笑神经彻底打开,说这种地方要是自己一个人肯定不敢来,必须带陈素芬当打手,伊莎要是带了刀也能一起,仨姑娘一起哄笑,看得出来她们仨那几年其实感情真的好,一起骂白浩南嘛。
转进院子看见白浩南那辆克莱斯勒也到了,阿威和李琳正站在院子里靠着罗马柱之类的欧洲院落感觉眺望远景,正好是夕阳落晖的感觉,乔莹娜一看有点创作欲手痒:“别动!别动,我拍几张照……”边拍还给白浩南显摆:“我觉得其实我内心是想当个摄影师的,当初跟你在医科大走路都会脑海里面浮现出镜头画面来。”
陈素芬也证实:“最开始我们拍产品照,都是乔姐拍的。”
还别说,穿着厚厚呢大衣的阿威和不怕冷的李琳站在一起,俊男美女的模特气息很浓厚,伊莎也来了兴趣,主动要求换进去担任角色,最后甚至挤掉了阿威跟李琳一起凹造型,白浩南张望周围环境:“这……搞得跟外国似的,要花不少钱吧?”以前他没这种鉴赏力,次跟陈素芬不是带着孩子到粤州那个洋买办的岛去参观过么,这栋楼三层小楼加花园院子很有那种欧洲建筑的感觉。
阿威最近参与会所建设见识不少,低声点:“假的,都是在原来的建筑外面做些假的细节,院子里的灌木丛修剪还费劲些,其他都是仿照的,我看里面是个普通小楼。”
白浩南哑然失笑,正好来了辆出租车,下来的果然是刘浪和一个有点胖的女孩儿,走进来也有点被吓一跳的感觉:“司机大哥过来的时候都觉得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还真有这种会所式的高级餐厅?很贵吧?”
真正也在操持会所的阿威跟白浩南都对看了一眼,有种来卧底参观别人的感觉。
正在乐淘淘玩各种组合摄影的四位姑娘过来,漂亮美丽气质和名气的指数让刘浪跟他介绍的女朋友吃惊了下,午吃饭感觉陈素芬可能是最不修边幅的,这会儿为了拍照把外面的深蓝色足球保暖大衣脱了,里面还是彩色的塑身运动衣裤,搭配着乱糟糟的齐耳短发,也很惊艳,其他三位有明显认真打扮过的更不用说了,精修水准!
白浩南挨个儿介绍下,到了乔莹娜的时候再次让刘浪和他女朋友激动,本来负责体版面的刘浪据说还没资格直接采访这一级的明星,乔莹娜当仁不让的摆女主人范儿:“招待不周,老南呢是个好交朋友的江湖脾气,所以希望刘小哥能多往来,都是有心做点事情的朋友。”
陈素芬躲在后面忍不住学乔莹娜的口吻做鬼脸,可她这种时候真的拿不出手嘛,这是必须要承认的现实。
伊莎则端住了仪态,淡淡的掸手指吩咐一直等在白色描金雕花门边的侍者:“那给我们安排吧,按照预定的来……”这种小资贵族动作肯定是在搜的,白浩南经过的时候重重给她ρi股一巴掌,是想捏两把的感觉,伊莎都能淡定自若的承受了,反正客人也没看见,李琳在后面哧哧笑。
短暂的晕头转向以后刘浪先拿出几张纸给白浩南:“下午把我你说的东西稍微整理考虑了下,你看看有用没。”
白浩南光是看看打印件加黑的重点词:理解、梦想、热爱、品格、幽默,然后在下面按照对教练应该体现出来的诠释,描述了训练营的核心跟宗旨,立刻觉得自己当初和老陈交流的那些土不拉几的东西,像脚下这栋由村落水泥宅基地建房改造成的洋房那样,神的变得高雅大气档次,感觉拿到什么大舞台面去讲都不掉份了。
前传销小能手还有个感觉,这真是给自己提供了一套华丽外表的说辞,顺着这个自己能滔滔不绝的鼓动更多人明白这个国足球梦了。
应该说所有人都不太相信的国足球,好像真的能顺着这条路看见曙光。
室内的底板都是那种打蜡的山毛榉小拼接块实木地板,较昏暗的走廊两边都充满电影里面才能看见的那种世纪豪宅的阴森感觉,华丽的窗帘、雕花锦缎椅子,暗红色墙面挂着的金色边框油画,还有……嗯,顶着白色假发头套的侍者!
明明是小伙子还穿白色紧身裤马甲,彬彬有礼的给各位女士介绍墙名画。
不是吃口东西嘛,装逼感觉都到了一定境界了。
乔莹娜都讪笑,甚至觉得有点尴尬,伊莎倒是喜欢,脚步款款的好像又有练过的贵族范儿,陈素芬和李琳赶紧跟着学,阿威依旧面无表情的和白浩南对对眼,看来还是觉得急雨堂有很多可以学的。
所以刘浪还是把注意力集到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面来:“其实有个重要环节,我不知道白先生有考虑过没。”感觉在这样的环境,说话都不由自主会高雅点。
白浩南都不粗鄙了:“尽管说,你写的这个东西已经很好很有用了。”他大概的翻了翻,几页下来怕是有几千字,如果下午刘浪还有其他工作要做,这几千字可能几乎占用了他所有时间吧?
当然白浩南也是以己度人,却没想过刘浪要连颠十个球,可能一下午都不够用。
刘浪指指那稿:“如果你真把者当成你的理想或者梦想,你要做的除了培养些孩子,我认为更重要的事情是培养更多认同你这个理念的初级教练。”
白浩南感觉脑袋里都差点闪过一道光那种:“卧槽!真的!”
刘浪笑了:“你带着一群教练拼命带孩子,能带多少?一堂课几十个孩子估计很累了,但如果你带的是成年初级教练,不需要他们有多专业,踢得多好,但起码他们知道你要的东西,少儿初级阶段的培养,并不需要多高深的东西,对吗?这是你告诉我的,重点是不要让他们陷入到功利性里面去,对吗?你告诉我,我懂了,大多数家长懂吗?很多小学、足校的初级教员、体育老师懂吗?如果你能让训练营增加培养初级教练这样个环节,那才是真正的以点带面,带出来一批初级教练,他们撒到各处才有广泛的意义,您觉得呢?”
白浩南都摸后脑勺了:“午我夸海口了,说我有足够的经济支撑,这青少儿培训还花钱,但确实有必要!”
正在参加足球教练培训班的陈素芬还是敏感的听见了,侧耳靠近些。
然后刘浪的女朋友立刻哇,大家正站在一间挂着巨大水晶灯的豪华餐厅推开的大门口。
正在感叹特么化人是有水平的白浩南漫不经心看一眼:“这怎么像个卖灯具或者家具的地方?”
乔莹娜马哈哈哈,她今天确实是笑开了。
真开心嘛。
383、装逼不成反被操
可能问题就出在乔莹娜的笑声这里,她始终没法凝聚起比较正经的用餐表情来。
按说她也是个比较追求情调的姑娘,白浩南上次吃西餐还是跟她到五星级酒店餐厅装样子的呢,可今天这太过慎重其事的高级乡村餐厅让她始终觉得很可乐,顺带也影响了其他人的心情。
哪怕餐厅旁边摆满了亮晶晶的高级东西,装潢色调灯光都相当复古的欧式风情里,看着也有不少年头的老式咖啡机、名贵的水晶杯、什么名牌瓷器,共同营造出了低调奢华的感觉,但一旦出戏就很难再回去了。
纷纷脱了外套大衣坐下来,本来还有个类似英国管家打扮的中年半秃男人昂着下巴过来给每人面前发放了一张精美的餐单,英文menu在上面都不解释的,然后大量英文中可怜巴巴的夹了几行中文,第一条就让刚端起冰水杯的乔莹娜有点喷:“1650年法国王室贵族专享的纯天然气泡水……噗?!”
装逼这种事情,必须得大家配合,哦,都觉得很高雅、很有品味、很有逼格,那才有气氛,她这一来就忍不住,陈素芬连忙捂嘴:“我都不敢说,卧槽1650年……我还1573年呢!”
李琳倒是信了,吓得聚精会神的瞄手里水杯,表情和刘浪的女朋友差不多,只有阿威神态自若,小喝一口不说话,白浩南则跟刘浪继续讨论这个教练培训的事情,坐上首的伊莎不满了,用餐刀敲两下水杯:“礼仪!来了就应该感受欧洲文化!”
她那大衣下是泡泡袖的衬衫跟马甲,明显是研究过适合场所的。
陈素芬撇撇嘴,乔莹娜赶紧道歉:“对对,对……哈哈哈。”主要是眼睛又看了眼那气泡水后面还写着“为您洁净口腔净化味觉”,就忍不住不耻下问:“这个只是漱漱口的?”
保持高傲范儿的中国中年男人微微点头,顿时把都喝了几口水的大家都噗了,白浩南更是当成饮料一口就消灭光了呢。
还好餐前饮品来了,咖啡、茶、热可可都有,拿铁咖啡还能现场拉花,瓷器都尽显了欧洲贵族的奢华,管家特别强调了这句,乔莹娜又差点笑场。
好歹有过西餐经验的白浩南和乔莹娜对对眼,没说话,那就喝吧,他主要也是来跟刘浪聊天的。
很明显这位报刊上都只能发点文体新闻的年轻小记者对足球并不是多感冒,但是有种莫名的新闻敏感性,或者说洞察力,当白浩南把整个思路和架构拿出来以后,他能够很轻松的理解并提出自己的见解,阿威都把注意力放到这边来了,不说话,专注的听。
刘浪似乎更擅长帮白浩南把思路理清,他有种快速三言两语就能找到内容主题的特点,跟白浩南这种话痨正好是相反的,好几次白浩南都忍不住拍了大腿:“对!就是这个意思……阿威,是不是?我们就想不到这么总结。”
阿威都文静的点头笑,刘浪也多看这个俊俏的小帅哥几眼,他有点豁牙,不说话还有点文人气质,说得兴起就很容易能注意到好几处牙齿挤得厉害,白浩南一心二用的难免想这家伙跟女朋友亲热的时候会不会咬舌头,他就曾经遇见过箍牙的姑娘,差点没把他舌头给见红了。
这几杯水就喝了快半小时,白浩南都有点不耐烦了,餐单上号称清新淡雅的欧洲米其林级别甜点上来了,草莓挞是粉红瓷盘,有王室公主味儿,抹茶冰牛扎是浅金色盘子,白浩南不等管家说是王室什么味儿,一口就吞了,最后的酸奶冰沙装水晶杯里薄荷叶倒是蛮好看,可那味儿,陈素芬吃了一口就一个劲眨眼睛,伊莎和刘浪的女朋友倒是坚持端着肩膀一点点吃了,李琳么……吃了自己的还想吃白浩南那杯,她真的吃不胖。
白浩南感觉就是吃了两嘴小蛋糕,嘴都不用鼓鼓囊囊的,要不是跟刘浪一直在说话,他都想催菜了。
但也知道西餐大多叽叽歪歪的磨蹭,耐着性子呗,今天心情蛮好的。
小甜点之后又等了会儿,感觉蛋糕都全消化了,才端上来一个蛋,没错,每人面前一个蛋,外表装饰得很华丽那种土鸡蛋,深色壳的,白浩南差点质问这是糊弄人么,才看见管家帮明显也摸不着头脑的陈素芬把蛋敲碎,原来是个巧克力做的蛋壳,里面是三个不同口味的蛋糕。
装腔作势到了什么地步,才能把三个蛋糕挤在一个鸡蛋大小里,反正白浩南尝了一点就递给旁边眼巴巴的李琳了,实在是太甜了。
跟这个蛋一起来的,还有份米布丁,中国长相的欧洲管家用了个巨长的介绍:“用大溪地香草与塔斯马尼亚鲜牛奶精心慢熬的日本山形寿司米,配以源于丹麦王室的车厘子酒熬成的酱汁……”
白浩南又特么只吃了一口,又差点被甜得过去,还是给李琳吧,这姑娘真是大快朵颐,一脸满足,光欣赏这个表情,白浩南就觉得值回票价,因为连曾经看见吃的就要流口水的伊莎,都只能用小勺一点点抿,主要是拍照,而且看她操作手机的娴熟,多半还在发微博或者票圈,刘浪那么好吃,也只坚持了半份,但没把剩下的拿去祸害自己女朋友。
白浩南本来还在想这么甜也行,让自己更加期待后面主菜的口味了,结果再来一轮马卡龙跟巧克力的小点心,之前的咖啡师又飘出来当面手冲咖啡了!
吃西餐不是应该有酒么,白浩南跟乔莹娜用眼神再次确认出岔子了,他还去看了眼那餐单,发现上面花体字母真是连它妈妈都不认得。
咖啡师还炫耀了这种瑰夏的咖啡豆,确实能闻到淡淡果香跟干果气息,冲泡以后的咖啡带点清晰的芒果香气,有点淡淡的酸感和榛子的味道,可是特么的白浩南饿得不行了!
这时一位顶着白色厨师帽的大肚子,中国人模样的进来用英文说感谢欣赏体验奢华定制套餐,白浩南终于忍不住小心的问:“这……没有其他菜品了?”
半秃管家终于有些热情的笑容:“定制的甜品套餐已经全都呈现完毕……”
乔莹娜带头笑,白浩南看一眼也很吃惊的伊莎,就帮她顶包了:“好好好,那就到此为止,刘浪我们该去吃下一摊儿了,我们这帮人都喜欢这样连吃几摊儿,满足每个人的口味,火锅还是川菜,又或者串串香?钵钵鸡?乔子,买单!”
儿科医生仪态万千的接过来一看,六千多吃几块蛋糕!
乔莹娜还是很明白给男人面子的不动声色刷卡,知道价码的伊莎理亏也不会做声,本来就这么走了就算了,反正也不在乎这几千块,就当配合伊莎喜欢这种调调嘛。
偏生那前面还说英文的大肚子厨师帽,看侍者刷卡的时候确认了银行卡上真是乔莹娜的名字,签字时候居然很得意洋洋的用中文邀请乔莹娜合个影给点评价。
这普通话还带着蓉都周边口音,也来自蓉都周边的乔医生听出来这种强行装洋味的,丫的原来会说中文啊!
脾气再好,也不想多话的摆摆手拒绝,这位却开始滔滔不绝的标榜自己这里是多么的货真价实,还请乔小姐多宣传介绍些朋友,特别强调食材很贵的,值得起这个价钱。
乔莹娜有点不厌其烦了:“我不懂甜品,但高档点的西餐吃过几次,平京这个价位能吃到什么我很清楚,不多说呢是因为我们涵养好,自己选的东西也高高兴兴吃了换别家,但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有点不合适了。”
大肚子厨师顿时变脸得也有点快,估计是那点自尊心被挑战了,防御机制来得很快,语调都冷冷的了:“便宜?不就是嫌贵了么,知道我们的食材有多贵,知道toak么,知道贝泽拉eagle嘛,知道ek43在国内有多么少见么……”
可能是做医生的职业态度,乔莹娜还是不生气,和回头看的白浩南相视一笑,没必要因为别人的情商智商堪忧,把自己的心情搞砸,接过陈素芬递来的大衣往外走,那大肚子厨师还在喋喋不休:“懂不懂手冲和速溶咖啡的区别?不懂就别来假装高级……”
刘浪都有点尴尬了,白浩南还是笑着把嘟嘴想回头的伊莎搂住走。
然后走在后面的阿威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想你也没把意式咖啡和单品手冲的区别搞清楚,刚才咖啡师第二次手冲咖啡的时候程序有误,而且你们这个ek43咖啡机,也就三千多欧元一台,很便宜的,属于国外普通精品咖啡店的标配,我们刚买了台更高型号六千多欧元的丢在咖啡室几个月还没来得及拆封,就因为乔小姐不爱喝咖啡。”
乔莹娜都走到餐厅门口了,听见阿威帮她出头,哈哈哈的大笑走出去,白浩南搂着终于露出委屈表情的伊莎继续走,就陈素芬回头对阿威双手树大拇指,李琳一脸嫌弃的看大肚子厨师帽,估计嫌弃人家油腻,还有现在满脸的尴尬。
尴尬点应该也就认了,偏偏又想强行扳回来,难道是因为餐厅还站着七八个前前后后装腔作势的侍者和中年半秃管家在看?所以大肚子厨师勉力:“我们是顶级甜品店,不是西餐!我们的每一颗咖啡豆都有记录,我们是用诚心做出来的艺术品,你们这是在糟蹋艺术!”
刚才明明是他自己在强调物有所值,食材很贵的。
阿威依旧轻描淡写:“甜品就是哄人开心的东西,卖情怀或者卖历史都行,但前提是既然要送进嘴里,味道总还要过得去,结果你这不但造型丑,味道么,真的,在发现南美洲之前,白糖在欧洲一度是奢侈品,贵族们在餐桌上炫富的方式就是比谁家甜品更死人,我只能这样帮你们解释你们这个宫廷主题的甜点为什么会甜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这不经意的卖弄,让白浩南都哈哈哈笑了:“阿威,别教了,免得他把你的绝招都学了去!”
陈素芬更是伸手搂阿威肩膀:“偶像!我崇拜你!”
大肚子厨师终于给自己找到理由:“啊呀!原来你是同行捣乱,你这是蓄意捣乱!”
阿威还是年轻气盛:“我做国菜的,吃得多罢了,价格敢卖到近千元的甜品店,全球也只有纽约的,一套七道甜品,还配酒,每个月都会换创意,人家那成天排队都轮不到,那才是该这个价码的,你嘛,好材料也是被你糟蹋了,完全不到及格水平,也就是骗点不懂装懂的土鳖,还自我陶醉真的有水准了,起码八块钱一粒的糖珠别用那么多啊。”
这时候终于能发现他有点姑娘家的牙尖舌利。
感觉那大肚子厨师气得都要挥手让侍者们冲上来,围殴这看似轻飘飘,说话却颇有点打脸的俊俏小哥,李琳都突然停下脚步了,陈素芬转头拉住她,握拳用手指发出嘎吱吱的声音,摆了个李小龙的姿势:“他负责说,我是负责打的,柔道和跆拳道红带,试试看么?”
这下论到阿威惊喜了:“真的?”
陈素芬傲气:“这是我的副业好不好,我主修中国武术的!”
阿威感叹:“怪不得,我还以为阿南是自己跳起来在天上飞呢……收我做徒弟好不好?”
本来难得要发作的李琳噗嗤笑了,被这俩拉着走。
一群人真是毫不把这装模作样的店放在眼里出来上车离去,白浩南还专门邀请刘浪跟自己单独坐牧马人继续聊,其他人才裹着刘浪的女朋友上面包车,赶紧找个填肚子的地方吧,要不是当过和尚,白浩南都能饿得嚎嗓子了,关键不能把客人饿着啊,太掉份了。
所以上了陈素芬开的面包车,伊莎赶紧红着脸承认是自己的错,主要是推荐和评价吹得神乎其神就忘了细看,特别那菜单还是英文的……
陈素芬都哼哼了:“评价?忘了我们当初买了多少评价?”
好吧,面包车里顿时展开一片批评与自我批评,对目前网上评价的真实性进行了大量批判,刘浪的女朋友都惊叹原来明星这么平易近人的,对这帮朋友之间的感情觉得好极了。
而另一边的牧马人上,则安静得多,两个男人坐着走了好一会儿才相视一笑,好像都能明白是什么感受,白浩南开口:“好像还是有点必要哦?”
刘浪更明确些:“包装和宣扬,甚至装逼在目前这个眼球经济的社会都是有必要的,但今天这个范例,确实是装过头了,更何况还遇见了你们这真有懂的。”
有种装逼不成反被操的感觉。
384、不愿随波,不屑逐浪
刘浪确实是个好吃也懂吃的,当然以他的经济水平主要集中在街头巷尾苍蝇馆子美食的范畴,那种拿钱烧排场的局面他肯定没经历过,今天都没好意思问几块点心多少钱才敢号称顶级,直接指引两部车去了闹市区内小巷口的烧烤店,还说这里味道特别好,如果觉得太接地气,隔壁有家虫草土鸡店比较拿得出手,明星和漂亮姑娘们可以坐那边。
结果乔莹娜带头冲进店堂里面还有棵树的桌椅中间抢位子:“哈哈,这不跟那张大民家的树一样嘛!”
白浩南居然不知道这个典故,阿威当然也不知道。
陈素芬就调戏伊莎:“怎么样,本来想过个精致优雅还有欧洲贵族风格的晚上呢,现在还不是跟我们来撸串!”
伊莎恢复战斗力:“我还不是卖过跑山虫草土鸡的,炖一个给老白补补!你要不要,我看你你皮肤没我跟乔姐好啊。”
陈素芬强撑:“最近看书熬夜多了!”
伊莎哼哼哼。
苍蝇馆子是蓉都人发明的说法,泛指这种脏兮兮没个装修姿色,却味道很能勾人的街头巷尾小饭馆,之前看起来最懂高档精致生活的阿威也笑眯眯的坐进来,主要是对还要自己拿个小篮子去选菜的进餐流程比较懵。
李琳已经全身心投入了,还给白浩南分享自己学的蓉都话:“不管他们给你说什么,就回答葵葵葵!哈哈哈,准保让所有蓉都人都觉得你正宗!”
白浩南试了下果然很有蓉都口音的精髓,刘浪再给他说关于训练营的看法,白浩南就经常用葵葵葵来回应了。
这样一个连玉米粒儿都能一颗颗穿起来烧烤的地方,价格便宜也是惊人的,关键是这样一家店因为就在大学旁边,来的漂亮小姑娘还特别多,乔莹娜和陈素芬都很喜欢给白浩南指人,不停用各种象声词示意方向,现在专注于思考讨论足球事业的白浩南也不得不配合的伸长脖子去看,要是被人家小姑娘白眼了,才能换来乔莹娜和陈素芬的狂笑,感觉他被打击了多开心一样,伊莎心不在焉,最后选择坐到白浩南身边帮他撑场面,导致被偷看小姑娘的男人、男生们最后都爱把目光停留在他们这一大桌边。
味道果然不错,嚼起来的感觉无论肉菜都有松软鲜香的口感,最喜欢撸串的李琳都要感动得流泪了,说有家乡的味道,强烈想让自己母亲过来学两手,阿威也很惊异,说国街头烧烤类食品不算少,但做到这样有特色的很难得,于是吃到后面跟李琳偷偷的跑到门口烧烤架边看人家操作。
白浩南这一贯都不太吃烧烤的,今天也算是一串接一串,但这也肯定来自于陈素芬坐在对面手脚麻利的帮他把符合要求的挑出来,还在青菜汤里面涮涮,乔莹娜主要负责指挥,戴着那副木纹眼镜框不起来在人越来越多的店堂里走动也是理所当然的。
刘浪肯定观察到了这些细节,哪怕猜不到阿威的特点,也对几个姑娘和白浩南的互动有猜测,特别伊莎坐在白浩南同一条长凳上表情动作那么明显的。
白浩南稍微填点肚子主要就是喝啤酒,喝得刘浪的话都越来越多,讲起他实际上高中都没读完就跑到大城市来闯天下,结果就是当了几个月的流浪儿,灰溜溜的回去继续参加高考,可考上蓉都的大学过了两年还是退学了,因为觉得大学学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竟然异想天开的跑到平京师范大学去应聘了图书馆管理员,白浩南当然听不懂这个梗背后隐藏着什么,要是邱泽东还在就肯定会很激动了。
结果事与愿违,那里面的图书馆管理员更大意义上就是个搬书装书架的搬运工!起码浪费了几个月时间,刘浪才总结出来一套成天磨洋工,躲在任何一个角落看书的技巧来,就这样在图书馆呆了三年才出来工作,而且是选择距离农村家乡最近的蓉都工作,目前的状态只能叫活着。
多喝几杯的刘浪有点激昂:“天性就想挣扎!但是挣破了两三回,都是灰溜溜的被现实打脸,但我还是觉得我跟别人不同!”
他那个胖乎乎的女朋友倒是一直笑眯眯的坐在旁边慢慢自己吃,偶尔还端他的啤酒杯喝两口,看男朋友的时候有点溺爱又崇拜的眼神,这是乔莹娜观察出来给陈素芬说的,她觉得这样的两个人之间感情是最好最稳固的,真希望这样的爱情能长久。
陈素芬反讽她:“哟,这时候你又相信爱情了!”
乔莹娜摇头晃脑:“我一直都相信!”
白浩南没许诺没赏识,甚至都没过多表达自己的认同态度,只是就事论事的讨论细节,等偷师成功的漂亮俊俏二人组回来吃得酒足饭饱,又提出真的换地方嗨皮,反正蓉都遍地到处都是酒吧、咖啡厅之类娱乐场所的,负责写文体类新闻的刘浪明显又不是个多熟悉这些地方的,但还是在白浩南的热情邀请下一起去了。
稍微犹豫的竟然是伊莎,白浩南发现她的目光时不时都在那跑山虫草土鸡的隔壁招牌上停留,酒醉心明白:“想起你的跑山鸡了?喂的什么来着?”
伊莎笑了下:“我是跑山玛咖土鸡!”
喝了酒就懒得动车,一群人走着过去,伊莎都走过这条街了才小声问:“你觉得我在装高雅装高级人不?”
白浩南认真的想了想:“我像你这么大,不,比你还要大点,25,6了我还在染头发做造型,那时我真觉得这是最重要的,我生怕到夜场别人说我土,我就拼命的想时髦点,反正现在不会了,土不土时髦不时髦都无所谓,我做的事情有底气,来酒吧无非是放松,吃好点是对得起自己,我在做的事情堂堂正正,我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对,今天这个刘浪说我有使命感,其他都是渣渣。”
伊莎跺跺脚:“我问的是我!”
白浩南笑:“你怎么做,我都喜欢!”
伊莎跺重点:“不要这种四平八稳的标准答案!”
白浩南嘿嘿笑声,尽量让自己深情些:“五年前的一个上午,你穿着那身有点磨损的蓝色袍子,挽起袖子拔出刀走在街上的时候,我就好像看见了公主,那么骄傲,那么坚强,那时候我就觉得,有这样漂亮还特别的女人,真是我一辈子的福气,怎么都要让你过得开开心心,怎么喜欢怎么过!”
女人终究是女人,哪怕明晓得白浩南依旧在套路恋爱公式,还是得承认他这回应对女孩子确实有杀伤力,伊莎都捂嘴了,露出来的眸子很是流光溢彩,好一会儿才用变粗的声音说话:“我想你抽空跟我回次山上,阿婆前两年死了我也没回去,我想带你和南山到阿婆跟妈妈还有姐姐的坟前,去告诉她们我过得很好。”
白浩南理所当然的点头:“你定时间,我都可以!”
明显放下心怀,伊莎这晚上就有点疯,到了酒吧兴致勃勃的找每个人喝酒,等遇上李琳以后更是一杯接一杯,白浩南还是给她限了点量,结果等到酒吧的dj把音乐转到有些狂热和节奏激烈的时候,伊莎就摇晃着脱下那件绿色红格大衣,露出里面的紧身黑色长裙,就近爬上桌面开始跳舞!
人家酒吧领舞的都还没出来,光怪陆离的爆闪灯光中,伊莎这俨然有点专业范儿的舞动立刻让周围好事的酒客轰动。
也就能放两打啤酒的半人高圆桌,两个成年人都站不了,桌面上还镶嵌了灯光跟着节奏闪动的,所以白浩南踢了两脚钢柱发现桌子是固定的放心不少,笑着让朋友们集中到另张桌子,自己端着酒杯仰头看妖娆舞姿,只要能防备着姑娘掉下来接住就行。
真是随她高兴!
伊莎确实是个独特的姑娘,明明她这样白净精致细腻脸蛋的漂亮姑娘在大城市里一抓一大把,可她的穿着风格始终有些少数民族的风情,而且始终坚持自己的独立性,除了两人相处时候的火辣狂热,其他时候都在竭尽全力的展现独立。
可能只有喝了酒晕乎乎的状态,还有跳舞时候的奔放,才能让她彻底释放自己。
热情中脱了外面的马甲,露出公主味儿的泡泡袖衬衫,还解开了几颗领口的扣子,大幅摇摆让长裙和衬衫都充满律动,更隐约能看见胸口锁骨下的刺青,野性!
白浩南看得满脸欣赏,他说不出来那么多道道,但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尖下巴蛇精脸网红长相,这样的姑娘怎么能不爱呢,赏心悦目啊!
周围那么多贪婪眼光和**口哨声,他还自豪呢!
使劲摇头的伊莎也有低头,好像看懂了白浩南眼里的表情,双手垂下来,抓了裙摆大幅摇晃,身体摇摆中示意白浩南也跟上她的动作。
白浩南多风骚啊,随手从桌子上抽了支玫瑰横着咬在嘴里,真就高举双手跟着摇摆了!
唉,换个男人,还真做不到这样不要脸不要面子。
乔莹娜都带着学术眼光看待了:“老南今天这个跳得好点,上回还是被查尔斯他们几个刺激了,哈哈哈。”
陈素芬也发现自己居然没那么愤慨:“还是差得远,节拍都没合上……哎哟!”
伊莎估计是跳得疯了动作太大,一个不小心,高跟鞋在玻璃面的桌面上滑了,就在一片震耳欲聋的狂热舞曲中徒劳的挥舞两下手摔下来,却神奇的没什么尖叫,好像这次是真的相信白浩南,没错,只是一个忽闪,就稳稳的掉在白浩南张开双手的怀抱了,舒展的掉进去还探起头来在白浩南嘴上亲一口,眼神迷离很陶醉的模样,再把玫瑰用嘴摘回来,表情妖艳!
白浩南单手抱着坐下,李琳赶紧把酒瓶酒杯拿回来重新占领这张桌子,满场的人可拥挤了,阿威在跟着节奏摇摆,比白浩南好看得多,陈素芬没忍住的摸一把伊莎的脸蛋:“会跳舞了不起哦,是个男人都喜欢这样吧?”
伊莎变成趴在白浩南肩头哼哼,满脸带笑的那种。
白浩南得意:“不怕老婆台上跳,就怕公公吹口哨!”
陈素芬对白连军还是有尊重的,赶紧踢白浩南:“你也喝多了吧!”白浩南破天荒的左右手同时搂住她俩一起笑:“开心嘛,莎莎开心,你开心,我也就开心!”
这样近距离的三个人抱在一起,哪怕光线黯淡幽暗,但借着爆闪和摇晃光线的瞬间,周围还是有不少眼光视线也看见了骇人听闻的左搂右抱,陈素芬第一反应肯定要反手格挡挣扎出来,伊莎却伸手摸到她腰上,夜场光线下白生生的脸蛋都似乎被染上妖冶的光,声音确实有喝多的征兆:“谢谢你……陈姐,一直陪着我……”
陈素芬就没挣扎了,在嘈杂中高声抱怨:“喝这么多!难道我还要谢谢你帮我照顾一一他们?”
伊莎傻笑,喝了酒确实有卸下防备的味道。
另张桌子边刘浪的女朋友已经有点看呆了:“我,我以为……”
乔莹娜笑眯眯:“都是,全都是……”
胖乎乎的姑娘嘴都合不拢了,特别是看乔莹娜的手指把阿威也圈进去,只好使劲伸手挽着自己男朋友,不知道是给吓着了还是担心男朋友坠入深渊。
不过刘浪显然不关注这种事情,从第二天开始,他就是每晚必到训练营观看八点到十点挑战赛的常客了,有时候在看台上,有时候和白浩南他们在天台上,明显对于足球技战术他并不是很擅长,但是对白浩南解释的场上门道一点就通。
第二周了,第一天因为相互不愿抛砖引玉,第二天就有人意识到这周七支队伍必然有人报了名却上不了场,因为投机取巧大家共同丧失了一个可能的名额,所以白浩南他们在酒吧嗨皮的时候,有四支球队提前抵达想上场,最后还是通过划拳来决定了上场队伍,然后每天基本上剩下的几支球队都来到现场,重演划拳这一幕,哪怕是再自视甚高的球队,也必须巴巴的换好衣服全都赶过来推选一个代表划拳。
以至于网上都有人在调侃了,既然用划拳这么几秒钟就能解决的挑战者资格问题,为什么非要用一群男人汗流浃背冒着拉伤断骨的危险来踢球决出胜负呢?
问得好,刘浪写了篇新闻专栏《一场球赛中看见的人性》,不过这个发在了他的公众号媒体上,晚报上依旧是四平八稳的讲述那些体育界、文化圈的八卦消息。
白浩南那似乎是拍脑袋想出来的临时比赛规则重新成了关注的焦点。
385、生来天真勇敢,梦想却变得抽象
如果说第一周,所有人都还在试探这个规则,是不是真有二十万奖金,是不是真有一支实力不错的教练组队伍来比赛,是不是真的按照这个比赛规则运行,各方都在好奇的参与围观。
但是到了第二周,仿佛中国人的天性就出来了,也许放到别的国家人眼里,那就继续萧规曹随的一板一眼继续下去,不就是个踢球嘛,既然证明了是可行的那就照着运行啊。
起码训练营的国人和巴西人都是这么看待的,当然这两个热带国家也都是出了名的随遇而安不太喜欢动脑筋。
中国人多鸡贼啊,首先是敏锐的发现后出场的要占点便宜,周一上场的意味着要连胜六场才能获得挑战权,且不说连胜六场的几率和周六才来比赛只需要胜一场的比较有多大差别,起码这每天打一场也累啊,更何况天天展现在别人面前,早就被人研究透了,所以第一周显现出来的就是前两天比赛的肯定是傻帽。
这就是中国人普遍的思维心态,发现了规则里面的漏洞,那就一定要利用,而且这种头脑还人人都有,所以才出现了周一居然大家都让着不上场的局面。
当然,这在周二就弥补了,当人人都聪明以后,那只能碰运气的话,还是多来几次提高点几率,谁也不愿是那个倒霉的队伍,周六才来划一次拳就被淘汰了也太无辜了!
这是出赛的心态,接着就是比赛。
比这个每天比赛的淘汰挑战者赛程更让人可以利用的,就是没有裁判。
其实没有裁判的足球比赛很多了,大部分野球都没有裁判,全凭场上自觉,但那也几乎全都是没有利害关系的,在一场有可能涉及到二十万奖金的比赛中,第一周大家都还能尽量遵守,第二周明显又被研究过规则漏洞。
足球运动的魅力有一部分就是错判漏判,这是个有不少犯规行为都可吹可不吹的运动,更何况没有裁判就肯定没有红黄牌这个重要环节,所以周二的比赛开始,只要有了进球,落后一方就开始不遵守自觉原则了,蛮横的抢球冲撞,甚至恶意犯规,领先一方偏偏还不能理论,因为只要发生争吵到斗殴这样的肢体冲突,两队都会被取消资格,甚至会报警的。
所以第二天输掉的球队在场上如果还能叫恼羞成怒的违规的话,周三的球队就是在肆无忌惮的下黑脚了,甚至从比赛一开始就故意挑衅惹恼对方,两边球队都有脾气比较暴躁也有冷静的,场上场下都有人在不停叫喊不要生气不要上当,但比赛显然失去了不少竞技成分,被模糊了道德行为界限之后的两队极为凶狠!
甚至有直接朝着别人踢的,三番四次都是靠同队的其他人冲进场内抱住被侵犯的同伴,才能让比赛不至于变成打斗。
白浩南就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表情坐在天台上,看着这些闹剧发生的,刘浪坐在旁边,显然他俩能看见的感受和普通观众完全不同。
其实训练营方面也做了点调整。
第一周擂台赛以后,白浩南就问过是不是应该在赛前拿二十万现金出来摆在场边,这样更有冲击力的场面才更有爆炸新闻和冲击力嘛,他是不介意被塑造成土豪或者粗俗的。
同伴们还是觉得太过了,最后折中是做了张一人高的支票,二十万支票的喷绘塑料板,挂在球场边的板房屋檐下。
这也变相的成为了第二周场面火爆的助燃剂,好像那些在场上输球又输人的家伙,往往就是在看见这张支票的刺激下,心一横,老子得不到,也不让你们有好处!
这种心态在喜欢打麻将的蓉都人中间很普遍。
踢过球的就知道,甚至参加过任何一种对抗运动的都有这种感受,只要朝着胜负关系打得火花四溅了,要保持佛系心态,没点仇恨暴戾心态似乎是不可能的,特别是输家,像拳击这种要求拳拳到肉的运动更是蓄意挑起对战双方的恨意跟火气来呢。
所以这种心态一点都不奇怪,可能平时在场外都是文质彬彬的白领甚至斯文人,这一刻奔跑个半场整场以后,心态就有不少变化了。
周五的时候两支球队终于没能按捺住,可能也是前两天的下黑脚、恶意伤人没得到遏制,今天好像就有点淡薄了心理限制,打了不到三十分钟,被进了一个球的那方,简直迫不及待的开始在场上追着铲人犯规,而且还一脸你有种就弄我的表情,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没摁住抽了丫的,其他人唰唰的就冲上去开打了!
足球场暴力,这始终是个绕不开的话题。
都是踢球的优良体力,弱不禁风的豆芽菜不会出现在场上,特别是这还有点水准的挑战赛场面上,身体都好,面对普通人单挑不吃亏的人,对自己身体肯定自信,也更容易动手。
而且球场斗殴的特点就是只要有一个人动手打人,几乎很快就会星火燎原一般变成群殴,甚至更严重的暴力伤害,在比较重视规则的欧美发达国家好像比较少出现这种事,亚非拉特别是中国赛场,从职业到专业再到业余爱好者,就没有不打架的,有些地区甚至踢球就等于打架,仿佛一个个都是带着火药桶来踢球,三言两语不对劲就打得鸡飞狗跳。
反正白浩南坐在天台上双肘放在分开的膝盖上,啼笑皆非的看见一个替补队员从外围助跑冲上去一个飞踹就把对方踢倒在地,然后自己也有点失去平衡的摔在地上,被狂怒的对方球员围上来乱踢,估计比被他踹翻的家伙还要伤得重,摇着头接过阿瑟递上来的麦克风:“训练营在进行挑战赛规则制定的时候说过,我们只是借场地给各位决出个挑战者来,发生斗殴事件就会提交各个角度的高清监控录像给警察局,一切伤人动手的行为,破坏他人财产的行为,都会通过警察局来找各队领队以及报名表上的各位清查处理,甚至追究法律上的责任,我们是没有义务来制止打架的,各位打高兴啊,镜头都在录像,今天的两支队伍都取消资格了,我建议任何没有参与斗殴的人最好不要靠近阻止他们,这种混乱的场面不光会误伤你们,甚至也可能会让你们也变成参与其中,趁着还冷静,别掺和,我们已经报警了。”
很多球队或者说野球场地是不会报警的,所有人似乎都不想事情闹大,也不想得罪人,毕竟开门做生意或者为了兴趣爱好走到一起来踢球比赛,弄得进了局子那得是多么缺德的事情,白浩南却有完全不同的思路,出事就报警,毫不犹豫,训练营跟公司这半年来纳税就应该申请警方协助。
他的话通过挂在场地高处的喇叭迅速传递到球场上,几乎大半的人都立刻悻悻的停住了手,不少还在转头看那高处的摄像头,但肯定有几个完全冲昏头脑的家伙在疯狂追逐踢打,肯定又有相熟的伙伴球友想去劝阻甚至助拳,白浩南像个dj,依旧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调:“你们现在看看他们打架的,是不是很傻?身为一个成年人,连自己的手脚都管理不住,还有什么资格谈踢球,还能怎么控制好足球?这就是青少儿时期的培养没有做到位,哪怕不是以踢球为职业,其他任何工作状态中,能够教育孩子对权威和社会规则的尊重,这才是一家好的青少儿训练营最该做的事情,孩子什么都不懂,是任由这种吃了枪药一样看谁都不顺眼的情绪长大,还是变成一个理解规则,理解社会就像球场一样的聪明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成熟的人,这都是少儿启蒙教育的用处啊。”
真的,从一群人突然开始打架,看台上一片片惊叫和手机镜头闪光拍摄,到白浩南这番危急关头还不忘打广告的死不要脸讲解,场上几乎所有打架的人都站住了,只有那最癫狂的两三个人还在缠斗,但已经没人想去拉扯或者劝阻,更不用说帮忙了。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有点可笑。
这有点像**犯在一阵抽搐之后觉得整个世界都索然无味了,再回头看自己刚才精虫上脑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恐怕都有些心头一片mmp,脑子刚才是被鬼迷了心窍么,都干了些什么屁事!
明明就是来踢球的,怎么最后会演变成这样,这下好了,所有打架的基本上都是穿着球衣还有号码,光是对照报名表上的身份证就能一个不拉的被找到,看看那已经有人满脸是血的躺在地上,这事儿已经不可能当成啥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糊弄过去了,有人肯定在怨恨这立刻报警的训练营,但更多人怕是都有点后悔,打锤子啊打!
然后就几百近千人一起,看着那还在追打的几个疯狂家伙,颇有种被这几条疯狗拖下水的冤枉感觉。
被白浩南快速拉到冷静状态的局面,几乎所有参与者脸上都写着后悔!
发泄过后深深的后悔。
白浩南这时候都没叫谁上去阻止:“足球运动本来是个很让人兴奋的项目,热血、ji情、技巧、配合、冲撞甚至还有耍心眼,但任何事情都有界限,到了打架这种暴力行为,每个人都清楚后果是什么,也许有人会恨我报警,但我要告诉你,如果你汲取了这个教训,可能下一次就会救了你,这里我解释下整个训练营的名称来源,宗明青少儿国际足球训练营,宗明其实是个孩子的名字,我不知道在座有谁记得这个几年前炒得沸沸扬扬的名字,就是因为青训中顽皮惩戒,被教练踢了一脚,仅仅就是一脚,最后脑死亡丧生,这位教练以过失杀人罪被判刑五年,年入几十万的专业教练,现在还在坐牢,就因为他惩戒过无数次踢球孩子的那么一脚,你能保证你的运气,一脚踹过去不会过失杀人?我来跟你们说说有哪些动作可能会致命……”
看台上短暂的惊讶以后,到处都是一片嘈杂的议论纷纷,然后又忍不住聚精会神听白浩南说什么,连打得最凶的那几个都停下来了,因为听见判刑之类的字眼了嘛:“宗明足球训练营,使用这个孩子的名字,就是为了告诫每个教练,每个参与训练营的孩子,必须遵守规则,我们要通过足球培养的是优良品性,灌输正确的价值观,从青少儿时期就培养自信和积极的人生态度,帮助青少年在人生中发挥出自己的潜力,而不是这样鲁莽的以身试法,头脑发热的触犯法律,这就是小时没学好,大了混得糟的典范,这恐怕……”
真的,谁都没想到一个足球训练营的教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反正刘浪坐在旁边都不由自主的站起来,靠在天台边的屋檐下,好像不由自主的想把自己稍微藏起来一点,因为白浩南这样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表言论的模样,好像是他最为期望看到,又好像明白自己永远做不到的景象。
但在刘浪有这种反应的时候,掌声已经成片的响起来。
白浩南明白这种感受。
他从国到缅北,已经很清楚这种感受,人群,大量的人群其实是很容易被引导或者说煽动的。
在那个吃老鸭汤的千人宴会厅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如果能言之有物,打动人心,说出具有吸引力的东西,更能够引导方向。
起码刚才之前还在伸长脖子看打架,呐喊助威拍照录像炫耀看稀奇的人,现在非常清晰的明白了白浩南的思路,特别是刘浪总结出来的这几句核心,踢球培育球星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通过训练懂得做人啊!
自己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跌跌撞撞才明白做人道理的白浩南,终于完全理清思路,也知道自己应该朝着什么方向努力了,被突如其来掌声掩盖了一下才继续:“这恐怕才是足球青少儿培训,比送学龄前孩子去学英语学数理化,在这个阶段更加重要的事情,身体好,为人好了,这一辈子差不到哪里去。”
刘浪都忍不住跟着使劲鼓掌了,躲在天台后面的陈素芬和李琳更是激动得有点雀跃,吉敏等人更是带着笑,甚至有点骄傲。
这时候能听见警笛的声音传过来。
场上刚才还怒发冲冠的足球爱好者们后悔不迭!
这个正反面都有的教学课上得足够深刻了。
所以很快,白浩南就是要刻意造成这个局面,方便现场说法的扩大影响力,带着阴谋论的轨迹当晚就在网上炸开了。
这回传播得可不止蓉都这么个本地区。
~居然有五百字限制,我又不想开单张,占用一两百字
很久没在文后说话,实在是自打写石布衣之后,写作内容的调整比以前考虑要多很多,写起来也拉长时间很多,几乎每天写作时间都在十小时以上,这其中还得包含一个月总得出去跟朋友喝次酒,总得带孩子玩两次,男人时不时也有不舒服的那三四天,所以基本上就没什么闲暇时间,好不容易装个吃鸡游戏,分分钟自创飞车蹲中心的绝技,还能一杀吃鸡,也最多一周能玩两三局,连最近跳一跳这么流行的游戏,
386、哪有那么多随性而为
之前刘浪写球赛看见人性,分析了这种没有规则约束的状况下,现如今的国人将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所以如果把国外那些高度契约化、自由化的方式移植到国来,肯定会乱套。
结果立刻被现场的打架斗殴证明了,两三天的时间。
况且,在一大堆打架视频,白浩南的言论被摄像传,成了重点。
这个年代和五年前大不同,甚至今天也跟几个月前不一样了,据说是苹果刚发布了一款拍摄能力超好的手机,某个公众软件也发布了视频共享功能,反正八月份那次,白浩南出来给冠军颁奖时候讲话是所有人没想到的,临时拿出手机来拍也跟不,更重要的是算有人拍了,哪怕顶着罗马里奥合作训练营的头衔,一个足球训练营的学龄童赛颁奖说几句话没谁会注意听。
感觉也陈素芬认真听了。
但今天确实不同,二十万巨奖蓉都业余足球队打擂台的消息已经在蓉都和传播了十多天,热度一直未消减,从周紧锣密鼓的密集赛,老练教练们用碾压的方式教了后辈们如何做人,到这周好像要沦为一个笑话,各种层出不穷的乱七八糟,每天都在传播各种新闻、图片、视频,每天都有人好的来看赛,也有更多从周末开始认同这家训练营对孩子教导理念的足球爱好者,带着孩子来训练,每天参加下七八点的训练然后开车回家,避开了堵车高峰期也没什么耽误的,所以每天看台是坐满了人的,而且都习以为常的拿着手机拍照摄像。
打架的时候更是几乎所有人都在摸手机猎的高峰,谁知道白浩南这个时候出人意料的拿起麦克风,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制止了打架,还顺势推出一波自己的言论,或者说广告。
在眼前活生生例子的广告。
这些踢个野球,业余赛都要打架的家伙,在各自的社会生活很难是多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起码不是德才兼备的人物,更多是这个社会的失败者。
人生失败的原因有很多,但会做人,会来事,在规则范围内如鱼得水的人往往都活得较好,这个社会终究是要个体去适应社会,而不是让别人来迁自己,恣意妄为的人终究会在社会碰得头破血流,像那几个躺在人工草坪被警察带走的家伙。
太特么具有现实意义了。
一篇署名流浪的章迅速在这个晚开始到处转载刷屏,《我的孩子,应该踢足球》。
章是以我假如有个孩子,在面对这个压力越来越大,生存空间越来越艰难的残酷社会,要如何才能帮助孩子避免失败开始的。
刘浪显然是个把转换概念用得炉火纯青的家伙,他没有提如何让孩子成功,而是谈避免失败,毕竟对于现在的孩子,他提出来个观点,现在的儿女已经不再是以前养儿防老,养女得嫁妆的耐用消费品,几乎所有城里的孩子,都是投入巨资打造出来的奢侈品,根本谈不投入回报,各种各样的成长陷阱和瓶颈,让大部分家庭在培养孩子的时候只能孤注一掷的名师名校高考求学道路,可实际这条路算能挤过那高考的桥,能进入名牌大学,名牌学科的例是多少?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概率,这些名牌大学的天之骄子最后能成才的又有多少,成才的定义是什么?
年入百万还是在欧美国家做研究?
如果以这样的目标作为成功,被淘汰掉的孩子可以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有谁敢担保自己的孩子一定会成功,那么辛苦二十年,只是读个司空见惯的本科、硕士,拿着几千块的薪水,买不起大城市的房屋,还不如那些技工学校的成熟工匠赚得多,这样的培育有什么意义?
这甚至导致了读书无用论的另一个极端。
其实是奔着这样缥缈目标而去的培育之路忘记了最大的危机,忘了这些孩子成长过程的承受力,很多孩子走到关键的高考门槛,往往是在那前后栽跟斗,意志力、体力、价值观、人生观的混乱导致了目标的渐行渐远。
如果能在这样的培育,一直伴随足球爱好的成长,充满拼搏和挖掘自己潜力的求胜**,将会让孩子在整个青春期都得到尽情的绽放!
刘浪显然加入了自己的真切感受:“这个年代很多年轻人都在号称宅男宅女,号称低**的面对社会,所谓无欲无求,所谓随性随缘,其实我要说是因为社会资源分配越来越残酷,贫富差距、阶层固化以后,年轻人面对现实的一种非暴力反抗,这种反抗会更加延续到我们的后代身,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物资匮乏,没有经历过磨难,更没有饥饿感……”
“这个社会如果再怎么努力,也突破不了阶层,满足不了自己真正的梦想,不如一开始放弃躺下来享受,反正温饱是没有问题的,这是很多现在年轻人的态度,未来会更加普遍。”
“但实际如果不努力,费尽十年二十年培养出来的孩子很可能连温饱都会维持不了,不要以为社会不会继续变化,现在能吃饱喝足,追星面基,无欲则刚的混日子,一旦经济形势下滑,甚至连满足日常开支都困难的时候,现实会给畸形的培育成长过程,给父母孩子一记响亮的耳光!”
“请记住回头看看历史,片面追求学习成绩或者高收入,而忽略了品性毅力和求胜**引导的案例,皆是,譬如陈世美……”
章最后,刘浪用了句很让人记忆深刻的话:“我会让我的孩子,去踢足球,去明白什么叫积极的争取,去尽情的奔跑,当别的孩子在迷茫的时候,懂得为什么要踢球的孩子,却在涅槃。”
刘浪的作用,好像是个解说家,把白浩南很多茶壶煮汤圆,倒不出来的东西给整理出来,用很容易被理解的字传递开来,堪称白浩南那段视频的最佳注解。
白浩南在一片狼藉站在绿白两色的漂亮小板房天台,对着下面千观众球迷,讲述的那番话非常清晰,嗯,还能看见旁边挂着的二十万支票泡沫板,好像每个环节他都是故意串联起来,甚至有人怀疑拍视频的都是他安排的人。
天地良心,白浩南不过是让白华大量推动转发下刘浪的章而已,平京那边本来联系了下职业水军公关公司,这方面伊莎她们更有丰富的经验,购物平台面大量刷数据和刷评论的水军,临时转职也能来刷一下章和视频曝光率的,费用平京的专业水军还便宜。
而且很有条理的把之前罗马里奥、小罗在国出席活动的那几次曝光一起串联推广,形成多点开花的带节奏局面,感觉原来一切都不是空茓来风,有了罗马里奥、小罗这样的世界巨星支撑名气,这家训练营是真的高起点、高目标、高情怀的,起码这种并不是一门心思只为了培养足球明星,而是让所有青少年都能够从足球运动获益的角度,让人耳目一新,同时也把自己的业务适应面给扩大了。
简而言之以前可能一千个家长里面才有一两个主动想送孩子去踢球,走足球之路的,现在一千个家长可能一半都愿意让孩子去跑跑跳跳强身健体,提高精神毅力拼搏精神吧?
白华把最近训练营里面孩子们的各种录像剪辑成了一段段视频,这让白浩南都有点吃惊,好像白华他们这一代的年轻人确实跟他不一样了,这些成天宅着的家伙有自己的化交流模式,成天喜欢待在办公室的白华有一大群自己在交流的朋友、协同伙伴,做点视频、配配音什么都行,据说白华以前给小罗的后援团做秘书长时候,兼职还在做字幕组翻译,这是他外语还较流利的原因。
所以白华还顺手把白浩南这些视频和信息量做了简单的翻译,发过来说是可以转给罗马里奥先生看看训练营现在的影响力。
一晚能获得千转载,十万+点击的章、视频,确实让地球另一边的罗先生很吃惊,具体情况他也能从他介绍过来的那些教练口得到,对白浩南的训练营规模感觉很踏实了。
更直观的是宋娜那边又一次开始接受全国各地咨询招商合作办训练营的电话和登门拜访,其当然很多是想打秋风的,这让小婉第二天一早带着牵牛和阿威回去了,因为他们不但得回江州支援这种场面,很可能还要马趁热打铁的前往贵黔把第三家训练营给树立起来,李琳本来也要回去当花瓶,但因为顶着这边总经理名头,还是得留下来应付完成。
白浩南也仅仅是留下来带着教练组把这场擂台赛完成,很明显现在不用花二十万,宣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各种言论都有,说两支蓉都球队为了二十万的擂台赏金,在球场大打出手的新闻模式是最多的,毕竟这才是最粗暴简单的吸引眼球新闻模式,但好多蓉都球友觉得这在侮辱蓉都足球爱好者,到处解释不是这么回事,主要还是这踢球的间有害群之马,另外训练营也有点居心叵测,好像故意营造这种局面来看笑话。
可驳斥的人只拿出白浩南那番讲话视频打脸了:“能够把青少年足球培训提到这种高度的人,会有闲心来看两个蓉都业余球队撕逼?人家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收一分钱借场地给你们打赛,难道不能自己花钱请个裁判?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别人来教?”
蓉都这些踢球的业余爱好者才有点恍然大悟,卧槽,对啊,训练营不是为了彰显自己没有曲线收钱才索性当甩手掌柜,随便你们怎么玩儿的,完全可以花个一两百块,或者说根本不用花钱,找个双方都认可的人当裁判不成了?
搞得这么鸡飞狗跳,其实简简单单解决了,还恁的让全国足球圈看了蓉都的笑话!
但周五这两支球队的资格取消以后,倒是让剩下的两支球队喜出望外,正好他们可以很有竞赛精神的试下,还请了正儿八经的国家级裁判来,但周六的赛让挤得水泄不通的球迷们看得嘘声一片。
不为别的,这俩队水平有点差,起码因为打架被取消资格的两支队明显差个档次,也不用说跟周那支连赢三场的球队。
这明摆着教练组队伍这周更不可能被击败。
这让好几名队员躺在医院和满头纱布坐在拘留室的那两支队伍更后悔不迭,他们本来是年轻人较多的生猛球队,结果败在这个生猛,年轻气盛的自己砸掉一手好牌。
所以从周日晚开始,坐得满满当当的蓉都业余足球爱好者们在开始琢磨到底应该有什么样的球队,才有可能击败这外籍人士为主的教练队,场的结果也说明了他们的预测没什么差错,一个人都没换的教练组们轻松写意的击败了挑战者,白浩南依旧没场的在天台从头解说了这场赛,非常鸡贼的只谈对方,不说自己。
收工后的白浩南都不关心这事儿了,财大气粗的示意那二十万大支票给教练组看:“加油啊,只要击败这个周末的球队,这二十万现金各位分了,十六个人,一起加油啊!”
年轻教练们欢呼,巴西老教练们沉稳,但要求白老板安排娱乐!
白浩南又得带着去嗨,当然现在伊莎和李琳都很喜欢,陈素芬也享受这样的集体活动,乔莹娜不去了:“那说好了,明天我爸妈过来,晚一起吃饭,我可不想顶着一脸的黑眼圈。”
白浩南毫无压力:“下课去接你!”
第二天陈素芬在教练培训班的课堂看白浩南又哪哪都不顺眼:“你这不是想跟乔姐结婚吧?”
白浩南相信人:“她不会拴着我,但我肯定不会让她失望。”
陈素芬斜眼:“什么叫不失望?”
白浩南不耐烦:“别人的事情你关心这么多干嘛,午去逛学校,去不去?”
白浩南现在真是没事往那些传统足球小学学跑,陈素芬还是嘲笑他是去看未成年少女的。
但还是跟着去了,牵着手的样子一点不像有了娃的夫妻。
387、回报
教练培训班其实连讲师都有点敷衍,三点过下课以后陈素芬还探头探脑的要看白浩南去哪里,被白浩南伸手塞回学院酒店里,出门打个车走了,没开那辆明显带点女性色彩的红色牧马人大脚怪,也没把训练营的克莱斯勒开过来,宁愿这会儿打车过去,本来体育学院到医学院没多远,白浩南还是绕过了酒吧街和公园,到附属医院的另一边逛了下商场才到医院儿科楼层等乔莹娜。
人不少,全都是带着哭闹孩子来看病的父母,这寒冬腊月的本来是孩子生病高峰,白浩南很快看得有点入神,要是这些孩子都保持锻炼,恐怕抵抗能力也强很多吧,反正每天晚打电话给白连军和阿依,都说孩子虎得很,能跑能跳的屁事都没有,反而是阿依好像到了冬季反而有点水土不服,宋娜都不太敢随便出办公室了。
江州这些天也有点冷空气泛滥。
正想呢,旁边走过的身影惊的倒回来:“卧槽,老白你怎么这样儿了?!”
白浩南抬头看着摘下口罩的王福安,也是当初收了乔莹娜到他的临床专科实习的项目负责人:“大鼻啊,我这不是来接乔子么?”
王福安也在训练营入了股的,抢了两股还不到十万块,前几天还去训练营踢球了呢,还是一脸的诧异:“我是说你这衣服!”
白浩南低头看看刚换的灰色西装,不是很高级,也没多合身,连白衬衫都是新买的,还打了领带,略显花哨的条纹领带,抬头露出个憨厚的笑容:“乔子爸妈晚一起吃饭。”
换个人说不定被他的笑容迷惑了,儿科耳鼻喉研究心的王主任愣了下,再认真看看白浩南的穿着,然后在不少家长的偷看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捧腹的那种,飞快从兜里摸出手机给白浩南拍张照片:“丫的……”然后发现人来人往的走廊实在是太多人看,连各个科室门口的小护士都伸长脖子在关注,只能摇头对白浩南竖大拇指:“服了!老白,早听说你泡妞一绝,现在全心全意服了!你尽兴,尽兴!”
白浩南坐在那嘿嘿嘿,但是托王福安把自己换下来的服装手提袋给收拣下。
很快乔莹娜出来,哪怕隔着口罩都能看得出她东倒西歪的笑意,然后周围还跟了好几个医护姑娘全都是来看白浩南新造型的,对着站起来的白浩南,乔莹娜强忍驱赶同事,然后使劲拖着白浩南的胳膊一起进电梯,哪怕还有其他病患和医护人员,她还是没忍住使劲伸长脖子看白浩南的模样,眼角流淌出来的笑都能用浴缸来装了。
迫不及待的到了医院大楼外面,乔莹娜在白浩南帮助下脱了白大褂都还是没摘口罩,使劲忍住笑审问:“什么意思!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还前后看:“都没准备点什么?不买点花什么的?”有点不相信的翻白浩南那件西装,终于笑起来,实在是没看见他穿过这样,而且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怪怪的。
白浩南启发:“你跟咱爸妈怎么说的?”
乔莹娜胆子大:“暂时没说梦丁的事儿,最近他们催得也厉害,一直以为我是没人要的什么过气明星了,着急,都准备在我们那地级市张罗介绍有为青年了,所以给他们表达下真实情况,等回过头适应了这一步,再说孩子的事情。”
白浩南点点头:“站在咱爸妈的角度来看,希望看见个什么男人?”
乔莹娜已经眉开眼笑的有点明白,特别是戴着医用口罩,眉眼间更加生动:“哈哈,我现在这样儿,肯定是希望我找个踏实的!不要想天想地的,这是他们对我去唱歌最大的不满!你故意这样的?”
白浩南抖抖西装:“老实不?特别选得不合身点,不是名牌、衬衫领带还有点俗气,穿显得有点傻,花了心思的!”
乔莹娜使劲抓了白浩南的手摇:“真的这么想?!”
白浩南理所当然:“你说我摆个豪华排场,或者买一大堆花,又或者搞个什么惊喜浪漫的东西,给你爸妈看了什么感觉?能教出来你这样女儿的父母看了我搞惊喜浪漫,是高兴还是担心较多?”
乔莹娜心悦诚服:“老白,你这开了窍,把心思花到正道,一下敞亮了,我这心里都敞亮!”拉着白浩南的手都倒退着走,还有点舞台的交叉步了,虽然没伊莎那么随时能起舞,但多少受了些专业舞台训练,主要是心情好,身体表达出来。
白浩南一把揽了她的肩膀防止摔倒:“这算什么正道,以前是满脑精子十足不知道用在哪里,现在朝着靠谱的方向去考虑很简单了。”
这动作更是把乔莹娜温暖得舒坦,靠他臂弯里还是有点嘻嘻哈哈:“但你这个思路……太清了!”
白盲还得了解这个书面词儿,他自己觉得很正常吧,既然这是做戏给乔莹娜的父母看,那应该顺着对方的思路考虑,才能把事情处理好啊。
果然步行到了附近家颇为高档的川菜餐厅,白浩南俨然有种散开精气神的变化,把一直挽着他的乔莹娜又给惊了下:“你在国外那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该去考电影学院当演员啊!”
傻傻的甚至有点迟钝的感觉,白浩南连招牌式的邪魅冷笑都收敛起来:“天天看阿瑟他们这种傻傻的表情,还看少了?牵牛也老实巴交,稍微注意观察不难学的,只要不跟你爸妈抖机灵,装傻还不会?”
乔莹娜想想叹服,顺着迎宾带进包房,立刻有点变脸,原来预计只是请父母过来见个面的场景,竟然发现里面坐了满满一大桌的亲戚!
现如今可能很少有什么情况能让乔明星动容变色了,本来只是四个人坐下来吃个饭认识下,表明关系的家宴,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乔莹娜的身体都僵了下,只要是不愿白浩南面对这样的局面。
反倒是白浩南没什么停顿,手臂往前轻轻拉了下有停顿的姑娘,两人并肩走进去。
那种能坐十多个人的大圆桌边基本坐满了,旁边的沙发茶几边还有六七位,现在当然是纷纷起身迎过来,不等站在央明显带着父母表情的两位开口,一个颇有点浓妆艳抹的年妇女抢先开口了:“娜娜!你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告诉二姨呢,这么大的事情还是你爸妈说了,我们才知道,肯定要跟你爸妈一起来把关啊!”
可以说乔莹娜从医院出来那一直没散过的笑意几乎掉到冰点,连挤出来的笑容都欠奉,使劲展展眉才能尽量不要摆脸色给父母看:“爸妈,这是老白,白浩南,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没什么把关不把关的事情,正好他这些天在蓉都,过来一起吃个饭,也免得你们再担心我嫁不出去啊……”说几句倒是自在不少了,更重要是一边说一边担心的转头看白浩南,发现这货脸一点不耐或者反感都没,是有点木讷的脸带着讨好的傻乎乎,整个心情又爆发出喜感,立刻释然了,忽然而来的芥蒂忽然消散。
是啊,周围不相干的人根本影响不到自己什么。
乔莹娜的母亲穿得整洁干净并不花哨,这点和她的亲戚区别很大,略显富态并不强势的模样从白浩南走进来一直专注打量,而乔爸爸则左顾右盼得多,好像更在乎他这些亲友团的反应,自己有点漫不经心,但他身较正式的西装衬衫马甲又显出了很重视的样子。
结果随着他这左顾右盼,那些亲友团更是随着二姨七嘴八舌的开口:“我们娜娜可是大明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配得……”
“当初娜娜在我们那高考理科状元都没差几分,才女,好多人追求的!”
“小白看起来很成熟,哪年的……”
片刻前可能乔莹娜还有点难堪,现在立刻洒脱,自己都心惊这难道也是伴随着白浩南在一起成长么,笑着张罗桌子坐,结果发现这间是电动转盘的大桌子能挤下二十个人,她当然不让的把自己和白浩南安排在父母旁边,自己挨着母亲,其他的随便:“老白很忙,爸妈来蓉都也少,以后还有很多时间慢慢了解,今天只是相互认识下,菜吧,服务员热菜!”
边说边摘了口罩坐下来倒是跟白浩南小声:“两三个服务员,我觉得那天的管家带一堆服务员要自在多了,你不喝酒吧,待会儿还要过去的。”
白浩南一直在对每个开口的三姑六婆讨好的笑,但这么笨拙不用开口说了吧,乐得自在的现在还是不开口,点头回应都没,乔莹娜看了他入戏的样子忍不住是轻轻一巴掌:“听见没!”
白浩南才惊醒样满脸堆笑:“喝点,喝点,陪咱爸喝点。”还手忙脚乱的去桌子拿易拉罐的啤酒,差点把自己的筷子给带翻了。
乔莹娜小翻个白眼才能不狂笑,叹口气抓餐巾帮他挡着宽松的西装角别浸到料碟里面去。
所有眼睛都目光炯炯看着的,对乔莹娜的旁若无人亲密嗔怪,白浩南的战战兢兢殷勤小心都看在眼里,场面是安静了下的,不管这些亲戚带着什么样的目的来,显然他们期望乔莹娜的男人应该是光鲜夺目,金碧辉煌的,才能配得他们生活圈子里身边最有名的明星,什么样的身家都不为过,哪里是这么个看起来有点傻不拉几的黑大傻。
白浩南的人设本来也是想针对父母二人的,傻傻的最能获得父母认可的诚恳样行了,现在陡然多了这么多观众也不好说变变,索性这样还懒得搭理周围人呢。
但乔爸爸手都摸到白浩南打开递过来正在倒的啤酒杯了,又看周围,感觉很在乎别人意见似的,顿时又激起一大堆三姑六婆的声音来:“还没到喊爸的时候吧,哪有这么轻轻松松把我们娜娜娶走了的……”
“小伙子做个自我介绍啊,你到底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在蓉都有房吗?车呢,什么车?做什么生意的,年收入多少……”
乔莹娜索性给自己和母亲近倒点果汁,笑眯眯的靠在椅背看似方便白浩南越过自己献殷勤,其实是好整以暇的看男人表演。
白浩南其实真没飚演技,给乔爸爸倒满了啤酒,自己回头把剩下的都倒满然后也不管乔爸爸举不举杯,自己咕嘟嘟的把一整杯喝了,再倒一杯敬在座所有人,都不怎么说话的,嘿嘿嘿笑着双手捧杯示意下咕嘟嘟又喝了,然后坐回来双手放在大腿很拘谨的抹两下,反正呱噪的亲戚们都静了下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这货还是嘿嘿笑着坐那了,众人又七嘴八舌的围来,那叫一个诠释什么叫五百只鸭子的闹腾劲。
乔莹娜不烦躁了,看白浩南这样儿乐不可支,眼里更是流满了瞎子都看得清的爱恋,伸脚踢白浩南鞋:“说话啊,哈戳戳的!”
白浩南侧转身,其实主要是朝着乔莹娜的父母:“我是五年前认识乔子的,那会儿她边大学边在外面唱歌,我也在外面打工,我挺喜欢乔子唱歌的,只要她在唱歌,周围那些人啊热闹啊喝酒啊,我注意不到了,只有台唱歌的乔子,她唱歌跟很多人不一样,反正是真心实意的在喜欢唱歌,我天天看她唱歌,所以我们在一起了,后来出了些事情我到外地和国外去工作,然后去年才回来,我们一见面还是在一起了,这样,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在一起的,我会让她开心幸福。”
本来还满带揶揄的乔莹娜忽然发现自己作茧自缚了,听着这平平淡淡却不落俗套的解释,忽然感觉没法分辨这段话里面到底是不是真实,一直觉得自己拿捏挺到位的姑娘,忽然觉得有点晕头转向,一如当年发现自己已经爱这个王八蛋一样。
现在竟然又有小鹿乱撞的感觉!
难道真的有真爱?
一如自己相信真的爱这个男人那样。
388、山雨欲来花满楼
不是只有影视剧里面的主角才有浪漫爱情,再寻常的人,都可能经历传奇情感,只是大多数人习惯于藏在心里,最多写个日记,拍个相册便收藏了,好像有人说过不管人生多么平庸,如果有份感情是美妙的那就不枉此生了。
应该说乔莹娜就是这么细细的收藏着自己这份感情。
白浩南是个什么尿性,成天在唱男女爱情的乔莹娜肯定比那几位小姑娘清楚,但是她又没有庄沉香那种彻底的现实,依旧还带着少女般的梦想,特别是她对白浩南的纠结是在五年前,刚刚怀着梦丁的时候就有了,等到白浩南跃身而出砸了那一瓶子消失,所有的纠结都不见了,等到回来剩下的只有收获,或者说她早就想清楚了怎么对待这份感情。
来了快乐,走了不送,独立自主,有礼有节,郎有情那就多用心,凉薄无耻那就唱唱歌读本闲书,增强自己对自己男人,对所有男人的吸引力,整个世界就是宽广的了,多好。
可白浩南这个回应还是有点超出了她的预期,回应得好像压根儿就没有那几位身影。
简单的表述更蕴含着实打实的决心。
能用心把歌唱好的人,肯定是个情感细腻能感悟这些东西的,乔莹娜忍不住双手合拢捂住了嘴,遮住自己的笑意更是防止过于感性激动。
太满意了!
可在周围那圈儿亲戚眼里,白浩南这话简直太滑头了,立刻呱噪起来:“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在一起就在一起,我们娜娜现在可是明星,别墅有吗?总不能坐个普通车出去掉面子吧,到现在娜娜还在上班,这也太配不上她的名气了吧!”
好像就是这么对比,白浩南那傲然不群的特立独行,更加被衬托出来,乔莹娜都懒得去制止反驳自己亲戚们的俗气了。
白浩南却只是看乔爸乔妈,看那个没什么主见的中年老男人时不时的把手掌在啤酒杯上摸摸又松开,目光都没有跟白浩南有什么交错,更多是要从周围人的身上汲取勇气一样,反而是没什么动静的乔妈妈正色的看着白浩南,看着这个前面笨笨的家伙不掩饰闪亮有神的眼睛看着她,根本就没回头去在乎那些背后的叽叽喳喳。
反正乔莹娜的感觉就是一头蹲坐在那的狮子,哪里会在意周围一群哈巴狗的乱吠。
乔妈终于开口了:“你在做什么工作?”声音倒是平静安详。
白浩南真实:“我曾经是个足球运动员,正在蓉都考教练资格证,所以这段时间才停留在蓉都,另外这个阶段就是开办足球训练营,江州、蓉都和贵黔这三家正在开,接下来就是平京,未来希望能开到每个省份去,做足球培训是我在做职业教练前的工作。”
场面终究还是静下来在听的,应该说还是那个理儿,对不了解足球,不关心足球的人来说,那就是完全陌生的世界,就像绝大多数人不知道歌星实际上在做什么一样,连乔爸爸都忍不住重复了声:“足球?”脸上有点踩到狗屎的讶异。
亲戚们又轰然。
白浩南回头扫了一眼,他的本意应该是看看有谁不呱噪,有谁的表情神态是个有点脑子的,可惜这么看过去,尽是一张张扭曲而丑陋的脸,甚至跟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神态这么一交错,还有人本能闪躲,再加大音量的。
所以看回来跟乔莹娜目光对上的时候,姑娘眼里有点歉意,抱歉没把狗拴好的那种,这么一对比,白浩南竟然喜不自禁的干脆伸手搂了她的脖子在丰润的唇上亲一口,人生有这样心意相通的伴侣,实在是幸运!
乔莹娜还有回应。
但在别人眼里就是挑衅,轰然之声再大几分,连乔爸爸都咳了两下,白浩南却神态自若的松开乔莹娜,脸上再无之前刻意装着的老实傻气:“本来能请到爸妈吃饭,我想表达的是,尽量请父母放心的把乔子交给我,本来我自作聪明的猜测老实诚恳或者比较踏实比较靠谱的样子可能更能让两位放心,但既然多了些亲戚烘托气氛,我还是得说,乔子和我都不是为了房子、车子操心的人,不是说我们赚多赚少,那东西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工具,让自己过得更自在开心点的工具,我能让乔子开心。”
乔莹娜坐得端端正正了,脸上带着怡然的微笑,颇有些陶醉享受的味道。
当然也就跟她的父母和亲戚一起见证了白浩南挺起胸膛的模样,好像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之前那个略显佝偻还有点畏缩的老实傻样,忽然变得从容不迫,仿佛身上穿着多昂贵华丽的衣裳,好像在谈多么了不起的跨国收购项目,洋洋洒洒的就是配得上乔莹娜的洒脱。
亲戚们有闭嘴的,也有连这点变化都看不出来,继续唠叨的,但白浩南只看着乔妈妈,好像认定只有她确实能听懂自己的话。
乔妈妈再看了眼女儿,回过头来就是问:“刚才娜娜说你还要过去哪里?工作的地方?”
白浩南点头:“我们在蓉都的项目刚开张一个月左右,最近主要是晚上热闹点,我还得去看看。”
乔妈妈就拿主意了:“那吃了饭我们去看看行不行?”
白浩南没什么可隐瞒的:“好啊,非常欢迎。”
乔妈妈好像也没听到亲戚们的各种抱怨声:“那就吃饭吧,吃饭,听说这里味道还很好的。”但是所有人拿起筷子开动以后,她终究还是母亲:“对了,你俩谁做饭?”
乔莹娜快速的翻个小白眼笑:“刚才他不是说了么,我们已经不是操心小家庭的样子了,我在医院非常忙,还要出唱片,多少要上几次台,他的事业就更忙,我们不是普通家庭做饭洗衣的模式了。”
那位二姨总是闲不住:“神仙仙女么!总要吃饭睡觉换衣服柴米油盐,这些事情总要做,你没过过苦日子,哪家的生活不是这样……”
乔莹娜终于不软不硬的挡回去:“这就是我们不过这种生活的原因,我们能自己掌控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样,而且还在尽可能过更好的生活,二姨你就别操心我们,尽量改变你觉得苦日子的生活吧,别让狭隘限制了想象力。”
白浩南只低头吃饭,因为乔莹娜会帮他挟菜,就那么两三个他能吃的。
但肯定乔莹娜说的这种生活很难让亲戚们想象,包括她的父母都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
吃过饭还是她结账呢,亲戚们更是看在眼里,白浩南都不在乎这点做样子的感受了,陪着乔妈妈一同下楼到路边打出租车,亲戚们都开了三四部家用轿车来的,这会儿还带着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态度从停车场出来停在面前,白浩南依旧神态自若,没尴尬也没反驳,特么当年开劳斯莱斯也更好奇的是那车轱辘不跟着轮胎转,现在更不在意这些破事儿了。
乔爸爸都上了亲戚的车,白浩南打算把乔妈妈也送上车的,他是真的不难堪,结果乔妈妈也有点出人意料的说跟俩孩子一起走,白浩南就扶着她了,乔莹娜挽着白浩南另一边,还拿手机要亲戚帮忙合影。
哪怕是在晚高峰,还是等到了出租车,一串车辆才跟着朝着环城快速路边的训练营过去。
乔莹娜又戴上了口罩,回头看见跟着的车对白浩南:“压力大不大?”当着母亲也不掩饰调侃的语气。
副驾驶的白浩南嘿嘿笑,乔妈妈又观察女儿和女婿的互动,谁知道出租车司机强行抢戏:“去那个绿白两色的训练营?”还飞快的回头看了眼:“没带孩子,你们是自己去踢球玩儿?还拉了一队人?外地赶过来去的?能打赢不?”
白浩南乐了:“你也知道?”
司机长叹一口气:“这些天群里面都闹麻了,不是这个月该我开晚班,我都想去看!狗日啷个可能让一群外国人来把我们的威风打下去了嘛,丢人啊!”
这个理解角度让白浩南和乔莹娜都笑:“这有什么丢人的,还不是中国人开的训练营,请的外国教练而已!”
司机还是带着义和团的义愤填膺:“不舒服!据说这周他们找了人……”说到这里还快速的看眼乔莹娜和后视镜,显然从口音分辨出来:“你们都是绵林的嘛,那就是一家人,我给你们说,这周绝对要把他们搞翻!”
白浩南连忙换成似模似样的蓉都口音:“咋个咧?”
司机神神秘秘:“他们去请了马儿来打,而且马儿据说已经答应把他们那拨人全都找出来去挑战!最后一天才上……”
乔莹娜还没反应呢,白浩南脸上已经真的兴奋不已,而且不忘李琳传授的秘籍:“葵葵葵!太葵了!”
司机得意:“我也是在群里面听别的哥子说的,这回一定要把阵仗闹大,能去扎场子的都要去撑起,要是再输了干脆把那个训练营拆了!”
乔莹娜终于意识到危机,花容失色,白浩南还是哈哈哈的葵葵葵。
乔妈妈忍不住找女儿问是怎么回事。
所以等出租车抵达灯火通明的训练营大门口时候,乔妈妈已经大概知晓这个便宜女婿的事业有什么样的名望了,感觉现在比女儿还要有名气,起码在蓉都本地。
正好能赶上八点钟的资格赛,白浩南带着一群乱七八糟的亲戚上天台,阿瑟摆足了小厮服务生的姿态,穿来穿去的送茶水端零食,关键是和偶尔站在楼梯边端着大盘子的阿哩一起,对白浩南都是一口一个老爷!
亲戚们明显有点侧目,这特么都是什么年代了,刘文彩的地主大院么。
但眼前的一切好像又确实和他们理解的生活不一样。
最后一周了,所有看台都挤得满满当当,中间两边是看资格赛的,两边全都是坐满了带着孩子来观摩青少儿训练的家长,而且今天来比赛的显然不止一个队,好几支划了拳才开始上场,真带了裁判的。
白浩南只要坐在球场边就不太关心其他事情,立刻端了热茶杯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的吩咐阿哩那边叫谁谁上来,还跟隔着一米外的另一天台上的刘浪、吉敏他们交流,巴西外教们也陆续上那边天台,抱着手臂和白浩南用英语指指点点,白浩南把自己听到的情报小声传递过去。
巴西人们还没什么反应。
吉敏和刘浪他们惊住了!
就像白浩南当时一叠声的可以可以可以反应一样,几个国内年轻助教立刻兴奋得差点在那边蹦跳起来,刘浪都接连说自己再去打听落实下,这个消息实在是有点爆炸性,起码在蓉都这个足球圈是爆炸性的,轰动效应没准儿比罗马里奥还传得更厉害,毕竟巴西巨星离得太远,除非他本人前来,不然还是马儿在蓉都更有分量!
乔莹娜都不知道男人们在那激动什么,但静静的带着笑容看,结果她爸倒是小声凑近些:“他们说的是不是……那个马儿,原来蓉都最有名的那个?还有魏大侠!”
如果说罗马里奥、小罗是全世界球迷心中的天皇巨星,当中国职业足球在近二十年前开始起步的时候,马儿这个江州走出来进了蓉都甲a当队长,后来又在2002年中国队唯一进了一次世界杯时候担任国家队队长的人物,就是江州、蓉都一带所有踢球人心目中的偶像,他甚至是职业化足球国内第一个高额转会的球星,吉敏之前在蓉都这边踢专业队,就是在马儿自己开办的足校梯队里面挣扎。
等于说代表了上一代球星和足校青训体系的老资格们,居然被目前的局面吸引过来要来交交手了。
而且马儿这个经历了甲a最辉煌时期的老球星,人缘极好,有相当大一批老兄弟召之即来,可报名表里面显然都没有他们的名号啊。
白浩南也很期待跟老前辈的过招了。乔莹娜也不知道啊,招手让阿瑟去把白浩南拖过来问,白浩南点头但迟疑:“只是传说,如果这事儿成了,倒是挺好,我们花二十万的出场费还不见得能请到这些老球星呢,他们现在基本都是老板了。”他也是顶级联赛职业球员,当然知道更多球迷不清楚的事情,这帮老球星经历才是最复杂也最有猫腻的,毕竟他们那个年代很多事情甚至是肆无忌惮的,圈子里吃牢饭的很多都是他们那一批,但马儿这帮人却经历各种风波,一直屹立不倒,堪称神奇,就凭这个他也想结交下。
乔爸爸都激动了:“真的是他?刚有娜娜的时候,我们不是熬更守夜都要坐车到省城来马儿比赛?是不是?是不是?”还转头去跟另外几个差不多年龄的老男人分享,他们都满脸唏嘘:“那个时候好迷足球哦,狗日后来伤了心,再也不看了!”
乔莹娜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父亲也有这一出,但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不是说,不是说输了要闹事么?!”她参加过多次演唱会,对那么多人的场面威力深有体会。
白浩南满不在乎:“警察就是该在这个时候用起来噻!提前报告……嘶,我好像还认得什么警察吧?”
乔莹娜比他先想起来,马上就是一脚!
389、自作孽不可活
球赛没看完,乔莹娜的亲戚们就撤了,他们是趁着晚上下班时间一起过来的,现在高速公路通了,以前乔爸爸他们坐半宿公共汽车才能抵达的省城,现在一百公里左右一个小时就到了,但乔爸爸和乔妈妈肯定是要留下来再审查一下女婿的。
一直站在另一边天台上观望这边的陈素芬竟然安排李琳去整理些定做的训练营t恤,用精美的手提袋装了每位亲戚一件,最近没少跟媒体老师送,结果亲戚们又注意到这两个漂亮高挑的年轻姑娘。
和乔爸爸因此被亲戚们围住千叮咛万嘱咐不一样,乔妈妈却要白浩南带着她去少儿训练场看,然后反复问他为什么要搞青少儿训练,是不是因为很喜欢孩子。
白浩南没有由浅入深的解释足球产业的根基为什么要从青训开始,就一句话:“国家也说足球要从娃娃抓起,我们就这么干了。”
乔爸爸他们之前也问过白浩南跟乔莹娜这训练营要花多少钱,这俩都随口敷衍,乔妈妈不问这个,跟白浩南一起走在场地边上,听好多家长孩子主动跟白浩南打招呼:“白指导好……”“营长好……”“白叔叔好……”
脱了西装的白浩南都有回应,走在球场上他就是轻松自如的样子,还能随口指点下身边的孩子,和正在带队的巴西教练聊几句,乔妈妈都认真的看了,直到乔莹娜和父亲在那边喊,才跟白浩南一起走出去,上了那辆看起来也不便宜的金色面包车,长辈坐在后排独立座椅上,乔爸爸正在问女儿这辆车要多少钱,乔妈妈忽然开口:“小白,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跟娜娜能够早点给我们生个孙子,你们还年轻,还有事业要奋斗,这带孩子抚养孩子的事情就先交给我们来办。”
乔莹娜惊喜的把自己往副驾驶窗边躲了下,使劲对白浩南悄悄比划问号,显然是探讨要不要这个时候暴露实情。
乔爸爸则接连咳了好几声,也没能止住乔妈妈平稳的把话说完,哪怕他最后抱怨:“怎么突然就生个孙子,这边的事情还没有……”
看起来并不强势的乔妈妈一口截断:“我说了这件事不要跟他们说,你总是要跟他们乱开黄腔,本来我们一家人商商量量很多事情都可以自己讨论协商,你非要把这些事情都拉到那么多人面前,你不觉得这给了娜娜他们很多压力吗?”
乔莹娜真的惊喜了,探头出来往后看:“妈?!你还是不是我亲妈?!”
乔妈妈伸手摸摸她的头:“你唱歌,是我一直不同意,甚至我们还闹得很僵,但这一次我确认你的眼光比我好,小白和你已经确实不是我们那个小地方天天能看见的这些人,我希望你们能珍惜感情,相互包容,好好的奋斗事业……”然后又是急转弯:“但孩子可以马上要一个,我们带,不费事的,以后就可以全心努力事业,我相信你们能做好。”
乔莹娜难以置信,飞快的看看开车的男人,解开安全带起身跨过去都有泣声了:“妈……”能得到母亲这么快的认同跟祝福,这是乔莹娜可能做梦都会笑醒的事情:“你……怎么,怎么……”
被女儿抱住的乔妈妈好像也在想,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黄奶奶你还记得么?我们隔壁那个,也是妈妈学校的老师。”
乔莹娜不需要回忆:“记得,早就退休了,现在早过了八十吧?”
乔妈妈嗯:“黄爷爷前年去世了,是因为他们家的黄叔叔得了癌症先走,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黄叔叔上前年去世的,他们家忽然就只剩下黄奶奶一个人了,还有挺严重的心脏病,所以这几年我经常去看她。”
车厢里有点安静,白浩南抽空看了眼后视镜,乔妈妈的脸上确实有不一样的平静,可能是以前乔莹娜都未曾看到过的,相反乔爸爸漫不经心听老伴讲述:“我看见黄奶奶那样,难免想我们以后怎么样,你也不会回去了,我会怎么样,刚开始我是真觉得人活着没意思,我教了一辈子的书,女儿最得意的事情是唱歌,是我最反对的事情,我们一直闹得水火不容的也是这个,你爸还会看你的节目,我前两年是一直不看的,我觉得我没错……可黄奶奶给我上了一课。”
白浩南是记得乔莹娜说过她爸妈都是老师,不过一个教中学一个教小学,没想到老了还有被别人上课的时候:“黄奶奶没跟我讲什么大道理,她就画画,我真的想不到,她居然喜欢画画,她教了一辈子的俄语啊,老伴都去世了,八十二岁了才开始画油画,我真是看着她从啥都不会开始的,两年时间,她就成了我们绵林市很有名的油画家,专门画风景,你知道吗,就是你春游去过的那个湖畔公园,黄奶奶天天在那画,后来都好多人看,我发现她脸上的光彩越来越年轻了一样,我才像个老太婆!”
乔莹娜有点明白了,使劲把母亲抱得紧些,听母亲描述:“我们退休金都三千多块,她吃药就要花去一千多,加上日常开支,没什么钱的,可她穿的自己织的毛衣,一个毛球都没,像个艺术家一样,脚上的鞋子还是好些年前买的,但坐在公园一尘不染,她那屋里没人也没家具,可到处阳台、窗台上摆满了好多盆花,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她送了我一副画,用浅蓝色的盒子包着,外面用丝带打了蝴蝶结,就像从商店里卖的高级货一样洋气漂亮,她的画据说能卖不少钱,但是她把卖画的钱都捐给学校了,说是让贫困生买衣服买书,一分钱都没留,今年八十五了,她说她好像突然到这个时候,才活出点意义来,前面一辈子都是在为老伴为孩子活,突然一个人,才为她自己活,反而活出点意义来。”
乔爸爸甚至有点不耐烦:“我说你是跟那个老家伙坐多了有点发神经吧,搞艺术都疯疯癫癫的!”
乔妈妈没理他:“娜娜,我看见小白,就好像看见黄奶奶,他说的你们不在乎钱或者房子、车子,那时我还只是觉得像,等到看见小白给那些孩子说怎么踢球的时候,我忽然就知道,真有些人,能够活出意义,而不是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哪怕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喊口号说大话,却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喊的什么意思,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我就想给你们带孩子,可能就是我的意义了!小白,你说我说得对么?”
司机想了想:“也对也不对,妈,我亲妈嫌我爸穷还窝囊,我才几岁她就离开家找好日子去了,你说我该不该恨她?”
乔妈妈立刻啊,有点惊讶。
白浩南没什么仇恨的感觉:“我爸是不对,不求上进,穷或者窝囊不可怕,可怕的是认为自己穷得理所当然,窝囊得理所当然,责任都在单位不好,运气不好,周围谁谁不好,还好我八岁就被送进体校跟着别人长大,这方面受他影响少些,所以我还算一直都争强好胜,但回过头来我爸现在也在改变,就像您刚才说黄奶奶这个事情,我最大的感受是,无论多大年纪,真的想改变,随时都可以,我们会有孩子的,但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你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学画画?唱歌、跳舞?还是旅游?想做什么都行,现在经济条件好点了,可以有点追求嘛。”
乔莹娜赶紧欢天喜地的配合:“对对!妈你唱歌好像还是可以哦,我记得我小时候就是因为听你唱歌我才喜欢唱的……”
乔妈妈却显然有自己的主见:“你们住哪里?我去看看。”
乔莹娜怎么可能把母亲带到风铃神画去:“我自己平时都住在医院宿舍,他去年才回来,现在又不经常来蓉都,要么我去江州,我们都住酒店的,现在也送你们去酒店,多在这边玩几天,其实我也想买个房子,要不你们参考下,以后也经常过来住,反正我们都忙,空着可惜了。”显然母亲认可了两人感情以后,这件事确实就要尽快拉上轨道,医学院高材生是个讲究一步步按照计划来的好姑娘。
这倒是让乔妈妈有点兴奋,乔爸爸也在意,甚至连白浩南按照乔莹娜的档次和自己的习惯把车开进一家五星级酒店,乔爸乔妈都有点吃惊,嫌弃把钱浪费了,好像住一晚多花两三千块钱又能买多少块装修瓷砖了。
乔莹娜啼笑皆非:“买房子装修的目的是什么,为了取悦自己,为了让自己过得好点,幸福感强点,那今天晚上就可以糊弄了?今天也应该在我们能消费得起的范围内住得舒服点,这就是我跟老白的态度,会赚钱是种能力,但要懂得花钱,用花钱换来其他更重要的东西,这才是本事。”
白浩南给太太竖大拇指,当了一辈子语文老师和班主任的乔妈妈若有所思了。
老少两对儿夫妇挨着住,把父母送进从未住过的高级房间,乔莹娜才对白浩南展开双臂:“抱我进去!”
被白浩南送上松软的大床时候,乔莹娜还是有些感慨:“一直以为爸爸才是宠着我,将就我的那个,没想到妈妈才是真的从内心改变了看法,变得更开明的那个,爸爸反而有点落后了。”
白浩南也不急着毛手毛脚:“所以我说两口子结婚未见得是好事情,结了婚就不求上进不改变了,你看我们这样多好,你优秀我就要更优秀才配得上你。”
乔莹娜瞬间清醒:“石拓普!现在我明白你的传销功力了,分分钟能给我洗脑不就是绕着弯表扬你现在这种局面多么好嘛,谢谢,我早就不纠结了,只要不再添加姐妹,她们我就当不知道,我非常满意你现在的一切!我是医生,我非常清楚雄性的天职就是翘着***到处去播种,这是动物本能,写入基因的,而婚姻则用法律的强制手段让雄性只能在一处播种,这是有违天性的,对不对?我还能帮你找到理论依据呢!”
白浩南这文盲目瞪口呆的傻傻点头,乔莹娜顺势骑上去推倒他:“现在是不是到播种时间了?”
白浩南惊一跳:“播种?不是你刚那啥……”
乔莹娜不耐烦的直接操作:“代表过程的意思,结果不强求,赶紧的,上周让你歇了好几天!”
白浩南都哭丧脸了:“你倒是亲戚来了歇几天,莎莎不歇,你们这样得让我放天假啊!”
乔莹娜已经满脸媚意:“哼哼,素芬还没那啥?”
白浩南干脆任凭摆布的哭了:“蓉都太吓人了,我要回江州……”
乔莹娜配合的狞笑!
真有情趣!
可惜蓉都的擂台赛还要继续,第二天乔莹娜春风满面的带着父母去看房子了,乔爸爸学了驾照的,很是新鲜的开了那辆高档面包车出发,白浩南回到教练培训班上面对陈素芬的电子激光扫描,脸皮厚如白浩南,坚持了一堂课终究还是喂喂喂:“没这样故意来挑衅的吧?”
陈素芬尽量不讽刺:“她爸妈怎么样?这几年居然都能瞒住,乔姐也算是够狠了。”
白浩南比较能理解:“你可能是觉得你妈不靠谱,老陈又在坐牢,所以索性这几年不联系,但她爸妈是反对她唱歌,可能从那个选秀开始,乔子就有点独立的意思,本来就关系不好,再加个未婚先孕,男人都不知道在哪里,那还不彻底闹崩?也索性不穿帮,正好她这几年在平京蓉都到处跑,也能调剂下,慢慢再说吧,她妈不错,谈得来。”
陈素芬还是哼哼了:“我妈就很糟糕?”
白浩南笑:“我这不是还没见到嘛,肯定会当成丈母娘好好孝敬的,但是如果有姘头了,你说我应该站哪头?”
气得陈素芬哪怕在课堂上,还是抓了白浩南的手就来个反拧,不抵抗的白浩南立刻被疼得哎哟哟的投降。
下午一同前往训练营的时候陈素芬终于抱怨:“老陈成天扑在俱乐部,住在体校,我妈本来就爱玩爱跳舞,都有错!”
白浩南点头:“都是平等的,所以我没资格要求你……”还没说完就挨了陈素芬一拳重的。
看了今天的比赛以后陈素芬整理了教案,白浩南送她回酒店,陈素芬终于问了句:“要不要上去喝杯水?”
白浩南掉头就跑:“我知道什么意思!容我休息几天!”
气得陈素芬在后面差点把教案文件夹给他砸过去!
390、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白浩南还得去当女婿。
察觉到女儿女婿说的不在乎钱,是真的不在乎钱,乔爸爸的态度也变得自信很多,况且开着好车,出入五星级酒店也有助于提升底气,哪怕有点晚,一家四口还是坐在房间里把今天看房的情况总结了下,看了十多处呢。
乔妈妈倒是埋怨女儿晚上应该陪着白浩南多去训练营,尽量多支持相互工作,乔莹娜嗯嗯嗯的主要注意力放在翻看那些精美的房地产资料上,很有看病历表的风格那样勾勾画画。
她今天轮休,算是难得的陪着父母转了一大圈,挑出一份给白浩南忍俊不禁:“这家售楼部的副总认出我来,说给我个狠折,还合影了。”
白浩南对购置房产真的无感,但也瞬懂乔莹娜选的这套,因为竟然有个配套的足球场!虽然看尺寸可能是个七八人制的小场,也算是很有特点了:“那就这个吧。”
乔莹娜也拿着资料在上面打圈:“那我就买了哦?”感觉在门口超市买盒杜蕾斯那么随便。
乔爸爸连忙凑过来看,有点咂舌:“三百多万……首付多少,你们现在有多少钱?”
白浩南稍微皱个眉被乔妈妈观察到了:“怎么?”
白浩南是真没想到现在市区这么一套房子要三百多万:“这么小一套房子三百多万,只住几个人,我们一座训练营也是三百多万,却能住上百个孩子,改变很多孩子的前途,如果真是我选,宁愿拿去修个训练营。”
乔莹娜就笑了:“好吧好吧,我们把钱拿去……在绵林搞个训练营怎么样?”说得就像不要杜蕾斯换成冈本那么轻松。
乔爸爸匪夷所思:“不是说了买房嘛!都说了蓉都的房子一年一个价,还要涨的!老梅他们上前年买了套房都涨了好几十万!”
乔妈妈却点头:“我听说绵林还是有足球传统的,我们学校每年在这个事情上,校长都会批评体育教研组没有把事情组织好没拿到冠军,感觉在领导那里还是个加分的事情。”
白浩南已经有些了解这种状况了:“对教育部门来说,任何一级官员总得有个业绩有个说法吧,可能你们在意考上多少重点学校,体育老师当然就在意有没有拿冠军,有时候拿个冠军什么的还是很好听的,其实对我们训练营来说拿这种级别的冠军很简单,但这会害了孩子,也会害了家长对足球的热情。”
乔妈妈笑了:“喏喏喏,娜娜,从这里就看得出来小白是个喜欢孩子的,你们真的要抓紧!”
乔莹娜不要脸:“已经在加强工作落实了,昨天晚上狠抓实干,今天继续深挖潜力,妈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们一定会讲科学讲理论实践双结合的。”
乔妈妈终于慈爱的拉着女儿:“别瞎说话,女孩儿家家的要知道脸皮!”
乔莹娜无奈:“我可是都说的大领导大官的口号!”
乔妈妈牵着她转头对女婿:“妈支持你们,对,相比买套房子,这才是更有意义的事情,确实在蓉都买套房没什么意思,空着也是浪费,但如果在绵林……这个训练营要怎么做?妈在教育系统做了一辈子,还是有很多亲戚朋友关系的,不是都面对青少年儿童么,能帮上什么忙?”
乔爸爸简直莫名其妙话题怎么就变成这个了:“明明可以在蓉都买套房,说出去也光彩,怎么就要去搞什么训练营!”
乔妈妈都不稀得理他,反而是乔莹娜过去安慰父亲:“有房,有房,我在蓉都其实是有房的,而且非常靠近二环,只是因为拆迁要还房子的,可能还不止一套……”
白浩南也正好想跟教育方面的探讨下,把自己在江州和教育部门联系却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讲讲,特别强调自己的态度:“如果在学校里面搞球队是为了打冠军,那就真是在害孩子,也在害足球,我宁愿不要去,我要做的是把足球普及到普通小学里面,让孩子们都能踢,但是又不影响学习成绩。”
当了一辈子小学语文老师的乔妈妈不能再赞同,甚至都抓着白浩南的手拍了:“对!对对!如果我的学生喜欢锻炼身体还不影响成绩,那我肯定也支持呀,这是个度的问题,我跟你说现在老师、家长可以随时联系,我们都有建家长群,教练是不是也可以这样,随时老师、家长、教练沟通,孩子学习成绩下降,就减少比赛训练,不许上场比赛,这是不是能督促那些想踢球的孩子,多学习呢?”
白浩南热烈探讨,换成乔莹娜和她爹一起诧异的看这边讨论业务的ji情。
结果就是乔妈妈真的回去家乡好好咨询查问下这个事情,争取能够做成和学校联合训练的事情,这样投资不需要那么大,还能尝试在学校推行普及足球训练的细节,重点就在于既不专门为着冠军去,也不影响学习成绩,看有没有可能达到这两个看似简单,其实很难的目标。
第二天把父母送走以后,乔莹娜都有点嫉妒了:“我妈对你比我还好!一个劲的说要我支持你,好像心里还是觉得我这唱歌的是不务正业!”
白浩南得意:“早就说过我伺候中老年妇女是一绝!”
气得乔莹娜也要上脚:“你就不能让我记点好!”
白浩南明白的顺势抱住了,乔莹娜是真高兴:“春节,春节的时候我把梦丁带回去,你能一起最好,不能也无所谓,反正这个训练营要是真的在绵林也做起来,我们就能经常一起回去了,是不是?”
白浩南还真有想法:“今天刘浪帮我查询了下关于那位马前辈的事情,他们可能是真的会来比赛,但更重要的就是这些个蓉都老球星,他们基本上都在周边县市搞过足校之类,效果并不好,十来年了这边乙级队都没搞出名堂,我也想试试看,我们的方式到底能不能出点效果,省城搞和周边县市搞有什么区别,毕竟我是想让更多孩子来体验足球,喜欢足球,只有踢的人多了,才更容易发现好苗子有天赋的孩子。”
乔莹娜幸福的嗯,然后又异想天开:“你说足球也搞个选秀节目怎么样?”
白浩南的优点就在于不会想都不想就否定,先哈了一声:“人人都能唱歌,足球没训练过看起来都是乱七八糟吧?”
乔莹娜摇头:“能参加选秀的,其实都多少有点专业底子了,这是面向全社会全国来选秀,说不定真的能行!”还有点越说越兴奋,她就是选秀歌手啊:“回头我跟麦姐他们商量下!”
白浩南更得意了:“看看,我这人生经历,真特么就没有浪费了的,每一段都有用!”
乔莹娜叹口气:“是是是,每一位姑娘都孕育了新生命!”
白浩南只好闭嘴。
但训练营的场面就很难闭嘴了,起码从周二周三开始,很明显的就有相当多蓉都大大小小的媒体开始朝着训练营云集,白天采访,网上观赛,本地观众、足球爱好者就更不用说了,之前小婉提到的收费还真不得不实施起来,凡是有带孩子来训练观看的免费,参赛球队球员跟家属免费,其他观众进入一概收取十元钱的清洁费,美其名曰现在人多了每次比赛以后的场地收拾就要花费不少人力物力,当然也免费赠送一杯热饮料,这倒是促成了喜欢动脑筋的蓉都市民都纷纷带孩子。
采访都集中在找白浩南,要他面对镜头说点什么,特别是关于这场擂台赛的态度,好像越嚣张越好,鸡贼如白浩南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如果真是那位马儿要来,就凭他们那些足校里面的当打年轻球员召集一群来,就能打得教练组够呛,现在越装逼,到时候就越打脸啊,现在显然蓉都足球圈儿的私底下应该都知道马儿他们要来,全都憋着劲儿看打脸呢。
所以他还只能面对镜头不咸不淡的翻来覆去宣传青少年培训,可别人哪关心这个呢?
要的是劲爆!要的是刺激!
白浩南只能在心头冷笑,一群hmp!
连晚上上场比赛的球队都一团和气,明摆着要帮马儿他们探明虚实,白天不少来看训练的,白华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倒是带着打入敌方内部的乐趣精神去论坛之类网络社区探访了下,居然把所有教练都标注了,还取绰号呢,什么灯泡、方便面、指甲刀,白浩南据说应该是叫扛把子,估计还是从浩南哥这个梗展开的。
然后最重要的当然就是通过这个编绰号,发现十六名教练组成员加白浩南在内,挨个的上场状况都被分析过,结果真的分析出来有俩巴西教练从来没上过场,而且是年纪三十来岁比较精干的那种,平时训练也明显是技术体能都很好的,教练组前面两场比赛居然在打埋伏!
白浩南都哈哈哈了,他确实是鸡贼的藏了两名最强教练,没想到居然被无聊的蓉都群众用人海战术给抓出来了。
应该还是他主要当成个乐子,没有百分百的防备隐瞒。
重点就在周六了,下午四五点开始,整个训练营外面已经黑压压的围观人群,居中的十来个天台都已经以两百块一个的包厢价位租出去,最多只能上十个人的场面都挤得满满当当,医院股东们居然也掏钱租了个,只给自家人留了一个天台的白浩南好笑,小婉走了只能让陈素芬全面担当:“警察,给警察局打电话,昨天就报备了这种情况的,这人数还是超出了我们的预计,跟我们无关,是他们自发组织的,我们用了售票的形式来阻挠,还是没能控制住这么多人。”
陈素芬也只能联络村委会,那边喜不自禁的说今天村里各种小卖部、超市和饭馆生意都好得不得了,已经尽量安排村民来协助执勤了,他们也在给警察局打电话请求增援。
其实今天是没什么危险,要是搞砸了明天的擂台赛都没人打了不是,白浩南也是防范于未然,给明天做预演。
直到大概七点左右,外面的围观人群忽然就潮水般的波动,连同里面好多人都在起身张望,一个个嘴里忍不住的欣喜:“来了,来了……”众人仿佛隐忍了一周,不,忍了三周的脸色,终于开始放光!
然后就像刀劈波浪一样,基本上站得严严实实的防护网外面人群闪开条道出来,一行人神态自若的走进来,当先的果然是那个白浩南无比熟悉的马儿,这个职业球员圈内都经常尊称的名号,真的就像唯马首是瞻的感觉,站在天台上的他都忍不住想马上下去谄媚了。
比自己整整大了十岁的国内顶级球星,而且是人品、球技、眼光样样都拿得出手的大哥大人物,这样面对那么多普通足球爱好者走进来,也是一路双手抱拳左右示意感谢的姿态,白浩南只能说卧槽,看看别人也在足球圈混了二三十年,别人是什么态度,自己以前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这些典范放在眼前都不知道学习。
当然那时候的他真不知道该学别人什么。
光是这份谦卑就说明很有情商了,相反他身侧后面那些老兄弟朋友就要趾高气扬或者霸气得多,不过倒也反而衬托出来这带头大哥的品性,无论是真谦逊还是假装样,起码既不会让人看轻,也不会奚落鄙夷,倒是个面面俱到的好办法,白浩南觉得学到了,这比当初瑞能出场时候,一帮人全都一脸牛逼哄哄得道高人的样子,要高级多了。
还得是国内有头脑的人多。
马儿四十出头了,本来就长得笑眯眯的一脸福相,走进来自然有人给他指方向介绍,他也依旧是挨着天台示意,有些明显认识的还挥手,到了白浩南他们这个天台,依旧表情开朗温和的举手示意笑,白浩南真是下意识的手一撑那栏杆,直接就翻身从两米四高的集装箱天台跳下来,带着惊喜的表情,更带着让全场都瞩目的大动作,落到马儿等人面前,表情实打实的难以置信:“大师兄!真的是您!”
这动作,这表情,这热忱的模样带点缓冲墩地,差点都跪下去,真是给足了老球星们面子,也满足了围观群众的心,还没开打估计全都哼哼哼的得意了:“再牛逼,看到马儿还不是得恭恭敬敬?”
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场面,白浩南怎么会不做到呢。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391、社会我芬姐,胸平招式野
白浩南肯定反复考量过,马儿这样的国内最顶尖退役球星为什么来?
小罗是为了钱,罗马里奥原本也以为是为了钱,结果他已经从政,别人要的是政绩要的是名声,那么马儿是为什么?
对这位老大哥,哪怕白浩南他们从来也是当成传说的,白浩南踏上超级联赛赛场,哪怕是替补席的时候,马儿已经基本上从联赛退役,加上蓝风队还在升降级中沉浮过几年,所以从来没有过同场竞技,但作为江州走出来为数不多的两三名国家队大佬,白浩南没少听老陈说过往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出自同一家少体校,白浩南十三四岁在少体校出头时,看见的都是马儿的宣传照挂在少体校橱窗里,这么说,他叫大师兄还真不是胡编乱造。
马儿听了他刻意的江州口音,露出个憨厚朴实的笑容,从业几十年,他似乎总是用这样圆润平和的笑容给各方都留下个好印象,这仿佛也是白浩南一直嘻嘻哈哈面对同行的学习模板,只是那时的白浩南哪里看得懂这样的笑容需要多少功力呢,起码现在对白浩南眉毛一挑笑得格外亲热:“白浩南!江州的!哈哈,江州的!我看过你踢球,不错不错!”
白浩南按说应该感激涕零,可仅仅是一握手,对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的表情里,却有不易察觉的距离感,那是种带点疑惑戒备的感觉,总之就是在审视白浩南,而不是他脸上笑容这么简单,所以白浩南选择了快言快语:“我在江州也是少体校以后才进的梯队,希望有资格给大师兄介绍参观下我们这个训练营,有巴西、国、缅奠各方面关系的青少儿足球训练营,我知道大师兄也有搞足校,希望能提点意见。”
说完有点不容分说的就开始顺着球场建设、板房结构、房间内部设施、教练组成成分等细节开始讲,而且其中涉及到费用款项的方面,白浩南更是直接兜底,场地花了多少钱,孩子训练虽然是免费的,但实际花费多少,这批巴西教练的费用是多少,甚至连别人要求的探亲假期、平时娱乐开支都一股脑说出来。
这让顺着楼梯赶过来的陈素芬皱了好几下眉头,她都好歹知道这叫商业机密,李琳反而是不会想这么多就乐呵呵的殷勤招呼那些跟在马儿后面的老兄弟,哪怕应该都是见过万紫千红的中年退役球员们,面对这么干净清丽的漂亮笑容,还是不由自主少了些雄赳赳的气势,软化不少。
李琳这种傻孩子的做法就是白浩南什么态度,她就什么态度,简单。
马儿可以说是被白浩南牵着走的,但也仅仅几步之后,就是主动跟上脚步,因为白浩南说的都是干货:“江州搞了个,八块场地,前后花了接近一千万了,我还想进中小学,被教育部门泼了冷水没能进去,但我今年开始有了两百多名在训的孩子,今年预计还会贴进去三百万吧,蓉都迄今已经接近花四百万了,今年也做好亏损一两百万的心理准备……”
马儿总算换了个笑容之外的口吻:“你……能亏多久?”
没想到白浩南回头看看后面,陈素芬还是能领会,稍微停顿脚步就不由自主的把后面人给挡一下,白浩南压低点声音:“我也不知道,但我还算有几个能掏钱的老板愿意支持我,虽然他们终究是要回报的,但几千万的投入,几年或者十年回报他们是不太在意的,因为他们把这看成几十亿几百亿的大市场。”
也许是短暂狭小的面对面空间,马儿周围没有那些一直热烈伴随他的崇敬目光,表情也就没那无时不刻的笑容,甚至有点冷冽:“大老板?那都是要命的,他们投一分钱到足球身上都要看见一万十万,比借高利贷还狠哦?”
白浩南听闻过蓉都当年的顶级球队怎么在瞬间被资本运营给轰然拆散的江湖恩怨:“马哥,时代不同了,我师父是老陈,从少体校带青训一直到超级联赛,现在人还在牢房里面蹲着的,老一套行不通了,我们想走条新路,学农村包围城市,我们是普通人包围天才,先大面积搞好普通人踢足球的事情,再从中选拔有天赋的孩子,而不是现在几乎所有足校青训搞的只抓尖子生,谁能担保那些孩子中有多少真正有天赋,那些从来都没接触过足球的孩子里面又有多少是天赋超群的呢?”
马儿其实脸上已经有皱纹了,不少的皱纹:“我是说你这种使劲砸钱的做法能撑多久?十年一拨,你撑得过来么!”口吻中还不掩饰嘲讽的语气。
白浩南摇摇头:“我们预计是两三年时间开始保证不再投入,平稳运行,之后开始盈利,你也知道最大的盈利在于这些孩子最终成才以后卖给职业队,也许两三个就能顶得上几年年的运营成本,所以我有比较雄厚的资金敢说能坚持下去。”
陈素芬是能听见的,眉毛再皱了几下。
马儿轻笑下,中年男人见多识广的沉稳笑容,不会随便被说服的那种笑容:“好,有志向,那就祝白老弟事业兴隆,我今天带朋友来看看,也是他们说来跟这些巴西籍教练踢球,不介意报名表之类的事情吧?”
白浩南却别出蹊径:“我知道大师兄也搞了十年的青训,能不能我们边看边聊,明天再同场比赛,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十年来大师兄的足校没出什么尖子。”
马儿那一贯挂着憨厚笑容的脸庞,终于有些怒色:“也!你……”
白浩南终显毒舌本色:“沪海那边从00年开始十年磨出一批人,连在牢房里面的老陈都听说了,拿了全国冠军,前两年更是分散到各家队里成了主力,沪海那位老教练赚了个钵满盆满还去西班牙买职业俱乐部做基地,鲁东十年,据说也磨出来一两个,你好像正好是十年前退役说要十年磨出一批人来,怎么一个都没看到?”
马儿瞬间怒目圆睁:“白浩南!”
陈素芬吓一跳,她身侧那些正在和李琳开玩笑的中年男人们闻声都有些诧异的看过来,可能以为这边俩要打起来,难不成他们也要对李琳下手?
估计还不知道陈素芬的战斗力。
白浩南早就对体育界人士的火气没忌惮了,还笑嘻嘻:“大师兄,其实今天来都来了,我知道你也忙,除了来看看这青训营是怎么回事,多半可能还是好事的家伙把你推着一起来争口气,主要你也想踢球,我们这边大半都是中年人,那就干脆今天先打了,你看我有这个资格说这句话不?”
马儿却不是那种一激就暴跳如雷的风格,只是刚才那句话恐怕是他最大的心病,现在又回到有点眼睛眯成缝的稳沉模样:“白浩南,你水有点深,还不是当年那个不哼不哈的替补球员嘛。”
白浩南不卑不亢:“谢谢大师兄表扬,我真没挑衅得罪大师兄的意思,你我都是少体校出来又一路打到职业联赛,我天赋和努力程度都不如你,但我们起码在联赛都是得了好处的,十年,你花了十年的时间,肯定也花了不少钱和精力,同时也毁掉了一批孩子的青训……”
于是球场边内外所有人看见他们觉得难以置信的一幕,那个号称纵横足坛三十年,从来都以好脾气和圆滑著称的马儿,竟然二话不说扑上去就对白浩南挥动王八拳!
恐怕不是圈子里面的人都很难明白马儿的愤怒为什么会来得如此猛烈!
十来年前,偌大个西部地区第一大省的顶级职业球队被资本控制肢解,所有本土球星卖的卖,退的退,这支球队最有名的当属温吞如水的马儿和刚烈如火的魏大侠两兄弟,就在这个当口几十年过命交情崩裂了,据说魏大侠是愤而带了所有人退场,唯有这个原本打算退役的马儿反而收了别人的钱留下来,一度被当成见利忘义的典范。
魏大侠甚至留下一句:为了朋友,我连命都可以给,不像有的人,为了一百万年薪,连朋友都可以不要。
但后来才传说马儿就是被这种资本肆意妄为给刺激了,发了狠却不意气用事,忍辱负重也要留下来,筹措一切资金重新搞青训,发誓要把这个烂摊子给重新搞起来,相比热血上头拍拍ρi股走人,白浩南显然更推崇后面这种做法,所以他内心是敬重这号人,而不是那种莽夫。
可现实却是十年真的过去了,这个省的职业足球依旧一地鸡毛,乱七八糟什么成果都没有,江州反而还一直把这面西部大旗给扛起来了,这对于当年那个充满演义色彩的传说简直是个巨大的讽刺!
足球终究是个竞技运动,终究要拿球场上的东西来说话,中国足球上上下下说了那么多豪言壮语,最后还不是在国际比赛上被打得落花流水,白浩南心里都一百二十个清楚,自己这一摊子搞得再大,最终也要落实到比赛成绩上面说话。
现在这可以说打在马儿脸上最痛的一记耳光,说不定还打到心里去了,所以他扑上来直接朝脸上白浩南一拳:“你懂个锤子……”
以前著名的川军足球哼哈二将,那位魏大侠经常这样一言不合就能动手的,往往是马儿在旁边竭尽全力的抱住朋友劝架,没想到现在他也有这样火爆的一面。
有那么多生死搏杀,白浩南的打斗经验显然比前辈强了太多,甚至脸上还能挂着那笑容偏头侧步躲闪说话:“你打我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猜其他人心头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不好意思说……”
马儿一拳落空,倒是很擅长脚下,直接一个抬膝撞击白浩南的裆下!
足球场上都很难看见这么狠毒的动作,更别说踢球几十年都很少看见红黄牌的马儿。
这都气成什么了!
结果谁都没想到,也没防到,挥拳的人往往另一只手也得张开保持平衡,除非专业搏击人员,很难把注意力同时放在双手上,马儿足球天赋再高,也不是打架的,怎么都想不到他身侧站的才是高手。
陈素芬只是看了他提膝撞白浩南裆下,瞬间暴怒,顺手抓了那张开平衡的另一只手,最近练得无比娴熟的跨步、甩胯、猛拽,走你……!
白浩南只来得及伸手哎哎两声,马儿还背对那边就腾云驾雾了!
估计上天都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真的,全场都鸦雀无声了瞬间。
可能所有人都想不到那个看起来高挑苗条,还穿了身深蓝打底彩色纹样连身运动服的姑娘,应该是个标准的模特身材,竟然手脚麻利的把个一两百斤的大男人来个过肩摔!
摔的还是蓉都足球象征,马儿……
人家都四十几岁了!
紧接着全场马上哄闹,看台上的全都在朝着场地下来,就在旁边那一群马儿的老队友兄弟目瞪口呆得楞了下也朝这边冲,李琳这傻子面对一群鼻孔喷火的公牛,竟然还敢双手张开阻挡!
嘭的一下,真是诠释了什么叫螳臂当车,东北妞啪叽就被撞飞了!
白浩南反应快,他最近嘛,一下扑过去接了这妞,另只手使劲抱住了陈素芬的腰,把这还准备顺势一套动作最后翻腕扭筋的婆娘猛扯开,双手胳膊往内一压抱紧压住,堪堪护住俩姑娘,后背已经挨了拳:“我老婆!我老婆怕断子绝孙才动手!对不起……”
紧接着脚踹拳头真是铺天盖地的来!
当然伴随着的肯定还有一连串的骂声……
白浩南肯定想着了马儿会动怒,但只要是跟马儿单对单的谈,也不至于失控吧,谁能想到陈素芬这二话不说的飞天神技用得这么娴熟呢。
这会儿陈素芬还挣脱,特别感受白浩南被拳脚相加打得浑身都在抖动,怒不可遏的一个反手就从白浩南的手臂中间撑开点缝隙,灵巧的顺溜滑出去,扒着白浩南的胳膊就飞身:“敢打他?!老子杀了你们!”
自己随便怎么摔摆那都是自家东西,别人敢碰一根手指头,那真是要了芬姐的命!
为什么小小年纪一定要去学武术,不就是为了保护这个男人嘛?
白浩南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东北妞居然也顺势滑出去,虽然胸口在他手臂很是挤压出了脸红,还是在墙根抓了根训练绕杆的塑料管跳起来:“草泥马的跟谁俩装社会银呢?给你能耐的,谁撞我!谁……”
那拖长的声音居然很有穿透力,这还是那个羞羞着说带了身份证的傻妞么,岁月不饶银啊!
还有那谁几天前还说打架很好笑来着?
自己动起手来还不是这样毫无风度的!
不过说到底,白浩南自己真的没动手。
几百上千人,再能打能打得过?
又不是奥特曼!
392、潇洒坦荡行走在天地间
马儿是个好人。
还好他马上爬起来了。
第一时间抱住白浩南挡在他身后:“师弟!他是我师弟,我们在开玩笑……”
那已经搭着白浩南肩膀飞起来连踹两三个人的陈素芬差点吧唧一下摔地上!
有这么开玩笑的么?
当然不同于她全程听见这俩说什么,其他人还是听马儿的,或者说就算看见的也能看见是马儿先动手,何况现在马儿脸上真没什么气恼模样,更多是满脸着急给四周示意:“没事没事……上场上场,那个谁,今天裁判是谁?老杨么,叫他吹哨,赶紧开始比赛,我先跟师弟坐一下!”
一片兵荒马乱,有人吹哨,有人高喊,整个人群又在潮水般的朝着看台上过去,但更多人好奇的拍照。
其实白浩南已经看见阿哩和阿瑟无声无息的顺着集装箱板房之间的间隙暗影摸过来,面无表情甚至还带点对大场面的兴奋,目光只是阴冷的在墙根下搜寻目标,随时准备跃出来动手!
他俩面对这么多人上手救主,那就不是踹两脚的事情了,白浩南也无声的把手对他们做个退下的手势,两道黑暗中的身影就消失了。
显然马儿不知道他已经在阎王殿走了一遭,转回头来伸手一把揽在白浩南肩膀上:“卧槽!你老婆做什么的,想都没想就把人腾起来了……还不痛!”
白浩南背上可能还痛点,使劲挺直了撑一下,陈素芬终于从警戒状态转回来马上心疼:“怎么,哪里疼?!”
白浩南转手就在她ρi股上一巴掌:“打打打!就知道打,男人说事情,你也动不动来飞,快给大师兄说对不起!这,就是老陈的女儿,一天不学好,非要去学武术,就是那个杨老太婆教出来的!”
马儿都楞了下,显然回忆起来哈哈哈的大笑,绝对比他之前那些大笑都真实:“杨师太!我晓得了,武术队的杨教练,我们那个时候她就是最狠的,好好好,弟媳很好!”很热情的朝陈素芬伸手,这姑娘却啪的打掉:“那你还打他!”
马儿再楞下,然后哈哈哈得更真实:“好哦,好哦,你这个堂客真的好!好护你……”
白浩南难得摆回架子:“去去去!大师兄不记仇,还有你,动不动也跟着乱嚷嚷啥……这是蓉都训练营的总经理,李琳,东北人。”
李琳就委委屈屈的做个撇嘴样子也不伸手:“把我撞飞了你咋不说咧。”
白浩南发现自己真的没有权威地位,赶紧离场:“这边,上天台上坐坐,有饮料也方便看球场,万一你再跟我开玩笑也不至于误会。”
马儿重重的拍他两下肩膀:“我还从来没打过人!兄弟!但是你这么说,除了对我伤害很大,我也确实无话可说!”
白浩南指引楼梯方向,自己爬上去:“所以大师兄,现在你不是以前那个国家队队长,我也不是职业联赛里面的万年替补,我们都是在做同一件事情,但方向细节不太一样。”
也许有面善实奸的人,但马儿真的是个敦厚脾性,而且是带着天然大师兄属性的那种,顺着陡峭的扶手梯往上爬,直接再给白浩南腿上一巴掌:“但是你说得太恶毒了!”就像管教调皮小师弟一样,起码之前那实际上经常带着的防备外壳放下了。
白浩南上了天台对那边探头探脑的医生股东们摆摆手,既有在意他的,也有好奇想找马儿合影签名的都忍住了,看马儿上来大马金刀的跟他面对面坐下,这边也赶紧都坐下,还是知道别去打扰白浩南他俩,但有悄悄拿手机拍照的,马儿在蓉都的名气太大了,可以说整个省名气都大,特别是在三四十岁的男性中间。
这时候陈素芬和李琳也走到楼梯下了,刘浪就站在旁边,摇头示意下:“最好他们自己聊。”
陈素芬不屑:“老子还不想听呢……狗日的,好肥,比老白还重!”这个时候她终于相信白浩南被自己甩飞的时候有自动配合了,再有技巧,中年男人的油腻重量还是那么大啊,使劲抹自己的手,嫌接触了不舒服!
李琳崇拜:“芬姐!好厉害!啪啪啪!”试图重演下陈素芬连踢的动作,差点把自己摔倒。
陈素芬连忙抱住,脸上尽量淡然:“这算什么!”嘴角还是忍不住笑的,骄傲!
好像练了十多二十年的功就没白费!
李琳更进一步佩服:“他说你是他老婆……从来没听他这么称呼过谁!”感觉这个更值得崇拜。
陈素芬有点意外:“没有?”
李琳认真的想了想:“没有,从来没有。”
可能傻子的话格外容易让人相信,陈素芬嘴角更按捺不住:“那个……桂西那个女老板呢?”
李琳满脸真诚:“于小姐?就是称呼她于小姐还有于儿,对外也这么介绍,没有的,从来没有称呼老婆、太太,都不这么喊,以前我们在公司内部也只是称呼他白先生,以前还叫王董,但于小姐就是喜欢他……呃。”好像意识到也不能随便说这个,马上尴尬的住嘴。
陈素芬却嘻嘻哈哈的搂她了:“走走走,我们好好聊下,你怎么认识他的?”
李琳简直受宠若惊:“哦哦,我在传销时候认得他的……”
看来陈素芬的小本本又可以添上好些名字了。
可白浩南却没嘻嘻哈哈,嘴上继续不好听:“恶毒?只要涉及到一个人的命或者前途,怎么说都不恶毒,喏,还是这个训练营的名字,宗明,老陈训练时候一脚踹死的,你说老陈有杀他的心么?全心想为他好,如果不是好苗子,还不稀得动手呢。”
好脾气的马儿不得不再摁了下太阳茓,正好这时候阿瑟又弓着腰端了饮料盘子上来,这么低温的晚上当然是热可可,马儿还对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国内服务员的黝黑小厮说谢谢,阿瑟无声的消失退下。
白浩南再顺势借题:“这个孩子是缅北的,如果不是踢足球,他只是个战乱中的流浪儿,通常活不过二十岁,但我在那里带了一支球队,让这个球队里面的孩子尽可能都活下来了。”
马儿似乎听懂了白浩南想表达的意思,举热可可示意一下,转头看场上,哨音一响比赛就开始了,昨天赢的那支队正在跟马儿的朋友们对战,基本上全都是退役球员,除了多少有些发福,但在身体素质和脚法能力上,真是碾压业余爱好者,一板一眼都能引起场边足球爱好者们的欢呼,高呼其中球员的名字,马儿甚至都看得有些入迷,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好久,蓉都的比赛,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白浩南也端着可可杯:“因为爱足球的都不愿去看自己喜欢的东西在粪坑里面搅来搅去。”
马儿转头表情无奈:“你一定要用这么恶毒的话来形容嘛?”
白浩南冷笑:“因为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马儿想了想,转过身来:“但我一直在试图改变!我一直在努力尽我所能的改变,你知道吗?”
白浩南点头:“我知道,你拼命开公司赚钱,赚钱以后拿来投给足校,到处拉赞助……一年能搞多少钱进去?”
马儿脸上终于闪过一丝窘迫:“一两百万吧。”
白浩南都忍不住苦笑了下:“十年少说也有一千万,你就为了这个狗屁足球,本来可以当千万富翁,全都砸到里面泡都不冒一个?”
马儿一贯堆满憨厚朴实笑容的脸上,转头看向球场,看向那个灯光照射下热闹非凡的球场:“我特么就想把这件事做好,我问心无愧……我觉得是!”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国内第一中场,宽皮大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却闪动着些说不出的光芒,也许只有看见最心爱东西时候才有的闪亮,甚至是动容。
用这么轻轻松一句就把自己十多年的无悔坚持解释了。
作为职业球员刻苦训练、好好踢球那是本分,退役以后有名气可以经商赚钱,可以过得舒舒服服的,却每年都要倒贴钱搞足校,那就是真爱了!
每年都能赚个一两百万砸水里,那都得是超过绝大多数人赚钱能力了吧,不拿去买包买车买房子,全拿来丢这个粪坑,十年不变。
这还是要点毅力的。
可哪怕按照白浩南回国时候最初的打算,十年磨一剑,好歹十年下来也该磨出些孩子,好歹也能卖点钱回本吧,偏偏这几年就是没看见这边出什么人才。
所以白浩南一句话就把马儿的毅力给打飞了:“那说明你能力不够,赚钱能力不够,带队能力也不够。”
马儿看来已经习惯白浩南的毒舌:“我去!你还真是句句伤人!”这回没什么剧烈反应,甚至有些笑意的平和。
白浩南点头:“踢球你是高手,但是带队带人未见得,好球员不一定是好教练,这话全世界都通行。”
马儿也点头:“对,马拉多纳当教练还一团糟呢,但你怎么知道我带队不行,或者说我的足校教练不行。”
白浩南笑:“你自己也承认是你的教练组不行了,看见那边那群人没,医科大的高级青年专家,真正对这个国家有用的人……”
马儿抬眼莫名其妙的看了眼,那边的专家们连忙谄媚的接二连三起身挥手,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点对不起白浩南的称呼,马儿都嘿笑一下对那边挥挥手,那群孙子居然使劲鼓掌,一脸投降派的荣幸,马儿又哈哈哈的笑了,感觉白浩南身边的人都比他可爱。
白浩南也有点翻白眼:“我们有聊过,外行最爱说中国凭什么十几亿人还拿不出十一个能踢进世界杯的球星,他们告诉我,中国改革开放能靠的劳动力成本低,也就是仗着人多,但实际上最起作用的得是引进技术和管理,所以我们全套引进的是巴西技术,罗马里奥牵线的。”
马儿笑起来就憨厚:“十年前我们就引进英国技术了,你忘了我们还有支冲超成功的球队叫谢菲尔德?我第一次看你踢球,就是跟这个队。”
面对大师兄,白浩南感觉自己忽悠起来明显费力,转头给一直站在天台边角上的阿哩示意下:“叫他们准备下半时上场。”
马儿挑眉毛:“怎么?还是想脚上过?”
白浩南笑笑:“skill set和impact是两回事。”
马儿已经跟他没距离了,起身直接上脚踹:“卧槽你大爷!还跟我抖洋文!啥子意思!说!”
那边的专家们看出来玩闹的气氛,纷纷鼓掌叫好,感觉白浩南能被马儿打都是多荣幸的事情,他们还与荣有焉的样子拍照,回去好炫耀给没来的股东眼馋。
白浩南是真觉得用英语单词表达这种感受还准确些,谁叫他连中文都没搞清楚呢,还得探头问隔壁,专家们起哄:“哎哟!老白可以啊,现在都能随口拽英文来欺负我们了!”
还是有老实的连忙给马儿汇报:“skill set是指技能技术,一般指个人技术,impact是对某个事物的影响力,老白表达的是对比赛的综合影响力,他这两个词的对比意思就是,个人能力再强,和对整场比赛的影响力不能划等号,不一定是个人技术最好的人最有影响力。”
马儿听了淡然的笑笑,真淡然,对于一个国内曾经最顶尖的中场,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众人还再次起哄:“狗日的,去国外呆了几年,中国话都没搞清楚,非得用外文表达了!”
还有寒碜人的:“也对也对,我刚去英国那几年,也觉得很多术语用英语表达准确些,毕竟很多术语就是外国人发明过以后才传进来嘛,老白登堂入室了啊!”
白浩南反唇相讥:“一群大乌龟!”
专家们心领神会:“你还不是海龟!”
但还是七嘴八舌的帮白浩南给马儿说好话:“老白真的很不错,就想把足球搞好,一门心思的钻研!”
马儿站起身来傲然的笑笑:“我的小师弟,当然会是这种人。”有种大哥大的气质,立刻就油然而生。
跟着起身下去换衣服的白浩南都得承认自己没有这种带头大哥的气质。
因为这是站在场上所有球员需要凝聚中心的那种大哥,而他,似乎从一开始就适合站在场边。
也许这也是天赋的不同。
393、马失前蹄
白浩南真的把那两个从未场的三十多岁巴西教练派场了,而且在更衣间换衣服的时候用英语快速叮嘱了一番,最后出来是搂着吉敏的肩膀走的,伸手抓了等在场边猜曼的绒帽给吉敏戴。
22岁的前蓉都梯队球员使劲把双手捂在脸揉了几把,默默的低头走人工草坪。
马儿被陈素芬摔飞了砸地,感觉不到疼痛,除了专业摔家技巧得当,训练营这个人工草坪的厚度真的有点不一样,布兰克当初最不满足球公园草坪原因在这里,国内习惯了偷工减料的场地,看着差不多行,但实际这种为了替代草坪的塑胶草皮有严格厚度弹性要求的,粗劣施工的水泥地面薄薄一层塑胶皮,甚至还不如前些年的炭渣地和三合土球场呢,毕竟后者受伤最多是皮外伤,过于坚硬的地面带来的骨骼特别是膝盖软组织伤会影响一辈子。
换了球鞋的马儿一走来感觉到了,还在原地跳了两下,对白浩南点点头,却没说话的走向他的队伍。
他们是一身橙黄色的球衣,包括马儿在内好几个球衣里面还穿了黑色的束身衣,主要还是为了保暖,三四十岁不得年轻时候火力旺盛,有些还戴了手套的,感觉跟老钟他们这些搞摇滚的到了这个岁数也不得不端着保温杯一样。
白浩南没,跟着巴西教练组的热身程序以后大家一身绿白横条纹球衣站在场,几乎所有正式参训的训练营孩子都穿这个款,另一套赛服是红黄竖条纹,其实大多数好看的色调搭配已经被满世界的各种俱乐部用过了,阿威操刀决定的颜色,白浩南是没什么特别感受的。
今天阿瑟没有场了,因为他的作用在于疯抢拦截,面对掌控球能力较差的业余球员机会不少,但是对这种专业退役球员嘛,很可能被遛猴瞎跑,所以今天是依旧两位巴西年前锋在前面,两位年轻的来一个换场,一个换后卫,把年纪最大的俩换下去,阵型也变成最规矩的442,吉敏依旧默默无闻的穿着23号站在边后卫,猜曼在他前面有点不习惯的双手抱头,估计是冷着了。
因为有蓉都球迷说马儿这帮朋友都打了半场,现在这边才,体能消耗不公平,白浩南无所谓的推荐对方无限制换人。
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输赢,看着马儿气若渊渟的站在场,白浩南眯了眯眼,半场可能唯一没能看见表现的是马儿了,十几年没站在顶级赛场马儿还有几分功力?
一声哨响,马儿的第一脚触球换来周围蓉都观众震天介欢呼,这是魅力。
老陈经常敲打白浩南踢球要抬头,白浩南也经常表扬阿瑟是个本能会抬头的,梦丁和南山这点也做得不错,但看看马儿,他真的像一匹昂首阔步的骏马!
马头是昂着的,几乎全程昂着,更特么个探照灯雷达似的,偶尔瞄下脚,大多数时候都是凭着习惯和脚感在控球!
这样的人,你说他是不是对全场始终了然于胸?
除了可能天生有这种眼观六路的气势,还必须要有对自己脚下拿球能力的自信。
当然,白浩南记得马儿职业生涯还没到这样的地步,现在可能是更自信了,也可能跟赛强度有关。
反正马儿基本都是慢步小跑的,球不在他这里更不会低头,不需要呐喊要求,他那些老兄弟基本拿球都是快速敲给他,动作习惯都默契得要命,看着行云流水更引得球迷们欢呼。
拦截后腰白浩南自然面对的是马儿,从阵型来说,这是个天然对位,拦截后腰往往面对的是对方指挥官或者最生猛的那个,实际还处在当打之年的白浩南这个是真不怵,哪怕全盛时期的马儿,他也敢当搅屎棒搞得对方不舒服,何况现在。
只是今天他却没什么暗黑招式,是规矩的且战且退,保持适当距离压迫住行,耳倒是听得后卫那个像尚格云顿的白发老头在用英语不停发喊!
阵型!
保持阵型!
明显他们也感觉得到今天这帮年纪他们小一轮的“年轻人”算是看见功底最强的!
开玩笑!
好歹这十来个人几乎全都是代表蓉都职业队征战过国内最高联赛的,其包括马儿还有三个人进过国家队。
国队再差,这些人的水平还是职业级的,退役这些年可能他们之间相互还打得更没有功利性,更娴熟简练了。
这点从马儿的动作的看得出来,好几次几乎看都不看,朝着空挡方位把球传过去,自然有人堪堪到位,这种有点神乎其神的不看人传球,更让球迷震天吼,乐,快乐!
白浩南始终半躬身紧绷,快速移动脚步干扰,所以能保证马儿身前起码有个小半弧是没法出球的,所以他的传球虽然多,大多都是横向或者往后,内行应该看出来,好看,潇洒,但没什么用。
几年前白浩南以龌龊拦截闻名,现在也更加精纯了,口同样用英偶尔大喊:“look!look!”
应该所有听出来这句的球迷都会认为他在装逼,特么都没说利落,非要用英,有脑子的猜测他在提醒外籍教练们看紧,看住对方……
是看得紧,巴西教练们几乎是教科书般的防守动作,微蹲半侧身,紧张身体,放松头脑,脚步不停快速小碎步移动,口对山歌似的呼喊回应,始终能保持一片区域间三人左右的联防,密不透风般的防守让橙黄色的球衣很难渗透进去。
国足球一贯有南北派的区别,也是北方较大开大合,南方讲究脚下细腻,但随着联赛十多二十年,各种国内外教练和球员流动,这种明显分界已经看不到了,但在蓉都川军,却一直保持了小快灵的特点,起码马儿这帮老伙计一直都这样,仗着他在间调度,后场较敦厚的身材都没太高大强悍的,前场更是以两个一米七左右的灵巧身材突击。
只是这二十年前的灵巧身材,现在有点臃肿了,玩儿业余对手多半还能叱咤风云,对吉敏这种年纪轻轻的专业小伙子肯定不灵,还有俩成熟老道的巴西后卫在那协助,想突破很难。
没错,吉敏基本一直在防守,跟在俩点年纪的后卫侧面到处堵防,哪怕拿到球都没有往前走,而是立刻把球交给别人,他一直靠着高速和机灵在防守,位置感可能还有点差,但起码后卫叫喊他是知道去哪的。
以他的体力和速度,不往前冲,只在后场跑那体力较有剩余了,而且还是下半场才打,撒了欢的跑,整个右边防守跑得滴水不漏,反正看台是一阵阵叹息,好几次看着马儿把球都交给边路,要么是接球差一步被吉敏拦截,要么是带了球靠近这年轻人被捅了去,最烦还是他不往走!
肯定这23号第一场里面给所有观战者留下深刻印象,感觉他跟猜曼两人用高速反复冲击后卫线太特么无耻,所以通风报信或者视频介绍里面多半都是他俩的身影,今天对方场的人肯定有针对性,毕竟这种快马是破退役老球员的不二法门,第二周蓉都本地球迷打算用这招,只不过被自己打架给破坏了。
一开场看他和猜曼又在一边,对方肯定重兵防守这一侧,还多给了个人,可这货根本不去,这有点憋了好一阵却不撒尿的郁闷。
明明有次白浩南拿着球了,往侧面给了那巴西场,这位潇洒的带两步,看着按套路应该给猜曼这边去冲刺的,却笑眯眯的传给了同胞去盘带,新换来这个边前卫是查尔斯,那个跳舞跳得极好的光头,身形灵活的真有舞蹈感,一个前扑然后急停又后退的摇摆节奏,愣是把防守他的后腰晃了个趔趄!
认识到他的威力,进过国家队的另一名前卫都返回来协防了,这货却把球又倒回去,倒给同样新来的边后卫,这个从未在球迷面前赛过的边后卫教练更加惫懒,接球回给查尔斯,动作简练干净,出球标准精确,典型的脚下功夫极为扎实。
必须承认当年马儿他们打甲a的时候,让他们惊艳的那些巴西外援,实际在巴西本国都是三流球手,这是国跟巴西的差距。
罗马里奥介绍来的这批教练,据说是跟他的私人圈子有些关联,算是业内高手,也许没当过职业球员,但一直都是在跟一流巴西球员打交道的水准。
巴西实在是足球人才太过辈出,打不一流职业队的原因很多,自律不够、过早伤病、心理状况、甚至根本没有打职业的动力,这些国人很匪夷所思的原因,巴西人理所当然,譬如查尔斯是觉得打职业没法在舞蹈享受乐趣,这位后卫则是心理不喜欢赛,但是他有街头杂耍足球的最高荣誉!
查尔斯依旧飞快的击球返回来,后卫又给他敲回去!
动作极快,但是又极为标准,扑回去的前卫都有点坐蜡了,他的眼力当然看得出这俩在逗他玩儿,对方脚功力绝对他娴熟,他能倚仗的恐怕只有身体,但偏偏人家根本不碰身体,十多米距离,不停移动相互传,只要他敢扑去,立刻能被逗得跟孙子一样,还碰不到球!
他好歹也是马儿稍晚几年的国脚,球迷当那也是响当当的名气,谁见了都要叫声大哥,被这样遛猴有点丢不起那人,所以放慢脚步只是往查尔斯这边靠一下堵住,后卫笑笑又把球返回后卫那边,后卫又给白浩南,绕开这里继续往前,查尔斯那讨厌的又绕到前面去接。
总之是不搞身体接触,也不掉球,很稳健的拿在手里。
三五个回合打下来,马儿的老兄弟们发现这帮教练打法很孙子,只要丢了球会在巴西教练们脚下倒来倒去玩好久!
这些巴西教练的脚下基本功太娴熟,哪怕没多少体力和冲击力,也能站住了快速传来传去,总之是不轻易往禁区里面去射门,也不容易丢球,因为马儿他们也没多少全场疯抢的体力啊,这样相互抵消的结果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巴西教练们脚下倒,毕竟白浩南和吉敏、猜曼这样的体力还能冲抢下的,拦截成功率远马儿他们高。
马儿还是经验丰富,笑着手一挥,招呼着队形前压,而且相互间更加密集,你不是不敢射门丢球么,我压缩你的空间。
顿时把白浩南这综合体力技术最平均的让过,直接在他身后操作,马儿都故意切换越过了他,白浩南如果不跟着往后退,多半会被打得很狼狈,可退后去意味着整个队形往后退,被压着打!
一直在时不时喊声look的白浩南,却没退,反而朝着边动了点,把原本在那的猜曼挤到前面去,所有人才发现之前很不起眼的那个戴着绒帽的年轻23号游移到了马儿身前。
而且去不到一分钟,是个毫不客气的抢断!
之前几乎从未见过吉敏抢断的,他更像一把拉开的弓,同伴把球给他是把箭弦,弦开始冲!
可现在是马儿拿着球,习惯性的抬头看向周围时,脚下有个近乎本能的左脚外侧把球横着拨一下的小动作……
这是他的成名动作,甚至当年很多海报都是这个动作,有种马踏连营的潇洒和大气。
对于场指挥官来说,这也是个标准的传球前小控制,方便接下来一脚把球给出去,像橄榄球的四分卫在长传之前往往要退两步一样,所有人踢长距离球之前,都喜欢让球跟身体保持点助跑的距离,对吧?
吉敏是仿佛抓准了这一点,几乎带着预判的抢先一脚捅过去,马儿刚诧异的把抬头目光收回来,这个戴着绒帽的家伙已经如同一阵风似的从他身边穿刺过去!
年轻真特么好!
这一瞬间,四十三岁的马儿心头肯定是这么想的。
但吉敏这个抢球真的只是因为年轻?
白浩南主动提出打这个半场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394、我就看看,不说话
还是如果有人能复盘的话。
就能发现过去的接近二十分钟比赛里面,白浩南喊了大概十来次look,每次的重点不在于他在做什么,重点那时候马儿都在将要做这个横着拨一下的小动作!
他在亲身做演示的给吉敏提醒马儿的特点或者说那个转换点在哪里!
也许连白浩南的身体素质那一瞬间他都没法爆点冲上去,吉敏能做到!
让一个合适的人去干最合适的事情。
面对马儿这样踢了三十年职业队,已经老成精的家伙,白浩南所有的动作可能都会被预估,甚至同样让吉敏来也是一样的,但假若先上白浩南然后换人呢?
几乎所有人在面对不同人的转换点时候,多少有个适应过程,本领高强的人可以很快转换,甚至傲然的以不变应万变,结果吉敏是和白浩南截然不同的另外一种类型,他年轻、高速且爆发来得非常快。
可以说白浩南几乎是手把手的对着吉敏敲了十多次黑板擦,反复提醒重点在哪里!
吉敏肯定只需要听见这个声音就瞩目马儿的脚下动作,反复看,反复看十来遍,已经对这个动作的前后贯连了然于胸,然后就在白浩南换位腾出马儿来的刹那,才算是敲响了上课铃!
这仅仅才是个上课铃!
一阵风的吉敏抢到球往前冲!
马儿的身后,本来是有人帮他补防的,但偏偏阵型调整后,那补防的就面对白浩南,正好被白浩南朝着边路靠的动作吸引了,中路一片开阔!
吉敏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特点冲刺!
但他却立刻把球给了那名巴西中场,自己继续前冲。
这时候猜曼在冲,查尔斯在冲,两名前锋在冲,还有吉敏在冲,五个人!
刚刚被马儿要求前压的队形只有四个人在后面,还有一个被白浩南带开了!
老辣如马儿,显然把目光落在了吉敏的背影上,他是追不上的,巅峰时期的马儿就不是以速度见长。
但他肯定知道速度型球员最大的门槛在什么地方。
这个如此破釜沉舟般冲抢自己的速度型边后卫拿球后居然立刻给别人,然后自己无球跑动前Сhā,期间还跟那个轻飘飘的猜曼来了个交叉换位,差点把希望盯着他俩的两名后卫撞到一起,但成功的带走两名后卫一起朝着右路去!
于是查尔斯他们这边三个巴西人面对一个可怜兮兮的后卫!
马儿肯定没想到吉敏的上抢来自于谁的敲黑板,他只能习惯性的关注那个23号,他知道这就是白浩南之前说的impact,对局势的影响力,这个23号瞬间做到了。
在速度上有优势的球员很多,青少年球员中尤其常见,就特么靠着天赋冲冲冲就能打得气吞山河,如果还有点脚法那简直就敢日天,但就像开车一样,高速的时候做判断很难,能不能在冲刺的瞬间具备球商立刻就能成为分水岭,绝大部分速度型球员,很多时候带球就是一条道带到黑,带到死,被别人逼到角落或者边上带不动了,才不得不草草交出来或者敷衍的完成任务射一脚,他们最爽的就是冲刺那瞬间,而不是怎么为整支球队服务。
别以为这个道理很简单,绝大多数人跑起来,整个肌肉和脑细胞都没工夫想这些道理了,肾上腺素的冲击刺激下早忘得一干二净,依旧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的,就叫球商,踢球时候的智商。
哪怕在国内顶级赛场上,很多国产边路球员,明知道下底传中的时候会被别人封堵,依然会选择强行传中,浪费队友或者自己辛苦跑一路创造的机会,气得球迷或者教练破口大骂,可下次还是这样。
因为他们的球商都已经定型不会改了。
但起码这瞬间23号给马儿的印象就是有球商。
抢截以后不贪功,给最合适的中场掌控发牌,自己又马上不惜力的奔跑拉扯,帮队友拉开空间创造进球机会,这是接连三个都很有水准的选择。
青年球员中很难得了。
得到中场发牌的是查尔斯,从另一边直Сhā底线的查尔斯展现了一名巴西球员的下底传中是怎么用的,他拿到球的瞬间已经在底线附近,马儿的老伙计们补位意识还是好,发现被两个高速灵巧的家伙欺骗吸引,一名中后卫半途就反身扑查尔斯,这已经是中超级别的后卫反应,放所有业余队都缴枪投降放弃了。
马儿却注意到那个光头边前卫,在那做了个明显的停顿!
该死的停顿!
高速边锋、边后卫,不管是谁利用速度Сhā到边上,就是抢时间,分分秒秒抢在所有人之前干点什么才叫高速套边下底,对吧?
查尔斯却脚下绕着圈的耍了下球,非常没有必要的停顿耽搁了下,等于是给了后卫线补防的时间,换做绝大部分队伍,教练气疯的破口大骂,球迷更是想锤人。
但体重和身体已经不足以回追的马儿,意识眼光肯定更加精湛:“别!他是……”
高喊的话语还没说完,扑上去的中后卫已经刹不住车的做动作抢截,一个跳萨尔萨舞的巴西人,能精确控制和女舞伴全身上下各个部位距离的桑巴舞者,他就是故意在卖弄破绽,他就是在吸引对方扑上来犯错,因为与其说带球正面面对一个强悍对手,不如轻巧的吸引对方失去重心犯错。
全场球迷和马儿一起,包括白浩南,都一起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个著名的巴西足球精髓动作:牛尾过人!
空中似乎有舞动的身影,但在专业球员眼中,只有那只右脚,轻巧的用脚外侧朝足球底一挑,标准的变向过人,已经把自己扔出去的中后卫甚至连手都伸出去了,那只右脚却仿佛有粘着口香糖,绕着还在滚动的足球,就像牛尾巴打苍蝇那样,轻巧又写意的转到球外侧,用脚内侧又这么一拉,跟强行拉走半推半就的妞儿差不多。
其实就是假装向右,整个动作都做到了百分之九十,连足球都信了,朝那边滚过去,却在最后一点被连贯迅捷的真动作拉回来,不情不愿的跟着查尔斯往左边走了。
关键在这个向右的动作幅度极大,大得让人深信不疑他一定会这样做,不然都不符合物理常规了,结果,那左脚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地面,支撑着全身配合做假动作,那粒足球甚至有本来右旋,突然左旋的混乱,晕头转向的就跟着查尔斯走了!
足球都晕了,更何况那中后卫,岔开双腿狼狈的坐在地上,想做下一个动作都不可能,只能回头看那个该死的光头直面守门员!
这也是罗纳尔迪尼奥的招牌绝技,那瞬间反正全场观众忍不住哇了一下!
齐声的!
现场能看见这看似就一个动作的连贯花样,就是这个生理反应。
顺着边线切进去的查尔斯面对只能弃门而出的守门员,因为理论上来说,查尔斯是没有射门角度的,他带球的方向跟球门平行,所以守门员必须出来扑,这都是教科书级的要求,不然只要查尔斯随便带开一两步拉开角度就能轻松破门,所以守门员只能使劲张开手脚扩大封堵面积的干扰他!
这种时候,切进去的边锋已经是十拿七稳了,打不进的当然有,但还是进攻方几率大,因为他有很多选择,打不进的往往就是选择困难综合征在瞬间发作了。
查尔斯不困难,看见守门员扑出来就是一脚传中,而且是中高度传中。
守门员动作再快也不如球,无奈的也回头看。
猜曼羽毛般的漂浮跑动在中间,还有个前锋也在中间,所以那个本来被吸引过去的最后一个后卫不得不站在中间徒劳的想拦截球,但也只能看见足球划着小弧线落到后面,已经习惯性跑到自己熟悉下底位的吉敏,就面对自己绝无仅有得到另一个边卫的助攻,高高跃起,在空中还能听见查尔斯的声音:“up!up!”
据事后说,查尔斯就是觉得非要在空中高高跃起,用额头把球砸进去才是最好看,最符合白浩南要求的助攻!
没错,白浩南用复杂的英语就是要求所有巴西籍教练,给23号制造机会,一切机会,可以说是大家都来围绕吉敏打!
但吉敏得到的叮嘱却只有那个look,注意他是怎么和马哥交手的,抓住这个破坏点以后才能进攻,剩下的就是看吉敏自己表演了,白浩南甚至没告诉吉敏这也许就是他崭露头角的瞬间。
如果能抢下来,该怎么打白浩南并没给吉敏说,他只要求其他人配合吉敏,如果吉敏懒了,抢断以后立刻又回去,又或者他飘了,抢断以后自己瞎几把冲,都会浪费白浩南悄悄给他搭建的舞台。
也许就是之前那次训练后留下来找白浩南谈话的结果。
那不过仅仅是十来天前的事情,技术上吉敏不可能有质的飞跃,但每天晚上十点过人声鼎沸的喧哗过后,他一定会参与阿哩他们几个雷打不动的加练技术,然后每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他又一定会跟着老教练们一起在场上打小配合跟攻防演练。
这些白浩南都看在眼里,他相信这个大学生内心肯定有了变化,那个之前还需要在场上老教练催促才动起来的家伙有些改变了。
那就应该给他机会展现自己,同时也是展现自己这种模式给半成品们带来的改变。
用最为炫目拉风又最稳妥的方式原地起跳额头正正的把球撞进球网,吉敏没什么狂喜,这简直比点球还简单,查尔斯有大把机会能射门,就是故意要给他进球的,他看得出来,甚至刚刚下底的时候,查尔斯就能靠空位和速度直接面对守门,非要单挑晃掉一个后卫,也是给后面留下尽可能少的阻碍,这样的做球算是送到嘴边了。
所以吉敏远远的对那边竖大拇指往回走,查尔斯来个妖娆的萨尔萨舞动作庆祝,他身边的前锋有配合两下。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南美非洲球员进球以后喜欢跳舞了,实在是他们平时太嗨了!
就这么耽搁的几秒,吉敏跟猜曼简单击掌庆祝以后往回走,经过了马儿,马儿主动伸手:“不错!很有前途!你还不到25吧?”
可能多年在球场上训练,黑乎乎显老的吉敏猛抬了下头,使劲咽了口唾沫才说话:“马……马指,我是冷江足校08班后来在20岁梯队被刷下来的学员,2,22岁!”
起码在西南地区,只有真正有过教导关系的球员才会称呼自己的教练是x指,马儿显然没有白浩南那么超群的变态记忆力,他也每年都要面对上百个新球员,又不是一直在足校带队,只是偶尔过去指导,不可能把人记得全,顿时楞了下,然后飞快的转头看看远处的白浩南。
应该是马上懂了白浩南打这场比赛的真正目的!
这特么是你足校淘汰的球员,你淘汰的孩子,在我这里会变成良才!
而且比赛过程仿佛也确实验证了之前那句话,论脚下技术,查尔斯肯定比吉敏强,那个光头在好几个节点,甚至能用武林高手凌驾普通人一般的淡定来选择优势,但这次进攻的影响力关键却在那个上抢,而且上抢以后的不头昏发热自己干,更在于立刻带动猜曼一起搅乱后卫线,给查尔斯等人制造尽可能好的局面。
进球都在次要的了,因为查尔斯做的一切都是他技术强悍的本能,除了那个助攻有点投桃报李的意思,其他都是随性发挥,但吉敏做的,却是建立在脑子上,他有过好几次不同选择的,他都选了对队伍最有利,而不是对他自己有利的选择。
殊不知光是这个门槛,很多职业球员一辈子都翻不过去。
高速对抗中,人一定是遵循本能的,平时苦练,就是为了让身体反应成为本能,练出牛尾过人的身体本能是挺难,但难不过脑子里面的本能,只有真正想通了自己该怎么做的人,才会在一瞬间本能的正确选择。
起码在马儿和白浩南这里,这场比赛的意义已经达到了。
胜负不重要,真的不重要。
395、记忆中的脸,已经变得模糊抽象
白浩南确实是打算把查尔斯藏起来留到最后作为兵使用的,鸡贼如他一直都有这种藏一手的习惯,像他那支曾经的沙漠勇士,一直被藏在腋下一样。
但最终成的却是吉敏。
起码赛完了以后,马儿主动问他有没有兴趣再回到梯队里面试试看,毕竟宗明足球训练营是面向青少儿的,也没有跟任何职业球队对接,他在这边担任助理教练那是份成年人的职业,和足球运动员渐行渐远的职业。
最后的分是三三,白浩南和马儿都能心照不宣的控制这个分,既不丢面子,还能满足各方心态的结果,白浩南拿着麦克风站在球场央照例又开始复盘,把今天赛半场双方的情况,以及下半场对战的结果几乎每个人都点评几句,唯独还是自家人不说。
因为是纯粹的技术性分析,连马儿的老兄弟们都听得很惊,足球场很少有人能这样复盘,围棋队较多。
白浩南的口吻是这样的:“18号突进的时候,在这里,那么这个时候对方两人在这里,他的选择是什么?9号已经到这里了……”
全场有点鸦雀无声,听他用最简单的场面解释分析了表面战术,普通爱好者能听懂的事后分析。
马儿是这个时候探头问旁边坐得端端正正的吉敏,年轻的大学生看了几眼场的白浩南,艰难:“我……考虑下?”
马儿笑着拍拍他肩膀:“回梯队你知道该找谁,叫他给我打电话,你有很大的提升空间,23岁的梯队门槛之前还来得及。”
白浩南最后宣布明天马儿他们会带些青少年队伍过来踢赛,宗明训练营的二十万将作为这些青少年队的奖金发放,欢迎明天现场的朋友都过来看热闹,内场票价十元,依旧奉送热饮一杯……
马儿这些老兄弟多少都搞了足校的,在蓉都周围不同的县市,连绵林都有,这样多少都能从各地选拔人才,相互之间也能共通人才,但是好像这种模式有点问题,包括马儿自己的训练营都是亏损状态的,关键是还出不了人,所以今晚都能安排,明天凑个八支队左右的十来岁孩子赛,打一天决出个冠军来,奖金由多到少雨露均沾,大家还很高兴。
白浩南自己都把马儿的经济水平高估了,刚才简单商量这个事儿的时候,马儿的老兄弟多少都在说谢谢。
不是一个个都在当老板么?!
观众们当然是满意的,今天看到了马儿和训练营的赛,虽然没赢,但也没输,精彩的过程够满足了,关键在于明天还能看,奖金也确实会照发,这很完满了。
马儿约了白浩南去喝两杯,这也是他们这帮老兄弟的习惯,有个前锋开了家ktv,还是连锁的,白浩南肯定点头啊,陈素芬哼哼哼的问去哪里,白浩南还被马儿的兄弟们笑话了。
陈素芬才小声给白浩南说看见马儿和吉敏私聊的,白浩南拍她肩膀:“这是我的目的,能从我这里路,不是我的成?”
陈素芬再哼哼哼几声掩饰自己的骄傲表情:“我去帮大琳子了!”
李琳在跟村委会和警察所沟通,今天已经借调了些警力过来,但之前有潮水般涌动了下,还是把外面执勤的警察吓一跳,这太容易演变成**了,如果这打起架来,怎么可能拉得住?
这样千人的场面已经涉嫌危险集会了,得申请,得批准,不然不许搞。
换个人可能会炸毛不耐烦,李琳却一如既往的甜美,好像只要不动手惹毛了这东北妞,她没什么可计较的,声音软软的问该怎么办手续,她都愿意,这倒是当初在于嘉理那儿当助理学到的东西,跟政府机关没什么可讨价还价,照章办事是最简单的做法,有时候也是效果最好的,别人也不存在多少故意为难的心思,大不了是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懒,可对李琳这样的姑娘……
不得不说于嘉理要把这傻子一直带着当门脸,是有道理的,好像整个世界在她面前是干干净净的。
白浩南这边跟马儿他们到ktv喝酒也很干净,各位嫂子轮流以各种形式过来看看打招呼送果盘,很给面子的同时也顺便查看了包房里面的异性状况,搞得最后尽是帮大老爷们儿干吼也无趣,ktv房间里年男人运动后风湿止痛膏的味道香水味还重,还有极个别拿出清凉油来说抹点免得睡着了,玩个屁的养生ktv啊,还是外面随便找家苍蝇馆子吃夜宵最快活!
喝酒撸串确实是拉近关系的不二法门,前提是跟白浩南这样会瞎掰呼,谁都能聊几句,本来还带了刘浪的,那家伙被驱逐了,仿佛不是职业球员没法融入这个团体,记者更忌惮,关系再好都得靠边。
最离的是半夜时候居然把那位传说的魏大侠也叫来了,他跟马儿早冰释前嫌和好了,相马儿沉下心来办足校,这位确实要天南海北得多,花了很多时间到处做生意,也没找到什么大钱,只能说普通人强很多,随便站个台也有钱不是。
坐在这推杯换盏,声嘶力竭划拳的苍蝇馆子桌边,白浩南忽然有种明悟,如果自己没有这几年的变故成长,最多最多也无法成为魏大侠这样率性而为的家伙,因为自己骨子里的鸡贼,更不可能达到马儿的高度,因为自己没他那样的天赋和心境,但现在,他相信自己未来他们都高。
因为他心里有谱儿。
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好这一晚,包括马儿在内,都有些唏嘘,他们奋斗争取了一辈子的足球,依旧还是没能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情况二十年前他们刚刚踩职业球场的时候更糟了,这特么简直是历史在倒退。
他们抱怨得最多的也是钱,几乎人人都在倒贴钱投入足校训练,从马儿这样每年百万,到各位多少都有六位数的投入,都把青训看得紧巴巴的艰难。
马儿多喝几杯都拉了白浩南算账:“你说我为什么没出成绩,你知道从梯队到职业队最关键的是u15、17岁这段两档青训队的成绩,这些孩子已经到了将要出成绩的关键时刻,最少不了的是各地打赛,不能闭门造车!你知道吗?行业内都知道为什么只有沪海那一队成功了!不光因为他们全都是优选优的小学生带起来的,更重要是到了这一段打赛从来不含糊,全国各地到处打,各种赛都要打!可我们呢,一个队光是冬春两季外出训练一年成本是六十万!我们这边企业不像沪海那么随便找家都是多少亿的大企业,他们还是政府全力支持。”
白浩南这时候确实能厚着脸皮淡然:“哦,我没这种资金的问题。”艾儿的外公都全力支持了,这确实有点作弊,可那也是白浩南身体力行赚来的支持啊,当然从哪个方面理解身体力行都可以。
蓉都这帮人不得不对白浩南表示了羡慕,抢着结账散场的时候,喝得满脸通红的马儿还拉着白浩南小声:“两兄弟不说外人话,如果你在蓉都的训练营要扩大规模,可以跟我的足校联合搞,一方面你不用花冤枉钱重复建设,我们也不存在竞争关系,都只有一个目的,另一方面我也可以看看是不是你的教学教练方式更适合,看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十年!”
白浩南一贯是不太相信酒后真言的,但是对马儿得承认:“那希望早点有这天,免得更多孩子被你们误了!”
马儿在苍蝇馆子外面学着陈素芬的动作给白浩南来个背摔,没成功!
白浩南在灯红酒绿的蓉都街头站了几秒钟,再无几年前在这座城市的放纵,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三点,随便叫了辆出租车近回体育学院宾馆,自从阿威他们走了以后陈素芬经常留在训练营那边,说是让李琳一个姑娘待在那不好,今天更说要宠幸新爱妃,睡一间!
培训班成员每个人都安排了宾馆住宿房间的,不然开发票的培训费怎么算出来的呢,只是白浩南连午觉都很少去睡而已,这时候也不想去把伊莎吵醒了,乔子倒是在值班。
白浩南有那么半秒想过要不去医院逗乔子开心的,最后还是没那种骚动的心,老老实实到宾馆柜台取了自己的房卡。
谁知道白浩南刚把房门打开,脱下外面满是油烟味的运动大衣,房门被敲响了:“先森,要特殊服务不?”
听了那尽量捏着鼻子的腻声,白浩南哭笑不得打开门,陈素芬有点衣衫不振的睡眼惺忪靠在门,露出个娇憨的笑:“睡前你的小妃子全身都摸过了,好嫩!”
白浩南纳闷:“你不是在训练营睡觉么,过来干嘛?”
陈素芬哼哼的睁大眼靠进白浩南胸口,开始细密的挨着嗅闻:“啤酒!烧烤!烤鱼……嗯?你们还吃了烤红薯的?”
最近较规律的生活节奏,让白浩南倒是有点眼皮发重,可嗅着那股馨香味浑身舒泰:“什么香水?好闻。”
陈素芬还在孜孜以求的嗅嗅:“抽烟,抽烟,最臭是抽烟,特别是你们这种混杂了各种味道,你不是去ktv嘛,怎么没有香水味,啊啊啊,啊且!你们去ktv怎么还有清凉油的味道!你故意坑我的不是?”
白浩南干脆顺手把二二他妈抱住,脚尖一捅关门,两人靠在门背后低头吻下去,陈素芬高挑嘛,所以不费劲,而且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儿,还装着含含糊糊:“咋嘛,今天哪根筋不对……唔唔……”
剩下顺理成章了,只是白浩南在胸口施展功夫的时候刚有点惊叹:“卧槽,你生了三胞胎这规模也变得够……”然后把胸垫挤出来了,
场面一度有点尴尬,还好白浩南经验丰富:“没事没事,我念旧,精致点好……继续继续!”
第二天一早白浩南才知道陈素芬是陪着李琳到市心的区分局来办理重大事务安全手续的,两人顺势在市区逛了逛懒得回去城郊结合部了,当然陈素芬更有力的说法是:“看你会不会在外面偷腥!”
白浩南靠在被单里面呵欠连天:“容我再睡会儿,你这战斗力够可以的,我特么好不容易回这边来放个假,还遭得更惨!”
陈素芬挺着精致的胸口教训他:“去!去啊,去那不惨的地方去,还有隔壁的小妃子呢!”
白浩南都不敢睁眼,免得天性发作:“好好好,你怎么说都行,素芬,我深深的为当年的乱搞后悔了!容我睡一觉,不然老子b级教练证都不考了,回江州起码不会这么天天都没得休息!”
陈素芬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活该!以后还敢出轨不?!”
白浩南叹口气都有睡梦的声音:“老子轨道都没,还出轨……”干脆伸手把这婆娘搂住抱进被窝再睡,直到一俩小时后外面试探性的可可可敲门。
光是听声音知道是李琳,陈素芬光溜溜的跳起来惊慌回应:“来了!来了……”到处找齐了衣服,突然又有点纳闷:“老子又不是偷情,又不是第三者,心虚个毛线啊!”三两下罩运动内衣去开门,白浩南都翻白眼了:“卧槽,你倒是给我挡着点啊!”
李琳还伸长脖子看呢:“我说咋了没看见,问柜台才知道你留言了的……嘿嘿。”
陈素芬估计也是满脑门黑线,你一大闺女看这个嘿嘿啥呢?使劲拉着一起到隔壁换衣服了,叫白浩南早点一起吃早餐,今天还有不少事情呢。
最主要的当然是去分局拿审核手续了,据说只有拿到批准手续,才能获得更高一级警察部门调动人手来防范,如果没有那得花不少钱才能请到有些付费部门来执勤安保了,小婉再三叮嘱尽量用免费的。
大清早白浩南吊着眼呢,陪俩差不多高挑都裹着厚运动大衣的漂亮妞儿坐在路边吃了早餐,随便周围怎么艳羡他,都满脸的不情愿开车去警察分局。
他最不耐烦跑这些职能部门,要不是照顾陈素芬大清早眼角的喜色,才不来当司机呢,把车开进大院,停到大楼后面的停车场,耍赖一般不想动了:“你俩自己去,这么漂亮别人看见还有个男的一起,没准儿心里不舒服不批了!”
李琳哧哧笑,陈素芬也得承认这个赞美来得清新脱俗,确实掩饰不住喜滋滋的表情两人一块儿去了。
白浩南在牧马人把座位放倒点打盹,结果这车远不如他的克莱斯勒舒服,怎么睡都不舒服,在座位翻来覆去都没法入睡……
忽然觉得外面有点阴影遮挡,一抬头,大眼瞪小眼的外面是张鼓鼓囊囊又蓬乱头发的脸正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制服肩头的肩带里面夹着叠起来的软帽,手里端着一大碗早餐的不是那高得要命的女警还有谁?
叫什么来着?
这时看见女警笑了。
对,笑笑!
郭咲咲!
396、血战到底之跑得快
乔莹娜有个评价是对的,男人天性就这样,起码白浩南对自己的人生都有了明确的方向,这点男人天性依旧是蓬勃旺盛的。
家花再美,开始交作业那就没了野花香。
反正看见郭的笑容,白浩南也笑了,刚勉强撑起身说你好才发现隔着玻璃,这特么牧马人的车窗开关居然不在门上,门锁都按开了才想起来车窗开关在收音机下面,反正白浩南知道这一刻自己表情傻得一逼,就像给被关在车里不知道怎么弄的傻子。
结果就在他回头到中控台找车窗开关的时候,郭直接把手里的一次性透明大碗和塑料袋双手高举放到车顶上,然后拉开车门,伸手抓了白浩南的衣领雷霆万钧的往下拽!
就像警察查车抓犯人那样。
猝然回头的白浩南真的吓了一大跳!
不是郭这个动作,而是车门打开以后看见的女警整个人。
已经寒冬腊月的蓉都,陈素芬那种专业体格和李琳的东北体质,都不得不在漂亮修身衣服外面裹着件运动大衣,今天早上起来随便说点什么都在喷白气,可郭身上只穿着件加厚面料的那种连体蓝黑色作训服,袖子束紧,肥大的裤腿扎在高帮战靴里面,到处还有泥水痕迹,显然已经在外面忙碌了个早上……甚至是通宵的样子,浑身都在散发着劳累过后的热气那种,不冷!
而让白浩南不可思议的关键在于,郭看起来更像个刚出笼的包子,大馅的那种!
印象中的她可能是因为一米八几的高度,让整个身材看起来格外瘦高,加上巴掌脸蛋特别小,更显身材细长,可眼前的姑娘发了酵似的,整个泡了一大圈!
哪怕穿着宽松的作训服,以白浩南鉴女多年的经验,一眼就看得出来郭的腰圆膀阔,再加上包着东西的嘴鼓鼓囊囊,就像个北极熊!
哪怕于嘉理当初比现在的郭看起来还胖,可如果撇掉身高因素,白浩南敢打包票,这妞儿……还是因为身高拉长,体脂率可能还没到肥胖,但已经壮得完全不是以前那个轻盈清瘦的警花,怎么就变成这样跺地抖三抖的彪悍呢!
这样的惊骇对白浩南来说真的比战场上打了败仗还难过!
漂亮妞儿那是多么美好的事物,怎么能变成这样呢!
当然这样的身材伴随着的力量真的不小,白浩南脑海里都闪过要是陈素芬来跟这位过招会怎么样了,然后他那一百多斤反正就被利落的拽下去,白浩南还来得及慌乱的看了眼牧马人车顶上放着的早餐。
卧槽,那么大一碗红油面,旁边还有四五个酱肉大包!
这妞儿的饭量真是……
转过头来白浩南使劲想说话:“你……”可领口揪住的手型是不是有专业技巧,硬是压得他喉头话都说不出来,想挣脱!
郭艰难的把嘴里东西咽下去,脸蛋有些圆乎乎了,虽然总体还是那个平眉英气的样子,但腮帮子真的胖了些,说话都掩盖不住瓮声瓮气:“乖乖的,不然我就打电话问问那个酒会蓄意伤人案卷宗在哪里。”
对哦,白浩南逃离这座城市的还有个酒瓶子伤人哪,虽然他没放在心上,但仿佛这也给了他个理由,甘心被郭这么拽着走的理由。
大清早,就在警察局大楼后面的院儿里被这样拽着走,白浩南只来得及一脚把车门踢上:“我……我车……”
郭不看他了,就跟拽着头猪一样急切用力:“掉不了!有监控!”
听了这个白浩南更老老实实的被拽着了,只是他艰难:“我自己能……”
郭手上反而攥得又拧了半圈更紧,白浩南话都说不出来了,得,他剩下的就是欣赏背影,真是忽然有点心疼!
天地良心,白浩南这人渣花不花心,这一刻就体现出来了。
他真是发自内心的心疼,因为那蓝黑色的作训服肩头磨损可想而知是怎么来的,乌黑长发卷起来用个老人家才用的黑色丝网兜包在脑后,依旧还是有些蓬乱,再加上背上那些带着青苔和泥水痕路的印迹,说不定昨天夜里还是在什么地方露宿操劳,忍不住伸手过去把那些青苔泥块拂了,触手有温热。
真不是撩妹,真的是本能。
郭的脚步顿了下没停也没回头,但手上松了半圈,又稍微紧紧,好像是在说还是不许说话,走得更快,都像小跑起来了!
厚底的高帮战靴在警察局大院的路上踏出好急促的声音,不是白浩南这样的运动员脚法,没准儿都要绊翻被拖着走。
离开停车场就绕过另一栋大楼,后面又是一片停车场,可侧面浓密的树丛竹林中有个围墙拱门,灰黑色砖头砌的那种感觉好几十年风格了,反正白浩南觉得少体校旁边好像就有这种围墙,里面就像忽然退回到几十年前,一排排七八层旧宿舍楼,有老头老太太坐在院落晒冬日太阳的那种:“啊?,怎么把人抓回家属院儿了……”
郭快速而过:“我男人回来了!”脚步迈得更大更快些!
白浩南感觉被定性了,心情没那么忐忑还敢给老头老太勉强挥手告别:“慢慢……晒……”脖子上又被锁紧了。
就跟当初乔莹娜租的房差不多,没电梯的旧式宿舍建筑,这在面积巨大的蓉都市区中心非常多,几个跨步冲上二楼捅钥匙开门,明显是早就摸出来在手里的,白浩南还想左右看几眼有没有摄像头,自己会不会算袭警,然后冲进去的郭一条有力的胳膊直接把白浩南呼的拉进去,不等他适应黑黢黢的房间里面分布,又被推着撞在一扇门上,白浩南从那门扇痛苦的声音都感觉要碎了,然后已经被推倒在明亮的床上!
等他看清这墙上挂着书法,窗前书桌上还铺着淡绿色桌布的小房间除了这张床和书桌衣柜,就没多少空间的时候,郭哐的用脚后跟关了门跳骑到他腰上一边散开头发一边扯衣服!
要说白浩南这穿着还真是适合,全特么是运动场上方便穿脱的拉扣棉大衣和宽松加绒运动裤,啪啪啪被扯开的长大衣还带着宣言般的气势,里面就直接是t恤和灰色运动裤了,简直一点阻挠都没,关键是他刚开口:“我觉得还是再培养下……”
就听见郭终于噗嗤:“都这样了……还需要吗?”
白浩南无奈,谁特么看见这样的制服诱惑还抵挡得住?
更何况他这种深蹲成瘾的家伙。
对,一定是深蹲的错。
白浩南都双手投降任妞摆布了!
郭也是借着笑来掩盖自己的慌乱,衣服都没脱完就开始了,哪怕皱着眉还是强行坚持!
疼得白浩南都特么报警了!
接警的同志表示请他再忍耐下。
关键是好不容易都来了状态,外面忽然有开门的声音,白浩南吓得都要那啥了,不是单独住的吗?
郭有力的摁住他回头:“我回来了!在睡觉!”
外面抖抖索索的声音前后出现:“哦……”
老太婆的声音更清晰些:“抓到没?”
郭加大节奏用力:“抓到了!”
白浩南真得承认自己是被抓到了。
老太婆还嘟哝了句什么龟儿背时……
这也堪称白浩南最刺激的一回了,男人的劣根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最后更是反客为主,郭一往无前的表情都变得泪流满面了,但一双眼睛倒是全程死死的看着白浩南的脸,双脚更是扣得死死的,让白浩南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郭咬着湿掉的发丝用嗓音:“怎么……”
白浩南居然说:“胖点好……我在外面忽然想起你,就是想起我俩这个样子,当时就觉得太瘦像个蜘蛛精把我抓住了,胖点不像。”
郭的眼里真是迸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明明早就精疲力竭忽然翻身又变成骑上来武松打虎:“真的想起我?”
不等白浩南说好话,外面疑惑了:“,你在打电话?”
郭低头看眼白浩南,咬咬牙:“妈,建国回来了!我们待会儿出来……”
白浩南仰望,觉得长胖点其实也行,无限风光在险峰嘛,却听得门扇嘭的一下,又痛苦的被撞开,还好郭动作快,一下扑他身上更是拉了被单盖在两人身上。
被捉奸在床,也是白浩南有史以来第一回,看着外面坐在轮椅上的老警察,他还能勉强探头:“嗨!老郭好!”
他的厚脸皮,终于让趴他身上的小郭也噗嗤了,使劲转头把后脑勺朝着门那边抖肩膀,更惹得白浩南的手在被单下游走。
太特么色胆包天了。
还好一身羽绒服裹着的老郭使劲探头也没站起来,更没摸出把手枪来收拾他,而是难以置信的使劲辨认下那床头被单露出来的脸真是白浩南,不等他说什么,旁边灰色羽绒服已经忙不迭的把轮椅推开:“看什么看……继续,继续,你们继续……”嘭,痛苦的门又重重关上,但充分体现出了关门人的喜悦。
白浩南也感受到了,双手搂紧姑娘:“还没嫁出去啊?”
郭的肩膀抖得更厉害了,但是又有温热的泪水在白浩南脖子上游走,痒死了,这货干脆拿姑娘脸蛋去擦:“好了好了,我……我的破事你也晓得,其他都还好,随缘随缘。”
郭慢慢把手脚又盘起来把他紧紧抱住,声音很小:“没意思,没盼头,觉得活着好累啊,除了上班没事儿就拼命吃,只有吃才,才……是不是很胖?很丑了?”
白浩南帮她把披散开的头发束到脑后:“很漂亮,减肥健身多简单的事情,我……回头再给你说我那些破事,我不介意这样,只是我那摊子……”
郭深吸一口气撑着他起身摇头:“突然觉得活着有意思了,我知道,但是跟他们得……”指指外面,低头看着两人的身体,终于有些红脸的使劲摇头,不知道是不相信自己的疯狂还是别的什么,反正快速的抓了件睡衣罩起来再裹上棉衣就跳到窗前书桌边,手指一直在桌面上乱跳,跟她的心跳一样。
甚至都不回头看白浩南穿衣裳,等他起来才慌乱的把床单枕头之类遮掩藏匿下,拉着白浩南开门出去,感觉两人一站在外面就挡住了大半光线:“爸妈,建国回来了,回来就来找我,下午我想搬出去住,搬新房子那边去。”
这时候白浩南才能看清,这就是个最简单的两居室,外面的客厅还兼任了饭厅,最普通最简单的装修,墙上还挂着十字绣的相框,电视音响设备都是搭了花布的,老两口坐在餐桌边更像是在听墙根!
他脸皮确实厚:“伯父……”
郭抖他的手:“不是说好了么?”
说什么?白浩南还是懂:“爸,以前您就给我谈过要做个好人,现在我是了。”
没曾想那一直有点佝偻在轮椅上的男人简单点头:“回来就好!我都懂……过来喝茶,中午在家吃饭不?”
白浩南坐过去帮他倒茶:“还是胸口那一撞的问题?”
老郭苦笑下:“不光是胸骨,胸椎也错位了,这才是最麻烦的,不过不重要,你回来跟在一起,我什么都能放得下了。”妈更是忍不住使劲扯围裙擦眼睛,郭倒是把身上的棉衣裹紧些扭头看窗户外面,不知道是不是那边的玻璃能看见点倒影,反正看不到她的表情。
白浩南想解释下:“我们……”
郭迈大步,裹着棉衣的她更像……像个熊猫一样跨过茶几坐在白浩南旁边来,而且是隔在父母和白浩南中间:“我们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不要任何人来打扰。”
老郭使劲想把变形的胸挺起来:“我要光明正大的送女儿出嫁!请领导,请同事看到我们家不是累赘……”
白浩南看着这个有点轴的男人,好像能理解他的心情,有点惭愧自己当年说他没出息。
妈也使劲点头:“对,好好办婚礼,热热闹闹的!请所有人,所有局里的人……”
好像还从没被逼婚的白浩南忽然有点紧张,卧槽,只是点了个炮,怎么突然牌倒下来就变成大四喜了!
早上出来还只是帮忙开车当司机,怎么忽然要跟警察结婚了!
不带这样的吧?!
397、论熟练工遇见菜鸟的碰撞结果
还好郭马上开口反对:“不!我说了,我们自己处理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来打扰,这是我的生活,这一次我要自己做主!”
白浩南想热烈鼓掌!
只是从老郭跟妈的脸上都能看出来惊讶,估计这姑娘从来没这样逆反过,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射到白浩南身上来。
白浩南有那么瞬间想装那天面对乔爸乔妈时候的老实样,然后想起人家很清楚自己了:“我……听的意见,我现在在蓉都的时间不会很多,应该是频繁往来于几个城市,起码在这几年是这样。”
郭肯定也有点意外,回头看了眼白浩南,白浩南承认:“上次王建国的名字是假的,伯……两位老人也应该知道,但我没干什么坏事,我原名白浩南,职业联赛的退役球员,现在在全国各地开办青少儿足球训练营。”
对这个名字一家人似乎都不吃惊,郭捏着他的手用力:“事情就是这样,我以前的生活已经觉得糟透了,他既然回来找我,我就想简简单单的过我自己的生活,我还是会照顾家里,但是我要跟他单独生活,是我自己的独立生活,而不是为了单位,为了这身警服,为了……为了那些以前的,我都要疯了!”
说着直接拉了白浩南起身往外面走,白浩南有点挠头,使劲回身给老郭夫妇做个笑着不出声的鬼脸,示意自己去说,老人夫妇俩一坐一站的看着,眼神有点复杂。
白浩南被大步流星的棉衣姑娘拖着往外走,忽然有点心虚,这样走出去要是遇见陈素芬,打起来,那才真是要进局子,不,直接就在局子开打,所以靠体重反拉,一下楼就耍赖的反拉郭:“晒太阳,晒会儿太阳,多好……”顺手摸了摸,连手机都在车上当导航,所以现在彻底没法联系陈素芬她们了,一件件来吧,真是男人精虫上脑以后,总会留下一堆冤孽。
谁叫身体那么诚实呢?
这种成排的老宿舍建筑,楼与楼之间有点空地,感觉都被寸土必争的种上了蔬菜瓜果,还有搭棚的,还好有水泥搭建的休息凉棚架才不至于被全部占领了,但凉棚架上依旧挂着藤蔓,让冬日难得的阳光都被分割不少,不过环境也还干净。
也许上午九点、十点左右正是警局比较忙的时候,除了极个别退休老人,空荡荡的,白浩南拉了郭走进凉棚里面坐下都没看见人,他还拉起自己的运动大衣下摆给姑娘垫在水泥栏杆上,郭却伸手帮他裹紧些并肩坐下,一看就是贤妻良母,然后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把手指在一ρi股多宽的栏杆上快速敲,嘴抿得有点紧。
白浩南经验丰富:“我……”
郭快速开口:“我知道你现在有女人!”
白浩南吓一跳:“你怎么知道?!”
郭低头看看脚上的棉拖鞋:“乔歌星的事我知道,她的新歌出来我看了下新闻介绍,就知道是你,而且她的蓉都户籍还有个孩子姓白,当初我就问过她你是谁,根据你的口音、长相、身高,特别是踢球的能力,当时局里是查到了你身份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你是为什么砸人,而且还有我爸他们几个的缘故,这件事你也处理得干净,把人送到警察局门口就走了,所以不诉不查就这样过去了。”
白浩南嘿嘿笑:“原来刚才是你吓唬我!”
郭不笑:“我知道我现在很丑,但这几年我确实过得很糟糕,暴饮暴食几乎不跟工作之外交流,变成这样也无所谓,真的没什么意思,只是突然看见你,就想放纵下,这是这几年有时候我会时不时想起的事情,你不用在意,就当是被狗咬了,要走就走……”
没想到白浩南居然真的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郭猛抬头,使劲咬紧了嘴皮才能不表现出任何反应,然后木木的点头,抬头看向白浩南的双眼里神采几乎都碎成片了,巨大的失望和呆滞还是写在脸上。
白浩南真的就转身这么走了。
郭凝固在那,木讷的看着白浩南消失的背影,丝毫没有之前拽着白浩南进来时候的坚决霸气,只有柔弱,柔弱得好像轻轻用手指头一碰,就会碎成遍地的那种柔弱。
哭,哭不出来,甚至脑海里可能都完全死机了,甚至连悲伤、痛苦这些情绪都不需要,直接崩塌。
这时候她背后真有一根手指碰她的时候,都完全没有反应。
甚至连一朵不知道什么野花从后面伸过来,伸到她脸上,视线慢慢集中到花朵上,可能都是灰白色的花瓣,再转回来,那双眼睛都是灰色的,彻底抽掉了色彩的感觉,嗯,就是传说中的死鱼眼,然后却看见白浩南喜笑颜开的蹑手蹑脚在身后,得意洋洋的拿了一把野花:“绕到前面去偷的,你认为我真的是打了一炮,拔吊走人的那种人渣么,错……”
话还没说完,那种黑白电影瞬间染上彩色,再变得五颜六色般灿烂的眼神,如夏花般璀璨的迸发在郭的眼里,巨大的失望后最纯粹的惊喜带着难以置信立刻爆发出来,用一个标准的擒拿动作,从坐姿直接弹起来冲撞,拦腰抱住白浩南用尽全力的冲撞!
185的姑娘,还吃得满壮的身材,再加上专业级的冲撞抱摔!
偷偷摸摸从宿舍另一边绕过来的白浩南再次领会到不作不死的真谛!
为什么一定要撩这个惊喜,为什么一定要玩弄感情,这种巨大的喜悦跟娇小的乔子玩玩就行了,特么现在简直像是被卡车撞了!
白浩南感觉自己就是昨天的李琳,被啪叽一下撞飞的样子,只是郭的摔技紧紧的锁住了他的腰,根本就别想逃,然后不等白浩南踉跄,两人直接下地,他甚至还感觉到姑娘长手一伸托住了他的后脑勺免得磕着了!
然后光天化日下,他就被郭压在地上,接着铺天盖地的恸哭释放开来,哪怕是死死的趴在他胸口的运动大衣领口里,哭声还是轻易的回荡在整个宿舍楼之间,白浩南看见两边的楼上都有窗户打开探头,他还尽量堆起笑脸来抬手示意,免得被当成犯罪分子收拾了。
郭显然不管周围环境了,放开了哭,仿佛要把这几年的泪水都倒出来,甚至之前的也一起,直到发现白浩南居然在抖脚,才面前止住哭声泪眼婆娑的看他:“怎……怎么?”
白浩南总不至于在这个被围观状态时候上下其手:“没事儿,继续!”
郭释放得差不多了:“丑不丑?”
白浩南正面评价:“你本来就不爱化妆,现在还是可以收拾出来,但真的要减肥,你看,我这条腿都压麻了!”
郭用睡衣胳膊挡住了脸,还是给了白浩南一拳:“你还骗我!”语气是撒娇的,但这一拳绝对是撒气,白浩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这哪里是什么爱的小拳拳,简直就是大锤!
周围楼上都笑了,郭慌乱的抬头看,虎虎有声的跳起来拉白浩南跑,有点无头苍蝇一样随便选个方向就跑,还是白浩南笑嘻嘻对周围一直挥手示意,郭都抓了往拱门那边冲了,白浩南终于承认:“我跟俩姑娘一起来的,碰见了多尴尬?”
郭是一脸的恍然加歉意,赶紧拉了他朝另一边跑,原来这边还有道门,出去就是热闹非凡的杂货、餐馆、菜市之类充满生活气息的地方,看门的大爷都对白浩南关注:“?!”
姑娘还是那句:“我男人!”
出来随便招了辆出租车就走,然后才使劲的抱着白浩南的胳膊埋怨:“我感觉那一下都死掉了,都想报复社会了!你还骗我!”
白浩南表情严肃:“我告诉你,不减肥,就没有资格撒娇!”
前面司机立刻不动声色的瞟了眼后视镜,白浩南调皮的把姑娘抱着藏怀里:“我的,别偷看!”郭那脸上的表情哦,又是僵又是笑,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但整个眼神真是热烈的,最后选择使劲箍在白浩南的腰上,很用劲的那种。
司机嘿嘿笑。
白浩南熟悉各种体位,坐在后座都能把郭扭着舒服的搂怀里:“体脂率起码过了百分之三十,减肥啊,忌口加强锻炼,希望我下回再看见你,就已经瘦了。”
姑娘的心肯定是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啊?你要走?”
白浩南点头:“这回还要呆十来天,但接下来去江州和贵黔,春节都不一定在哪过,主要是做事,也有那些破事儿。”
郭反而放松了:“哦,我以为马上要走呢,嗯,没事。”
白浩南还是马上要打个电话,下车以后抬头看着密集的小区住宅楼,找了个路边杂货店给陈素芬打电话:“喂?”
那边简直破口大骂:“你在哪?卧槽……”旁边的郭都皱了下眉。
白浩南慢慢把电话凑近耳边轻言细语:“遇见个朋友,晚点回训练营,今天马哥他们要来,你们俩多接待下……”
陈素芬肯定在深呼吸:“女性朋友哇?”
白浩南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我……我就这点……”
结果旁边郭果断的帮他把电话机叉簧给摁下去了:“好了,不用低三下四的,你没错,是我勾引你!”
看店的女人立刻表情丰富的看这壮姑娘。
白浩南付钱,头疼的搂了郭的肩膀离开去:“话不是这么说,我现在确实没有像以前那样到处乱搞了,可……只要不谈结婚,不谈感情,就这样高高兴兴怎么都行。”
郭认真的看他:“我知道,你是可怜我……”
白浩南严肃脸:“我又走了啊。”
郭居然松开手:“你逗我开心,为我好,我不想你为难。”
白浩南夸张:“卧槽,你不就是胖了点嘛,给你点时间,减点体重你看走在街上是不是你最抢眼。”
郭是死心眼:“我不要抢眼,我说了只要你有空来看我,我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都行,我不要你为难……”
白浩南都要被她绕昏了:“好好好,行行行,随便你,这小区不错啊,为什么非要住在那边。”
是不错,应该有好几年了还是比较新潮高档的感觉,入住率也蛮不错的样子,保安还登记了业主访客,郭就要把访客登记成常住,主要是录入指纹,门锁都能用这个,白浩南怀疑:“你是不是给我下套查身份?我真的叫白浩南。”
郭又笑起来,感觉现在乍喜乍悲的也不正常,进了电梯才解释:“以前就买了套婚房,你知道的,后来根本就没去过,正好就是你出事走了,我才下定决心把那套房子卖了,因为那个位置好,卖得贵,就在这里新区买得好点大点,其实我属于特勤大队,分到各个局或者辖区调动……说了你也不懂,住那边就是为了照顾爸妈。”
说到这里才点点头:“其实我每天昏昏沉沉的都在队上,反而还是我妈在照顾我生活,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人也不想见,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只有看见你,我才有了开始新生活的勇气,是你告诉我要自己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的!看不到你,我好像永远都踏不出这步。”
白浩南踏出电梯:“没事儿,哥们儿就擅长这个,包在我身上,你这条件毅力,十天半个月没准儿就能减下来,女人味一上来,钓谁都是……”
郭拉住他:“没有谁!是你,我只可能接受你,你跟别人都不一样,以前不嫌我高,现在不嫌我胖!”
白浩南赶紧撇清:“还是嫌的,只能怪你脸蛋长得太漂亮。”
郭又先惊后喜的忍不住笑了,但没有撒娇的动作,开了门进去到处都空荡荡的房间,除了卧室有张床还有个临时简易衣柜,其他虽然都按照市面上常见的装修风格装出来了,却什么都没有,白浩南还调戏:“嗯,反正别的我们也用不着,对吧……”
谁知道,郭脚后跟把卧室门又一关:“对……”手上就解棉衣扣子。
白浩南都吓着了:“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
郭严肃脸:“你嫌弃我了?”
白浩南哭丧:“不是!我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知道么,我们好好说会儿话不行么!”
郭没停手:“刚才给你说话的机会了,你吓唬我,现在上了床也能说,快!”
口吻一如对待犯人的直接推翻!
白浩南居然觉得有点小刺激……葵葵葵!
398、弯腰不是认输,而是为了拾起丢掉的幸福
郭咲咲还拉了窗帘,说是不让白浩南看她胖的样子,其实手感还是蛮好的。
结果白浩南说他有几个儿女,都没吓着人民警察,郭咲咲始终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把注意力放在运动过程,对白浩南说的情况都悠长的啊啊啊。
末了才有点浅笑,查酒驾时候敬礼那种笑:“你这跟编故事似的,当受骗的妇女群众很多嘛,也不多我这一个。”
白浩南想解释:“不是,我……”
郭咲咲喜欢手脚并用的完全裹着他:“我有点笨,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爸都说你绝对不是坏人,所以其他我都不在乎了,刚才我都说了,我心里现在彻底亮堂了,哪怕还是过一样的工作生活,有奔头了!晚去健身,但是你要有空来看我,不然我去找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去找你,现在你已经没法离开我的生活了。”
白浩南小怕怕:“我们要理智的对待生活。”
郭咲咲认真点头:“是啊,现在我知道让自己好看,是为了给你看,让自己高兴,是为了和你在一起高兴,我要求不多,我既不想认识你那些女人,也不干扰你的生活,只需要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拒绝我行了,我又不是不讲道理。”
白浩南觉得这句不是不讲道理简直跟她穿制服那么理所当然,心里立刻有点意动:“你这边有警服没?”
郭咲咲还起身去找了,然后才反应过来接连呸几声,说什么都不穿,但承诺等自己减肥有了效果以后再奖励给白浩南。
白浩南期待了,还很不要脸的靠在床头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兑现啊,这种空头支票我也只能认了。”
郭咲咲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他这种调皮,只能百般逢迎。
一直腻歪到下午两点过,白浩南都饿了,澡也洗了两三回更是饿得不行,两人才穿衣服下楼吃饭,郭咲咲打死都不穿制服,说是感觉很对不起那身警服,穿了身尽量臃肿的便服掩盖身材,只在路边吃点米线快速下定决心:“我得缓缓,缓缓,现在看我们的任何眼光都让我自卑得不行,我必须要马开始减肥,也得马改变自己的状态,什么都要调整,我不能这样每时每刻的缠着你,我怕我离不开你,我知道我什么都……”
白浩南嘬着米线,尽量深情的拉着她的手,还没说话,郭咲咲已经噗嗤笑场,蹦跳起来抓了柜台的送餐卡给白浩南写个电话号码:“这个热量高,我不吃了,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我希望晚点能看见你把你的号码发给我,打电话联系,我……我先走了!”简直有点语无伦次的逃跑出去。
留下白浩南挠挠头,不得不说这事儿还是有点突兀,可如果再来一遍,他相信自己还是几乎没有别的选择,管特么的要死鸟朝天,不过今天确实是有点小刺激嘛,他还是嘿嘿笑两声把郭咲咲那碗米线也端过来一起收拾了。
结果这会儿郭咲咲一阵风似的冲进来,红着脸:“没钱,没带钱。”
白浩南赶紧从自己大衣里面把钱包摸出来,要不是昨天晚跟马儿他们喝酒,白浩南都很少会带齐这些证件钱包之类东西,郭咲咲却看着白浩南面前两碗米线凑一起,眼睛亮亮的弯腰在他脸快速的啄一下,含糊不清的说一声:“我,爱你!”然后抓了张钱包外的二十块零钱跑了,好像外面的寒风都压不住她脸的滚烫。
真是个老实姑娘。
白浩南却没了往日觉得自己在祸害的心肠,笑着呼噜噜的收拾了米线结账打车回训练营去,越近越有当年小时候犯了错回家的感觉。
果然,一到训练营看见红色牧马人停在停车场门口,格外显眼,阿瑟守在那,立刻凑来小声:“太太都来了……”
都?
白浩南还是有点惴惴的轻脚轻手走进人声鼎沸的训练场里,看台坐得满满当当都是带着孩子的家长,穿着绿色训练衫的巴西教练们在场边,好像马儿也在其穿梭,端的是热闹,可都跟白浩南无关,起码跟他的心情无关。
阿哩像接力一样躲在一栋板房楼梯下,远远看见白浩南做手势示意面,跟当年发现面有个火力点迫击炮阵地的表情差不多。
白浩南在属下面前还是绷得起,哼一声昂首挺胸的去,又果然看见伊莎、陈素芬和乔莹娜都坐在天台,连李琳都小心翼翼的坐在旁边,看见他想站起来,都被陈素芬伸手按住了。
然后一个个没表情的看着白浩南,陈素芬还非常欲盖弥彰的咳了几声,好像是在督战,李琳滴溜溜的眼珠子都被咳定住了,乔莹娜则明显是在强忍。
不说话,都不说话,好像咫尺之外训练场的热闹跟这里是两个世界,甚至一两米之外另一个天台的热闹都没法传染过来。
白浩南也昂着头站在那,好多人都看着呢,马儿似乎都被提醒了在张望这边。
所以乔莹娜带头起身:“唉……态度问题啊!”说着走进旁边的房间里,经过李琳的时候拉了这傻子一把,李琳差点摔倒的跟着进去了,伊莎也面无表情的起来跟,陈素芬最后。
白浩南一个人了,才对马儿那边远远的挥手笑一下,指指房间这边做个灿烂无的表情,趾高气扬的在外面目光昂首走进去,学郭咲咲那脚后跟潇洒把门一关,却咚的一下直接跪倒,连头都磕地板了,感觉他在天龙寺拜佛都没这么诚心,把四个姑娘都吓一跳,李琳是真的跳起来,然后听见他说:“错了,真的做错了,遇见以前的老相好,三言两语泡妞去了,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了!”
乔莹娜又没忍住,哼的一声笑出来,实在是白浩南那前倨后恭的下跪太麻溜了,而且毫无心理障碍的那种,陈素芬不满至极:“乔姐!专门把你喊过来,是这样的?!”
乔莹娜感觉是扭了自己大腿一把才能忍住笑,使劲抿嘴点头,示意她随便发挥。
伊莎则是一脸我知道的样子,也示意陈素芬掌管局面,陈素芬可能是最气愤的:“老相好!你以前全国各地那么多老相好,泡得过来么!”
白浩南像个待斩的大臣一样趴着瓮声:“泡不过来,再也不会了。”
面对这种不抵抗认错,陈素芬有点不知所措,趁着白浩南趴着赶紧左右递眼色示意,连站着的李琳都能分到恶狠狠的眼神催促。
伊莎跷二郎腿还抖抖,不说话,乔莹娜代表了,不然她又要笑:“老相好谁啊,医学院的还是护士们?”
白浩南做无地自容状:“郭咲咲。”
伊莎和陈素芬还赶紧眼神询问,李琳更是支着耳朵好得要命,从没听见过啊。
乔莹娜马嘁:“我猜是!听说你在警察局不见了人,我猜是!”还转头解释:“是那个女警察,我说长得很高那个,脸型有点瘦,身材像个模特……她这样儿的还没结婚?”
白浩南跟和珅见康熙一样恭敬:“胖了,胖好多……”还随手划下,天晓得他怎么想的。
陈素芬也没忍住嗤:“胖了,胖好多你还泡?!喜欢胖?”
白浩南老老实实:“有点自暴自弃情绪不好才暴饮暴食的胖,所以照顾下。”
乔莹娜不说话了,笑着靠回椅子里,陈素芬只能独自担纲:“她情绪不好,你照顾下!全国下这么多人情绪不好,你都照顾得过来?”
白浩南敢回话:“正好认得遇见了嘛,没有下一个了。”
陈素芬都叉腰了,看眼站着的李琳,靠着的乔莹娜,二郎腿的伊莎,猛然醒悟:“咦?凭什么恶人要我来当,让我来惹人烦?!”
乔莹娜连忙准备开口,伊莎却抢先了:“其实你都只是因为照顾下,包括我?”
白浩南不承认:“没有,有感情,我们真的有感情,我之前不是说过的好话你又忘了?”
伊莎轻描淡写:“没有天天在耳边说,那容易忘呀。”
乔莹娜扭转局面:“好了,既然是郭咲咲,我也不说什么,当初我俩出事,她也是用了力帮忙的,但是你要知道我们的心情,本来我们这样已经是匪夷所思的,相互得装着不知道不掺和,哪怕是自己选的生活,也不希望喜欢的男人是个见一个一个的人渣,实在是你以前的前科太……我还是相信你的,不会让我失望吧?”
白浩南都要感激涕零了:“不会!绝对不会!”
所以他俩配合得好呢,白浩南不抬头,乔莹娜能明目张胆的给陈素芬她们做表情,差不多了。
陈素芬终究还是年轻些:“我很不高兴!”
白浩南也完全明白,嗯嗯嗯的答应好好弥补,伊莎还想说什么呢,马儿终于来救小师弟,站在板房下大喊:“大白天的,你在干啥子,赶紧过来翻译你的教练说啥子啊!总经理也不见了!”
总经理赶紧跳过来伸手把白浩南拉起来推出去,然后自己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傻笑着满脸歉意,好像白浩南红杏出墙了,是她有多大的过错,气得陈素芬跳起来拿她出气,抱着摸:“最讨好他!最帮着他,让他觉得你最好!”
伊莎又亮亮眼睛嗤笑,乔莹娜开口:“莎莎,宋娜说过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老白,以前我还不是很懂,有些事有些情放在心头懂可以了,不用拿出来非要那么残忍的分个一清二楚,太聪明未见得是好事情,嗯,这个郭咲咲以前我没有提过,我以为从来也不会再遇见,是个……应该是个很标准公务员家庭的认真姑娘,未婚夫也是警察,牺牲了,好几年没走出来遇见老白,应该只是有点暧昧,老白那时候身份都是假的,肯定不敢招惹她,现在么,他一说我能明白,那姑娘你们看见明白了,也老白配得。”
陈素芬百忙都不满:“我倒要看看有多高级!”
乔莹娜只好把话说得再透点:“不是多高级,而是她太正了,正得有点自己都痛苦,得老白这吊儿郎当的恰好是那包药,像他吊儿郎当的教我明白了人生在世,实现梦想,却又不过于执着于梦想,你们说,这点有几个男人能教会我?”说完潇潇洒的起身出去了。
留下三个年轻点的姑娘面面相觑,陈素芬还问伊莎:“听懂没?”
伊莎皮笑肉不笑的牵牵嘴角,陈素芬又低头问怀里的东北妞,李琳挣扎得脸蛋通红可爱极了:“不知道你们说什么!放过我吧,芬姐!”
陈素芬寻思:“那老子要去会会这个妞儿!看看有多正点!”
伊莎终于笑着跳起来:“是正统的正!真不知道你跟老白是怎么课的,这点话都听不懂!你们资格证还要几天考?我等着跟他回山里去呢。”
陈素芬哼哼:“还早!”
伊莎独辟蹊径:“那要不我让他旷课跟我去。”
陈素芬跳起八丈高:“你敢!”
伊莎哼哼的出去:“我见不得男人软骨头,哪有动不动跪下来的,你这样很不好!”
李琳只能在边看她俩哼哼,不敢作声。
这是小婉走之前再三叮嘱她的。
结果陈素芬的夙愿几小时后实现了。
白浩南是借了刘浪的手机给郭咲咲发了个号码短信,但提醒自己还没找到手机,也不敢去问,等他拿到了再联系。
这真不是缓兵之计,没必要为这种事情惹恼了姑娘不开心不是,所以发了消息专专心心跑球场去带孩子了。
必须得说,马儿的青少儿教练全都是他那个体系的人,他的江湖,他的义气造了他周围的人不见得业务能力有多强,哪怕他还去意大利踢过球,还跟英国人搞过俱乐部,但是跟这帮巴西籍青少儿教练的专业性,他身边那些拿着高薪的朋友,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白浩南感觉自己当初和卡拉搞的训练计划,都马儿身边这帮人搞得好,很多孩子基本还处在体能靠跑圈,技术靠颠球绕圈的最基本模式,他也有点着急,所以这一忙起来基本把其他事情忘记了。
陈素芬正在张罗着让食堂做几个好点的菜招待马儿他们,听见天台边的乔莹娜哈哈:“那不是来了?”
伊莎都没忍住探头看过去。
399、傻子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没穿警服。
但肯定是花了心思的。
知道自己胖,郭咲咲穿了件警队的防寒大衣,蓝黑色没有标志的鼓鼓囊囊,能够尽可能的掩盖身材,但脸还是画了点淡妆挽了长发在脑后,偷偷摸摸的进来。
但是拜托,这么高的姑娘!
在西南地区,一米七的姑娘很容易被瞩目了,何况一米八五!
走到哪里都不可能是小鸟依人,随便一站也是大鹏展翅,谁看了都过目不忘。
她还瘦着的时候苦恼不已,现在更是很容易被乔莹娜的目光发现了。
没喊,因为距离较远,训练场也热闹,陈素芬和伊莎一起探头,李琳悄悄远点看,但几乎每位看了第一句都是:“多高?”
乔莹娜洒脱的靠在栏杆:“反正老白高!”
陈素芬捂头:“卧槽,老白喜欢搞这些幺蛾子,以前追个排球队的一米九十多,欢喜得要命。”
伊莎在意结果:“后来呢?”
陈素芬摇头:“他那时候是猴子掰包谷,一个接一个,哪有什么后来。”
乔莹娜轻笑:“他没母亲,一直跟着男性长辈成长,除了没人教他做人成长,更本能的是缺乏母性温暖才追逐女性,一开始可能是母性吸引,后来纯粹是大脑激素刺激,性瘾之类的反应机制一旦形成,要治好是很难的。”
伊莎又是冷笑。
陈素芬埋怨:“你们这些搞学术的,听起来冷冰冰。”
乔莹娜目光温柔:“他不冷冰冰行,你看那姑娘的样子。”
郭咲咲明显是自己找过来的,先在防护外肯定站了会儿,再顺着绿色防护围栏走进大门的时候还欲盖弥彰的把防寒大衣风帽给掀起来戴,又跟门口工作人员啰嗦好几句交了钱端了热可可进来,发现被好多人看,连忙弓着腰,偷偷摸摸的顺着人群后面走。
走一段才探头看一眼,托身高的福,随时都有预警雷达的效果,轻而易举找到场的白浩南,然后很有战术素养的迂回绕着到一群家长较多的空挡,最后选了个很没风度的蹲姿,蹲在一群五颜六色的母亲还有些带来看赛的孩子背后,双手捧着饮料杯,一瞬不眨的看白浩南。
瞎子都看得出她眼里的幸福,哪怕隔着几十近百米,也能从她全身的动作感受到幸福,使劲把自己缩起来,时不时脸露出些自己都没察觉的微笑,那种跟她身材都有点不符合的小确幸笑容,像个扎了羊角辫的小姑娘,可高大壮的姑娘好像不允许有萝莉心,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所以她时不时的把自己大衣,帽子拉扯遮挡下,只能偷偷的快乐。
陈素芬都看懂了:“麻痹的!老白又去骗人家老实小姑娘!”想想又觉得小字真不能这么用:“老姑娘!”
伊莎却说:“可她觉得开心极了。”
陈素芬残忍:“哼!知道真相不开心了。”
乔莹娜轻笑:“你觉得现在老白会瞒着这摊子事去给姑娘说,啊,我跟我老婆不幸福不协调,我要找到真爱,会么?”
陈素芬还是承认:“他狗日的才不骗呢。”
乔莹娜点头:“刚认识她那会儿,她喜欢躲在训练场外看老白,那时她也知道我和老白,还有老白跟那些小护士的事,我看现在这样儿啊……估计她给老白再生个娃都没问题,所以我回去了,表达下我的不满,终归还是不爽的,给他点提醒。”
说着放下热饮杯起身了,伊莎也跳起来:“对,我也回去了,我开车,多跟乔姐聊聊,我觉得有学习。”
乔莹娜谦虚:“个人感想,每个人的感受不同,不强求一致,但事已至此,总得有个解决办法。”
李琳站在楼梯口想帮忙说什么,肯定知道又说不来什么,只能满脸歉意的陪着送出去,也不知道她这个歉意是从哪里来的,好像白浩南胡搞瞎搞,她还哪点没做好。
陈素芬还是没走,一个人把下巴放在栏杆呆呆的看着那个深色身影,时而皱眉定睛,时而嘴角冷笑。
直到下面这场赛完成,马儿招呼参赛孩子家长们可以去食堂免费用餐了,白浩南也在跟教练们边交流今天赛和训练的感想,边往食堂那边去,郭咲咲才悄悄的起身往外面走,明显是没打算接触的。
陈素芬才跳起来,快步冲下天台楼梯,遇见正叫她吃饭的李琳都摇头指方向,这姑娘再傻也知道她去找谁,赶紧一把着急的拉住:“不好,别打架呀!”
看来她也是知道陈素芬爱动手的习性了。
陈素芬轻而易举的把她拨开:“看看,总得看看是个什么人,也得让她知道我是什么人!别以为理直气壮的!”
李琳只剩下小跑跟着了,也不知道打电话或者叫人通风报信,瓷笨得!
个儿高腿长,腿长走得快,个儿更高那个因为偷偷摸摸的弓着腰很快被绕道堵了,陈素芬直接跳到郭咲咲面前,像个劫道儿的,把人民警察吓一跳,特别是看眼前的姑娘漂亮苗条,她有点自卑,想绕开,陈素芬目光炯炯的横移挡住了,李琳跟着牵她衣服,可能想必要时候拉拉,但看起来像玩老鹰抓小鸡,特别是她一脸讨好又想看八卦的纠结样子。
陈素芬不回头看:“认识下,我是白浩南的老婆。姓陈。”
郭咲咲先飞快的把眼睛左右看下,估计还是有点难为情,接着可能想了下那贼子交代的卷宗是怎么写的:“陈,陈,呃,他没有办结婚手续吧?”口气不是质问,是商量。
陈素芬有点瞬间被打掉一半血量的感觉:“我们是青梅竹马!孩子都有了!”
郭咲咲居然说恭喜:“男孩儿女孩儿?户口好不?”
这完全没有阶级敌人深仇大恨的口吻,后面还带点咨询问路的口吻,让陈素芬都意外:“你不是警察么?你还不知道?”
郭咲咲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我不是户籍,而且我们……他……给你说了?”然后这才摘了头的风帽,彻底站直了腰,哎哟哟,陈素芬不得不仰头,感觉气势都没了,跟华山陡坡的铁链小道一样,拉都拉不住的往下滑!
关键是郭咲咲还没发威,甚至有点小心翼翼:“对不起,我没想破坏你们的家庭,是我想他能……是我很喜欢他,都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来打扰你们,我……”
陈素芬使劲皱眉,感觉这个时候应该祭出暴打小三的场面啊,扯头发!撕衣服!抓眼睛!
哪怕这不知道是小几了,终归自己还是占理的,但对方这身高体格一放在这里感觉完全不对啊,而且自恃武力过人的陈素芬远远看着有种感觉:“你学过武?”
郭咲咲愣了下啊:“一直都是专业武前三。”
陈素芬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抓着她运动大衣的李琳忽然发现这姑娘开始燃烧了,那种战意浓浓飙升的感觉:“我想跟你打一场!”
郭咲咲莫名其妙:“为什么?我是专业搏击格斗,会伤人的。”
陈素芬那斗志简直昂扬起来:“不为什么,以武会友,既然认识了,如果你想跟老白再有往来,那得跟我打一场,难得遇见个能打的。”
人民警察有原则:“我学的东西是用来维护社会安定的,以武犯禁这是错误的!”这时候她眉宇间那股练家子英气展露出来,怪不得一开始白浩南看了她这样儿也被吸引。
陈素芬都跃跃欲试了,更加被撩拨了一样:“找个拳馆!找个台子我们打一场,打过瘾了我允许你跟他往来,不然绝对不许!”
这个诱惑对郭咲咲太大了:“真的?为什么?”
陈素芬难掩狂热,往后退一步抬手抱拳:“蓉都体育学院武术专业,全省武术长拳亚军,散手羽量级冠军,陈素芬,希望能跟你挑战一场!”
李琳吓着了:“不,不是,陈姐……这,你……”因为她看见郭咲咲那眼里也立刻跟烧了火一样腾腾腾的!
没学过武的人,不知道那种一身武艺无处施展的郁闷。
好像一直小心翼翼甚至有点弯腰缩肩的郭咲咲,听闻这句话,忽然万丈气焰高的傲然起来了!
还别说,真要是五年前她那身板,无论如何都体现不出这种……嗯,铁塔般的气势,甚至连她说话的口吻都变得稳沉:“我……知道的特勤心练习馆这会儿去要申请,你知道有什么地方么?”
陈素芬收了拳立刻摸手机:“走走走,我知道个地儿,我师兄开的拳馆,有场地有护具,你放心,我一定点到为止……”
郭咲咲却说:“你戴护具吧,我俩体重差太多。”
陈素芬立刻很不善的用目光反抗这种轻视,郭咲咲苦笑的展开点大衣:“我不能占便宜,今天才准备开始健身减肥的。”
电话约定好马走,李琳稍微犹豫下,还是屁颠颠的跟着也去了,但这回知道在门口给阿瑟说一声:“陈姐说要跟这个郭小姐武,我去看着,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必须要有这个责任。
俩侠女都不在乎她跟,出来还坐郭咲咲的车,一辆挂着普通牌照的黑色桑塔纳2000,外面看不出来什么,里面却到处都是维修改装过的破破烂烂痕迹,但跑起来还是很有力的,而且郭咲咲开车也明显是跟不同人不一样的风格,还有甩档把的习惯动作,副驾驶的陈素芬尽量矜持,但还是赞扬了:“帅啊!”
郭咲咲和李琳都莫名其妙她的审美,只是前者觉得不开个车,后者是觉得这么怪的动作,李琳还偷偷在后座自己模仿了下,感觉跟摊煎饼果子差不多。
陈素芬为了破解车厢里面的尴尬开口:“他不知道你下午过来?”
郭咲咲想想才解释:“不知道……是我,很想看见他,下午做什么都不对,……搜了下他,知道原来在这里,特勤大队都接到了通报的,所以过来看看,只是想看看。”
陈素芬不屑:“他有什么看的!还不是两个鼻孔一张嘴,又不帅!”
郭咲咲认真:“不是以貌取人,他和我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陈素芬强调:“他是个以貌取人的王八蛋,你看你丑点他会不会理你!”
郭咲咲飞快的瞥她眼,还顺势看了后视镜里面的李琳,笑了:“看了你们,我才知道漂亮,我这么丑。”
陈素芬都有点怪自己的开朗:“哈哈,大琳子,你说她丑不丑?”
李琳终于有说话的机会,还竭尽全力想让气氛不要恶化:“漂亮!真的,郭小姐你五官很好,眉毛和眼睛都很漂亮,气质更独特了,不是身材减肥嘛,于小姐以前那么胖,我们公司那么多人都说于总以前胖成那样,都是阿南亲手给减下来的,现在那么漂亮!他俩还专门开了个健身心呢!”
从某种意义来说,读警察学校出来的郭咲咲和陈素芬真是同一类人,只是一个走警用,一个走民用,健身减肥什么的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关键得有动力,所以她的关注点根本不在健身心:“于小姐……是不是他说桂西那位?”
李琳想给自己一巴掌,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素芬马好:“真的?很胖?她还胖?卧槽,老南现在口味真的很独特啊。”
郭咲咲立刻不做声了。
陈素芬还反应过来马道歉,明明之前摆足了打小三的气势:“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歧视长得胖,而是在我所有知道他泡过的几百个妞里面,真没几个胖的!”
这个数字终于把郭咲咲和李琳都吓住了:“几百个?”
陈素芬哼哼:“这还是我能知道的,十几二十年都持之以恒的乱搞,十三岁有运动补贴敢带小姑娘去看电影,十七八岁更是有正式赛的奖金补助吃饭跳舞,他这种没钱都能到处撩的明骚,有钱一二十年还得了?平摊下来一年我说没有几十百把个,都是小瞧了他!”
啧啧,李琳叹为观止的眼神居然有点崇拜。
郭咲咲的思路更显妙:“都见识过这么多,那……他还真是喜欢我了?”边说还边偷偷的笑。
陈素芬顿时觉得这俩智商都差不多!
400、我愿一切有情
所以白浩南只能自己亲手颁奖,连李琳这个名义的总经理都跑掉了!
但今天晚显然也没美女经济什么事儿,有没有美女,都无法掩盖宗明足球青少儿训练营的特点,特别强悍的师资力量。 !
国内目前还没有多少外籍教练的青训营,更不用说水平了,之前有钱的都是五十到一百万一个的价位送到巴西去留学,但是想想十二三岁的孩子送到南美洲这个本来也说不多发达的地区,学成球技的可能性有多大且不提,学会那些奔放桑巴爱好,流连夜店甚至沾更多恶习的可能性还大得多。
所以现在有真正高水平的青训巴西教练出现在这个训练营,家长们心动了。
杜尔斯为首的教练组分别带了下这些过来打赛的队,可能他们的带队教练都很不请愿,但马儿等人要求必须交出来看看外籍教练的水准。
一天下来,还能说什么?
体能训练只能跑圈,或者反复那几个套路搞技术训练,一年四季都没个变化,谈不钻研业务,谈不改进技术追赶潮流,白浩南甚至还明显发现了好几个改了年龄的,这也是国足球圈里面最大的恶习,为了在青训的时候大打小占便宜,根本不管这些孩子长大以后到了成年队大家在同一起跑线被暴露无遗。
这边呢?光是有个队的进攻训练,今天一天分下午共四个小时的训练时间里,有家长记录了下,13个游戏式活动!
捉迷藏、回传接力、单挑目标、足球弹珠、带球进攻、九柱戏、远程炸弹、抬头挺胸、击鼓传花、角球、界外球、强制射门、队长核心……
孩子们可以说应接不暇的一直充满兴趣。
更重要的是这些巴西教练脸始终洋溢着笑容,感觉是夜场两千块的妞和一百块小费的区别,从面部表情和身体语言都在传递教练的敬业,他们是快乐而友善的。
有不少家长偷偷到训练营接待厅拿了报名表和联系方式,当面倒戈做不出来肯定背后会自己衡量的。
只要涉及到了孩子的前途,国家长会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马儿吃饭的时候当机立断了:“合并,宗明把我的足校合并了,我过来担任个荣誉教练和什么总监之类的职务,孩子交过来抓紧时间调整,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来处理,老南你负责把孩子带好行!”
端着餐盘的白浩南都愣了下:“涉及到收购金额,我要跟面谈,谈钱是别人跟你谈了。”
马儿摇头:“不是收购是合并,不要钱,你说得对,老子耽误了好几拨孩子,现在心头后悔得很,我那个店子简直是在害人,赶紧的,把孩子全部先移过来,钱方面如果需要,我再入股都行,我足校那块地现在腾出来卖掉我也赚了,当是补偿前面的事情,说实话我这么做有点甩烂摊子,但这是最好的结果,蓉都这边你如果不介意,我来帮你撑起,最近省里面在要我去足协担任职务,我一直在犹豫我能不能做什么,兄弟,我们一起好好搞!行不行?”
马儿几个老兄弟坐在周围也有点楞,他们的眼光可能真不如马儿,又或者没有马儿和白浩南深谈得那么残酷,但他们知道马儿这十年为了足校付出多少。
白浩南再次恼火特么的几个姑娘全都跑了,现在手边能个可以用的人都没,只能叫阿瑟去找刘浪,让刘浪来尽快整理宣传字之类的东西,刘记者倒是放了相机立刻开始操作电脑。
晚决赛完毕,除了能听见白浩南标志性的场点评,马儿在颁奖的时候宣布了足球和训练营合并的事宜,目前足校六个青少年梯队,u8、10、12、14、16、18,一百七十多名青少年立刻转入训练营开始重新锻造,20岁以的较复杂了,因为涉及到非常多的合约跟培训条款,但所有合同如果不愿意加入宗明训练营的,都可以单独再谈,马儿特别提到自己会一直在训练营担任运动总监,承担所有足校之前的责任,这仅仅是个合并,只为了提供更好的培训教练工作。
马儿足校的家长孩子们有点轰动,喜形于色甚至喜出望外,这样的变动可以说是他们非常乐于看见的,其他足校的家长孩子肯定羡慕。
这种事情可能也只有马儿才能搞定,因为不光是他足校四十多名教练员工老师的人手问题,还是他那些老兄弟的态度,都能被他江湖大哥般的气势给压下去,担保不会给训练营运转留下任何隐患。
白浩南也有点喜出望外,今天来的是各足校都较成熟的12,14岁组孩子,马儿足校的孩子占了三分之一,确实能看见不少让他眼馋的有天赋孩子,马儿帮他省了不少时间。
但显然又让他不得不快马加鞭,感觉忽然又要从纯粹的学龄前后孩子,猛然加快拉大到青少年组,他觉得晚还是有必要跟于嘉理谈谈,这其又要涉及到很多变动。
还有这些转过来的孩子合约该怎么谈?
如果这些孩子成才,马儿、训练营、孩子家庭,这又等于是多了一方关系要分利益,这都是很复杂的,白浩南都在想自己有没有泡过什么学法律的妞儿了,对,小婉那边的小曼是学法律的,但看她被骗进传销也知道法律水平有限,以后这方面肯定会很多了。
这么大的事情,晚肯定又得好好的喝一顿,今天去魏大侠的火锅馆,结果马儿的老婆还专程过来给白浩南敬酒,感觉自己家终于能摆脱那个无底洞了!
马儿也是这么给他那些老兄弟说的,球踢得好,不见得能当好教练,更不保证能把青训事业经营好,喝了酒他才承认,自己这十年的青训做砸了,砸在高水平教练这个问题,哪怕他有一颗非常想搞好西部足球的心,但还是犯了哥们义气、江湖圈子的错,喝得满脸通红的马儿甚至臭骂了自己去学的什么a商业课程,说让自己也没能更像个商人的把足校经营好。
白浩南正在欣赏酒后吐真言,看见服务员推开大包厢的门把伊莎送进来,顿时有点发愣,怎么她来了?
今天有几位家眷在,肯定都是之姿,但年轻漂亮到伊莎这种年龄肯定没,也没必要带什么场面来证明不是,但伊莎这青春、混血还带点异域风情的野性风采还是让白浩南无论如何都有种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感受,特别是伊莎过来拿手机先给他一板砖:“到处打电话你也不带手机,我都快睡了只好出来找你!”然后一叠声的对周围抱歉:“因为今天的活动人数太多,所以老南去警局申请了安全支援,然后把手机掉那边,我们也忙得有些乱,训练营的李总也忙着别的工作,只好我来陪他跟各位兄长嫂子喝几杯,叫我伊莎好了!”
又是一身红底镶蓝的长裙,肩头搭着那个著名的土黄色名牌披肩,配合松散染黄色小波浪长发,马儿都惊讶了:“外国人蓉都话说得这么好啊?”
伊莎端着酒杯赶紧介绍自己的少数民族身份。
一群男人都对白浩南有意味深长的眼神,挨个儿和伊莎举杯喝酒。
但家眷们的态度明显要隔阂一些,白浩南观察得很有意思,也随便伊莎热烈辗转了,每个人性格不同,他早感觉伊莎有点热衷于这种社交圈,特别是高档次有名人的交际活动,那随她去呗。
好像走婚制度的族群,让女性承担起了更多的方方面面,伊莎确实没有对白浩南有一定属于他的相互地位区别,她总在追逐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好高级餐会,这样的名人聚会。
白浩南能做的是借着两人低声说话,给她指点了下那几位家属对她的看法,得调整好分寸感,直到夜宴散场,两人打车回家,伊莎都还在兴奋的跟白浩南探讨:“好像是哦,照着你说的去多跟她们几个交流,聊聊衣服什么的,情形要好得多!”
白浩南提前点在酒吧街外面下车,反正车辆要绕进去也麻烦,两人相互挽着穿过灯红酒绿的各色酒吧,白浩南指周围:“几年前,我跟乔子在这里的时候,每天晚我都会泡在这里,有钱泡妞撩妹,没钱捡尸体也干过,但是你注意到没,今天那些我年龄更大的男人,如果还带着特别年轻漂亮的妞儿出现在这种场面,反正我会稍微把对他的评价调低点。”
伊莎吃惊的生气了:“我还不该去了?!”
白浩南搂着她的腰无辜:“该……你没听我说特别年轻漂亮么?这是你的缺点!”
伊莎还是欢喜的踢了他一脚:“好心没好报!”
白浩南摇头:“不是,我确定了以后这种场面都请你陪着我去,好不好?我觉得会越来越多,我觉得你也适合喜欢这种场面。”
伊莎多看他几眼确认真伪:“只是想让我帮你喝酒?”
白浩南笑:“我觉得你在跟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很,很闪亮发光的感觉,你喜欢这种感觉,我当然要让你多享受了。”
伊莎表情怪怪的多看他几眼,好一会儿才说:“我不喜欢你低三下四的跪着认错的样子,男人应该顶天立地,我的男人本来是个好男人,我知道你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但也不喜欢你低三下四。”
一边说还一边有点破天荒的面对面帮白浩南把衣领整理下,好像这样更顶天立地些。
白浩南心领神会的抱着她走了,他也走了几步才说:“我跟你说过,我在缅北只有个女孩子每个月过去看我几次,而我在看什么呢?每个月都在把一批批调皮捣蛋,成天能吃饭乐呵呵的年轻人教好送战场,十个里面后来能活下来的不过两三个,表情也都几乎跟阿瑟、阿哩他们这样表情严肃目光阴沉,两三年时间,我都在干这个。”
伊莎精巧的小嘴张了张,把白浩南的腰双手抱紧些,慢慢的一起走,旁边时不时有酒保、酒托在招呼吆喝,他俩偎依在一起好像听不见,白浩南也小声些:“我亲眼看见死伤的更多了,阵地、掩体里、救护所,还有受伤了没药整夜整夜惨叫着最后死掉的,最后还有那些在后方医院里面被严重刺激得疯掉的,你再看看这些夜场,以前我觉得卧槽,好特么一缸子污水,现在觉得,能健健康康活着,还能做点喜欢的事情,真特么开心,你说我给你们几个跪下,我会有丢脸啊,羞辱啊之类的感觉没?”
伊莎轻声:“不会。”
白浩南干脆把她背着走:“要是能逗你开心,我马在地打个滚儿都行。”
如果是陈素芬,说不定真的会将军,要白浩南滚一个,伊莎却把手臂抱紧些白浩南的脖子,还拉了自己的披肩给两人裹,直到走回已经开始立工程部牌子的旧楼旁边才说话:“别太纵容我,我憋了太久,太希望……整整那么十来年我都在反复算计,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我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嗯,特别是她俩撤出了服装公司,什么都我自己做主,这个房子拆迁也能换来一大批现金,我才二十二岁,你还让我一个人经常待在这里,冷冰冰的一个人在家。”
换做别的妞儿,白浩南肯定说自己去缝个兜兜天天把姑娘背在身了,但面对这过于成熟的白脸小狐狸,白浩南手紧了紧那充满弹性的双股:“你很聪明,于儿她爸说过我一句,人生该走的弯路其实一步都不会少,现在我很有体会,我之前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该少,才能有今天的我,我愿意用我所有来帮你,但最终还得你愿意去做,而且我也不一定全对,是不是,所以……我教你念经吧?”
伊莎都有点腻声的笑了:“念经?”
白浩南摇头:“你谁都不信,只信自己,我曾经也是,但在慌乱的时候,念一遍经,真的有用。”
伊莎把滚烫的脸蛋在他耳边慢慢摩挲:“好……”
白浩南真的教着楼:“我愿一切有情……”
一直教到床去。
401、韩剧三宝初见效
接下来的周一有多忙,可想而知。
白浩南得前往马儿的足校考察所有教职员工,马儿的说法是能用还是用,但一个都不要,他也没怨言。
小婉那边其实更忙,江州本地接待来自全国的各种合作方只会更多。
白浩南他们在蓉都完成的这次足球学校合并,带着马儿的名头传得非常快,起码很多圈内的都知道,也愿意传播这个消息,能让马儿信任并接过他的足校,白浩南似乎得到了一个很强大的背书,马儿多年来的人品确实没得挑,哪怕还有认定他没有热血义气的人,也必须承认马儿从来没坑过谁,而且骨子里有种川地的精明狡黠,他不会吃亏的。
所以找到江州本地训练总部的人只会更多。
那么能派过来的是小曼她们几个,从财务到法务过来协助工作,午坐城际高铁过来了,吉敏开车去接的,他简直有点后怕!
要是周六的时候他脑子一热,答应马返回足校训练梯队,结果第二天风云突变,训练营反而把足校合并了,那他才是真的里外不是人,有时候在一念之间,早接了白浩南的电话,立刻跟阿哩一块儿开着那辆高级面包车接人。
然后白浩南这个时候最能倚仗的陈素芬却帮不忙了!
因为这妞儿被郭咲咲打得鼻青脸肿!
一大清早白浩南看见双眼通红的李琳时候,才知道这档子破事儿的!
李琳在宾馆照顾陪了陈素芬一宿,郭咲咲也跟着端了一晚的冰水啥,最后被单位临时叫走才满是歉意的跑了。
陈素芬觉得相当丢脸,三令五申不许李琳给白浩南说,要不是这妞儿被小婉各种催命电话打爆了,也是要被扣在宾馆不许回训练营的,郭咲咲肯定更不敢说,李琳都证明这是白浩南公开说的老婆了,结果被她打成这样儿!
白浩南给她打电话,郭咲咲都不敢接,这老实姑娘!
白浩南能咋办?
还不是只有一边打电话给乔莹娜,请她午帮忙看看或者联系下医院,一边忙着在足校奔波,马儿的足校距离蓉都市区七十多公里,白浩南需要陪着马儿见的人太多了!
可以说对于宗明训练营在整个蓉都省的开展都豁然开朗,这堆工作不可能换时间的。
这一忙,马不停蹄的到夜里快十点,才把又是一场夜酒喝完打车赶到宾馆去,李琳一脸忍俊不禁的悄悄开门把白浩南放进去,标准间的一张床,陈素芬左眼眼圈都是青的,下巴和一边耳侧更带着淤血紫色,一抬头看见白浩南愤怒的指李琳,结果一动,又疼得整张脸都抽抽!
这个更惨的恐怕是当初阿威被打的那样,不过白浩南在战场肯定见过太多惨不忍睹的,所以没惊讶没表情的凑去仔细的观察下:“好了,都是皮下出血,最多一个月都能消散了没痕迹,不用担心。”
陈素芬说话都像嘴里含了东西:“我恨你!”
白浩南不跟她争论,回头沉脸看李琳:“医院检查没?”
李琳赶紧忙着从旁边床头柜找出来袋子:“我在训练营忙着安排孩子住宿,是乔小姐派车过来接着去医院的,照了片的,还有核磁共振……”
白浩南没少跟那个黑乎乎的小卫生兵打交道,虽然看不懂核磁共振胶片,但对于那些打印的诊断单子看得懂:“哦,肋骨骨裂一根,小趾骨错位矫正,皮下组织挫伤十二处,嗯,谁给我解释下两位武林高手是怎么决定要武的,不会是为了争夺绝世美男我吧?”
李琳噗嗤,陈素芬都咧着嘴疼得直抽抽的嘿了,白浩南没表情:“老子周才面对千球迷观众说了打架是多么愚蠢的事情,你居然去打成这样,她多少斤?一百八十斤是肯定不止的,你呢?细胳膊细腿儿的,一百斤有没?成天美腿瘦腰的,你跟她那号儿每天都在拼命的警察花拳绣腿?!”
陈素芬使劲的把嘴撇了,没听到安慰却得来一堆父母般的责骂,不过她好像又跟普通姑娘撒娇赌气不一样,更像是犯了错该被骂的样子。
白浩南点到为止,转头看旁边支着耳朵满脸讪笑的李琳:“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换个人没准儿要看陈素芬脸色,李琳马嘿嘿嘿的开始往外倒,真还别说,叫李琳动脑筋较难,她来复个盘好像也能口齿伶俐的说个珠落玉盘嘎嘣脆:“等到了陈小姐联系的拳馆,在那个,那个绳子围起来的台,她们脱了鞋和外面的大衣,热身以后开始,反正我看见郭小姐一呼去了,陈小姐……嘿嘿……”这时候终于看了眼陈素芬,疼得歪眼斜嘴的伤员一个劲想叫她别说呢。
白浩南还能说啥?
陈素芬那些花架子他最清楚不过,面对普通人肯定能打个出其不意或者占据风,但碰真正的狠角色,特别是这种搏命打法的家伙,白浩南只能长长的叹口气,拿自己的房卡递给李琳:“你也累了一天,早点去休息?”
李琳这傻子居然脸红红的接过去转身跑了。
白浩南听房门关,才脱了自己带满烟酒味的运动大衣,再把里面的运动服也脱了,只剩下件前后都印着宗明足球训练营logo字样的绿白两色运动t恤,蹬了脚的鞋子,盘腿坐到陈素芬的床掀被子,陈素芬从聚精会神到一脸惊慌的想挣扎:“今,今天……不方便……”
白浩南哭笑不得:“我知道是哪根肋骨裂了,推拿按摩是活血化瘀的基本办法,我好歹还从老秦那里学了好几年吧?明天再休息一天,要开始运动恢复了。”说着更是从自己的运动大衣外兜里摸出一瓶红花油来,然后真脱光陈素芬的内衣开始做按摩。
陈素芬又有点甜蜜的趴好,使劲扭头想看着白浩南操作。
有点香艳,更有点触目惊心,白浩南都纳闷了:“你们这是在切磋武艺么,你确定她不是故意在收拾你?”好歹也是青春飞扬的年轻姑娘,练武术又不是那些户外项目,陈素芬身还是挺细皮嫩肉白生生的,现在到处青一块紫一块,被白浩南手指触到哎哟哟,含含糊糊的承认:“我叫她公平公正的打,不许留手……她真的不留手了!我的八卦步还没施展出来!哎哟……”
白浩南只能又把错误揽到自己身:“我特么真是不该成天让你打着玩儿,你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也我!白浩南!成天随便你怎么打,你知道不?!记好了,别成天出去跟别人瞎划!”
陈素芬委屈极了:“传统武术和她这种亡命搏击两回事!我们要保护传统……”
白浩南手重点止住了陈素芬的怨念,疼得哎哟哟的反手都掐白浩南腿了。
不过等白浩南大汗淋漓的全身按了一遍,陈素芬估计是被药效镇住了疼又有点媚眼如丝了,怂恿白浩南脱都脱了不浪费,白浩南当然是点火着,谁曾想刚发车没多一会儿,陈素芬开始尖叫大骂了!
原来白浩南忘了洗手,特么到处都沾红花油了!
这一晚可真够陈素芬折腾的,骂了白浩南半宿,不过感觉伤倒是好了大半,起码精气神有了。
第二天一早服侍完好不容易开始睡懒觉的陈素芬,白浩南帮两人都请了球场的实操课程假,然后带着场边亭亭玉立的李琳赶往训练营去,这一天又是一大堆事儿。
昨天伊莎据说也来啼笑皆非的看了陈素芬,还把牧马人停在楼下方便陈素芬去医院的,现在正好给白浩南凑合,李琳对白浩南的评价是:“你俩可真够吵吵的!”
原来昨晚她在另一边听了个全套!
长期住酒店的白浩南好像是听谁说过,为了床头布线简单,很多酒店都是床头挨床头的,真是见了鬼!
不过忙起来,李琳也没有追问那些个尖叫声是什么含义了,但忙完了晚依旧跟白浩南一块回宾馆去,哪怕现在小曼她们三个姑娘已经住在训练营了。
哪怕是趾骨错位,也都是调养伤,多年习武经历陈素芬也不是没受过伤,只是在对打输成这样还是让她很有些悻悻然,等白浩南回来能一起吃饭,然后打太极拳恢复了,据说这才是活血化瘀的最佳办法。
陈素芬这一躺四五天,一周的足球场实操课都没去,还得是白浩南去看了看课程内容,啼笑皆非的回来给陈素芬在教材划重点,他是真不屑这些已经明显落伍的训练手段的,但考试要的是这些内容。
乔莹娜和伊莎很有默契的你来我不来,既来看望了伤员,还时不时心照不宣的把白浩南拎走,于是忙得不可开交的白浩南只是给郭咲咲打了几个电话,那姑娘都没接,白浩南对她肇事逃逸的行为很不满,又发了两条短信恐吓人民警察尽早投案,也没回应。
陈素芬都在开始戴着墨镜课了,都顺口问到郭咲咲这罪魁祸首怎么污蔑传统武术的,白浩南一边说压根儿没联系,一边心头突然开始有点打鼓!
她那未婚夫牺牲在这个岗位。
郭咲咲和白浩南重新见面的那个早,姑娘作训服沾满了泥水痕迹,工作危险艰辛可想而知。
再不喜欢看书看影视剧,白浩南好歹也陪了多少妞儿进了多少次电影院,那凡是好事来临,过个马路都会被车撞的桥段还是耳熟能详了,韩剧三件宝,癌症、失忆、治不好更是嗤之以鼻的听了无数回。
联想到李琳说当晚郭咲咲也是突然被局里连夜叫走,这念头一起来,白浩南心里忽然开始紧张,而且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等他下午到了训练营根本坐不住。
从训练营出来立刻驱车前往,先去距离环城较近的那个新小区,第一回用指纹打开小区门又冲楼用指纹打开锁,一开门居然有点心悸!
之前空荡荡的窗明地净两居室房间里,现在忽然多了茶几沙发电视柜,甚至还有崭新没来得及拆开的平板电视纸箱放在地,门口更是摆着两双男人拖鞋,白浩南还反应了下,才想起来估计也很难找郭咲咲穿的女式拖鞋,床的枕头已经变成了两个并排,还盖着鸳鸯戏水的枕巾,到处都是一种正在走向美满生活的积极筹备,然后却戛然而止的断。
这一刻白浩南真有点吓着了,一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行为,慌乱的在整个房间里面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转了好几圈,阳台、窗帘后,连橱柜门都打开来挨个看看,好像那傻大个儿会躲在橱柜里跟他逗开心似的,顺便还发现了简易衣柜里面居然还新添了几件男人衣裳,虽然都是秋衣秋裤之类白浩南绝对不可能穿的老土款式,但崭新得折痕都没消,这妞儿不知道新衣服应该洗洗过水么。
更心慌,他似乎都能想象到当初郭咲咲为什么会好几年都走不出来的心境了。
这跟失去战友的感受不一样,起码对白浩南来说不一样。
没再停顿犹豫,快步关门下楼,开车前往警察分局那个宿舍区,毛毛糙糙的克莱斯勒差点把警察局停车场的杆儿给撞了,换来协勤对驾驶者的观察:“驾驶证拿来看下……”
白浩南的腿都在无意识的使劲快速抖动:“你们局……最近没出什么事情吧?”
协勤眼神都赶得侦探那么威猛了:“你什么意思?!”
白浩南也发现有点语病:“快点快点,我是家属,我特么来看我……局里郭咲咲认识不,她没事吧?”
很难理解,白浩南为什么会对郭咲咲突然有这么紧张的感受,五年前恐怕任何女人都不会让他紧张,或者说他刻意不让自己紧张任何人,但现在,仿佛这是第一个让他突然意识到会失去,又会难过的人,哪怕重新相逢只有那么短短的几个小时。
有时候人和人之间是这么特,可能白浩南那无限冰封,千锤百炼出来的万花丛过,片叶不沾身功夫,正在被亲情和爱情消融的时候,正好遇这么位姑娘。
再说其他谁也没这样生命危急的时刻啊。
402、因果报应不自悔
协勤有点茫然,但还是很当成内部人士的放行了,表示没听说过这名儿。
鸡贼如白浩南,这时候没想到跟别人划下身高,都名字有用,心急火燎的进去。
关心则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
三步并作两步跳下车,冲进那个老家属院儿,看门儿的老头老太太缩在门房里刚喊了声找谁,白浩南留下的郭咲咲仨字都在身后好几米了,穿过偷摘过路边野花的宿舍楼一转弯,看见搭了个黑白两色的灵堂,白浩南真是膝盖一软,差点踉跄得滚下去!
能不能让自己心坚如铁的面对所有人?
起码之前白浩南敢这么说,不怕失去的最好办法是别往心里去,没心没肺的不怕伤害,爱谁谁,随时可以潇洒的说再见,这才是浪子浩南一匹哥应有的心理素养。
起码在李海舟化为雨点般散落时候,白浩南在这种心思都没什么改变,情感价值观和人生追求不冲突。
但孩子的出现,让白浩南终究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对孩子妈的改变,他可能自己也没察觉。
直到遇见这个决口的郭咲咲。
不是郭咲咲有多特别,而是她恰好出现在这里。
远远看着那灵堂里面昏暗火烛摇曳着的黑白警服遗照,白浩南发现自己真的脚软,从未体会过的心里如同有块石头一样一个劲往下沉,还触不到底的空落落,难受!
西南地区有给逝者搭灵堂的习惯,一般都在家附近找块空地,丧事一条龙的公司会简单快捷的摆出场面方便亲友祭奠,当然再开个几桌几十桌的麻将伴随逝者往生,也算是丧事喜办的优良传统,现在都是音响播放哀乐了,没什么和尚道士鼓乐班子,白浩南冲进灵堂刚听见后面哗啦啦的搓麻声音,定睛一看遗像是个男性老警察的模样,而且名牌写着姓张,心里油然而生一种解脱轻松的喜悦感,甚至有惊喜!
腿脚一下有力了,转头看看旁边是那天自己逗郭咲咲的凉棚架,这灵堂的棚也是靠着水泥架子搭起来的,顿时觉得自己是遭了报应!
现在知道玩弄人心,制造心理落差有多么吓人了!
特么的活该!
心情立刻大好的白浩南甚至还踱到有人坐着的接待台边随份子钱,以前在俱乐部还是参加过一些类似活动的,当是去庙里捐点随喜功德,请前辈照看郭咲咲咯。
结果他摸出来的一百块让接待的人问他是哪个分局哪个部门的,白浩南都只是歪歪扭扭的签郭咲咲的名字:“这楼三楼郭家的。”
接待的人诧异:“郭家?咲咲家?”然后又给他个直落谷底的指引:“咲咲受伤了!在医院抢救,你不知道?”
白浩南这下是真的脚一软晃悠了:“哪,哪里,在哪里?”
卧槽,之前还涌起来的那股子喜悦感,瞬间荡然无存,又陷入一片着急。
接待的立刻回头喊:“咲咲在哪个医院,哪个,她朋友来了……”还看了眼白浩南补充:“男朋友!”
结果后面麻将声音哗啦了下,轰的挤出来十多二十个人,简直七嘴八舌:“啊哟,真的是咲咲男朋友,那天看见了的!”
“对,我听老郭说过,说咲咲好几年的男朋友回来了……嗯!气质不错,高大正气,是个正经人!”
说什么的都有,白浩南都急了:“咲咲,咲咲在哪个医院?我这几天忙,刚刚过来才知道……”
四五个可能性子急点的终于挤过来给他指方向:“那边坐三路车,然后在在七里桥下了转402……”
白浩南攥紧了拳头想打人:“给我说是哪个医院!我开车去!”
哦,才一片恍然大悟:“咲咲男朋友可以哦,是买私家车还是单位配的啊?”
白浩南内心在仰天长啸!
终于有人说了是警察内部的指定医院,在哪哪哪,白浩南问明白郭家两口子都在医院呆了好几天,赶紧拱拱手致谢走人,听见后面纷纷在说自己也去看过咲咲了,但你刚才那张二筒拿出来不要收回去……
看来这也是见多了生离死别,有点淡定的一个群体。
白浩南自问也见得多啊,恐怕还是关心则乱。
反正这一路开车过去,白浩南知道自己确实是有些牵绊,当然,不光是对郭咲咲牵绊。
打电话简短的把事情给伊莎说了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给伊莎说,可能乔子在班,陈素芬在课,又或者伊莎是最能联系所有人的那个,请她给分别说说,自己这边看到有什么情况再联系。
伊莎倒是少了冷笑的语气:“嗯,只要人在,那没什么。”
白浩南也是这么想的。
赶到医院冲进住院部楼里都有点气喘吁吁了,他知道自己十二分钟跑的成绩还是游水平的,现在纯粹是情绪机能造成的生理反应,问过门口护士查询的郭咲咲名字,又连电梯都不愿等,直接大跨步冲楼梯了四楼,强行压制脚步不能在寂静的病房通道匆忙,但一转弯看见郭妈妈站在楼道窗前擦眼泪!
白浩南刚稍微放下点没什么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真特么是报应!
他的脚步声惊动了郭妈妈,慌乱的转头掩盖泪水时看见白浩南,脸又涌起惊喜的笑容来!
看到这笑容,白浩南的心赶紧又连滚带爬的掉回去了些,抢前几步:“咲咲呢?”
郭妈妈连忙牵着他,充满皱纹的手有点凉,但是很急切用力,一起走两步推开厚重的病房门,然后看见郭咲咲居然坐在床吃苹果!
当然,她那头包得跟猪头一样!
身更缠着不少的绷带,手脚都不利索,只能是坐在旁边轮椅的老郭给女儿喂,是看着挺心酸的,坐轮椅的给躺病床的喂东西,也怪不得郭妈妈想哭。
但白浩南进来了,像一道寒冬里的太阳,顿时把整个气氛都扭转了,郭咲咲惊慌失措的挣扎着想遮住脸,老郭转头脸自然是惊喜,郭妈妈还得赶紧过去摁住折腾的女儿:“怎么了怎么了?叫你打电话不打,现在人来了又哪点不对嘛?”
郭咲咲艰难:“丑……”都这样儿了还坚持想把绷带夹板的双手举起来遮住脸。
白浩南真是带着阳光般的嬉皮笑脸过去的:“要不是爸妈在,我给你看我ρi股的伤了!”
郭妈妈连忙呵呵呵的笑着去推老伴的轮椅:“我们回避,回避!”
老郭明显想看:“踢足球能有多少皮外伤?”
郭妈妈不由分说的出去,又让病房门带着喜悦轻轻的关。
悲喜转换有时候这么快。
白浩南看了下,其实这医院的条件还不错,当然肯定不能乔莹娜他们那附一院,那都是纳税大户,现在起码给郭咲咲的病房条件还蛮好,两张床看起来是陪护的郭妈妈睡的,所以白浩南拖了椅子过来坐间:“那我在这边住几天了,白天还是要去训练营做事的。”
郭咲咲不说话,尽量挡着脸。
白浩南探身凑近些,大声凑在绷带包裹的耳边:“我说,我在这边住几天!能听见嘛?!”
故意一字一顿的口吻,让郭咲咲没忍住,噗嗤笑出来:“我……又没聋!”
白浩南又自顾自的从小桌拿苹果自己削:“那会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是骨折,又不是耳朵不好!”
学着女腔立刻让郭咲咲的声音甜蜜了:“你还……记得?”
白浩南显摆:“我记性好,美女的事情样样记在心底,那时候你有个黑色带白点的发卡,我看了喜欢,这回没见你戴。”
郭咲咲先喜后忧:“真的……受伤了,丑了。”
白浩南用小刀去拨绷带夹板:“给大爷看看丑成什么样儿了,我好去存钱。”
郭咲咲傻乎乎:“存钱干嘛?”
白浩南理所当然:“去韩国整容啊,我不求整成什么样儿,恢复原来的样子,最简单!相信我,以我泡过无数整容妞的经验来说,这是最简单的。”
郭咲咲也对他这种不要脸的自吹自擂能过滤了,停顿下嘿嘿:“其实……我拼命护住了脸!”
夹板手挪开,果然整张脸只能说是进一步发泡肿胀了,没伤,但也仅仅是正面露出来的脸蛋,郭咲咲犯错似的双手摊开:“整个前臂外面都是伤,有两处骨折,胸口幸好有防弹背心,小腿也有摔伤,然后是头部,头发都没了……昏迷了两天才醒,他们说差点给我下病危通知书。”
终于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
白浩南更不屑一顾了,真的咬了苹果站起身来褪裤子给郭咲咲显摆,甚至还短暂的展现了下正面!
这臭流氓的行径让郭咲咲那么惊讶都脸红了。
唔唔唔的白浩南拉裤子摘了苹果喂她吃一口,才隔着衣服指:“这里大腿,步枪打穿了,这里是刀砍的,这里是手枪打穿了,这里是迫击炮弹弹片钉在面,我自己拔下来的,这里,这里,你刚才看见这些全都是这几年我出去有的,嫌难看不?”
郭咲咲居然眼红:“不难看,我觉得很帅,男人的伤疤都是勋章!怎么会?你怎么会……”
白浩南耍帅:“过去的事不提了,没犯法,在境外打了几年仗,经历了不少事,我要说的是你这点不算啥……话说你这是被炸了还是霰弹枪打的?”
面杀伤一般都这俩来源。
郭咲咲终于相信自己男人是行家了,眼睛放光:“自制火药枪……”却忍不住伸手做出要抱的动作来。
看着一双手连手指头都看不到的绷带人,白浩南选择到病号服的胸口捞一把:“正好减肥嘛,我说你一个女警,怎么会让你被火药枪打了,其他男同胞好意思?”
郭咲咲骄傲:“我推开了其他人!”
原来郭咲咲这特勤啊,外人真是很难了解,有以为是临时工打杂的,也有以为是搞特务工作的,其实她这块儿基本是特警,有分到各个分局甚至小警所执勤,也有集驻扎在大队待命的,所以白浩南问警察分局的人都未见得认识她,但只要轮高危重大案件,普通警局那点武器装备人手搞不定的,他们,可以说面对的全都是穷凶极恶。
这回本来是抓个制毒犯,根据其他部门盯了好多天的成果,好不容易等到荒山野岭的制毒工厂里面主犯两口子跟帮工都在的时候才动手,只有人赃并获才能定罪,女警自然是针对女犯人,现在执法要求多,郭咲咲这种女警的使用频率有时候男警还高,只要涉及女性得叫她,是在冲门时候出的事,本来还特别等到主犯两口子分开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女犯人也凶悍的拔出了火药枪对几名女警开枪,郭咲咲是这当口撞开别人把自己挡去的,几乎是正面半身主要是头部挨了重重的一枪,全都是铁砂打在双臂和头!
这妞儿还得意自己真是拼命的护住了脸,不然全都是铁砂把整张脸打成漏勺了!
鸡贼如白浩南,肯定很难为别人这么干,保护阿依或者伊莎都跟这个不同,前者因为那是弱者,自己该救,而且那是自己带出来的责任,必须救,为了伊莎去打杀那为了美女,不吃苦怎么抱得美人归呢?
白浩南基本不会有舍己救人的行为,起码以前不会有。
而且郭咲咲这是工作,伤自己跟伤战友结果是一样,少伤一个是一个,哪怕战场,白浩南会做的是抢救战友,暴揍对方,而不是居然选择扔出自己去挡枪口:“你……跟那个同事关系很好?”
他确实经历过许多,知道在那瞬间要做出这样的反应,得有多么坚定的念头或者深厚感情。
郭咲咲的回应却在白浩南的意料之外:“这是规矩,警队里面大家都不成的规矩,结婚生子的永远冲第一个,没结婚没孩子的在后面,那个小姑娘还没谈恋爱,没经历过这有多美好,所以该我,因为我已经体会过了,死了都不后悔。”
绷带姑娘说得平静,好像在说别人:“所以你看见那些大部分国内警察牺牲的新闻报道,总能看见孩子年幼,嗷嗷待哺,留下孤儿寡母的说法,是这么来的,我知道他们会帮我照顾好爸妈。”
白浩南终于有点肃然起敬了。
403、警民共建新局面
比武擂台赛的两位女英雄都被白浩南照顾了。
直接住在病房里,白浩南有照顾过阿威的经验,虽然洗衣做饭他不会,但翻身服侍,脱衣服擦拭这些活儿肯定不会觉得累,郭比他还害羞,虽然没像陈素芬那么舒筋活血,也算是浅吟轻唱了,适当的有点激素更利于恢复嘛,白浩南对运动医学是这么理解的,关键是这受伤对身体机能的损害极大,眼见着身上就开始瘦了,堪称暴力减肥。
老郭夫妇俩自然是回去休息了,白浩南晚上在走廊上打电话把电量耗尽了才完事,另外才知道郭的手机当时就在防弹背心胸口,挡了铁砂也报销了,所以她咬定不给白浩南打电话,爹妈也没辙。
但从第二天开始,病房里是川流不息的警察来看望,郭自己都承认前几天没这么多的,不是没感情,而是因公受伤是家常便饭,大家的工作都很忙,没有这么矫情,但来看郭的男朋友,成了最好的借口,提过来的水果多得白浩南当口粮都吃不完。
男性居多,几乎全都是带着鼓励感激的表情,恨不得一个个从进来就表现得称兄道弟,但有确认了白浩南姓名身份以后,那就真的是称兄道弟,对他搞定罗马里奥,串联马儿的事迹耳熟能详,现在整个蓉都爱好足球的人都传遍了!
当初警察局那边就说自己有足球队希望跟医科大职工队比划下,现在更是热烈的询问能不能也有机会和马儿打,和白浩南的队伍打。
郭满带自豪的坐靠在床上听不多的两三名女警跟她咬耳朵。
白浩南一直等到郭妈妈过来接班,才赶到体育学院敷衍下课程,下午主要还是得在训练营,事情太多了几乎所有孩子的合同都要重签。
这跟之前训练营那些没有功利性的学龄儿童免费培训是两回事,马儿那边已经收了这些孩子每个月一两千的不同价位培训费,白浩南也耿直,这钱就不计较了,剩下半年之内都免费,但之后的合同都得按照宗明足球训练营的模板来,于嘉理已经请人在起草完整版本,十岁以下的孩子没人抢,但是到了十六岁的法定年龄开始,各种幺蛾子都出来了,如果有尖子被发现,随时有职业俱乐部来掐走,目前国内法律并不保护训练营对孩子的投资。
哪怕这孩子明天卖给职业队能卖几百万上千万,俱乐部今天拿一半的钱给家长,就能把孩子签走,任何合同也最多保证赔训练营点课程费,满打满算几十上百万顶天,就能直接把培训了十年的孩子挖走,根本谈不上投资回报的溢价。
之前白浩南提到过沪海那支从孩子打到成功的球队,一成名立刻分崩离析,几乎所有最好的队员都被财大气粗的俱乐部挖走了,那位金牌教练国内偌大的名声,都拦不住,当然他也赚了不少。
这就是现实。
马儿的足校也有被挖走的,蓉都没有顶级球队,所以留在本地的前景没有那么好,这也是他一直没法出成绩的原因之一。
但白浩南显然不会因为这点黑暗就放弃做这件事,继续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工作做扎实吧。
陈素芬听说郭被火药枪打成重伤昏迷过去,还差点毁容,第一时间说:“我说她是打了我的报应,你会不会觉得我太恶毒了?”
白浩南才不想这么多呢:“她跟我们思路不一样,一根弦!你去招惹她活该。”
陈素芬的单边熊猫眼到现在还没好完,只能继续戴着墨镜拿白浩南出气:“不是你招惹了她!我会去招惹她,还不是因为你花心!”
白浩南点头认可这个逻辑,但有嘟哝:“乔子怎么没被她打?伊莎那么生猛的脾气怎么也没去?还不是因为你半壶水响叮当!这就是被我娇惯了,慈母出败儿,就是这个道理!”
陈素芬听了还很欢喜。
乔莹娜知道了这事,找白浩南问清楚医院,自己去看望的,让郭吃惊得很,更是有些嗫嗫嚅嚅的说不出话来,乔医生泰然,把鲜花放在台子上,凑近了观察郭的伤情,特别是趁着护士换药的时候看五官和头皮,最后的结论是以后郭的头发有点麻烦,很多表皮真皮层伤透了比较难再长,可能得植发,不过她也知道医学院研究所有类似的研究课题:“回头帮你去问问,能不能搞点生发养护的药物,不然这样缺一块长一块的心情不好。”
郭绷得很紧,一动不动的让乔莹娜观察,乔莹娜对她手部的问题还轻松些:“这个肯定要做植皮的,我帮你介绍医院,效果肯定好,这个还得尽快,就趁着现在养伤一起做了,这时候再生系统是最好的,不用遭二道罪。”
女警察没这么吹毛求疵:“这是工作中难免的,我也不能随时保证手都好看。”
乔莹娜小声:“你不想他看着好看?”
郭就屈服了,等护士处理完出去,把她妈也支走:“我陪乔小姐说说话。”郭妈妈倒是很和善的没对乔莹娜有什么特别神色。
不过乔莹娜有水准了:“你妈多半能猜到,你看她根本就不问我们怎么认识的。”
郭有点艰难:“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想破坏……”
乔莹娜穿着一身果绿色的大衣,露出下面黑色的裤袜和长靴,侧身就坐在郭的床边轻松:“如果我和一个普通的男人构建家庭,遇见这种事肯定是不死不休的捍卫自己的家庭完整,必要的时候这种出轨的男人都不能要,但老白是个什么人,恐怕我们从认识他开始就一清二楚,哪怕是个坑,也是我们自己跳的。”
郭不敢看他的坚定:“我不后悔。”
乔莹娜笑:“现在说还为时过早,我也没有和谁组建大家庭的想法,只是听说你受伤了,当初我们出事,你是第一个来帮忙的朋友,以后他不在蓉都的时候,我们也还可以做朋友,行不行?”
郭用俩夹板手去握医生的手:“好!”
所以不知不觉乔莹娜的地位就变高了呢,当初高个儿女警可是能把医学院女生吓得魂不附体的,现在感觉完全掉了个个儿。
白浩南也是晚上来医院才知道这事儿的,郭还有点高兴:“乔小姐挺和善!”
白浩南好奇她跟陈素芬是怎么不和善的,郭赧然:“她叫我别留手,而且我看她在周围转来转去的眼晕,要是再转下去我都受不了了,赶紧抓了她上套路啊,我以为她很能打的。”
白浩南只能叹气,他也确实没想到传统武术会一败涂地到这种地步,看来任何运动特么都得与时俱进,还是照料伤员吧,这个他会与时俱进,但脸红红的郭要他完了以后挤在床上靠一起,感觉伤成这样换来两个人可以亲密相处还挺划算的。
第二天照例又是一连串各种警察的探访,而且这回是郭在特勤大队的同事,除了景仰职业足球运动员,还热情的邀请他去训练基地指点下足球,有人还不惜用上大招:“给领导申请下,请你玩枪!”
估计这对绝大多数国内男性都屡试不爽的必杀技,对白浩南没用,他打掉的弹药可能比这里谁都多,只能客套的好好好,等到老郭陪好几位警局领导进来,赶紧告辞离开,但老郭却叫住了白浩南,慎重其事的给领导们介绍了女儿的男朋友,白浩南认出来其中一位就是当时介绍郭给自己认识的那位局长,主动握手:“领导好,谢谢您的教导,现在都在照着做人做事。”
领导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握着手问了不少关于足球训练营的事情,特别是听到现在已经跟马儿合并足校以后,大力肯定了白浩南的工作状况:“这是个很有前途的事业,也是国家领导人非常关注的体育运动,知道你跟的关系以后,我还特别看了关于你这个足球训练营的相关资料,我甚至注意到你在江州公开提到过足球是稳定社会秩序的好东西,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老郭介绍这位领导姓邓,这让白浩南想起江州教育部门那个一开口就担忧安全问题,什么责任都不愿承担的邓领导,眼前这位曾经教导过他做人的领导虽然没穿警服了,但白浩南判断他肯定升官了,这是他在庄沉香身边见到那些将军、领导,各种人上人以后的感悟,特么官大一级,身上的官威和气势都不同,起码这在场的就是这位最大了,周围那些警察都站得规规矩矩鸦雀无声,也就郭能坐靠着。
白浩南也不是当年那个冒名刘豪的业余教练了,想想:“这几年我一直在到处工作学习,东南亚那些不稳定的国家呆得比较多,国因为佛教来影响软化老百姓的情绪,足球也能起到这样的作用,国人非常热爱足球,在足球场上是很凶悍的,其他时候却相当和善,我感觉他们在足球场上已经耗完了那些凶狠的东西,这是一个……”白浩南其实想说这就像男人那啥以后的贤者时间,面对领导还是忍了。
但邓领导显然在专心听,点点头:“从防控民情的角度来说,确实有这个功效,这在警察学科里面有专业论述,还有吗?”
白浩南知道屁的论述:“另一个就是缅奠,这是个部分存在战乱的国家,搞足球就显然让过苦日子的老百姓有了娱乐方式,也有了关心的东西,这对于保证社会安定更明显了,可能这是个极端的例子,但我认为越极端反而越能看出来功效,这样的事情放到国内也是一样的,您……可能看到的是我在江州搞训练营给孩子家长谈过这个,现在社会有点乱,蛮多不好的情绪,可以用足球事业作为一个发泄渠道,但具体怎么做,这么大的国家,那就不像缅奠那些丁点大的地方那么简单,要慢慢摸索,这就是我搞这个训练营时,没事想到的东西。”
邓领导仔细的咀嚼了下这番话:“白浩南,上次我看见你,就觉得你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但当时我也看出来你有问题,起码一个刚刚立功的人,面对那样的场面无论如何不应该是游移不定的惊慌眼神,但我只是提醒了你,人孰能无过,如果你是犯罪分子,迟早逃不掉,但如果你只是犯了些年轻时候的糊涂事,我提醒你能改正并认清自己,现在看起来你确实做到了。”
只要不提男女之事,白浩南就是坦坦荡荡的,他也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自己在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光明正大的面对任何人,有点佩服的点头:“谢谢领导,实话说,那的确是第一次有长辈对我提到怎么做人的事,还表扬了我,我当时是很慌乱,又想做个好人,但又乱七八糟一堆顾虑,谢谢这几年的生活工作,我确实学会了。”
邓领导带头鼓掌,老郭赶紧跟上,病房里所有人都鼓掌,连郭都把俩绷带棍子啪啪啪了,还把自己伤口弄疼了!
老郭难得机灵的感觉:“既然是长辈,那就麻烦请邓局给他们在婚礼上当主婚人了。”
邓领导还没说话呢,病床上的郭就发声了:“爸!我说了这件事我自己做主,我跟老白会好好的,但我要自己决定我的生活样子!”
病房里安静了下,郭妈妈嘴都动了下,还是邓领导哈哈哈的笑起来,伸手轻拍老郭的肩膀:“现在的年轻人思路和我们不一样了,当主婚人也好,当颁奖嘉宾也好,我都支持,因为郭同志已经在血与火的考验中证明了她的坚定,那就是个有主见的好孩子,要放手让这样的孩子去成长,白浩南就是个例子嘛,我相信这个警民共建的局面一定会更加美好!”
白浩南只能说,人家这当官越当越高,是有道理的。
只是一直到下楼开车,白浩南还是没想到什么国家领导人会关注足球,在他的记忆中,足球这个机关几乎就是全国从上到下谁都能骂的夜壶,要尿的时候拿出来臭烘烘的捏着鼻子用,用完了扔到墙角去,除了改革开放那位也姓邓的领导人说过足球要从娃娃抓起,其他没有谁再提过什么话了吧?
从来不关心政治的他,当然无从揣测这种动向。
404、变老是人生的必修课,成熟是人生的选修课
白浩南在蓉都的日子就无比密集了。
谁叫他自作孽招惹出这些事情来呢。
本来只是新的训练营开张宣传搞三周,陈素芬要求他必须在体育学院把一个月的资格证培训期完成,然后又出了郭这档子事儿,所以他拿了b级教练资格证,也没法马上回江州。
还要见缝Сhā针的陪伊莎回山里去一次,活该!
因为已经临近春节,乔莹娜都预计索性今年一起在蓉都过节算了,张罗着把孩子们都送过来,还邀请宋娜、于嘉理也过来。
但白浩南考虑到伊莎那个家乡的复杂情况,还是没等南山来了带回去,万一有什么事情儿子受伤就得不偿失了,但也没带阿哩阿瑟这样的保镖,实在是他们防范亡命徒还行,面对一般人,那就太容易出事儿了,让他俩和四位巴西教练一起去江州训练营,因为春节后贵黔训练营也要开张,外籍教练的规模必然又要扩大。
脑子里盘算着这些事情,大清早在医院给郭叮嘱一番才接了伊莎上路,受伤女警察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还撵白浩南去忙自己的,等他一走就给乔莹娜打电话安排美容植皮和头发的事情,忙着呢!
伊莎也不愿其他人一块儿,难得的细腿牛仔裤加黑色高腰羽绒服,再戴上灰色棒球帽,时尚灵动还很方便行动:“前前后后从山里带了十多个人来公司做事,但能留下来的也不过五六个,我们的公司不可能养闲人,除了最简单的库管送货之类,其他岗位如果自己不学,那就没办法留下来了,给路费回家,或者自己去找别的生计。”
白浩南对她的杀伐果断始终是认可的:“还是我们那个青少儿训练的道理,有些东西小时候没有培养好,大了就很难纠正,不是谁都能像你那样从小树立远大目标,坚持不懈都要去完成!”
伊莎尽量冷笑:“有多远大?还不是被你糟蹋了!”手上却忍不住过去搭着白浩南的肩膀自拍合影,然后又在手机上捣鼓。
白浩南其实从边境回来,到现在都没什么潮流行为,以前追风最时髦的手机、手包、服装、发型,现在这些东西在他身上几乎绝迹,他似乎已经明白只有内心不够强大,心虚怕被人看不起的人,才会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几乎都是随便抓了什么用,最近的手机更是乔莹娜淘汰下来的,但发型终于在昨天被忍无可忍的陈素芬和伊莎拉着去收拾了,李琳是起哄的帮凶,而且还帮忙提了不少建议,让美发店的造型师对三位高挑漂亮还各有特色的美妞是什么关系,猜测颇多。
所以难得没穿运动服的白浩南现在形象还是很独特的,宽松嘻哈的多袋裤加运动鞋,肥大的t恤绒衣两三层露出不少衣摆,罩着件军绿肥夹克,他本来就身材高大,穿出来颇为潇洒,再就是那感觉用火烧过的一头绒毛头,紧致细密的浓厚发型在发侧还有细剪推出来的图案,超级新潮还非常有黑人街头风格。
很得伊莎的喜欢,陈素芬和李琳都有点小星星,但是早上又把郭给吓着了,感觉看见不良少年,更自卑自己有点配不上!
所以白浩南连做个头发都要照顾各种审美和文化素养,累死人!
但他只是充满溺爱的看看身边的姑娘,又想起陈素芬那被溺爱半壶响叮当的事情来:“你说算不算是我害了她?”
伊莎不知道听懂没,却不喜欢讨论别人:“你猜我当初从山里出来,钱藏在哪里的?”
这个当年白浩南就有点猜测,伊莎可是大清早什么行李都没有就逃出来了,身上衣裳更是下山就换了个干净,白浩南亲自过了手的,仔细一琢磨,他还是鸡贼:“随身带的,就只有那两把刀了!”
伊莎满意的点点头:“还算你有点记性,我把几张一万块的存单,都藏在那把小佩刀刀柄里,从来都是随身带的,只有在山上,曾经拿出来给你过,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白浩南心领神会的紧张:“还好我没把那刀给砸出去!”
伊莎干脆:“好好说话!”
白浩南老实了:“那时候我真的怕承担责任,现在不同了,你给我一百万我也能给你用得干干净净!”
伊莎张了张嘴,终于有点死心:“你就不能认认真真跟我说话?”
白浩南苦恼:“我很认真的在对待生活对待你!”
伊莎烦恼:“可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是个待在屋里等着你回来的黄脸婆,我也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下去,我们是女人撑起家,哪怕你天天在家玩都行!我做不到乔姐那么洒脱,也做不到陈姐那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只要不在一起,我就会重新回到这种纠结里!”
白浩南使劲摸下巴:“我也发现了,你这要天天伺候好的性子,对我来说也真难,你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脑子成天转悠得有点多?”
伊莎不打骂他:“可能有点,这家公司我花的心血最多,她俩一个医生一个教练,都是大学生,说不要就不要,还有自己的活路,我咋办?真的就只拿了这几年赚的钱,最后靠着那房子拆迁的钱游山玩水?我做不出来,再说我也不喜欢旅游玩耍,那十几年在山里早就看腻了,现在手里面三十多名员工,我是有感情的,他们也是有能力的,市场行情不好,我有什么办法,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时候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还掉头发!”
白浩南伸手过去摸头发:“你对我也有这么好的感情就万事大吉了。”
伊莎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我俩从认识到现在,相处的时间有多少?我跟这些员工天天在一起都好几年了,真的,如果我是一个人来到这座城市,恐怕早就跟别的男人走了,也就是她俩……我们相互影响才留给你回来,有时候我都怀疑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感情。”
白浩南不说话了,高速公路都比五年前快捷高级了不少,以前五六个小时的路程,现在四个小时就能出省抵达县城,关键是这牧马人在高速路上还提不起高速来。
伊莎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等了会儿才问:“不高兴?”
白浩南摇摇头:“没资格不高兴,以前我敢说没感情,还就不愿谈感情,这样谁离开谁都不会要死要活的,好像是因为有了孩子,那必须得承认我俩有个孩子,有个我们制造出来的孩子,我对他们必须得有感情,从看见开始就越来越深,一开始我没打算从学龄前开始捣鼓足球的,就因为他们我才改变,那么对孩子妈,内疚这种心情其实我不会有,因为没用,有用的是怎么弥补,怎么逗开心活得高兴,所以要我怎么做都行,可这么做得多了,你说我没感情?”
伊莎表情就柔和了,撑着下巴还带点轻笑,好像这次心里的不开心又化解了。
白浩南拍拍她的大腿收回手来:“以前我没发现,上周郭的事情,听说她受伤抢救,我真是吓得脚都软了,慌得跟什么一样,以前在缅北,我最好的战友死在面前,我都只是悲痛,没慌,我就知道我是真的有感情,但还得装着没感情,因为假如你说你喜欢谁,要走,我一定得装着潇洒的慢走不送,祝你幸福,这就是报应,以前不检点,现在活该受这种报应,对不对?”
现在也没看他检点!
却也没解释他为什么对郭会突如其来的关心。
伊莎轻柔的伸手过去摸他:“那真的有这天,你难过不?”
白浩南点头:“难过,现在我知道一定会难过,但可能生会儿闷气,还得继续做事,不会要死要活,长大成熟了嘛。”
这点心里剖析不管真假,和两人重逢的时候,已经有了巨大的转变,大半年的时间而已。
伊莎收回手来:“那我就保留这个让你难过的权利,你要一直让我开开心心的?”
白浩南笑:“那必须的,这事儿有点难,但有挑战性也很有成就感,譬如你说这个,我不懂你公司的运营状态,一个建议是你可以跟于儿谈一下,甚至去桂西她的投资公司看看,因为我感觉你是一条道走太深,行情不好都不知道怎么转向,她那边恰恰是无数条道都在试试看,有时候发现什么道儿好,都没法专精深入的做,更重要是她很专业,因为她有父辈亲戚朋友一大群人帮忙,你找她学习是抄近道,她肯定也愿意帮你,又不是借钱。”
伊莎点头却否定:“不到山穷水尽,我不会再跟你的女人做生意,还有什么建议?”
白浩南摇头:“不算建议,过来跟我们一起干,你有没有发现我们的规模扩大得很快,虽然现在一直在砸钱,但于儿都说我们砸得很好,对于一个风投项目,不到一年时间砸了一千二百万左右,其中有四五百万还是我自己的现金,目前取得的成绩,她作为一个投资方的评估就是超过了三千八百万投资的效果,因为无论是巴西天王巨星的发布会,还是蓉都前国家队队长的足校合并,这都是花小钱成大事的策划案,就跟赌博一样,以小博大还获胜了,这在她叫的什么天使投资才几百万,很划算了,后面a轮投资她计划的是三千万到五千万,提供给我捣鼓两三年时间,过了这一波,如果我还不能盈利,才开始引入其他人……比如她爸,还有其他投资方,叫做b轮投资,预定五千万到一个亿,其实我们都不相信会需要这一轮,而她爸比我们还有信心。”
伊莎终于还是小张嘴惊讶了:“你……还真的是找了个有钱女人!”又解释下:“我意思是知道她有钱,但能掏这么现金出来的那就不一般了,她还真是舍得为你花钱。”
白浩南笑着摇头:“只是恰好我跟她有这个关系,没这层关系,我也有信心找到其他有钱的人来投资我,起码阿威能搞来的资金也不会少于这个。”
伊莎鄙视:“还不是这种关系!”然后又疑惑:“我能做什么?卖球衣?”
白浩南摇头:“这要做什么,得你自己想,这个肯定会变成大生意的青少年训练营是个大公司,需要各种人才和部门,这次马儿跟我们合并,忙得我们到处都在欠缺人手,他说他的足校错在任人唯亲,好多没能力的朋友队友当教练,但我们这么大,反正于儿的经验是最好还是用亲戚,但是请有能力的亲人一起把这个大公司做得有声有色,做得像个超级跨国大公司,忽悠全国的家长孩子都来踢球……”
伊莎惊奇:“你在骗人?”
白浩南重新把对陈素芬讲过的瑞能大师陈述一遍:“……我不知道文绉绉的说法叫什么,反正我认为都是忽悠,传销是靠忽悠,干革命是靠忽悠,搞成全国闻名的大企业大公司,也得忽悠,有些时候必须要装逼要炒作,这个社会不耀武扬威别人就认为你是瘪三,你说我们这个训练营要是老老实实的自己搞,不跟着世界巨星包装成大公司,谁来?后来我们做的事情没有欺骗人啊,就像打广告,我们要懂得利用宣传这个东西,我都称为叫忽悠!”
伊莎有点懂了:“就是商业化包装,你这么说,我有点懂了,再好看的衣服,我们也要请好看的模特穿着来展示,也要去购物平台买推广渠道,去炒作信用口碑,才能卖成爆款,因为这个年代,我们不这么做,别人就把所有展示博眼球的机会都占取了,再好看的衣服也只能在仓库里面变成废品,我这个公司其实一直都在做这个事情,卖的不是衣服,而是包装,于小姐说的那些高大上的运作我不会,也没兴趣了解,但你说的这个商业包装我倒是很感兴趣,让我再想想。”
白浩南就让她自己开始思考了,不得不说这可能就是伊莎跟她那些兄弟姐妹最大的区别,当别人在墙根下晒太阳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在冥思苦想怎么逃出去,怎么到外面的世界生存下来,也许正是这种成长经历让她学会了思考。
这是很多人读了十几年的书都没学到的真谛。
405、太在意过去,就会失去未来
白浩南一口气把牧马人开到了县城吃饭,伊莎都只是看了看,没有多眷恋感叹的样子,主要都在自己的手机写写画画,去年重逢的时候,白浩南看见她还在用五年前那个自己给她买的苹果手机,现在却换了新的,腆着脸过去讨打:“不爱我了么?把我俩的定情信物都换了!”
伊莎瞥他眼驱赶:“滚!去买些供品……”说到这里还把自己的手机展示下,调出来一张手写的清单,让白浩南看清楚了挨个儿买,自己却不下车,白浩南又拿手机说话才不耐烦:“软件升级都用不了了!不买新的还用老古董啊,也没见你主动给我买!我在想事情,别打搅我!”
白浩南叹气自己不是在创业期手头紧么,留下伊莎在车继续对着手机写写画画的时候,姑娘脸其实没忍住挂着笑。!
打打闹闹的感觉才生动嘛。
白浩南走一路买一路,其实伊莎选择的大多是鸡鸭羊头之类带点原始祭拜风格的生鲜活肉,后备厢座位都放平了堆东西,还在她指定的少数民族市场买到了祭祀用的鞭炮,最莫名其妙的是要白浩南去买了两根竹子!
倒不是长长的大毛竹,是一人多高的新鲜竹枝,面还有茂盛的枝叶蓬开,伊莎是在县城外那些院落转了下,挑一家让白浩南去买的,竟然真的卖了,还一问直接砍这么长给送到车来。
白浩南有点好的问伊莎这两蓬竹子拿来干嘛,姑娘都漫不经心的懒得回应他,却时不时的把目光停留在白浩南脸发呆。
白浩南不要脸的摸摸:“又变帅了?”
伊莎赏他个鄙夷的媚眼,转头看外面。
五年,公路依旧,四十多公里从县城山的路边,寒冬腊月已经能看见到处霜冻的痕迹,山垭路口的地方,依旧有穿着脏兮兮衣服的女人带着更脏的孩子蹲在路边卖烤土豆、烤鸡蛋,远远看见牧马人跳到路边招呼。
伊莎再无笑脸,冷冷的看着。
白浩南把车速都放慢了些,伊莎却用手势让他加快速度:“我不想看!我不可能改变这里,他们大多数都是自己愚昧得不知道改变自己,我用尽全力也没法帮助改变他们!”
白浩南不知道伊莎这几年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们做出了多少帮补,但显然不怎么成功,不做声的点点头一掠而过。
只要不看见人,这片前往风景区的路边到处都是苍凉美景,高原山脊的起伏雄壮美丽,但没多少树木的连绵山脉可能是不适合人生息。
因为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基本没有再山的车,反倒能遇见些离开景区的自驾游客,等再抵达那个山区旅游小镇,好像外面一切的岁月流逝、什么互联改变世界都没对这里有什么改变,依旧是闹哄哄的旅游景区,依旧是到处堆满车辆的街头问题,甚至连路边那些烤土豆、卖玛咖和特产的地摊都没什么改变,那些满脸皱纹的当地妇女依旧蹲在那面对她们日复一日都没有变化的生活。
伊莎的脸又多了些冷笑。
她跟李琳的成长好像是两个极端,李琳虽然也处在现在经济条件较糟糕的地方,好歹有个温暖而衣食无忧的家庭。
伊莎真是好像从石头缝里艰难成长起来的野花,坚强独立。
用手指给白浩南示意开回了原来他俩相遇的路口,虽然已经停满了车,伊莎依旧指挥白浩南仗着改装越野车的攀爬能力大喇喇的骑在路边小桥梯步!
然后才推开门下车去。
看着还湛蓝的天空却迎面是干冷的风,一吹觉得充满了贫瘠的味道,像旁边旅游小镇建造出来的小河沟已经脏得成了污水沟,之前起码还有草坪站着当地年轻人踢毽球玩,现在都变成光秃秃的土地,反正都有这么多游客来,接待能力也只有这么大,弄不弄是这个样子了,估计也没了收拾的心情。
但一身黑色的伊莎还是得到了热闹街面的迅速瞩目,通常这么穿的都是外地游客,身材腿型都足够吸引眼球了,可她还顺手摘了灰色棒球帽,顺着用手往后梳理长发的动作露出那张白皙脸蛋,好多当地人显然惊讶的认出来,有点轰动的朝着这边走。
白浩南也下来了,同样高高大大时髦的站在姑娘旁边,伊莎只是对一些人小幅度的挥手示意,跟白浩南一起走院子去,还给白浩南指了指不远处的吧:“你看那招牌都从来没换过……”
真的,走进那间当初自己吃了跑山鸡的院落,立刻涌出来的几个男女和一群孩子,白浩南都依稀辨认出对方正是当年那些凑在一桌子边动筷子的伊莎兄弟姐妹,看看几乎容颜不变的伊莎,再看看那些男女都可以堪称年的苍老模样,知道生存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了。
也许是从自己的母亲和祖母身看到了这种未来,伊莎才有那么强烈的改变**,现在双手揣在高腰羽绒服兜里,她本来高挑,还穿了双高帮皮靴,底儿很结实很厚的那种,更显得简练有型还带着时装范儿,这像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她的兄弟姐妹的靠过去,当然还有她脸的高冷表情,脸色不善的指着孩子们:“我说了我拿钱把他们全都送到县里面住读,怎么全都还在这里!”
有一个看着真的像快四十岁的女人小心开口:“最近生意好,多一个人卖东西多赚点。”
伊莎狠狠的瞪了下眼:“赚多少?一天多赚几十一百块,一个月可以赚两三千块!然后一辈子都呆在山卖土豆、卖东西?只会坑蒙拐骗,只会偷东西?”
另一个同样皱纹多多的男人分辩:“成绩不好,他们又不爱学习,呆在县城里面尽是打架抽烟,还有搞大女娃的肚子,还不如回来看着!”
七八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有跟梦丁差不多的岁数,更有已经亭亭玉立开始发育的小萝莉,除了衣服都有点脏旧以外,全都带着好的眼光看着这个气势全然不同的姨妈,还有后面更高大更有种说不出来魅力的姨夫。
白浩南笑眯眯,跟记得面孔的男女偷偷动手指示意,其有个女子当年跟伊莎真是差不多年纪的模样,现在却被岁月和劳累摧残得惨不忍睹,用大妈来形容都不够,布带包裹背负小孩,胸脯鼓得像个面粉袋,神色更充满市侩谄媚,无论穿着打扮还是面容气质已经没什么可性。
伊莎敏锐的察觉到不少人眼神飘忽向自己身后,无奈的转头拿白浩南撒气:“你不说点什么?你不是最有佛性,最能帮人吗?!”
白浩南笑着给大家正式摆摆手,然后揽住伊莎的肩膀亲密:“春节吧,春节过完了,族里十六岁以下的孩子,全都到蓉都去,无论男女先到我的足球训练营去踢球,然后再说后面的事情,起码几个月的事情,读书也能想办法安排在蓉都,好不好?”
孩子们已经难以抑制的尖叫欢喜,蓉都可能一直都是他们心目的大城市梦想之地,他们还对外面充满了希望。
成年人们脸反而是复杂的表情,伊莎看了更来气:“知道他一年花在训练营多少钱?几百万,全都是训练孩子的,能让孩子身体好有见识,还能做工赚钱,阿萨卡,我知道现在族里大概有二十多个孩子,全都给我,不用春节,回头我走的时候直接包车带走,留在这里会毁了他们一辈子的!”
不敢跟这个大城市回来的姐妹争辩,但这些成年人眼里显然带着自己的打算,白浩南真是伊莎的贤内助:“好了好了,我跟莎莎是回来祭拜长辈的,顺便看望大家,也希望能帮你们培养出懂事能赚钱的后辈,出去跟我们学几年,哪怕回来也是别人更厉害的家伙,见世面嘛,现在不用说了,吃饭吃饭,找家饭馆,包下来我们亲戚朋友,凡是能来的,都来吃!莎莎还是很想念大家的。”
看着亲戚们欢天喜地的出去,伊莎嘟着嘴忍不住委屈的靠在他怀里,这种什么都有人可以帮她撑住的感觉,好像真的可以卸下那种一定要女人来担当的压力。
特么白浩南这家伙太了解女人心了。
经历丰富的男人,也容易开解女人心:“你以前都说过,外人不懂这里的艰苦,现在你也是外人,因为你所有的努力都建立外面较公平的社会里,这里本身想改变有多难,你心里最清楚,从孩子开始,既然我有训练营,不是多几十张嘴吃饭嘛,对我们是小事情,但慢慢的连续搞,五年下来,十年下来,这些孩子心思是跟着我们学的样子,怎么样?”
伊莎终于承认:“这种时候你才是最像男人的,最不喜欢看你给她们下跪装疯卖傻!”
白浩南嘿嘿笑:“晚跪给你看!”
伊莎赏了他个媚眼!
不过这顿晚餐吃得太长了,能摆十几桌的餐厅里面几个小时都始终川流不息,好多族人街坊邻居都来吃饭,来看出人头地的伊莎。
大概在九点过,白浩南正在给有孩子的族人介绍踢足球为什么能成饭碗,店堂大门那边忽然喧哗起来,白浩南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看一眼伊莎,两口子眼里的表情都是不屑一顾的“该来的终究会来……”
对于从这个落后地区逃出去的伊莎来说,始终有股邪恶的力量想把她拖拽着掉到深渊里去。
所以说白浩南鸡贼呢,一抵达请客吃饭,自然引来大量族人集,哪怕帮不忙也有气势啊。
分坐在首两张桌子,分别接待男宾女眷的白浩南和伊莎除了互看的这一眼,基本没动作,因为白浩南还在车给伊莎夸了海口,现在他可不是当年听说火药枪吓得差点把车翻过去的怂货,自有办法处理。
门口那边几乎是一桌桌的人站起来,有点慌乱,不过还是基本都站在一起,表现出吃人嘴软的同仇敌忾来。
但整间餐厅的间还是露出来了,起码白浩南和伊莎能看见对方,这边也能气势汹汹的看着这俩男女。
哪怕是晚有些昏黄的档餐厅,墙还是瓷砖贴出来的迎客松画面那种,伊莎依旧像一朵黑色郁金香那么美艳动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城里姑娘最风姿怒放的时候,看了让人垂涎,特别是在她那一桌子年纪相仿却被生活压得老了十岁都不止的姐妹衬托下,更让人觉得吃不到的心里猫抓一样。
所以当先一个男人竟然举起一把刀来:“既然敢回来,别想走了!”油亮亮的皮夹克里面穿着更油腻的军绿色绒衣,破洞牛仔裤缝隙却透着里面红色的秋裤打底,尽可能想显得嚣张并摆出社会大哥的桀骜模样来,却显出一把年纪还在扮小公鸡的幼稚。
白浩南抓纸巾把刚才啃鸡脖子的手擦干净,轻松的转头提醒:“不是买了个好手机么,摄像啊,这么难得的场面。”
伊莎还有些不屑:“拍他?恶心得要命!”
白浩南笑着起身前给她ρi股拍一巴掌:“叫你拍拍,啰嗦个屁!”
伊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摸出手机打开镜头用双肘架在桌面聚精会神的拍摄。
是该拍,起码十多个流里流气的家伙,七零八落的手不是提着长刀是斧头之类东西,据说是有过一轮严查火药枪,所以现在寻常看不到了,闹闹嚷嚷耀武扬威的走到店堂央,迎这个高大的外乡男人来,特别是看到他这么旁若无人的挑衅。
一轮怒骂冲天而起,好不得了!
白浩南看过去,判断他们都应该在二三十岁的年纪,却长得有些着急的跟年人也差不多,看来不操劳这里也是会提前衰老的,然后却带着跟外表不匹配的幼稚,甚至还在模仿二十年前的古惑仔装扮举动,自以为很吊的把长刀朝周围指着,威胁那些族人滚开不许靠过来。
当先这个男人更是用言语给自己打气:“老子的女人没人抢得走,是老子的,终究要拿回来!”
女人嘴角浮起点翻白眼的冷笑。
这时候能感觉到这种还以为打打杀杀是狂拽吊炸天的家伙,确实是白浩南口的h!
她也好瞧不起打架的白浩南会怎么收拾乱局!
406、阴魂不散不要脸
白浩南不太喜欢打脸,因为没好处还得罪人,社会我南哥,一贯都是讲究以理服人,鸡贼赢天下的,为什么要打脸呢。
从踢球就看得出来白浩南属于典型的能传就不要多跑,能骗就不要多追,能下黑脚撩拨对方火气,那就不要硬碰硬的正面刚,这才是他鸡贼人生的标准信念。
但装逼就比较擅长了,站起来走到桌边其实没靠近对方,起码在刀刃的两三倍距离之外,更重要是站在让开的这桌人椅子旁边,现在各地稍有档次的餐馆都是这种高靠背的木头椅子,齐腰高靠着比较舒服,这样也方便让出角度给伊莎拍摄,还顺手在桌上抓了根牙签叼在嘴边抱着手臂,几乎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了,却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吊炸天的家伙大骂伊莎背信弃义,不讲规矩贪图享受,嗯,还不守妇道,放荡乱搞……
伊莎有瞬间是发怒的,差点把手机拍桌子上,但看白浩南转过头来对她笑,就有点忍俊不禁,感觉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真的舒坦,回个甜蜜的笑容,继续双手捧着手机取景。
这如同郁金香绽放的美丽更激起对方妒火,也更显得他接下来不堪入耳的一连串辱骂像个小丑,之前还听得一愣愣的围观族人街坊邻居们,仿佛在白浩南那看猴儿戏的表情引导下,都有点看这拙劣的表演。
连一直耀武扬威做出冷酷砍杀状的流氓同伙们,可能都在这种上百人围观下有点尴尬了,手里平端几斤重的长刀斧头也累不是,所以转头提醒针对白浩南:“跟他废什么话,砍死他个狗日的!”
号称要重新当伊莎男人的皮夹克,才恍然大悟的重新指着白浩南:“有种上来单……卧槽你玛,看什么看……”可能还是觉得单挑白浩南这么大的个子不靠谱,不得不采用流氓惯用招式之无理取闹。
白装逼好整以暇的指自己:“对吧,我就说了你应该找我吵吵,追女孩子呢,最重要是赞美,吹捧,你看这么漂亮的姑娘,哪怕我们的儿子已经都四岁了,还是这么年轻美丽,就算生气的时候都让我看了还想再看,那就更应该时时刻刻赞美,而不是你刚才这样骂,对吧?大家年轻的朋友追女孩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汲取这个经验教训……”
其实餐厅里基本只回荡着皮夹克们怒骂的声音,其他人全都聚精会神的不做声,现在听了白浩南习惯性站在足球场上对家长和小球员们有点循循善诱的婆婆嘴口吻,更安静下然后爆发出突然的哄笑来,还有人在后面鼓掌。
伊莎自然是跟自己那一桌的姐妹女眷笑得心花怒放,还有飞吻回赠,仿佛又变成那个神采飞扬的宝蓝色美丽身影,奔放而狂野的小狐狸。
白浩南骚包的四方抱拳致谢,皮夹克有点措手不及的被他俩撒了狗粮,还成了反面教材,气得直接冲上来就朝着白浩南挥刀:“卧槽尼玛,砍死你个狗杂碎……”
哪怕大多都知道这样的窄边长刀砍不出多大的伤害,但如此杀气腾腾的动作还是让哄笑瞬间戛然而止,伴随嗡的一声不由自主惊呼,白浩南却有条不紊的单手抓了旁边的靠背椅举起,的一下迎面挡住了这刀:“我跟伊莎是自由恋爱,我没娶,她没嫁,我们情投意合成了夫妻,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打要杀,还有没有王法,还讲不**律?”
听起来他这好像有点迂腐的回应,周围观众族人大有些不了然的表情,可伊莎却眼睛亮晶晶,她有点明白白浩南的意思了。
那刀真是没什么威力,砍在木椅上都没能陷进去,弹开来又是恼怒的一刀:“讲尼玛的法律……”
白浩南左手抓了木椅再次一挡,可几乎所有两侧的人都看见他右手从身后抓了另一把椅子,接着以大风车的招式就砸过去了!
真的,就皮夹克和他们身后的同伙没看见,被眼前这把椅子挡住了。
餐厅里面的高靠背椅子,如果用来打架,威力最大的方式是什么用?
白浩南给出了标准答案,力臂最长的扇形击打!
也就是抓住靠背的最上方横杠,使劲从身后拉扯起来,把整个椅子四方的座板部分当成流星锤一样绷直了砸下去!
甚至还很有技巧的抓握部分是滑动轴的感觉,那一米多高的椅子就带着最大限度的物理钟摆砸下去!
用来格挡的椅子挡住了皮夹克的视线和注意力,等他发现白浩南把椅子拉开时候,另一把椅子已经带着完全无处躲藏的迅猛砸到他身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徒劳的把手举起来想挡一下,结果连刀带人直接被砸翻在地!
动作就是有这么迅猛,感觉从皮夹克气得冲上来砍刀不过一两秒时间,好像皮夹克恼怒的砍了两刀,这边的回应就是泰山压顶的一下。
在高靠背木椅散架的灿烂特效中,直接打趴下!
力量可想而知!
然后白浩南也没痛打落水狗,而是放开椅子一脚踢开那把长刀跨过地上痛苦哼哼的皮夹克,朝着那些还举了砍刀斧子的走上去:“还来不来?”
真的,那些刚才还显得桀骜不驯的家伙,真是被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凑近就下意识的齐刷刷退一步,特别是看见白浩南好像做扩胸运动一样顺手在两边长椅靠背上摸一下,慌不迭的想遮挡,结果白浩南只是手掌经过,倒是惹得周围又是一片哄笑。
白浩南没有傻得走进一堆刀斧里:“给老子滚!”没有大吼没有声嘶力竭,就这么平平常常的一句,却像更有力的鞭子,接着后面突然传来惊呼,白浩南一回头正是那皮夹克摇摇晃晃站起来抓椅子想砸他,就被白浩南顺着这个转身半蹲,来了个标准的重拳击打在小腹上!
任何拳击教练恐怕都会教导挥拳不光是拳头手臂的力量,而是整个身体带动手臂发力,这才是最符合力臂的发力方式,足球场上的任意球高手们,无一不是擅长把整个身体都当成发力力臂的专家,白教练当然是最明白这个道理了。
只一拳,就打得皮夹克呃的惨叫,全场都能看见他的身体跟着拳头弓成虾子一样,然后猝然倒地,这一拳应该实际杀伤力比刚才那看似璀璨的木椅散架还要狠,起码好久都缓不过气来,虽然不会留下多大的伤,但这会儿真是疼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地上徒劳的嗬嗬。
白浩南若无其事的站直,还是面对正想顺着这下一拥而上的刀斧手们:“还来不来?”
第二次的同样问话,就带着难以莫名的威压,双手更是撑在两边的靠背椅上,轻轻拖了就往前走,好像这次一言不合就要双手舞动椅子猛砸!
上次空着手都忍不住后退一步,现在只坚持了一秒钟不到,有一个人转身而逃,其他立刻跟上!
白浩南既没追,也没得意洋洋的回来坐下:“走了!莎莎,也差不多了,明天上坟再说吧,过来结账!两把椅子的钱一起结了。”
伊莎都愣了下,才收起手机起身在众人目光注视下过来柜台刷卡结账,转头对里面大多目瞪口呆看着打过场面的族人、街坊邻居们挥挥手,出来挽着白浩南的手臂:“吃了六千多块……就这样了?”
白浩南嗤笑:“我是怕他们出来拿车子泄愤,砸伤砸坏都是小事情,要是做了什么手脚,我们开回去路上出车祸那就不划算了。”
还好这帮气势汹汹而来的家伙明显还没想到这个,白浩南爬上自家的越野车,接了姑娘找镇上最好的度假酒店住进去,车自然也停在大院里给点钱看好了,对于晚上还有雪霜的零下天气,白浩南还打开了后窗充当冰箱,谁叫那后面还放着几扇牛羊肉呢!
伊莎直到白浩南提了两人那点行李箱上楼,才满脸是笑的尽量瞧不起:“不是最瞧不起打架嘛?还不是要打架解决问题。”
白浩南悻悻:“老子还没出招呢!他们就萎了,真是没想打架的,谁叫他上来就用刀砍,难道我真的给他砍啊,说一万句有时候还不如打一拳,不打架是在规矩还比较健全的地方,特么再乱点,老子都敢动枪了!”
伊莎夸张的哎哟:“男人这个时候最牛逼了,吹牛逼!”说是这么说,脸上却是信了吹牛逼的欢喜样儿。
白浩南哼哼的收拾了她,不过对伊莎翻来覆去问他要出什么招,都不透露。
本来他以为这样就过去了,不过是帮小流氓嘛。
结果第二天上坟的时候又阴魂不散的来了。
伊莎这族人的上坟习俗也是现实得可以,也许正是把牧马人当了一夜的冰箱,反正第二天那两支竹枝都还是翠绿绿的,冬天可能也就这种植物容易翠绿了。
上坟的地方就在老寨子后面的一个山包上,用伊莎的话来说这叫坟山,每个寨子都有自己独立的坟山,地位是比较高的,不许游客外人去,其他寨子的随便去了也会引起械斗,白浩南听了械斗就是一脸不以为然,心头一阵mmp,用踢场球来解决多好的事情,非得打打杀杀,关键是还打杀不出个什么来。
也许是昨天在餐厅公开宣布了要去上坟,今天远远看过去都有不少人往坟山去,伊莎是指挥白浩南把牧马人给开上老寨子去的,顺着机耕道这么尽显攀爬能力的看上去,白浩南还觉得很过瘾,伊莎说她当初买这个车,还照着帖子上介绍花钱改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把车开到妈妈和外祖母的坟前,给她们看看自己努力的结果!
白浩南很支持南山他妈的壮举,但是对伊莎在爬山期间做的事情感到很……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另类的做法!
把一张张崭新的红色钞票卡进美工刀划开的竹枝里!!
两支竹枝差不多一叠吧,白浩南对连号的新钱厚度吃不太准,感觉应该是一万,全都红红绿绿的挂在了竹枝上!
要不是山坡上越野擂坡坡需要全神贯注,白浩南都要找手机来摄像记录这种Сhā花艺术创作了!
当然改装后的牧马人无论减震还是轮胎性能都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车身特点的威力来,不愧为攀爬之王的称号,白浩南当年热衷玩小跑车的时候肯定也玩过这个,娴熟!
远远的看见那山坡上连片连片的坟包,伊莎完成了创作,又拿过脚下的塑料袋,把早上在酒店吃早饭时不知道消失去哪里搞回来的一袋辣椒面、油盐调料之类东西在塑料袋里面搅和,当然她是戴了个塑料袋当手套的,让狭小的车厢里弥漫着浓烈的酱香气息,白浩南感觉自己都要变腌肉了,伊莎看看周围高高低低各种看热闹的族人特别是同寨的亲友,,叫停了车:“拐个弯横着走……对,就在这里吧,下车,来拿这个。”
白浩南就像个瓜娃子一样从副驾驶接过那两支挂满钞票的竹枝,更觉得自己像个搞杂耍的小丑,当然他是不会觉得尴尬了,还给周围认得的亲友显摆,换来别人一阵阵敬仰的惊叹,白浩南就能猜测到钞票的命运了。
伊莎挥手让几个兄弟过来搬下各种鸡鸭牛羊祭品,主要是牛羊比较费力,两个人搬比较合理,高原缺氧嘛,白浩南好像想到了什么,但伊莎已经满脸严肃的过来了,示意举着钞票竹枝跟上她,身上没有任何披麻戴孝的姑娘大踏步走在前方,但高举双手拉着两张绿色和白色拼起来的绸带,白浩南还得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后面才是抬着的东西。
车辆横着停在坟包的侧方,好像也是为了给坟山上的祖祖辈辈看,一行人在足有几百人的注视下走到正面,才向前,伊莎开始用族语悠长的高唱,内容白浩南不明白,但感觉跟当初山歌对唱结对子也差不多,然后姑娘一挥手把绸带挂在坟包上,才让白浩南到坟包前Сhā上两支竹枝,就像普通内地上坟上香似的,要他并肩一起,两口子认认真真的磕了头,再把竹枝给烧了,连同上面的纸片片一起!
白浩南没想过这是不是个犯法行为,他也想不到这茬儿,但人家这风俗好像就是这样,还把烧得正旺的竹枝拿来引燃了旁边的两个火堆,两口子各点一个,接着伊莎接过亲友递上的长刀,利落的几下砍了鸡鸭头让兄弟姐妹收拾,自己再砍牛羊肉!
这个有点累,白浩南看出来操作方式主动接了班,伊莎没了严肃表情,甜蜜的笑着蹲在旁边指点他砍成拳头大的肉块,又叫自己的姐妹用那塑料袋里的调料浸渍了,用准备好的铁丝竹签穿上,Сhā在土里,挑在火堆上方烤肉!
周围不少人都过来帮忙,当然也就是用自带的刀砍一块来烤上,这拜祭先人的行为最后居然是烤肉!
完全就是聚众bbq嘛!
怪不得这么多人来看,怪不得买这么多肉。
闻着那阵阵飘香,白浩南对这族人简直佩服,然后还没等他吃上,就看见一大票人举着各种刀枪棍棒的东西来了!
有点烦,白浩南相当心有不甘的放下手里刚烤得有些滋滋冒油的一大块肋间肉,提醒伊莎:“摄像,摄像,烦死了!”
但这一回,很多族人都跟着他拔出身上的长刀,跟着白浩南一起走过去了。
白浩南更觉得有点烦,抢老子的主角光环!
407、烽火一笑戏猪猴
按照伊莎的战术理念,直接仗着山坡高低,这么多人一起冲下去才是最牛逼的,多有气势的冲锋砍杀啊!
白浩南不屑,还叫那个阿萨卡的兄长带着人去把车准备的鞭炮拿下来放,买的时候伊莎有解释过,以前坟还要一群人开枪助兴,现在当然只能用鞭炮代替。!
看看山坡下攀爬来的几十百号人,显然是纠集了另外一大群族人,一起气势汹汹的过来讨说法,阿萨卡他们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你一个人?”
白浩南潇洒的点点头,双手揣在衣兜里这么下去了,还回头笑嘻嘻的示意伊莎好好摄像。
两边站满了人,感觉在看间的斗牛场。
白浩南走到人最多的地方停住了,其实距离伊莎那面也不过十多米距离,还好周围没树,不然连树都会爬满了人,好多人伸长脖子想靠近些看,这回还有人在旁边出声支援:“别怕!他们是一帮杂碎,知道乱搞,一起!”
后面有些看不到的催促前面蹲下,白浩南也被提醒得蹲下了,双手依旧揣在军绿色的宽松夹克衣兜里,双脚并靠像个刚下蛋的芦花鸡一样蹲着笑嘻嘻,但这时候没人会觉得男人是毫无战斗力了,再看看他好像堵住了靠近坟山的这片光秃秃山坡关口,真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笃定,面对这么多乱糟糟扛着棍棒刀剑的人,都没有慌乱的模样,肯定给周围围观族人、街坊邻居留下了深刻印象,昨天看过的忍不住小声显摆那看似一两下,却打得屁滚尿流的场面多么英明神武。
不得不说白浩南的新发型还是帅,把他有些吊儿郎当的气质用嘻哈风体现出来,轮廓分明的多了些立体感,也许从相由心生的角度来说,以前的他脸有点圆滑的漫不经心,现在却多了些外圆内方的坚定,心头较有主意的感觉。
所以伊莎拍了会儿背影,居然悄悄跑到侧面拍,她不承认的内心还是有点迷恋,白浩南发现了侧脸对她做个凶狠的鬼脸夸张:“赶紧,回去!”
伊莎吐吐舌头蹦跳着退回去却只是一两步之外,不愿意远离。
对面的人确实也走近了,这回带头的几个男人年纪真的大,倚老卖老的老年满头皱纹还有飘散长发束在脑后那种,走近白浩南前还停步歇息了下,实在是算当地人这样攀爬山坡如此远,还是有点喘气,顺便也等后面乱糟糟的一大群人全都挤来。
白浩南依旧蹲在那无动于衷,还低头观察了下这光秃秃的地形,这里的贫瘠问题在这里,看起来到处山坡山脉却没什么树,只有长不长的乱草,所以种不了多少庄稼也养活不了多少牲口,不知道是高海拔的原因,还是天气气候,伊莎说再往里面几十公里倒有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有野生动物,那以前是男人们打猎的天堂,但现在都是自然保护区了,所以这里努力都做不了什么事情。
在他低头观察地的时候,那几个男人拥着昨天被两记重击,打得现在头还肿起来的皮夹克站在了白浩南身前一两米的地方,正好他蹲着,也让本来站在低处的几人没压力,敢理直气壮的开口:“我们讲道理大过天,是来要赔偿的,伊莎订了亲逃婚,按照我们族里的规矩,当年拿了彩礼,现在赔钱!十倍赔!”
伊莎立刻在后面破口大骂:“卵子个彩礼!什么都没,喝醉了骗哪个狗日的,我都不知道是谁订亲,欺负人打打杀杀,打不赢讲道理!”
白浩南转头无奈:“昨天说什么来着,谁来处理?多什么嘴?”
伊莎立刻又吐吐舌头闭嘴了,但有不服气的仰脖子,手机倒是端得稳。
白浩南回头才平淡开口:“对嘛,什么都用谈才是正确的做法嘛,我的答复是,我不认,我们国家的规矩是自由恋爱,你拿得出来什么赔偿款项收条欠条去法院告,我们再走程序,拿不出来证据是敲诈勒索,什么规矩都大不过国法,少给我讲什么规矩。”
其一个老男人指皮夹克:“你把他打成这样,赔钱!这是证据!”
白浩南还是摇头:“昨晚拍了照的,他拿刀砍我我才反击,活该,如果不服,也可以去法院告,我奉陪,还有什么说的?”
被打得半边脸都肿胀着的皮夹克早按捺不住:“说特么个屁,砍死他个狗日的,一起!”唰的一下突然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拉出来一根锈迹斑斑的螺纹钢筋,还抱了棉布把手的,很显然昨天拿着那没什么战斗力的长刀被羞辱以后,今天汲取教训换了沉重的钢筋,而且白浩南现在手无寸铁的蹲在地,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但是这样,还是没敢一个人冲来,等着后面的人一起,所以白浩南可以抬头笑着质疑:“我说你把我打死了,那是大事情,警察肯定要管了,我这个婆娘你搞得到?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本来都要发飙招呼自家人冲去的伊莎闻言都差点噗嗤摔倒,看着身前两三步外那个蹲得规规矩矩,双手揣兜里跟老母鸡一样的男人,真是又想踹他一脚又想抱着亲昵,实在是太难看见这样的男人了。
面对这么多挥舞涌来的刀棍,还泰泰然说这种风凉话。
皮夹克哪里有这种思考的理性:“老子要搞的女人,一定要搞到手!这么多女人老子都搞过了,死了也不亏!”
白浩南脸只能露出个老子千人斩都没说话,你还敢白门舞雀雀的讪讪表情。
舌战群傻显然是没有成效的,白浩南在皮夹克周围一大群同伙叫嚣着冲来要对他动手的刹那,突然跳起身!
应该是所有人都认定他会大杀四方的,连伊莎都是这么想,稳稳的端着手机,都没有叫嚣反扑,哪怕那群她的族人全都集在高处跃跃欲试的涨红脸积蓄怒气,但这样两帮人手持刀棍冲撞在一起的后果是什么,白浩南很清楚。
在李东的家乡他亲眼看过,这跟缅北那些战斗还不太一样,那起码是在某些政治因素调动下产生的战斗,参与者都是身不由己的裹带其,眼前这种算什么?有什么好处?
鸡贼如白浩南最烦的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瞎搞。
所以经历过带走伊莎的当年,他再来当然会悄悄做点准备了。
穿着军绿色夹克的男人跃起身的动静还是把对方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米八几的大个儿站在高处突然展开双手,好像大鹏展翅一样的所有人都看见他手里有两个什么东西!
皮夹克高举的钢筋都愣住了,因为白浩南脸也没打杀时候的狰狞怒火,甚至有种眉开眼笑的亲密,双手前探的动作更是好像在高喊:“老乡开门!我们是红军……”
对的,当年红军好像是从这一带厮杀过去爬雪山的。
反正是在这种感受下,皮夹克真是不由自主的空着那只手下意识接住了东西,周围看清他手的老男人们已经炸了锅!
皮夹克这才看清自己手居然是一颗同样带着锈迹斑斑的木柄手榴弹!
而白浩南另一只手同样也拿着另枚手榴弹,还轻轻的搭在了皮夹克拿着钢筋的手背!
因为所有能看见的人,都看见这静止的一幕,白浩南竟然是把两根白线的金属环套在自己指,然后轻轻的用双手拇指食指分别捏住手榴弹的尾部,晃晃悠悠的随时都能把白线拽断!
这片土地的人恐怕应该算是这个国家都最后收缴枪支的地区,他们普遍认得这种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军用手榴弹!
哪怕没看过,可能也在现在铺天盖地的抗日神剧里面见识过,谁都知道那拉弦以后会是什么后果。
之前好像还在说自己死了也不亏的皮夹克差点膝盖一软跪下去了,螺纹钢筋真是应声落地,砸到他脚都一动不敢动,本能的抬着双手掂着沉甸甸的疙瘩,深怕自己手没跟,那手榴弹的自重压断了白线!
周围所有人呈放射状的朝身后方向不要命的连滚带爬转身跑!
特别是皮夹克周围这些背后是下山坡的家伙,一转身有人脚下拌蒜落地葫芦一样往下滚!
但这个时候哪怕是滚也被手榴弹炸死强啊!
伊莎都惊呆了,手里的手机晃了下,但还是坚定的站住了,脸开始狂热的发光!
卧槽,这才是自己的男人嘛!
站在白浩南身后的本家人稍微好点,看不到白浩南手里是什么东西嘛,一个个伸长脖子好得要命。
瞬间能把周围几十百米清场,留下一地的坨坨肉、长刀、钢筋、木棍,几乎是散落一地,往下冲跑的那些家伙早把手里东西扔开了,还是有几个被手里东西搞得头破血流的,然后所有人退出偌大的圈子,再小心翼翼的又伸长脖子看!
白浩南也讨厌,居然先扭扭ρi股,做了个查尔斯他们跳舞的动作,很风骚也很尬舞的那种弹腿后退,皮夹克连忙小心翼翼的双手捧着跟,这在掌心,他更加确认这有几十年风霜感的东西绝对是真货,哪怕生锈的铁疙瘩依旧能让他的手感觉冰冷!
谁敢赌这个东西有没有失效呢?
可白浩南又调皮的哼着当当当,朝前几步,皮夹克只能随着他的步伐后退!
两人的脚步甚至都是同边的契合,像探戈,又像那什么鸭子舞!
白浩南再旋转、跳跃、摇摆……
皮夹克都只能乖乖的跟着,而且随着白浩南的手举高放低,完全不经过大脑的配合踮脚弓腰,远远看过去真的好像两个男人站在山坡跳舞!
哪怕是伊莎的亲友们,看清都还是有点变色,不由自主的稍微退远些。
只有站在两三米外的伊莎已经要笑疯了!
举着手机蹲下来笑得肚子疼,但还是勉力记录,这会儿想的都是要带回去给……其他姑娘看,她也实在是没有其他朋友啊。
白浩南的舞姿显然在当年的肚皮舞、白猪舞的基础又有提高,现在还能边跳边说话了:“我呢,喜欢伊莎,你还纠结这个订亲之类的事情不?”
皮夹克真是一叠声的不了不了。
白浩南摇头:“大声的告诉大家!”
皮夹克气不足的刚开口:“我……”
白浩南摆出拉面的妖娆动作,立刻把对方声音拉得急切高亢:“我再也不提订亲的事情……”
白浩南不着急:“还有呢?”
皮夹克不顾一切:“我再也不敢打伊莎的主意……”
白浩南继续:“还有呢……”
一直这样还有呢,皮夹克挖空心思得整个人都气喘吁吁了
白浩南看看现场周围一片沉默的遥远身影,感觉跳完一曲,才终于手把手榴弹木柄给抓住拎回来轻描淡写的:“滚吧!”
皮夹克如获大赦般珍惜这点自由,赶紧转身跑,然后立刻被脚下的沉重钢筋绊翻,狼狈的滚下去,引起一大片松口气的哄笑,皮夹克也顾不得了,滚到几十百米外自己人的人堆里,才站起来,想回头骂什么的,都最后灰溜溜的全跑了,估计是怕这边居高临下的把手榴弹扔过去,那真是叫要命!
看着眼前的丑态百出,伊莎眼泪都笑出来了,看白浩南把双手揣回兜里,显然是取下了拉弦环才重新做个无可奈何的摊开手:“你看,我不喜欢打架,这样说说话跳跳舞解决问题多好?”
伊莎刚止住的笑又直不起腰,但马联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严重到立刻没了笑意:“他们去报警怎么办?他们肯定会去报警!”说完拉了白浩南的手臂要跑,这个时候不顾一切的要跑,红色牧马人正好能够起到翻山越岭的作用!
白浩南笑着接过她的手机停止拍摄,顺势抱住她:“好了,我又不是傻子,敢这么做有我的理由,不过是让你觉得轻松些,我们也有不被人打扰的时间嘛。”
伊莎还是着急:“可……!”
白浩南低头亲去了。
有点风,站在山坡,在坟山前,母亲和外祖母的注视下,周围远远的全都是高高低低族人围观,应该是符合伊莎心目最完美的浪漫场景,曾经为了追求人生价值逃出去的小姑娘,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所有人面前,被这个有力的臂膀抱着亲吻。
伊莎陶醉得只有刹那承受,立刻激烈的回应,那不管不顾的势头,让白浩南都怀疑要不是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姑娘滚烫的脸蛋和双唇,热烈狂野的动作都要马在这荒山坡热乎了!
兄弟姐妹们倒是能应景的把鞭炮点燃,真是个喜爱浪漫的民族。
408、会赚钱还得会花钱
再浪漫也要回归现实,伊莎的兄弟姐妹们都建议赶紧走,那些不要脸的家伙一定会去警察局告密!
白浩南却大大咧咧的在火堆边坐下来等待:“该吃喝吃喝,警察来了才好。 ”
伊莎已经有些沉迷了,坐在男人身边,白浩南展开自己的夹克,把她包在怀里,温暖的怀抱让姑娘脸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减,甚至连警察开始成队的走来,她也没什么激烈反应。
说起来五年时间,两个人相处的时光确实少得要命,感情终究是要用岁月来沉淀的,时间短,那只有分量重点。
这两天白浩南带给伊莎的心理冲击,确实很够分量了。
白浩南看着,大概有十来个警察,说不定是这个小镇警察所倾巢出动的阵容,甚至还有携带冲锋枪的火力手在其,他都还是只看着,伊莎有笑着抬头看他,心神皆醉的那种:“我不后悔,从看到你的那天起,我选择你,我不后悔,在过去的几年时光里,我也从来没后悔过,现在我确定了这点心情。”
白浩南亲密的嗅一下她的耳鬓发间:“说得我好像马要去坐牢了,不用担心,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有钱有势的人可以为所欲为。”
伊莎惊了。
果然,警察们气喘吁吁的来,稍微问了几个人,目光集到这边的男女身,还散开队形包抄过来,伊莎的兄弟姐妹想去解释,被挡开了,一名提着手枪的警察走到跟前,一条腿跨踩在高处,抬了抬帽檐,看得出冬日里也在冒热气:“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危险爆炸物……”
伊莎的兄弟姐妹们七嘴八舌:“明明是他们先打……”
以往也会跟着吵闹的伊莎接受了白浩南扶着腰站起来,再看看白浩南展开手臂挡开自己的兄弟姐妹:“好了,阿南知道怎么处理,你们都过去……”
白浩南确实不像个犯罪分子,坐在那双脚分开:“东西在我兜里,但不是危险爆炸物,可以自己来拿,也可以要我拿给你们,主要是不用紧张,我叫白浩南,前超联赛职业球员,现在全国多家青少儿体育培训营的老板,投资几千万,这是我女朋友伊莎,镇本地人,五年前外出经商,现在是年入百万以的成功商人,我们回来祭祖探亲,还准备投资本地建设,被本地流氓骚扰,发生了些不愉快,这是事件经过……要我怎么做,你会放松点?”
伊莎什么时候跟白浩南商量过本地投资,有点惊的回头看他,但不说话的掩饰住表情,摸出钱包把身份证给最近的警察。
不知道是她一身高级时髦的打扮还是那精致的美甲和爱马仕钱包带来的威力,一看不是普通镇居民,当然她镇定的表情和姣好容颜也能给警察不一样的观感。
面对白浩南的警察,虽然提着手枪,却一直没有拿起来,听了白浩南清晰陈述的话,眼神表情不可能没有变化,白浩南的穿着打扮还有气质也能佐证他话和报案者之间谁更可信:“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吧。”
白浩南在缅北经历过多少次拔枪了,知道这个时候其实是最紧张的,所以拉起衣襟示意,才慢慢用两根指头从里面挟出一颗手榴弹来……动作很慢。
远处观望的眼神又好多了,但可能只有站得最近的伊莎能看见白浩南是笑着把手榴弹木柄朝着警察提出来的,口还在漫不经心:“我跟女朋友走的时候,他们用长刀和火药枪威胁过我们,所以我在体育学院运动场器材室,拿了俩这玩意儿……”
提着手枪的警察不由自主的放松不少,也只有近了才能看见白浩南展示的木柄尾部是木头,真正手榴弹这里有个盖,拧开里面有个小洞藏着一根白线和拉环,这什么都没有那分明没有威胁。
白浩南当初吓唬皮夹克的时候,一直握住了手柄尾部朝自己,只看前面:“投掷训练弹,也不知道你们玩过没,两颗……”
放在身边草坪,再用同样缓慢的动作拿出另一边的手榴弹,一模一样,这彻底解除了一群警察的紧张状态,这种训练弹除了没火药没拉发系统,什么都跟真的一样,实心木柄套着真的手榴弹预制破片铁壳,砸核桃较合适。
但态度还是严厉:“你这也是涉嫌……”
白浩南坐在那笑:“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工作多久了,带头这位领导应该年龄和我差不多,前几天我还在跟蓉都市警察局的领导谈话,他鼓励我们要好好把足球事业推广起来,我们还帮蓉都市警察系统组建足球队,所以我不是一点都不懂法的法盲,但如果你们有时间看看我这手机的画面,你们觉得这种场面,用什么能最简单制止双方械斗。”
说着把伊莎的手机递过去,屏幕从对方冲山坡,伊莎的族人们纷纷拔刀相向准备冲撞到一起开始。
警察只看了几眼,把手机递回来,他们最熟悉不过这种场面,把手枪揣回枪套里:“既然你明事理,那还是跟我们到所里办个手续,我们要把这两枚训练弹收缴了,对你做一个治安处罚通知书,不拘留罚款……”
伊莎还是没忍住要跳:“这是……”
白浩南抬了一只手止住她的话头:“对,这样处理是最简单粗暴,你们也算是可以交差的,但我刚才提到我们两口子明明是准备回家乡来投资的,可能要跟镇领导谈这个事情,你觉得合适吗?或者说你只要收我这个罚款,要给我开具相应的手续,我这里不做声,回过头拿给地方找级领导来谈论这个事情,也许你的做法挑不到刺,但你搞砸了一项投资,你还觉得合适吗?”
警察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可能是出于对场面无法占据执法者优越感的不耐烦,白浩南却继续:“月底我一个警察朋友刚刚因为抓捕毒贩,半身挨了火药枪抢救回来,我很敬佩一线辛苦工作的警察,也理解你们工作的难度,但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我是个明事理,想寻求更好解决办法,甚至是帮你们解决这种麻烦问题的投资商人,难道你们这个县,不优先保证点投资环境?我在桂西和蓉都投资部门已经听得耳朵都要磨起茧子了。”
感觉在白浩南这里,他身边的一切都能成为信手拈来的工具,起码眼前警察的表情借着他放下的台阶立刻缓和了:“哪里的毒贩?用火药枪拒捕?”
白浩南转头吩咐女人:“把他们烧的茶端过来啊,还有坨坨肉也端过来,这么辛苦都午了。”
其实这几年大多数时间都在当宅女的伊莎恍若惊醒的连忙跑开招呼人,白浩南笑着跟自己的两枚训练弹让开些距离:“真的是想投资,一次来我有感觉这里乱糟糟的,当地人过得穷苦也没啥搞头,但那时候叫我来投资,绝对不敢,本地人太横了,但现在我们两口子五年了,孩子也四岁大,好歹也算半个本地人,总想改变下这里,并不是想赚钱,因为我女朋友是从这里走出去的,母亲和外祖母都埋在这里,我们是真想为这里做点什么,那些乱七八糟的孩子不要长大了,依旧变成街头流氓来给你们制造工作难度,我这个说法对不对?”
如果在缅北,白浩南不啻于把眼前的警察设想得更阴暗一些,那些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真是什么都有可能,但在这里,他还是尽量光明,起码眼前这几个警察脸除了有点敷衍行事,但没有睁眼说瞎话的怪相,随着他手指的方向,那辆红色牧马人骄傲的矗立在坟山旁边,稍有眼光也能看得出来这车不便宜,更不用说还能爬到这面来。
钱不是万能的,但很多钱一定是万能的,譬如改变别人的印象,白浩南显摆有钱,但并不嚣张讨厌的派头,让警察还是坐下来,那个拿冲锋枪还多问了一句:“白浩南,是不是是在蓉都搞天价擂台赛,还跟马儿赛的那个白浩南?”
白浩南看他年轻的身材相貌,笑着点头:“二十万不算天价,一个球场都修建不起来,但是却换来了几百个家长和青少年球员的参与,很值得,我想在这里修球场。”
得到证实的冲锋枪手居然有些激动,悄悄摸手机拍照!
其他几名警察几乎同声:“什么?球场?”带头那位可能是领导,还忍不住出声:“这算什么投资?那边小学有操场!”
白浩南笑了,伊莎这时候带着一群姐妹提了茶壶什么的过来,还有香烟散发,看得出来这里警民融合得好,坨坨肉都不忌讳,还提醒盐巴放少了。
白浩南等他们都喝茶点烟才说话:“这里海拔多少?”
警察领导熟悉:“镇2200米,这山坡,坟山应该三千左右了。”
还是那个冲锋枪手反应快:“高原训练法?”他一说,基本都经历过警校的警察们还是恍然大悟了。
两千米左右氧气含量普通地方低不少,但不至于更高海拔那样稀薄得难以生存,在这种地方搞科学化的体能训练可以促进血液携氧能力,而且这么艰苦的地方运动起来呼吸都困难,更能有效调动全身机能都在艰苦条件下不由自主的努力,肌肉关节都能得到很大的强化,属于强迫性的无氧运动,普通人都能受益不少,但这事儿一定得在专业人士指导下才能搞好,白浩南现在明显最不缺的是专业人手。
白浩南笑着点头竖大拇指:“对,我自己的高原训练营,国内最著名的是滇南海埂训练营,不到两千米,高峰的时候面连街面都是跑步骑自行车的,这门生意好得很,起码我自己以后大量的青少儿球队、成年梯队都需要到这里来训练,真正自带休息区、游泳池、训练场还能看风景的高原训练营,投几百万搞起来能给镇带来很多业,也能有效的控制街头巷尾的这种小流氓局面。”
警察领导都专注了:“怎么有效控制?”
伊莎也借着奉东西悄悄的蹲在白浩南另一边,聚精会神的倾听,老实说,之前她到训练营全都是因为白浩南,甚至待在那里都有不舒服的感觉,现在却听得格外专心。
白浩南已经很娴熟了:“这些场地在平时也是对外营业的,根据我们在各地经营这种球场的经验,年轻人很容易集到这里来活动,因为他们无处可用的精力正好可以在球场发挥,哪怕是瞎踢也能折腾,我们可以免费一个场地给本地年轻人用,但前提是警察所得在这里有个执勤点,我们承担一定的费用都行,足球天然能够把年轻人吸引过来,再加我们会大量带走本族青少年到外地训练营去轮训学习,这是个良性循环,哪怕不适合踢球的也会在外面学到些东西再回来,训练营再带动住宿、餐厅、游泳池、诊所,这一系列的运营,实际运动旅游项目完全可以尝试下。”
在场的人,谁都没听过这个什么“运动旅游”,白浩南自己都是午坐在这草坡临时想出来的,昨天晚运动的时候感受在高原缺氧状态更有点想法了,现在基本笃定这条路绝对伊莎把本地人带出去打工要强得多。
本地的事儿还得在本地解决,而且假若宗明足球训练营有了自己的高原训练基地,这是个值得吹嘘的卖点,多了不说,马儿说的孩子们外出打赛,高原集训这些项目不都特么的内部消化了?
警察领导都有些若有所思的点头了,白浩南才递最后一级台阶:“那请警所领导帮我们邀请下镇里的领导,晚一起吃个饭,我们较正式的谈下这个事情是不是能落地,也算是警民共建,您努力牵线张罗来的投资项目,怎么样?”
所谓花花轿子人抬人,给点红包请吃请喝,可能都不如这样给最让人舒服的台阶,白浩南明明是前几天听那位邓领导说过的警民共建玩笑话,他现在能活学活用的给镶嵌到这里来。
一行人相谈甚欢的下山时候,再说那两枚训练手榴弹的事情,是不是太不知趣了?
伊莎都有点愣了站在那看着好像多年老友的背影们远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捡起手榴弹过去开牧马人到镇去会合了。
感觉到这时候她也才有点较全面的了解了孩儿他爹是怎么样。
409、顺风而起扶摇上
白浩南的大局观和细节融合,可能是老陈十多年来反复锤炼的结果。!
他能坐在这俯瞰小镇的山坡想到这个利用高原集训来作为投资突破口,也能注意到十来个警察是步行爬山来的,他固然可以热情有加的邀请领导或者最来事儿的那位冲锋枪手一起开车下去,但显然能把这一群人都招呼好,才不枉他最近一年多线程操作技巧大幅度提高的能力。
有些事情,往往是一两个不起眼的人把事情给搞砸了,白浩南在这面已经有了深刻教训。
所以等到一行人走到镇街面,白浩南已经用大量的足球圈内八卦跟警察们聊得火热,倒是把一群躲在镇子口准备看他锒铛入狱的家伙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小镇的警民融合对于邀请吃饭喝酒也不拒绝,午饭这么解决了,好像在伊莎生活了十六年的家乡,他们永远都跟政府是两个不同的位面,关系再好也是层级分明的区别。
白浩南从未在她面前展现过和政府官员打交道的能力,甚至还知道他不喜欢这么干,但白浩南自己都有点惊讶,反正相当顺畅的把事情给开展起来,这顿花费不过几百元的汤锅还没吃完,警察领导已经把负责经济的副镇长给邀请过来,坐在饭桌边一起谈。
伊莎本地人身份终于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对于这个曾经在镇人人都记得的白脸漂亮姑娘,镇里面干部都耳熟能详,对于她这几年在蓉都做商赚了钱,其实也是族人内部众口一调,整个镇都流传好久的说法,所以现在伊莎要回来投资足球训练心,这跟外地客商来投资是两回事,等于是本地出了个金娃娃,还又有个相当厉害的男朋友。
白浩南曾经以为这种事情应该于嘉理才最擅长,最起码也得小婉配合出马,但实际伊莎坐定了这个回家乡投资的身份以后,展现出来的头头是道让白浩南都吃惊。
最关键一点,伊莎脑子很清晰,谈场地建设、安排施工、维护、员工业等等时候她全力争取自己的族人来承担,保证让这些人获得业机会,在这个连办厂都很难的小镇,旅游风景区真的没开发出多少业机会来,伊莎承诺会用最正规的管理方式来改变本地懒散的工作生活习惯,争取把这彻底搞成个产业。
但是一旦涉及到资金、投资方式、未来前景等部分又立刻交给白浩南,白浩南毕竟是搞了两三个训练营,最近又跟马儿合并足校,说起这些细节来非常清晰,他更知道如果傻不拉几的把几百万资金砸进来会瞬间被吃得一干二净,只有挤牙膏一样牢牢的把资金捏在手里才可能把事情办好。
所以白浩南表现出来的是娴熟,娴熟整个建设流程,这些都会从外地请专家和施工队伍过来,基本全套原材料都是外地弄过来,只有基础劳动力会用本地人,不会雇佣本地建筑公司,不会跟这边财务挂钩也不需要这边任何形式的入股,独立核算自负盈亏还要争取各种政策优惠,这可是不会产生污染的环保健康产业,理应获得各种政策倾斜补助的。
还要拒绝各种本地财政贷款扶贫资金之类,吃饭前白浩南还是抽空悄悄给于嘉理打电话说了这个事情,高原训练于嘉理不懂,但深谙这些地方政府门道的于姑娘提醒他,钱都自己家里掏,别留下什么雁过拔毛的机会,后患无穷,再说这又不是多大的项目,三锤两下的赶紧搞定,都要过春节了,她还很期待全家都到蓉都来呢。
当然她期待的肯定不是于家的春节假期。
住在度假酒店里面的两口子多呆了两天,把镇领导见了个遍,划定了镇口右侧一片山坡谷底区域作为未来的地块,这荒山小镇什么都紧缺,是没法耕种的荒山地到处都有,白浩南这不怎么会用电脑的,还得伊莎要白华传过来一系列的现有训练营照片,展现给镇领导。
这时候再次感谢阿威把训练营的形象打造得清新靓丽,白华甚至根据伊莎发过去的山地照片,用一顿饭时间大概做了张模拟效果图,一个充满健康气息的高原足球训练营将会在半年内矗立起来,这是白浩南较保守的说法。
这么两三天时间,单凭白浩南和伊莎口头这么表达,可能更多是镇领导查了下,发现白浩南的训练营真是炙手可热的真实,又不需要他们掏一分半厘,在没有看到一点资金到位的前提下,相当正式的在那片谷底区域现场举行了奠基和签约仪式,白浩南心头还有点好笑,几年前看见于嘉理这么搞的时候,他还觉得多高大遥不可及,结果风水轮流转,自己和伊莎居然也来搞了个缩小版的。
其实到这时候还什么公司实体都没有,先拿到镇一系列审批材料,那位副镇长和警察领导甚至陪同一起到县级市办理全套手续,也主要是带路拜见些领导,又参加了两天好几场会议,约定好初步勘察动工时间,白浩南和伊莎才带着给人效率极高的印象返回蓉都。
一起走的还有一辆市里面提供的大巴车装着三十多个族里的孩子,一位市里面的体委领导和那位副镇长一起到蓉都省会参观青少年训练营,这些孩子当然也是以冬令营的说法前往,这时候白浩南和伊莎才知道破坏义务教育是个多大的责任,但如果足校那边有教学力量,这事儿也不是事。
这点行为肯定给市里面也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族里面的兄弟姐妹当然对带走孩子再无疑虑,现在都在等着开工班呢,据说整个伊莎寨子的族人现在走在镇都有点趾高气扬了!
白浩南只能叮嘱伊莎要用管理公司的方式来约束好这种场面,伊莎鄙视他还没自己管理公司的经验丰富!
旋风般的投资交流,让伊莎这个从来没跟政府官员打过交道的姑娘,不到一周时间从镇长到副市长、局长之类握手结识了个遍,坐在回家的车还有点不敢相信:“看起来那个市长好年轻哦,你一说他明白!”
现在她俨然是顶着衣锦还乡的青年企业家头衔来投资家乡,甚至有几个以前听都没听说过的市里面政府部门要跟伊莎结对子保持联络关系,好把她树立成典型。
二十二岁的年纪,从十几岁出去打拼到现在回来搞这样的投资,确实值得当成好些部门的业绩来书写下。
白浩南自己也在适应:“可能我们之前接触到的都是省城、直辖市的大城市,很难接触到高级别政府官员,很难看到有决定权,跟这些小镇、小县级市的领导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有混日子的,也有想做事的……反正跟我印象足协的官员不一样。”不过他那关于足协的印象几年十几年前都没有变化啊。
伊莎把厚厚一叠各种招商资料、已经写着她名字的训练基地经营公司合约,还有各种审批复印件等等件都放在膝盖翻来覆去的仔细查阅,还是有点难以置信:“这么容易办到了?”
哪怕在蓉都,当初她们成立风铃神画的时候还是费了不少周折,全靠着乔莹娜那些师兄圈子帮忙才顺利把公司手续办理下来,现在感觉整个县级市的运转起来效率惊人,好像面领导发话下面什么事情都顺理成章的高效率完成。
白浩南点头:“以前没搞过,其实我们几个训练营这么立起来都有些取巧,于儿她们最熟悉这些做法,但你这个可能还是沾了你这么年轻回去投资的光,还是少数民族,这几个优势抓在手里,我看他们是要把你当成典型来培养的,还是建议你多跟于儿交流下。”
伊莎再次听到于嘉理的名字,想了想:“这个高原训练基地是我的,我来投钱建立,全都是我的,但你来管理。”
白浩南夸张的惊讶:“你很有钱嘛!难道都不给南山留点?”
伊莎坦言:“回去把手里所有的库存处理了,还要开会给员工讨论如何转型,不一定全都愿意跟我走,加我自己存的钱,肯定不够,但是房子拆迁以后,我那部分都折算要现金,应该够了,实在不够找乔姐或者陈姐借点,她们肯定也会支持的,不也是支持你么?”
白浩南笑:“我特么感觉自己像个做传销的,素芬跟着我做教练,乔子也把自己的钱拿出来要在老家搞个训练营,你也是……我这压力很大啊。”
伊莎确实有点慎重其事,和乔子做决定时候的轻描淡写是两个极端:“这是我五年来,甚至应该是十几年来卖土豆再到卖衣服存下来的钱,看你好不好意思挥霍!”
白浩南赶紧表示哪怕徇私舞弊也要帮高原训练基地争取各种客源。
车厢里洋溢的气氛绝对是过来时候不的,伊莎还主动透露了自己的工作思路:“风铃神画主要是两个部分,客服在线销售,产品包装宣传,后面也是拍照啊,美工啊这些,那么这两部分依旧是客服销售,我听陈姐说江州那边光是热线电话接得忙不过来,站、报名之类的运行是我们熟悉的,而产品包装这边可能直接整体成为企划部门,先回去给你的孩子球员拍照,每个人都拍,让每个孩子都有做明星的感觉,是不是是你说的包装,感觉整个训练营很正规,很了不起的样子?”
白浩南差点撒开方向盘鼓掌了。
他自己都是亲身经历过的:“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以前在梯队踢了那么些年都没觉得自己是职业球员,真正还是到了队里做宣传,拍了那种几层楼高的大喷绘画面,才感觉自己是专业人员,拍照的时候装得那个牛皮哄哄哦,好!好主意!一定要搞成很专业摄影棚,每个孩子都来装模作样一下,家长也觉得高大是不是?”
这热烈讨论的对话一直持续到了蓉都,经过南面环线的时候,白浩南刚想偷偷发个短信或者语音,伊莎都主动了:“距离那个警察医院蛮近的吧,顺便过去看看,好像警察也不是那么讨厌。”
白浩南简直喜出望外,伊莎又想起来打听:“真的是在体育学院找到的训练手榴弹?”
白浩南得意:“让素芬去找的,体育系统八十年代到处都有这玩意儿,据说是为了备战备荒,搞体育的肯定都是打仗的好手,得练!”
伊莎从座位底下摸出来感叹:“警察所的人不提这个,族里都以为你是多高多深的背景,看来有钱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说着却灵机一动:“你说我把这个带去吓唬你那个警察怎么样?”
白浩南捂头:“陈素芬被她打得那么惨,你难道还不汲取教训?对一个刚刚被火药枪打得差点毁容的暴力高手,你这样去撩拨她,万一没忍住把你打飞了,我咋办?”
伊莎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真的有这么厉害?”
白浩南严正警告:“陈素芬是不相信这个,要去跟她打,什么结果你也看见了,千万别以为你那点三脚猫……不,你是一点打斗能力都没,全凭狠劲,人家一只手能把你打得满天飞!”
伊莎终于有点相信了,还很期待去跟那铁塔般的女警察见面。
结果白浩南厚着脸皮也不怕被郭妈妈看见,带了伊莎楼,然后扑了个空!
打电话一问,郭咲咲自然是转到乔莹娜介绍的美容整形医院去做修补了,那姑娘还惊慌的叫白浩南别去,匆匆忙忙的又挂了电话。
白浩南自然是顶着伊莎嘲笑的声音打电话给乔医生询问地址,乔莹娜却叫他赶紧回训练营去,儿子们都已经接过来,几个月不见多陪陪!
言下之意别尽顾着泡妞了。
伊莎也想念南山,赶紧催促着过去。
对还有半个月要春节,这次终于能所有人团聚一堂了吧?
410、一切皆有缘
蓉都宗明足球训练营的盛况,首先满足了从山区市镇过来跨省考察的官员,稍微有点出乎白浩南意料,并没停留吃饭,看了一圈到处拍照,就等着他过来以后跟马儿一起合影,然后马不停蹄的往回走了,据说是市里面两会马上就要召开,他们也要回去汇报,这个事情能让好几个部门大书特书。
对于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较贫乏的县级市,这个在大城市毫不起眼的几百万投资项目,背后可以带来的市场前景,特别是让一直乱糟糟的重点旅游景点有个梳理的切入口,还是有人能看到其中好处的。
甚至不在一个省都是重点,毕竟假若属于蓉都省,省会珠玉在前,这样的偏远小县级市不过是邯郸学步,但对于滇南省这边,那就是个可以跟隔壁省省会画上等号的事情,各省市之间的竞争其实是很激烈的。
听着马儿分析的一些体制内信息,白浩南目送大巴车远去,问已经很擅长迎来送往的马儿:“关键还是孩子怎么样?我带来这些少数民族孩子。”
马儿笑:“他们还看不出来,刚从江州过来那几个小娃还可以,有两个我觉得有前途,技术底子和气质都好。”
白浩南没敢显摆都是自己儿子,但热切的询问是哪两个,马儿远远的指了南山和白豆给他看:“也是这几天到处跑了下,有点反省,我心是好的,但在圈子里呆得太久有些东西习以为常,也正好是你这个远离回来的家伙才能点醒我。”
原来白浩南去山区,有了眉目以后肯定还是把这件事给马儿电话沟通了下,也算是给自己陪伊莎离开几天找个理由,总不能给人感觉,卧槽,之前说得那么好,结果现在到处忙得不可开交,你陪女朋友游山玩水去了。
马儿却是个认真踏实的人,立刻就到整个蓉都的各家足校、青训梯队去宣传了下这个事情,想在节后春季筹办个高原集训杯赛,以赛代练是十五六岁以后的青训重要环节,然后却在这几天的接触中发现更多问题。
可能以前他把自己定位成了旗帜,一直想尽办法去赚钱支撑这个青训,却放松了培训细节本身,这次走了一圈发现太多的问题,电话里给白浩南说起来都有点愤怒了,原来有些青训教练为了尽早出成绩,十岁不到的孩子就开始搞力量训练,脚上缠沙袋,身上背沙袋背心之类,这种负重训练短时间内那确实是立竿见影,只要拆了沙袋比同龄人的力量和爆发力都要强很多,但对于发育不完整的孩子搞这一套,恶果却是显而易见的,也许就在那两年帮教练拿到比赛成绩,之后的发育和身体都堪称摧残,孩子一辈子都毁了。
虽然不是马儿自己的人,但这样的行径还是让他气得不行,以前真是太过相信这个体系。
白浩南没得意洋洋:“我也就是想能不能找一条独立于原有体系的路,只有资金保证了,才能谈现在这样的外籍教练培训,慢慢来吧,不着急。”
可白浩南当初撩拨马儿的火气,却让马儿有些急切了:“你晓得我有些社会职务,在政府那边也有些关系,现在我完全相信你会把这档子事做好,在教练方面我是帮不了忙的,资金更不是我的擅长,我想我应该去争取更多的政府资源,蓉都也要开两会,我也是政协委员,我准备答应去担任足协方面的职务,我们两兄弟好好协作,把这势头给保持下去,不要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干扰了,怎么样?”
也许这就是马儿和魏大侠的不同,市井之间可能更喜欢那个嫉恶如仇,动不动就能为朋友两肋Сhā刀的热血男儿,但白浩南从骨子里更崇尚马儿这样谋定而后动的大局观,也许以前他没资格跟马儿这样的大师兄交流,他也不懂什么叫方向,这时候有点明白了。
有些人注定是不一样的,就像马儿在足球场上永远都习惯昂首挺胸的掌管全局,魏大侠很多时候都是埋着头猛冲,他们在生活中必然也有这个区别。
所以远远的只看了眼儿子们,白浩南还是选择和马儿出去喝酒了,他们都知道,这个春节以后新的一年到来,可能都有很多很多需要去做的事情,有很多事情需要在酒桌上讨论,这也是国内,起码足球圈内很常见的情况。
伊莎进了训练营也只短暂的找儿子抱抱,因为看到小腹隆起的宋娜和已经是齐耳短发的阿依就上了天台打招呼,李琳还小心翼翼的靠近孕妇旁边。
但伊莎脸上逢人便笑的表情态度,让陈素芬都吃惊:“不就是听说你们要在山区搞个高原训练基地嘛,心情一下就好了?”
伊莎过去还抱了她观察墨镜下的伤势,眼圈的淤青已经好完了,主要是眼球出血只能一点点消散,现在还有绿豆大:“心情是很好,看看南山以后,你待会儿陪我回公司,叫上乔姐,我们最后开个公司会议,所有员工就正式转到为训练营服务的大方向下面来?”
陈素芬更惊讶了:“这么大的变动?”
伊莎确实是心结解开了一样,主动招呼宋娜:“我下定决心了,宋小姐也一起聊聊?以后我们就是一起做事的同事,还请你多指教。”
宋娜有点受宠若惊,以前这位可是大多都爱理不理的。
而白浩南在外面喝到酒意正酣接到短信,今天就是吉敏开车,阿瑟做保镖,李琳当带队来接他。
又过了一俩小时才完成应酬的白浩南上停在门口的悍马车,有点纳闷:“不是叫你俩回江州了么?”
阿瑟忙着帮他把车后座门打开:“太爷叫我们还是陪少爷过来,保证少爷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看见司机是吉敏,白浩南又舍不得:“你在搞什么名堂?你是当青训教练,甚至还有可能再往职业发展的,这么晚来开什么车?”
吉敏嘿嘿笑:“他们没驾照!外籍教练更麻烦。”
白浩南就指派李琳了:“那你还愣着干嘛,学驾照啊。”
李琳提前紧张:“真的?我能把车开好?”开车了还是解释:“于小姐吩咐的,她说你现在应该随时配着司机、安保和助理。”说完又小心的问:“现在你去哪边?”还贼兮兮的悄悄用手势比划东南西北,好像白浩南有好多行宫一样。
喝了一晚上酒的白浩南啼笑皆非,伸手就给她额头弹一下,可能酒后是重了点,李琳连忙疼得捂了额头躲回座位那边去。
白浩南回训练营,去看在被子里睡得东倒西歪的白豆,他的弟弟们都被各自当妈的带去疼爱了,现在蜷在阿依的怀里还打鼾。
前小尼姑睡得也蛮安详,只有阿达立刻兴奋的站起来,对狗子招招手白浩南就不过去牵扯被子了,开门的宋娜一起无声息退出来关上门才说话:“老太爷都发现了,白豆跟他一起睡觉就闹腾,只有阿依或者我陪着才会安静,跟几个弟弟一起都不会这样,他们一起睡觉闹腾得很。”
用脚像带球一样逗着几乎要绕腿而上的狗子,白浩南默然回卧室,宋娜还服侍他倒热茶:“你在这边做的事情我们都看见了,威少都说你太有大将之风,做得很棒,他觉得很有意思,所以晚几天把贵黔的训练营工程安排好再过来过春节,很期待在中国的第一个春节呢!”
跟她好像白浩南没那么多惶恐,还心安理得的接过孕妇的茶,阿达已经舒坦的反过来要白浩南踩肚皮了,所以一心二用的白浩南主动把郭的事情讲了下:“其实以前真的只是撩着玩儿,没什么关系更谈不上感情,这次见面就觉得她整个人都是乱糟糟的,所以,有点……”
他本来不用给宋娜坦白的,但好像心里也有些什么需要开解。
果然宋娜坐下来还是双手叠着的温柔恬静:“所以龙毗就帮她开悟嘛,我见过郭小姐了,她这次能逢凶化吉,也是龙毗的福泽。”
论到帮自己男人开脱花心,这位有顶尖的功力,白浩南都呛了口茶:“这受伤还算是逢凶化吉?!”
宋娜轻笑:“我为郭小姐念经祈福了的,好像能看见她的精神过往,如果不是她的双臂挡住了危险,恐怕她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昏迷几天,以她那么漂亮的脸蛋都暴饮暴食的心态,我不认为这个劫她自己能躲避过去,全靠龙毗给了她希望,要活下来,要漂漂亮亮的希望,佛祖说一切都是有因果的,一切皆有缘。”
白浩南其实还是要脸的,起码在宋娜这里要:“你就是念经念傻了,我服侍你休息,一直到生孩子都让我来照顾,前段时间照顾于儿积累不少经验了,接下来可能要到处开营,正好我俩也可以到处看看,带你看看中国有多大。”
宋娜也破天荒的享受了,眼睛一直都是明亮亮的,说是甜蜜不如说是幸福,靠在床头提起她的父母过来看望了几天,最后没忍住去周游中国了,实在是看她的精神状态和周围环境就知道过得满意,中国的辽阔多变让国小老百姓很吃惊,白浩南则寻思孩子生出来是不是就有两种国籍的可能性?
两口子讨论着腹中孩子的话题,跟普通年轻爹妈也没什么区别,直到都有些疲倦才相拥而眠。
顾着亲热儿子的乔莹娜她们也没空收拾白浩南。
但接下来几天,白豆确实是显得有点孤单,哪怕有很多青少儿训练营的孩子在训练,但肯定都是有父母陪伴的,白浩南又忙,所以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白连军和阿依带着他,好像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和弟弟们终究是有点不一样的,时不时站在足球场边发呆,连阿达都能感受到小主人身上的寂寞。
白浩南当然注意到了,但公众场合下他不亲昵孩子是一贯的,忙到夜幕降临后,才有机会带着白豆出去玩,阿依和宋娜自然也一起,风俗文化街风情古镇之类在蓉都比较多,每天逛不同的地方还不重样,戴上眼镜框和口罩的白浩南常常把儿子骑在脖子上,想尽可能的给他点温暖。
阿依好像又抽条了一点,显得更瘦了,感觉都没走王八步的阿达重,却背着手到身前倒退着走,还问宋娜:“像不像我们那时在首都和妖僧斗法时的三个人?就多了孩子。”
宋娜轻轻捂嘴笑,怀孕都没耽误她化浓妆,露出来的眉眼算是回应了。
回想起来是有点感慨,当时惶惶然的三个人过街老鼠一样躲藏着穿行在首都,现在斗转星移,却多了自己的孩子,白浩南牵了宋娜的手轻轻握紧些,嘴上却像个当爹的提醒女儿:“好好走路!狗牵仔细点,这么多人走丢了怎么办。”
宋娜悄悄捏他掌心不知道暗示什么。
一家几口的样子还是很吸引人的,高大健壮的男人带着漂亮端庄的妻子,脖子上欢天喜地的儿子,还有那十多岁的女儿和笑呵呵的狗子,再看看可能第三个孩子的存在,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人生圆满的状态。
正在圆满,白浩南的电话却响了,于嘉理如有千里眼:“又在陪你的外国小老婆逛街?来了来了,各位美女终于聚齐了吧,我这边已经上飞机了,来,艾儿给你爸说句话,叫他来接我们。”
两岁多的女儿声音糯糯的,血脉相亲的感觉跟阿依这鬼精灵还是有天壤之别,比面对那群成天上蹿下跳的儿子温柔多了,还很不要脸的嗯啊嗯啊亲了好几下才挂电话,连着逛了好几天,感觉是在做孕后散步练腿的宋娜都羡慕了:“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女儿呢!”
白浩南承认:“我是怕女儿以后找个我这样的王八蛋!”
宋娜不顾肚子都哈哈哈了,赶紧去机场吧,她还特别把自己摘出来,说自己和阿依打车回训练营。
怎么可能,白浩南给她普及了桂西过来需要多长的时间,更重要的是于嘉理怎么可能放过大团圆的辉煌局面。
她真该来看看白浩南当年看个演唱会带九个妞的壮举。
社会我南哥心头都没什么波动的。
411、暗流涌动万事兴
感觉于嘉理对其他妞儿的兴趣比白浩南还大一些。
甫一见面把俩女儿扔给白浩南,就打电话给乔莹娜组饭局,接着在群里邀请都来,忙了一圈儿放下手机才表扬白浩南:“不错啊,以前觉得挺爱使性子的伊莎还有那位从没见过的青梅竹马都很爽快的答应了,乔子还说把那位女警察接过来,你在蓉都经营得很不错啊,这是准备以后长期待在蓉都的局面了么?”
白浩南还得招呼跟着于嘉理的十多号人马,自打有了女儿,这排场就保持住了,助理秘书保姆都是打过照面的,哪怕看见腆着肚子的宋娜也都装着眼瞎,哪怕心里都在骂狗日的有钱人乱来,脸上一个个的很有职业道德。
于嘉理就跟宋娜亲热些,挽着走低声:“喔靠,明晓得我一大堆人,还不避讳点一起来接机,故意要给我难看么?”
一直保持谦和微笑的宋娜终于有点局促:“我……”
于嘉理叹气:“我知道,我知道,你肯定是想退一步躲在幕后,他舍不得嘛!”
宋娜低头解释:“我只负责球队内部管理,这次过来协调下这边的青少年球队后勤的,没,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正好在陪白豆逛街,他……很孤独,特别是跟弟弟们比。”
于嘉理看眼已经凑在童车边弯腰和妹妹叽叽咕咕的白豆,索性转头吩咐自己的队伍:“好了,我这边一家团圆你们先去酒店熟悉准备,有什么情况我再打电话。”
但助理和保姆们还是尽责的把儿童用品跟童车送上了面包车,然后才目送这一车大人孩子离开。
因为被于嘉理嫌弃,阿达就喜笑颜开的趴在副驾驶了,阿依和白豆一直在后面好奇的看着艾儿和她的妹妹,快三岁的小姑娘似乎已经很习惯面对这个场面,细声细气的给阿依解释:“香儿,妹妹叫香儿,哥哥,这是妹妹。”
白豆撅着ρi股撑着膝盖看婴儿摇篮呢,使劲点头,好像两个妹妹让他有了责任感,腰都挺起来,伸手想尽量的帮小妹把摇篮保护好,阿依一声不吭的坐在旁边撑着下巴看,眼睛亮亮的看着这兄妹三人。
于嘉理瞥一眼给宋娜是这么解释的:“不生了,两个女儿我已经很满足很喜欢了,艾儿和香儿,于梦和于想就是我的梦想,把女儿教育成长得比我更加优秀,就是我最成功的投资。”
宋娜嘴皮动了动没说话,但眸子里可能不太认同这种观点,从后视镜里看见白浩南也在撇嘴,她就轻轻笑。
于嘉理伸脚尖捅司机:“吱声啊,对不对?”
白浩南一叠声点头:“您高兴就好!”
于嘉理吩咐孩儿爹:“老于春节那两天才过来,我也是打着先过来考察你这个训练营的幌子才能提前,累死我了都,一到春节前后,从企业到政府再到各种关系,最忙的就是这段,连年这么搞早就烦透了,今年我不管了,天大的事儿我也要开始放假休息!”
白浩南讨好投资商:“到地方我给您捶腿!”边说还边从方向盘上撤只手在于嘉理的黑色长袜腿上捏捏。
于嘉理居然还害羞了,连忙把脚收回来给宋娜抱怨:“西南地区有点冷!又没有北方城市那样的供暖,特别遭罪,你在这边还习惯吗?”
宋娜始终笑眯眯的,示意身上的运动长大衣:“以前从来没穿过这个,现在都舍不得脱了,连腿都保护住,特别暖和。”
俩都是热带地区的姑娘终于就这个保暖问题谈了一路。
其实到了餐厅包间,宋娜还是把运动大衣脱了,露出里面的白色长衬衫和绒线背心,宽松阔腿裤平底鞋的娴静居家风格跟脸上浓妆有点反差,哪怕在中国生活了大半年,还是改不掉这个化妆习惯,先到的伊莎已经把空调开得暖暖的。
这姑娘就红色滚边旗袍袄子,既有过节喜庆,还有些年轻的俏皮,连发型都是两边抓髻的扮相,很得孩子们喜欢,一直围着拉她的旗袍裙要摸。
涮海鲜的长桌子跟上回的日料长桌差不多,依旧喜欢从网上找寻选地儿的伊莎就为这个拿定主意的:“乔姐接警官去了,陈姐开车,我只好留下来照顾孩子。”
白豆呼啸着冲进自己的弟弟中间,好像几天不见有说不出的想念,艾儿的融入肯定要差点,背着手腼腆的看着小半年没见的哥哥们,但是有笑,把怀里的小布熊抱得紧些,还好白豆马上给弟弟们介绍了最小的妹妹,三胞胎一脸夸张的惊讶,梦丁得挡着别让南山对小妹好奇摸脸蛋,阿依自然是无缝融入到孩子们中间当阿姨,阿达则被撵过来趴在白浩南脚下,好像他俩都成了比较嫌弃的呆在长桌角边。
因为好像光是看着一堆精力无限的孩子,女人们就能忽略白浩南,起码表面上忽略了。
招呼了茶杯,伊莎有点缺乏技巧的在这种场合主动谈起那个高原训练基地,谈了自己来投资和跟政府打交道的感受,脱了厚绒大衣的于嘉理一条墨绿色方领连身包臀裙优雅的翘起二郎腿,专注倾听后才开始轻言细语的指点自己看法,听得出来是尽量在减少吩咐的口吻,可她说话就是这个调调,但伊莎依旧认真的频频点头。
宋娜应该是不太在意听这些的,但也聪明的没有趁机过来跟白浩南独处,静静的坐在旁边假装聆听。
连李琳去招呼了各种菜肴进来,都知道过去先看看新生小姑娘,然后抱着艾儿不撒手了,只是偷偷看白浩南的眼神比艾儿还幼稚,但是她一身黑色小西装短裙和白衬衫的秘书打扮,在这里只会显得腿长还特别,白衬衫上的小系带跟鞋带似的,好看!
敢靠近白浩南的异性仿佛也就是端菜的女服务员。
能坐十来个人的长桌子旁边有休息区,孩子们都在沙发茶几边玩闹,显摆这几天各自得到的玩具要跟妹妹分享,艾儿也有一大包给哥哥们带来的礼物,所以女性都集中在他们旁边,愈发显得白浩南和阿达在桌子边孤零零的。
这货也没霸气侧漏的过去显摆自己的所有权,除了偶尔抬头欣赏几道靓丽身影和看看那边已经在开发游戏的儿女,主要坐在桌子角忙着跟教练组和马儿他们发微信交流,阿威在贵黔,小婉在江州分别都很忙,但也知道于嘉理今天到蓉都,对他有时间讨论工作比较吃惊。
然后随着稍微纷乱的脚步声,陈素芬和乔莹娜左右陪着郭推门进来了。
陈素芬是个有点侠气的姑娘,好一点不计较自己被郭打得鼻青脸肿,齐耳短发高腰毛领夹克和黑色弹力紧身长裤跟高帮运动鞋一眼就透露出她的运动特征,走进来还春风满面的带笑,这也给做了不少心理准备的于嘉理点惊讶,目光不停的在她和郭之间晃悠。
实在是论外形,郭这太高人一截了,比一身浅蓝色绒呢大衣的乔莹娜高了快一头!
一走进来,反正所有孩子都吃惊的仰头看这高个儿阿姨,阿依都呆滞了,可能在她的成长经历中确实没看见过这么高的女性。
哪怕郭照例被她那件蓝黑色警用大衣裹得只露出上半张脸,头上还戴着宽大的绒帽,但还眉目之间还是带着明显的女人味儿。
她有些下意识的想弯腰驼背缩脖子,但看见白浩南笑着站起来,又勉力的让自己站直了,只是眼神东游西荡的不知道看什么,明显很不适应这种场合的感觉,白浩南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于嘉理已经迎上去伸手:“叫我于儿好了,你是素芬,你是姐,对吧?”
论年纪,她和郭确实算大点的,陈素芬笑着轻握下:“听了很多次你的名字了,感谢这几年对老南的帮助。”
能听懂话音的伊莎和乔莹娜都飞快对看下,包房里面成年人好像稍微静了下,白浩南都觉得于嘉理要是应对不当,会不会被陈素芬立马来个飞天神技了,却听见艾儿妈轻笑:“缘分,这就是缘分,这几年可不是我在照顾他,得自己帮自己,我们也一样。”
陈素芬眉毛展了展,她本来就有点娃娃脸,表情更显灵动:“嗯嗯,老南的妞儿确实是水平越来越高,怪不得出国以后溜达一圈还放不下你。”
于嘉理更笑:“他是放不下我的钱!”
陈素芬都哈哈哈了,郭却有点皱眉,于嘉理跟她握手的时候,只勉强从袖子里面探出来一个包裹着纱布绷带的疙瘩,大拇指能稍微独立点活动下的状态,但所有部位都是封住的,乔莹娜介绍:“植皮手术做了三次还没完,很坚强……”
于嘉理赶紧小心翼翼的轻轻捧下就算是握手:“听老白讲了,是英雄,疼吗?”
郭却没傲然的表情,飞快看眼白浩南低头笑下:“没事,小伤没什么。”目光又飞快的在那群孩子身上兜了圈。
陈素芬确实不计前嫌,仗着个儿高帮郭脱大衣:“以前学武总想着自己能行侠仗义,结果呢?还是你最棒,真正的侠女!”
郭有点不自在的企图自己脱大衣,但双手都没法达成,只能被动的让于嘉理和乔莹娜协助陈素芬帮她摘下来,露出里面一身宽松的对襟衬衫和长裤,明显的男款更像是病号服,所以一边飞快的又瞥眼白浩南,一边小声回应:“工作,不过是工作罢了。”
白浩南反而坐下来,放了自己手机在桌面上,眼神温和的看着那边的姑娘们,好像那是多么华丽的衣裳,李琳难得有点眼力的跳起来去接过没任何标志衔位的警用大衣挂上,宋娜只远远的双手合十对郭温和的笑下,看来的确是有见过面。
伊莎招呼干脆坐到餐桌边来:“吃东西吧,郭警官能喝点什么?吃呢,什么东西不能吃?”
郭更不习惯成为关注中心,就像她不喜欢因为身高走到哪里都被看稀奇一样,终于用求救的眼神看白浩南,白浩南拍自己旁边的座位:“好了,我吃得那么清淡,我照顾她吃吧,你们喜欢吃的吃那口涮锅,香辣味的,我都饿死了,孕妇和唱歌的也来吃这个清淡的。”
哪怕是同一张长桌,怎么坐也颇有含义吧,这样的理由反而让大家好像都松了口气,乔莹娜脱了大衣过来坐下时候还逗了下阿达,狗子趴在地上游开了,不熟!
好像不再那么纠结关系地位的伊莎变成最活跃的,这可能也跟她最近忽然开始频繁跟各方打交道有关,拉起旗袍裙袖子就张罗涮虾:“虾,全下了,还有螃蟹,那什么贝壳,放点,多放点,于姐能吃辣的吧?”
于嘉理横抓筷子笑:“虾蟹贝壳都说了,提到我,差点以为你要把我烫了!”都嘻嘻的笑了,分别赶菜进锅子的时候还有相互问,陈素芬做事就喜欢撸袖子到手肘上的大动作和乔莹娜手术般精确小心的轻拿轻放能形成鲜明对比,宋娜温柔的笑着给身边的郭轻声说自己其实也不能吃什么,就坐着看看吧,伤员的局促才好了不少,桌面上一片和睦。
陈素芬给自己倒杯啤酒手长的对正面:“初次见面,先敬你一杯!”有点大大咧咧,但也是认真的。
于嘉理连忙端杯子,毕竟以前听到过这位青梅竹马很是不忿其他女性的,都想看看酒杯里是不是有毒了,可陈素芬的眼睛又足够清澈干净,声音更没气呼呼:“我生了三胞胎,但都不如你生二胎,经历过一次生孩子的痛苦,还能再来次,那确实是有勇气,敬你!”
看她豪爽的仰头咕嘟嘟喝下大杯啤酒,面对县级市领导都是浅酌一口的于嘉理也笑着小口小口的喝掉一整杯,从容的喝完才回应:“你那还是比我遭罪很多。”说完给自己再倒上一杯橙汁举起来:“那我就敬在座各位……嗯,算我七位女士,乔子,你上回不是唱老白八个大甜瓜车上装嘛,怎么还差一位?”
桌边的成年姑娘们齐刷刷的转头看旁边沙发茶几边,阿依若无其事的坐在那招呼小孩子们到她那领点心吃呢。
接连得了好几双白眼的白浩南简直觉得莫名其妙,谁说就非得点兵点将算上数儿了?
他从来就没算过数儿好吧。
412、在美女这个伟大事业上,哪有什么底线
但撇开白浩南这位实际上的召集人,七位女士聚会的气氛还是不错的,起码没有什么刀光剑影。
于嘉理跟伊莎谈跟地方政府打交道的经验,乔莹娜也能听点,她也正在挟自己那点选秀歌手的名气回家乡办训练营嘛,其实之前市里面联系过她好几次,希望能加入各种文宣系统的组织,肯定都是拒绝了的,于嘉理的意见觉得还是应该挂几个名儿,社会职务在办很多事情的时候比较方便,属于典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陈素芬也跨锅的找郭说话,浑没把她这点伤当回事:“我们体育系统谁不是一身伤,老南算是很鸡贼的防范着了,你问问他那内侧副韧带断掉的时候不比骨折轻松,等你伤好了我们再练练,你现在这瘦下来,哈哈哈,我可就不一定怕你了。”
双手一直包裹到手肘的郭肯定拿不了筷子,勉强用叉子撬点白浩南给她挟到碗里的吃食都慢腾腾,但一身浅色衬衫长裤明显瘦了,而且她本来就肩宽骨架大,衣服都有点空荡荡的感觉,闻言还是小心的用大拇指拉一下绒线帽,随时注意盖住自己的耳边发丝,那里有不少被火药灼伤的痕迹,还在治疗:“瘦了三十多斤……”总有点忍不住露出丝笑容,但发现其他目光转过来,立刻又把声音压低,一点没有人民警察的威风。
白浩南就评价了:“一个月时间,你这瘦三十多斤还是过头了,哪怕有受伤大量流失消耗的情况,进度还是太快了,慢点又没谁催你。”
郭看他眼没说话,陈素芬帮忙打抱不平了:“没催?你没说过她胖,没有催过她减肥?”
其实注意力都听着的,哪怕还在说话,目光也都转过来,白浩南慢条斯理的不紧不慢:“问问于儿,胖的时候催促下,甚至还故意说些狠话,那都是为了增强减肥的动力,但这是受伤,而且还一连串伤没养好又开始做修复手术之类,这已经很损耗身体机能了,你还再节食就不好了吧,没准儿落下什么病根子才是狼没套着,孩子也跑了!”
他纯粹是顺口形容,伊莎脱口而出:“也有孩子了?”于嘉理和乔莹娜也是类似的惊奇目光。
郭急得连忙把俩纱布手拿起来摇:“没有,没有!有就不忙着减肥了!”
这话一出,气氛又是一变,起码李琳看白浩南都是斜眼,连她都反应过来这没几天就用身份证了,而且这一个月还绝大部分都是受伤躺医院呢!
郭又发现自己说漏嘴,脸红!
乔莹娜赶紧缓解她的尴尬:“还是可以抓紧时间了,三十岁以前是最合适的,太晚算高龄产妇总不方便,你们单位上有这些限制没?”
郭傻不愣登的啊:“什么限制?”
坐她旁边宋娜眼里也有点探询。
于嘉理得忍住笑低头假装吃东西,陈素芬快人快语些:“单位!没结婚就有孩子这样的情况你们单位允许么?”
郭的脑回路是有点不同,老老实实从头解释:“我爸妈是要我们结婚,还要请领导……”
整张长桌子边的气氛都凝固了,而且诡异得让那边玩闹的孩子们都感觉到了,齐刷刷的噤声朝这边看,阿依更是嘴里嚼着吃的眯着眼转头。
郭急得一把都抓下自己的绒线帽了,估计她以前也喜欢这么抓她那特勤软帽:“不,不是,不是……”抓到手里才反应过来不是蓝黑色的战斗帽,又慌着想把帽子戴上去,白浩南伸手接住了,站起来帮她细心的戴上,遮住那突然露出来的满头伤痕和一块块的零碎棉纱:“她爸妈是有这个意思,但直接强调了,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其实要我说,老郭家哪点都好,可能就是习惯了什么都听单位的,要是辞职了不去干那些危险的工作,可能我才是最放心的……”
桌边女士们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些,好像突如其来的这位最后认识女性,也似乎最没有竞争力的女性却鲁莽的触及到了什么禁区线,谁也不愿背负那种和有妇之夫的道德压力吧,但是她们又看见郭表情先羞涩又有点皱眉,似乎张口想说什么,使劲抿嘴忍住了。
白浩南看不到她的脸,却自顾自否定:“不过那就对不起这些年的坚持了,人活着嘛,总得有点追求,只希望下回再冲到前面的时候,能稍微想想别那么楞,能机灵点就别拿性命去拼,只要活着,什么坏人都能抓到,死了,一个都没了。”
所以郭就是在众目睽睽下,眸子变得闪亮,下巴都轻轻扬起来,嘴角露出丝骄傲的笑意,可眼圈又有点不争气的红,除了她旁边的宋娜保持微笑不探头看她,其他几位都敏锐的把握到了这种变化,真是跟之前那个局促不自在的伤员有天壤之别。
乔莹娜带头鼓掌了:“老白呢,确实是没什么文化,但姑娘心思那是最心领神会,这两年又把自个儿的心思理顺了,更是撩人心无敌,这里我们凑一桌也是缘分,你能不能交个底儿,桌子上不添人了。”
陈素芬和伊莎是最先附议鼓掌的,宋娜笑眯眯的好像在纵容,李琳偷偷在桌子下应该有鼓掌的动作,她还真不客气的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于嘉理却慢吞吞的鼓掌:“不添人是应该的,但也得看什么人,上回我们一起吃饭,我就想啊,这青梅竹马的陈小姐是什么样儿呢,到底是因为哪点,才能让老白宁肯跑桂西去祸害我,也舍不得坑了她,今天这一看,就得承认,他这心里确实是有数儿的。”
这话说得才是极有水平,绕着弯儿都把陈素芬赞美了,体院毕业生非常不好意思:“不,我主要是也没文化,跟他臭味相投。”
于嘉理笑着摇头:“别谦虚,按说有乔子这样的成熟,莎莎这样的漂亮,还有大琳子这样的干净,宋宋的细心文静,你说再有什么女人我们会心服口服的?郭儿就给了我们个答案,认真得有点轴的样儿,活得简单纯粹,还又高又好看,我可吃不准难保老白还能招惹什么样的特色来,对不对?我还有点好奇豆儿的妈妈是谁呢。”
乔莹娜一琢磨,都懒得看白浩南了,指着于嘉理:“我看你才是有收集癖!回头跟我去医院看看!”
于嘉理立刻夸张的吃惊:“真的?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是,一条街上哪个铺面没收到,哪个大城市房子没买到,心里就跟猫抓似的!”
陈素芬都噗嗤笑了:“原来你才是传说中的炒房团?”
伊莎也会说笑话:“还好你不收集男人!”
宋娜是文化差异,李琳和郭是理解力有限,只能跟着嘿嘿笑,伤员还悄悄反手拉白浩南裤子,示意他赶紧坐下,白浩南也夸张的大点声:“不是吧,这么急?!裤子给我拉掉了!”
急得郭一下脸红跳起来,随手怎么一抓就把白浩南横抱起来放另一边!
其他六位姑娘,包括全程笑眯眯的宋娜,都跟李琳如出一辙的张开o型嘴呆若木鸡,这又是个动手派,而且和陈素芬那种炫技派太不同了,纯粹的力量型选手啊。
白浩南也有点不可置信:“卧槽!”然后才转头:“你们以后出差请约她一起,坐飞机往行李架上放个箱子什么的,太给力了!”
郭也有点懊恼的看看自己双手,使劲坐回去才抱怨:“所以叫你别吓唬我!”
陈素芬终于承认:“你这就是天生神力啊,减肥不减肥都没什么可比的,要不要我介绍你去参加搏击赛,挺赚钱的!”然后还有点喜滋滋:“那输给你也不冤枉,我都怀疑我自己学了十多年的武在干嘛了!”
乔莹娜她们都哈哈笑,于嘉理还得问,陈素芬不怕丑的凑近了给她看自己眼白上绿豆大的最后血斑,形容自己当初被大力型选手打得有多么惨,李琳都忍不住热烈补充了,宋娜也听得一直捂住嘴惊讶。
郭却满脸歉意的看白浩南,像是自己做了多大的错事,用纱布手帮他揉腰:“没弄疼你吧?我没用力的……”
白浩南耍宝的气哼哼绕回来坐下:“我不要面子的嘛?说举就举,这孩子看见了怎么办?当爹的还有威严没?”
郭都委屈的嘟嘴了:“我错了……”
其他几位连忙眉目传递的招呼着一起看表演。
所以长桌上确实看不到刀光剑影,白浩南自己都说自己是渣男了,再怼他都没什么意义,至于女人之间互怼,都是掉这坑里的倒霉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呢,况且这聪明的雍容,笨的傻气,难得有些戾气的伊莎都被白浩南给磨成了锐气,谁来闹腾呢?
最后白浩南还敢堂而皇之的先把伤员送回去,于嘉理还在后面遥遥提醒:“孩子也不急这会儿啊,先养伤,明天我跟老白去医院看郭儿……”
急得郭出来就拳打脚踢白浩南:“说漏嘴了!都笑话我!”
吓得白浩南保命式的紧紧抱住她,其实郭没忍住笑,俩纱布手都悄悄环住白浩南腰了,但是她高呀,那动作始终像白浩南抱着坚韧不拔的女英雄,过路的服务员都偷偷看一眼使劲把头拧开,不然肯定会笑出声来。
郭只好叹口气赶紧拉白浩南撤退,懊恼今天穿的雪地靴底儿太厚,白浩南也叹气:“没想到我白浩南这辈子,还有打算买增高鞋垫的这天。”
又把郭逗乐了,使劲弯着腰抱他的胳膊,可还是没能顺利的把头放白浩南肩膀上,直到坐进牧马人里面,才迫不及待的抱紧了使劲亲。
但是等白浩南磨磨蹭蹭把她送回没多远的医院,又坚决的把男人推出病房:“不能被她们笑话!明天再来看我。”
白浩南下楼的时候,却接到了伊莎家乡那县级市副市长的电话,询问能不能把这个高原基地建设的时间提前些,最好从年前就开始,这样才能不浪费开春以后很多足球队的春训,不是蓉都少年足校这边好几位领头人物都承诺要在高原训练基地搞集训杯赛么,具体的实施方案可以动起来了。
口气客气得白浩南都怀疑是不是有诈了,但有于嘉理这样门儿清的啊,这姑娘稍一沉吟就点头:“办!明天就开始动,这位副市长的资料我看过,年轻有为,应该是需要大量业绩支持的,这个事儿值得支持,本来就符合你的投资方向,不就是临近春节了各方面开支会高点嘛,值得。”
等白浩南给马儿那边打过电话,简单约定明天开始分头办事以后还解释几句关于这个时候为什么官员会特别需要业绩,都要过年的。
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驱车前往市郊一处五星级温泉酒店,孩子们大多已经到了入睡的时刻,于嘉理就邀请全都一起到酒店住两天,还说是本来就包下整座酒店给所有集团股东今年到蓉都来开年会的,就当是请各位帮忙考察下酒店条件了,再说回头集团股东们和老于也会把参观蓉都训练营作为重点项目,宋娜和陈素芬肯定要提前熟悉下投资方,现在伊莎更是要多参与了解。
何况最新的情况让伊莎可能连夜都得勾勒出方案轮廓来,明天开始自己的公司怎么制作宣传高原训练基地,族人那边安排哪些人去参与基础建设,哪些人又可以试着培训参与以后的经营,特别是伊莎还强调这一次她要自己做投资方,那需要学习的东西就更多了,这些都得于嘉理手把手教。
似乎相互间目前这种情敌不算亲人未到,连朋友都谈不上的玄妙关系,正好可以用伙伴来相处,起码相互间都知道这个时候阴毒的坑对方一把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能教坏了孩子不是?
那可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啊。
怪只能怪白浩南太花心了不是?
对,乔莹娜都笑称她们在餐厅最后点了个菜叫男人四十,就是刻成一朵花的泡萝卜,白浩南距离四十还有几年,看他到底能花心到什么程度。
413、聪明人到处都有
以前乔莹娜笑谑过她们几人一直在一起做公司股东,靠的就是对共同男人的仇恨,单亲妈妈的艰难得靠这种信念来支撑。
但显然现在有个共同的事业让姑娘们重新拧成一股绳,效果好很多。
第二天好像是带着点不约而同的意思,乔妈妈也打电话过来,说有位中学校长联系了她,希望能尽快去谈谈训练营进学校的方案,而且最好是从小学到中学的完整体系。
乔莹娜有点惊喜的立刻带着白浩南过去谈,这种事情李琳就不用跟着当电灯泡了,随便哪位姑娘的父母看了她都会怀疑女婿的忠贞程度,白浩南还问了马儿有没有时间一起的,马儿说他在开会。
确实是一个小时左右就顺着高速公路抵达了绵林市,这个在蓉都省可以排进前五位的地级市四百多万人口,拥有全国内地都可以排进前几位的电子生产科技产业,还有十来所大中专院校,根本不是伊莎家乡那县级市可比的,所以这里如果搞足球训练营完全可以依托周边就吸纳大量的适龄青少年儿童保持运营。
挂着江州牌的克莱斯勒面包车在路口接上了乔妈妈,甚至都没邀请女儿女婿到家里先去寒暄喝口水,乔妈妈穿得相当严谨细致的上车就给白浩南详细讲解那位校长的背景:“三十九岁就当上我们这里重点一中林城中学的校长,年轻有为!把这个重点中学各方面都经营得非常出色,现在正在依托林城中学的名气拓展修建林城小学,还要开分校,凡是要进入林城中学的择校费在我们绵林都是最贵的!娜娜也是这所中学毕业的!”
年轻有为,这是白浩南短短一两天第二次听见这个词,年轻有为的副市长,当初他和伊莎在市里面短暂停留接触过,年轻得他们都吃惊,今天又是个年轻的校长,陡然发现四十岁还可以叫年轻有为的白浩南沉默的点点头,本来于嘉理要他还是带司机来开车的,但白浩南本着不管怎么都当是跟乔莹娜单独相处的机会,拼死抗命,现在把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
从母亲上车,就跨到后面并排坐的乔莹娜伸手挽母亲:“今天谈完了跟我们一起到蓉都去住两天好不好,有事情要给你说。”
乔妈妈有点亢奋,没注意到女儿的小心翼翼:“这么重要的事情先谈了再说,几百万的投资啊,你要上班就先回去,我跟小南好好去拜访谈话,我也是市里的好几届优秀教师,认识不少领导!”
乔莹娜好像看到了母亲身上总要有的那点追求,做个鬼脸靠在椅背上不说话了,看母亲和白浩南交流,男人的话还少些。
这时候的白浩南显得特别沉稳,不疾不徐的,和五六年前那个只会Сhā科打诨逗麦姐的跑路球员相比,多点气质上的沉淀了,她喜欢看。
顺着乔妈妈指的方向很快到了中学,进那气派校门的时候被牛皮哄哄的门卫拦住,乔妈妈急切的搬出来校长说话,还不惜拉上女儿来显示实力。
结果乔莹娜的出现,立刻让年轻有为的中学校长亲自到办公楼大门处迎接。
说起来她也是林城中学最近十年最有名的毕业生,连那些科学文化上最出名的专家都没有选秀歌手出名,这种情况可不独独是中国的悲哀,全世界都这样,中学生们几乎耳熟能详这位师姐,却不知道学校还有哪些著名成功人士。
乔莹娜的打扮也配得上她的身份,虽然个子略显娇小,但一件高领白毛衣外面杏黄色短大衣的穿着,既符合这种场合,还展现出她知性歌手的定位,耳朵上的流苏银耳链更显得时尚又别具风情,微笑着接过肯定是临时凑起来的学生方阵献上的鲜花,中学生们脸上的倾慕和兴奋当然不是假的,连带看见驾驶座出来的白浩南都一样热情。
这时候白浩南还是意识到有司机的好处了,起码能让人把车开到别的停车位,而不是这个所有人等着迎接的大楼正面路口上。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稍微靠边点下车过来跟乔妈妈一起并肩,挨着跟那位西装革履的年轻校长握手,确实很有意气风发的感受,三十多岁年纪戴着金丝眼镜,上唇刮得非常干净,但下巴却有一小块端正的胡须痕迹,保证了年轻气质的同时却又多了些文化气息,成熟的气息,搞得白浩南都想回头也这么试试看了。
所以还是得多跟人打交道多学习。
也正像伊莎形容上次的副市长那样,年轻的张锐校长,跟白浩南沟通起来就比较容易,简单的寒暄之后,白浩南很娴熟的打开手边一台ipad展示上面的照片,这台眼下很流行的平板电脑在白浩南手里就是个照片展示器,包含了江州训练营、蓉都训练营和已经完成建设的贵黔训练营所有场地外观照片,关于孩子们的训练场面和人潮汹涌的场地盛况更不能少,山地高原训练基地和平京训练营还处在效果图阶段,但现在也能形成包围的感觉,确实是个足球培训大企业的感觉。
展示马儿穿着训练营教练服跟一众巴西教练站在彩色平板房前面拍照时候,白浩南注意观察了张锐的表情,那眼镜下的双眸没有什么兴奋激动,起码对马儿这个十多年前声名显赫的国内巨星没反应,白浩南就能断定张锐的初衷不是足球!
三十多岁年纪不认识马儿的,如果说他是热爱足球事业,那就是扯淡。
但张锐又明显是决定要大力投入足球事业的。
昨天晚上于嘉理跟伊莎她们讨论到深夜,就笑谈过好像一切都是注定的,连李琳和小婉提前离开她来到这边,都好像是在给她打前站。
无论乔莹娜还是伊莎,其实都不具备专业化的商业运作能力,起码正规企业管理连白浩南在桂西都只是短暂接触,现在训练营能够运转,靠的就是小婉甚至李琳在潜移默化的带动,她俩才是真的跟随于嘉理耳濡目染了好几年正规操作的,小婉负责实际运行模式,李琳当然是带动正规公司的那种外表,在于嘉理还不屑来Сhā手的初级阶段,正是这两位协助白浩南,协助陈素芬她们接触和适应正规模式。
等正式进入轨道以后,于嘉理再来就觉得很轻松接轨!
白浩南现在也有这种驾轻就熟的感觉,上回在县级市好像就是个初演,这次从政府级别上说还不如,所以他更轻松,先把自己介绍,用一系列照片佐证了事业发展以后,开门见山的抛出自己的方案:“我们现在都是以三百万左右为一个训练营的投资规模,然后希望能在本地打造出一个拥有四块场地以上,能同时接待超过一百名青少年儿童训练的场地,教练由我们全部提供,但如果进入校园能够获得跟文化学习挂钩的模式,也是我们现在最急需的,投资或者具体模式都可以在这个基础上调整……”
这才是正规的谈法,我是谁,我有什么,我需要什么,先清晰明了的罗列出来给对方,张锐这时的表情眼神显然比刚才看马儿照片时认真专注得多。
宽敞明亮的校长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坐在旁边沙发上乔妈妈想起身说什么,被女儿轻轻在下面拉住了,乔莹娜在京城和省城往来这几年,还是开了不少眼界,看见不少成功人士了,自己的男人也许没那么有钱,但有些气质是类似的,她很相信,大班台对面那个男人也有点。
果然,张锐几秒钟以后笑着站起身,指着窗外一栋建筑给白浩南看:“以前乔小姐还在读高中的时候,是没有这座体育馆的,前年我们校内自有资金很充裕,就拆了一栋旧建筑,修建这座全市第一座中学体育馆,耗资二千七百万。”
白浩南没有被现在国内重点学校的财大气粗给吓着,点头笑笑:“嗯,我可以理解为张校长不在乎这点投入资金,或者说搞这个不是为了钱。”
张锐满意的笑笑,走出办公台指另一边墙上的大幅图纸:“这是我们去年开始投资六千二百万的小学新校区,能看懂么?”
前职业球员肯定看不懂,但在山区那几年白浩南几乎天天除了翻烂那本英文版的《足球智商》就是看那几张地图,回国后这一年,也是在不断的看各种训练营建设图纸,站起身点点头:“就在……山边,环境很好,地界也很大。”
张锐点头在图纸上用手指画圈:“前几年我们这里发生了地震,所以好几所小学建筑受到损害,国家调拨资金只能修缮,我们根据这几年小升初的成绩规模,判断可以增加一所更有师资力量的小学,资金和教师吸引力是我们的强项,林城中学在绵林地区首屈一指的重点中学地位也保证了我们的建校申请很快批复下来,那么在重点中学强调名牌大学升学率的口碑下,林城小学未来以什么为口碑?我的决定是足球,这是一所包括蓉都市在内,都会名列前茅的足球小学,起码是重点打造的特色小学。”
白浩南不认为是自己或者乔莹娜的魅力导致了这个决定:“这个决定……是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张锐笑着指指自己的头:“几天前,当然之前我已经听说乔小姐的母亲到处询问办足校或者训练营的事项,算是个启发,其实我很认同你刚才谈到为什么要让所有孩子都感受下足球的思路,虽然我是个从来不踢球的外行,但我确实记得从我中学到大学,看到有足球这个事物以后,凡是踢球的同学,在社交起码同学圈子中间都能得到比较便利的融入,这确实符合你刚才描述的足球不应该是极少数人享有的运动,应该作为陶冶青少年儿童身体、思想的一个重要工具,但我们的教育模式又决定了这种想法有点天真,不那么容易实施,是吧?”
白浩南没什么迟疑的点点头:“没错,我之前在教育系统方面推广这个并不成功,但在市场上却获得了很好的反应,昨天晚上滇桐市的副市长已经打电话来要求我们必须在春节前动工,保证开春以后的青少年高原训练杯赛能如期举行,我想有了您这里的经验,我会再前往滇桐市尝试进入教育系统推广下这个。”
张锐眯了眯眼:“昨天晚上?几点?”
白浩南没有诧异这个奇怪的提问,摸出自己的手机看看通话记录:“晚上八点二十。”
张锐笑了:“昨天晚上七点半有个新闻,官方新闻网用比较详实的内容回顾了我们现在的国家领导人,两年前曾经说过他对中国足球有三个愿望,中国队要世界杯出线、举办世界杯比赛及获得世界杯冠军……你看了有什么感想呢?”
几年前的白浩南会觉得跟老子有狗屁关系,当官的喊口号已经可以熟视无睹了,那些足协官员不是每次都会语重心长的跟球员们握手,谈冲出亚洲,走向世界么,马儿他们那一代还可以勉强走在亚洲前列,这几年真是越搞越乱,连面对国、香港都会时不时掉链子,喊口号就能当冠军的话,中国队早就雄霸世界足坛了。
但现在白浩南却立刻想起不久前,不是有人提醒过自己,国家领导人也很关注足球么?
对,白浩南的脑海里,宛若复盘一样,把那位警察局邓领导的话过了遍,这是个很有前途的事业,这是国家领导很关注的体育项目,他甚至还特别去把白浩南搞这个项目的细节资料都找来看了看……
这个世上到处都有聪明人啊。
也许连邓领导都只是记得国家领导说过类似的话,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热烈起来,或者说老于也是感知到这点,但无从知晓大概什么时候火热,这就像大概摸到一注彩票号码,就算不知道哪一期开奖会中,但有心人总会早早的开始做准备。
但白浩南还是有点疑惑:“仅仅就因为一个新闻?而且还是国家领导人几年前讲过的话,就要投资几百万来搞这个项目?”
414、和其光,同其尘
难道就真是楚王好细腰?
白浩南当然不懂楚王好细腰这个典故。
但如果是几年前的他,肯定会想都不想的嗤之以鼻,不就是上面当官的拍拍巴掌,下面耍猴的人立刻腆着脸跪舔么?
显然这会儿白浩南摸着下巴有点沉思了。
曾经他以为自己能混迹在超级联赛如鱼得水是自己牛逼,其他所有人都是hmp。
一连串跑路的历程,让白浩南肯定领会到那句别错把平台当自己的本事,没有国内这种物质条件、社会状况、经济水平,有屁的足球联赛,有屁的高收入跑车美女,身体再好,脑子再灵光,落到缅北那片炮火纷飞中,就是条乱世的狗,甚至还没阿达活得太平。
抛开整体环境谈个人奋斗和个人前景,都是耍流氓。
这时候的白浩南想的是,这位领导人就真的爱足球?真的是他个人爱好,是个娱乐运动,还是如同自己在乱世中体会到的,这是样工具,又或者再像于德水说的那样,是个经济发展项目?
总之他不会把昨天的副市长、眼前的张校长、前些天的邓领导、再往前的于老板都看成是hmp,更不会认为这些人就只是在献媚。
这是些看到了事物发展规律的聪明人,天龙和尚跟佛教管理委员会注意到僧人足球可以带来的影响力,那就能在国佛门中推行足球,所有人能在这个项目中各取所需,庄沉香意识到足球对自己的困局有帮助,特区就会优先发展足球运动,踩上了这些快速通道,才是白浩南在东南亚活得如鱼得水的根源,而不是当天龙和尚的弟子,庄沉香的面首。
张锐的解答和后来于德水的说法如出一辙:“你也是聪明人,见过世面更是和体制内官员打过交道,就不是那些街头巷尾的蠢妇愚民,国家领导人真想做什么,难道就会全国立刻相应做到令行禁止?这是没有思考能力和社会眼光的人才会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其实就我这么一个中学校长,我要求门卫礼貌接待、甄别来宾、保证安全,这样简单的命令,就有很大的变数,还不能我自己去说,对不对?”
乔妈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听得聚精会神,但显然有点思维跟不上,旁边的校长秘书倒是一直在奋笔疾书的做记录,乔莹娜轻笑看白浩南。
因为白浩南翘起二郎腿笑着点头:“对,一个门卫,如果得了校长亲口给他吩咐怎么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估计第二天就会耀武扬威的像拿了尚方宝剑那么显摆,校长能看得出哪些人是有水平有背景的,门卫看不出来,恐怕三天两头就会得罪人。”
张锐也笑着坐回大班台后十指交错:“所以我得吩咐助理,助理告诉后勤部,后勤部通知保安队,队长给门卫讲,一道命令层层传递,复杂的肯定走样,简单点又达不到效果,所以只能反复敲打,今天要求严格管理检查身份,明天下通知整顿门卫迎客态度,后天可能就得要求不许跟门口的家长嘻嘻哈哈,一个中学尚且如此麻烦,更何况国家,所以两年前说过的话重提,背后蕴含的意义很多,最起码也是对这两年发展的情况不满意,相应的会有些大动作推动出台,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抓住,那就怪不得人生无法到达自己向往的高度了。”
白浩南欣然点头:“谢谢张校长的点拨!”
张锐也客气:“没有你们希望开办训练营的起因,我也抓不住这个机会,所以共赢才是我们的目标。”
所以说聪明人之间说话轻松呢,三言两语敲定了校方出钱建设,训练营只是提供资质和教练,蓉都省第一座外籍足球教练进校园的中小学训练基地就这么敲定了,整个基地建设也由专业的训练营方面提出方案并承建,校方是唯一投资方,连教练工资都由校方承担,宗明主要是负责给林城中学提供专业配套服务,所有决定权都在校方手里,但是可以邀请乔妈妈来担任培训基地法人。
白浩南心领神会的表示一定会尽快把整个方案完成递交,到时再具体商谈投资总额,正式的合同协议也在那个时候签署,好像双方一拍即合都没有小镇县级市那边要立刻落实到合同备忘录的地步。
乔妈妈自然是惊喜不已,原本以为白浩南不过是来初步洽谈下,感觉几百万投资的项目,都得相互考察好几回,怎么就搞定了呢,老了老了当一辈子的老师,怎么还能当法人?
张锐还叫上了学校的总务处长、后勤处长、基建处长一起出发,白浩南三人开车跟着他们的帕萨特轿车,到已经基本完善小学建筑施工的新校区去实地勘察了下,这片校区确实在山脚下,鉴于前几年发生过大型地震,所以靠近山体可能会产生滑坡自然灾害的区域空得很厉害,如果都用来做足球场,七八个少儿足球场都是没有问题的,白浩南用手机拍了些照片,承诺一周内就会派施工设计人员过来,因为今天已经连夜叫江州那家施工公司前往邻省伊莎的故乡做现场施工测量了,张锐笑称可以找蓉都的承建商,毕竟这方面的工程能力,蓉都比江州传统上都要强很多。
白浩南笑着点头说好。
全程主要是跟总务处长寒暄的乔莹娜偶尔抬头看看,这位处长以前教过她数学课,能叙叙旧。
午餐还是校方宴请的成功校友,还很正式的希望乔莹娜能为母校唱首歌,请专人专家写词谱曲再做成唱片级别的东西,学校不差钱。
乔莹娜笑着解释那是编曲、乐团等一系列的工作,自己会留心安排下,钱就免谈了,给母校做点贡献是应该的。
没有喝酒的宴席上宾客尽欢,乔妈妈是最高兴的,一个劲给张锐介绍女儿现在的医院是多么高级,又是在什么样的国家级专家研究中心深造,蓉都的训练营又是多么漂亮多么热闹,还提到上个月整个蓉都连出租车司机都知道训练营花二十万摆擂台。
张锐都带着礼貌而文雅的微笑回应,餐后众人一起送这三位上车。
浅金色的克莱斯勒高级面包车都开出去要转弯了,乔妈妈还在意犹未尽的回头看:“张校长人几好哦,几客气哦,听说他工作年轻有为雷厉风行呢,怪不得能做得这么好,听说市教育局要他到局里面当领导,他都没有去呢。”
白浩南在后视镜里跟乔莹娜飞快的对视了一眼,都有点诡秘的笑意。
还是驱车去接上了乔爸爸,然后直奔蓉都,直接前往训练营,白梦丁跟兄弟妹妹们都在球场上以练代玩呢。
换到副驾驶的乔莹娜有点紧张,为了化解这个情绪,还是把两人对视的话题拿出来:“张校长……你觉得怎么样?”
白浩南笑:“聪明人,也是个谨慎人。”
乔莹娜懂了:“你怎么看出来的?”
白浩南还是笑:“两次提到那两个工程花了多少钱,我就有感觉了,但具体怎么做,得请教于儿,你就不用参与了,反正不花你的钱。”
乔爸爸在意的是原本几百万不用花了,乐呵呵的强调立刻要在蓉都买套房子。
这时候连乔妈妈的眼界都比他宽广些:“那既然这是个连张校长都觉得很有前景的项目,我们要不把这笔钱拿到别的地方去再搞一个?”
白浩南反而摇头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把这家和学校联合的训练培训中心搞起来,非常漂亮非常有规模的搞起来,必要的时候甚至从我们现在的梯队里面借调人手给他们……对,就是这个思路,短时间内就要帮林城中学打响名头!”
说到这里有点哂然的自嘲:“卧槽,说得口口声声不要想短时间内出成绩,不要让打比赛毁了孩子,其实到了我手里,还不是一样!”
乔莹娜反而镇定下来,伸手盖在他放在排档杆上的手背:“不一样,你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这些孩子好,这个出发点不一样,做起来就有很大的区别。”
白浩南想回手反摸表示感谢,乔莹娜紧紧的包住他的手背不松开。
乔妈妈又欢喜女儿女婿的感情,还埋怨自己的手机拍照功能不好,乔莹娜叹口气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老白还是用的我的二手货,你把这个新的拿去用吧,我再买一个。”
乔妈妈虽然使劲推辞,但还是接过去先给拍照,拍女儿女婿的亲密,于是整个后程手机拍照的咔嚓声就没停过,乔莹娜还得叮嘱母亲不要随便把这些照片公开给外面看,毕竟自己还算是个公众人物,喜滋滋的乔妈妈埋怨说知道。
白浩南把车滑进训练营后方了,为避免一群儿子涌上来的局面,叫门口的阿瑟去把梦丁叫出来,最后还是阿依谨慎的陪着出来,但和站在驾驶座门边的白浩南对对眼就转身进去了。
里面穿着球衣短裤球鞋,裹着运动大衣,头上袅袅冒着白烟的梦丁抱着一堆自己的日常衣服,艰难的绕到侧门边,几乎都看不到前面的路了,看见副驾驶下来的乔莹娜才撇嘴告状:“妈妈!今天豆哥摔我……”
乔莹娜一口截住儿子可能噼里啪啦说一大串兄弟姐妹的名字,帮他接过衣服:“来,上车换衣服,看这边,这是你的外公外婆……”
坐在后面航空座椅上的乔爸乔妈已经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么大个外孙站在面前,更靠近门边的乔爸都要跪到车厢地板上了:“这这这……”
乔莹娜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自豪和骄傲:“今年就要满五岁了,白梦丁!上车,梦丁!”
一贯比较机灵的梦丁有点东张西望的往车上爬:“外公,外婆?”
乔妈妈已经嚎了一嗓子,从座位上跳起来老泪纵横的扑向外孙,吓得孩子扔了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往车外跳,还好乔莹娜一直带着笑意靠在门边,一把抱住了儿子,梦丁口中犹在:“啥子事!啥子事哦,黑老子一跳!”
乔莹娜立刻忍不住翻白眼:“跟谁学的……”
梦丁一个劲往母亲身上爬,心惊胆战的看车里,口中漫不经心:“谁?爷爷啊,爷爷教的,还有豆哥!不,是黑大叔教的!”
白浩南的儿子们已经开始体现出来跟普通人家孩子的不一样了,乔爸乔妈则好像看见了绝世好宝贝,争相从车门想挤出来,乔莹娜还是把儿子送回去:“爸坐后面!梦丁也是第一次看见外公外婆,你们不要表现得这么吓人好不好?”
乔妈妈已经把成立足球培训中心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带着哭腔一边伸手拍打女儿,一边颤抖着去摸外孙:“你,你,谁叫你一直瞒着我们……”
乔莹娜理所当然:“那会儿老白在国外做事,一没结婚,二没看见人,实习期毕业证都还没完成,我没头没脑的带个孩子回家,你们不更吃惊,我有老白的朋友照料,忙着唱歌上演唱会,也没多麻烦,现在不是皆大欢喜么?”
乔爸爸想说什么,但看着白梦丁的样子终究还是忍住了,用尽所有注意力去跟孩子语不成调的咿咿哦哦,结果反而得了梦丁的鄙夷。
白浩南绕过来把车门关上,先开走免得待会儿小王八蛋们一窝蜂出来遇见坏事儿:“先回酒店吧,梦丁刚运动出了汗,也需要洗澡换衣服。”
梦丁挣扎着从外婆怀里探头:“老白!今天我会颠球了!”
乔爸乔妈立刻又惊诧外孙对女婿的称呼,乔莹娜不动声色:“老白一直在外面跑,三教九流都在结交,足球圈什么人都有,所以不能让人知道他有孩子,万一谁起了怀心思针对孩子那就太不划算了。”
光是想想乔妈妈已经不寒而栗,一把抱紧了外孙:“谁!谁敢伤了孩子一根毛我跟他拼命!”
梦丁拼死挣扎,感觉像被人贩子给抓住了,外公的双手更像魔爪,回头看着笑眯眯的母亲,简直有点不相信她怎么会把自己丢到这么危险的境地,开始干嚎。
幸好有白浩南笑着跟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等到把车停在附近的酒店,白梦丁已经能够勉强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对外公外婆执意要陪着给他洗澡,还有些难以忍受。
白浩南跟乔莹娜只好靠在门口精神鼓励,看两位老人喜滋滋的放满一缸子热水甘为外孙孺子牛,当爹的小声:“只是短暂借给你爸妈玩玩,不可能给他们带,一看就是溺爱败家型的。”
乔莹娜有点出神:“对……”
但聊了好几句忽然还是低声问:“你打算对那位张校长行贿?”
白浩南笑了:“这得问专家。”
乔莹娜看着卫生间里的天伦之乐轻声:“哪怕这个社会再黑暗污秽,我都不希望有违法的行为破坏我们这个家庭的完美。”
白浩南慢慢的点头。
415、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专家笑着分分钟搞定。
白梦丁掉进外公外婆的手里就别想马上回到兄弟妹妹们身边,乔莹娜也得尽量陪着看儿子会不会说出些什么异想天开的话来,还在手机上跟其他几位共享自己的心得体会。
白浩南连去看望郭都是军事化的分秒必争,坐在病床边约了马儿谈这个事情,毕竟绵林也算是蓉都周边城市,他肯定也有些相熟的关系,下楼才打电话给于嘉理说了今天的感受,于老板笑称她汇报给老于,毕竟这个新闻不一定老于看见了,但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
起码于家之前的投资,可以说押对宝了。
于德水的态度是立刻提前离开桂西过来度假,关键是要跟女婿讨论究竟能把这个盘子做多大。
对于老于这样从改革开放就一次次抓住机会抉择的弄潮儿来说,感觉这次押中了一个稳赚不赔的大盘,女婿是行家,又是真心想做事的成熟人,那么能把这个大盘的杠杆做多大,产生多少倍的投资回报效应,就看这个时候追加下注能不能投准地方了。
如果有把握和足够的利益,老于不介意把全部身家押上来搞把大的。
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犹豫,他就不可能走到今天。
所以白浩南原定准备带着宋娜前往贵黔足球训练营剪彩的行程只能调整,由卡拉和三位巴西籍教练在小婉的陪同下前往,阿威得赶紧过来负责相关建设工作,白浩南还得跟巴西方面申请更多的足球教练,好在人家南美没有春节。
相比之下高原足球训练基地方案都挺简单了,只需要承建厂家把所有器材设备准备好运送上小镇,加上二三十个运送这些物资的集装箱一起留在那,就能在短时间内把整个训练基地给完善起来。
甚至连伊莎都没法在蓉都过春节,陈素芬自告奋勇的陪着她一同立刻带了厂家技术人员前往高原小镇,在技术员施工指导下,先把整个场地平整工作做了,差不多十天半个月以后,厂家备好设备材料的集装箱正好也可以开始往高原运送。
关键还在这个林城的足球训练营进校园的项目,意义比高原训练基地大得多。
白浩南和马儿连夜讨论关于竞技方面的细节,于嘉理亲自操刀整个培训中心的商业结构。
白浩南转达了乔莹娜的要求,于嘉理轻松点头,甚至提出自己来承担风险,乔莹娜隔着白浩南思考了会儿,还是在电话里决定让自己的母亲来出面。
等于嘉理的整套商业运作方案拿出来,于德水也到了蓉都,不用白浩南接,酒店司机自会安排,于嘉理再次批评了白浩南没事儿喜欢去机场接人,或者在蓉都市内东南西北每天花费这么多时间在不同姑娘中间转悠浪费时间,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闲人,得掂量下自己的时间成本,花费在机场路上一两小时,已经可以做多少事情了,该派助理和司机之类去完成的事情就不要自己亲力亲为,哪怕不可避免的在路上,有司机也能在车上打个盹或者审阅文件!
白浩南这才知道成功人士的生活确实是要付出多少代价的。
连陈素芬她俩出发去高原小镇,于嘉理都给安排了三位司机和助理一起,看样子是真要培养大家都有老板气质。
李琳也趁着这句话,开始随时跟在白浩南身边做秘书助理了,乐得一整天嘴都合不拢。
鉴于大家都在那张长桌子边坐过,不管怎么样这也是自家人,还能有效防范各种妖艳货色靠近,各位都默认了。
温泉酒店大堂,李琳依旧还是灰黑色的西装套裙,但怎么说呢,那小西装白衬衫都是高腰的,裙子更像是窄窄的环在臀上,可能看了郭的高度都不是问题,这姑娘就有点肆无忌惮的展现自己的东北身高了,以前很少穿的黑色高跟鞋现在怎么高怎么来,和黑色长袜搭配出来效果就是,裙子堪堪算是全身中间线,下面全是腿,加上李琳一贯有的礼仪架子,特别是比较宽的肩膀,细细的蝴蝶结细绳领带,站在白浩南身边高挑挺拔又窈窕,双手再拿着智能手机和记事本随时在腰间,加上眼里随时崇拜的沉醉小眼神,周围所有人都感觉白浩南肯定是亿万富豪。
这姑娘还有发自内心的小动作,两人并肩出来的时候,看见白浩南肩头有淡褐色的长发丝,连忙悄悄的帮忙摘了,刚生完孩子几个月的于嘉理肯定是黑发,伊莎最近染的渐变黄色,这色彩应该是乔莹娜的。
但这细心又贴心的动作,在周围所有人看来都把男人羡慕了一百遍。
白浩南反而是熟视无睹的在大堂门口站好,等着外面进来前,还在不停的低头跟手机上的伊莎、阿威、小婉他们交流,特别是小婉那边,不停传递一张张贵黔训练营的照片给他看,宗连伟夫妇确实是有些人脉的,剪彩仪式上还邀请了贵黔省城和地方上的领导,不过连小婉都能啼笑皆非的反问这请来工业局副局长、国土资源厅的处长是什么个意思?
但照片上气氛还是热烈的,卡拉领衔的四位外籍教练加四位国内助教有排场,大幅的青少儿球员宣传照喷绘挂在球场防护网的上半部,这就是伊莎的团队开始运行起来的结果,合并马儿足校以后,这段时间整个拍摄团队就没有停过,每天都在专门布置出来的摄影棚为孩子们拍摄球衣艺术照,好多蓉都家长都来看稀奇,虽然拍摄原片可以免费索取,但要修整过的艺术照成品,那就要付费了,跟外面人像摄影的价位差不多,小半个月就卖了六七万!
几百个少儿球员呢,经济条件好的还是不少。
伊莎这么搞不是为了赚钱,而是想尽量用收入把这个团队全都留下来,收入明显会比以前提升的状况下,希望能把这些年轻人都留下来,而且女性居多的队伍,也能有效平衡下尽是男性的助教团队。
小婉也提出贵黔那边是不是组织个女童培训队,毕竟宗老板介绍困难地区有很多女孩子都希望能通过任何途径改变命运,说到这里,小婉才承认自己老家就是贵黔的。
白浩南沉吟几秒钟,抬头看看外面的别克商务车已经鱼贯而至,还是狠心的否定了小婉难得的主动建议,道理很简单:“一旦多了女孩子在培训营住宿,会产生很多不可避免的麻烦,你我都明白这会产生什么后果。”摁了发送以后,直起身,还把凑近了观察他身上运动服有没有遗漏长发的李琳吓一跳,马上堆起讨好的笑容来。
白浩南把自己手机都丢给她了,同样堆起笑容出门迎上下车来的于德水。
于老板对蓉都的天气打了个哆嗦,赶紧进大厅:“好几年没来蓉都了,这边生意不好做啊……”然后看见李琳那醒目的漂亮秘书打扮,就指指叹口气,李琳居然敢笑着往白浩南背后躲,真是不怕大老板怀疑她争当小三?
当然在工作上,她现在确实是娴熟了,绕到另一边迈开长腿领路,不停躬身指引,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虚荣心满足,于德水还是先到保姆维护的房间看了小孙女,听说艾儿这个时候还在球场上折腾,提了口气忍下来:“我们家不是这么养生的……等她外婆来了,就不能这么搞!”
白浩南才知道于妈妈现在还在家里操持宗亲大局,老于纯粹是为着白浩南的事情提前过来的,当然也不排除跟女儿一样想偷懒。
坐到于嘉理的套房办公桌边,接过女儿整理出来的足球进校园方案,飞快浏览下笑了:“这招我教你的啊!”
于嘉理眉毛一挑:“我用得更好!”
老于把文件递给白浩南看,原来于嘉理提出搞个艺体教育培训中心,不光是足球,在这个基础上还有音乐、美术、舞蹈之类,初期专业可以少点,但后面会逐渐丰富完整,重点是一个个培训班都会用兼并的形式合并到培训中心来,整个培训中心是独立法人资格的商业机构,租用林城中学小学的训练场地、教学楼搞培训,这点跟张锐当时提出只能是中学方面独立投资控股有区别了。
白浩南看看,大概能清楚其中的猫腻:“没什么违法的地方吧?”
于嘉理笑着指文件中兼并现有培训班的字眼:“是个聪明谨慎的人呢,就会提前安排谁搞个培训班等着兼并收购,这都不用我们提醒,就是留在那等着他自己操作的,项目越多,可以做的文章就越多。”
白浩南皱眉:“这笔兼并收购的费用就等于是给他的红包?”
于嘉理还是摇头笑:“那不是老于家的风格,这太容易被查到了,他随便安排个不相关的人持有培训班一定比例的股份,甚至真金白银的投十万二十万进来当这个项目的小股东,以后就能一直名正言顺的分红利了,这份艺体教育培训中心计划是朝着培训教育集团的方向发展的,未来很有可能在新三板上市,这才是未来最大的红利,不违反任何法律法规心照不宣的事情。”
白浩南只能对商人们的狡诈叹为观止:“就是提前布置个局?”
于德水一直看着他表情的:“以前你对这种事情很无所谓的,现在又有点道德洁癖了?”
白浩南有屁的洁癖:“好像有了孩子,就不想再做不能面对他们的事情。”
于德水点头:“这话没错,但现实就是残酷复杂的,按照这个套路去做吧,我们只是卖个破绽,他懂得利用自然会自己去做,我们装作不知道好了,水至清则无鱼,没有好处,凭什么驱动别人为了这个项目来冒险呢?但水浑到什么程度是个技术活儿,你关心你的足球内容就行了,这些我们来。”
白浩南只稍微想了想就点头应承下来。
老于过来的重点肯定不只是这么个足球进校园,而是整个足球产业是不是真的值得推动,稍微休息下以后,保姆抱上香儿坐在白浩南的车里,后面坐着大老板和于嘉理,也就李琳这心大的敢继续漂漂亮亮坐在副驾驶给白浩南当秘书。
白浩南系统全面的介绍了目前几家训练营紧锣密鼓建设开张的状况,李琳还打开白浩南的手机和平板电脑展示那些高原训练基地、林城小学工地、贵黔训练营等等实景照片,最后落到那位副市长和张锐关心的这个国家领导人两年前的讲话,已经有网上搜到的视频和新闻页面了。
于德水坐在航空座椅上沉思了会儿:“收到你们的消息,我也托人查了下这些讲话,这两三年确实是光打雷不下雨,实际事情没干出成绩来,足球联赛里面的泡沫还越发多了,肯定是让上面不满意的,你能早早透过足球看到背后的趋势,这就是个超越很多人的进步跟优势,但这究竟能掀起多大的浪潮来,我们还是要打个问号,毕竟就像小南说的,足球这个圈子里面名堂太多了,贸然进入就是个巨坑。”
白浩南反而平静些:“不用受到这种言论的影响吧,我们继续做我们的事情,能够踏上步点借到趋势,当然是我们的运气不错,借不上也不会觉得失落,如果真的一门心思想去借东风,说不定心情就乱了,整个全乱套!”
于嘉理眼睛亮了下:“哈哈,这就是你的恋爱观对不对?渣男恋爱观,撩归撩,反正老子走肾不走心,这样就算分手了也不心疼,始终心头淡定得很,一点不受影响,万花丛中过,不带走一片云彩啊!”
低头看平板电脑的老于都哼笑了下。
白浩南是嗤笑:“这是踢球的心态好不好!足球这种东西,踢顺风球当然爽,但点儿背的时候也要不急不躁,不然心态乱了,整个球队状态更糟糕,必输无疑!”
说着三四辆车组成的车队已经拐进训练营的停车场,于德水看着跟江州训练营差不多的球场建筑还有色彩、招牌,却有着比江州更加齐整的各种年龄段青少年训练场面,到处都是生龙活虎的孩子,甚至四块场地已经有点不够用,这也是白浩南为什么同意马儿到高原去打春训杯赛的原因,很多梯队之外的市民足球爱好者家庭孩子就没法参加普通训练了,必须得立刻扩展所有训练场面,让更多的孩子参与进来。
林城中小学的训练营是设定的八块场地,到时候能有效分流一部分小球员过去。
于德水看得很认真:“这就像其他投入足球产业的人,都还抱着投机取巧的心态,一如当年我们走私擦边球的那些做派,小南你却选择脚踏实地的做实业,这些训练场在这个低谷期进入建设起来,逢低纳入怎么都不亏的!”
既然是国家领导人表了态,以老于的投机心态,那就值得投入,相比以前针对白浩南的信任投入,现在更值得下重注了。
特别是眼前已经隐隐然有些其他聪明人都看到这个利益点的时候。
416、大幕拉开上妆台
于德水拿定主意以后,立刻摒弃之前资本待价而沽的心态,甚至主动陪于嘉理去绵林洽谈了这份艺体教育培训中心的协议,要知道他几年前就基本上很少出面和地级市以下的政府官员谈判了,现在有点重作冯妇的味道,干净利落的搞定这个协议。
恐怕掌握着年入几千万校园的张锐也没想到他面对了个什么样的大老板吧。
反正原本很有可能只是张锐用来追逐政治热点的足球培训项目,被于家父女完美的画了个大饼,一个完全是私人股东所有的教育培训集团,显然比坐拥重点中小学滚滚财源,却每个月只能拿着固定工资的校长身份更有诱惑力,于德水娴熟的用未来前景获得了张锐的全力投入,被牢牢的拴在了教育培训中心这个发展方向上,基本不可能随时撂挑子。
马儿从蓉都地区找来的人工草坪建设厂家立刻按照布兰克制定的国内训练场标准开始设计施工,与此同时高原训练营也进入了场地平整的后期阶段,高原山地没那么多机械化设备,主要就是当地人手工平整,这也算是带动当地施工就业的承诺之一。
随着于家那些全国各地的亲戚主管经理汇集到蓉都来开企业年会,阿威也抵达了绵林参与总体把关,白浩南回国后的第二次春节终于来临。
相比一年前裹着军大衣冷飕飕被遣送回来的样子,白浩南一年内就耗光了自己近六百万资产,有些超乎他自己预料的快速组建起来五处训练营培训中心,哪怕一直亏损并靠着于家提供的近两千万资金在持续发展,但所有人都看好未来。
这是白浩南在内部几个人之间做的简单总结跟展望,和于老板的年后动作肯定是小巫见大巫。
于德水在于氏宗亲那边也接连开了三次年会总结,有点出人意料的公开宣布已经在桂西动手耗资七千多万收购那家半荒废的民办大学工程项目!
也就是牵牛当初收留白浩南的那支乙级队训练栖身的烂尾楼废墟球场周边,整个校区已经成为当地政府的心头之患,于德水花了几天时间跟各方交流以后,决定全面拿下来,以他在省城耕耘运作这么多年的人脉,光是那片区域地块面积的商业地价,就已经不止这个价,能公开拿下来还是因为那块地不允许作为商业地产投资。
但这难不倒于老板,他的项目就是按照小区模式修建校区,整个民办大学迟迟未能搞定的手续,被他转换为现在很容易拿到的足球培训学校资质,也就是说宗明青少年足球训练营的总部未来将会放在桂西。
这个一年四季都基本能保证合适温度的亚热带城市,其实很适合作为全国各地到温暖南方冬训的基地,旁边的粤东地区白浩南都去参观过类似的冬训基地,但桂西这个却是财大气粗的不对外商业运营,就是为整个宗明青训体系的各地训练营使用的!
包括江州、蓉都这样的西南城市,每年都可以有两三个月到桂西去集训,未来发展到北方城市训练营,可能有更长时间需要适宜温度的冬训,那么就有大量的内部球队要前往长期集中住宿培训,全国规模形成以后,还可以把青训主要基地都放在桂西。
于德水观察几天林城中学和蓉都训练营的各种细节,就发现了青少儿足球训练的一个特点,家长!
对于十七八岁的成年青训体系来说,很多球员都是独立跟随教练在全国各地打比赛训练,但这之下的就很多是家长随时跟着的!
青训体系本来就是个金字塔状态,越往上人数越少,十二三岁的孩子比例比十七八岁多得多,这种年龄的孩子大多是都是家里的独苗,是家里寄予很大希望的未来,所以无论是训练营还是各处足校,年龄越小的球员周围就有越多的家长,球场边每天接送陪护观看,当球队到异地集训的时候,家长们都会毫不犹豫的陪同前往。
这跟白浩南他们当年被扔到体校就没人管,天壤之别。
这点白浩南在江州训练营刚开张的时候也见识过,那时甚至连街头路边都搭起帐篷来省点住宿费,他也没那个气魄实力改变这种状况。
但于德水能做到啊,名正言顺的在校区里面除了修建足球场,就是公寓楼,不同档次的公寓楼提供给各地家长租住,甚至有信心把原本比较偏远的民办大学校区打造成新的经济文化社区!
他多深谙地方政府的心理,哪怕国家层面各种房地产管控越来越严格,但这种教育地产还是完美规避了不少政策控制,地方政府其实是心里偷着乐的,他们需要gdp,需要发展数据和税收啊。
所以已经在汽车产业收获了好几年的于氏宗亲,下一步就会把主要投资方向转为足球地产!
要打造出来一个桂西地区乃至全国都能排进前三位的大型青少儿足球培训基地,超过二十块标准足球场地,最终的总投资将会达到六个多亿!
当然这笔资金在老于手里是滚动发展累积投入的结果,那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白浩南看到这份计划的时候,也有点吓住。
老于前些年只热衷于收购房产外租,很少卖掉房产也很少涉足房地产建设,但是这一次也太狠了!
翁婿俩在除夕前开诚布公的讨论了一下这个发展前景。
白浩南的大心脏还是不至于害怕,把自己给卡拉聊过的那个租车公司商业运作思路也给老于阐述了一遍:“对我来说,如果想赚钱,我就会选择这种模式,打一开始就做好跑路的准备,狠狠的捞一把走人,所有参与者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和贪婪才会掉进来,就像我从来没有怜悯过那些传销中的人一样,可我有足球,我就不会这么干,而且天龙老和尚都说我有佛性,我这么做,真的是想为孩子好,不要让他们愚蠢贪婪,也为了足球行业好,原本我不介意花十年二十年时间慢慢做这件事的,您这步子是不是扯得大了点?”
于德水摸着下巴琢磨了白浩南的诈骗手法,笑着竖点拇指:“你如果搞这种骗局肯定会成功,你知道最核心的在哪里吗?”
白浩南当然清楚:“噱头很真实。”
于德水开心的点头:“对!这就是你这个项目的产品核心,噱头一定要真实,真得让所有人甚至你的下属和你自己都觉得无懈可击,那么这个其实还是用后来者的钱填补前面窟窿的模式,就一定能很快的滚动成大雪球,假如这个模式真的做成了,那就是个成功的商业运作案例,做砸了,那就是非法集资的经典案件,可你不这么干,是因为你终究是个好人,就像我当初跟伙伴们走私车辆的时候,我始终明白我做的事情是违法的,到点就收手,这就是我们跟某些人划清界限的地方,绝不为恶,是好人最后的底线,你终究是做到了。”
白浩南笑笑没得意。
于德水指茶几上的计划书:“你关于足球训练营的这个项目,最核心的也在于噱头很真实,国外优秀教练,世界巨星、国内顶级明星的加盟,更主要是整理出来一套,普通孩子跟精英天赋共存的理论,这才是最核心的,这跟国家提倡的全民健身也是契合的,我面对各级政府都能大言不惭的讲故事,知道吗,能讲出一个好故事,这件事就成功了一半。”
白浩南若有所思的点头,于德水不是凭空做决定的:“以前我就说了,你成熟稳重下来就有前途,我也说过我会支持你做事,现在证明你做得很不错,哪怕抛开两个外孙女的血缘关系,你也展现出了值得我投资的说服力,所以有这样的机会,我当然会全力以赴,上次你到桂西陪嘉嘉生香儿的时候,就考察过桂西的训练营项目,我让人把这个考察延续了下来,结合你这三个月来在蓉都的发展,是时候全面扩大训练营规模了,这才衬得上你的雄心。”
白浩南笑了:“我的雄心不在青训上,只是没有青训其他都是个屁。”
于德水点点茶几:“你说你愿意花十年二十年来做这个事情,实际上要出成绩也要五到十年,这个教育地产的投资商业配套都能带来投资回报,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一笔巨大的固定资产,哪怕经营一直亏着,我们也能从资本运作上面获得红利,所以资本方面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放心的去讲好你这个故事,其他的我们来做,这才是把最适合的人放在最合适位置上的做法。”
白浩南也承认:“您这样的大手笔,让类似张校长这样的教育界也更容易参与进来,谢谢了。”
于德水摆摆手:“各级政府官员我都接触过,一把、正职副职,进取的、贪婪的,胆大狂妄的,谨小慎微的都有,你在江州遭遇到的挫折很正常,但在蓉都和桂西,有了眼前的基础,一定能做起来,相信我,你早就不是那个靠身体在球场上吃饭的家伙,你一直都善于用脑,未来更加是。”
白浩南认可以后,他拥有百分之八十股份的宗明足球训练机构,迅速开始稀释扩大资本金,哪怕在春节期间,都能看见忙碌的助理们整理出需要他签署的财务文件一叠叠的,就待年后直接到工商管理部门注册,从蓉都到桂西,甚至几个白浩南都没有听说过的开发特区都需要去注册,据说是有税收优惠。
其实整个嘉正集团几年来最大的产业改变就是逐渐从汽车工业投资转向了翡翠产业投资,因为于德水认为汽车产业的暴利高峰已经快过去,剩下的都是收割季节,需要播种下一场庄稼了,境外的翡翠产业完美过渡,现在足球运动产业可以作为接下来的重点。
于氏宗亲们不知道为什么老于会做出这一系列的抉择,他们只习惯于跟随他的方向去运行,但现在也无限清楚这两次转向,都是白浩南带来的。
那个当初在嘉正大厦投资会议中吊儿郎当的小白脸,确实给整艘大船带来方向,再不服气也得规规矩矩的见面喊一声南哥,年长的都客气称呼老白,白浩南这些天在温泉度假酒店里面真是横着走的螃蟹,当然李琳就是一直跟着螃蟹的跟班了,招眼!
被后来跟一大堆女眷拥着来的于妈妈喊去谈了好几次话,具体内容不知,但白浩南看李琳出来茫然的眼神,就知道说了也白说!
于嘉理根本不在意这茬儿,但是颇有心眼的给其他几位都安排了一对一助理!
陈素芬和伊莎不是带了助理去高原小镇么,乔莹娜上班有助理陪着,乔医生在门诊或者住院部值班的时候,助理就坐外面帮她整理各种相关事宜,孩子的、林城中学投资计划的、联络平京麦姐那边唱片公司的,甚至连医院内部医护同事之间拜年、聚餐、联欢之类的事务都帮忙梳理出来,更不用说每天帮她开车接送了。
这让从选秀节目中脱颖而出开始,一直拒绝带着助理的乔莹娜都有些尝到甜头,寻思是不是真的要这样延续下去:“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用过这助理秘书随时在手边,连电话号码都能帮忙拨的日子,再自个儿啥都要折腾,确实不习惯。”
宋娜和郭的更侧重于生活护理,特别是郭那位三十多岁有点像月嫂,忠厚本分的派到病房那边说是繁忙的白总安排来暂代他照顾伤员的,郭爸郭妈都有点瞠目白浩南的经济水平,觉得一个普通警察居然配备了生活助理是不是有点夸张,但于嘉理就在微信里安慰郭这不过是受伤期间的日常护理,不用放在心上。
于嘉理的意思就是这个,大家已经不是寻常人家的情况,无论安全还是各种工作生活事务,都到了需要人协助的层面,那就试着用用吧,连阿威都有安排呢,还也是个姑娘!
白浩南每天都尽量到医院陪着郭吃个饭什么的,这确实变相的让他能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工作中,所以对郭的悄悄抗议有点莞尔的刚想小声哄,他的秘书就无声的从房间外进来躬身细语:“找你的电话……”
郭瞟几眼还敢偷偷给她做鬼脸的秘书,不由得都把腰挺直了,那身小西装是真漂亮啊。
羡慕!
白浩南却脸色一变。
417、一直被爱,何德何能
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我出来了,来接我吧?”
白浩南还有点发愣吃惊,甚至没能从话筒里面反应过来这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是谁,直到里面还是有点提高音量:“我说你如果有空的话,带着一一他们一起来看我,我今天出狱了!”
白浩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出狱?你不是还有大半年么?!”
老陈确实好像洗去了所有的火爆口吻脾气:“自从知道你回来,自从知道有一一他们,我每天都在想方设法的争取好好表现,现在提前假释了。”
五年刑期,实际服刑四年多,对于他这种过失杀人罪已经算是很寻常了。
白浩南简直是忙不迭,哪怕眼前的好几处训练营建设事务都忙得不可开交,他还是只来得及给陈素芬打了个电话,自己立刻带着三胞胎兄弟一起上车赶赴江州。
故地重游的陈素芬和一心要把训练基地搞好的伊莎都没能赶回来过除夕,毕竟她俩一个熟悉运动设备,一个能串联族人和施工方,面对有点雨雪天气的施工现场,决定督战到最后,有了目标就不在乎什么过年不过年,所以现在六七个小时的路程慌慌张张赶回来并不合适,还是自己先去吧。
当然为了照顾孩子阿依得一块儿,秘书也要带上随时处理公务啊,因为很可能马上往返,宋娜还是留在训练营好好休息,这两天蓉都的太阳不错,但据说马上又要下雪了,从没见过雪的国姑娘很期待,天天坐在天台上祈雪,但阿威说附近有座道教名山已经到处是雪了,借着到绵林监督工程迫不及待的去探路。
从蓉都返回江州现在有两百多公里的高速路,老陈服刑的监狱还不到江州市,白浩南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一边让秘书帮自己拨通于嘉理的电话解释下今天的行程,一边寻思老陈回来以后,整个训练营到底应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全面交给他?
没错,看起来已经投资超过两千万的五处训练营基地,白浩南还是决定全都转交给老陈,凭借他在足球圈的名声和人脉,可能更有号召力在短时间内得到更多青训孩子的投奔,而自己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全面投入到自己钟爱的教练事业中了。
眼前这些商业化运作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能重新回到足球圈,重新给自己一个由最低处往上走的台阶,但老陈提前出狱,显然有很多打算又要改变!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
靠近江州,整个天气就变得有点阴绵细雨,这样的冬春气候,确实比不上桂西那边适合建立大型训练基地,而且这一年来每当炒作和宣传活动之后,往往是接待培训能力制约了八方蜂拥而至的家长和孩子规模,老于高瞻远瞩的铺垫确实是最符合训练营发展规划,也是最契合白浩南这个让更多孩子参与到足球训练中来的思路。
这时候白浩南看见天气思考的往往都是和足球有关的细节了。
真有点心无旁骛。
哪怕三胞胎在后面玩闹得嘻嘻哈哈,偶然看右后视镜的时候才注意到李琳注目观察自己的表情:“咋了?”
李琳笑得跟阿达一样:“又要看见老丈人了,最近你都看见好多老丈人了。”
白浩南面对漂亮姑娘,表情永远是灵活夸张的:“拜托!这是我师父!其次才是素芬的父亲。”
李琳想了下才问:“这么多老丈人,累吗?”
白浩南自嘲:“当年是美女就敢上,到现在当然来的都是客了,大家开心就好!”
李琳却没觉得好笑:“那你现在幸福吗?”
白浩南看了看车内后视镜笑:“如果我说不幸福,那就是天怒人怨了,多少人羡慕我这样儿,我还是很满意的,就是有点不踏实,怕什么时候又跳出来个孩子说是我的。”
李琳终于笑,又过了会儿才绕着弯:“那……我爸妈说春节回老家看了亲戚朋友,也要到蓉都来玩些日子。”
白浩南心领神会:“来的都是客!不过你这……最近这段工作自己满意吗?”
李琳坐得端端正正,双手交叠在腿上欣喜:“嗯,满意!我觉得还是给你当秘书最带劲,早上一睁眼就很期待工作,我们又要开会见什么人,又要出席什么场合,我做得还行吧?”说到这又有点忐忑。
白浩南眨巴几下眼:“工作是没问题,你今年应该二十……”
还没说完呢,李琳一叠声的抓他手臂了:“怎么能随便说我年龄呢!”
感受着手臂上的力度,白浩南赶紧闭嘴双臂用力把握方向盘,专心开车。
李琳也默默的把手收回去,还低头玩了会儿手指:“我就觉得这样开心,别总跟我提别的什么,在训练营看见孩子们开心,跟你一块儿工作开心,连你被她们打我都开心,我知道我笨,除了傻了吧唧的笑,做事比婉姐差得都远,更别说她们几位了,我没什么想法,就想简简单单的这样过……”
白浩南叹口气:“你是没尝过男人的滋味。”
李琳抬头:“你不是男人?!”还有点小嘟嘴,白浩南光听声音都能感觉到。
所以只能继续叹气:“好好好,还是你开心就好。”
李琳认真的想了想小心的问:“我是不是还不够漂亮?”
白浩南忍住不看她可爱的样儿:“你要再漂亮,那就是绝世容颜,要遭天谴的。”
李琳终于笑了下更小声:“那你为什么……郭警官不是以前都没联系吗?”
白浩南也终于瞟了眼凑到中控台边试图跟他对视的姑娘,求饶:“给你说过了,不知怎么就想让你好好的,不敢没心没肺的乱搞了!行不行?我这种人渣啊,活该成天被她们打。”
李琳撇撇嘴:“我再傻,也知道人渣一定会骗我上床!”
白浩南嘿嘿嘿的笑。
李琳就这么把头侧放在挡风玻璃前呆呆的看着白浩南了,好像只有这么点空间才是完全不用随时笑着的。
不过对她来说,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欣然入睡了!
白浩南很快听见均匀的鼻息声,啼笑皆非的悄悄把空调风关小点。
抵达监狱的时候也只是帮李琳盖上件运动大衣靠在放斜的椅背上。
阿依上次来就没能跟着进去,现在也留在车上看护秘书了,白浩南牵着一串儿子进去,办理手续的警察都记得他。
有点意外的是师母居然也到了,就是一一他们的外婆,虽然没浓妆艳抹,但衣服也是浓墨重彩了,还烫了赤红色的大卷发,不知道审美是怎么来的,看见仨外孙的反应也不是乔爸乔妈那样的欣喜若狂跟泪奔,居然伸手捏二二的脸蛋:“哎哟喂,你跟素芬居然生了三胞胎?”
初见外孙的惊喜是容易被三胞胎这种分量冲散,白浩南看另一边座椅上一身灰扑扑羽绒服的老陈,脱下自己的运动大衣过去:“我听说别人是一秒钟都不愿在这里多待,你倒是坐得住。”
老陈的眼睛不停在外孙和白浩南身上跳跃,心领神会的也脱了自己的外套穿进温暖的大衣里,但还是很恭敬的给站在旁边的警官鞠躬告别,然后才抱起旧衣服和白浩南并肩出门,三三懂事的仰头问父亲冷不冷,白浩南伸手把他抱起来走,他的俩哥哥则没逃脱外婆的魔爪,苦着脸被捏来捏去,二二都要哭了。
白浩南和老陈如出一辙的客气,对经过的几乎每位制服人员都说再见,哪怕对方偶有傲慢的说出去了要汲取教训,师徒俩都笑着点头。
但跨出那铁门的刹那,还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老陈都朝着三三伸手了:“给外公抱一下好么?”
三三脸上露出点勉强又不失客气的讪笑,没有拒绝,就变成老陈抱着他了,白浩南顺势把马上要哭出来的二二解救出来,一一有点缺心眼,就傻笑。
没有人放鞭炮,没有什么跨火盆洗手盆的仪式,但老陈和白浩南对看一眼,都知道对方跟五年前的那个人焕然一新了,只不过经历的途径有点不同。
老陈犹豫了下还是选择女儿最先询问:“素芬呢?怎么没有一起来,你们有矛盾?”
看来对白浩南换女人如衣裳的风格还是有点难忘。
白浩南解释:“春节前去了滇南省一个边远山区小镇建高原足球训练基地,当地政府要求在春季前完工,需要尽快投入举办高原春训杯赛的。”
听见这个老陈的眼睛就亮了:“自己的?”
白浩南也有点自豪:“自己的……”
旁边陈妈却哼哼:“你还行嘛,这么冷的天把素芬指使着到外面去下苦力。”
白浩南跟师母没隔阂:“我在蓉都、绵林还有贵黔还有三家训练营要张罗,这几天更签下桂西建设一个超过二十块场地的大型训练基地,我们是分头做事,还有好些帮手在各地忙着呢。”
师母简直慧眼如炬:“姑娘吧?!”
白浩南不害臊:“差不多!”
陈妈哼声:“看你这时髦的发型就知道!”
老陈这才抬头莫名其妙看看白浩南的头发:“这什么东西,被火烧了么?”
白浩南哈哈哈:“我就烫个头嘛,上车上车,是先回江州你们家,还是跟我去蓉都,江州训练营春节这几天是关门休息了的,实在是各处需要教练人手,新一批巴西人手还有半个月才到。”
问明白蓉都训练营这些天每天依旧有过百的孩子在训练,老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去蓉都,反而是师母有点犹豫,说自己根本就没准备去蓉都,还约了不少朋友打牌跳广场舞呢,可能是被白浩南的哈哈笑声惊醒了,阿依打开了后面滑门,李琳确实有专业素养了,哪怕眼神还有点迷瞪,还是长腿一迈从副驾驶跳下来气质可掬的弯腰:“欢迎陈先生陈太太,白总和陈小姐已经都安排好了,新春快乐……”
啧啧,这就是她的工作价值,分分钟把档次感提升到五星级以上,看看这样的长腿黑丝袜女秘书,谁都会觉得白浩南现在干的是大买卖。
老陈还是见过世面,对白浩南没好气的指指钻上车,但是对阿依这么小的姑娘又有点疑惑,还好三三已经迫不及待的扑进她怀里。
师母也就充满好奇的跟着上车了。
李琳确实有自己的职业水准,坐在副驾驶全程后转身扶着平板电脑用最标准的普通话讲解那些她已经说了好多遍的各方面照片,已经成立的三家训练营,两家在建,平京的拟建,桂西的大型基地,还有整个培训机构团队、罗马里奥马儿等人跟白浩南的合影,老陈两口子听得都有点难以置信,一年的时间!
那个他们印象中吊儿郎当的老南,硬是打造出这样的局面来。
白浩南乐得专心开车,只是李琳这扭身动作绷紧了短裙,让他忍不住尽在偷偷瞄那美妙曲线。
这一说就差不多去了大半程,都快看见蓉都外环了,李琳收回电脑,声音依旧甜美的坐正,白浩南才最后解释:“贵黔的训练营就是宗明的父母掏钱开的,我什么用意老陈知道,你回来,我们就逐步把训练营所有权从我这里转移到你那,既然明面上不允许你再从事足球教练工作,那就请你来操持这个企业了。”
这个事儿以前白浩南只跟陈素芬谈过,李琳惊讶,她成天讲解企业规模、规划,对于整个培训机构未来会做成什么样是最清楚的,譬如说动不动就把奔着新三板上市当成宣传内容的话语,最耳熟能详了,小表情飞快的看着白浩南,还不知道躲在座椅后面。
斜着看她的师母都注意到了:“几千万的东西,你舍得都给你师父?”
老陈关心的却是:“你呢?你做什么?”
白浩南简单:“马儿那边有几个梯队,我过去看看,如果有必要就开始带梯队,我现在的b级教练资格证可以带这种。”
没想到老陈简单直接:“好,我去给你当助手!”
一个曾经在顶级职业联赛进进出出带了十来年职业队的主教练,仅仅是因为被开除了教练资格,现在毫不犹豫的愿意给弟子当助手。
这份对足球的痴念才是真爱。
418、一将功成万骨枯
师徒俩像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对那看似几千万的培训机构资产视若无物,师母都满脸鄙夷了:“当个教练赔得倾家荡产你还没汲取教训?”
老陈不理老伴:“没问题吧?我还是有人脉关系的,绝对不会干扰你,我只是想把我所有当主教练的东西都教给你,我只是想帮你,帮着……我还是想把蓝风队搞去!”说完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悔恨:“是我们两个,把蓝风队搞降级的,我们有责任把蓝风队弄回去,有责任重新让江州球迷拥有一支顶级联赛球队。 ”
开车的白浩南想想笑了:“卧槽……”刚说,李琳赶紧拿装平板电脑的皮绒包打他的手:“规定了不能当着孩子说脏话的!”
老陈的眼神和白浩南一样无奈,只是白浩南挠挠头重新调整话语:“老陈,你这纯属给我加码,对于烂掉的东西,我觉得捏着鼻子吃烂苹果,不如我们重新种棵树,所以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利用好你的人脉和关系,操作好未来价值几个亿的青训系统,特别是桂西那个大本营,你要传授给我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教,我也需要从头开始锤炼自己带队打赛的能力,你说呢?”
曾经随时把脏话挂在嘴边训斥徒儿的老陈,靠在松软的真皮座椅里面,还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后面被阿依轻声细语交流的外孙,终于感觉到这个徒儿变了,或者说自己真的是老了,新陈代谢这种无法违背的自然规律摆在了面前,有点沉默。
师母却探头扶白浩南的手臂:“几个亿?你怕是别了其他人的当,随口跟你吹牛皮,蓉都这边的人都喜欢吹!”
白浩南笑笑拍下手臂的手,感觉师母这几年皮肤保养得还不错,吩咐秘书:“给素芬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哪里了。”
说着车已经拐城区环线,很快,当李琳汇报陈素芬她们已经顺着有些湿滑薄冰的山路安全抵达市里,准备登高速公路的时候,那片绿白两色的显眼建筑已经出现在环线快速道旁边,在监狱里面隔离了足球四年半的老陈立刻全身都趴在了车窗,出神的看着那片越来越清晰的场地,和绿茵草坪生龙活虎的孩子。
一一他们也七嘴八舌的趴在车窗边讨论踢球,老陈闻言又朝后面看了看,看挤在一起的外孙,终于点点头:“好,但是所有权关系不能给我,都给素芬吧,我是被禁止参与任何跟足球有关的事业的。”
白浩南点点头,反手到后面拍拍师父的膝盖,算是安慰那有点凄凉的口吻。
对一个热爱足球一辈子的人来说,这种行政命令实在是有些残酷,当然,摆在宗明的生命面前,那什么都不是了。
好在国人总是习惯于绕开规则行事。
外籍教练虽然不认得这个老头,但是能看见他身带着训练营徽标的运动大衣,所以有客气的致意,老陈居然能蹦出来几句哈啰,三克油,让白浩南吃惊不已,虽然那发音也跟自己差不多的抠抠搜搜,但明显是练过!
老陈没理徒弟的夸张反应,直勾勾的穿过教练,走到场地边缘,双眼贪婪的看着眼前所有的孩子,呆呆的站在那不动了。
相自己更熟悉的那个随时都在怒骂的老陈,白浩南现在能明白白发老人心里的情绪,远远的伸手挡住了赶过来的白连军靠近,自己也不过去,让老陈站在场地边,让他尽情的沉浸到自己钟爱的足球间去。
曾经犯过的错无法抹去,但只有挚爱才会促使人焕发新生,这对老陈,和白浩南自己,都是一样的道理。
忽然,天空开始飘飘扬扬的洒下白色絮片来,远近到处都能听见孩子们在惊喜的欢呼:“下雪了!”间甚至还夹杂着溙语的软绵绵口音!
白浩南一回头,果然是天台的宋娜和阿依正欣喜不已的双手捧着想去接住雪花!
老陈却只是手臂抬了抬,好像准备叫喊什么,最后忍住了,转身对白浩南露出些笑意:“还记得么?你十二岁的时候,江州也下雪了,你偷偷翻墙头跟女生看风景,被我狠狠的打了一顿!”
白浩南哈哈哈:“多谢当年不杀之恩。”
师母脸色都变了下,老陈却笑着点头:“对!我会一直记得这个教训,青训不光是教孩子踢球,还得叫他们做人成长……这确实是我最应该呆的地方,谢谢你!”
白浩南还是那嘴脸:“那我也要谢谢你了?从哪里开始说起呢?”
老陈哈哈笑的对远处老朋友挥手:“老白……我们还是成亲家了!”
白亲家过来的时候眼神简直偷偷摸摸,愧对老朋友的表情让他经过儿子的时候还踹了一脚,白浩南没躲,怕父亲老胳膊老腿闪着腰。
等到白家五子换球衣出来在雪花跟伙伴们开始踢球,老陈整个人都变得敞亮起来!
接着从下午开始,络绎不绝得到消息的足球界人士开始来训练营拜访老陈。
一个带过二十年青训梯队,做了十年职业一线教练的老前辈,弟子遍布全国各地的老江湖,不是白浩南那点影响力可以拟的,甚至连马儿这样的国内顶级球星都得过来客客气气的称呼声陈指导。
这是江湖地位。
不过各方邀约的晚宴,却没能让老陈点头答应,他主动要求白浩南联络老于吃顿饭,他来请客都行,从李琳的整个解说他已经反复听到于总和嘉正集团的字眼,知道这是白浩南异军突起的最大幕后支撑,既然都还在蓉都那必然是要见一面的。
于德水这样面面俱到的老狐狸怎么可能在老江湖面前弱了名头,甚至都没在温泉酒店主场宴请,带了女儿非常客气的安排好地方还先行到达待客。
老陈身的草莽气还重些,见过大世面的他小心翼翼,满脸只想痛骂儿子的白连军豪爽多了,走进包房厅堂热情的跟老于握手寒暄。
不约而同的都没带着孩子夫人来,白连军对儿子这种时候还敢带着那个高挑笑脸秘书简直恨铁不成钢,老于主动跟他握手时差点把腰都弯下去了,还是于嘉理赶紧扶起来。
老陈不在乎这种局面,还问素芬什么时候到,于嘉理白浩南都清楚,说已经在群里留言到了外环,半小时左右直接抵达餐厅,也是这会儿的市内交通有点堵塞而已。
老于邀请坐下来先喝几杯茶聊聊,白浩南没有怎么在他面前提到过自己这位启蒙师父,但江湖地位和头衔还有经历值得坐下来聊聊,更不用说白浩南从未跟他提到过自己会把股份转让的打算,开门见山的把这番言论摆出来以后,略知一二的于嘉理都吃惊了,老于更是有点沉默。
商业运作很忌讳这样的合伙人变动,如果把所有权交给一个从未熟识并了解的人,而且还是很有分量的第一大股东,这对投资那么大的于家来说确实有点意外,而且是刚刚作出这么大决定的时候。
之前还说不要的老陈这个时候也闭口不提,端着茶杯观察老于父女的反应。
老于不说话,静静的看白浩南解释:“这个打算是一直都有的,我说过我的目的不是搞青训,青训只是为了给我储备力量,我要去做职业教练,带队冲锋陷阵的教练,而不是商业运作,于儿知道我从一开始对赚钱市之类的东西不感冒,我们当初搞健身心的时候不感冒,现在还是。”
于嘉理说话:“在商言商,这是投资数亿元的全新产业,对我们来说是全新领域,这一切投资决定都是建立在对你的信任之的,你有梦想,要当教练我不反对,难道这两者不能共存?”
白浩南靠在椅背十指交错,这个动作其实是最近跟张锐学的,很气定神闲:“老于决定全面投入搞桂西大本营,这个动作有点快,我肯定是认同并且全力配合的,但那时候都没想到老陈会在这个大年夜后出来,本来是想等事情理顺了再慢慢商量这件事的,你们老二位都较快,这都超出了我的预计,所以也不能全怪我没把这件事说到前面。”
老陈这个时候才点头:“我可以承担做事,但不会影响商业,我不懂,也不会伸手搞自己不懂的事情,对于我这个年纪的老家伙,特别是因为失手害死了一个很有前途的踢球孩子心里一直有愧的老家伙,有足球场让我继续做我喜欢做的事情,那够了,吃得饱穿得暖以外的所有事情都交给别人处理,我只管带孩子,这点于先生不用担心,我相信小南。”
老于客气的点头示意笑笑,但还是没说话,老陈继续:“我要问小南的也是,起码在你真正能得到一线球队,国际超级教练资格证以前,你继续管理或者充当青训机构的股东也不是什么问题吧,为什么一定要交给我?或者说交给素芬。”
餐厅是带着古典式风格的两进包厢,墙面都是青砖砌,周围尽是雕花窗户宫灯帷幔之类的装饰,几人都坐在休闲厅的罗汉床和太师椅边,白浩南在最下首,李琳和于家父女的几位秘书助理站在门口,偷偷看见白浩南习惯性的摸了下巴,脸依旧是那带点鸡贼的诡笑:“时代不同了,我要当的教练,和老陈那个时代的教练不一样,这是一场戏,可能要演个几十年的戏,我拥有一个自己的青训体系这种事情,越晚被观众知道越好吧?”
这下连老于都忍不住哈了声:“说来听听看?!”
于嘉理反而不做声了,撑住下巴静静的看着那个太师椅的男子,眼神一如当年那个胖妞坐在球场边台阶看着身边的帅哥。
老陈也聚精会神的充满了探究,只有老白在东张西望,可能是对儿子这种装模作样的惫懒劲儿从小看得想打吧。
好在白浩南没怎么卖关子,更主要是在准备语言:“其实我在溙国带球队的时候决定以后要做教练,缅北的时候基本都在做这个事情,连了战场,那么艰苦的日子里面,唯一能让我熬过来的是每天钻研足球战术,我那可是拿人命去打仗练战术,整整几年做梦都在想我要是当了足球教练会怎么做,如果不是成天想这个,估计当时我能疯,像我那两个最好的伙伴,离开战场以后精神都是不太正常的,对,我身边那俩保镖于儿你是看见过的,所以我对我这几年熬出来的足球认识有信心,只不过像打仗一样,想当个将军,首先得有一支军队能让我指挥,所以我才搞青训,原本我以为老陈还在圈子里,这些东西本来应该是回来以后顺理成章的,这一年其实都是在补这个缺,现在看起来是差不多了。”
在座的人更感兴趣了!
白浩南自己都还是想了想:“于儿和老于都教过我,一分价钱一分货这不是商业,一块钱的东西卖十块甚至一百块才是做买卖,对吧?我不喜欢市做大做强之类的商业运作当个老板,但我不介意做个商业化的教练,我要做的事情是做一个明星教练,一个彻底商业化,具有很高市场炒作度的教练,把所有光环都集在我身的足球教练,我要话题性全都集在我身,球迷无论仇恨还是喜欢,都知道我,我所有的球员都得为我服务,是我带着他们去打仗,而不是什么大牌球员来施舍给我,我才是那个明星!这样我的影响力才会超越一切,成为这个足球市场的香饽饽,无论是压得住球员、俱乐部,还是得到官方体系的收编,我都是当仁不让的那个选择,明白了么?”
不愧是枕边人,于嘉理迅速把握到了白浩南描绘的核心:“当个人无法从内部撼动体制的时候,你用商业的力量来从外部改变?让市场哄抬着你去不得不改变?”
白浩南点头:“体育运动,成绩是一切商业价值的基础,我会竭尽全力的去获得成绩,但市场化的操作,像造神运动一样才是打造这块金字招牌的核心,老于你告诉过我,噱头一定要真实,我是这个噱头,我的经历,我的战绩,直到以后会被逐渐暴露挖掘出来各种正面负面的东西,我都不介意成为市场影响力的一部分,但这一切都要建立在一个完备优秀的青训系统之,这是我们最后一张底牌,可以留到最后来翻开,而这之前,不应该打造一个从最底层慢慢爬起来的成功青年教练么?”
人生如戏,属于白浩南的戏,这才慢慢的拉开帷幕了。
浪翻天!
419、绝望可以浪荡,也可以看见光亮
要揣摩白浩南的异想天开思路,只要回头看看他的经历就清晰无比了。
可以说在进入传销之前都在瞎混,在那个充满打鸡血的世界里,白浩南起码明白了这世上真的有很多盲从的蠢货,他们贪婪无知还很自以为聪明,比以前白浩南以为的hmp,数量比例都多了很多,但国和缅北的经历让他清楚这才是人性最基本的模式,如果仗着智商优越感去卖弄去祸害,那也太没有良知底线了,如何利用好民众舆论,怎么在这个炒作博眼球的年代成为话题中心,然后去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瑞能和尚跟天龙法师显然给白浩南展现了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
同样都是利用宗教制造氛围,向恶向善的结果,狂放和内敛的手段,其实从正反面都在给白浩南上课,都有可取之处,也都有做的不太好的弊端。
缅北不过算是实习期罢了。
过去一年都好像是在积累底气,积累兵力,现在才开始正式上路,他甚至对自己后面三五年都有个比较清晰的规划,要知道以前可是给自己留了十来年的青训积累时间,现在这猛然提速,才一年左右没什么可以马上拿得出手的子弟兵,就可能要开始投入战斗了。
听完白浩南对自己教练生涯初期的大概规划,不光是于德光鼓掌叫好,连白连军都聚精会神的听进去了,更不用说老陈脸上带着点溺爱又欣慰的笑容。
也许只有他才知道白浩南其中蕴含了多少深情,对那块绿茵场的深情。
曾经无处释放的鸡贼,终于找到了一个正确的方向。
这种气氛下,陈素芬带着伊莎一起走进包房,都没能让于德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还问女儿不是还有几位朋友么,一起都邀请过来聚一下啊。
看来于德光跟他女儿一样,都有收集癖!
陈素芬跟父亲的热络程度远不如于家父女,但是对包房内所有人和睦相处的态度有点敏感,似乎她故意带着伊莎进来的目的都被识破了。
伊莎不在乎,坐下来就给白浩南热烈讲解高原训练基地的建设进度,基本上已经开始到安装阶段,留下一位助理监管联络她们,剩下就是春季高原训练杯赛的剪彩开放检验了,她很有信心,特别是当地警察部门全面配合,已经组织起镇上第一支球队来,现在的伊莎,比乡亲们口中只是在蓉都赚了大钱的女老板,进一步晋升到了背景惊人的地步,说到兴起,伊莎还索性揽了白浩南的头,响亮的在他脸上亲一口!
三位长辈只能尬笑!
但显然白浩南贪花好色的本性这三位比谁都清楚吧,这好像也是他话题性的一部分,事情已经都这样儿了。
装着没看见吧?
似乎在那一系列未来要面对的操作面前,这都不算什么了。
这就像足球运动员们中间那条铁律,如果场上有拿得出手的表现,场外再欢脱也只会被一笑而过。
于嘉理还特别招呼李琳过来坐下一起吃呢。
好像都没把这当回事儿。
回过头于家的大队人马就瞬间清空的返回桂西了,收购一块面积巨大的大学校区,对于信奉手里不留多少现金的于老板也是个需要动点心思的事情,酒宴上他的说法是会清理部分商业地产,这点也得到了于嘉理的证实。
可以说于德光的经营理念正处在一个新旧交替的时候,他那种与生俱来的底层狡黠作风,各种各样的投资收益最后都转化为商业地产投资,不但保证了二次投资,还让地产本身产出租金,反过来再进行别的项目投资,属于一直滚动的利益转化为大量的固定资产,于嘉理后来的投资公司都没有脱离这种框架,直到翡翠玉石交易市场的运营,才算是闯出一条新路。
而于嘉理全面大展拳脚正式上位以后,新思想的进入也带来对老模式的审视,虽然目前地产价格依旧在不停上涨,但于家主力收购的商业地产反而有危机感,因为根据于嘉理这边的大数据整理,网络交易特别是现在已经开始风行的手机购物,显然对商业门店销售产生了很大的威胁,这两年于嘉理就是全力在揣摩这个方向,如果商业门店倒闭率越来越高,商业地产的价值肯定会一路滑坡,哪怕地产价格坚挺,租金是绝对稳不住的。
所以于家多年来持有的大量商业地产,正好可以借着这次大动作清理洗牌,在目前地产价格还没有什么变化时候,借着需要筹措大量资金的理由,高位抛售!
虽然各种政策都在提倡要维护实体经济,但在于德水这种老狐狸眼中,他嗅到的感觉和女儿梳理出来的结论是吻合的,必须调整。
没这么大的项目理由,这样大面积的转让抛售,可能都会引起政府干预了。
这个商业机密甚至连助理秘书都退下以后才顺口说了几句,李琳还真是被当做自家人了。
这也导致最后返家的时候,白连军在车厢里沉默好久才冒出来一句:“好像他们看见的东西,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老陈喝了几杯黄酒,靠在椅背上笑笑没说话,白浩南的解释是:“就像你看见乒乓球跳动的时候,那轨迹旋转意味着什么,我和老陈看球员跑动意味着什么,他们看政策、价格想的东西都跟我们不一样,专业而已。”
老白嘿了下:“怪不得他们能发财。”
老陈拍拍老朋友的腿:“不光是这个,活到老,学到老,去年见过小南,我才开始学英语,老于那么多钱,那样的岁数,还在学习网络经济,这才是最根本的,老白,你闲得太久了。”
白连军没吭声。
年后的一系列举动确实像组合拳一样快速变动!
马儿被最新的大动作惊呆了,强烈要求桂西的大型训练基地朝着蓉都省倾斜,他立刻通过蓉都足协去争取一切政策,并且开始对蓉都所有能联络上的青少年足校搞串联,争取成为桂西训练基地的主力军,毕竟桂西本身的足球传统一直都不怎么样,不可能用桂西本地青少儿球员来填充这么大的训练场地,而且当地足校也不太可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开敞资源吧,但是急切希望走出西部,打出成绩打上顶级联赛的蓉都可以!
因为有马儿来张罗。
白浩南只能催促桂西那边的动作也稍微快点。
同时林城小学的青少儿足球培训基地迅速开始进行施工建设,力求先于整个小学校区投入使用,因为蓉都市这边的训练营四块场地确实是不够用。
当然一开春,就有四个年龄组的青少年梯队拉到了小镇上进行春训,带队的居然是老陈,以他在圈子里的地位,现在找寻甲级队以上的教练职务并不是个多困难的事情,教练资格证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业内其实有大把的办法可以规避,最简单的就是随便找个拥有资格证的家伙挂名,实际上由老陈来掌控就行了。
但老陈推掉了好几个邀请,一直待在训练营,甚至是默默的戴着,不主动站在场边,而是指挥吉敏他们几个助教,毕竟一个导致小球员死亡的出狱教练,这种身份一旦在家长中间传开,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最后陪着一位外籍教练和几位国内助教一起上了高原小镇,伊莎和陈素芬又一起上去了,伊老板当然是去剪彩露脸的,陈素芬则是去感受下陪伴父亲当足球助教的感觉,顺便把三个儿子也带上去了,她妈却以要回家打牌跳广场舞,看过外孙就回了江州。
好在陈素芬早就不会为这种事情伤感,注意力更学着全都放在绿茵场上。
因为春节前乔莹娜母女俩跟父母一起返回了绵林,白浩南除了往返绵林和蓉都之间看看儿子,接乔莹娜回到医生岗位值班,督促训练基地的建设,其他时间不是在训练营陪孕妇看其他青少儿训练,就是到医院照顾郭,陪她做了最后一次植皮手术。
白浩南也是第一次有幸接触到这种算是美容手术的细节,就是从其他完整又有较强再生力的部位揭下一块块皮肤做拼接缝补,因为还要等待移植部位的重复生长,过程痛苦可想而知,但郭还是一声不吭的坚持下来了,原本把伤痕当成勋章的她,这次居然做出这么大的努力,爱情的力量还真是巨大。
虽然当事者都不把这俩字给挂在嘴边。
相比之下植发还简单些,郭头上已经能看见黑色一片的板寸,虽然她自己还是要戴着绒帽在白浩南面前遮挡,但白浩南多娴熟的就帮她摘了:“多晒晒太阳,长得好些,你不知道宋娜和阿依以前就是尼姑,她们光头我都看习惯了,你这点算什么?”
郭对白浩南泡妞的不要脸是早有心理准备的,但是对足迹广泛到这样的职业范畴,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但只是表情眼神流露,忍住了没吭声,而且很快又恢复到笑脸,要出院了嘛。
最重要的还是减肥成功了。
甚至有些清瘦的感觉,但对于体重数据她还是有点不满意:“主要是我长期都有锻炼,压秤!”
白浩南又在病房带着她开始尝试做深蹲这些类型的锻炼:“出院以后,多保持深蹲锻炼,你这身高体形都是固定了的,多增加点力量训练也能保证你的身体反应,特别是下肢力量更强大,在某些危急时刻有足够的爆发力,当然我是不希望你再有把自己扔出去帮别人挡枪子的行为了。”
全身除了双臂还缠着绷带,已经能正常运动的郭先甜蜜后警觉:“你要走了?”
白浩南轻松:“蓉都这边的事情开春以后就基本上进入正轨,我要开始在好几个地方轮流考察下,特别是我们在桂西有个比较大的项目需要我去呆些日子,但绵林也要经常去,所以还是会经常从蓉都经过,回来就给你打电话。”
郭的思路确实和普通姑娘不一样:“我能查到你的开房记录和随时所在区域,要是你经过蓉都不来看我,我就去找你!”
白浩南顺势抱着她靠坐在椅子上,刚才还虎虎生风健身运动的姑娘立刻软了,脸红又紧张的小声:“你……那秘书在外面。”还有个看护助理呢。
泰迪南脸皮厚:“我现在都提醒过她进来要敲门的。”
郭就忽然变得激烈而主动了,反身骑坐在白浩南腿上使劲抱着他亲,白浩南没忍住笑,红脸姑娘抱怨:“又怎么嘛!”
白浩南艰难:“我总得适应下,人都说姑娘抱着是小棉袄,你这都军大衣了,动作能不能小点,我特么脖子都要折了!”
郭赶紧抱歉,可对白浩南作怪的双手走向更是浑身紧绷,双手攥着拳头,好怕自己忍不住伤人。
结果正在魂游天际的时候,病房门没敲就推开了,郭嗷呜一声用纱布手抱着胸口蹲下去,白浩南看见郭妈妈进来也只好傻笑,还得拉了姑娘挡住自己的丑态。
郭妈妈显然也有点尴尬,但坚持住装没看见,神情泰然的面朝茶几自言自语:“晚饭够不够吃呢?也不知道老头自己在家能不能照顾自己。”
这边赶紧整理好表情衣服带着猴子ρi股般的脸色分别坐好喊妈。
郭妈妈才好像刚看见一样,坐下来更好像顺口的提到外面的秘书样貌真好看,白浩南解释是:“以前我们在传销团队里面解救朋友的时候,顺手救出来的姑娘,她爹妈把她托给我帮忙照顾的,漂亮好看也是我们公司的门脸,今天她爹妈还专门从东北过来看她呢。”
郭妈妈不知道以前是警察系统哪个部门的,慢慢点头:“嗯,看得出来,是个好姑娘,是要好好照顾。”
郭肯定没她妈眼力好,一个劲的推白浩南赶紧去办自己的事情:“出差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回来就给我打电话……嗯,争取下次给你奖励!”说到这个刚褪下去的脸红又染上了。
这个对白浩南的诱惑力不用说,一个劲点头起身告别!
等出门上车李琳这傻子都能看出来他眼神不对,鄙夷的瞥他却没说什么,一个劲翻看自己的手机上关于爹妈的抵达信息,说是要独立,远离父母这么长的时间还是想念了。
白浩南趁机:“你爹妈来,就留在蓉都多陪他们玩玩,周围风景名胜这么多,我先去贵黔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李琳连忙先拍打了他的手示意说脏话,然后再鄙夷:“甭想甩下我,打小我爸妈出门玩就没想甩下我,现在你也别想,除非你讨厌我。”
面对这么好看的姑娘,白浩南怎么会讨厌呢,还是先回基地才把车扔给司机陪李琳去机场,倒不是他摆架子,实在是不想让人觉得误会。
更何况接下来自己真是要到处跑,带着可不是太容易撩火了?
420、不能原谅的是自己
白浩南防范自己的做法就是带上宋娜。
当初就说好,要陪着孕妇的,这好像是对前几年错过的那些时光补偿,不针对谁。
国姑娘安静从容,甚至在航班上还主动坐在白浩南和李琳中间,轻声给李琳传授自己大半年来给白浩南做助理的心得体会,这让李琳频频俯身越过她看那边的男人。
白浩南基本都是靠坐在椅背上闭目沉思,相比几年前那个随时性子跳脱的泰迪南,现在这种成熟范儿显然更容易吸引女性青睐。
宋娜都清楚:“龙毗有反思复盘的习惯,最近事务繁多,你可以试着帮他把所有事务标注下,如果能把其中的重点记上几个字就更好,譬如今天会见了谁,主要谈什么,几个字就好,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要帮他尽量分担。”
李琳就探头再看看,宋娜笑。
白浩南不睁眼:“哪有这么复杂,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只是想尽量把所有其他工作甩给大家,要试着把所有精力都放到球场上,宋娜你也要开始重新面对球队管理了。”
宋娜软绵绵的干脆回应:“我明白了,龙毗!”
李琳再悄悄看眼这俩的奇怪关系,最后瞄眼宋娜的肚子,无声的模拟几下那个龙毗的口音,偷偷笑。
白浩南真是这么干的,首先飞往贵黔,宗连伟有安排商务车来接,他在训练营等待,两口子和小婉都在,他老婆看见腆着肚子的宋娜还立刻热情的迎上来嘘寒问暖,李琳名正言顺的站在白浩南身边一起参观了,跟小婉有偷偷的弹手指欣喜。
模式跟其他训练营完全一样,但住宿部分和小楼建筑要略微多一些,这也是因为贵黔地区比较落后,很多宗连伟从贫困山区招来的孩子几乎从一开始就是长住在训练营,他自己曾经做过不少基建工程,很熟悉的在集装箱小楼以外修建了一栋三层小楼,有四个教室和一楼的大餐厅,可以让孩子们集中在这里用餐,但目前文化课教育的问题比较麻烦,毕竟这么多年龄不一的孩子,各科文化授课老师就是个很大的负担,更不用说办学资质了,但宗连伟说自己有关系,可以绕开监管。
如果是以前白浩南没准儿就嘿嘿嘿笑着认同了,现在却把林城中学的例子拿出来说道:“既然你有教育部门的关系,看能不能联系所学校进校园,毕竟有些脑子活络,眼光长远的家伙已经开始知道国家领导人的那三个愿望的讲话,你看能不能用上。”
可能越是依赖关系和行政体制的落后地区,就越擅长靠近利用这样的资源,宗连伟眼睛一亮,反复多问几句出处立刻就打电话给什么人在商量。
白浩南背着手看场上生龙活虎的那些孩子,除了大城市的优越条件,贵黔的孩子普遍身材不高,看得出来宗连伟也在刻意朝着落后地区倾斜,这跟绵林还有蓉都、江州的做法又不一样,就是在给不少前途艰难的孩子一个新的可能性,看得出来其中卖力吃苦是的凶悍劲都比城里孩子多几分,这倒是让白浩南想起自己在缅北的那些少年。
但也只是想想,毕竟那是外国人,能把阿瑟和阿哩以国身份给弄来,也是要半年一签证,甚至过段时间可能还得和宋娜他们一起回国去呆些日子才能重新入境,再多就不是白浩南能照应过来的,那也太招眼了。
招眼的李琳依旧套裙白衬衫黑丝袜的站在白浩南身边,只是这边气候阴冷才套了件运动大衣,但也是不扣上的,经常引得看台上的家长远望偷偷Pāi照,小婉朴素得多,甚至一如既往的刻意让自己穿着打扮灰暗些,站在白浩南身边坚持勉力再说那个话题:“女孩子,有些女孩子比男孩子还要艰苦,她们遭受的未来可能还要艰难些,我,我还是想能有个女子部,哪怕少数几个孩子,能给她们点希望,给她们些榜样,也能改变好多人的思路。”
白浩南心坚如铁:“首先我们不是搞慈善的,老宗这可能是跟孩子有关才这样搞,我们其他所有训练营还是立足在让有条件有天赋的孩子出头,其实我不太赞成他这样搞,这等于是占用了那些有天赋孩子可能出头的资源,我们的模式应该是让所有孩子都能短期培训,多次培训,从中挑选有天赋的长期培训,然后再不停淘汰出精英走上职业道路,不搞慈善,这个你得记住喽。”
小婉低着头在本上记录嗯。
白浩南举目看看场上大多十几岁的孩子,再低点声笑谑:“我特么就是这个年纪开始泡妞的,这么点大,成天除了踢球没事干,你以为这些小兔崽子私底下在讨论什么高级的东西?还是抽烟喝酒泡妞,你的想法是好的,可实际做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突破底线的狗崽子们是什么样,就连小姑娘们也不是你想象那么单纯,特么只要有一颗老鼠屎带偏了道儿,能把你整个训练营都搞乱,要是被家长、媒体曝光,整个训练营就完了!你知道这个严重性么?”
小婉还是有抵触,小声:“你说你是老鼠屎!”
白浩南哈哈哈:“就是!”
笑声中宗连伟挂了电话过来兴奋:“没问题!帮我张罗去了,尽量找个近的,不就是给点钱蹭课嘛,简单!”
白浩南把自己刚才给小婉说的不是做慈善再讲了遍:“老宗你这心思也太不计较了,我那免费训练课,实际上是能从伙食费、住宿费等等里面大概把教练费弥补回来的,你这我看连食宿费你都在减免吧,你这不是在吃老本么?嫂子乐意?”
宗连伟肯定听懂了白浩南的暗示,苦笑着伸手揽他肩膀稍微私密些:“医院检查了,再生是不太可能的,特别危险,其实从开始搞这个训练营,看见孩子们开始报名进入,我们两口子就好像找到有了很多孩子的感觉,你嫂子花了大量的时间在训练营,我们都搬到这边来住了,就当是养了一大群孩子,一直能看着这么多孩子在成长,也够了,这辈子也够了!”
生了一堆孩子的白浩南觉得自己没发言权,连劝说的立场都没有,只能是拍拍对方的肩膀想想开口:“老陈出来了,同样也回到了训练营。”
宗连伟提了口气张嘴,好像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憋了下,甚至在白浩南这么近距离上还能看见他太阳茓的青筋和腮帮子肌肉都鼓了下,然后才使劲的把头梗着扭开,慢慢挤出一个字:“哦……”
白浩南没有勾肩搭背:“大道理我不会说,他没资格走上前台的教练身份了,但仍然有大把的职业队邀请他去幕后坐镇,他还是选择留在宗明,一辈子都留在宗明带孩子,我要把我所有的宗明股份都给他,他没要,前几天已经带着蓉都的四个青少年梯队去了高原基地参加春训杯赛,你不想见他随时给小婉通报,他避开你就是了。”
宗连伟艰难:“我不恨他,不是我们签署了原谅书他也不会只判这么几年,但是……”
白浩南点点头:“说拿得起放得下那是狗屁,我一战友被另个伙伴枪杀在面前,一两年了,我基本不会想起她,他俩也都没做错,我能做的就只能是不想这段儿,只看眼前要做的事情,我能做到,因为足球比赛就这样,输了就必须马上忘记,面对下一场,我很熟练了,不能给你更多建议,你自己掂量,我只是告诉你有这么个事儿,免得以后碰头翻不过坎儿。”
宗连伟站在有点乍春还寒的球场边,有点臃肿的黑色皮风衣是土豪老板们的标配,凝固的动作有点悲愤的味道,捏着手机看那些活力的孩子们奔跑跳跃,目光却慢慢的软化下来,好像连他的身影都柔和了,像个父亲一样的眼神,目不转睛。
白浩南稍微拉紧点自己的运动大衣,也目不转睛的看那些孩子。
看了十来天。
这个挂着巴西教练名头的训练营还是有吸引力,特别在贵黔这样一个总是在输出青训球员的省份,除了宗连伟从他熟悉的山区县份招募来的孩子,每天都有省城周边的足球少年过来投奔试训,毕竟那个国制造的足球广告除了在网上流传,宗连伟还买了不少本地电视广告时段,托网络广告的福,现在电视广告的价位下滑不少,免费试训培养兴趣的噱头也很容易让周边爱好足球的孩子们好奇的想来看看。
所以场地中每天都要腾出来一块让训练队跟乱糟糟的新来爱好者孩子们比划,一位巴西教练专门负责在这里大略划分,运动机能好不好的快速区分下,然后划到不同的训练队里面去参与训练,开张不到一个月的贵黔训练营已经流水般的有四五百孩子来训练过,只是能保持兴趣经常来的,住在训练营的少儿不过一百多位,这也是这种三百万级别训练营的容纳上限。
白浩南自己也经常呆在这边看,李琳在宋娜的指导下逐渐承担起秘书的职责,而不光是用外表和笑容来当花瓶。
小婉则又单独前往桂西,因为关于训练营的内部运作、开支她已经搞了一年,深入参与到桂西大本营基地的收购建设中,肯定能提供很多实际操作意见,也能每天把那边的消息反馈给白浩南,这些各方信息现在都是李琳在接收。
也幸好是小婉走了,李琳抱着文件夹过来小声给白浩南汇报的时候都表情丰富:“伊莎小姐……她在高原基地组建了一支女子足球队,全都是十二到十五岁的孩子,陈小姐也赞成春训结束以后把她们送到蓉都训练营来继续训练。”
白浩南快速的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再平静的点点头:“嗯,这是谁弄的?”
李琳把染成渐变黄的中长发快速拨到耳后弯腰,看眼平板电脑上的贴吧论坛,竭力想了想:“好像是伊莎小姐安排人注册的,策划部这些天都在搞这个,注册了好多论坛,还叫我们能上网的都去留言注册助长人气呢。”
抱着手臂稚气未脱的孩子,却在尽量装出成熟的样子拍球员艺术照,从来不玩网络论坛之类的白浩南看得很新鲜,确实也应该是伊莎的团队才有这个制作拍摄能力,他们一直都在做服装拍摄,自然积累了不少人像摄影的技巧跟设备,现在算是驾轻就熟,从分成一个个不同年龄段梯队的帖子照片里能看到孩子和家长们都在积极热烈的回应,这种方式肯定能有效的凝聚起家长和孩子的归属感,但白浩南关心的是别样:“这些网上的事情不是白华的么,叫他跟伊莎联系下,规整规整,各司其职是踢球时候各个位置的基本要求,别搞混了,伊莎那些负责网上的人给白华,专心干自己的事情。”
李琳赶紧记下来,就像宋娜教她的那样,哪怕记几个字也能保证准确无误的把事情传递到位,这种不需要太多主观思考的工作,倒是挺适合她来完成,她又确实不会多问。
但伊莎晚上就打电话回来质疑:“是不是我自作主张搞了女子队,你就变着方儿警告我?那是我带了好几年的人手,说给别人就给别人?而且还得去江州上班?”
对上南山的妈,白浩南口气都谄媚了:“你做什么决定都对,就是不要想太多,这是两回事,策划是你的,但是上网捣鼓就应该是白华的,你专心搞训练营的策划,具体怎么分工我不懂,还是建议你咨询下于儿,因为我觉得你的长项是商业策划,譬如你搞的拍摄这个事情,还可以做得更好,贵黔的、江州的是不是也可以派人过来拍,其实你也可以叫白华到蓉都工作,顺便给他介绍个女朋友,两个部门在一起工作嘛,至于女子队你搞了就搞了,但是现在最好还是在高原基地练练,等我缓口气,各方面都上点路了再逐渐做全面好么?”
伊莎满意他的态度,哼哼两声才问到贵黔工作得怎么样,接下来先去哪里,絮絮叨叨一大堆才绕着弯儿:“下回我想去平京或者别的地方看看,都没去过呢。”
白浩南自然都是一叠声的答应下来,收了电话又重新投入到专注的球场观察里,这是晚间最后一场训练课,一群十三四岁的孩子正在场上大呼小叫的踢训练赛,集装箱天台下,宗连伟也裹紧了皮大衣坐在场边聚精会神,和孩子们翻腾着头顶冒起白气差不多,俩男人呼气也带着寒冷的白烟。
两道一动不动的男人背影,却透着不一样的气息。
反正李琳靠在门边看着发好一会儿呆,还是宋娜提醒她,才赶紧给分别端了两杯热茶过去。
421、傻人有傻福
白浩南的职能确实在转变,贵黔的十多天时间基本没有下场带过队,都是一直旁边观察,外加跟外籍教练们开会,最后确定了七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到蓉都去学培训,另外有两个因为家长的态度没能成行。!
他自己接着到平京,除了接待抵达的第三批二十名巴西籍教练,是考察乔莹娜的音乐圈朋友老钟的训练营筹备。
主要是青少儿球员招募较难,平京啊,全国的首都,什么样的资本和关系都有,哪怕少儿足校也是全国风向标,连滇南那么偏远的小县级市副市长都能嗅到的敏感讯息,这里早有大把的人在奔走经营了。
而且需要向全国推广的模式往往都在平京周边做试行,所以老钟花三百万搞个场地是没问题,但是招募青少儿球员的好苗子有很多竞争对手,还得像西南地区的那些训练营那样大面积的免费培训,有点难,实际操作起来以后老钟两口子有点迟疑,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宗连伟那样饱含愧疚之情,也不像乔子那么毫不犹豫的信任。
但老钟还是热情的,白浩南三人一抵达,先邀请到自己的录音棚参观,介绍那些动不动几十万百万的设备,还有整个棚里谁谁谁哪样的明星又来录制过什么样的歌曲,乔莹娜去年的《别醒来》单曲也是在这里录制的,白浩南对明星没多尊崇,也不怎么关心,宋娜是外国人更只是挂着礼貌的笑容,也李琳一路小嘴都在惊讶的o型。
所以老钟也很应景的邀请这位见过面的漂亮东北姑娘录一段?
应该说他这个圈子见多了带着漂亮蜜儿的男人,白浩南跟乔莹娜之间还不是那么回事,不惊。
没想到李琳赶紧忙不迭的使劲摇手拒绝了,还一个劲往宋娜背后躲:“我不会唱歌,不会……”
白浩南也帮她证实了:“以前荒腔走板的没个调儿,不用费心了,咦?俞……先生吧?对!天哥好!”
几人正在随口说着什么,前面一间棚里出来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围着个帅哥,正是当初和乔莹娜重逢后的演唱会见过那位谈吐不凡的帅哥明星俞天,也亏得白浩南记性好,他平时不看电视不看电影的。
俞天眼睛一亮,把手里的件朝着旁边人递了伸手:“怎么样?最近罗马里奥会来国么?”
老钟站在旁边起哄:“对!再请过来,准保能吸引孩子进训练营!”
白浩南笑笑:“哪有那么多大明星激动人心,露脸那么一点,大多数时候都得在场场下苦练,我们是搞训练营又不是明星经纪,他来趟很贵的。”
俞天却很有同感:“对!好多人看着演员台风光,其实拍戏过程有多苦,台十分钟,台下十年功更不用说了,老……南有道理,我记得乔小姐是这么叫你的吧?”
恐怕只是大半年前见过一次,俞天这记忆力和自己有一,所以白浩南感觉很亲切:“给介绍下,这位是我的球队经理,来自溙国的宋娜女士,这是我的秘书李琳,你的忠实粉丝,能签个名或者拥抱下,准保她能傻乐一个月。”
实在是看见李琳脸眼里都在冒小星星,白浩南真没什么嫉妒吃醋的重点推介,前八戒女佛心稳定,可能也是在她这没有明星光环加成,很礼貌的躬身笑笑,俞天也跟孕妇礼貌的握手了,但李琳一改刚才躲在宋娜后面的动作,立刻把手机塞到白浩南手里,甜笑着一脸期待的握紧双拳在胸口激动靠近男明星。
俞天也多看她两眼,哪怕在影视圈阅人无数,看到的漂亮姑娘得用箩筐来装,但李琳这么干净本真的感觉也很少见,起码要演到这样儿的地步,那得多好的演技了。
李琳不管,抓住机会蹦跳到俞天的身边忙不迭剪刀手,俞天还有配合她站位,白浩南赶紧拍照,但是有提醒:“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你不抓住点表白什么?”
李琳唰的下脸红了,又从俞天身边跳开,夺回手机翻看照片,看都不敢看俞天,但是有悄悄的调出自拍模式换角度偷偷把所有人都拍进画面里。
在场都是聪明人,现在都看出来白浩南和李琳可能真不是那种关系,俞天却忽然给身边的人小声说几句:“不知道老南这位秘书,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剧组来试镜,我们有个女配可能很适合你来表演下?”
这个邀请绝对刚才老钟那个戏谑的玩票建议要诚恳得多,而且恐怕只要是漂亮姑娘,可能都不会拒绝演影视剧的诱惑,但是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李琳竟然又是毫不犹豫的使劲摇手拒绝:“不了不了,我工作很忙的。”
北方的天气蓉都、贵黔冷多了,但在录音棚内带着暖气又热乎得很,所以脱了外大衣的秘书小西装短裙加丝袜高跟鞋明明是很魅惑的穿着,在她脸蛋呈现出的表情却纯真得要命,连俞天周围的几个人现在都嗯嗯的点头:“天哥有眼力!真的有那个范儿!”
“这角色是量身定做的,绝了,很有新鲜感!”
“准保亮眼!”
看着那认真拒绝的表情,俞天也更感兴趣:“不耽搁,是拍几条十几秒的镜头,最后剪出来可能十来秒,扮演我的秘书,单独约好时间下组去拍了行……”还很幽默:“管饭!当然你要拿报酬签协议也行!”
没想到李琳还是坚决拒绝,在场的又有多半都以为她是白浩南的禁脔,连老钟都开口劝了:“老白!机会难得,天儿的口碑人品那都是一等一的,没准儿这么几秒钟能红了,别人求都求不来这个机会呢。”
其实白浩南一直和宋娜笑眯眯的站在旁边看热闹,这会儿转头看李琳,这姑娘也赶紧看他,表情还有点紧张慌乱和委屈,好像所有人都在逼她做什么坏事儿一样,所以白浩南再笑点:“好了好了,她如果求着演这个角色,那也不是这个样儿了,是个单纯孩子,不喜欢不去,天哥很好说话的。”
俞天听出来了,叹口气:“唉,来来来,我邀请大家一起拍个照合影行不行?我来邀请李秘书跟我合影留念下好不好?好歹也让选角的照着您这标准去找啊,尽给找些红脸,怎么都不对劲!”
他那一块的人里面有一直拿着单反相机的,但这次拍照李琳不愿挨着他了,隔了宋娜还有点嘟嘴。
老钟又约饭局,广招朋友跟俞天一起,白浩南当然不会去,本来不熟,知道乔莹娜可能也是这几天找机会过来进棚,笑着告辞了,说回头再聚,主要是出来给李琳一阵劈头盖脸的揶揄:“卧槽!俞天啊,去年你不是迷成那样了么,找他拍照时候都还跟花痴似的,去拍拍戏没准儿红了赚大钱,你傻啊!”
傻子却一脸的如释重负:“我妈说别人奔着脸蛋长相来的,别去当!”
白浩南没好气:“要不是怕你刚才哇的一声哭出来,我都把你论斤卖了,生在福不知福,你如果不漂亮我们当时把你扔在传销公司了。”
李琳蹦跳着挽住宋娜:“我知道你为我好,不会非要我咋的咋的,爸妈都没这么啥都惯着我,我认这个死理儿,别想我去当。”
走在间的宋娜脸笑得愈发有观音菩萨的端庄,左右看不说话。
白浩南不隔着孕妇打情骂俏:“我跟你说,漂亮是一种天赋,跟我们现在到处挑踢球踢得好的孩子一样,你漂亮而且气质好,俞天是个有眼光的人,我也看得出来人不错,如果他带你,像乔子被麦姐带着进唱歌一样,你自己心里明白在做什么,那能像乔子那样,唱歌是唱歌,工作是工作。”
这话已经说得很讲道理了,宋娜简直欣赏的点头,李琳还是不为所动的偷偷做个鬼脸,使劲裹紧身运动大衣:“我学不来乔姐的,别想忽悠我!”
白浩南懒得跟这一根筋废话了,宋娜却笑笑开口:“可能李小姐这个叫傻人有傻福,其实很多佛经里面都说傻瓜是佛菩萨,聪明人是凡夫,因为聪明人才会欺负人,聪明人才会作弄人,起心动念,言语造作,无不是罪,能成佛的都是傻子,龙毗现在不也在傻傻的一门心思做傻事么?”
一边说还是有点忍不住的一边跺脚觉得冷,这平京户外稍微走两步风大得简直跟刀割似的,李琳感觉和白浩南被并列了,乐得一个劲提醒她还是叫自己大琳子,亲切!
白浩南唉叹口气,干脆去路边买了俩烤红薯跟两位傻姑娘分享,真的有点傻,明明可以去吃香喝辣,却在路边啃红薯乐成了啥。
聪明人老钟的态度有点拖沓,白浩南也不催促,对方因为罗马里奥访华才那么激动的参与进来,现在考虑利益又推三阻四的观望,他更不会纠缠废话,等着巴西航班过来的几天,除了去考察平京的足校和按照老陈指点去拜访了几位官员老关系,是租辆车带宋娜和李琳到处逛景点,今年春节后平京郊外还有挺厚的雪,宋娜嘴不说,眼睛却随时都在盯着市内各种残雪的。
白浩南多知情知趣啊,先去皇宫让两位只在各种宫斗戏里面看过红墙绿瓦大宫殿的姑娘欣喜不已,结冰的湖面那是李琳的主场了,但运动细胞一直不发达的她也得意炫耀下玩乐方式,真是除了漂亮没什么玩得溜,白浩南稍微手下,都能把冰刀玩得她娴熟,宋娜当然主要是看了,但坐在冰车也很开心。
最后才是长城,只是这野外风更大了,宋娜围巾手套口罩包裹得极为严实厚重只露出眼睛,李琳走不了多少步子却累得娇喘吁吁敞开大衣,哪怕是为了旅游换成运动衣,但跟着陈淑芬学来的紧身运动长裤和运动套头衫在里面又倍显婀娜多姿,特别是现在的运动衣裤和鞋子都是鲜艳彩色,衬托得她这假锻炼又是种风情。
总之人漂亮,稍微换点打扮都能有新感觉。
这姑娘爬在长城还老是要挂白浩南手臂,让白浩南的内心也许还是觉得这姑娘没去拍戏也是天经地义的好事情。
所以幸好有宋娜一块儿,有点旖旎也不至于暧昧,李琳恐怕也没卖弄风情的指令,她是真累,可又乐得开心。
全靠白浩南拖着三人才登白雪皑皑的古城墙顶。
哪怕白浩南双手都小心翼翼的扶着孕妇,却还得靠那个累赘来指点雪地和路结冰走路的窍门。
也亏得白浩南身强力壮了,较冷清的城墙也没别的游客,这样抱一个拖一个的人神共愤画面也不会被人侧目,然后所有的小心思可能都在爬城墙顶部的时候烟消云散。
伴随着三个人挤靠在一起都呼出的浓浓白气,周遭大雪封山、万籁俱寂,哪怕白浩南脑海里没有长城内外,惟余莽莽的著名诗词,眼前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充满了苍茫辽阔的壮美。
可能是因为剧烈活动才走到这里来,脑海里没有被冻得麻木的发愣,只有面对壮怀景致的敬佩,这样的天地,人是多么渺小又卑微,可脚下的长城却又偏偏是人力形成。
早盼望来看看这种和溙国风情完全不一样世界的宋娜,早双手合十虔诚的对着周围开始念诵经,白浩南从后面把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抱住胸口,感觉在欣赏美妙的音乐,李琳又悄悄站他身后,先靠了靠,再好的掀起运动大衣的风帽,发现那下面有片没有雪水还很温暖的地方,把头靠在那里,侧着脑袋看周围的世界,最后更是把双手试探着一点点放进白浩南的大衣口袋里。
可能还是因为周围没其他人,这样三个人靠在一起,身还慢慢能飘下雪花,周遭空山鸟飞绝的天地,又透出几分静谧与温暖。
挺空灵的感觉延续了好久,只是三个人的体会肯定都不一样。
直到手机铃声飘荡在这个好像已经是穿越时空的世界时候,白浩南反应了好几秒,才艰难的试图找寻电话,还是身后的李琳从他衣兜里拿出来:“咦?乔姐的电话……”一边说一边接通了凑到白浩南的耳边。
这样的傻秘书确实是贴身了。
422、公开不要脸
乔莹娜还是要录新歌的,哪怕现在出唱片不赚钱,她跟麦姐的经纪公司还是有合约,每年要出几首歌唱多少次商业演唱会,上多少次娱乐节目都是有规定的,只是因为算经纪公司的起步元老,麦姐的第一个客户,又有在职高级医生的身份噱头,才不用那么压榨的随时都奔波在赚钱的路上。
乔莹娜说还是沾了白浩南的光,似乎连麦姐都认定白浩南是个非同一般的家伙,这一年更是相当纵容,所以乔莹娜也不能太过河拆桥的只顾自己,而且她内心毕竟还是爱唱歌的,可以说眼前的局面是她觉得最完美的,既不用为了唱歌变得失去自我,也没有为了家庭和工作放弃爱好,还能赚点钱。
只要没指望唱歌能暴富赚多少钱,好像就不太容易身不由己。
无欲则刚嘛。
所以时间上跟白浩南稍微协调下也是很惬意的事情,哪怕这次还有两位一起也要求到机场接自己,当然这次她也把自己的助理带上了,方便!
但接下来其实又得回到录音棚,白浩南他们仨都跟着陪她去录音棚工作,算是身临其境的体验下歌星是如何把一首听起来美轮美奂的歌曲制作出来的,当然也就再次每天都会遇见俞天。
原来现在名气远比乔莹娜更具有市场影响力的俞天,演而优则唱的正在灌制自己的第一张专辑唱片。
在这个歌曲把网络传播作为绝对渠道的年代,也只有他这样具有极强号召力的偶像明星能把唱片卖出去,只不过他唱得确实是有点那啥……
费时费工!
也是看了乔莹娜录新歌,白浩南他们才知道原来一首歌要先策划讨论开会沟通,从歌手到词曲作者、编曲、器乐甚至乐队、乐团还有最最最重要的后期录音师这些都得清晰这首歌要表达什么,然后才能进棚,接着就是关在小屋里的歌手戴着耳机,和外面翻来覆去的咬文嚼字,有时候为了一句唱腔都得反复琢磨好久,甚至有些歌手一首歌都不一定是一口气唱下来的,最终的成品是把好几次不同阶段最佳部分拼接起来也很可能。
因为乔莹娜这样的实力派歌手,歌声不能打动人那就基本没卖点了,不可能靠着跟老白的约定卖一辈子情怀。
所以她录新歌精益求精是绝对的,从策划到监制都会严苛到让人发疯,试想下把某一句反复唱一整天找感觉的那种折磨,真真是唱得要吐,而且好不好还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玄妙状态,有时候还真得感谢她那在门诊部和住院部面对各种病患磨练出来的耐心。
反正白浩南感觉早上陪着把乔莹娜送进有玻璃大窗的录音棚时候,使劲展胳膊还原地蹦跳的动作,真的跟足球运动员上场时候的忐忑未知没区别。
然后俞天就是另一种,明明不需要靠演唱功底,随便唱唱靠后期音效来调整到可以入耳就行了,结果他非得要求自己像乔莹娜那个级别的实力派似的,原声演绎加从头至尾一曲通关,而且乔莹娜这次来只录两首歌,俞天一张唱片十二首歌都录了大半个月了,把录音棚的各位折腾得不行。
要是乔莹娜效率这么低,早就被录音棚风言冷语给腹诽成什么样儿了,也就俞天这种市场宠儿外加自己人缘好预算足,整个录音棚始终是任劳任怨在陪伴,还一个劲的协助希望真的帮俞天打造成实力派歌手的人设。
白浩南他们等着也是等着,好奇的凑过去旁听了半小时就心头一片mmp,这不是在跟自己强迫较劲么,明明能靠脸靠演技吃饭,却非要做到无可挑剔的完美,换做他是断然不会做这种煞Ъ事情的,鸡贼的浩南哥当然是怎么迂回达到目的怎么来啊。
说是棚,其实就是一整层楼分成好多间的录音间,大小不一,有些可以录制一支乐队甚至交响乐团的面积就比较大,乔莹娜不可能有乐队乐团随时侍候,都是分开录的,戴着耳机听里面乐队先录好的音轨演唱,面积自然就小很多。
听了两天,白浩南还是帮孩子妈叹口气:“卧槽,这唱得好的只能将就,那唱得跟你一样老喜欢跑调的却几十号人陪着,世道就是这么不公平哦?”
李琳也有点偶像泡沫破灭的感觉:“艾玛,真的想不到他唱歌这样儿!这都能唱,我也能做歌星了!”
白浩南撵人:“那你们去唱k吧?我陪乔子休息几天献殷勤,你们要不要继续去游览景点?看电影或者在酒店休息都行啊。”
宋娜还是坐中间的:“很有趣啊,昨天晚上我还跟大琳子一起在平板电脑上看了俞先生演的电视剧,真的很不错,人品也很好,能看见中国这么棒的大明星,很神奇的体验!”
李琳居然泄密:“娜姐说希望宝宝多看看帅哥,也能长这么俊俏!”
没错,白浩南是比较有男人味,但跟俞天这种专业长相比英俊就差得很远了,宋娜很不好意思的立刻捂脸:“小时候听长辈说的!不是说龙毗不帅,哈哈哈……”
她是真了解白浩南,白浩南真不恼,也哈哈哈的笑,还得意:“其实阿威好好收拾下也是这个路数的,回头还是让阿威别辛苦了,经常让你看看!”
宋娜捂嘴小声:“他多开心,在国从来都没这么自由自在过,他说他母亲怎么可能允许他成天跟工地建筑材料这些东西打交道,可他就喜欢啊,还能毫无限制的到处跑,他看的风景可比我们还多。”
白浩南舒坦的靠在沙发椅背上展开手臂,一条胳膊自然就搭在宋娜脖子后得意:“我还是从他捣鼓足球公园的那些东西看出来他是喜欢搞这个的,所以才不让他继续搞那个狗屁国际商务……”
宋娜和隔着宋娜的李琳都一起伸手拍打他:“不许说脏话!”
俞天就是这会儿走过来的:“远远的就听见你们有说有笑,羡慕!”
白浩南没有看见明星的殷勤:“陪乔子等于我们休假,我们忙起来的时候……咦,好像我们再忙也没天哥这么痛苦啊?”
听了两天俞天好像憋大便的痛苦歌声,宋娜立刻强忍笑意,李琳已经毫不掩饰的哈哈哈了。
俞天涵养好,笑笑坐李琳旁边,他本来就是俊朗中带点儒雅,精致细密的时髦背头发型,身上的小格子西服套装跟三接头皮鞋每个细节都带着精雕细琢的造型,可李琳还是立刻止住笑,警惕的朝着宋娜坐紧些。
俞天苦笑:“不至于吧,我不管戏里戏外从来都没有欺男霸女,李小姐这么防备我!”
白浩南探头解释:“她不是防备,是傻!”
李琳挤出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他们都说我傻容易上当,所以还是跟家人朋友在一起最省心。”
俞天干脆一起邀请:“那就家人朋友一起去片场啊,我知道很多人对娱乐圈防备心很重,但我是觉得这个角色真的很适合你,就当去记录下自己年轻时候漂亮的样子啊。”
白浩南偷偷给那边竖大拇指,对俞天巧舌如簧的说辞表示佩服,结果李琳真是宋娜说的那样,简单的保有了自己的幸福:“有照片啊,我们自己拍了好多照片,不用了。”
俞天发现这个面对漂亮姑娘屡试不爽的招式竟然没用:“电影啊!你想象你要是在电影里露面,好多人都能看见你了!”
李琳更莫名其妙:“你知道我们参加一场比赛,我站在看台边有多少人看见我么?这有什么稀罕的。”
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鸡同鸭讲,让白浩南跟宋娜哈哈哈的在旁边靠着笑成一团,俞天也终于有些徒劳的放弃:“我们回头看了照片,你很上镜,不去试试表演太可惜了。”
白浩南还是维护李琳:“就让她自由自在的想怎么着吧,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抛头露面的当明星,我好歹也知道出名以后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当了明星还,还……”
宋娜帮他补充中文:“坦然面对,乔姐也做得不错。”其实乔莹娜根本还没到这个层级,压力和诱惑都完全不同。
俞天笑起来有点得意:“就是看了乔子,就知道她的朋友多半也不差,只是我这……你们就是在平京玩儿的?”
白浩南摇头:“我们是来看看平京训练营的事情,不太乐观,回头就准备走了,这里水太深,我们还是先在南方把名气做起来再说吧。”
俞天明显是出来透口气的,好几个助理站在录音棚通道那边拿了一堆文件台本之类等着呢,所以简单聊几句,最主要还是发现李琳真的是没兴趣去试镜,有点失望的起身握手:“最近确实有个剧本是拍足球的,如果到时候需要请专人业士把把关,几位和乔子再下剧组玩几天?”
白浩南当然笑着站起来好好好的握手恭送,人家名气大还这么努力又谦逊,的确值得他尊重,结果李琳反而悄悄起身绕到白浩南这边坐个沙发边角贼兮兮的小声:“虚头巴脑的!上回也说这个搞足球的剧本,没劲!”
宋娜佛之微笑,白浩南不坐到俩姑娘中间了,但反手就给李琳额头轻弹一下:“这就是客套下,说的随口,我回应也随便,他这才叫讲礼貌懂客气,真信了才是傻子!”
李琳赶紧捂头,乔莹娜正好出来,端着个保温杯有点疲惫的样子让白浩南抢上两步献殷勤,她却一ρi股坐到白浩南那空位上歪嘴:“你说你俩怎么回事儿,一个好看,一个大着肚子成心要所有圈子里都知道老白带你俩来显摆么?”语气还是戏谑自嘲比较多。
宋娜听出来只是含蓄的笑:“好,明天不来了。”
李琳好不容易找到存在感:“我是秘书,今天都接了十多个电话呢!”
白浩南不要脸的蹲下来给歌星揉小腿肚:“辛苦了辛苦了,晚上再好好伺候!”
哪怕都当孩子妈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场面让乔莹娜还是赶紧害羞红脸啐他:“松开!什么地方都乱伸手!”
李琳又赶紧把短裙丝袜腿闭拢,她也有点脸红。
这时候另一组人颇有点浩浩荡荡从录音棚大门进来,当先是个很年轻的短发女歌手,白浩南飞快的看了眼对方的胸就假装看别处了,结果还是他这样很没气质的蹲在地上稍微惹着了对方。
走在前面的两个身材粗壮的家伙示意他别挡道儿,白浩南一点没有在女人面前绷面子的反应,蹲在地上挪开的滑稽动作还引得李琳捂嘴笑,接着很清晰的看见那歌手和女助理经过时候看眼这边的乔莹娜,眼神很不友好的那种。
等对方全走进乔莹娜旁边的那个棚,白浩南狐疑小声:“这是看上我了,才反感你?”
他的不要脸立刻让乔莹娜差点把保温杯都笑翻了,李琳更是笑得腿都伸直了,还得使劲捂着两腿间的裙边,也就宋娜笑得泰然,随着怀孕她脸上的圣光越来越明显。
艰难的端好保温杯乔莹娜才躬身解释:“也是选秀歌手,经常被拿来跟我做比较,其实我们都不是一个类型,可能是年轻容易被人挑拨,动不动就要跟我比这个比那个,我已经早就不在乎了……”说话的时候很注意用保温杯遮挡口型,因为她自己在里面录音就很清楚能通过隔音玻璃看见外面走廊上。
白浩南依旧像个小痞子一样蹲在沙发边,双手抱着放在膝盖上满不在乎的献媚:“在我的耳朵里,你才是最好的歌手!”
乔莹娜的表情哦,想学这满不在乎的戏谑,可又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更有些骄傲的使劲扬下巴,本来想趁着笑骂踹翻这家伙的,可脚没那么长,只能把穿着长筒靴的脚跟接连快速的抖动几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冲心里的欢喜。
结果就在这时,走廊上忽然传来片录音棚里的歌声,一曲很多人都耳熟能详的高音倾泻而出……
每个录音室都是封闭独立的,高级隔音材料装修的结果就是公共空间的走廊上几乎鸦雀无声,哪怕旁边的录音棚里正有一帮重金属摇滚在歇斯底里,外面都是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但所有录音室又有一条线路可以开放到公共音响上,毕竟有些录音可能会有很多人一起来,不能全都挤在录音室或者工作间里,就得在外面倾听效果。
现在显然就是那位短发女歌手的歌声,打开了公共线路,肆无忌惮的从那些依旧是顶级名牌的公共音响里面释放出来!
几乎所有站在外面的人都被施了定身法一样!
423、比划
俞天的嗓音有点低沉,这跟他的外表气质都差不多,可这两天唱的那些歌曲尽是情情嗳嗳的阳光缠绵,听起来有点气不足,哪怕有专业声乐指导老师在旁边一直协助,听着是有点赶,更不用说时不时还有点跑调了。!
白浩南这再不专业的,听来是这个感受,可偏偏俞天的人来得多,所以经常都会在公共空间播放他的声音。
难受!
白浩南他们仨简直是被温柔的折磨着。
但现在这一曲声音似乎能让人有种眼前一片金光闪闪的感受!
是这种感觉,高亢绚烂得好像一条金龙盘旋着冲天,偏偏这女性的声音还能游刃有余的控制,等到副歌高音部分,连假声都没有,纯粹凭借自己的嗓音天赋直冲云霄!
让人振聋发聩的震撼!
白浩南蹲在那都忍不住站起来,因为脱了运动大衣,在有暖气的北方室内只穿着件运动t恤的他,感觉抱着的手臂皮肤,乃至全身都有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是要站起来像阿达那样抖一抖,才会浑身通泰!
可他刚给孩儿他妈献媚了,现在竟然有种叛变的内疚,发现自己站起来才悄悄斜眼看乔莹娜她们。
李琳简单,一如既往的o型嘴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全靠双手捧着,还不由自主的把肩头都提起来往身侧的乔莹娜身靠。
宋娜闭眼轻握双拳,细长的拇指翘得很高,有深呼吸给定住的模样,好像在汲取那歌声的高亢力量传递给孩子,她原本有些神圣的表情现在更显庄严,以前做老师的时候喜欢扎成马尾或者干脆披肩的长发,现在终于有点长度,但却紧紧的束在脑后,额头露出来的大光明都快赶半个尼姑光头了,怪不得最近气质越发圣洁!
唯有乔莹娜,眉开眼笑的抬头看白浩南,两人眸子甫一接触,像道清泉从高处冲淋下来,把那高亢的气势都带走不少,更有些有条不紊的哼哼味道,好像在说哈哈被我抓到了出轨!
白浩南嘿嘿的越过身侧坐着闭目的宋娜,探身凑乔莹娜的脸,姑娘却使劲仰起脖子,都要把半身都提起来了,才能触嘴唇代替脸蛋,厮磨几下带点软软的温热触感离开,然后俏皮的眨眨,喝口保温杯里的东西,站起身来对白浩南低声:“让你瞧瞧什么叫唱歌……”然后把保温杯塞给白浩南,款款的走进自己的录音棚了。
但肯定是在等着别人唱完。
好像被乔莹娜这么一带,刚才金光灿灿的成色掉落不少,让白浩南也能在一片辉煌刺激的歌声,环顾四周欣赏到周围人的模样。
像他作为专业球员,哪怕在世界足坛毫不起眼,却依旧是国这片领域的职业球员,站在蓉都医科大的球场,那是无所不能的全……能神,让哪怕看不懂足球的女孩子都能觉得震撼。
歌声也一样,好像很多话语用言语说出来是没有歌声表达的那么穿透人心,特别是这样专业的歌手,唱出来简直触及灵魂。
之前站在弧形走道那头,陪着俞天录音的十多二十号人,全都几乎凝固在原地,仰头一动不动的感受这歌声,他们甚至都忘了俞天也在其,没有一个人像俞天录音时候那样,一句声起忙不迭的鼓掌叫好,哪怕录音棚里的俞天听不见,好像这样的举动也能让他们自我催眠,自家明星是唱得真好!
真正的好歌声出来时候,是让人魂不守舍的!
这是白浩南这会儿的体验,连一直埋头在看东西的俞天都仰着头闭眼感受,带着难以抑制的脸颊轻微抽动,帅得冒泡!
白浩南还有余力伸手拉李琳这傻子看,结果她好像认识了不太迷俞天,有些难以置信起身并肩站在白浩南身边:“唱得好好……”
白浩南轻笑下,有点期待乔莹娜的声音,别人都这么好听了,她还能很有把握超越?
而且是很明显的超越?
不要脸如白浩南,也觉得这是不可能的。
一首歌不过三五分钟,这么高亢绕梁三尺的歌声直到尾声都没有声嘶力竭,带着仿佛炫技一般的轻松结束,但那让人战栗的歌声依旧盘旋在走道,起码那边俞天的人好几秒才开始动作,俞天更是一睁眼看见正在对他嬉笑的白浩南,不知道想了什么,露出个无可奈何的讪笑。
天赋,这是天赋。
连白浩南这种音盲都听得出来这有对儿显眼胸部的年轻女歌手是有嗓音天赋,恐怕自家那酷爱山歌的伊莎来跟她对歌都能被啪啪打脸,近乎野蛮粗暴的用这样漂亮高亢又充满力量感的嗓音冲击每个人的耳朵,用那个对女性*犯罪的词儿都可以。
那间录音室甚至还推开了门,七八个随从助理可能还有经纪人都出来,带着满满的傲气,居高临下的看着走廊的人,连一贯喜欢待在办公室那边的老钟这会儿也出来了,正在走向他们,可能想再听听录音台的标准音轨。
是在这个时候,一点似乎是小提琴还是什么音乐开始由小到大,但音调却没有走强的感觉,甚至还有个明显的下坠,当然只要喜欢在ktv唱歌的都知道这是个为了方便人声进入的缓冲,通常提词器会开始闪现绿色箭头提醒麦霸们准备开口了。
一如白浩南熟悉的那种悠远:“曾经我感到无助沮丧,像潮水般铺天盖地的把我击倒……”
没有嘹亮的冲击,更像是娓娓道来的倾诉,直击人心的那种,好像孩子们玩的游戏,本来已经刚刚有点动作的走道人群,忽然又定住了,俞天甚至还不由自主的朝着这边走了两步:“新歌?”然后不说话了,老钟差不多正好走到他旁边,连忙也做着欣赏的样子并肩。
“曾经我感到疲惫迷茫,生命都变得灰色煎熬……”
“我站在这里,静静的期待……”
“直到你走进我的世界……”
“带来这片生机盎然绿色的世界……”
俞天肯定听得有些认真,听到你走进我世界,还以为是跟《别醒来》一样讲述她跟白浩南感情呢,抬眼看白浩南,结果下一句有点迷惑了,不像啊。
“原来还有这样的天地……”
“原来我只要用力的奔跑,能看见希望的破晓!”
之前好像只有一点环绕盘旋的音乐,忽然在这个时候变得激昂起来,却不是那种音高带来的高亢,而是因为前面刻意压住的那种叙事般的平稳开始往走了,从这点说起来,编曲可能之前炫技的一来高亢不已聪明有技巧得多。
所以之前那名女歌手的同伴们虽然不由自主的也在倾听,但有点欲言又止的感觉,想反驳想闹腾点什么。
可那已经浑厚起来的乐曲声让乔莹娜的歌声同样宽广,宽广得好像展开臂膀在拥抱所有人入怀,似乎听见这歌声好想一往无前的狂奔冲进温暖怀抱,那种歌声展现出来的光亮,没有刚才的金光灿烂那么辉煌,也没有那么强烈刺眼的侵略性,却带着阳光般的明净力量,温暖和煦的搂住肩膀,特别是好像吉他还是什么带节奏的乐器,好像卡在步点一样快起来了,让倾听者的心跳都会跟着雀跃和欢畅。
如果说之前听见的歌是震撼,是让人难以控制的感官刺激,现在是如影相随的共鸣,带着润雨细无声的靠近以后才感染,不是给耳朵最强烈的刺激,而是拨动心弦。
“你是在生命迷失自我……”
“还是和我一起奔跑如火……”
“让他们知道这世没有什么能够将你阻挡!”
“从别人的眼你可以看到恐慌!”
“因为他们知道我们已经无可限量!”
“至少今天是这样……”
“这是属于我们的时代!”
“永不放弃妥协和永不言败!”
“这无关天赋,只在于心的希望……”
“我们的梦想……”
节奏,强烈分明的节奏感,似乎让每个人都被带进了这样几乎有点摇滚的范儿里。
这时候恐怕不得不承认那吟唱《约定》的五年,看起来好像偷懒的五年,乔莹娜却把这样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用各种方式演绎,这何尝不是在反复锤炼自己,每一次都要唱出新意,每一次都要蕴含感情,这可能也形成了她现在好像很喜欢在同一首歌里面运用不同节奏和气氛的特色。
说到底又跟《别醒来》的核心是一样的,先娓娓道来的深入人心,等平稳悠远的倾诉让人共鸣以后,忽然开始反客为主的带节奏,好像先给听众提供一个代入感,接着才阐述她的声音。
俞天竟然听得有些跟着那仿佛在狂奔的节奏摇晃!
像他身后那些同伴,或若有所思,或咬牙切齿,或攥紧拳头,但不约而同的都有点摇晃,身体的肌肉不由自主跟随音乐动弹!
老钟更是全程闭着眼大幅度的抖动,好像胸口挂着把贝斯吉他,脑后的马尾辫还甩动呢,可惜一老男人再奔放沉醉,都不如李琳这样的表情多变万分之一好看!
不是难以置信的o型嘴,很难得可以在李琳的脸看到扭曲、瞪眼、狰狞和绷紧脖子青筋的情形!
可颜值即是正义,好看再怎么扮丑都惊艳,更何况她这些表情连白浩南都从未看见过,新鲜!
分明是完全投入进去了……
白浩南也沉醉了,脑海里似乎被唤起初次站在职业赛场的那种悸动,那种浑身紧张兴奋,心都被提起来使劲抖动的感觉!
他甚至隐约都感觉到这是足球,哪里是什么歌唱,从来没有这样激昂得希望去战斗的感受!
直到整个走道在悠长的结束滑音结束,他都还感到热血澎湃!
有那么几秒钟的寂静停顿,接着不知道是谁带头,忽然开始鼓掌,接着所有人都在鼓掌,白浩南才睁开眼,首先看见的却是那个高亢女歌手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皱紧了眉头睁开眼。
哪怕她在掩饰,也无法改变她刚才有沉醉,或者说从里面走到门边来倾听的感动。
如果说她的歌声是通过天赋、音质展现了技巧,是在炫耀自己的天赋和技巧,乔莹娜显然是用技巧在触碰心灵,没那么大演唱难度,却更需要沉淀的内心来打动倾听者的灵魂,要掌握好这种分寸,可能情感把控的难度更大于歌唱技巧,显然乔莹娜这次做到了。
老钟毕竟还是专业,最先兴奋的握紧拳头甩一下:“怎么样!?我们做的编曲,最好的乐队,最好的台子,也遇见了最好的主题!”
俞天睁开眼居然有点泪目的感觉,他也不掩饰:“好像,好像是运动主题?”
老钟指白浩南:“乔子给他们唱的足球主题曲,卧槽,凭这歌儿流行起来,我也要搞训练营啊,这一波绝对打响!”
俞天兴奋得摩拳擦掌一样:“对对对!是这种感觉!热血青春,冲破迷茫,很棒,我都想去踢球了!对对对!拍个电视剧,拍个电视剧!我们要来做主题曲!歌、电视剧、足球,都能抓住机会红!”
说着过来给白浩南伸手:“怎么样?本来还只是在评估题材,现在我很有信心来做这个剧本了,好好聊下?!”
白浩南是清醒的,想了几秒:“你是不是还想请我们这傻子去试镜?”
俞天愣了下,哈哈哈的大笑。
这会儿乔莹娜被她的录音师和音乐总监还有几个公司人员一起围着,出来赞不绝口:“一遍过!状态别提多好了,都听见了吧?特别要求打开给大家听听的!”
乔莹娜好像刚才只是ktv里面唱了一曲,轻松不在意的好:“天哥笑什么?我这个歌不是喜剧路线的吧?”
俞天再楞下,更哈哈哈:“一对儿一对儿!你俩真是说话都一个腔调的!”
这时候靠在那边录音室门口的大胸高音女歌手过来,主动对乔莹娜伸手:“服了……这是你老公,歌里一直等的那个人吧?”
特么明明旁边站了个乔莹娜漂亮年轻的高个儿,沙发还坐了个孕妇,这话听着是心悦诚服的示好,但还是有点哪哪的不对劲啊。
424、心无旁骛的夯实那点基础
乔莹娜不接受这种挑衅的火气,笑笑点头握手:“人是那个人,但不是老公,算男朋友吧,也祝你找到那个值得等的人……我这边还在讨论新歌的事情,谢谢了。 ”
托俞天的福,那位女歌手深深的看两眼几个男人,还是转身回自己的录音棚了。
老钟根本不在意这种事情,很兴奋:“能把这首歌唱出正统的味道来!可登大雅之堂的味道,乔子,你路了!”
乔莹娜淡定:“真心想唱好这首歌给老南个惊喜,他为了足球训练营培养青少年的事情很辛苦的,尽我所能帮帮他也是本分。”
白浩南没心没肺:“很惊喜!”
老钟摇头:“不是你俩郎情妾意这么简单,现在主流市场很割裂,要么情啊爱的,要么愤怒发泄,很少有能把正能量的歌传递出这种感受来,如果操作得好,这不是走市场化的道路,可以攀大树啊。”
乔莹娜还是不着急:“攀不攀大树,我们也只是希望通过青训,通过歌曲,能尽量带给孩子们一些正面的东西,真心实意的,我们没太考虑经济回报,我那份医生的收入还不错,养一家三口也不难,我爸妈还有退休工资呢。”
在场都当她开玩笑,哈哈哈的笑,音乐总监说晚叫麦姐开庆功宴,也斗胆请天哥赏脸。
俞天却表情正经不少:“可以,晚我还有个局,反正确定了地方早晚肯定到,跟麦子聊下这首歌的版权,我们公司尽量拿过来做主题曲,能行吧?”
白浩南装着忐忑:“给我的,我们训练营做广告要用的!”
俞天拍他肩膀:“同一首歌的版权分很多种,我们要的仅仅是影视版权,你是体育类别的商业授权,还有电子版权、演唱版权等等,怎么样,晚再细聊,老钟也到,我现在不是很想灌唱片了,听了这两位的,我那都是什么破玩意儿啊!”确实脸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
白浩南反过来安慰他:“我八岁练球,十二岁才发现没多少天赋,但还是咬着牙打到二十八,现在还准备培养别人,跟这些有天赋的人天赋那真是自讨没趣,我们也没跟你演戏啊,差不多弄弄行了,不是卖名气嘛,你真以为你的粉丝是听你唱歌啊。”
乔莹娜都忍不住呵斥孩儿他爹:“怎么说话呢!”
俞天却有涵养:“呵呵,差不多是这个理儿,周围尽是吹捧赞美的,真以为自己唱歌有天赋了,行行行,回见,我得收拾这个局!唱什么歌啊!卧槽!”
看一贯斯儒雅走俊彦人设的俞天学白浩南口吻转身,乔莹娜都莞尔,等别人走了才伸手掐白浩南一把:“行了!我不需要攀着他去发展,你不用费心跟他套磁!”
所以他俩同心呢,都不需要解释,白浩南无所谓:“你知道我话痨嘛,再说帅哥多聊会儿,宋娜也觉得孩子看了会长得漂亮些!”
前八戒女被提到才站起来祝贺,李琳赶紧跟。
乔莹娜心情也好,还总结:“好像是要有竞争有压力,才有这种争胜的冲动,才能唱出这种感觉哦?前面好多遍都没过的!”
白浩南正儿八经的感谢:“宗明未来永远的主题曲了!娜娜想下能怎么利用,像我们以前的僧人念经那样?”
宋娜赶紧双手合十:“我想想,想想……”说到这又笑容满面:“真的,歌很不错,确实可以那样用呀,我们当年万人一起念经的样子,好壮观,好震撼,龙毗真是影响了好多人,原来佛经还可以用这样的方式传递!”
乔莹娜瞟眼白浩南:“对他来说,这些不过是副产品吧,他在意的只有足球,好了好了,我也去收尾,今晚吃饭一起!我这痴情人设也是被你俩破坏得不行了!”
李琳还纳闷自己做错什么了。
不过到了晚,最激昂的是老钟,现在因为版权的关系,刚录制的新歌都不可能随便外流,能听见的也不可能偷录,但是他已经打包票可以把这歌拿去走层路线:“华夏祖先为什么重视礼乐?因为很多集体感和政治观念通过言语来说教,会显得很突然不好意思,看看现在的官已经和普通人说的东西都是两套字了,但是音乐可以作为润滑剂和粘合剂,很好的把这个差距连接起来!”
还引经据典:“《礼记·乐记》说:“乐也者,圣人之所乐也,而可以善民心。其感人深,其移风易俗,故先王著其教焉,《诗序》里面也说……”
白浩南看这老家伙甩着马尾辫摇头晃脑的掉书袋,还是欣赏李琳吧,这姑娘心眼笨,还是马感觉到白浩南的目光,还回个傻乎乎探询的眼神,多赏心悦目啊,白浩南跷二郎腿当大爷,开始寻思自己那些事情,明天巴西教练们到了,照例在平京找个地儿狂欢热烈庆祝下带到桂西去,接着……
麦姐注意到他走神:“喂!老南,乔子这歌推广起来以后,你这训练营可是要拿股份才能感谢乔子这份心意啊!”
白浩南表情夸张的收回心神:“啊?一家人还讲究这个?”
乔莹娜笑眯眯的看,偶尔跟身边的宋娜低语几句,她的助理好像都是跟小婉一个模子学出来的,非常在意的把自己后退隐藏,不桌不靠近,哪像李琳那样没心没肺,看来于嘉理没少吩咐,白浩南都看出点苗头来了。
老钟还在强调:“我这么多年,你说迎合各部委,揣摩意的恶心玩意儿还见得少了?这种音乐最重要的是得发自真情,深入人心,又有很高的艺术水平,真正能做到影响人、感染人、熏陶人、鼓舞人,刚解放那一二十年是出了很多优秀音乐作品,具有这样的力量,所以至今能够广为流传,这些作品才可以说是当代国的风雅颂,看看现在写那些歌功颂德的东西都是什么玩意儿!”
白浩南是看不懂这些人的东西,可后面匆匆赶来的俞天显然懂,和喝了几杯愈发狂放的老钟说得还较有缘,不过他不怎么喝酒,抽空让助理较正式的递交了份协议书,算是从商业法务的角度确定拿下这首《破晓》的影视版权,他这边真的准备启动足球题材影视剧了,甚至连片名都打算直接用破晓。
还没正式市,已经保证了这首歌有六位数的版权收入,乔莹娜的价位目前也这样,但假如这部电视剧红了,主题曲也红了,那多半会水涨船高,所以有些她这样二三线的歌手跟经纪公司,甚至不惜自掏腰包都要这种当红小生的戏。
俞天这个面子给得很够了,乔莹娜还是当成是给自己男人面子。
白浩南也更认真和对方讨论关于足球的细节,很明显俞天是个连越位都搞不太清楚的外行看热闹,但有自己钟爱的球队和球星,这也算是明星人设的一部分,凭这个能圈粉不少,他在保持体型也健身锻炼没有间断过。
所以白浩南允诺等这边剧本出来,他会全面的看一遍有什么外行话没,另外对片子里面关于足球赛的场景设计可以提出专业意见,当然他主动提出来是免费帮朋友的忙,甚至还可以借赛训练基地作为拍摄场地呢。
这么说起来,麦姐都觉得自己的格局是不是跟这俩小了点。
等饭局散了,忙碌的各位又开始奔赴下一个局的时候,白浩南他们这边反而都回酒店了,了女助理开的经纪公司商务车,乔莹娜终于没忍住激动:“真能跟俞天合作,那还是能让更多人听见我的歌!”
副驾驶的白浩南是真淡定的笑,指自己脸侧,乔莹娜会意的伸头过去亲一下,他喜不自禁的值了值了。
乔莹娜解释,毕竟除了当年的选秀大赛,她一直再没有登过全国性的平台,《别醒来》也是歌红人不红,最后卖的影视剧也是歌剧红,不可能超越她自己的级数,但俞天这样国内一线当红小生的主打剧用了她的歌,那真是往拽,各方面都会有提升,起码麦姐这边也有更大的支持,了更高的台阶呢。
这也契合了宋娜说的傻人有傻福,越是心无旁骛的专心于把事情做好,而不是玩空心思自作聪明的去钻营,越能夯实自己的根本,当机会到来的时候才能抓住,乔莹娜在自己人面前还是有点自豪自己这一年的选择,起码孩子、男人、医生、唱歌都没耽误,完美!
白浩南这时候来泼冷水:“人红是非多,我这堆糟心事以后迟早会咬到你,先有这个心理准备好得多。”
可能是喝了几杯红酒,乔莹娜难得嗤之以鼻:“咬我?我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你什么样儿,你当初在医学院的时候泡那么多护士女医生,来找着我看笑话的还少了?我这心理素质啊,是从那时候练出来的。”
白浩南不以为耻的嘿嘿笑。
李琳还敢好的打听有多少护士,她看到过的只有白浩南回到蓉都第一次和老朋友们见面那些匆匆来去的倩影,乔莹娜终于可以掰着手指细数她知道的风流韵事了,宋娜都使劲眨巴眼睛,和她在溙国看到的龙毗区别太大了。
所以再接了巴西教练们,宋娜也不跟着去热闹喧哗,甚至完事儿以后大部队开始转战桂西的时候,她还选择跟乔莹娜回蓉都去:“桂西我去过,不好游览了,而且回蓉都和阿威他们会合以后,我得准备返回溙国解决我们签证的问题,又要过段时间才能来国,不去桂西让于小姐觉得碍眼啊。”
还想把李琳也带着一起走的,这姑娘却有个很响当当的理由:“我爸妈在桂西,我回去看看他们总是应该的吧。”
乔莹娜说她难得聪明一回,她还得意洋洋呢。
所以再从平京前往桂西,难得是白浩南和李琳单独相处的极少时光。
哪怕有一大堆巴西教练,她也往日积极热烈得多,在航班进进出出的用点这段时间积累起来的日常英语招呼教练们,忙得让空姐都怀疑这个动作规范的美女是不是在抢她们的工作内容。
当然,绕着弯提高服务质量的根本,还是让白浩南坐普通舱都享受到了头等舱待遇,因为人多得超出了头等舱的座位数,所以为了拉拢关系,所有人都坐的普通舱,这姑娘悄悄从酒店给白浩南带了白拖鞋,机服侍他换鞋靠椅子当大爷,她还有板有眼的按照空姐路数来,随时询问有哪点不合适不满意的,白浩南笑得没边,随便她折腾,高兴好,自己却没多会儿盯着外面翻腾的云层,开始沉浸到复盘思索。
老钟还是看到了苗头,承诺马开始建设训练营,争取在两三个月后开营,在今年暑假来大作一番,但招生的问题起码这个阶段还是很难解决,所以整个北方地区起码现在白浩南是不指望了,小婉在江州虽然收取了好几十家申请加入训练营体系的各地报表,但无论于嘉理还是老陈,这个阶段都倾向于先把手里这几家给经营好,等待桂西大基地投入以后,再开始铺开局面。
所以三个小时左右的航程,白浩南脑海里反复萦绕的都是球场的那些孩子,还有自己接下来的这几步棋。
好不容易收回思绪,感觉到肩膀的分量时,侧头看见李琳又靠在他肩膀酣然入睡了,这姑娘是真的心大。
白浩南这种可能天生心思细密的性格,如果不是曾经经历过大量的姑娘,真的很难想象这种性格是怎么活下来的。
心大的李琳在抵达桂西的时候,还特别提前跑空姐工位那边去娴熟的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这边可是亚热带二十来度的气温呢,自然又是小西装小短裙黑丝袜,很是吸引了整个客舱特别是男性旅客的目光,哪怕白浩南推的那行李箱都是她的,还是显着白浩南跟特么亿万富豪似的,还有一群外国人围着衬托。
所以出来气得于嘉理给她ρi股一巴掌:“你还真不介意自己小秘的身份,低调点不行么,我妈她们按照家法治理小三的话,老白都保不住你!”
的确是,小于老板都已经尽可能靓丽出行,明黄色包臀裙和大开领尽显曼妙风姿了,敌不住这位的基本条件啊,光是那衬衫的黑色小丝带领结和衬衫下巴掌宽的黑色短裙,够让人心猿意马了,难道漂亮可以为所欲为么?
现实还真是的。
425、从来只有锦上添花,自古罕见雪中送炭
用于嘉理的形容就是,跟开了光似的,这个以前只会傻笑的妞儿现在随时发光,一颦一笑都勾人!
李琳委屈的把自己在商务车坐到最后一排,但确实不会掩饰自己亮晶晶的眸子,也不知道她在兴奋啥,而且她那长腿怎么坐都不行,还得侧着并拢悄悄伸前面两位中间。
于嘉理发现了又开始收拾她!
白浩南抵抗诱惑的方式就不看,坐上车接过于嘉理助理递上的民办大学收购文件来看,一直靠在座椅上头都不抬,他不看收购金额、操作方式,只关心最后的平面图,最后场地建筑的布局,现如今已经动工到什么程度,还信手朝后面伸手,一直像个小媳妇被于嘉理揶揄调戏的李琳错愕下,于嘉理都帮她着急:“笔啊!机灵点……”
不过她又伸头看白浩南涂改效果图:“还不满意?”
白浩南嗯:“这次看了几个平京的足校,旁边有个室内滑雪场,白色气球一样把滑雪场罩在里面,我问了下费用并不高,搞一个,这样就有室内训练场了,比花大价钱修体育馆好,主要是醒目有噱头!”
于嘉理稍微妖娆点撑着下巴:“我有什么噱头没?”
白浩南分分钟秒收文件,从自己脱下来的运动大衣兜里摸出三支色彩斑斓的棒棒糖:“比女儿先得到礼物嘛!”
于嘉理没他不要脸,快速回头看了下后面假装不注意,其实伸长脖子的秘书,神速一把抓过棒棒糖笑骂:“教坏小孩子!”
白浩南错愕了:“啊?真的是棒棒糖,专门给你买的,那两支是顺便给艾儿和香儿买,我觉得你吃棒棒糖的样子很好看!”
于嘉理这才认真捏捏感受下,发现真是,嘿嘿嘿的笑着拆开:“听她们在群里说你有次给伊莎送了那个棒棒糖嘛。”
白浩南不提那茬儿,热烈怂恿:“舔一下,由下往上,舌头,舌头,卧槽,你这舌头真够长的……”
于嘉理竟然被调戏得脸红了,都特么生了俩女儿,还有恋爱的感觉啊,喜不自禁的咬了棒棒糖踢他:“泡妞真是越来越厉害,老实说!这趟出来到处乱放电没?”
李琳这傻不拉几的真以为在拷问,还急着想解释。
白浩南先委屈:“我现在上街连女人都不带看的,更别说泡妞了,对,你问问李琳,在机场我们吃肯德基,我一听是母鸡翅膀,立马就不吃了,碰都不碰!”
开车的司机和副驾驶的助理都忍不住笑了,李琳还没反应过来呢,于嘉理哈哈哈的转头:“那就是在泡你了,逗笑你没?”
有点紧张的李琳真没觉得笑点在哪:“我们在机场吃的拉面呀?”
于嘉理鼻音都笑出来了,车厢里一片哄笑声中,白浩南只能默默的捡起文件继续翻看,摊上这样的笨秘书也是没谁了。
但人人都心情好,他自己也笑。
车队抵达酒店,小婉已经以标准职业经理人的姿态带着好些人员等在门口,干净利落的指挥安排好二十位巴西籍教练的各种事务,甚至还有翻译用葡语询问教练们需不需要用车去游览下这座南方城市的。
这让白浩南根本不需要忙碌耽搁,直接回家看女儿就好,李琳还想跟着去,被小婉悄悄伸手拉了她的小西装才醒悟过来,赶紧摸手机:“那我问问啥时候回爸妈家吃饭!”
谁都以为她给父母打电话呢,结果白浩南的手机上接到短信:“等你一起去爸妈那吃饭哦!”
白浩南手脚麻利的把短信删了,揣兜里面对已经从于家宅子台阶上冲下来的女儿,一只手接过艾儿,然后把女儿飞腾上天,三岁小女孩咯咯咯的狂笑,把旁边的于嘉理和后面跟着冲出来的保姆于妈妈都吓得够呛。
但白浩南确实有手劲嘛,挽着花的把女儿放在肩头,才去关心下话都不会说的小女儿,感觉这个更轻,轻得像一朵棉花,但不飞来飞去的折腾了,就一直放在臂弯里,跟老于和他的几个人谈话时候都抱着,艾儿也趴在另一边,好像一年到头很少见到父亲,这样的亲昵有种难以言表的黏性。
换做别人在谈这种公务的时候抱着女儿似乎很不合适,但白浩南就抱着,还俩,香儿很快在父亲的臂弯里香甜的入睡了,艾儿更好奇的看父亲侃侃而谈,一度还轻轻伸手去摸白浩南的喉结,让于德水的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带着笑。
原来他这几个人好像发现个宝库!
这次收购民办大学的商业行为非常顺利,而且后面一系列改造审批都很通畅,于德水的团队也才逐渐搞清楚,这种文教用地上没有流转价值,上面所有的地产物业都不能对外销售,哪怕有百分之二十可以买卖的,也只能销售给文教单位譬如培训中心之类办公办学,不能预销售也不能做别的用途。
所以这种有着严格限制条件的土地在别的地产商眼里毫无价值,再黄金的路段只有三分之一甚至更低的地价他们来开发也没有搞头。
但显然,有了足球训练营就可以把这种巨大的落差填平。
这里的地产不需要卖,就是用来出租给家长孩子作为宿舍的,当然修好点按照公寓档次还是叫宿舍啊,十来岁的孩子有爹妈到训练陪伴生活是很正常很符合情理的事情嘛。
这家整个足球训练营大本营的设置是可以容纳超过两千名各年龄段的孩子,那就是两千户家庭,配套的商场超市、办公楼教室、教师楼、专业培训中心、研究中心、医疗中心,七七八八的算下来接近五十万方的体量,十几个亿就能拿下,在现如今这个省会级城市房价高烧不退的时代,类似的商业地产随随便便翻几番,而且还不像这里已经获得了用途保障。
况且别的地产商可能需要预销售才能获得建设资金,但在老于这群宗族关系的投资方眼里,只要确定了项目必定能迅速的筹措起海量的资金,关键就得看利益。
他们甚至更青睐这种保持长期稳定回报的项目,而不是一锤子买卖,这点又跟普通炒房团不太一样。
结论就是用足球训练营的模式来做文教地产,是个蕴含了暴利的产业!
桂西这个项目算是试水,如果真的成功,那就如法炮制的前往国内其他一二线省会城市同样的搞!
能在多少年内把大型足球青训基地开遍全中国去!
做球员的时候没少挤在队友中间看那些财大气粗的赞助商来开发布会,普通人普通球员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别人一掷千金的广告赞助根本就不在意,哪怕蓝风地产搞俱乐部也没指望从俱乐部本身赚钱,人家玩的都是资本运作,玩的都是规模。
那时候白浩南不懂,今天轻而易举的能听懂了,点头确认明天一早前往现场考察,抱着女儿送几位出门,艾儿也趴在父亲的肩头睡着了,于德水自然是坐在红木沙发上巍然不动,看助理保姆过来把茶几上收拾干净,再看白浩南依旧抱着俩女儿舍不得放下的回来坐了:“以前我还觉得你可能是有点偏爱能踢球的儿子,现在想来并没有?”
白浩南小声摇头:“踢足球很苦的,儿子去摔打下无所谓,真是自己的女儿,才舍不得去吃苦,不过也随她们,喜欢也不反对,不过我们关于女子足球部这块本来是要几年后才建立,但现在已经有部分女孩子成立了训练队,据说还是有穷困地区很艰难,这种队伍能帮她们改变点生活,那就也慢慢做起来吧,总之好像所有人都在赶着我不停的往前面冲,我已经很努力的在控制这个局面了。”
于德水笑:“你自己脱胎换骨,自然就会吸引带动其他人前行,作为投资方来说,也最乐意看见有这种带动力的人,平京怎么样?”
白浩南没提那首歌曲,只是谈了谈可能会有合作的足球题材影视剧,于德水是有点羡慕的看白浩南一手一个女儿的悠然稳定:“当年我在这个上面没想清楚,嘉嘉长大的时候,我基本上都在外面,全靠她妈妈带大,所以现在……艾儿她们得在我这边长大,你过来看看就是了。”
于嘉理走进来,更满意这样的温馨场面,从白浩南那分了个女儿过去瘫靠在沙发上跟抱了个宠物似的,还撵于德水走,剩下年轻的爹妈抱着孩子晒了一下午太阳!
晚上哪有让白浩南陪秘书去吃饭的时间,于家有个热闹的欢迎宴会,反正在酒店的李琳都被小婉带过来了,小婉现在是以宗明足球青训营总公司的副总裁身份出现,本来不管事儿只掏钱的董事长是于嘉理,总裁是白浩南,现在董事长参与得越来越多,总裁也更换成陈素芬了,但实际管理运营的却是副总裁。
那个当初在传销团伙内脆生生的像个爽口小萝卜的削瘦姑娘,现在已经成了面色镇定,干练娴熟的职场丽人,只是明明还年轻的岁数,却把自己打扮得有点老气横秋,深灰色的小西装配长裤,标准整齐的齐耳短发和黑框眼镜,看起来怎么都没她身边秘书耀眼,哪怕李琳身上看不到半点妖艳的东西,副总裁还得小声叮嘱秘书:“小八的抓周怎么可能耽误,于总母亲很在意的,你就一直低着眉毛不要看他好不好?”
李琳吐舌头,但还是悄悄给经过打量她的每个人送上笑脸,小婉叹口气不多说了,也许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吧,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反正带满的就是欣然笑意,看起来和李琳见人就笑差不多。
很多地方都有这样抓周的习俗,周岁来抓东西预示着未来的前景,但于家差不多就是这样半岁不到的时候就安排了,白浩南抱着艾儿站在好多人围起来的罗汉床边,于老板的外孙女嘛,自然是有很多人捧场的,甚至商界朋友之外还有不少体制内的官员,满满当当把二楼的餐厅座无虚席,现在更是有点热烈的看着于嘉理把香儿抱出来,好像全场都多有礼貌的,掌声都是控制得很不错的轻微,生怕把孩子吓着了。
有钱还真是可以为所欲为,连还在襁褓里的香儿就已经过上被所有人尊重的生活。
特意铺上红色吉祥纹样的罗汉床上摆了一支笔、几本书、崭新的钞票、洋娃娃甚至还有几串金灿灿的镯子!
这些预示的含义白浩南当然能猜到,不过他不在意,在意的是低头一直逗弄女儿,问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选的什么,艾儿依依呀呀的答非所问,让白浩南觉得心都要融化了,靠在罗汉床边配合大家演出就好。
于嘉理却很认真的在她母亲指导下好像还有拜天祭祖的言语举动以后,才慎重其事的把香儿放在罗汉床上,然后才跳过来有点紧张的挽着白浩南的胳膊,立刻有摄影师给拍照,所以她还挤了点笑容出来。
白浩南好奇艾儿:“大女儿选的什么?”
于嘉理好气又好笑:“什么都不选!坐那发呆东张西望,可把所有人给急得了,哎哟,香儿怎么也……”
没错,香儿也是坐在罗汉床的那边,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东西,再环顾周围,看看那么多神情各异的陌生脸,虽然没哭也没什么反应,于嘉理想伸手引导被她母亲严厉的用眼神制止了,这姑娘就蹲在罗汉床边,像竭力露出脸的小孩子一样把半张脸从罗汉床扶手边给升起来,使劲对那边的女儿做鬼脸吸引注意力。
功夫没白费,香儿迟疑下,还是慢慢朝着母亲的方向开始爬,手脚都摸到了那些东西,代表知识文化的钢笔、书籍没停留,财富象征的钞票首饰也没有多看,于嘉理都屏住呼吸了,看女儿把触碰到的洋娃娃都推到一边,然后也爬过了她挂着的扶手边,勉力扒拉着罗汉床的边缘,朝着白浩南这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半岁的小孩子恐怕连腿部都还没有支撑起全身的力量,可所有人都能看见那还有点皱巴巴的小脸蛋上充满了笑,手舞足蹈的朝着父亲和姐姐笑得很开心。
当然松开手挥舞的后果就是,立刻朝着后面摔倒下去,不等密集的人群发出惊吓声,白浩南一只手伸过去接住了女儿,香儿更加开心的直接扑进他怀里,靠着刚刚熟悉的臂弯开始扭来扭去的寻找躺下的位置了。
曾经那么拒绝被感情俘虏的白浩南,应该怎么都没意识到,自己也是女儿未来生命的选择之一,低头看着那安心蜷起来的小身体,还有懂事伸手帮妹妹拉下衣摆的艾儿。
白浩南号称万花丛中过不带走一片花瓣的铁石心肠,居然鼻子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以前被摔打羞辱,战场上折磨痛苦那么多,都没流过泪,现在居然怎么都忍不住。
可能只有蹲在他旁边的于嘉理仰头看见了。
426、光,落在灰色的脸上
很多人面对摧残打击,特别是对手或者威胁,都不会凭空哭出来,白浩南这种尿性的家伙甚至会心头有些冷笑,奉送一句hmp。
偏偏就是在面对这样可以轻易摧垮自己心底最柔软地方的时候,白浩南特么居然想哇的一声嚎出来。
可能那样心里会更痛快些,他都不知道别人眼中这样富足美满的家庭一双女儿,自己为什么还想哭?
当然也是不可能了。
当着这么多人,还有一双女儿,他只是对那双仰头乌溜溜的关注双眸笑笑,抬头已经是成熟大气的表情,于嘉理站起来和他并肩,心满意足的招呼宾客入席,甚至连白浩南本来应该去给挨个儿桌子敬酒她都招招手让李琳那傻子和小婉去代替了,才懒得管别人怎么看呢。
其实鼻子一酸也就那一瞬,白浩南抱着女儿和于德水几个老朋友寒暄两句,就回房间了,本来肯定有保姆接过去照顾的,白浩南干脆留下来陪女儿玩耍了。
他本来就不耐烦商务应酬的推杯换盏,更不用说现在只想把能陪伴儿女的时间都用上。
于嘉理也不催他,过了阵回来,后面自然有人端着整理好的饭菜:“刚才大琳子居然敢跟我说晚上让你送她回去?”
白浩南从父亲情怀中扯出来笑:“他大爷的,猪队友就是说的她,我这么帮她还坑我!”
于嘉理有点水准了:“你没正面回答到底去不去呢。”
白浩南斩钉截铁:“不去!有那时间,不如我俩自己去看个电影,要不去那训练基地看看吧,我俩刚开始减肥锻炼的时候。”
于嘉理才满意的坐下来哼哼:“算你有点眼力!”
白浩南夸张的拍胸口后怕:“还好我有研究过收购计划!”
于嘉理不解:“收购什么的?民办大学?”
白浩南摇头:“收购你的心啊。”
于嘉理先本能的呃了下,但还是没抵抗住白浩南摆出来的深情款款表演甜蜜蜜的靠他怀里:“有点恶心,但对我就是威力十足!”
白浩南哈哈哈的笑,艾儿听见转头看,香儿也跟着姐姐爬上父亲的臂膀来,于是白浩南就被三个女人环绕了,舒坦得要命,靠在床头还悠悠然的哼曲儿呢。
结果晚上还真没出去。
第二天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抵达那个曾经破落的乙级队训练基地,白浩南刚来投奔牵牛的时候,也曾经把这里周围各种烂尾楼转悠过,现在却看见的是一大片热火朝天的工地,从春节立项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原来的废墟烂尾楼几乎都清了个干净,全都在从头建设。
桂西本来就靠近东南亚,拥有得天独厚的充沛雨水和阳光普照,虽然没有滇南高原那么一直保持比较稳定的四季如春气温,但也没有那么强烈的紫外线,所以天然草坪成长可以跟国媲美,原本牵牛他们那个乙级队的正规运动场就是天然草皮的,虽然维护得不怎么样。
现在自然是推掉了原本的环形跑道,一口气列开三块类似的正规足球场,哪怕只有最早那块场地有人训练踢球,另外两块还在等待施工铺装,相互之间已经围上了崭新的防护网。
朝着标准训练基地建设风格而去的规模,环顾四周都是建筑工地,远处还有一大片大片的人工草皮小场地正在安装,资金到位的威力确实巨大。
白浩南的地位也愈发稳固似的,按照他从平京飞过来前的安排,现在唯一能正常使用的那块原有正规天然草坪球场上,也就是他和于嘉理最早暧昧健身的场地,被分成了四块青少年场地打五对五比赛,周围挤满了家长和年轻小球员。
这里就看得出来桂西训练基地的优势,平京那边的球场甚至还有冰封雪地的场面,蓉都这会儿也春寒乍冷的时节,这里已然是大人孩子短袖短裤的打扮。
白浩南推着能装俩女儿的童车,自家就是所有者就能这么任性,想顺便带着孩子出来呼吸郊外空气所有人都得小心翼翼的赞美孩子,还要安排各施工单位停止施工,李琳没什么不满脸色,稍微勾肩驼背的躲在小婉身侧,但也拿了个秘书小本在随时做记录的,今天裙子倒是长了些,起码在膝盖上的边缘了。
于嘉理却把墨镜卡在头发里,舒坦的东张西望:“回来就陆续开始半个多月了,青少儿选拔比赛,单独都可以来报名,跟别人凑队参赛,选拔优秀的组成新的队一点点变化,但基本上都还是每天一两百孩子都来踢着玩,反正没报名费,还能免费送球衣指导踢球呢。”
二十名巴西籍教练看见先到的自己同胞,欣喜的迎上去,乱糟糟的葡语中估计也是在询问这异国他乡的工作状态怎么样。
白浩南却从场地边缘临时搭建主席台上,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作为整个浩浩荡荡的参观考察队伍最前列,于德水不来,他当然也不会穿着运动服了,一身儿名牌休闲装束,浅米色长袖马球衫都是立领的,推着童车像推高尔夫球包一样走近些观察。
他这么一动,都带动整个几十近百人的队伍一起朝那边一动,主席台上本来正在督阵或者分配比赛名单的众人早就随着视线站起来,接着所有人全都恭敬的朝这边站好。
白浩南终于确认那个身影就是曾经在这块场地上作为教头的仲教练。
五六十岁的年纪,正处在发不知怎掉,一秃到底的状况,虽然年龄比老陈还小些,但转过来看往白浩南的目光,除了认清以后猝然变得惊慌失措的忙乱,依旧没有充满岁月的思考沉淀。
简单说就是乱得一逼!
就凭这小眼神,白浩南也能确定当初很大可能性是这位在网上到处释放出自己的信息跟方位,引来了自己的仇家追杀。
就为了自己和牵牛开始拉着乙级队的年轻人们,在看不到什么希望的练练练之后走上新的道路,这种人想的不是怎么沟通共赢,却立刻开始抹黑痛骂。
这点智商还做教练?
不过他现在是典型的心头mmp,脸上笑嘻嘻,能有今天的造化,某种意义上来说还得感谢对方把自己逼上梁山呢,更何况说到底,事情还不是自己招惹出来的?
所以白浩南笑着把手推车停在一米来高的看台前面,随着时间推移,他已经越发不太在意那庄家对自己的威胁,更不在意这种小人行径的存在,脸上没有眼镜框之类伪装,抬头春风拂面的笑嘻嘻:“仲指导好!没想到能在这里再遇见你。”
别说白浩南身边花枝招展一身贵气的于嘉理,也别说周围十来个穿着西装的男女助理秘书甚至保镖,还有外围那些翻译、巴西教练,就凭这么大的规模排场,站在中心的白浩南还推着个童车,也知道他身份不凡了。
于嘉理还使劲的定睛看看:“啊呀,真的是以前那位教练!缘分缘分!”
她是真的不知道白浩南当初被惊吓跑路离开桂西的缘由就在这位身上,但这种口气更吓得仲教练手足无措的站在看台上,这么居高临下给大老板说话怕得罪人,跳下来又感觉太谄媚丢不起那人,进退维谷的模样白浩南看了都尴尬:“我只是来参观下,你现在是临时过来帮忙,还是已经在参与这个基地项目了,要不要跟着介绍下?”
给了这样的台阶,才让仲教练好像如梦方醒般跳下来殷勤的跟着走:“我……我,是这边足协介绍过来负责竞赛部的。”
白浩南想想摇头:“竞赛部你不合适,如果你还愿意在这边做,我会建议把你换到外联部门去,也就是负责跟足协还有各种职能部门打交道的事情,你看怎么样?”
仲教练简直惊疑不定,表情都随着白浩南的吩咐跌宕,于嘉理好像看出来点什么,笑着退后点跟小婉并肩,还叫李琳上来给自己左右站着遮点太阳!
大概的看了一圈儿到处忙碌的工地,确认四栋二十层的公寓楼、食堂、办公以及教学楼等方位以后,白浩南也从仲教练这里知道,这种文教用地,特别是原定于是属于民办大学的用地,某种程度上内部建设怎么搞,居然都可以自作主张,内部基建科只要随时向管理部门报批就好,基本不怎么管的。
偌大个校区就像个独立王国,怪不得那位绵林的张锐带着那么舍我其谁的大老板气质!
白浩南有点笑,把已经有点不耐烦坐童车希望玩耍的女儿交给了于嘉理,自己和仲教练回到场地边,在一片忙乱的接待中坐到主席台边,然后就又一言不发的开始观察场上的孩子,仲教练开始还想套近乎的递烟、寒暄,李琳已经很熟悉白浩南习惯的从自己兜里拿出个小纸本跟一支笔放到他手边,然后对这边做个手指放唇前的噤声动作,小婉那边干脆冷冷的伸手挡了:“白总不吸烟,谢谢不要打扰。”
说不定白浩南走了以后,小婉她们反而从牵牛那里可能会得知点什么,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跟这个秃头画上等号。
白浩南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奔跑跳跃射门盘带的孩子们身上了。
他不在乎有没有娴熟功底,而是观察那些孩子的运动机能,因为有了训练营,可以说十二三岁前的孩子都可以从头练习,在专业熏陶下少儿球员那点年龄技术上的差距很容易被弥补,重点还是天赋和热情。
回到国内已经一年出头,真正开始接触青少儿足球训练,从白豆触球开始,也有快一年的时间了。
这时候的白浩南已经在脑海里面有了相当的感受参数,同龄阶段最好的体质和普通孩子几乎能一眼看出来。
但是对于足球的天赋还要困难些,有些孩子要到十几岁甚至二十多岁以后才会展现出过人的天赋,足球场上大器晚成的例子比比皆是。
所以足球青训的球探工作历来就是个非常重要的活儿。
欧洲那些顶级俱乐部青训梯队里面往往有上百人组成的球探部门散布到全世界各地去淘好苗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白浩南可能最适合的就是做球探,他对无论大小的球员们动作有相当深刻的记忆印象,回过头也能放电影一样娓娓道来的复盘叙述,这点从他最近频频在蓉都的训练场边评点各种比赛球员特色强弱点,就能可见一斑。
这时候的白浩南,已经见过数千名从学龄前到十六七岁的足球青少儿,这等于拥有了相当大的考察样本数,这种对样本的熟悉和梳理恰好是白浩南的强项。
所以他在手边的纸本上不时的记下几个孩子球衣上号码。
很偶然的因为点声音,他把目光转到场地边一个角落,那里似乎有个身材瘦小,甚至有点羸弱的孩子被好几个同龄人推推嚷嚷,始终没什么反抗的抱着头蹲在那逆来顺受。
就好像白浩南当初在垃圾堆看见那被同类围攻得遍体鳞伤的阿达一样。
他曾经说过,自己就是最好的模板,高大健壮,也许没那么天赋超群,没那么特点鲜明,但最四平八稳的身高体型,从**岁开始就非常清晰的会成为最后可能被教练青睐的角色,因为保险,这样培育十年以后,不会有大的纰漏。
而视野中那个孩子,感觉就是这种选材模板中的垃圾。
但比当初看见阿达惨状的时候还犹豫了下,现在的白浩南立刻起身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跳下主席台,走到那个场地的角落,顽劣的孩童们看见他过来一哄而散,一如当年的野狗们,露出那个坐靠在广告板上,使劲抱着膝盖抵御抗拒周遭伤害的孩子。
陈旧的t恤和短裤,脚上的球鞋也是最便宜的帆布鞋,而且大拇指的地方明显磨损得很厉害了,除了说明家境不好,就是这孩子花了不少时间踢球。
所以白浩南蹲下来尽量柔声:“愿意跟着我去踢足球么?”
孩子有些难以置信的猛抬头,看着眼前穿着不凡的成年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满脸的泪水使劲点头!
白浩南定睛看看笑了:“好,那就不要哭了,男人应该是面对所有事情都流血不流泪的,走吧。”
孩子颇为拘谨的小心起身跟上他转身的脚步。
白浩南忽然从自己前方的那些主席台人员,甚至于嘉理伸头的目光中看见一丝诧异,不解的回头,赫然发现这个孩子居然是罗圈腿!
就是天生外八字走得特别一瘸一拐的模样,孩子已经尽量在控制自己的步伐了,可还是没法弥补身体的缺陷,对上白浩南的目光,甚至有种被枪毙的面色如灰,就像他肯定不止一次遭遇过的摒弃一样。
白浩南却笑着招招手,让孩子走到自己的手臂可以揽着的状态一起走:“你知不知道巴西曾经有个天才,一直陪在那个球王贝利身边的天才,他就是个腿部畸形的家伙,可足坛上永远都有这个人的名字,我觉得你跟他很像!”
孩子仰头难以置信:“他……叫什么?”
白浩南肯定:“小鸟加查林,你未来就会是他!”
427、普渡门前铺满阳光
哪怕不看足球不懂足球的人,多半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能被称为足球球王的迄今只有两个人,贝利和马拉多纳。
贝利就是所有人眼中绝对标准的模板,他强健灵活,技巧意识速度都是最完美的,但这样最顶尖的完美球王也就这么一个,连马拉多纳都是一米六几的矮大紧。
足球是个对身体本身要求比较宽松的运动,身材矮小的多半下盘稳定灵活,高大威猛的自然有身体优势,但大范围跑动机能就受到限制,白浩南这种四平八稳的多半没有特别突出的强项,特点鲜明的选手很可能缺点也很突出。
甚至还有不少怪异的畸形选手,巴西的小鸟加林查就是被经常拿出来做这个特例的,这个双脚畸形的选手一直伴随在贝利身边大杀四方,他不太按照常规的控球方式可能让很多正常人都无法习惯和揣测。
其实这种情况还比比皆是,譬如很多教练都很喜欢找左脚选手,这种控球强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选手同样也很难让对手适应防范,梅西更是从小就有侏儒症,马拉多纳的双脚还是扁平巨足症呢,缺陷有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与众不同的特点,就看能如何去利用了。
所以足坛上有点问题的高手随处可见,很容易给人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宿命论。
但白浩南显然不是押宝这个叫刘大丰的孩子未来一定会成为高手,他只是看中了孩子眼里的精神属性。
精神属性是个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白浩南第一次体会到是在小时候每天固定去接陈素芬回家的武术队,他当然是没兴趣学那些煞有其事的武术套路,主要看武术队的小姑娘去了。
那时候就经常听见教练在耳边喊气势。
武术这种东西非常明显,同一个套路拳法打下来,有人中规中矩一丝不苟,但软绵绵的就像在跳舞做操,有人却哪怕错漏百出,但虎虎有声电闪雷鸣,教练往往只青睐后者,稍微点拨下动作细节就算是出工,而前者随便糊弄下就得了,因为那种不具备凶悍强劲态度,没有斗志的家伙在运动项目很难培养出来的,这玩意儿教都教不会。
这段时间白浩南从南到北的到处奔波看孩子们训练比赛,其实除了运动天赋、反应敏捷之类的运动选拔基本要素外,首选就是精神属性,有没有对足球的热爱,那种抱着球就喜欢在球场上奔跑的**,面对对手毫不犹豫冲撞抢截纠缠的本能意识,才是白浩南挑选孩子关注的重点。
现在独生子女骄娇之气蔓延,这种精神属性比较稀缺,刘大丰的身上就有,坐在主席台侧面的椅子上,双脚都落不到地上的摇晃,双手捏着放在腿中间,带点灰尘的短发平头东张西望,就是不跟跟白浩南对视。
白浩南一直靠在台子边抱着手臂看这孩子的报名表,和绝大多数孩子都是父母带着来的不一样,这孩子自己填写的报名表,歪歪扭扭的字迹就像他自己走路的样子,小学四年级只有一米三十多的身高,体重也轻飘,按说这些身体条件很容易就被刷掉了,哪怕他在表格里写自己非常喜欢踢足球。
白浩南本来就不指望能把刘大丰培养出来,就像他没指望阿达能救自己的命一样,只是下意识的想帮帮这个孩子,发现他有点罗圈腿,又敢自己一个人跑郊区训练营来报名踢球,他就来兴趣了。
就因为这个罗圈腿,没有孩子愿意跟他组合上场,刚才那几个欺负他的同龄人原本是随机编到一组的,却也不许他上场,连替补位都不许他去,还美其名曰不能让他丢脸打败仗。
白浩南的目光晃悠在报名表和孩子身上,发现刘大丰的眼睛常常都急切的看在那些场上奔跑的同龄人,随便从台子边的工作人员手里要来个孩子用的四号足球:“能颠球么?”
刘大丰的眼神真是随着那个足球递到面前开始兴奋的:“能!”随着白浩南抛过去的动作,从椅子上跳下来,有点怪模怪样的用脚背接住球,然后双脚轮流颠球,刚开始周围不少孩子嬉笑他的身形动作,刘大丰明显还有些心神不定的慌乱,球都掉了,可看白浩南依旧抱着手臂带笑看着他没有停止,就连忙重新继续,多颠了几个把注意力沉浸到脚下,动作越发娴熟,颠球就很稳了。
十来岁的孩子专业训练后能颠到这样不稀罕,但刘大丰看起来是野路子,动作不规范也没有专业训练过的痕迹,所以二三十个以后周围的孩子多半都不嬉闹嘲讽了,人家这是有真货。
白浩南不满足,稍微退几步拉开两三米距离:“抬头!传给我……”
刘大丰立刻随着白浩南的要求把球给颠出来,从颠球到传球的动作转换自然娴熟,仅仅做了两三个相互传递,白浩南就确定了:“这是我的名片,叫你的家长给我打电话,你可以跟着我去蓉都踢球训练,如果你爸妈不太放心,我到你家谈。”说完看看孩子那磨得有点起毛破损的球鞋还补充:“免费的。”
刘大丰迫不及待:“我跟我爷爷在一起的,他一定会答应!”
家庭穷困有很多原因,起码白浩南在国内看到的穷人家孩子踢球比经济条件好的普遍要努力些,点点头摸下刘大丰的头不再多说,继续把注意力放到场上那些其他孩子的展示中。
有个巴西籍教练还对他和小孩子的互动树了个大拇指,他们主要是来看看整个训练营项目巨大的投资规模,用规模投入程度震撼下他们对中国足球的看法,不过其中大半都会在这几天前往西南地区,那边的三家训练营一所高原基地才是最需要人手的。
结果一个多小时以后,于嘉理都带着女儿在周围草坪上晒太阳差点睡着了,白浩南才意犹未尽的不得不先陪家人离开时,发现刘大丰一直蹲在主席台边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孩子的思维简单:“跟着你去踢球啊,您说的。”他赶紧站起来的动作有点怪,李琳没忍住笑,被小婉不满的拍ρi股了。
白浩南尽量严肃:“你跟着我去踢球,还有很多手续要办理,这都是要跟父母监护人签协议的,知道什么是签协议吗,哪怕只有你爷爷在,也要签,不是说走就走……”看着那明显茫然的眼神,白浩南也懒得废话了:“我看你报名表上的地址在市内,算了算了,跟我们一起走,顺便送你回去跟家长谈谈吧。”
孩子的眼神作伪成分很少,或者说想遮掩也没那么成功,白浩南看到了慌乱,这让他好奇了,干脆让刘大丰上自己的车聊着过去,巴西籍教练们多数选择在和煦的阳光下再看看。
等到了刘大丰的家,他那点慌乱都可以用穷困自卑来解释了。
穿着一身环卫工人衣服的老人和孙子栖身在立交桥下的环卫工具间,房间里面除了爷孙俩的床铺就是大量收拣起来可以卖钱的饮料瓶、纸板之类废品,白浩南这身名牌打扮走进来就让老人局促小心得很。
这促使白浩南再次改变了自己的打算,询问老人愿意到蓉都去继续做训练营的清洁工,那就直接把爷孙俩都带走。
如果说去年带走李文东是出于对战友的承诺,这次带走刘大丰就是对这个孩子踢球未来的看好。
老人显然想不到自己可以算得上半残疾的孙子居然还会有人主动要去踢球,连他的儿子媳妇都因为嫌孩子累赘扔给他就不管了,现在刘大丰居然还能给他也换一份工作。
白浩南约定好时间出来,于嘉理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带女儿走进垃圾堆里面去,但看着窗外不是很惊讶,选择用嗲嗲的国口吻:“龙毗!你真是普渡众生的活菩萨!”
装腔作势的大舌头还很媚!
白浩南想给这婆娘脸上一阵乱揉!
当然,当着女儿司机白浩南还是知道做不得,只伸手在于嘉理光光的额头轻弹下,反而是坐在最后面的李琳下意识捂头。
于嘉理不怕:“你说的,我们是搞商业,是要出竞技成绩,不是做善事的?”
白浩南坐进车里笑了:“有几个有刚才这孩子眼里的斗志?”
于嘉理若有所思。
白浩南给她普及:“不一定能成才,青训这种事情淘汰率非常大,但我在他家看见好几个废破的旧足球,这孩子估计没什么朋友玩耍,就是踢球玩,所以球性挺好,更好的是他有想踢好球改变自己的狠劲,那就比很多同龄孩子强得多了,这点甚至比李文东还好。”
于嘉理不问这些技术层面的小事情,半懂不懂的点点头安排一家人去共进晚餐,秘书保姆都不要跟着来打扰。
但是只要开始进入到足球项目,白浩南的注意力走神不少,坐在餐厅吃东西都容易陷入沉思中去,还把自己那记了好几个小球员号码的纸条拿出来看,顺手在上面标注孩子的特点。
于嘉理也不问他想什么,满意的靠在椅背上撑着下巴看得有点出神,似乎她更青睐这种事业上可以仰望的男人,直到艾儿扒拉在桌边,差点把脸摔进汤盆里,还是白浩南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女儿拎到怀里,吓一跳的艾儿小嘴瘪几下又趴在父亲肩头挂了泪花笑,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笑却有眼泪吧,就是安心。
于嘉理得了白浩南嘘嘘嘘的白眼,才惊醒过来一样,不但没觉得自己失职,反而笑着凑过去占据另一边肩头,又把昏昏欲睡的香儿放在白浩南大腿上,请旁边的服务员帮忙拍照。
帅气伟岸的丈夫,一双娇憨的女儿,这样的家庭还有什么不满意呢,反正于嘉理脸上的笑容洋溢着最幸福的味道。
第二天白浩南继续陪着外籍教练们考察球员苗子,她都不去了,还叫了小婉跟自己强化梳理整个培训机构的企业结构。
于是李琳一整天都欲言又止,忙到晚上才小声:“要不要请教练们一起去撸串?我妈开的烧烤店,我还没回家跟他们照面呢。”
白浩南有点吃惊:“两三天了,你还没回去?”
李琳好像委屈:“说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嘛。”
白浩南正式点:“去撸串没关系,可是你知道这没啥别的意思,上次你爸妈到江州蓉都,我都跑掉了不跟他们废话的,再掰扯我就是把你给耽误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不?”
李琳更委屈:“就想你陪着我回去,是你从健身中心给了我第一份工作,而且,而且这一年的工作我觉得比之前跟着于总变化还大,我都能自己说话了,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我就想你陪我回去,给我爸妈唠唠,我可以把工作做好,你也离不开我的,好不好?”
白浩南才发现自己把事情想得复杂了点:“就是……叫我去搞个家访,以单位领导的身份?”
李琳好像是真的有想法,使劲撇着嘴:“我觉得我也不是那么笨,现在你交代给我的工作我也能做到,今天我都敢跟外籍教练组说好多词儿了,我就是被爸妈一直唠,一直唠,给唠傻了,我要告诉他们,我能够做好事,我有用!”
天气温暖,这姑娘的穿着就愈发好看,外面的小西装都不用穿了,白色衬衫是那种很有坠感的面料,柔顺得很,白浩南这种老司机甚至能轻易辨认出后背上那丁点凸起说明了内衣扣样式,可正面看起来,有点泡泡袖的公主袖口上带着一圈黑色的绸带,跟领口的黑色蝴蝶结丝带相互辉映,短裙下的丝袜也变成了20d左右的淡黑色薄型,今天在各个场地考察交流的时候,别说人家几个教练,小球员都有凑在一起挤眉弄眼的,白浩南最清楚这些小兔崽子想什么了,**岁都敢去摸小女生的王八蛋们跟他就是一个路数的,二十年来没什么改变,驾轻就熟的把一个试图靠过来挤李琳ρi股的小球员提起来扔开了。
玛德还没李琳的裙腰高,居然就按捺不住冲动,白浩南甚至感觉现在的小屁孩比自己当年更甚,还是特么训练内容太少了!
不够累!
不过,这姑娘都这么好看了,就像那俞天似的,明明能轻而易举的靠脸吃饭,还非要跟自己较劲,非要证明自己。
有这个必要么?
428、年少时遇见太惊艳的人会误终身
白浩南吩咐安排待会儿教练们,从巴西籍教练到本土教练组包含那个仲教练在内,待会儿都去李家的烧烤店吃夜宵,他先过去,看能不能尽量帮外籍教练们捣鼓出点巴西烤肉的家乡感受。
说完两人出来白浩南就叫自己的司机可以下班了,自己开车过去,李琳一直喜滋滋的低头在手机上指尖如飞的发信息。
为了在巴西教练们面前彰显实力,白浩南和秘书坐的是那辆宾利,银灰色的豪华车身一看就昂贵得很,白浩南已经过了开这种车还有点兴奋的阶段,上车以后思维大多还是沉浸在今天看到的那些孩子。
却听见李琳应该是飞快的发完信息收起手机放到腰间,小声的开口:“从小,从小爸妈就说我笨,从来都没说过我有什么优点,就连长成这样儿还是同学们说给我听,在家无论我说什么都要被批评我笨,你……也看见过我爸,他无论说什么都要我承认他是对的,我是错的,可他在外面好像从来都不这样。”
白浩南认真的想了想:“你爸……开了一辈子的地勤车,可能没人说话憋着了,也就回家能指挥你。”
李琳确实这一年来话比以前多些了:“真的,就是跟着你和于小姐,教我要思考,要动脑子,我才慢慢在想我小时候,好像就是这样无论家里外面,我越发不爱说自己的意见,上课不喜欢发言,课堂讨论也不敢上台讲,好像小时候我真有很多想法的,可是一想到说出来就要爸妈一个劲批评我笨,就不愿说了,只能就这么傻笑,我发现只有笑着才不会被批评被说笨。”
白浩南的手指都在桃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几下,不然按照他的习惯应该伸手过去抚慰姑娘的:“嗯,从小被压着过日子是有点压抑,有些孩子从小就是被骂得太厉害,在场上不敢做动作,一辈子基本上就毁了,估计这就是他们说的心理阴影吧。”
李琳在米白色勾黑边的真皮座椅上颠跳了下,双手握成小拳头:“就是!就是这个阴影,我妈老给我说要小心防着别人,非得给我剪不喜欢的短发,不许我穿漂亮小裙子,反正一个劲叫我别上当别跟男孩子说话,又成天叫我补数学,我小时候还喜欢写文章呢,可我们那说的都是数理化走遍天下,从小学就逼着我补这个数学,那个数学,我看见就觉得恶心,高中更是让我选了理科,最后理科学得不怎么样,文科也丢了个干净,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笨死了!”
白浩南恍然:“所以你那同学给你打电话,你马上忙不迭的跑出来了。”
一点不像身上的衬衫短裙那么耀眼,姑娘甚至是质朴得有点掉渣:“那,这几年我都反复想过,真的,我想过,那是我第一次自己做决定,我知道很傻,可是遇见你,那这个决定就变成了很好的决定,是不是?”
白浩南还是侧眼看了眼,却发现有点专注的姑娘因为想面对他说话,本来就短得要命的绷紧裙摆朝着自己都要一览无遗了,赶紧收回目光只用手指指,李琳赶紧捂了裙子:“以前我从没自己做过决定,所以,所以那时我也很想干脆把自己全都交给你,你会对我好的哦?”
怪不得那时候会提出来去用用身份证呢,白浩南都笑了,但没说话。
李琳真是难得会说这么多,更难得的是能自己回溯思考自己的过去:“我知道我除了好看点,什么都比不上她们,我也知道别人眼里我是什么,其实爸妈也不在乎你是不是跟于小姐结婚了,好像我这样儿的能攀上你就已经是最好的了,那反正都要把自己给这样儿的,我就想把自己给你。”
白浩南哼笑下:“这车都是于家的,我现在可是欠了一大笔钱,穷得要命!”
李琳还是侧身:“你是最好的!真的,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我们那个小地方就看不到你这样的爷们儿,这几年跟着于小姐也看到过很多有能力的大人物,我们悄悄都讨论过,还是没有你棒,于小姐都说你有种别人没有的气势,反正她说她看见你就迷上了。”
白浩南摸摸自己脸颊:“这就是在警告你了,看来说到底,我俩都是靠脸吃饭的……”
真的很怀疑于嘉理是不是在车上安了窃听器,白浩南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李琳马上帮他从裤兜里摸出来惊慌:“于小姐,要是叫你回去怎么办?我都跟爸妈说好了!”
看那样子都打算把手机扔出车窗外了。
白浩南笑着伸手拿过来:“我俩一起去你家吃饭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是开房!”说着就接通电话:“喂?”
却没见光是听见开房,李琳脸就开始红,手忙脚乱的抓自己手机随便翻开点什么分散注意力,但又忍不住专心听。
于嘉理其实是带笑的:“在哪呢?”
白浩南随口:“跟教练们吃了饭,准备晚上夜宵,怎么?”
于嘉理追问:“跟谁一块儿呢?”
白浩南下意识看眼李琳:“跟……”李琳使劲摆手,好像说了跟她一起就会泡汤似的。
白浩南就略微夸张:“跟谁不重要,就一人也可能嘛,怎么,要不要你也过来一起吃夜宵,反正就是和教练谈工作。”
于嘉理哼哼:“司机回头就给我说了的,你俩约会去了还让公司的人都嚼舌头,不许给傻子说啊,我去逗她。”说着就挂了电话。
白浩南纳闷这有什么可逗的,收起电话看前面转角就到了。
李琳的手机果然响起来,从铃声刚出来,她就像拿了个烧红的炭球,甚至捧在双手都颠了几下,才咬紧牙关端起来接听:“喂?”
不知道于嘉理问了她什么,这姑娘紧张兮兮的回答:“就一人儿,我也在和教练谈工作!”
白浩南听了这不打自招,哈哈哈的大笑起来,隔着话筒他几乎也听见于嘉理在笑,然后李琳莫名其妙的喂了两声没反应才挂上电话:“我说错什么了,你笑什么?于小姐都听见了!”然后难得有些抱怨的伸手过来,在白浩南的臂膀上拍打了两下,运动员的肌肉确实硬朗,哎哟又娇滴滴的委屈了:“疼!”
白浩南不给她解释,娴熟的把车沿着路牙子给靠过去停好,老李腰上还围着围裙跑出来,忙不迭的擦手:“来了?来了?”
这个一辈子都在干普通岗位的男人没什么强势啊,只能说所有外面受的气可能都搁家里了,白浩南一边招招手一边绕到副驾去帮李琳开车门,这姑娘反射弧终于抵达重点,一只手修长的用手指尖压着红润的嘴唇吃惊:“我是不是说了也在和教练谈工作?咋能说跟你一样的回答呢?我真笨!”
老李正好接上:“琳子就是笨!老南你费心多照顾些!”
从健身中心开始老李就这么喊白浩南,现在白浩南却怎么听都怪怪的,环顾周围:“这地儿……这个小饭馆做起来收入好么?”就是最普通的路边门脸,周围不少餐馆杂货店的人都在门口探头看,豪车威力巨大。
老李更被奢华之气满满的宾利给晃花了眼:“雅……致吧?六百多万的那款?哦,我都只在电脑上看过。”
白浩南不怕揭短:“老于家的,我也就装装逼给外籍教练看,怎么样?没带什么上门礼物,就晚上包个场,几十号人在这吃喝……你这地儿能扯得开么?”
开一辈子车的老李眼都挪不开了:“没看见于总开过这个……好漂亮。”
白浩南索性把车钥匙递过去:“行行行,你自个儿拿去开几圈,我找嫂子说话去。”
老李又推脱了:“算了算了,这么贵的车,我技术再好也防不住有人蹭我,看看就成,看看……”
白浩南把车钥匙塞他手里不管了,转身朝只有五六米宽的门脸儿走进去,李琳快速看眼老爸,使劲挺直腰恢复往日手机和记事本叠在双手中的标准姿态,跟上白浩南的脚步去了,趁着白浩南掀开店门透明挂帘时候小声不满:“咋能这么叫我妈,辈分乱了!”
白浩南嗤笑她:“那我叫你嫂子?”
李琳居然又脸红,但面对热情迎上来的母亲之前,还是快速的理了下自己的齐肩中长发,在蓉都就跟着伊莎也去染了个栗子色到金黄色的渐变,这会儿搭配服装,确实有种成熟的职场气质,特别是规规矩矩站在白浩南身边的时候,小眼神都是带着满足和幸福的看白浩南。
因为李妈妈刚欢畅的要伸手抓白浩南的手臂,他敏捷躲了下然后郑重其事的介绍:“我们公司的企业形象代言人,总经办秘书,还有蓉都训练营的总经理,李琳这半年的工作做得很好,还上了好几次蓉都的报纸和电视呢。”
李妈妈的注意力却全都在白浩南这儿:“她会什么,还不全靠你帮衬!”
以前听这句话,可能真觉得是客套,这会儿白浩南回头,果然看见李琳脸上写满了委屈,甚至有点想哭的样子还勉力又堆起笑来。
这半年多李琳有多努力在尽量把所有工作做好,白浩南还是都看在眼里,老实说拿个几千块的工资以她的外表容貌,还有这堆唬人的名头,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但这姑娘还是当成自己最骄傲的业绩,结果捧着回来就是当头一盆冷水。
为什么没有梦想,没有勇气追寻梦想,灵魂早就死了,连躯壳都只是随大流的活着等死的人那么多,可能就是这样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带着善良的用意给残忍抹掉了。
怪不得李琳看见天马行空自由自在的白浩南会这么惊艳,也许这才是她最向往的生活吧。
白浩南没安慰她,甚至都没劝说李妈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为了随便几句话的劝说变个样?只是笑着转头对自己的秘书:“刚才不是给外籍教练说了要搞个派对么,你安排下,怎么才是最符合巴西教练们的喜好,就像我们在平京酒店接待罗马里奥他们、后来外籍酒吧里接待这些教练一样,搞出点氛围来?”
李琳有点吃惊的张着可爱小嘴,被父母所谓的打击教育治理得已经不习惯于自己思考了,但起码现在也有点火启动的可能性:“布置?”
李妈妈已经接过话头:“她会个什么,笨得那样儿……咋弄,我来!”
白浩南不紧不慢:“这是我们企业内部的商务活动,该算账算账,是李琳自己分管的工作,该怎么结账,是不是满意最后整个活动的评估,要不要扣钱,这都是她自己在做的,我不管。”说着居然就走了!
李琳还急了下,追上几步:“我……”
白浩南随意:“想想以前怎么做的,我们有钱,有活动资金,假如这不是你爸妈开的店,你会怎么做?”
李琳愣愣的站了几秒,脸上就忽然绽放出以前从没看到过的欢欣笑容,那种好像忽然开窍的喜悦,激动的把手机拿起来扬扬又摁在胸口,好像在宣誓又好像在下定决心:“我懂了!我一定会做好!”
白浩南笑笑走过店门外的人行道,招呼老李:“走吧,给我当司机,去溜一圈儿?”
李琳又吃惊:“你……不在这里,去哪里?”
白浩南吊儿郎当:“那么多大老爷们儿,你不觉得应该去找帮美女来么?”
于是在李琳和她母亲的瞠目下,白浩南真的大摇大摆带着老李去找美女了!
有种要把老实巴交的李爸带坏的感觉。
李妈妈都翻来覆去问找什么美女呢,李琳却深吸一口气,摸出自己的手机开始联络找人。
没错,总经办的秘书,训练营的老总,她早就不是那个傻乎乎站在传销团队里面不知所措的小白兔了,这些年早就见识过各种父辈从未经历的场面,早就超越了父母们的眼界,只是还没习惯自己做主独当一面罢了。
现在感觉被白浩南直接推上去,忽然这么镇定的想想,艾玛,这么点屁大的事情不是全都经历过嘛?
也许在父母眼里,这么个店面就是他们所有的产业,但在脑子里好像忽然贯通的李琳眼里,这算什么?
有什么可困难的?
自信心可能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429、你可以选择光明,也可以走向沉沦
白浩南真的有那种嗅觉,找寻烟花之地的绝佳方位感,而且还很有品位的挑选那种有点异国情调的姑娘,据说有几位东南亚美女。
当然,宾利房车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五六点的时间有点早,但是白浩南转到几家夜总会看了看搞定,还顺便要了对方乐队的联系方式,万一李琳那边做得差点,只要有美女,有乐队,着撸串也能让巴西教练们觉得嗨皮了,他们其实大多真不是好色贪花,是喜欢那种阳光、美女、沙滩的潇洒生活,一辈子都吃喝玩乐踢踢球的享受生活,这点和国人有天壤之别。
以前白浩南可能会羡慕人家外国人真会过日子,现在心头只会冷笑,瞎几把穷开心罢了,因为罗马里奥才开始关心巴西政治经济的白浩南,现在终于知道那个桑巴美丽国度实际背后有多糟糕。
像他在溙国和缅北看到的景象,看似悠然自得的懒散生活背后,藏着凶险万分的深渊,不过大多数人看不到罢了,他们只会在乱起来的时候人心惶惶的跟着逃避一切。
既像当初缅北战乱逃出来经过他车窗外的难民,也像这些逃到国来业的外籍教练。
不得不承认白浩南的经历,让他已经站在不同的高度看待眼前一切了,坐在手缝牛皮座椅,对每个故意经过车头对两个男人笑语晏晏的美女们只是客套的点点手指,聚焦点都没在那些千娇百媚的脸和胸口。
老李也没有那么目不暇接,可能一直在家受到颜值洗礼习惯了,更何况他以前在地勤好像大多数时间是在给空姐们开摆渡车,直到看见那些姹紫嫣红的十来个姑娘都了后面的三部出租车,才吐出一口气在白浩南示意下启动豪车带路。
走了几米,还是看了眼金碧辉煌的夜场大门,顺便也看了白浩南迟疑的开口:“这么……漂亮的孩子,做点什么不好……唉,这世道啊!”
白浩南摇头:“世道从来是这样的,任何时候都这样!你以为街没有这些东西的那些年代,漂亮女人在哪里?现在好歹有钱能享受美女,很公平啦。”
老李顿时语塞,甚至还一句话被白浩南说服了:“好像……也是,我听说我们单位……”
白浩南摆摆手阻止了:“现实是这样,明面最漂亮的在电视电影的大明星,小孩子、家庭主妇会以为那是最漂亮的,而你我这种经历的人会知道在哪里?嗯,68号,刚才凯悦会a组的那个68号挺漂亮,最近几年我看见最漂亮的,大学毕业生,一晚几千万过夜费,大琳子还漂亮吧?”
老李本来悻悻的脸忽然被牵扯到女儿,飞快的看眼白浩南,有点怒色,但方向盘控制得很好。
白浩南不怕惹恼了司机同归于尽:“我要说的是,这些漂亮女孩子做这份工作,我是没什么看不起的,但说一千道一万的理由,最终还是她们自己做的这个决定,贪图高级化妆品,高级包包还有最新款的手机,那别去怪什么世道社会黑暗,因为总有人能像小婉、大琳子这样,明明可以简单的出卖身体获得一切,还是在努力想证明自己,你知道李琳有多了不起了吗?”
李爸爸抓着五六百万的豪车方向盘都不淡定了,可能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看待过自己的女儿:“真……真的了不起?”
白浩南笑:“我们这次在平京,有人找她去拍电影,而且是真的可以红的那种,她拒绝了,只说爸妈告诉她,奔着她脸蛋去的事情不要做,她在努力想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不是凭脸蛋出卖身体的姑娘,你再看看后面出租车的美女,哪个好看?”
老李脸都在放光了:“琳子!琳子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白浩南不说了,笑笑靠在副驾驶继续想自己的事情。
桂西省城不大,转过去没多远到了,一直喜笑颜开的老李还在担心这么十多个漂亮姑娘扎堆到李家那个路边烧烤店会不会嫌弃,白浩南说特么再漂亮的妞都要拉屎来大姨妈,其实越美女越容易带到这种地方吃喝,关键你得有辆豪车,那是情趣!
结果刚说完这句话,俩男人看见烧烤店门口跟变了个样儿似的醒目!
五六米宽的门脸其实也能在里面横着摆两张桌子,铺面大小是著名的沙县小吃那模样,里面摆六七张桌子不错了,还得留半截后面的操作间,怎么看都是人均消费不过几十块钱的路边摊。
结果现在直接把门前的七八米宽人行道路牙子给占用了,加完全打开门的店堂十来张桌子摆开还留出了很宽的间隙,重点在于所有桌面都铺淡粉色的桌布,凭这一点,那也几乎跟全国的路边摊拉开了距离,每张桌子心还有个小花瓶。
好像周围国内特有的那种餐饮一条街乱糟糟色彩,被这一片粉红色桌布给渲染出格调来。
醒目的除了桌布,其实最大在天,拉了几根绳子从店门到道旁树,然后在绳子横七竖八的拉了不少闪烁节日彩灯!
再加应该是临时挂的各种彩带、丝带、气球,顿时有了气氛,南美桑巴喜欢的那种廉价浪漫的热闹气氛。
宾利停在路边的时候,依旧穿着ol衬衫裙装的李琳,正抓着一把大剪刀把叠起来的彩纸一阵咔嚓嚓乱剪,拆开扯直了是一条条弯曲的彩带,然后仗着自己身高,直接往天扔,好几个在她周围帮忙的人都没她利索。
是一把散开的彩带朝着天扬手撒开,有些挂住了,有些落下来,然后洒在脸身,有点傻傻的举动,但更多的是美丽和欢笑。
彩色灯光映照下的脸蛋,璀璨得让人窒息,那是种真正自信和骄傲的笑容,仰起来的下巴都带出修长的颈项,更显得富有精气神的气质满满。
白浩南都有点后悔没有摄影师可以捕捉下这稍瞬即逝的一刻,那种周围一切浮华包括灿烂彩光都不这份美丽笑容的赏心悦目,起码后面下车来那些叽叽喳喳惊的美女们,纵有五官容颜被收拾得无懈可击,也不这张脸。
老李都惊讶了,本来要熄火下车的:“啊……好像,好像从来没看见这孩子这么开心过?!”
白浩南专业:“我跟你说,脖子,大琳子脖子长,你看她旁边那个刚走过去的美女,脸型她还好看些,可脖子短了显胖还没气质,哈哈,我算是明白大琳子这成天不爱运动,结果斜方肌不发达,反而显得脖子长了。”
没啥斜方肌的姑娘终于发现一大群美女惊喜的下车走进来,一转头看见这边,蹦跳着冲过来。
谁知刚靠近路边,被什么脚下凳子脚还是啥绊了,失去平衡惊险万分的摔过来,笑容立马变成花容失色的双手乱抓踉跄,而且是必定会摔得更狠那种!
让白浩南最想捂头的是口还尖叫:“老白……”
老白能做的是推门冲出去,特么腿都没从车里抽出来,双手摊开稳稳接住,他多有经验,娴熟避开胸口正好把虎口杈在姑娘腋下,再往天这么一送,像停下力量巨大的直传球一样卸力。
可他还是稍微低估了点东北妞的份量,李琳绝对是穿衣显瘦,脱了有肉的那种大骨架,更有被接住全身完全释放的欢喜,这点从她脸表情看得出来,甚至最后一步还有特意在地蹬了跳,跳到白浩南身的!
她多大一只!
哪怕不郭咲咲,那也是可以排第二的了,白浩南哪怕整张脸马被撞进一片弹性间,还是心头一片哇凉的迎接了从腿到胯下,再到小半边身体一起被宾利雅致那厚重的手工车门重重压住感受!
艾玛!
这种感受太特么复杂了,舒爽与痛苦并存的瞬间。
他下意识的反应只能尽量把这傻妞往右手抱,免得整个重量还压在门。
都这样了,李琳都还没注意到把白浩南差点断子绝孙,欢喜的抱住他的头:“做好了!好简单!我安排人,我叫人……好简单的……”
白浩南眼角艰难的看着那些从嘉正酒店里面找来的工作人员八卦目光,声音都像是呻吟了:“卧槽……你特么笨得……”又忍住了不敢打击这个刚刚萌生起来自信的姑娘:“好好好……你开心好,下来!老子疼死了都!”
李琳使劲扭了两下才低头看,惊讶的滑下来张大嘴能塞个蛋那种:“你,你,你怎么被压住了!”
白浩南苦笑慢慢动:“你认为呢?”心头真是一片p,狗日的手工锻造车门怎么会这么重!
站直了忍不住双腿有点绞,最重恐怕是裆下了!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姑娘立刻像犯了多大的错误,使劲绞手指又想伸手还不敢,白浩南看她眼里有水汽弥漫,眼圈也在变红赶紧叫停:“不痛不痛!我坐下,让我坐下,你去忙,去忙,做得很好,音乐,有音乐吗?”
他的本意是带走话题,有没有给能歌善舞的巴西教练们安排音乐,李琳却用惊带走了哭意:“啊?什么音乐可以止疼?”
白浩南连痛感都被笑飞了:“哈哈哈,好了好了,我说他们待会儿跳舞的音乐。”
结果李琳指道旁树下一台十四寸黑白电视大小的音响:“我妈跳广场舞的,接在手机行!”
这个解决甚至白浩南打算请个乐队还合适,白浩南不能再满意的坐下来,李琳也顺着在路牙子蹲了躲在车门挡着的小空间,双手扶在白浩南的膝盖,抬头的眸子跟当初白浩南在边境城市和她告别时候一样,好几年都过去了,白浩南孩子都特么一堆,这姑娘的眼眸还是那么清澈透亮,映射着周围的流光溢彩,嘴角挂起点笑轻轻摇白浩南的膝盖:“真的,好简单,你叫我自己做决定,我想起在平京看见的酒吧,想起我们去过的酒吧,打电话给总经办,马能安排人手,还没花多少钱!桌布是我让他们从酒店借的。”
白浩南还回头看了眼,发现驾驶座的老李早跑了,心理负担少了些,伸手指弹膝盖白皙的手,很用力的那种,李琳咧着牙还是没躲开:“疼疼疼!你不疼了吧?”
白浩南不好意思弹了:“继续去忙你的。”
李琳把被弹过的手背反过来在白浩南膝盖的运动长裤表面蹭,还是有点嘟嘴:“高兴,这是我第一次自己做决定完成一件事情!”
白浩南示意她的短裙蹲着有多危险,简直像个对着他的万花筒,而且这么短的裙子捂都捂不住,李琳只好红着脸马站起来,白浩南趁机把双腿收进车里来关门:“没做过那么多事情,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球场每天训练的目的是赛的时候该怎么做,多练练,去吧。”
没想到李琳开了后门坐进来:“我想单独待会儿,觉得很幸福!”
白浩南随便她,打电话给陪着外籍教练的助教们,可以过来了,然后靠在椅背看着外面那些美女出神。
这种半开放的餐厅状态可能在国外很常见,特别是南欧、南美,那些能歌善舞的老外似乎随时能坐在这样的地方嗨起来,但在这些美女的眼,可能是个不用抵挡咸猪手的场子,所以她们除了好的翻看菜单,是化妆和相互拍照,以她们身多半有点夜场礼服的味道出现在这种场子,的确连她们自己都感觉新鲜。
更不用说周围好多店铺甚至路人都在朝着这边聚集围观,不过这些旁若无人的美女瞧宾利的目光较多。
没什么街头经验开店的白浩南只是隐约觉得有什么的问后面:“这……不会有什么政府部门来管吧,玩这么一个晚。”
李琳的声音轻轻的传过来,似乎丝毫不带着她往日的懵懂还有愚钝,轻柔得像一张丝绸滑过去:“我在于小姐的包里看过一本书,她一直把那页折起来,以前我都不懂那句话,现在我懂了。”
不看书的白浩南嗯:“哪句?”
声音先到的是只柔夷,不知道谁发明的这个词形容姑娘的手,柔嫩洁白的扶在白浩南的手肘,没多用力,是轻轻搭着的感觉:“男人对女人的伤害,不一定是他爱了别人,而是在他在她有所期待的时候,让她失望。”
指尖稍微用点力:“你从来没让我失望过,我期待的还要好。”
这么一想,好像也是。
430、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南美撸串烧烤趴体办得极为成功。
每天到夜总会班的姑娘们也新这样的场面,哪怕喝酒跳舞也是能调动起她们兴趣的形式。
多绅士的南美交谊舞啊,只有白浩南这心思龌龊的家伙看得嘿嘿嘿笑,不过有美女想过来打他的主意,都被李琳当仁不让的阻挠了,还美其名曰的说有安排给她任务,随时拍照抓罪证!
所以两三个明显有艺体底子的美女还是和巴西教练们在路边翩翩起舞吧。
特么连警察所巡逻的协勤都被吸引了踮着脚跟站在外围看,更不用说周围街坊店铺和路人了,外面还有人问是不是在拍电视剧呢,有个没脑子的居然还准备爬宾利车顶去看,幸好被老李发现了差点没撂飞了。
巴西教练们是不在乎被围观的,别说一台简单的广场舞音响,光是一面塑料盆被他们翻过来拍打节拍,都能引得喝了几杯酒的同伴欣然起舞,白浩南再次确认特么除了汉族,全世界人民都是能歌善舞的。
他也发现自己确实无法融入到这种自嗨的状态里面去。
曾经的他可能需要这样的声色犬马麻醉自己,现在有了明确的方向,随时都在算计接下来的进程,充实忙碌得要命,还要照应孩子跟孩子的妈,超人都要被累得精神分裂,哪有这么多宇宙时间花费在这些露水姻缘。
所以坐在桌边装模作样的跟着举了几次杯,祝愿自己的南美教练们在国有个愉快难忘的职业生涯,然后趁着好多教练起身跳舞,把车钥匙扔给老李,叮嘱他们弄完以后收拾干净不要招惹什么政府部门,转告李琳干脆在家休假几天,自己打车回家陪女儿了,出租车都得连打好几个电话问候儿子和儿子的妈。
忙得下车时候司机都满脸怜悯的表情。
当然于嘉理是开心了,大肆表扬,用家里三大美女给他侍寝,整夜都能把白浩南折腾得够呛,又是喂奶又是换尿布的。
接下来快半个月的工作生活都这样,不过李琳第二天又继续挂着沁人心田的笑容来班,下班才回家去,说她妈是有点想学着这个方法占道经营,但是被她爸制止了,还问她的意见。
这姑娘惊以前从来不会问她的意见,特别是她说了如果按照公司的态度,想这么做那干脆做好点的店面,没钱贷款都可以,没必要去跟职能部门占这种小便宜,因为那必定会带来更多的隐性支出,还随时可能被翻脸,得不偿失,于嘉理没少给灌输这些东西。
然后她爸妈居然也按照她的说法做了,当然不是开个漂亮的大店,他们还没那个雄心。
据说这几天每天晚回去还会给家里店子帮忙,又见过好几次那些美女晚甚至深夜过来吃东西,有意无意的问她那个开宾利的帅哥哪去了。
白浩南没好气的反问秘书:“这是在暗示你我的联系方式啊!你一个都没给我收集来?”
刚从挎包里面翻出酒店白拖鞋的李琳吃惊的张大嘴,眼珠子却滴溜溜的乱转:“你,你又没说,我给我妈打电话,叫她记着问,马!”
教练们一周多以前先行飞往江州蓉都了,今天返回江州除了从桂西选拔出来的五个孩子和他们的家长,只有白浩南跟秘书,所以嘉正这边订票是给高管分开在头等舱,李琳弯腰下去要帮白浩南脱运动鞋都够宽松。
一直保持随时服务的空姐肯定观察到这双男女的举动,李琳的穿着也太明显的秘书符号了,但秘书细密到这种程度那亲密关系可想而知了。
殊不知白浩南是真的被服侍惯了,迄今为止还没有过洗衣做饭的行为,好在现在衣帽鞋袜更不用操心,伸手有,伊莎和于嘉理还会分别质疑为什么没有看见穿她们新买的款式,那什么又是谁买的。
所以看着李琳弯腰连衬衫都从裙腰里滑出来出来露出些红色,偷看两眼更多细节,还给眼里难免鄙夷的空姐抛个媚眼显摆下,等李琳涨红脸坐直摸手机前赶紧变回道貌岸然:“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我去找来的美女,我还不知道联系方式?”
没想到李琳喘两口气对他挤个笑:“我也是开玩笑的,飞机不是关了手机么?”
白浩南感觉好像有点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姑娘傻乎乎的多好糊弄啊。
现在反应都快了好多!
而且下飞机的时候还会拉关系了:“我已经给于总、乔姐、陈姐、莎莎姐还有宋小姐和郭警官发了消息说我们安全落地。”
白浩南对她悄然疯长起来的主观能动性头痛:“没孩子的不用发了好不好,郭警官一天那么忙,不要没事儿打扰她。”
李琳恍然大悟的要记下来,白浩南觉得是罪证,赶紧又制止:“当我没说!”
秘书侧眼瞟他,好像在揣摩这个分界线!
白浩南招呼孩子和家长们去了。
到江州的交通费是自理的,除了刘大丰爷孙俩是白浩南掏的腰包,其他孩子家长都选择了最方便的航空工具,有一家父母甚至提前过去蓉都考察了,说是看情况租房还是买房,心很大的把孩子托付给白总监带过来。
所以这边只有不到十个人,刘大丰的穿着是孩子里面最简单的,是刚发的宗明训练营球衣,他爷爷的穿着更不用说了,行李也近乎于没有,有人说穷家值万贯,什么破铜烂铁都舍不得扔,据说这几天当爷爷的把所有东西都卖了,还在环卫单位辞了职,反正他都只是个临时工,最后牵着孙子走在气派宽敞的机场大厅时候,哪怕身的衣服崭新,还是佝偻得像个在做清洁的工人。
等行李的时候,爷孙俩一件都没有,他们所有家当都在手里那个新发的运动包里,然后一脸茫然的站在行李转盘边等着,孩子好兴奋的打量周围一切,老人对每个经过的人都试图客气的笑笑。
仿佛被拉拽到了另一个世界。
白浩南没有更热烈亲切的关照他们,虽然一直在偷偷观察。
李琳也注意到和周遭明显格格不入的爷孙俩,想过去说话还被他示意摇头:“太过又会有副作用,回到江州训练营你都得帮忙把李东稍微调整下,接下来可能也要把他送到蓉都去念书,还不是能小小年纪一直在训练营不学,这是犯法的!”
李琳也有耳闻,李海舟的这个侄儿现在是有点在训练营无所事事,毕竟年龄不大现在训练没有量,这家伙天赋和热爱都不那么突出,加白浩南也没那么多时间照顾管理球场外,所以现在是有点恃宠而骄,起码训练营内部的人知道他是白浩南带回来的,都不怎么说狠话,外籍教练更不管生活这块儿,所以这个没有父母约束的孩子需要敲打下了。
其实白浩南等的行李都是李琳的大箱子,这姑娘从江州去蓉都的时候还是两个小挎包,几座城市下来怎么滚轮箱越来越大了。
另外几家家长都知道来跟高大帅气的教练、漂亮高挑的经理套近乎聊几句,讨论江州蓉都的美食,约个地方喝几杯,刘大丰爷孙俩只会小心的试着过来想帮忙推箱子,好在刘大丰他爷爷更胆大一些,白浩南依旧没有特别给出什么好脸色,把箱子让孩子推着走了,等到外面接机的两部车驶来,刘大丰搬那箱子差点没被压翻!
白浩南依旧没有让刘大丰爷孙俩跟自己一起走,哪怕他是最看好这个孩子的。
李琳悄悄从车窗角看着刘大丰有点歪歪扭扭的艰难登十几座的小面包车,这是每个训练营刚配的,类似于校车,也是老于搞的那个汽车产业厂家的产品,拿过来很便宜,据说伊莎那边正在搞车身设计,阿威也很有兴趣参与。
秘书善良:“你……要是鼓励下他会不会更好点,像你对我鼓励那样。”
白浩南熟极而流:“他有你漂……呃,呃……”真是急刹车:“那两年,我带过很多十几岁的孩子,给点颜色能开染坊,我亲眼看见过被我看好纵容的家伙,很快得意洋洋的送了命,在球队么,他会觉得反正有我罩着,这个分寸要掌握好,我很清楚。”
李琳不说话了,但是有给开车的司机的说谢谢,司机有点惶恐的问总经办有打电话过来询问,是不是要给白总安排一辆合适的商务车,这开着辆明黄色的悍马车,其实有点不像样,克莱斯勒现在扔在蓉都完成全了儿子们的保姆车。
白浩南不介意:“回头把车交给我自己开行了,再说我又不需要去拜访什么客户。”
悍马车直接回训练营,白浩南和李琳都住在集装箱宿舍里,但显然这次跟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宋娜和阿威带着阿瑟他们回溙国去换签证了,蓉都的几位各忙各的,于嘉理刚在机场带着小婉送行,因为明面的总经理要留在桂西把整个宗明训练营改制成为一系列集团公司架构。
所以除了教练组和小球员,只有李琳陪着白浩南,这几乎是过去一年都最为罕见的时段。
白浩南训练场以前,接了一连串调侃戏谑的短信微信,诸如别人小李还很单纯,要照顾好情绪,但相信他这个老司机能够顺利带路的。
其实嘛事没有,白浩南全身心投入训练,让五位桂西小球员开始带着适应性训练,再跟江州本地的十到十二岁年龄段孩子打了几场五人制的赛,这个年龄段最多是打这个规模,七人制都较少。
输赢不重要,地域差异化已经能看出来了,江州这边基本已经算是跟着巴西籍教练练了半年,技术水平高出来不少,有几个孩子还能玩花活儿,让桂西家长看得啧啧称羡慕不已,更期待向往自己的孩子也能尽快达到这个水平,对训练营也更有信心了。
白浩南和这边的外籍教练做个短期训练计划,大概一周左右,贵黔选拔出来的这个年龄段孩子正在陆续过来,加江州的一帮孩子,一起练。
李东被带到训练营来的时候八岁,今年也可以勉强拽到十岁年龄组去,白浩南对他不是为了走赛场,纯粹是防止他不要走弯路,一块狠操。
所以这个十岁组的孩子,巴西教练一贯主要谈兴趣要高压得多,家长们还很感激,反而说之前那些总是游戏般的训练他们看着才担心呢。
白浩南还得分别跟他们谈这个组别临时凑起来这帮孩子的前景,全都会带到绵林这个蓉都边不起眼的三四线城市去训练。
很显然,有了马儿的足协方面人脉,有了林城学的那个培训心,这些还在义务教育年龄范围内的孩子,都应该去绵林化足球两不误,在桂西的培训基地全面运转起来之前,绵林才是最重要的基地,江州和蓉都只是半成品提供地,或者说普及青少儿足球运动的窗口罢了,连白浩南自己带队的起点,都不得不定在蓉都省。
因为无论是老陈还是老于,都清楚现在蓉都市和绵林这个组合得到的支持是最全面的。
所以白浩南最早决定在江州作为根据地的训练营不得不做出调整,那个当初接手还有一年场地租金合约的市区健身心后来被改造成了训练营办公楼层,现在准备等小婉回来以后退租,三四个月后也差不多到期了。
除此之外蓉都的各方面完善甚至把白华也引诱过去了,有点宅的技术胖子要接手伊莎那个几乎都是年轻姑娘的络客服运营团队,之前丫的还信誓旦旦说自己在管理过罗纳尔迪尼奥的粉丝团那么多人,据说开过几次视频会议后,屁颠颠儿的选择到蓉都班去了!
还美其名曰牺牲小我成大团队。
所以白浩南也不可避免的要朝着蓉都那边转为重心了。
也许这是白浩南的性格,江州这条路走不太通,他换个方向,蓉都或者桂西既然能得到更多的支持,那都不是问题。
等贵黔训练营的七个孩子过来,又跟江州、桂西的孩子合练踢了几天,全体一起前往蓉都。
白浩南的教练之路,这样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哪怕是一队小学四五年级的孩子。
431、慢慢露出轮廓
准确的说,白浩南现在手里的b级证书,也只能带这样的青训梯队和半职业队。
虽然从来没有人找他查验过什么资格证书,但既然奔着要出名的路,有些事儿就别心存侥幸。
以前带医院职工队、和尚僧人队、缅北的流浪少年队说到底都是无证驾驶。
真正获得了带队资格以后,第一次带这样一队孩子,当个孩子王,白浩南给自己的挑战其实不算小。
起码比当初带职工队累得多。
迄今为止白浩南都觉得职工队是他带过最好的一支队伍,不是说踢得有多好,而是带得最舒服。
那帮家伙足球水平虽然参差不齐,体力身材都七零八落,但理解力和服从性是最高的,仿佛他们的学历和社会经历都让他们很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对白浩南这个实力远超他们的专业人员很信任。
特么这群十多个孩子,还是精力旺盛得超出同龄人的小王八蛋,俗称的八岁九岁狗都嫌,小球员们可能会翻倍。
有时候白浩南都在想,那些当年在网上对老陈口诛笔伐的卫道士们,真的来体会下带小球员的情绪波动,可能比老陈还要暴怒。
反正到蓉都路上差点没把高铁车厢给拆喽!
连刘大丰这样最不起眼最没存在感的孩子,都能在边上偷偷起哄加油!
李琳本来还想去制止的,白浩南指指她今天特意换上的秘书短裙,姑娘就红着脸偃旗息鼓了。
实在是前些天在江州训练营她也有穿着短裙工作,被小兔崽子们偷偷掀裙子都好几回!
还有人瓮声瓮气学她的北方口音说普通话。
这还真不能完全说是社会风气不好或者小孩子耍流氓,这个年龄段特么不都是这样?
白浩南是没什么深恶痛绝的,除了让李琳尽量穿运动服,就是加大训练量,青春萌芽性启蒙可不都是这样?
他记得当年自己所处的环境更甚多少倍。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得是带开注意力。
和家长以及老一辈教练这个时候立刻喝斥打骂不同,白浩南选择是招呼孩子们马上在车厢里来个颠球比赛,有效分散了这帮小王八蛋的注意力才换得了安静的空间。
反正白浩南给家长们也是这么解释的,之所以故意要把孩子们从桂西、贵黔带到江州,然后带到蓉都,最后去绵林,也是为了让他们习惯这种不停换地方,适应新场地新局面的行业特点,以后会有更多不停变化,让孩子们学会把注意力牢牢集中在场地上,至于场外,白浩南给女家长们都说这是个长久课题,得慢慢研究,顶尖球星那么多都没法控制好花边新闻呢。
家长们肯定都认定白总监就是典型的场上万众仰望,场下百花齐放。
李琳那样儿就太有说服力了!
不然想想不就是个青少年足球队的训练总监嘛,居然身边跟着个一点不懂运动,又这么漂亮的秘书,花瓶似的还能有什么用途?
哪怕是绿白两色运动服穿在她身上都有春天来到的明媚感,现在换成春夏之际的白色打底衫灰色套裙就更不用说了,这样的美女要说是为了这份工作留在个少儿球队里,说出去谁信啊。
还不是因为那种关系。
而且等到了蓉都高铁站,来接车的陈素芬表情又太不掩饰了,她的娃娃脸一点不因为生了孩子走样,又是排在李琳之后排名前三的身高,还最会穿运动类衣裳,长到脚脖子的紧身运动裤淡绿色带白色英文,在上半身的深蓝色勾边运动衣衬托下格外婀娜修长,故意拉到一半的运动卫衣胸口虽然不是规模宏大的那种,可很有技巧的用白色背心内衬,醒目。
还上来就是给白浩南一个拥抱,又不是外国人的习俗!
陈素芬都惊奇自己的动作反应热烈,手上舍不得松开的看李琳:“照顾得还好哦?你们都出去玩了快俩月了!”
换个女性没准儿这时候有灰暗的情绪,李琳没有,笑得真诚而不满:“玩哈呀,全都在到处跑啊,累都累死了!”
陈素芬要的就是这个回应,一口确认:“那下回我给他当秘书去!”
李琳马上撇嘴了,不争论但很委屈:“你都是教练组,抢我的秘书工作饭碗,还要不要我活命了。”
白浩南面对家长们的众目睽睽,再次庆幸自己真的没有带女子队,还对最伸长脖子的那些小崽子瑟:“看见没!好好踢球,出头了就有这么漂亮的阿姨喜欢!”
他的不要脸,让小王八蛋们无言以对的一哄而散之余,也让陈素芬找到感觉的打骂:“你才是阿姨!你全家都是阿姨!要叫姐姐!”
李琳却开始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了:“辈分!别乱了辈分!”
陈素芬诧异她的变化!
白浩南回到蓉都,就是这种轰然一下从寂静的技术层面掉进沸腾喧闹开锅的生活感觉。
不光是伊莎和乔子叫他回家吃饭,还要被儿子们爬满一身的热闹,更主要还是训练营的感受。
江州训练营依旧还是整个江州地区足球爱好者的集中地,因为那里还有全市独有的足球健身中心,成年人带着孩子一起来训练踢球已经形成了乐趣,四位外籍教练和卡拉一家带着国内助教让整个训练营也很有吸引力。
但哪怕八块场地的江州训练营天天都有不少孩子在训练,气氛比起已经有了足校合并的蓉都训练营还是差了好多,而白浩南带回来凑在一起的这支10到12岁,也就是俗称的u12年龄组孩子,二十多个来自桂西、蓉都、贵黔和伊莎家乡的孩子,就像在油锅里撒了一把盐的味道。
仿佛是下意识的,所有原本训练营的孩子都是蓉都远近地区的,起码都是省内的,面对这支身高各异,甚至还有个瘸子的外地球队,面对这群普遍接触足球不超过半年的孩子,原来足校体系的孩子们肯定把他们当成另类,而且还是白浩南自己带队的,其他家长都有些好奇。
所以从进驻训练营开始,白浩南就是带着这支嫡系u12球队的孩子跟各级梯队打比赛!
正如白浩南也是在当初十二岁的全国足球夏令营里面开窍,知晓了这世界人外有人,自己那点天赋在真正的天才面前不堪一击,这些从四地各处选拔出来的孩子,原本在自己的训练营同龄人里都是拔尖的,现在看到了更多蓉都各地选拔的有能力有天赋,还训练了好几年的孩子。
马上又感受到了压力。
从u10到u14,相邻年龄段差不多有六七十个孩子,外加每天都有上百市内每周来踢球运动的爱好青少儿,大量的以赛代练让孩子们明显从调皮模式转移到了掉进大海一般的溺水模式,就是每天都在面临新的对手冲击,还有不断压缩控制才能保证不过大强度的训练课程。
只在晚上离开训练营的白浩南几乎所有时间都泡在场地边,依旧不下场指导,很多训练细节都是外籍教练和助理教练在完成,他基本上都坐在集装箱天台上看,大多数时候是老陈坐在他旁边,马儿有时候也会来,就凭这个行业内阵容,其他本土教练就不敢去随便打扰了。
好像重新回到绿茵场上,老陈的银白色头发都有恢复花白的现象:“高原训练基地非常有效,但是对孩子们要谨慎使用,你请的运动医学专家一直在帮我们做监测,结论是好是坏他们也说得看长期的结论。”
白浩南是从来都不迷信专家的:“只要没有明显的伤害,我们就这样滚动着来,高原山区无氧训练,全年无休的南方训练基地,都能分拆到各地的训练营去轮流训练,现在只有五处训练营,等我们这一波露脸如果能成功,训练营的数量肯定会大大的增加,高原基地和南方基地就会饱和了,目前三十来个外籍教练的数量也肯定不够,还得尽量培养本土助理教练。”
老陈肯定:“不能如果,是必须要成功!”说着和白浩南一起看马儿。
春节以后已经在蓉都省足协挂了个青训部常务副主任职务的马儿点头:“以林城小学的名义报上名了,但每年固定的全国向日葵杯少儿足球赛今年是下发了报名表,偏偏具体章程却一直没有发下来,不晓得上面的老爷们又在磨蹭什么,往年七月放了暑假就要开始比赛了。”
早就习惯了这种体制的老陈点头:“作为全国性最高级别的小学生比赛,停办是不可能,估计也是跟领导人发话了有关,相关部门总得拿出点态度来表示我们响应了,但实际上还是换汤不换药,小南你依旧照着准备训练就是了。”
白浩南讪笑下:“说起来有点无耻,特么我们以有心对无心,能全国各地选拔孩子来凑一支队参加这个比赛的,估计也就最大的那几个中超俱乐部自己的足校能做到,所以我们这个民办训练营和三线城市学校合办的队伍肯定能打进前几名,最近几年是什么水平,马哥和我都已经反复看了录像了,水得很。”
可能这就是中国人骨子里很认同的成大事不拘小节吧,马儿也不把这点手脚当回事:“我们一没有改年龄乱用药,二没有盲目给孩子们加量加压,只是选材的范围和资金实力大了很多,而且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打响训练营牌子,吸引全国各地更多想踢球,有天赋的孩子来投奔,促成全国各地开设训练营,这事儿没什么可挑剔的,张校长那边不也正在办理所有孩子的学籍么。”
白浩南嘿嘿嘿:“说起来林城小学要到九月份以后才正式开学招收学生,现阶段他居然可以单独为这个足球培训中心开文化课程班,还说就当是提前试运行,考察新招聘的小学教师水准,这位张校长很有魄力啊!”
马儿和老陈的疑惑差不多:“你说他这么个中学校长已经干得很厉害了,升官不去,发财又不敢,起码没有那么肆无忌惮,到底为什么?别跟我说他是为了孩子们的未来,我见过一次,他根本就不懂足球,纯粹就是看准了这个机会!”
白浩南摇头:“我这边的老板会跟他交流接洽,这些人脑子转得多,我们搞体育的就不要和他们费脑子了,累,反正能把这个高质量的上学跟练球基地搞起来,未来就是我们在学龄儿童这部分的样板了,搞得好,才不会像我们这样除了踢球,什么文化知识都没有。”
三个都是从老式体育系统出来的没文化男人都叹气。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是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就写在体育系统所有运动员额头上的字眼,除了极少数天才决绝的家伙能运动场上成功以后还能自发提高自己的文化素养,可以说大部分专业运动员离开运动队退役以后,基本上都是和社会谋生技能脱节的。
谁叫他们从少体校开始就把所有的精力放到了训练比赛中呢?
而且对于胜者为王的体育系统来说,绝大部分运动员在从地方到省级、国家级乃至全世界范围的各级比赛中不断攀爬的过程中,绝大部分都会失败的跌落。
体育系统的残酷,在座三人最明白不过,哪怕眼前这些看起来很有前途的孩子,他们都清楚这数百人里面能有三五个走上职业赛场拿上高薪,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比例了,大多数都会倒在伤病、失败和无法坚持的道路上,以往这些孩子都是成功者脚下的垫脚石,能有牵牛那样还在业内混口饭的都是好出路了,一个比一个惨的退役运动员例子在网络上很常见,更别提某些因为药物伤残的运动员连做个普通人都是奢望了。
专业体育运动就是这么现实无情!
所以白浩南从一开始就把整个训练营的体系分成了每周课余来免费训练的少儿爱好者,和极少数完全集中的有天赋孩子,只是最近合并了马儿的足校,这么多孩子必须要找到新的两不误方式。
这就是他给老于和老陈都提到自己走上教练道路的第一步,带着一队孩子,为林城小学打出名堂,尽可能给自己积累点噱头的同时,也要把这种模式摸索出来推广,在这个庞大的国家,只有先获得成功的范例,才有可能得到全面推广,无论是训练营内部还是国家层面的推广。
这比他之前决定自己从萌芽一直带着一支队走到最后,已经提前了三四年的时间,他甚至不介意如果能成功在林城小学用六七年时间,把这批孩子慢慢带到当打之年,自己最大的优势可能就在于会逐渐积累起一大堆训练营支撑的青训队伍,让手里的梯队拥有不停造血更换新人的可能性。
直到走向职业俱乐部!
思路是好的,但实施起来连白浩南自己都知道一定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变化!
他们所有人最坚信的恐怕都是这一点。
432、任何事情都可以换个角度看看,感受大不同
很多人梦想中可能都有《灌篮高手》、《足球小将》那样充满热血青春的运动和汗水,但把青训梦想落到现实中来,白浩南和他的伙伴们还是选择了最为精明的那一条。
国内表面上是也有全国性质的中小学足球比赛,可是和日本那种一共几十个县市的小国家相比,在全中国范围内所有几十万所中小学,不可能做到每所学校都能公平参与,不然光是操持这么个青少年赛事,也许运营费用就能比得上有些国家的生产总值了。
所以只能是全国部分跟体校、足协有关联的定点校园能够参与,多年运行下来,这实际上又成为一个封闭的内部体系,这就又走进了只有极少数孩子,还不一定具有足球天赋的孩子才能参与的运动项目怪圈里。
白浩南和马儿这小半年来讨论得最多就是这个问题,他们曾经也想过既然国家太大,那就搞地区性的小范围联赛,无论是青少年还是成年队伍都想过,特么那些欧洲国家人口还不到蓉都省几分之一几十分之一都能打进世界杯,能不能某个省份就仿效国外小范围的搞。
最后这个思路也被否定了,一来这种自立山头的事情不太可能获得管理部门认可,不认可就很难获得支持和市场运营资格,二来就算是认可了,马儿说市场很堪忧,一个独立的小联赛运营起来那资金消耗跟流水似的,没有市场收入估计很快就会坐吃山空,那么多超级联赛俱乐部大老板支撑都不敢这么搞,现在还是不能太激进,选择依托体系走青训之路才是最靠谱的。
所有的小球员聚集在蓉都,除了以赛代练,也是给蓉都的青少儿球员们一点激励以外,就是所有小球员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开始有个人形象包装了!
既然白浩南回家的时候少,伊莎干脆过来指导拍摄团队的工作。
白浩南从去年蓉都擂台赛开始,在观战的家长和蓉都足球爱好者里面已经有些名气了,这个经常和马儿在一起能平起平坐的前职业球员,能用匪夷所思的方式随口解说现场比赛,特别是他对成年青少年球员的评论判断相当有特点,所以关注他的人也很多。
现在关注他八卦都成了很多家长和观众坐在看台上没事儿时候最喜欢揣摩的事情。
那个让人过目不忘的西装短裙李秘书就不用说了,高跟鞋一穿好些本地男人都要仰视她,笑容美丽得让人很容易小鹿乱撞;
接着就是经常穿着各色漂亮紧身运动服的陈教练,虽然在踢球本身没法做出什么教导,但在热身、带队、伤痛管理等方面陈素芬确实是专业的,而且她跟白总监之间不怎么掩饰的亲密瞎子都看得见。
所以伊莎来,立刻就成了关注的新焦点,以前看到过的赶紧叫旁边人啧啧,没看过的偷偷用手机拍照。
就像陈素芬喜欢运动系一样,伊莎往往都在民族风情上演绎自己的穿着,大红大绿的夸张装束普通人很难穿出来,她还有朝天髻、双鬏甚至编成环的古装发型,今天更是横着在后腰和手臂上挂了条长丝巾,自信自我得光是这身打扮就像一幅画,白浩南看了感觉南山他妈在演古装戏么?
倒也没公开跟白浩南有什么卿卿我我,摆摆手示意就去摄影棚了,白浩南正在跟刘浪说话,笔杆子已经从报社辞职,现在以办公室主任的身份负责各种训练营的文字工作,也能经常跟各种媒体打交道,这就把整个训练营的班底都搭建完毕了,所有人都在磨合。
两人边说边走进那个专用的集装箱空间时候,门窗外早就挤满了家长和观众,孩子们更是兴奋的挤在后面叽叽喳喳看同伴在摄影师指导下咔嚓嚓。
其实这已经是训练营司空见惯的步骤了,所有加入训练营的孩子都会有拍这样的艺术照,但今天伊莎看白浩南进来,指指表情紧绷的孩子:“球衣样式还差点,老是这套球衣换来换去都看腻了,我这边今天上午才联系了一家球衣生产厂商来赞助孩子的球衣要不要?”
按照阿威确定的绿白两色,训练营孩子的球衣都是绿白横条加白裤子,对打时候穿分队背心就好,陈素芬找粤东那边熟悉的运动衣厂家批发了好几百件,现在库存是消耗得差不多了,之前还在讨论说再补货的,结果伊莎琢磨出这个办法。
白浩南不怕人看,当众搂了伊莎就热烈亲吻,小球员们立刻齐声起哄!
热情如伊莎都忍不住快速咬他作怪的舌头,然后使劲推开:“孩子在看呢!”瞟瞟门口挤着那些家长和看热闹的,还是把自己往角落里站了站,这边有窗帘和其他布景板可以遮挡下,刘浪很有眼力的招呼门口家长们保持点秩序,不要干扰了孩子拍照。
其实摄影棚里面往往除了灯光下的区域,都比较暗,适合两口子靠在角落里谈情说爱,更容易防着那些闹腾的小球员。
白浩南得了机会就不要脸的大力吹捧:“家有贤妻不发财都难!”
他虽然不在乎钱,但也明白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小婉成天都在精打细算,这一年能省不少开支呢,特别是未来训练营越多,这些开支就越庞大,省一个细节都不得了。
伊莎才不昏头:“滚滚滚!不可能无限量的提供,现在我们的名气还不够大,别人答应免费提供两三百套,其他的半价,未来有了名再说能不能全赞助,那我就按照这个办法去找球鞋、运动饮料之类的赞助了。”
白浩南简直感激涕零:“我只需要全力以赴的带队就好,这些叫什么来着,反正周围的事情全靠有你!”
伊莎确实有些野路子的商业天分,斜眼似笑非笑的看眼白浩南:“我没法给你大钱,就只能帮你省点小钱了。”
白浩南揽着她的肩膀:“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个叫什么,但是在职业俱乐部这是有专门的人在负责,别说国外大俱乐部,我们原来那种国内联赛俱乐部这方面还能拿到世界大牌服装厂商的全赞助呢,只不过能拿到球鞋赞助的就多半是球星了,我是没这个资格的,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外国大俱乐部还专门有服装店卖很多东西,你可以找马哥详细的咨询下,把这一块全都做起来,我们虽然不是俱乐部,但小球员这么多……”
说着还悄悄凑在伊莎耳边咬耳朵:“玛德,我们免费训练,食宿费不是要收么,服装费总得收啊,球衣收了,夹克呢、大衣呢,这些东西都可以卖钱吧?”
伊莎想想慢慢点头:“嗯,这块我跟于小姐谈过,我来抓,另外就是网络上那部分我就彻底交给白胖子,我看他技术方面懂得多,还懂外语,但他搞炒作的方式和我们捣鼓的不太一样,我那些客服小妹已经给我说过好几次了。”
白浩南问了下,原来伊莎她们更习惯于付费推广,也就是花钱买位置,这是从购物平台上养成的习惯,甚至伊莎和她好几个客服员工还去参加过一些专业讲座培训,除了熟悉命名规则、设置价格、合理上架时间之外,专门通过软件来核算如何获得更好的广告位,也就是大量投入资金买关注度,这都是算进了成本支出里面的,只是随着购物平台这两年推广似乎越买越贵,成本支出比例越来越高,利润自然就薄了,这也是伊莎决定卖掉手里那几个等级很高的店铺转行的最大原因。
这白脸小狐狸确实有敏锐的嗅觉,感觉模式不太对就断然放弃,据说连辛辛苦苦经营了好几年的高级店铺资质也卖了近二十万,一点都没给自己留退路,哪怕于嘉理本来是建议她可以把这几个网店资质留在手里的,伊莎还是卖了。
出身不同,思路不同,白浩南也觉得不用强求一样。
但白华就还比较奉行网上一呼百应的那种号召力,感觉好像用钱买数据有点那啥,所以虽然喜笑颜开的带领七八个姑娘的网络团队,但实际工作的碰撞不少。
白浩南居然马上就把白胖子卖了:“你是最大的!他只是当你主管,回头我给他说,他必须听你的安排!”
伊莎才满意的踮脚在他脸上亲一下:“那我就回头再琢磨下这个宣传照的事情,光是拍照我觉得还是有点老土了,得有更多新的东西,网上展示起来才更好看,小白做网站还是有能力的,宗明的官方网站要做好。”
白浩南真得庆幸自己可以把周边这么多事情交给大家,他只需要在自己最喜欢和擅长的部分用心就行了。
两人回到天台上坐下,伊莎才说起家乡的高原基地,老陈和马儿提到的是高原训练本身,但伊莎在意的当然是她的族人和乡亲朋友的收入改变:“今年刚开始试着搞春训,只有八支孩子的球队过去轮流比赛训练,但每天都吸引了好多镇上的人去看,而且这次没有收钱,希望以后还是要经常安排介绍更多的各种队伍过去训练,收费肯定比别的高原训练基地便宜,我都去了解过了!”
面对投资方,白浩南实话实说:“只要今年这个青少儿的比赛我们打出成绩要是出了名,可能一连串就得开好多各地训练营,那时候光是轮流过去高原训练的队伍都能排得满,哪怕是自家训练营,该收费的你定下来也是应该给的,可能多搞个一两年行业内传开了,就有很多其他球队也去训练了,这事儿肯定不亏。”
伊莎相信孩儿他爹描绘的大饼:“出来带到这边来训练的孩子我想你多照顾下给机会,当地每天都有几支年轻人的球队去踢球比赛,我们都是免费还要倒贴晚上的灯光电费,当地政府很支持了,但希望我们做得更好更多,想我们在市里面也这样搞训练营。”
这个白浩南有建议:“再花几百万去投资修建训练营肯定不划算,但是如果再找你谈,就把我们在林城中学的这个模式拿去谈,重点还是我们今年争取打出成绩来,这种事情只要传开,什么全国小学比赛第几名,甚至能拿到冠军,在这个国家领导人都讲话要发展足球的时候,任何政府部门、文教部门都能拿去当业绩啊。”
伊莎若有所思的点头,伸手逗使劲摇尾巴上来的阿达,自从阿依跟着宋娜、阿威他们回国以后,狗子就被李琳接收了。
果然李琳噔噔噔的踩着训练营板房的扶梯也上来了,回了训练营,她终于知道把短裙换得长点,特么太多小崽子嬉闹着躲在扶梯下面偷看了,这会儿稍微有点喘的拿着份稿件:“马主任发过来的文件,说要我马上交给你,很重要!”
白浩南的手机也正好响起来,果然是马儿打来的,白浩南接过传真也接通电话,马儿在那边的声音很兴奋:“你跟老陈确实看得准,最上面的老大果然是也是在为着那个讲话做业绩,这次的向日葵杯比赛调整成了跟国家电视台合办,也就是改成有点像电视综艺节目那样,改制了!比赛本身的社会影响力都会变得很大!”
伊莎看白浩南的注意力专心到传真件上,又开始勾手指要李琳过去,秘书不疑有他的凑近些探询,结果伊莎聚精会神的观察她脸上,秘书虽然想躲,但还是坚持勉力露出点笑容不解,伊莎的眼神表情就越发神秘戏谑。
传真是平京最高足协那边发过来的,规则还是说得含含糊糊,总之不再是以前小学暑假时候集中到某地打杯赛的模式,而是全国分成四个赛区,各推选十多支小学球队打比赛,最后决出每个赛区的前四名到平京打总决赛,前面电视台会到各处拍摄做节目,总决赛的时候就是全程直播了,传真上还标注有国家电视台著名足球评论员现场解说呢。
马儿赞不绝口:“他们得到消息的都说你运气好,但我晓得你这是提前做了这么多准备,迟早的事情,这次的比赛绝对能够在全国获得很高的关注度,以前中小学比赛从来不会在国家电视台直播,最多上条几秒钟的新闻就带过去了,这次一定要出名!”
白浩南反而比昔日的中场指挥官沉稳些,甚至都没笑:“是我们运气好,但马哥,你想过没有,既然我们都看到这次有出大名的机会了,你说那几家青训做得比较好的大俱乐部,会不会也全力以赴的来参加这个比赛呢?我们要成功的难度就大了很多!”
马儿的兴奋好像被泼了冷水:“对啊!好好商量下,商量下!一定要把这几个月的训练搞好!我们全力以赴,马上开始,必要的话,把蓉都u12和你那边的u12合起来凑个精兵强将!”
433、齐头并进
幸运只光临那些做好准备的人,幸运只是强者的自谦。
在白浩南看来,哪有那么多运气,自己最后撞大运进的那个深渊之球,不是凝结了自己多少年的训练和下意识判断?
眼前这个适逢其会的足球赛事,不是张锐、那位副市长甚至还有老于他们掌握了规律以后做出的准确判断才下注?
从于嘉理那里,白浩南早就听过他们对这种体制内模式的判断。
有些人一直在研究文件、讲话、决议,一直在不遗余力的揣摩上意,从字里行间甚至钻字眼的找寻痕迹,也许这些人无法真实明白这些字眼背后的意义,但知道现在搞搞足球是业绩,能够层层上报当成汇报内容的业绩,哪怕只言片语被看中,那带来的收益都是极为丰厚的。
这就是庞大体制朝前进步的动力,也许整台巨大机器绝大部分零件都按部就班不思进取,总有极少数原动力来自这里。
别想指望所有人都真的发自内心的在追寻梦想,都是为了信仰在努力。
能动脑思考,找寻规律并试图抓住机会,已经可以超越大部分人了。
鸡贼如白浩南,选择u12梯队这个年龄段的小学组比赛,也是最符合他性格的。
年龄再大的梯队,已经是各大职业俱乐部在囊括耕耘的自留地,吉敏那样二十出头的年纪,还能更进一步的年轻人都是凤毛麟角,更别说十七八岁的希望之星,稍有前途的半成品都会被大俱乐部挂上号随时捡到碗里去。
而且一旦选择中学组,青春期发育的少年们变数太大了,马儿提到过的改年龄和服药这两件事就足以把白浩南的队伍打垮。
无论是甲睾酮还是epo,这些短期内可以迅速提升运动耐力和爆发力的危险兴奋剂,有时候跟白浩南会给成年人运动推荐的蛋白粉,氮泵之类训练补充剂就是一线之隔,再到最普通最普通无害的葡萄糖药丸,说到底都是在人体锻炼训练之余用外部手段提高结果,道德上能说这粒药丸比那粒更肮脏还是干净?
给青少年运动员吃药,特别是发育期的孩子吃药注射,效果那是立竿见影的显著,用业内的话来说,不吃药就等于光ρi股和人家跑。
最重要还在于孩子没有拒绝反抗的能力,教练怎么安排就怎么做,不会质疑的,特别是穷困地区书都没念几天的小运动员,为了出成绩什么都愿意做,像刘大丰这样给他吃毒品改变命运都敢。
白浩南自己都只能说是按照自己在这个圈子呆了二十年的经验,推荐起码他知道用过以后十年二十年以后,不会留下后遗症的辅助补充剂。
改年龄就更不用说了,这是中国体育界著名的顽症,孩子之间大一岁就能强好多,所以少儿运动员改年龄是教练获胜的最简单方法,还美其名曰不会伤害孩子的身体,现在职业俱乐部掏个五十万就能从出生证明到户籍各种学历简历改得妥妥的,改小两三岁都是出门必备了。
小学组相对还干净点,不会遭遇那么大的不平衡。
白浩南也只打算在这一段出成绩,不是为了自己获利,而是让自己这种模式得到关注率。
所以不靠这两样,他想尽可能保证出成绩,那就只能靠广泛选材,尽可能挑选到有天赋的孩子,再加上完备的巴西教练的青训引导。
还有靠他自己的临场指挥能力!
特么u12这样小孩子的比赛,他都得用上临场指挥,也真是难为他了。
当然,运气还是很眷顾白浩南的。
规则虽然含含糊糊,但是给出了基本框架,相比以前的小学组比赛基本上是八人制比赛,这次一反常态的改成了五人制,听闻这个事情的陈素芬和伊莎都猜想这可能是为了方便电视转播。
选秀歌手更揣测这就是有点类似她以前给白浩南提过的足球选秀节目:“你看看,我这个创意多好,人家国家电视台就用上了,没准儿就是我去跟他们……咦,要是我那首《破晓》免费贴上去问能不能作为赛事主题曲,你说有没有成功的几率?”
白浩南眼睛都亮了,《破晓》本来就是给宗明训练营量身定做的热血励志歌曲,现在看起来无论是歌名、歌词内容、定位都跟这个什么全国少儿足球赛契合上,甚至连破晓这个词儿都隐隐感觉配合主题再适合不过了。
只是这主题曲卖给俞天他们做电视剧都有几十万的价码,现在主动免费送给赛事主办方,哪怕乔莹娜不算红得发紫,这也是个利益牺牲,白浩南嘿嘿嘿:“财大气粗哦,问问天哥这么做会不会违反合同,再跟麦姐商量下吧,我就不说感谢了。”
乔莹娜给他个媚眼,自己打电话去。
白浩南继续给几位姑娘解释这个五人制带来的变化:“一般来说,u12的u就是以下,指12岁以下两岁范围内的孩子,这个年龄段打八人制是国际足联都规定了的,所以很多有实力的u12梯队必然按照八人制来练阵型,这是我们国内的一个弊端,早早的让孩子死记硬背阵型打法,这也是我们青少儿球队在国际上为什么往往会成绩不错的原因,国外足球强国在u12以前基本上不练阵型的。”
陈素芬参加过教练培训,现在已经懂得有阵型打没阵型的优势多么巨大了:“可别人练过阵型的,调整集训下还不是能压住我们的队伍?”
白浩南拿着筷子轻敲碗碟笑:“五人制有很多特点,因为人少,还得分一个去当守门员,u12这样的队伍,我想所有报名参赛队伍里面能有十分之一有专职守门员教练就不错了,一般这个年龄段才刚开始有守门员,而我们就拥有很专业的巴西守门员教练,江州从去年一开始就有训练两个,现在蓉都这边也有几个孩子,但我更想带伊莎老家的一个孩子去,山里孩子有些东西比不上别人,可狠劲和灵活性是很突出的,所以接下来几个月会到绵林强化集训。”
伊莎骄傲,李琳连忙坐正点好像在显示自己存在。
陈素芬还是无情的把她抹杀了:“你是秘书,还是蓉都训练营的总经理,就不用跟着去训练基地了,该我这个教练组成员去林城中学参与带队,我还要做课案呢,这是升级a证必须的课目,老白的课目还不是要我做!”
这个理由让在座的都没话说,伊莎还劝:“也就个把小时的距离,随时都能过去玩,乔姐也不可能回老家呆几个月,对吧?”
白浩南尽量平淡点:“都随时可以去绵林玩,其实每天只有两三小时的训练课时间,我也要经常回来蓉都的。”
李琳才小孩子似的有点乐滋滋在椅子上摇。
陈素芬已经开始进入角色了:“这种队伍确实是一个好守门员就成功一半,但改成五人制,你准备的二十多个孩子就很多没法入选了?”
白浩南点头:“其实我们最大的优势还在五人制教练,你们可能不知道还有个五人制室内足球世界杯,巴西人玩儿这个是最厉害的,很多顶级球星退役以后都在玩这个,我们的巴西教练里面有室内足球教练证的几乎占了一半,五个人怎么玩好这个比赛,他们才是最懂的,相比这个优势,其他细节都可以忽略了。”
挂了电话的乔莹娜轻松:“麦姐说没问题,她去运作,只要没有确定,主办方应该求之不得,他们平京看这种东西更准,我一说,就表扬你有政治敏感!”
白浩南撇嘴:“我敏感个屁,一个个儿都是聪明人,这事儿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乔莹娜也有点轻轻摇摆的得意:“从老白这里学来的,我也不会白干慈善,要是能趁着这个事儿跟国家电视台热炒一波,除了推出《破晓》,还能顺势再推出另一首歌呢。”
李琳好奇了:“另一首歌什么样儿?”
乔莹娜卖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吃菜吃菜,你这蓉都誓师大会怎么没邀请郭警官来?害羞啊,出院了也没说联系我吃个饭逛个街什么的。”
陈素芬更清楚点:“好像是提前归队,搞什么集训还是学习。”
白浩南打了电话的:“应该还是舍己救人的事情评了先进,送到哪里去学习了,回头肯定更浓眉大眼的正派,不跟我们这些落后群众混。”
李琳莫名其妙的嘿嘿嘿傻乐。
伊莎鄙视:“本来好端端的闺蜜三人组,你这一回来就搞内讧!”
白浩南义正言辞:“就当我不存在嘛,我去绵林还方便些,分头约各位看电影都装着不知道。”
乔莹娜提醒他:“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陈素芬的思路却是另一回事:“男人不都是想大被同眠么,动不动就想搞大场面的,你敢说你没这种心思?”
刚咬了片牛肉的乔莹娜噗嗤,伊莎白眼,但脸红得最厉害的竟然是李琳。
白浩南不脸红:“一听这就是没有经验的小盆友,南哥我早就经历过这种屁事了,别相信那些小电影胡说八道,要同时伺候好很难的,两位是……”
乔莹娜赶紧喂喂喂的制止。
大言不惭的吹嘘到这个时候才发现红脸关公一样的李琳,赶紧住嘴:“小孩子在,我们就不讨论这种话题了,喝一杯喝一杯,祝各位永远漂亮。”
平时很少这样一起见面吃饭的姑娘们也端起饮料杯,祝他事业有成。
回头陪儿子一起到动物园玩了一天,白浩南和陈素芬连夜赶到绵林,开始带着这支被命名为林城小学宗明国际队的u12队伍开始最后的集训。
张锐确实是个说到做到的实干派,这样一所三线城市重点中学校长的能量在本地也是惊人的。
崭新的六块少儿场地一字排开,以前每个训练营在场地边的集装箱绿白两色小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直接把旁边一栋六层楼高的教学宿舍楼分配给了联合办学的宗明少儿足球训练中心,从六层楼顶顺着一整面墙把宗明国际足球训练中心十个金灿灿大字挂下来,张锐自己题的书法还很不错。
现在虽然只有一个五年级左右的文化课程班,未来显然是要每个年级逐渐配齐的,上课的文化老师都是刚刚招聘进来的全市各小学的优秀教师。
用张锐的话来说,以林城中学全市首屈一指的高校升学率,早就是各区家长趋之若鹜的选择,所以这新小学招生,刚刚开始在全市发出通知书,各个年级已经招满了三到四个班,未来是把足球班的学生分到各年级各个班级里面,还是独立成班,都要试着来。
毕竟足球班的孩子,有点闹腾。
总之今年暑假参加的这次赛事,就是要全面验证九月开学以后,到底要怎么把各个年级的足球队伍建立起来,打造出足球特色的金字招牌。
这种情况下,陈素芬来绵林的作用,绝对比李琳甚至乔莹娜都大得多。
她就是从体校长大,但没有放弃普通中小学教育,然后考进了体育院校的亲历者,对于这个过程中的学习会有哪些难点感受非常清楚,白浩南和外籍教练、吉敏等助教在训练场上精心设计各种课目的时候,她来负责跟小学文化课教师、训导主任之类开会。
说起来除了从中学派过来的管理者,所有教师、主任甭管资历有多高多老,都是新聘到这所新小学的员工,都还处在对新环境比较忐忑新鲜的状态,对这个张校长非常重视的足球项目没谁敢轻视,和陈素芬开会讨论都很认真。
其实艺体类院校把普通文化课程都看得非常淡,仿佛在专业教练眼中,只有专业才是最重要的,文化课程只要不是文盲就行了,不过这次白浩南跟张锐要求的就是一定要把这些踢球孩子的文化课程跟普通孩子一样要求保证。
哪怕这些孩子在某个节点放弃了朝着足球专业发展的道路,依旧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回归课堂,继续前行。
这个态度就提高了文化课教师们的积极性,而且相比白浩南在这种正式会议上动不动露出邪魅狷狂的笑容,端端正正像个刚毕业大学生一样干净的陈素芬更容易让普遍三四十岁的优秀教师们接受。
她还随时都在认真记笔记呢。
白浩南怎么都做不到。
434、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白浩南再次享受到可以把所有精力都放到足球场的专注。
偌大个可以容纳千名小学生的市里面重点小学,从教学楼到运动场馆,每棵绿化树木都是崭新的,现在四月左右,要到九月开学季才会填满大量学生的校园里,现在所有校工到各级部门老师管理人员都在试运行,连食堂都是只是在为这二十四个孩子开伙。
财大气粗的张校长还说要感谢培训心给了小学找问题的机会。
反正白浩南每天都能看见小学校长、各级主任教研室都在开会演练,和足球场的他们一样忙碌。
六名外籍教练,八名助教再加白浩南,这是训练营为这个需要出成绩的u12小学队付出的阵容代价!
为了不让这些孩子拔苗助长,也为了不要走进盲目追求成绩的怪圈,根据马儿那边给出来的时间表,七月初刚放暑假要开始参加西南西北片区的赛,现在也是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白浩南和他的团队只有在教导质量面下功夫。
试试看对这些最长进入训练不过半年的孩子,能不能打造出迹来。
看似孩子们只是早起来晨练短训半个小时投入到普通小学生的化课程学习,下午三点后才开始集训练到五点半,教练组却几乎随时都在设计训练科目,详尽到近乎于每个孩子量身定做的地步!
简直和张校长的投入一样奢华。
张锐最开始迎接的时候,带着自己颇为庞大的亲信团队来参观了半堂课,后来是两三个人远远的驻足观看了,几乎每天都会到新小学来检查试运行情况,也每天都会站在什么不同的角度距离观看那些训练课程,有次还在化课教室外面跟陈素芬聊了聊,很诧异教练组还有这么漂亮年轻的女教练。
陈素芬说训练营自己也有女足队伍,虽然只有十多个人,但随着走轨道肯定会扩大这个部分,毕竟国女足的含金量在全世界地位男足高太多。
不太懂足球的张锐肯定也知道这个区别,很肯定的指示,林城小学的足球特色未来也要有女子部。
陈素芬拿了鸡毛当令箭,开始筹备女子部的宿舍、更衣间之类各种设施了,实在是白浩南他们在场地搞那些训练细节,她也看不太懂啊。
而且他俩都要做教练实操教案,算是抄作业,也总不能抄成一样吧,她搞女足项目了!
白浩南他们确实搞得有些复杂,每个孩子身的传感器肯定是每天从起床开始佩戴的,甚至连运动医学的专家都过来了。
既要让孩子们在训练实战获得快速提高,还不能对训练丧失兴趣保持热情,教练组简直操碎了心。
这种负责任的态度倒是获得了家长们的很快认可,陪着看了三五天时间,白浩南把几十位家长召集起来开了个会,主题是解释目前这一系列的情况,未来这些孩子是继续留在绵林小学集训练赛学习走专业道路,还是回到各自的训练营当个正常的孩子读书,课余时间参加足球训练都是可选的。
依旧还是绿色防护围起来的足球场地,天色已经暗下来,下午的训练课结束晚餐后,教练们又带着小球员们在场地做放松性训练,更多是游戏,白浩南站在三层高的看台前给家长们侃侃而谈:“这二十四个孩子,应该是我们目前六个训练营基地,从六个不同区域选拔出来天赋应该超出同龄人的佼佼者,所以整个这次会持续三个多月的训练赛,所有费用都是全免,由林城小学训练心承担,但并不保证所有孩子都能参与到赛,因为最新的规定是,这次全国赛改成五人制,最终报名人数只有十四人……”
家长有点喧哗,刘大丰的爷爷没来绵林,留在蓉都训练营做清洁和看停车场了,其他绝大部分孩子的家长都在,但没什么恶语相向,这点白浩南在当初挑选时候都跟家长见过面,参考了家长态度的,这也是老陈反复跟他提到的经验教训,遇见不讲理的家长那才是要命。
所以看看远处的孩子家长们很快安静下来,听白浩南继续说:“其实我们也不能保证参赛了,孩子一定能变成球星,成为职业球员,因为足球运动员成才是个漫长的过程,他们普遍才十岁左右,对足球赛的参与程度也会从简单的喜欢慢慢变成复杂的专业职业,这个过程的变数很大,他们间肯定有人是过早展现出自己的天赋,后面却逐渐趋于平常失去兴趣,而训练营的其他孩子说不定又有十五六岁甚至二十岁才大器晚成展现出过人天赋的情况,我们无法保证孩子们会发挥出自己最大的潜力,只是尽量提供这个机会。”
有家长开口:“万一落选了,万一没兴趣了怎么办?”
白浩南笑着点头:“不怎么办,这是我们为什么反复强调普通孩子化课程不能丢的原因,以后不愿延续这条路了,回到原籍继续读书走普通孩子那条路呗,但那时候,我可以很负责的说,这些孩子回到普通学校,他们的球技已经可以当球霸了,这会让他们在自己新的学习环境充满自信和优越感,也会帮助他们很快融入到新的环境,绝对普通孩子更容易找到女朋友!”
家长们没忍住哈哈了几声,还有人提醒:“白总监,您绝对是尝到这个甜头的。”
坐在最低一级看台翘着二郎腿低头记笔记的陈素芬默默回头看一眼,开玩笑的立刻收声。
白浩南不怕笑:“我是个粗人……”家长们又哈哈哈窃笑,有几个女家长还放肆的笑,白浩南真不是说段子:“我是说绉绉的话我不会,但我们训练营有化人,给我们现阶段总结的话是,这些孩子的天性,是他生命本来的样子,我们不能强硬的更改,别把一块白银黄金,非要打造成金刚石,帮助他们成长成原本状态下,最美好的样子,是我们训练营的目的!”
这个喻很清晰,家长们听懂了,哪怕人有点少,还是热烈鼓掌,远处的孩子们都听见朝这边张望,有个女家长还代表了:“白总监!大家不是第一天认识了,您带孩子怎么样,我们都清楚,放心!成了,我们孩子跟着你继续走,不成,我们带回去是了,这段经历不白来!”
其他人连忙附和的鼓掌。
白浩南拱手笑:“我这个意思,我们肯定会认真带,因为这个全国赛打出名堂,训练营会朝着全国铺,你们也许不用拖家带口的背井离乡来训练,都在各地训练营也能提高进步,这个东西教练和队员家庭是相辅相成,大家相互理解支持,才能把这个做好,所以这俩月,你们哪怕全都回家也可以放心,我们是专业的,保证他们在这个阶段不会早恋!”
家长们又哈哈哈,有人还说这个确实是,有些孩子以前的同学已经开始沉迷这个了,这里起码都是男生!
又有家长杞人忧天会不会孩子以后干脆掰弯了。
笑声更盛。
白浩南似乎也有种天赋,总能把复杂的事情用不正经的方式陈述出来,正在嘻嘻哈哈搞好气氛,吉敏远远的陪着人过来,还挥手,白浩南一看知道是乔妈妈来了,快速收尾迎过去,陈素芬接手摆出工作人员的态度收集家长们的意见,主要还是劝没事儿回去。
开这个会除了给家长们解释清楚情况,主要也是白浩南这天赋异禀的家伙发现家长们间有不对劲的,特么有些爸妈天南海北的跑到这里来陪着孩子训练,居然有搞婚外恋的苗头!
只要不是双亲都来的,孤男寡女的在外地成天无所事事,不是聚在一起打牌是喝茶聊天,还真容易擦枪走火。
特么只是搞个青少儿足球培训,居然还要操心这种破事!
这太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了!
过来人白浩南也觉得有点无语,但迎乔妈妈的时候已经调整成稳重模样,若无其事的给吉敏做个眼色致谢,陪着乔妈妈去看看训练场的孩子,乔妈妈还特别伸长脖子看看那边在散开的人群:“那个……小姑娘是娜娜说的陈教练吧,可以请她到家里吃饭啊。”
白浩南若无其事:“忙得很,听说还要搞女子足球部呢,您这晚还过来视察工作也太辛苦了。”
乔妈妈很看重自己的培训心总经理头衔:“要不是娜娜和你都劝我,我还想返聘回来教这些孩子课呢,我又帮他们找了个生活教师,孩子们训练多辛苦,应该把生活保障好!”
接着示意手的保温桶:“还有给你带的鸭掌汤,你也辛苦,我带过学生几十年,知道有多累。”
白浩南眼里的小王八蛋们没这么单纯干净:“这几个月是特殊情况,以后尽量不会这样集训练,我也应该只是阶段性的带这种孩子队,再说我又不负责基础的技术之类带队,我来拿着吧,真有点饿了。”
所以白浩南很容易成为丈母娘眼里的好女婿呢,坐在场地边的看台,打开保温桶开始喝汤吃鸭掌了,乔妈妈过去关心了下其实基本都在做游戏的孩子们回来,慈爱的看着他啃的一堆骨头渣子,才小心翼翼的绕着弯:“梦丁暑假能不能回来过?”
白浩南得绷住笑:“他们学龄前组也要赛吧,下回乔子过来看我的时候,把丁丁带回来玩两天?”
当外婆的脸放光了:“好好好,早点说,我好准备他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白浩南点头:“这个鸭掌汤也不错,丁丁多吃点能跑!”
乔妈妈坐下来的时候表情是真舒畅轻松:“像做梦一样,我跟娜娜的关系一直说不很好,你知道我这种一辈子都在教书的可能有点古板,不喜欢她去唱歌,她学时候跟我经常冷战,所以这几年她不爱回来,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还担心家庭问题,都不敢提什么时候能抱孙子,结果这短短的时间全都实现了,梦丁这么好,还能又看着这些孩子成才,真好!”
白浩南笑笑不说话,凭这点也值得让老人开心下去。
但乔妈妈完全把他当成自己儿子了,又倾诉乔爸现在成天除了打牌是无所事事的退休状态,简直深恶痛绝:“完全不像样!你跟娜娜都这么努力,做的事情这么有意义,我一天看到他来气!”
很少介入家长里短的白浩南想想简单:“没了目标、没了梦想自然混吃等死,我反正觉得这种事情吧,也不用强求,爸都几十岁的人我经历得多,打牌还能保证脑子活络呢,您把心思放在培训心,没准儿我们要是真的打出名次出了名,培训心下个学期开学以后会忙得很呢!”
乔妈妈叹口气,把视线放到孩子们身:“两个人在一起,相互支持理解是最重要的,你跟娜娜一定要好好的,她脾气不好,又有个性想唱歌想这呀那的,多交流……”
从来没被母亲念叨过的白浩南听得笑眯眯。
不过乔妈妈好像真的按照女婿的建议,加大了到培训心来工作的时间频率,本来只是让她代表乔莹娜挂个名,既保证了双方合作,又不至于让乔莹娜这个小当红歌手的产业被注意到,这都是娱乐圈的常见做法了,结果乔妈妈还真当成自己的老年梦想,用更大的热情来投入工作,还跟陈素芬单独谈话交流,要组成相互配合的好搭档!
拿了b级教练证的体育大学毕业生简直哀嚎,原以为是跟孩儿他爹可以享受下不被打扰的二人浪漫世界,结果完全处在了居委会大妈一样的热情笼罩下,甚至在整个培训心连手都不敢牵一下,更别说什么到市区逛街看电影,感觉特么整座城市到处都能有乔妈妈的亲朋好友!
这都什么事儿啊。
435、我做了那么多改变,只是为了你看见
白浩南还是有办法的,大白天的小球员们上午都在上课也没他什么事儿,约了陈素芬出校门开车到旁边的镇上玩儿啊。
上车陈素芬就忍不住笑,但还是尽量鄙夷:“你这经验倒是丰富!”
白浩南得意:“开车过来发现到处都有景点,早就盘算好了,经常都可以出来玩,每回换个新地方,准保不重样。”
陈素芬都欢喜了:“就盼你被乔姐她妈的什么亲戚抓住!”
白浩南趾高气扬:“想抓我?还差点……”
是安排得好,顺着高速路二十分钟路程都能在几十公里外毫不起眼的小镇上溜达,还有上百年历史的老庄园可以参观,欣赏了封建地主阶级荒淫无度的好多房姨太太生活,陈素芬带着批判的眼光充分比较了下古今不同,结论是男人哪个年代都是一样的渣!
不过还是跟渣男一起吃了镇上的农家小菜,又去开了个钟点房睡午觉,赶在下午三点训练前才慢悠悠的回去,只是她比较心虚的在校外提前下车,分开跟白浩南回去。
哪有那么狗血的事情,平安无事甚至还有点小刺激,偷偷摸摸的那种。
所以食髓知味的陈素芬三天两头拉白浩南去周边游览睡午觉,有时候晚上都如法炮制的到周围小镇去一泊二日了,白浩南苦命的早上赶回去参与早训,她心安理得的回寝室睡大觉,还美其名曰当年尽是她早起,白浩南在租住房睡大觉,现在是翻身美女把歌唱。
还别说,这绵林作为蓉都省内大市,现在到处都在开发旅游资源,景区寺庙古迹之类多得很,陈素芬还自己整理了张表格,挨个儿的玩过去,最后却在一处颇有特色的山顶温泉度假村找到根据地一般,经常拉着白浩南过去享受晚上的山野寂静温泉舒爽,早上的云遮雾绕、层峦叠嶂,下山的时候红色牧马人恍若穿行在仙境中的感觉。
可能还是白浩南身上体现出来的那种变化,当初他俩从蓉都逃出去,住在也是风景宜人的山野酒店时候,白浩南基本上都处在躁动中,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放纵自己,现在却慢条斯理愈发沉稳,随时都拿着自己的阵型战术小板在沉思,或者说他也在享受这样的安静和温馨,可以沉下心来复盘,第二天又能把设计出来的打法请教练组指导孩子们实施尝试。
相比粤州时候对白浩南还有些不太敢信任的陈素芬,现在也完全沉静下来,常常陪着他在温泉里一坐都是一两个小时,皮肤泡得极好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是因为温泉还是别的什么产生了功效,
陈素芬还有点总结出来足球教练是种挺完美的工作,空闲时间比较多,还能经常到处旅游,最适合这样假公济私的度蜜月了。
所以这主教练潜规则女助教的戏码就经常被她拿出来演绎,多有情趣的,关键是感觉这半年来的不要脸生活,她生孩子都没发育的身材好像有点变化了,很惊喜。
白浩南戏称这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嘛。
结果这种惬意生活没被乔妈妈抓住,让人民警察发现了端倪。
卓有成效的集中训练持续了一个多月都到了五月底,孩子们已经基本上分出来主力阵容和待淘汰名单作为陪练队。
一边由教练组巩固强化基本技术,一边开始顺着各种小球员的特点和对手针对性打法,组织套路演练,这就是整个集训的第二阶段了,文化课程学习也逐渐和老师们形成了规律化。
这就开始准备转入最后的第三阶段,把蓉都训练营其他年龄段的组别往这边陆续输送,既让不同年龄的孩子过来和u12队打比赛,又让他们测试小学各年级教学组的老师状况,张锐还很感谢培训中心帮小学做出的贡献呢,不然平时哪里找这一个个成班的孩子来测试教学状况?
也就足校的孩子和家长教练不太在乎这文化课程多上几天少几天是不是能接上趟的细节。
在五一节前后陆陆续续家长们走得都差不多了,白浩南也保持每周回蓉都一两次,看孩子兼带陪孩子妈吃饭,这边争取再来两个年龄段的孩子以后,他就六一节回蓉都陪孩子玩一天。
郭却直接过来了,也对,她不光能查到白浩南的开房记录,对他活动区域更是了若指掌。
更主要是她现在可能对自己有种脱胎换骨的自信吧。
依旧开着那辆外观普通,里面破得有些咂舌的桑塔纳2000,停在气派的新小学门口的时候门卫差点没放行,但放下车窗的姑娘只是侧脸看了下,就得到忙不迭的开门回应。
在偌大个漂亮校区里面转了一圈,就把车停在球场边的牧马人越野车旁,然后走下来先拍拍拉直身上笔挺的藏蓝色警服,确认这套标准常服每个边角都是干净整齐了,才从副驾驶拿过一顶卷边警帽戴上,迈开腿朝着球场走过去。
她那身高!
居然还穿了带跟的女鞋,反正只要看见她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把视线停留在身上,哪怕走过都会回头难以置信的再多看几眼。
还好这没有正式运转的校园里面人少得很,但她站在足球场边的时候,还是形成了连带性的目光汇集,也就是一个人看见,别人顺着他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更多人再跟进,看着就停下动作来那种,直到白浩南和陈素芬也抬头注意,女教练唉一声长叹,抱着训练手册坐回看台上,可她也忍不住翘起二郎腿撑起下巴看那道身影。
感叹女人改变自己的决心。
白浩南已经笑着转身迎上去,不多的三五个家长简直习以为常的恍然,要不是对方是穿着制服的警察,没准儿都要吹口哨调戏白总监了。
曾经乔莹娜就形容过她最早看见的郭,有点怀旧的英气,也就是眉宇间带点淡淡的忧伤,连她那英姿勃勃的平眉都压不住的忧伤,后来一胖就把英气变霸气了,现在清瘦下来重新又变成那个飒爽英姿的模样。
如果说初见的小警官好像一把有点凛冽的长刀,现在就像潇洒出鞘的宝剑,还有点清秀出尘的那种,看见白浩南朝着自己走过来,就笑着站住了,没有手足无措的慌乱,但也没傲然强势,就是轻笑着双腿稍微调整下,从下意识的立正变成一脚在前后面横着的丁字步,但警队标配的中跟女士皮鞋是挨在一起的。
这个动作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考究过,反正最大限度的让藏蓝色警裤笔直竖立,看着简直有踩高跷的感觉,更显十头身的比例冲击,让她的脸蛋跟巴掌那么大,走近了白浩南甚至还发现这姑娘做了头发,以前通常简单得不是马尾辫就是用网套盘在脑后,现在却是齐耳长的卷发,在额前更是有浓密的弧形刘海,进一步压缩了脸蛋露出来的部分。
而且还化妆了,虽然不明显,但加深了眼线和眉毛还有腮红,更多了些立体感。
于是带着威严气质的藏蓝色警服和这小巧精致的巴掌脸对比,那种混杂了成熟英气和少女感的干净反差,身材比例和面容的差异,太让人过目不忘了,明明也不是漂亮得惨绝人寰的那样,最多五官端正清秀,现在却格外醒目。
估计还是制服加成。
反正比以前白浩南在医科大球场边看见的女警察明媚太多,关键是现在他敢上手摸啊!
哪怕众目睽睽下他都敢过去假装握手,实则顺着手指揩油挠手心。
郭更是笑得眼波流转,但表情还是正式的抿下嘴,宣布似的:“我回来了!”
白浩南的拇指在女警察的虎口手背上慢慢摩挲,之前被包成粽子一样的夹板棉纱下,现在有点孩子般娇嫩的柔软,只是仔细看才能发现上面有宛若白线的细丝分块,也就二指多宽的大小,不过不专注根本看不到。
郭肯定注意到他的目光,有点担心:“很明显?”
白浩南摇头:“心疼。”
郭嘟嘴了,手都忍不住摇了两下,可说不出来什么。
一直被所有人看着的白浩南终于松开手,装模作样的先挥手指周围:“带你参观下,我们建立的第一个和学校合办的训练中心,上午让孩子能学到最好的文化课程,下午接受最专业的足球训练。”
女警察终于调皮点:“嗯,怪不得你们经常中午去开房!”还远远的对那边陈素芬挥手,女教练有回应。
白浩南啊了下反应过来:“你还查这个,我们都尽量轮流用身份证了。”
郭平铺直叙:“想你的时候就查查,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心里就好得多了。”
多好的情话,她说来总是平静得好像在陈述案情。
白浩南久经考验的笑笑,并肩带着走过教练用英语介绍是自己的朋友,巴西教练有赞美,哪怕是审美观不同,这超模般的身高比例在全世界都是通行的,而且好像胖过一段,又有大运动量健身的习惯,郭现在有前凸后翘的征兆,只是被威严的制服盖住了,她也尽量用职业般的笑容回应。
只有经过了家长和助教们以后,最后面对陈素芬时候才热情欢欣点伸手:“好久没见你,更漂亮了!”
陈素芬也反过来恭维:“你才是减肥成功,秒杀服装模特!”还仔细观察手背和头发:“没有后遗症吧?”
郭认真:“没有,来之前还找乔小姐吃过饭谢谢她。”
白浩南站在旁边像个外人:“你俩亲切会面的样子,让周围等着看八卦笑话的可能都以为你俩是亲姐妹了!”
陈素芬反唇相讥:“你就想!”
女警察好像在这种时候往往不说话,只轻笑,表情情绪都绝对是愉悦的那种。
白浩南干脆摸手机拍照了:“太好看的凑在一起,忍不住要拍下来回头可以经常欣赏。”
陈素芬哼哼鄙视,但也有调整面部表情和停顿,她有丰富的服装产品照拍摄经验啊,郭则变得严肃不少,好像拍照就应该这样。
看白浩南皮了下以后陈素芬才主动:“哎呀,去吧去吧,你俩去玩,温泉不错,老南记得打折券我放在车上扶手箱里的。”
郭让她吃惊:“一起吧,我知道你经常去那里玩,一起去休息下,我有假。”
陈素芬使劲观察下才能确认真不是客套:“你不是……不是很久没看见他吗?”
郭的思路与众不同:“我不能因为我高兴就让你不舒服吧,而且他也肯定喜欢这样。”
陈素芬的理解肯定是另一个意思,惊奇的捂嘴指白浩南:“你!你太无耻了!”
白浩南无奈:“走吧走吧,我们随时都在人民警察的监控下,你那些开房记录全都被她看着呢。”
陈素芬再次惊讶。
白浩南都给教练们吩咐了不少细节过来上车,陈素芬还在后座找女警官咨询这个事情。
说起来这时候就发现开伊莎的这辆双门版牧马人还真是不合适,俩姑娘都腿长,可好像都不想坐在副驾驶,白浩南干脆要求换到桑塔纳上面去,果然这车破是破点,后排空间大了不少,反正他俩经常出去玩,就一个小运动包装的换洗衣裳,简单。
最关键的是白浩南刚入手发动起步就察觉了不一样:“改装过?”
郭骄傲:“从动力到车身都改装过,我用这个追过好几次犯罪分子!”
陈素芬捧场:“说得我都后悔去学武术了,该当警察去啊,这时候改行还来得及不?”
郭认真回应:“稍微晚了点,但是我可以帮你查一下最近的公务员……”
白浩南翻白眼倒车:“她开玩笑的,很明显的语气你听不出来?”
郭连忙也轻松点:“你知道我天天在队上,有时候是有点笨。”
陈素芬安慰:“没事没事,我们那边还有个更笨的……呀,隐蔽!隐蔽!”
确实正好看见乔妈妈提着个保温桶从大门那边进来了,白浩南都庆幸自己没开那醒目的红色牧马人,使劲扭头够脖子的悄悄把车顺着大门出去,陈素芬都把自己滑到车窗下了,还拉了女警察仿效自己:“乔姐的妈妈,这可是把老南当成女婿的!”
郭前面还有光明正大的抵抗,听了这句隐蔽的动作比陈素芬还熟练,不过借着这个动作,又顺便从后排扶手暗格拽出后备厢里的服装包,悉悉索索的在后面换掉警服,说是不允许穿着制服进入那些场所的。
白浩南一边内心哀叹说好的福利又飞了,一边还得给吉敏打电话,让这个机敏的助教帮自己掩盖。
唉,以前的浩南哥是多么坦荡荡的人渣,现在也不得不挖东墙补西墙的遮掩自己丑事了。
436、过放荡不羁的生活,容易得像顺水推舟
郭咲咲的想法确实不一样,可能经历过失去爱人,又多次死里逃生,再有自暴自弃的心路历程,现在好像什么时候都是轻笑着带点幸福感的,只是当着陈素芬还是略微拘谨些,有点小心翼翼不得罪的味道,一点不像执法工作者,说话更是没有和白浩南单独在一起那么热烈燃烧:“没准儿哪天出任务走了,这不是大话,这些工作总要有人去做,真叫我跟谁结婚才是害了人家,这样挺好,我知道老白很多事情不往心里去,这样挺好,有开开心心的日子,更没负担。”
热气腾腾的温泉池子里,她有点特别的穿着身长袖泳衣,粉色和黑色交织印染的图案哪怕配着平角泳裤依旧婀娜多姿,更是可能遮住了手臂以及其他地方的伤痕,泡在水里都看不太清楚,细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拨弄着水面像凝结冰块的小薄片,据说是这家温泉酒店的特点,富含矿物质遇到外面的冷空气会凝结成这样,陈素芬喜欢这种特别的东西。
白浩南不劝说,靠躺在温泉池里把自己完全放松,忙碌一天后这种状态的确舒服。
陈素芬双手去捧薄片,她的泳衣漂亮了,基尼款式的深蓝色羽毛纹样很衬她带点蜜糖色的皮肤,眼睛却飞快的瞟身边俩人,偌大个带点碧绿色矿物质温泉的水池里,夜深以后他们仨泡在这里她还在间,更像三个朋友出游的安宁平静。
所以顺手给旁边白浩南肩膀啪的巴掌:“你这花心大萝卜不说点安慰的话?”
白浩南更慵懒:“我觉得挺好啊,觉得有开开心心的日子,工作的时候也会更小心谨慎,有更强的求生**,这更能活下来,郭儿的工作她是专家,我们这外行说什么?”
陈素芬看郭咲咲脸露出欣喜的笑容,再从水下蹬了白浩南,又忍不住显摆:“她们说他在外面打过仗,很英勇的那种,说这话是有道理的吧?”
郭咲咲确实在享受安宁,探头看眼白浩南只露出水面的头,加深分笑意:“我没问,问了知道他有违法行为,那是我的失职,我过不了自己这关,但我相信他没有犯罪。”
白浩南伸手大拇指:“谢谢信任。”
郭咲咲却又探头:“不过我猜我实际打不过你,而且你玩枪确实也玩得很多,左右手食指第二个指节的茧都很重,这可都是欧美持枪习惯的结果,很多国内现在有过服役记录的军警都没有,他们一般在第一个指节的指肚,三五年时间能有这么重的痕迹,总不能说是踢球踢出来的吧?”
陈素芬赶紧伸手去抓了白浩南的手过来检查,果然白浩南的食指很特别的在第二指节的缘有层厚厚的茧,但不是亲密身体接触下还得有职业习惯,可能都注意不到。
白浩南没抵抗,着陈素芬的手指做了几个握枪的手势,也有点恍然大悟:“真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服了!”
郭咲咲难得露出得意的表情。
陈素芬感觉自己坐在谈恋爱的俩人间,那刨根问底:“为什么有这个痕迹区别呢?”
白浩南笑:“我是跟着溙**方学的开枪,是阿威的父亲那边,他们肯定是学的美军那套,当时我有支很好的枪还是美军颁发给他们一个高手的呢,所以他们教的动作都是反复强调不开枪的时候,手指不要放在扳机,只能紧紧的靠在扳机圈,无论用什么枪都得这样,所以伸直的食指,这个部位一定会不停在枪柄还有扳机圈摩擦,那些部位都有很多增大摩擦的花纹,天天摸,还很紧张的没事儿摸,很快能成这样,没什么稀罕的。”
郭咲咲补充另一半:“国内早期的训练多半是把手指放在扳机,摩擦的部位不同,也这两年才开始调整改变,至于犯罪分子很多都是野路子,一摸知道来历。”
陈素芬来了兴趣,在水池里把白浩南像翻猪肉一样掀起来:“你看!他身这些伤,都是枪伤吧,一个个问来历!”
天色早黑了,木板砌成的温泉池边有几盏路灯照明,碧绿色的矿物质温泉有点黑乎乎的,白浩南皮肤再黑,这给翻起来朝着灯光还是白花花的显眼,紧扎结实的后背明显的散布着好几处伤疤。
有人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郭咲咲对这个当然感兴趣,哪怕她受伤躺在病床的时候,白浩南劝导她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展示了几个,哪有现在全面,之前一直都淡定的躺在另一边水里,现在都跳起来:“好,好好!”
白浩南却指周围,这酒店其实是一栋弧形的四层楼建筑围着一片大大小小的露天温泉池,好处是在房间里都能看见各个池子人多不多,选择泡温泉时段,坏处是谁在这里泡温泉,都会跟演电影似的,被人围观,虽然看不到一个人影,但天晓得那些窗帘窗户背后有没有人看?
哪怕是在五月下旬天气已经热起来,山顶的夜间还是有点凉意,出水能感觉的郭咲咲也有警惕性:“对!回房间去……”
陈素芬顺势揪了一把白浩南的腰:“你打的这个主意!”
天地良心,什么场面没见过的浩南哥哪里有想这些,跳出水来还赶紧抓浴巾给姑娘裹呢。
不过三人回了房间,气氛有点诡异了。
温泉泡过以后往往是浑身热乎透了,裹着浴巾走进开了空调的房间更不冷,可坐在床边陈素芬表情都不自然:“我……你这伤怎么来的呀?”
自己都没发现有点腻声,充分显示了她脑子充血有点晕乎的生理状况。
郭咲咲走最后,她是进门前迟疑了下,给回头的白浩南示意她要不先去隔壁?
白浩南笑:“不冲洗了换衣服?”
郭咲咲泰然的进来了,不过也尽量不看那边的姑娘,拿了衣服去浴室,白浩南还得过去拉了陈素芬打ρi股:“你也要洗澡换衣服啊,待会儿受凉,要不要我帮你换?”
陈素芬还是害羞,看见浴室门关都有点手脚不利索,感觉多年武术都白学了,白浩南娴熟脱基尼,还揩油,陈素芬更娇羞,不停瞟浴室门那边,结果白浩南是真帮她把泳衣脱了擦干换内衣睡衣,然后用干毛巾给陈素芬的长发挨着擦拭,细心得姑娘很快松软下来,坐着靠男人怀里,话却不好听:“这种时候男人最会讨好,什么贱相都有!”
白浩南哈哈:“那是没见过美女的男人,我是正儿八经的喜欢你啊,以前不懂事胡来,现在一直都很讨好你吧。”
陈素芬其实手都往后放在白浩南腿了,还是承认:“嗯……是好,现在这个样子,你想个个都不伤害,个个都弥补,还是做得不错了……不过我现在不……”
白浩南更哈哈笑:“以前寻求刺激嘛,我想我现在懂,人还是要有点羞耻心,一旦把这个脸皮扒下来,整个心态都变得捡都捡不起来,在传销那里见识过,只要越过那个心理底线,扯下最后一点遮拦,卧槽,简直跟禽兽没什么区别了。”
陈素芬抬头看他表情:“真是这么想的?”
白浩南点头:“两个人床是个很私人的东西,不要拿出来跟任何人共享,把这个拿出来表演的都关在动物园了,我现在有自控力了,我师父教我的。”
陈素芬松了好大一口气:“我给吓一跳,可又……不愿意走开。”
白浩南嘿嘿嘿,好像回想起来真是从去了传销回来,他在男女关系收敛多了,但真正懂得控制,恐怕还是回国以后吧。
郭咲咲手脚麻利的换了宽松的运动衣出来,还是带点笑,勉力坐在另一张床边,双手撑住两边开口:“你……也去换泳裤啊,我给你买了衣服的。”
陈素芬也听出来她跟自己类似的紧张,顿时有优越感的转头:“报告警官,他说他没不要脸的坏念头!”
女警察笑着接过白浩南递来的毛巾自己擦,确实不当着别人看白浩南的泳裤,陈素芬有点自发的跳起来伸手帮郭咲咲擦头发。
所以白浩南进卫生间前还疑惑:“你俩不会趁机干什么坏事吧?”
郭咲咲大笑,陈素芬抓毛巾砸他。
过了寻求刺激的岁月,白浩南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在尊重这几位姑娘,哪怕是现如今这样颇为人神共愤的局面,他也不认为自己是在脚踩几条船欺骗感情。
所以三个人在一起,直接后果是三个和尚没水吃,基本是在聊天,俩姑娘还滚一张床去了。
青梅竹马的陈素芬太了解他的行为处事,和带着突审风格的女警察一起,从当年离开蓉都开始交叉提问,终于把白浩南这几年来在做什么,无清晰的了解了一遍,反正白浩南也没什么觉得需要隐瞒的。
反正第二天一早回去早训之后,陈素芬让白浩南自己开车去陪郭咲咲休假:“信息量太大,我得捋捋!我终于明白我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得好好反思下自己。”
大学生是想得要多点,女警官简单,白浩南过来服侍她起床自然要练练自由搏击,说起来从两人重逢以后三下五除二的迅速抹掉所有间隙,郭咲咲受伤住院了,现在才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正儿八经交手,当然过程少了些义无反顾,多了些技术性柔情,托老司机带路的福,提速效果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有制服加成的话。
之后接连两天,都是白浩南早晚带着郭咲咲游览周围的乡镇景点古迹,感觉是把陈素芬玩过的地方全都重新洗礼一遍,笑容明媚得白浩南随时都在拍照,把手机内存都拍满了。
这更不容易引起乔妈妈的怀疑,所以临近六一儿童节,白浩南索性跟郭咲咲回了蓉都,陈素芬说自己来代替他把训练科目推着走,她还设计了一个带着所有孩子和外籍教练到周围风景区春游的项目呢,也亏得她对周围这么熟悉了。
乔莹娜又去了平京,既然主动要求免费为这次的全国小学生足球赛提供主题曲,那有一系列的宣传活动要参加,一周多时间呢,麦姐也有点惊喜这个活动得到的国家电视台重视规格之高,这是她之前没想到的,全力配合参与争取利益最大化。
所以又把照顾孩子的担子交给了伊莎,正好风铃神画那原址已经开始拆迁,伊莎干脆把团队办公室都搬到了训练营附近来,在训练营背后租的民宅,白浩南也决定回去三五天稍微分担下。
郭咲咲在回程的路一直较安静,白浩南开始还以为她是在适应要回蓉都面对其他人,回头看的时候,这姑娘都抬头报以温柔的笑,没有穿制服,身最普通的景区t恤,胸口有景区字样的化衫,毫不矫揉造作的清爽样子让白浩南忍不住探身搂了亲。
郭咲咲似乎能读出来他的情绪,笑得更甜,不过却赶紧推开示意司机好好开车:“交通安全不能忘……我不能陪着你的时候,希望你能随时注意安全,不要仗着自己……”
白浩南的手还搭在她的肩膀呢,敏锐的听出来话音:“不跟我一起过去了,不是还有几天假期么?”
郭咲咲点头:“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假期,那天你给陈小姐说的话,我在卫生间其实都偷偷听着,我也要有自控力,不然我想真的彻底每天陪在你身边了,可那样我是个废物了,是不是?”
白浩南摇头:“我周围的可不是废物。”
郭咲咲抓了他的手印在自己脸:“我说不过你,反正这么幸福的日子我希望能一直长久下去,现在太幸福我越发的心里慌,怕好景不长,所以我要克制自己,回去陪爸妈几天,把我俩的照片给他们看看,让他们也高兴下。”
白浩南想想:“他们不会去查我的开房记录吧?”
郭咲咲马笑起来了。
她这样正经的姑娘是抵不过调皮的男人。
如果调皮还正经的男人那简直是天敌。
437、责任的代价,就是累得像条狗
好像姑娘们也在刻意的相互回避,除了很有收集癖的于嘉理总喜欢聚集个大场面来纪念下,大家都尽量淡化这件事情。
眼前这样的局面虽然有点离谱,但各忙各的相互不涉及到别人的生活去,尽量把这事儿不要当成家庭婚姻关系,而是稍微有点渣的男女关系,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毕竟在现如今这个年代,法国总统都还能不结婚只是带个女朋友抛头露面,大家心照不宣的过好自己独立生活也一样能精彩。
责任都在白浩南那不堪回首的过往嘛。
放下这点包袱的伊莎也确实把自己过得精彩。
以前只是个宅在办公室里面做商的局面,钱是赚了点,但未见得符合她的心意,或者说没有彻底把她的潜力发挥出来,白浩南在林城小学的日子里,她算是和白华、刘浪他们一起,彻底把这块的工作理顺了。
首先搞清楚了在职业俱乐部里面,这叫做商业开发,也是整个训练营的大框架树立起来,到底围绕这个框架怎么赚钱,其实白浩南以前都是粗放式经营没有细想过。
大概从食宿费、服装费之类能够把日常消耗保本那够了,毕竟青训是个做起来极为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马儿那样的成名球星都只能把足校当成黑洞一样投入,所以真正沉下心来做这个的不多,这必然导致货可居,职业联赛市场真正有水平的青训球员价格一直都走俏。
前几年白浩南清楚这样一个事实,一个优秀的青训球员卖个三五百万甚至更多不成问题,关键是还买不到,所以现如今又出现了国家领导人发话要振兴足球,必然会带来更大的市场投入,球员价格只会水涨船高。
这么个回报率惊人的行业,其实门槛又很高,看似三五个人能组个足校,但草台班子搞五年十年恐怕都出不了好苗子,哪怕运气好遇见天赋过人的小球员,也会很轻易的被大俱乐部给挖走,所以强大的资本投入和经验丰富的教练团队,这两条必备基础才是白浩南的优势。
有了这样的盈利点,也许几个球员能把所有投入连本带利的收回来,平时只要能经营着走行了,白浩南并不在意这点小钱收入。
于家父女俩毕竟对体育产业是外行,也认同白浩南这样的做法,按照风投界观点来说,白浩南这个没有源源不断的要投入,已经算是很优质的风投项目,甚至有点花钱不太够,烧得不够狠。
如果涉及到某些京沪地区的风投行业,要的是三五年内要市圈钱收回效益,才不会这么慢吞吞的等五年到十年,这批孩子长大看回报呢,动不动几千万亿的资金会急功近利的砸进来,要求立刻获得行业话语权,独霸市场之类白浩南压根不愿去干的事情。
他跟于嘉理的组合可以说是双方的幸运。
但伊莎显然不这么认为,这么大的摊子既然做起来了,她本能的感觉到应该从牟利,既然能赚钱为什么不赚呢。
拉来运动服赞助这很可能是个试探。
得到白浩南首肯以后,她才大展拳脚的开始深入了解商业开发的内容。
说起来她没有学过半点跟商业有关的高级课程,甚至到现在她也没说去找点类似的书来看什么的,这点和白浩南有点异曲同工,也许在某些有天赋的人眼里,什么都是分外清晰的脉络,为什么还要去看一群没发财没有成功的编书人写的教材呢?
刘浪和白华这个僚机配备也不错,可能一开始俩男人是因为这漂亮女老板跟白浩南的关系,顺着喊声伊总监,但真的探讨起工作来,这个小团队居然配合得很手。
马儿对足球俱乐部的商业开发都说不很全面了解,但是能提供当初英国俱乐部跟蓉都合办时候的各种件参考,多数是英原版的,白华快速浏览了解后,刘浪这具有字功底更了解国内体育市场的结合交流下,伊莎来策划。
可能很少有青训营会认为自己有商业市场的价值,甚至连国国内顶级足球俱乐部,商业开发能说做得好的都没有几个。
但白浩南不是号称要炒作自己么,号称要把自己打造成国内最有市场影响力的教练么?
特么都要有影响力了,还不把这转化成小钱钱,伊莎觉得简直是浪费!
所以带着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伊莎他们无知者无畏的开始运行了,还不走寻常路的把这块分成了络开发、品牌赞助、广告推广、商业运营四个部分。
白华负责络开发,主要是跟络有关的炒作、推广、扩大影响力之类,按照现在最流行的做公众号已经是个做官方站更牛逼的事情;
刘浪负责品牌赞助和广告推广,这主要是服装、球鞋、场地广告牌之类的赞助广告,他作为一个记者本来也熟悉这些事儿,没少给报社跑广告业务,现在训练营自己的广告推广也不少,一进一出的各种项目很多,必须要完善管理起来。
总体负责所有这些商业开发的伊莎,自己还兼顾了商业运营,其实是从训练营本身,哪些环节可以赚钱的,捣鼓出来给各个训练营去实施。
白浩南回到蓉都跟这仨开了个会,发现原本是让陈素芬领头当整个训练营老板的思路被伊莎篡权了,甚至连小婉这个所有训练营机构总经理都还没能把手伸到这里来。
换做于嘉理这种职业老板可能会啼笑皆非的问伊莎,特么是谁给她的权力来全面接管偌大个训练营,投资已经两三千万的训练营所有商务运营的权力不经过董事会,又或者股东们商议,这么泰然的拿去了?
这也从一个侧面看得出来白浩南捣鼓的一切都在竞技层面,商业部分这个空挡被伊莎敏锐的抓住了。
换做其他企业没准儿会动荡一番。
白浩南居然二话不说,听完伊莎在投影墙面讲解完的ppt,点头同意南山他妈来掌管这些,还问了坐在旁边老陈的意见。
老陈笑:“我俩都是专注在赛场的,包括素芬都不懂这么多,有值得信任的人来做,我看伊小姐很好!”
伊莎很有气质的接受了这个表扬,她也觉得自己很好,虽然目前整个商业开发还仅仅是弄来了几百件小球衣。
李琳也当然没意见,她还是伊莎的忠实拥趸,帮忙端茶倒水递ppt遥控器,然后积极鼓掌带动气氛,一点不像蓉都训练营的经理。
也许不带个人私心杂念的团队,在合作的时候,有这样和谐的局面吧。
不过伊莎显然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能完全释放她的野心或者扩大眼界,这种被认可可能也是最好的催情剂,晚难得拉了白浩南去酒店开房,一贯她还是较节约的,消费观和乔莹娜有很大的不同。
狂野之余,白浩南猜测可能还是拆迁房卖了个好价钱。
伊莎只是简单的说她们没要钱,要的是同地段的商业用房,未来再作为这个商业开发部门的办公地点,现在在城乡结合部办公太寒碜了。
这种旺盛的工作心态让伊莎都没时间陪着孩子去过六一儿童节,连李琳也被拉去协助办公,感觉要在小婉回来以前,把整套工作做得毋庸置疑的掌控在手里。
嗯,还有趁着阿威和宋娜不在。
可能在伊莎这样的姑娘眼里,她的安全感始终有点不够,白浩南又不可能完全保证,那只有她自己拼命争取了。
于是白浩南只能自己和白连军带六个儿子,还有一条狗去游乐场。
还是像以前那样用拴狗的绳子把他们都牵起来,白浩南觉得自己像圣诞节牵了一群驯鹿的圣诞老人,关键这几个王八蛋一下车拼命撒欢,朝着不一样的方向跑,当爷爷的纯粹是在周围张罗也累得不得了。
白浩南走到哪里都被其他游人,特别是带着孩子的父母围观,可能看了他的惨状,谁都会觉得自家是多么幸运。
谁叫浩南哥当年不管好自己的裤裆呢,现在是在还债!
当然,现在他看着一群同龄人都显得身强力壮、精力十足的儿子,心里还是很乐呵的,虽然整个游乐场从头骂到尾,还得不带脏字儿。
特么真是连阿达都这个儿子听话!
这时候白浩南是有多怀念阿依啊。
还不敢催,内心还是希望阿依能摆脱当个尼姑的宿命,真正的成为一个快乐的小姑娘啊,平日都只敢给阿威和宋娜打电话。
其实如果只是回国办理签证,是用不了这么长时间的,以前的旅游签证和商务签证都不太合适了,这回索性跟巴西教练们一样办理工作签证,用阿威的话来说是,这么办还有未来获得国居留权的可能性,所以他真是抱着长留国的心态在捣鼓这事儿,还得把宋娜、阿哩他们几个都带。
另外提到宋娜,也是让白浩南稍微有点怅然的事情,用蕙质兰心来形容都不为过,她决定大概在八月等孩子生了再过来,毕竟跨了国境又没有婚姻手续,孩子国籍问题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可白浩南多聪明,从电话里能猜测到宋娜不想在这个阶段让他过于麻烦可能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样的姑娘谁都舍不得伤害和放弃吧。
本来打算陪着宋娜照顾生下孩子的白浩南,只能盘算着赛完毕再搞点什么惊喜来弥补。
坐在游乐场的长椅,看着周围站没站相坐没坐姿,甚至还有爬到假山跟兄弟一起分享冰淇淋的儿子们,白浩南想着又要多个溙国宝宝,心头到底是喜是忧,真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
相宗连伟夫妇想生个孩子都那么艰难,白浩南这啪啪啪的跟流水线一样增加子女。
他可能已经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爱咋咋地,反正孩子妈多,总归能把孩子都养大那行了,前两天郭咲咲在满脸红霞飞的时候提到这个事情,白浩南都是您开心好!
再也没有当初只面对白豆一个家伙时柔情绵绵的那些感触。
简直是一群讨债鬼!
所以玩了一天,白浩南还是把儿子们带着在训练营踢球算了,人家好多家长都趁着过节带孩子来玩呢,从某种意义来说,这几个家伙是从小在游乐场长大的吧,也够欢腾了。
从四岁出头开始进行专业级别的足球训练,白浩南也算是拿自己儿子们做实验,不光是从孩子们的足球技巧,更多还是身体机能。
别的他不敢说,起码在运动医学那位师兄的协助观测下,白豆他们的心血管系统、呼吸系统和神经系统已经展现出来和同龄人不一样的区别。
甚至不用谈天赋的问题,他们的发育都已经走专业化的路子。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所有孩子的血管发育是先于心脏的,因为心脏发育还不完善,身体机能只能靠提高心率来增加输出,加强锻炼以后血管发育在这个阶段愈发超出心脏发育,未来血管内的阻力很小,简而言之是血流都普通孩子更通畅些,可能老了也不容易得脑血栓之类。
体现到球场,那是耐力和反应超群,特别是白豆和南山,最难得是他们这几兄弟可以随时在一起疯跑玩耍,随时都有伙伴一起折腾,换个家庭还真不一定能做到。
起码那位师兄较惋惜的是陈家三子,说他们仨要不是三胞胎有点先天不足,本来运动基因最好是陈素芬的孩子。
五岁了,白浩南给前后相差两三个月的儿子们共同搞了个集体生日晚会,虽然当妈的只有伊莎和特别赶来的陈素芬到场了,但重点是当爹的能这样陪着,已经让儿子们热烈开心,于阿姨那边还用ipad视频共享了两个妹妹给哥哥庆祝生日的画面呢,李琳负责拿着手机拍摄画面给乔莹娜直播。
白浩南不得不再次想到,这种场面难道以后还要跨国了么?!
真的不能再生了!
当然,这种话白浩南也只能在心里呐喊下,决定权是不在他手里的,一朝做错事,一辈子来弥补!
白浩南决定把自己人生最大的教训,一定要好好灌输给自己的儿子们。
特别是白豆,这货在蓉都训练场又开始撩妹了。
438、人生的高度,一半始于努力,一半源于选择
生日派对也是儿子们给父亲送行的场面。
五岁的孩子已经能懂得父亲要去做什么了,梦丁代表了兄弟们奶声奶气:“祝老白龙马精神,神出鬼没!”
白连军连忙解释最近在学成语接龙,稍微岔了点。
南山还豪气漫天:“等我们长大了,也要去打全国赛!”
明明刚才还在心里吐槽的白浩南,都舍不得走了,老陈更是乐得和白连军一起擦眼角。
这训练营这样旱涝保收的,也能养家糊口吧,孩子妈一个个的这么能干,干脆蹲在家里吃软饭陪孩子那是多么惬意幸福的事情,费那么大劲干嘛?
这特么国足球能不能搞好,关自己屁事?
关键是这么累还是热脸贴冷ρi股,到处都是一片喊着口号的冰冷现实。
一定要选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方向么?
再开车前往绵林的时候,陈素芬都有点沉默。
前面的高速公路在无限延伸,窗外周遭的夜色里,虽然人口稠密灯光多了不少,但还是很容易让车的两人联想起六年前,他们一起从蓉都逃出去的时候那个情景,几乎一模一样的场面,却有完全不同的心境。
白浩南侧脸看了下旁边的姑娘,陈素芬也在看他,神的觉得好像两个人的心从来没这样一致过,不再是一个死命要求青梅竹马的苦恋,一个烦躁浪荡的怼天怼地,这会儿都无清晰对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这会儿在想什么。
白浩南都笑了:“那时候是真的没办法,生活所迫才跑路的,现在我们算是有方向有目标了。”
陈素芬也笑,把结实修长的双腿抱在怀里:“对有些人来说确实是生活所迫,才过得那么累,因为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靠拼命做事才能养家糊口,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已经解决了温饱问题,还要过得那么辛苦,是因为他们明白了负重前行的道理,明白这是我们来人世间走一遭的意义,对吗?”
白浩南嘿嘿:“差不多,老子不信了!特么十几亿人还真的打不出来个名堂来,老子打不赢,儿子,儿子不行孙子,不是个体育运动嘛,老子还认死理了。”
陈素芬也嘿嘿,伸手过去他手臂拍拍:“我陪你。”
这时候,那两个逃亡路都还不成熟的男女,终于感受到点蜕变的味道了。
确实,眼前也到了紧锣密鼓的赛前训练,需要全神贯注了。
连张锐都时不时来到球场边观察白浩南,和他带着的这些已经被晒得黝黑的十来岁孩子。
六月的绵林已经有点骄阳似火的味道,白浩南只能说是江州的气温稍好,新校区种植几个月的树木已经有些绿树如荫的感觉,起码有了点阴凉处,白浩南再次确认所有训练营的场地顶部都该拉黑色的遮阳:“做遮雨棚便宜,主要是我还不太喜欢全封闭的球场,孩子们应该在阳光甚至雨雪天气下赛,这都是锤炼他们意志力的好时候。”
张锐这才知道足球是全天候赛的项目:“那这个很有影响力的全国赛是风雨无阻的会举行了?”
白浩南点头:“这回我们运气真的不错,乔子已经拿到了为这次德洛兰杯全国少儿足球电视大赛的主题曲演唱,据她了解的情况,国家足协和教育部主办,国家电视台承办,这么高的规格哪里还有可能出幺蛾子?”
张校长的年纪白浩南也大个五六岁,却沉稳得多:“德洛兰?什么意思?”
白浩南解释:“听说是个奶粉品牌,光是这个冠名权卖了五百万,这是以前全国类似赛从来没有的事情,说明这次是花了精力,也是有较专业的人在招商搞……嗯,是商业开发,规模搞得越好,这个赛事获得关注会越大。”
哪怕现在已经把下午训练时间挪到了五点至七点半,刚开始这会儿还是有点晒人,但旁边的场地,同样来自训练营其他年龄段的孩子也在欢快的踢球,短短时间内这个带有足球特色的项目开展起来,也可以下想象,到了下学期正式招生课以后,这所教学环境,师资力量都在全市前茅的小学,普通小学生们也会看见有同龄人在不知疲惫的冲刺绿茵场,张锐背着手看:“我们学校肯定还是要优先强调升学率的,这是我们能够成为重点学校的核心基础所在,然后才针对面的意思宣传足球特色,这样我们也能获得更大的资源。”
白浩南本来不关心这些的,想想还是问了:“您已经是这重点所小学的校长,我不知道您这样的年龄能当是付出了多少,但听说搞得不错已经让您往教育局里面去了,您不去,这所学虽然赚钱不少,但那是学校的钱,据说卡得也很严,您继续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做大做强的目的是什么呢?”
张锐相当儒雅的笑了笑:“我并没有到体制内去发展的想法,我想摸索出教育模式的新方向,也许某个时候搞一个成功的教育集团,才是我的梦想,而不是这样仅仅当一个校长,又或者坐在教育部门的办公室喝茶看件,你明白我这种抱负吗?”
白浩南想了想:“虽然我没读过几天书,但大概能够知道您的意思了,希望未来还有更多合作的机会。”
这个时候无疑张锐是俯视白浩南的,哪怕浩南哥在国内足球圈也算是退役职业选手,在足球爱好者也是跟罗马里奥合作的牛人,跟马儿称兄道弟的人物,但在张锐这样一个本来不关心足球的外行面前,是个小学教练,如果不是乔莹娜男朋友的关系,估计都不会这样交浅言深。
现在的态度,应该还是出于对白浩南这些天工作状况的认可吧。
张校长很有分寸的笑笑,叮嘱继续努力,转身带着自己的团队车离开了。
白浩南自己给自己做个鬼脸,重新走进**辣的阳光下,重新站到训练场边,聚精会神的看孩子们挥汗如雨的演练阵型。
国内差不多刚开始进入专业训练会和技术一起传授阵型等战术层面的东西,欧洲先进国家却普遍都是放到十二岁开始,在还没有思考能力的幼童阶段传授复杂的阵型战术,只会让孩子的创造力和趣味性被抑制。
宗明训练营以前也是从来不讲的,但现在这个必须要用。
刘大丰也在队伍,看得出来他已经非常刻苦的要求自己参与训练了,自从来到蓉都绵林,白浩南才发现他几乎随时都带着一颗球在脚下,吃饭睡觉都粘着走,但速度和力量都不是他的强项,哪怕是在队内演练,他的对抗性也较差,特别是他可能因为营养发育不太好,同龄人稍微矮一点又偏瘦,再加罗圈腿又有点降低身高,别人很容易有种欺压他的信心,李东这他还小一岁的,都敢直接用身板撞翻他。
搞得刘罗圈很是郁闷,经常偷偷抬眼看教练,特别是白浩南。
这是自信心下落,担心被淘汰的标准体现。
白浩南一身灰白色的t恤加运动短裤,手缠着哨子过去,把刘大丰单独拎出来,带到旁边开小灶。
现在都知道白总监才是所有教练的头头,孩子们很有些羡慕,却没想到白浩南只是给刘大丰单独说了几句,放他自己练,又开始单独把其他孩子一个个招过去点评要求,包括已经被确定不会进入赛队的孩子,都有单独点评,有几个甚至还得带着做动作才能把意思传达清楚,最后才是守门员组训练。
这么小的一个队伍里面,有三个守门员孩子在跟着专职教练训练,看见白总监过来自然加倍用力,那个来自山区的孩子更是每次都直接把自己扔出去,用这个年龄还较夸张的飞跃动作接球,重点是会把自己重重的摔在地,非常认真的样子。
可能在这个孩子看来,这种人工草皮摔打一下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想想他们那尽是碎石子的山坡到处玩闹的孩子吧,而且和其他小球员不同,这支队伍里四个山区孩子迎白浩南都是阿松阿松的称呼,这是顺着伊莎称呼族里的男性长辈了,他们同龄的城里孩子,非但不是憨厚,隐隐还多了点狡黠。
这些细节白浩南都能注意到,甚至还作为能不能入选赛阵容的考评之一。
哪怕是守门员,白浩南这个时候还是能单独一一点评叮嘱。
最后再回到场边和坐在那的教练组交流。
说起来教练恐怕才是林城小学宗明国际队最大的优势,不包括白浩南和陈素芬,这里都有十四名外教练,不光是教学水平的问题,这基本能保证随时人盯人的观察孩子们表现反应,不像其他少儿球队大多是一个教练从头带到尾。
然后交流的教练组往往又会争论得较厉害,现在连吉敏他们都能试着用些英语单词参与讨论了,但更多时候还是得靠助教里面的翻译,所以摆在这些孩子们面前的是百花齐放的开放性战术讨论结果。
陈素芬不参与,她除了担任教练组和学校之间的连接,一般在场边都是充当随队医生的角色,以她那么熟悉跌打损伤的武术救护课程训练,随时保证这些孩子的运动安全也是绰绰有余了,大多数时间都坐在旁边记录白浩南的课案。
这样的训练模式,保证了白浩南对所有小球员特点的了若指掌,到六月旬的时候,马儿再带着其他足校u12球队的孩子过来打热身赛,很快看出来这支队伍的不一样!
好像每个孩子都是精雕细琢的结果。
五支其他足校的孩子,加原本训练营足校的孩子,都来跟这支队伍过招,这一打是一周左右,白浩南终于确认了所有细节,最后从马儿的足校要了一个孩子要求想办法换之前的报名表里。
如果是其他足协官员之间提这个麻烦事儿,估计黄了,马儿看看这个叫周亮亮的孩子,也是他u12队伍里的队长,他的眼睛才是亮了亮,想尽办法也在最后关头把名单更换了。
国内嘛,这种事情没有那么绝对,马儿在足坛的人脉关系一直都很好的,可以说要不是这次赛是要国家电视台,有些孩子临场调动都能做到,甚至敢冒名顶替。
六月三十号,在绵林集训了两个月,每周只休息一天的这群十来岁孩子,一个个黑得跟泥鳅一样,跟随教练组终于回到了蓉都,反正蓉都周边的小学都在这个时候开始陆续放假了,教练组抓住机会安排短时间休假,对于大部分教练成员来说,暑假才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刻要到了!
有几名巴西籍教练回国,但已经又有二十名巴西籍教练会持工作签证过来,桂西训练基地抢在小学暑假前,完成了十二块场地,他们和绵林小学训练地一起,会成为两地暑期对外招足球夏令营的主要所在地,小婉也从桂西飞到蓉都,带着她的人马跟伊莎的团队会合,全力备战这个即将到来的暑假,而且很可能是会伴随整个足球电视大赛的热播带来的宣传。
因为连她们眼最大的行家马儿都对白浩南这支队伍的备战赞不绝口。
二十四个孩子加最后增补的周亮亮,白浩南到了蓉都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后来延续到他所有教练生涯的习惯。
带了所有小队员,到商场买衣服!
真的,到林城小学去看到过这群小泥鳅的伊莎,本来在蓉都训练营准备了颇为热闹的欢迎仪式,结果白浩南让她那边先等等,自己却跟孩子们一起直接坐十几座的面包车到了附近的商场,是那种大城市商业心的购物心。
然后一大群好像非洲来的十来岁半大小子,跟着他和陈素芬走进琳琅满目的休闲品牌店铺,还得是最大最出名的那种,不然很难容纳下这么多孩子在里面乱窜。
幸好这也是没什么人的下午时间段,人家几乎所有营业员都打起精神来迎接,然后看忍俊不禁的高挑姑娘旁边那黑大汉,很有大哥大气势的挥手:“自己选,每人一套里里外外的衣服加鞋子,但是我跟陈教练有否决权!快点!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
可能相过去苦练两个月,这半个小时的血拼时间,让孩子们觉得欢喜到了天堂。
陈素芬都很好白浩南这种做法,到底是不是一个教练应该做的。
439、只要钱财充裕,性情也会潇洒美丽
撇开技战术,精神状态是体育运动里面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
哪怕看起来最直白的百米跑还讲究状态呢,足球更不用说了,而且人越多越麻烦,自个儿精神状态好了,能保证队友个个都处在精神高度集里?
所以人多是足球运动偶然性较大的原因之一。
这样一群十来岁的孩子,集训练两个多月的过程,再怎么调节花样,终究还是会有点倦怠的,凭着热情跟兴趣玩球也有个审美疲劳的时候。
以赛代练的目的本来是让球员们能够适应赛时候的气氛跟心态,不要场懵,但副作用是球员们也可能对赛较麻木,场的时候早没了那种跃跃欲试,想要冲杀一番的兴奋。
好的教练不光是赛时候安排调度,从这个环节要开始张罗调节情绪了。
白浩南在绵林已经宣布了十四个入选名单,但其他十一个孩子也会全程陪同感受赛气氛,用白浩南的话来说是这次赛没,不等于下次没有,这个时候过去给弟兄们做好服务工作,也是整个团队精神的一部分。
私营训练心的优势在这,没那么多叽叽歪歪的条款,白总监说了这么干,也没人质疑,虽然要多花不少钱。
尽可能没有剥夺打击自信心的孩子们当然是欢呼了。
但现在欢呼声更强烈,哪怕有些孩子家庭条件还不错,但父母之外这样让他们自由选择买衣服的机会可能几乎为零。
店面里立刻跟一群野猪放进玉米地一样,半大小子们到处乱窜!
场面一度失控!
陈素芬都连忙协助店员们到处吼球员们不要太乱搞,起码的规矩要有,人家叠得整整齐齐一堆衣服不要乱翻,要懂得礼貌,需要找什么型号问旁边的哥哥姐姐……
白浩南自己却没事儿人一样出去溜达了会儿,回来的时候拿着手机倒计时:“还有十二分钟啊,抓紧时间,没有选好穿好给我过目的,到时候取消资格。”
其实已经有些孩子穿好了,大多已经经过陈素芬筛选了下才进试衣间的,她还是有丰富的穿衣经验,起码能针对身材年龄做些建议,白浩南回来指点的细节更有时装化的趋势,陈素芬惊讶的看看他,也赶紧加大了这种要求。
譬如说本来好端端的牛仔服里面穿衬衫,白浩南会让衬衫更宽松随意,下摆不要扎在裤子里,那么从外套下摆露出来,裤子不一定非要合腿身高,七分腿好看,太长了裤管堆在鞋面也行,总之并不是要求非得规规矩矩。
平日里看惯了同伴都是运动服球衣打扮,这时候忽然变成颇为时髦的流行服饰,还是很新鲜的,有几个甚至不由自主的朝着别人穿的去选,被白浩南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不许穿一样的!成天看你们穿一样的球衣都看腻了,自己选!”
很快一个个换新衣裳的孩子,相互嬉闹打量着站在了白浩南周围,陈素芬又忙着拿了把小剪刀给孩子们剪掉衣领和角落里的吊牌,让营业员开始喜笑颜开的打价计费。
孩子的穿着审美肯定七零八落的各种情况都有,但基本都是按照他们自己的喜好选择,有些盲目选择以后穿才发现不是想象的那样,换了好几回才搞定,高高矮矮的全都挤在收银台周围闹腾,但白浩南一开口,基本安静下来了,这是训练场养成的习惯。
白浩南像个教练长辈,更像大哥:“今天带你们来买衣服,是要告诉你们,从这次正式踏赛开始,你们是男子汉了,既然跟着我训练赛,那要做个有派头的男人,别流里流气或者像个土包子,未来你们不是一般人了!”
正在刷卡的陈素芬有些诧异的观察所有孩子。
无论性格各异,这个时候所有十来岁的孩子,仰头看着白浩南的眼神都热烈又充满光彩的!
白浩南自己穿得简单,一件运动t恤,下面多袋裤和运动鞋,之前那种烫焦了的发型很得陈素芬和伊莎的喜欢,这俩月长长了更收拾得细致些,现在有时间啊,陈素芬自己买了个烫发棒给白浩南做的,跟泰迪短卷毛造型差不多,领口挂着个墨镜,手腕老式手表在一般人看来都是个很有品位的装饰。
重点是高大黝黑的浩南哥现在洒脱啊,好像面由心生,没什么郁闷或者纠结的事情,是有点痞痞的笑容双手揣宽松的裤兜里洒脱:“相互看看!你们每个人穿得帅气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记住,个性!你们擅长什么,要保持加强什么,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不用在乎别人,只要好好踢球,你们能得到这好十倍,百倍的日子,我会教你们从踢球到穿衣服,学开车到泡妞!别特么一群王八蛋把小姑娘挤在墙角乱摸,老子丢不起这个人!听见没?!”
营业员们都有点呆滞,这算什么?
青春鼓励还是社会大哥训话?
陈素芬有点笑了,特别是捕捉到有几个家伙眼神不自在,之前在高原基地、蓉都训练营,凡是跟有女孩子参与训练营的场合,多多少少都会听见类似的消息,七八岁到十来岁的小王八蛋们,哪里是父母面前假装听话乖巧的样子,性冲动萌芽的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有些家长都当成小孩子不懂事一笑而过,但白浩南和她这样体校长大的过来人,太明白这可大可小的未来塑造了。
白浩南没点名,但成功的塑造了方向,小球员们很有生气的齐声回应:“听见了!”
白浩南正挥手回去车,有个小王八蛋居然敢讨好:“真的能像老白泡到陈教练这样漂亮的么?”
特么一句话把俩人都赞美了,陈素芬都忍不住笑骂:“乔宇,你如果不再长胖肯定行!”
全队最胖的孩子,其实放到同龄人只能说是高大结实的身材,这会儿面带憨厚:“我只是热了水肿,不胖!一定要找老白学!”
其他小球员跟着哄笑。
白浩南忍住一脚踹飞的冲动,撵这群小王八蛋出门车。
其实夏季买个全身衣服,二十五个孩子一共才小一万不到,还包括了板鞋、运动鞋、凉鞋之类,便宜!
但确实是,好像全都换了光彩照人的新衣裳,从走出服装店门口,小子们的言行举止都有了明显的变化,一群穿着新衣裳的孩子,人人都是从头到脚崭新的模样,一群身体强健,精气神都和同龄人不一样的孩子,提着大大小小的品牌手提袋装着旧衣服鞋子,一起走在购物心的任何角落都会是路人跟导购店员之类的瞩目方向,甚至能轻松超过对陈素芬的观望。
不是他们长得有多帅,而是这种顾盼洒脱的自信和跃跃欲试的欣喜。
那家店真该给这帮孩子模特走秀推广费的,要是伊莎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
孩子们能感觉到这种目光焦点,不由自主的在调整自己的说话动作,最主要是看白浩南是怎么做的。
青训教练,从某种意义来说,同时也是这些孩子的青春带路人。
白浩南言传身教:“公共场合不要喧哗,你不觉得你们几个使劲扯着嗓子说话,想吸引人注意的做法很好笑吗?气质好,陈教练这样的,不说话别人都很注意,你们化课没有学要懂礼貌吗?挺胸抬头翘ρi股,有气质点!”
陈素芬得憋着笑。
看一群小公鸭子像跟着鸭爸爸一样亦步亦趋。
实在是可能他们的父亲这样教导,都不会得到孩子的拥戴,偏偏一群队友大家都跟着教练,不由自主都会学,不会质疑反抗。
更何况白浩南还有大招儿啊!
走到停车场来了训练营自己的大面包车旁边,他忽然从兜里摸出个明显是新买的剃头推子,可以接电源线到车点烟口的那种:“来来来,开始排队,我今天给你们简单的把头发修一下,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这也是成为一个帅哥的必备经验!”
陈素芬终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看小球员们立刻激动的你推我挤的既想排在前面,又有点好忐忑的想先看看别人的成果,她到车先找了几张报纸出来铺在地,算是接头发屑吧,还询问要不要找个什么围兜来保证头发不要落到身。
白浩南却从自己大裤兜里再摸出来瓶绿色的啫喱膏:“不用!简单得很,我推一个,你帮忙抹一个……吉敏!你真的坐在那当司机了,不帮我的忙?!”
自己才二十来岁的助教连忙笑着跳出驾驶座使劲搓手。
结果白浩南不光打理姑娘穿着有一套,搞小伙子也很在行,确实简单,是把孩子正面看看,根据现在的发型模样,摁弯了腰,探着脖子飞快的推掉侧面或者刮掉后脑勺,大多都是推短一个面后随意的在面用电推子斜着边角拉花!
也不是花样,是拉几根杠那种,原本平淡无的发型,立刻变得时髦了,他还咬着可以调节长短的电推子头传经送道:“发型对一个足球运动员有多重要,你们知道么?一个队都穿着一样的球衣在场跑,号码也不是随时能看见,靠什么分辨谁是谁?发型啊!不然你们以为那么多足球明星那么喜欢捣鼓发型是为什么?”
孩子们简直被打开一片新天地。
吉敏也得使劲忍住笑才能忙碌,站在车头边用刷车的长毛掸子,使劲给修剪完的孩子把头脖子的毛发清理掉,干刷头发其实效果还蛮好的,然后车在门口,陈素芬一直坐在那快速的给孩子头抹点啫喱膏,个别头发长的还能调皮的拉个造型,弄完了的孩子本来叫去座位坐好的,一个个忍不住凑到驾驶座边的后视镜看自己新模样,发出阵阵傻笑,哪怕坐到后面还相互观察嘲笑,接着兴奋还带羞的打闹。
无论他们有时候会干什么错事,做些匪夷所思的傻事,说到底都还是用探询好眼光看待整个世界的孩子,他们之所以会干那些破事儿,还不是都是没有好好的教导?
所以陈素芬也能明白白浩南的套路了,声高言不重的带笑调侃:“闹嘛,待会儿是要去训练营见人的,你们好不容易捣鼓好的新衣服,新发型,待会儿搞乱给人看见像个鬼一样被人笑,那是你们自己找的事儿啊!”
小球员们连忙小心翼翼的保持自己现如今帅气的造型。
最后白浩南收电推子,吉敏麻利的把报纸的一堆头发包起来丢附近的垃圾桶,回来时候没忍住:“南哥,当初我这么大的时候,要是能跟着您好了。”
白浩南哼哼:“我这么大的时候,更想!”
吉敏还想了想,笑了,敏捷的跳车翻进驾驶座里朝训练营去。
再怎么快,这也耽搁个把小时才重新过去,伊莎那边都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了,陈素芬却不急,悄悄伸手使劲抱住了白浩南的手臂把头靠去:“现在我相信我们会改变点什么了,真好。”
白浩南嗤笑:“这还差得远呢。”
陈素芬嗯:“可是信心有了,给这些孩子期待的也有了,我都很期待,我们到底会走到什么样。”
白浩南不回应她,却给前面调皮悄悄回头的孩子显摆:“看什么看!好好踢球才是你们可以赶我这么帅的唯一办法!”
小球员们一个个的都挤在一起诡笑成一片。
这种气氛延续到训练营,面包车开进这片已经挤着几乎所有小球员家长,其他足校训练营孩子跟家长,还有不少马儿和刘浪联系来的本地媒体,平日每天都能保证一两百孩子的训练场,今天又有点当初擂台赛的拥挤气氛,防护外面都站满了人。
都想看看这个u12队伍,已经在络和本地足球爱好者之频繁宣传的队伍,即将代表林城小学去参加全国赛的孩子们,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可能大多数人的印象还是准备看场训练课或者热身赛,这些孩子应该也是带着羞涩或者腼腆的出现吧。
结果一个接一个时髦新潮的小球员从车里跳出来的时候,全场都有些惊呆了,特别是那些同样在训练的其他年龄段小球员们。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青少儿球员嘛?
当然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白浩南和陈素芬站在车门内侧,像把小球员们一个个推下跳伞飞机似的,挨个最后叮嘱一句:“面带笑容,挺胸抬头,眼睛看旗杆!”
是的,从踏专业道路开始,得适应这种老子不是一般人的心态!
人生才会有追求!
440、我们不一样
连马儿都吃惊,他看过多少青训的孩子了,眼前这种花里胡哨甚至个别有点杀马特风格的潮男训练队是真没见过。
带点亮光漆皮面的黑色小夹克,里面白色衬衫,破洞牛仔裤的小帅哥,要不丝光棉棒球服跟胸口吊坠和哈伦裤的小痞子,铅笔长裤和黑白高帮运动鞋,映衬着橄榄绿的长袖t恤格外斯文雅气,还有看似中规中矩的灰色夹克,却有长t恤撂出来现出些不羁的味道,更不说一个个孩子头上梳得油光水滑的发型。
哪里还是他见惯了灰头土脸,或者五大三粗的运动队?
在马儿的印象中,起码都得十**岁二十来岁才开始在乎打扮,而且要学会打扮那都得摸索好几年?
哪个教练允许球员把心思放在这种场外无关的东西上?
那些家长吃惊的是孩子仿佛突然就长大了,感觉两个月前加入这个训练还是个孩子,现在竟然真有了成年人的早熟。
一个个抿着嘴,尽量扬起下巴的模样虽然还有点幼稚,但已经竭尽全力的在展现自己了。
伊莎哪怕在电话里面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没想到啊,一群普遍一米五,个别一米六的孩子就像刚刚洗掉了稚气一般,成排站在她的旁边,而且都学着双手互握背在身后稍微岔开点双腿,用这样高昂的姿态面对同龄人和家长教练。
外籍教练们比较开放,吹口哨赞扬这些新形象,其他踢球的孩子应该更多是羡慕。
羡慕这些脱胎换骨一样的同伴。
家长们初期的惊讶以后,还是热烈鼓掌,这些孩子的爹妈更是最兴奋的,他们知道自己没掏钱,这就是训练营的做派了。
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这个训练营确实不一般。
白浩南和陈素芬最后下来,看着外面大量的手机镜头和部分记者的蹲守,很轻松,走到伊莎这边接过麦克风:“让各位久等了,因为晚上就要带队前往西京,到这次全国电视大赛的西部赛区报到,所以我们刚从林城小学培训中心回来,回到省城,还是先让球员们改换下自己的形象,一群充满梦想和希望的u12梯队球员,虽然平均年龄只有十一岁,在我的眼中,他们已经是男子汉了,知道自己会在足球这条路上走很远,是不是?”
可能真是第一次成为所有人的焦点,意识到自己被看成男子汉,看成可以拥有自己外形,自己的声音,自己的喜好,有种成人礼的感觉。
其实十一二岁的城里孩子,已经懂很多了,这个资讯爆炸的年代,他们从各种各样的渠道了解社会、学校、足球、还有男女关系,用白浩南的感受来说就是一颗老鼠屎能泡出一锅屎味汤来,与其说徒劳的严防死守,不如好好引导。
他当然是最熟悉这一套的。
关键是这种榜样的力量能带动很多其他孩子。
这种顺势而为的开放态度,让小球员们颇为激动的齐声:“是……”
其实还带着童音,就像一群竭力证明自己的小公鸡毛都没长齐,也要打鸣似的叫几声。
老陈坐在天台上都笑了,给旁边的白连军指徒弟:“小南是个适合带队的,调动情绪是一把好手!”
没错,白浩南这么做,最直接的好处还是为了调动孩子们的热烈情绪。
哪怕上不了场的落选小球员晚上上了火车都嗷嗷叫。
晚上上车得在火车上睡一觉,十来个小时才能抵达旁边安西省的省会西京,毕竟按照划分,整个西北、西南地区都要集中到一个比赛点,相比辽阔苍茫的西域,西京比蓉都江州更符合中心点的选择。
其实有家长和于嘉理的看法一样,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还不如坐飞机过去呢,家大业大的不差这点钱,白浩南却对所有小球员说真能打到平京才坐飞机,虽然现在城里孩子不少也坐过飞机了,哪怕李文东和刘大丰也都跟着白浩南坐过了。
但在孩子眼里那始终是个新鲜高级的玩意儿,白浩南这么一划拉,就让他们有了最简单直接的奋斗目标,哪怕是为了坐飞机去首都,也要卯足了劲打!
而且自己都是从小从各地打比赛成长起来的白浩南,最清楚不过这种在交通工具上给孩子们带来的新鲜刺激感,一步步来,各种交通工具可能都会在他们未来的专业生涯里面体验到,前提是如果能一直走下去的话。
最会跳舞的查尔斯和另一名守门员教练,外加两名年轻助教随行,陈素芬自然也跟着白浩南一起的,本来还邀请老陈也去重温下,但老教练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走到台前,哪怕肯定可以借着这种全国大赛遇见些熟人关系提供或明或暗的帮助,但相比自己挂着的那个罪名被曝光带来的伤害,还是得不偿失,有马儿以蓉都省足协官员的身份一同前往就足够了。
所以在伊莎安排的拍摄团队给所有孩子做了一系列摄影摄像以后,林城小学宗明国际队上上下下三十多号人加上不少家长就踏上了赛程,对,林城小学那边还有位体育教研室主任也随行,他主要是全程买单,重点中学的财大气粗是白浩南都吃惊的。
本来乔妈妈也想义不容辞的带队前往,乔子和白浩南好不容易才劝住她留守后方才是最大的功劳。
真要是来了,陈素芬可不又要悲愤欲绝!
她现在多么喜欢这种和白浩南一起努力前进的感觉啊,可能真是从小时候最大的梦想了吧。
国字号官方的比赛有个特点就是爱谁谁,别指望赛事组委会会把酒店、训练场地、交通工具之类给安排得有多妥帖,毕竟在某些居高临下的眼光里,能让你来就是多大的恩赐,绝对没有主办方组委会的主人翁精神,自个儿折腾吧,来不了就是自己的损失了。
还好有马儿这样人面儿比白浩南广得多的大佬,一个在省文体单位的老伙计趁着暑假到来,直接安排到承办大学的校园宿舍,下午还在楼下球场搞了一个小时适应性训练呢,然后就是参观大学体育馆里面的室内赛场,明天熟悉场地,后天才开始正式比赛。
当晚白浩南就带着查尔斯他俩,陪马儿和林城小学的教研室主任一起去请老伙计吃饭。
西北风味的美食让两位已经能娴熟掌握筷子的巴西教练大呼过瘾,但西北人喝酒的热情可能就只有教研室主任和马儿来承担了。
所以陈素芬打电话来的时候,白浩南还多诧异,难道这都要查岗?
结果陈素芬是喜笑颜开的让他看电视,国家电视台已经开始在预热这个赛事了。
就在餐厅包房里面打开电视,果然乔莹娜已经站在灯光璀璨的舞台中央高歌《破晓》,国家电视台做这方面的东西专业水准还是非常高,歌曲本身也足够热血和激昂,虽然周围伴舞的那些穿着紧身足球服的男女动作让包房里的职业人士都嗤笑不已,但歌声还是让马儿他们忍不住一起鼓掌了,马儿很自豪:“我们蓉都的歌手!我们老白……”
这个时候看了眼白浩南,两人光是眼神就意识到不能随便暴露乔莹娜和林城小学的关系,甚至包括她母亲就是这家培训中心总经理的事实,因为这太容易联想到潜规则之类了,不愧是老江湖,硬是能把话头截住:“老白要是打到了总决赛,记得找她签名啊!”
教研室主任本来准备跟着马儿吹嘘自家培训中心和乔莹娜关系的,也很有眼力的闭口不谈了,被白浩南耳语了几句也频频点头发短信回去遮掩下这个事情,然后一起欣赏了歌声,还有后面慷慨激昂的主持人口号,接着对平京、西京、沪海、粤州四个分赛区做了详细的介绍。
老实说,那个西京本地省文体单位的处长才意识到这个改版的全国小学生比赛规格有多高,但巨大的体制内就是,这事儿不经过他们这个口儿,那就基本悄无声息,剩下就是连连举杯了。
白浩南看到陈素芬发来助教已经检查安排小球员们休息,这才放开了和桌子上一起喝,直接把两位巴西教练喝趴下扶回去,也省得人生地不熟的出什么问题。
不过第二天一早陈素芬自告奋勇的带着孩子们做晨练,白浩南却又被伊莎的电话吵醒:“刚从微信里面发给你的视频,我们连夜做出来的,看看没问题就要开始热身传播了。”
白浩南睡眼惺忪的打开他真不怎么熟悉使用的聊天工具,据说这是最近泡妞的约袍神器,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能神在哪里,对陈素芬时不时的喜欢翻看他手机更是觉得啼笑皆非,特么现如今的状态他哪里还有余力去泡妞啊。
但这点迷糊很快被点开的视频冲洗得一干二净。
伊莎的摄影团队一直都很擅长拍点美美的服装造型,三五个小姑娘小伙子,后来拍小球员的艺术照也没什么问题,白浩南自己都跟着蹭了几张登记照,但之前伊莎就在说她想在拍照片的基础上再提升点新意。
现在看起来就是拍摄这种动的东西了,很明显没有上回阿威找国专业广告公司拍得那么娴熟精细,但可能就是那帮年轻人同样带着没有任何包袱的热情,感觉在现学现做,白浩南这么个外行都能看得出来拼凑的痕迹,但是真正的创作ji情是技术匮乏都掩盖不了的。
一分多钟的视频从这群孩子们从面包车里走出来的慢镜头开始,穿着时尚、油头粉面还故作老练成熟的样子感觉是什么年轻偶像团体呢,如果没那么黑的话,甚至都能吸引点粉丝了。
画面频闪,却叠加的是这些孩子身着球衣的定装照,一下就揭示出了这些孩子的身份,与众不同的身份就伴随在舒缓的电子音乐中展现。
接着是孩子们光着膀子穿上球衣的样子,走上球场的样子,仰头喝水的样子,这都是慢动作,很有电影的感觉,然后突然穿Сhā进在球场上飞奔的镜头,巴西籍教练ji情澎湃的手舞足蹈讲解动作,风驰电掣般冲撞、传球、射门的画面,这些镜头又极快!
其中一些同龄人很难看到的娴熟颠球过人动作,甚至让人惊叹!
除了一开始下车的镜头,后面这些白浩南都能辨认出来是伊莎前段时间带着那个小团队到林城小学实地拍摄的画面,当时还以为只是拍照呢,原来已经在开始做这些准备了。
因为后面的几乎所有镜头,都能若隐若现的看见周围被虚化的崭新训练场和校园环境,而整个视频的最后,也把镜头再次放慢到白浩南身上,当时白浩南气定神闲的坐在看台上,手里拿着小本记录复盘,还以为伊莎安排的摄影师拿着相机拍照呢,难道现在拍视频也是用单反相机了么?
镜头当然是仰视角度,好像前面所有的镜头都是为了烘托出最后这个运筹帷幄的教练,而且还隐隐有点和第一个镜头孩子们一样时尚新潮的服装跟发型,最后画面才从旁边培训中心那一长排几层楼高的字体上扫过,轻快的音乐也在这里落幕。
宗明足球训练营的标识和林城小学的字样停留在最后的黑底上。
怎么形容呢,就像这样的u12梯队很少有人关心过这些孩子的ji情还有他们的渴望,所有人都只是督促他们锤炼技术,不停的练啊练,却没想过怎么包装这些孩子。
白浩南做到了,用带着这些孩子打开一扇新奇的社会大门,带着这些已经比同龄人超出很多的孩子走上足球这个舞台可能会给他们带来的光怪陆离中,起码现在这些孩子都是兴奋着的,早上陈素芬都还在说昨晚孩子们一个个都睡不着,恨不得马上比赛大杀四方。
而对于这样一支梯队或者说训练营,还有白浩南这样的b级教练,恐怕也没有人会关心生存情况,也没有想过包装这个级别的一切。
那么多职业队都还在挣扎,什么时候轮到这种青训梯队训练营和初级菜鸟教练来大肆宣传了?
伊莎带着她的团队做到了。
一场借势推广自身的戏幕,也悄悄的拉开了。
可以说白浩南回国潜心铺垫这么久,这一刻终于登场。
441、穿过那些光鲜亮丽,拨开云雾见光明
经过一天的热场,本来白浩南对场地是失望的,但真正带着孩子们走上比赛的时刻,又有点惊喜。
被布兰克他们这些讲究细节的巴西教练养叼了嘴,平整软硬适中的场地习惯了,走进那个起码有十多二十年历史的陈旧体育馆时候,周围生锈的窗户,凌乱不堪的看台,连地板都到处有磨损拱翘,白浩南是真不满意的。
哪怕很清楚上面出文件,下面敷衍了事的做派,但现在他好像已经把这些小球员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这种环境能让孩子们感受到踢球的光荣和热血么?
高速奔跑的时候摔倒怎么办,推进的时候被地板拱包破坏了带球轨迹怎么说?
特么外面的社会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有些官员的思维模式跟二十年前真是没区别。
所以跟马儿苦笑着,草草的安排孩子们熟悉下场地,陈素芬还得赶紧去联络买几十双适合在这种场地上踢球的平底橡胶鞋,根据教练组的经验,常见的乒乓球鞋、羽毛球鞋就比较合适,就是电视上经常听见球员们在地板上磨得吱吱响的那些鞋子,摩擦系数对带球的效果最好。
陈素芬有各种大学校友散布在西南西北地区的体育行业,完成这个事儿倒也简单。
当时白浩南觉得最凌乱不堪的就是周围那些布满桁架、安装设备、线缆之类的场面,其他各省市的球队都只是来门口看了眼就走了,查尔斯他们还是带着孩子们在场地上认认真真的反复跑了好多遍,据说是让他们熟悉大概哪些地方要回避。
白浩南和马儿坐在看台上只能说得这样训练孩子们的适应力也不错。
结果等到全队第二天抵达体育馆的时候,还是低估了这个高度发展的社会,拥有好多专业人士都在前进带来的改变。
好像就在一夜之间,外墙都有些瓷砖脱落的体育馆前面立起来好多漂亮的广告板,好几米高的大广告牌上自然是本次赛事的主要宣传,体育馆前广场排开四块篮球场大小的临时搭建五人制场地,横幅、氢气球拖拽着的大幅标语、充气立柱、各种世界球星的立牌,还有国际著名俱乐部的球衣人像,就缺个脸的那种,所以这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球员把自己的脸凑到人像板后面去拍照。
昨天还显得空荡荡的体育馆外场真是立刻有彩旗飘飘锣鼓喧天的感觉,空中回荡着《破晓》的音乐,能把乔莹娜那么精雕细琢的歌曲放成广场舞的格调也是没谁了。
超过四十支西部地区各省市有足球传统小学队伍正在陆续云集抵达,都是孩子啊,教练忙着带他们熟悉场地,疯跑吵闹玩耍,白浩南感觉就是六一儿童节自己经历的磨难再次重演,远远的带着跃跃欲试的小球员们绕着边先进体育馆,还很有鸡贼风格的要把传统延续下去:“这个时候是人最多的,要动脑子想想,待会儿全都进来了,我们提前出去,不就可以随便拍照玩耍……”
这时候孩子们已经齐声哇!
高喊:“老白!你真棒!”然后拉都拉不住的瞬间溃散四处跑掉。
原来进了体育馆大门就在内厅摆开了好多桌上足球、弹珠游戏、投币的足球游戏机、甚至还有几台开着屏幕的足球ps游戏机和大屏幕电视,刚来的孩子和教练们被外面的场景吸引了,几乎全都在外面,没人发现这里才是最有乐趣的。
白浩南和陈素芬啼笑皆非的对看,马儿从后面走进来也有点笑,但指外面回望:“好多队伍,就只有十来个人一两个教练,重视程度很低啊。”
但是反观这内厅里,周围同样布满了漂亮的各色喷绘立架,遮住了周围陈旧的墙面设施,更是有一群摄影摄像人员好像在守株待兔,这会儿悄无声息的就开始围着兴奋不已的小球员们拍摄。
承办活动的电视台重视程度很高。
白浩南感觉自己的兴奋程度也在慢慢调动起来了,虽然不过是个u12梯队的小学生比赛,但环境气氛确实是可以影响专注度的,谁也不喜欢在那种看台空荡荡的场面下比赛不是?
陈素芬关注的点和女性有关:“好多队伍只有球衣,连队服外套都没?”
西京七月初的气温虽然没江州那么火炉,但确实是只穿短袖球衣也行,但细化到身体感觉的宗明队,孩子们穿的都是纯棉t恤和迎接开幕式的全套轻薄运动服和运动鞋,这也是为了让孩子们从小就养成仪式感,白浩南要求的,一定得有那个范儿,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牛逼的感觉。
马儿站在旁边忆苦思甜:“哎呀,不是谁都跟你这富养队伍的派头一样,往年每到这种全国打比赛的时候,我就挠头!一年六十万的各种差旅费都心惊肉跳,哪里还有心思去张罗这些服装费哦。”
白浩南对远处正走进来的教研室主任挥手示意,低声炫耀:“我也没想到这重点中学是真有钱!”
马儿苦笑:“特么以前哪有什么重点学校愿意搞足球,都是奔着成绩去,连体育课都要压缩的。”
白浩南得意:“我狗屎运好!”
这时候被提着的摄像机也慢慢转到他们这边来了,远处的教研室主任见状都下意识停住脚步,白浩南和马儿却神态自若的转换话题聊天气和下面热闹的场面,果然跟在摄像机后面的编导认出马儿来,惊喜不已的提出能不能对他做个采访,马主任多泰然的点头,白浩南正偷笑不已的看看这真是用单反相机一样的玩意儿在拍视频,拉着陈素芬准备招呼孩子们玩玩就可以走了。
结果编导又拉住了漂亮的女教练,想请她自我介绍下队伍,哪怕没名气,这么漂亮的教练也比一群男人采访养眼啊。
也就白浩南这个时候不会被关注了,他低着头招呼自己玩得不亦乐乎的小球员们去。
很多事情真是注定了一开始就不公平,起码现在白浩南的队伍获得的关注已经比其他队伍多了,也能说这仅仅是因为运气?
还不是因为他们抱着的态度就是要取胜,撇开了外面那些毫无意义的场面,直奔赛场希望能更早做准备。
不过面对各种游戏想把孩子拖走有点艰难,连刘大丰这样儿都能脚下盘着个足球,伸长了脖子挤在边上可怜兮兮的看别人玩ps游戏,他显然是没碰过的,只能看别人显摆。
白浩南看看外面其他队伍还傻不拉几的在太阳下乐呵呢,就放自己的孩子们多玩会儿,自己抱着手臂和查尔斯他们站在赛场看台的门边,昨天凌乱不堪的看台现在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一片灯光架已经好像演唱会那样升到高处,然后投射出一片亮如白昼的光区来!
这时候白浩南才注意到整个体育馆内部原本四周的窗户已经全都被遮光布盖上了。
所有看台都暗黑一片,得适应了光线才能看清椅子和走道,于是整个体育馆内部所有的聚焦点不由自主的集中在舞台一般的场地中央!
而且这时候那颇有磨损的场地地板上已经铺上了暗绿色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白色划线是那么清晰明亮,周围还有不少品牌的广告牌,跟昨天已经是天壤之别了,白浩南转头和查尔斯他们都频频点头,开始伸手抓了各种游戏前面挤着的孩子们过来。
小孩子嘛,感觉还是抓到手里的东西新鲜,真抓开了,眼睛看着下面的绿色场地,大多都能飞快转移注意力,夸张的哦……跟着白浩南走下去,查尔斯还有闲心教刘大丰怎么带球下梯步。
走得近了,白浩南才分辨清楚那暗绿色的还真不是薄薄的一层装样子地毯,而是二指多厚的户外游乐场用的那种地垫,很重很扎实的墨绿色带点颗粒感,绝对很适合孩子们奔跑比赛!
一边招呼孩子们跳上场地感受下,一边转头吩咐助教,赶紧带着为大家服务的十来个孩子回酒店,把原本准备的碎钉足球鞋拿过来,这种场地肯定还是别用刚买的薄底儿橡胶鞋了。
所以,当外面那些球队嬉闹不已的进到体育馆,肯定又在那片游戏区拥挤不堪的玩得意犹未尽再进馆内来惊讶,林城小学的队伍已经在场边坐好,甚至又接受了一大轮现场那种轨道上的大型摄像机拍摄,反正没人也没事儿,就当是调试设备呗。
好像就是得益于白浩南之前那种教导,面带微笑、抬头挺胸,眼睛看着前方甚至就是镜头的姿态都不用特别要求,这帮孩子展现出来的感觉就是和其他闹腾不已的同龄人不一样,甚至那种故作老成的镇定把本来想指挥他们的女场务都逗笑了。
白浩南则气定神闲的坐在旁边,和马儿陈素芬还有查尔斯他们对这种比赛现场满意的进行最后商量。
当别人关注在那些花里胡哨的路边风景时候,只有专注在目标上的人,才会把一点点不管是有意无意的优势积累起来,直到最后压倒对方。
这甚至促成了现场导演调整下开幕式的站队位置,把这支报名时候看起来很不起眼的林城小学排在最前面!
他们也想让镜头画面漂亮好看啊,谁愿意尽拍些乱糟糟的歪瓜裂枣了。
所有队伍排列到场上去举行开幕式的时候,白浩南和马儿坐在看台上,让查尔斯和陈素芬站在场地里。
果然这再次促成了摄像师一次又一次不由自主的把镜头停留在这边,全场所有教练就特么一个老外,再加上陈素芬那怎么都能把运动衣穿出特点来的长腿小鹿风范,林城小学的胸前字样真是一次次被记录在案。
马儿看着背后宗明国际则被标在了球裤ρi股上,也是忍俊不禁:“你那帮人啊……为了出名,真是什么办法都敢用!”
白浩南都习以为常了:“这就是个吸引眼球的时代,你说我那秘书那么漂亮,吸引注意力能省多少广告费,要不要干脆再喊她过来呢?”
马儿哈哈哈,旁边的教研组主任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使劲拍照传回去给领导献礼。
里嗦的一连串各种领导讲话后,好像还要跟平京等三地同步,主席台上的领导们一起推动扳手,寓意推动青少儿足球运动发展,比赛才正式宣布开始。
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比赛都是上下半场各二十分钟的压缩版,除了馆内这个用于直播的场地外,外面四个,体育场上分隔出来四个,一共九块场地,让分成九个组的各五支队打单循环淘汰赛,其实一天就能让整个分区预赛打完,孩子们的精力是成年人甚至都难以比拟的。
但组委会还是选择每个队每天打两场左右,两天完成,九个组的第一名和成绩最好的七个第二名出线打淘汰赛,也只打两天,四天也是保证各地球队开支不要那么高昂的合适区间。
按照报名表上的安排,白浩南他们第一场比赛是到外面广场踢的,光是球鞋都准备了三双的林城小学可以说是最胸有成竹的。
没能入选的小队友们一方面羡慕同伴能上场,另一方面也真是担起了服务的责任来,一个个穿着绿白两色运动服帮上场的脱衣服换衣服,整理鞋子,几乎一对一服务得有条不紊,陈素芬背着手在后面指点叮嘱,上场的热身跑动,不上的把每个人的球衣球鞋包给整齐排列,谁谁谁负责饮水毛巾,谁谁看管东西,都分配好才回来给马儿笑:“他有个国球队经理,专门负责安排这些事情,我只是临时顶班。”
马儿一脸了然的欲言又止,最后指白浩南,看他的表演,旁边的助教连忙也确认掌中宝摄像机是在录制比赛画面。
白浩南和查尔斯站在场边,哪怕是五人制的小学生比赛,两人也穿着整齐的运动服,快速鼓掌调动起孩子们的情绪,拍拍他们的肩膀就把五个孩子送上球场了,守门的果然是那个伊莎家乡来的小子,个头不高这么热的天却裹着长衣长裤。
刘大丰进了十四人名单,却一直坐在边上守着那一大桶加了点葡萄糖和盐分的纯净水。
哨音一响,他的双眼充满羡慕的看着同伴冲跑起来,腰背一跳一跳的很想站起来,但脚下依旧习惯性的用脚尖拨弄玩耍足球。
白浩南还是鸡贼的习惯性隐藏杀手锏。
442、天若有情天亦老,看到机会来一炮
第一场比赛简直没什么悬念。
查尔斯在场边一次次笑得哈哈哈,很是吸引了游弋在各个场地边的摄像机镜头。
马儿也站在旁边的遮阳蓬下诡笑。
白浩南他们的战术太龌龊了。
五人制足球别看人少场地小,其实打起来相当累,这就像篮球场上会有很多往返跑一样,不像正规十一人制比赛,很多时候足球运行在另一边的时候,还能歇口气,这打起来就得不停跑,没谁可以置身事外,所以换人也是无限制的可以不停换反复上下,只要在换人区先出后进都能随时上下,甚至不用经过裁判允许。
这都保证了球场上的攻防频率非常之快。
感觉到处都是腿!
但这种玩法最早就是巴西人捣鼓出来的,甚至国际上的标准叫法就是个葡萄牙语室内足球的意思,很多没能进入职业大赛场的巴西足球爱好者都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在这个游戏上,其中也包括了白浩南的好几位外籍教练,简直玩成了人精。
对于这种人数少,范围小,不太可能做很精巧复杂战术配合的打法,成年人队伍里面,起码巴西爱好者里面早就总结出来一个必杀技,那就是架炮远射!
只要过了半场,瞄着就是一脚重炮!
因为场地就这么大,这个打法简直就像是很多足球电游玩家的作弊操作一样,只要瞄得够准在门框范围内,力量够大球速快,也就是个篮球半场的距离,小守门员很难扑住。
本来这些十一二岁的孩子很难打出这么有力的射门方式的,但白浩南听了巴西教练的建议,要了马儿原本足校的那个周亮亮,这个已经在梯队建设里面打了三年中后卫,朝着队长方向培养的高大结实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后排Сhā上然后嘭的一脚!
如果这还不够,他身前的两三个队友尽是拿到球,故意朝着他面前轻轻一递,顺着滚动的皮球迎球就射,这种运动球七分力量也能变十分!
哪怕很多打偏打飞的球,也很容易被中间的防守队员挡到,但七八次射门总能奏效一回。
关键是这种打法极为省力,几乎所有球员都在为周亮亮服务,分头拼抢下来足球,并不谋求辛苦的突破冲刺,三个人品字形分开朝着对方扑上去,为的就是带开对方球员,让周亮亮面前尽量腿少点,然后往回轻轻一给。
一米六五的身高在现如今营养良好的十一岁孩子中间不算出奇,但重点是结实强壮啊,看着就颇有大将之风的调整两三步脚步,最近大半个月要了他以后,几乎全都在强化训练这一招。
势大力沉嘭的一声。
老实说,成年人站在正面球路上都有种心惊肉跳下意识躲避的本能!
唰的一下,皮球就带着强劲的力量,甚至都没什么旋转的应声入网,三个吸引防守注意力的孩子欢呼着往回跑,周亮亮站在中圈接受队友一个个的拥抱,这孩子也没啥表情,但嘴眼之间明显是在强撑装深沉。
查尔斯又哈哈哈。
陈素芬又低头在比赛日志上面做记号。
马儿伸长脖子看周围其他场地靠过来的球队和教练,索性摘了自己脸上的墨镜和棒球帽,那就更加吸引火力吧!
如果说开始靠过来的观球者很多是因为这个来自不知名三线城市的队伍十分钟就灌了对手四个球,后面潮水般涌过来的就是因为马儿了,他的名气在教练和很多家长眼里还是国内老字号的第一,一个劲的找他签名,马儿却翻过广告牌坐到教练席上去。
于是马儿带的队伍在这里的消息不胫而走,凡是不比赛的球队上下都围在四周看,因为是临时场地,没有搭建防护网,但内场半人高广告牌和周围两三米高的喷绘背景足够遮挡了,踢飞了也有的是观众捡球。
所以这块场地周围很快围得水泄不通,分赛场组委会本来安排的摇臂摄像机在别的地方,都不得不临时把航拍设备给飞上天。
白浩南只悄悄的和马儿隔着队员点点头。
尽一切可能引起注意力,获得关注,可能才是他俩带队参加这个比赛的初衷吧。
场面上对方球队面对这样的打法简直无解,因为一对一挡不住周亮亮射门,多来两个形成一堵墙必然就导致那前Сhā的三人得到空挡,周亮亮感觉面前挡住了就把球给别人,瞬间形成两三个人轻易面对守门员。
半场过去已经被进了七球,对方初上赛场的一群小孩子被打得垂头丧气,还好从下半场周亮亮就被换下去休息了,可只要这边稍微打得有点反扑的苗头,白浩南就会叫周亮亮起来热身。
对面的教练可以说是秒懂,如果这么磨蹭下去,可能这边也就演练阵型打练习,可真是还有更多想法,那就不客气了。
感觉一直大马金刀坐在场边喝水的周亮亮像个核弹头似的,好多后面挤过来看的观众都在对他指指点点,没看见的都听得神乎其神,感觉只要他一射门就有!
其实打飞打偏的有好多!
白浩南就不停的走马换将,三五个球员不停轮换,查尔斯看得都有些着急了,他知道这些孩子基本上都是踢后卫的,正经打前锋前卫的四五个都和刘大丰一起坐在边上憋得不行。
马儿和陈素芬也知道,不过他们脸上就泰然,还得忍住不要诡笑。
白浩南低声用英语给查尔斯沟通,其实他没有要求孩子们要收着打或者什么,只是把不擅长攻门的派上去瞎折腾,保证自己还有几个进攻套路不要被周围的人观察到。
巴西教练理解白浩南故意留几手的做法,但是对对方教练居然马上就能懂事的放弃进攻感到匪夷所思。
白浩南得给他解释:“我不认识他,但他很清楚如果跟我们硬打只会被进更多的球,小组循环赛,这样打下去很可能会比小分算净胜球,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中国人算小分是厉害的,反正都是输,何必在我们这里被打出一堆净胜球呢?”
这也是中国足球界一个深恶痛绝的事情,默契球。
可能在中国人的思维模式里面,投机取巧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东西了。
查尔斯使劲皱眉摇头,白浩南摊手:“我没让孩子们放弃进攻,只是这几个不擅长,要是误打误撞进了我也没法,但是这种明知道拼下去没好处就放弃的态度,欧洲赛场里也有吧?曼联、切尔西各自最生猛的赛季,其他对手都放弃跟他们消耗,巴萨、拜仁在联赛里也没少享受这种待遇。”
查尔斯摸自己光头:“话是没错,但你们中国人为什么就最喜欢在这些事情上面花心思,而不是在技战术上呢?”
白浩南都耸肩了:“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我们从小就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之类的勾心斗角习惯了?”
查尔斯好奇这个三十六计。
白浩南答应让陈素芬帮他在大学周围的书店找找有没有英文版的。
于是就在这样聊天的过程中,孩子们又打了两个进球,九比零结束了第一场比赛,这种比分在少儿比赛里面很常见,其他队伍还有十几比零的,但输球一方的教练完了就过来给白浩南握手说谢谢,让能听懂这俩字的查尔斯一脸怪相。
陈素芬正在填写赛后表格准备待会儿去书店,就被分赛场组委会的工作人员找着去了,于是只好安排助教去。
查尔斯他们带着孩子们回宾馆休息备战下午的比赛,白浩南自己开始背着手转悠别的场地,马儿想一起被他嫌弃了,实在是他现在已经成了好多人争相合影签名的大目标,太不符合白浩南阴悄悄的旁观作风。
但是第二场比赛没看几处,陈素芬打电话找到白浩南的方位,激动的过来会合:“组委会也知道马儿和我们的战斗力了,邀请下午安排我们到馆内去打!还说要是成绩一直好,会尽量一直安排我们在场内!”
白浩南笑:“这就跟乔子选秀一样的道理嘛,为了好看总要有些种子选手,我们这样打得好看又有漂亮教练的队伍,自然是首选了!”
陈素芬佯装生气:“我就是个花瓶?!”
白浩南鄙视她:“李琳当了好几年的花瓶都还在兢兢业业的当,你就客串下还有情绪?长得漂亮就不要怕别人看!”
陈素芬又想乐得把他抓起来背摔了,但现在知道甜蜜:“以前都是故意让着我被我摔的?郭警官都说打不过你。”
白浩南不承认:“别听她瞎说,开枪射击说不定能比她强,打架嘛,你说我从小到大什么时候打过你?”
陈素芬哼哼,得忍住这样的公众场合不拉拉扯扯,两人都背着手到处晃悠,结果她还看见个踢得很棒的孩子,驻足一直看到中午吃饭,俩人也没回去跟球队会合,打电话通知了下午换场地,就溜达到外面校园惯有的美食一条街享口福了,顺带还要睡个午觉,主要是陈素芬觉得最近这样午觉规律了,从小到大的发育规律也在见成效,很喜欢。
下午三点,两人才在体育馆外场见到了重新集结起来的球队。
白浩南还特别揽住刘大丰和另一个前锋:“这样奔着冠军去的比赛一共要打八场左右,然后还要争取去平京,你们是用来对付后面的对手的,所以刘大丰你就别脚下随时玩球了!”
没了足球的刘罗圈简直有点手足无措,好像陪伴自己好几年,特别是在各种被人看不起没人理的时候,最亲近的朋友被带走了,非常非常的不习惯,走路都越发别扭,还是陈素芬叹口气找个行李包给他拎,这孩子才稍微正常点。
好在下午的比赛场地换了,所有不上场的球员能够坐在四周,躲在不被舞台灯光照耀的角落,这孩子又偷偷把热身完毕后放在那的几个足球拨弄过来踩在脚下,白浩南不许他玩球,那就挨着,哪怕挨着都会觉得安心不少。
下午的比赛也证明了组委会的决定是正确的,从外面广播和大屏幕上随时滚动的比赛场次分布,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马儿带着那支林城小学队,下午在内场比赛,上午得在场边站得水泄不通的场面,现在只需要在体育馆周围看台上就坐也能舒舒服服的欣赏了。
而且可能也是午后温度最高的时候,只要不是特别有关注或者自己队的比赛,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体育馆内来看了,数百上千人的观众,都在周围昏暗的看台上,看着聚光灯下站出来的孩子,当然也看马儿被组委会邀请坐到了主席台上,实话说,上午坐在这里的足球名宿还没他耳熟能详的大牌呢,组委会简直埋怨他上午怎么不来坐这里,马儿自然又是一脸的憨笑。
白浩南却跟查尔斯细致的观察到孩子们的兴奋度有明显提升,舞台感的赛场,周围嘈杂的看台都让孩子们感到兴奋,陈素芬赶紧记下来。
可比赛的走向却跟上午没区别。
一上来还是周亮亮不停远射!
真的,现在的孩子,特别是发育还早点的普通女孩子,十一二岁长到一米七的都挺多,还不算特别能提拔到排球、篮球队的身高,周亮亮这样的身高在所有参赛队里也只能说是比较高,不算高得离谱。
但是所有人都看出来这个林城小学是反复演练过这种远射战术,近乎于成年人队伍的打法,就是简单的架好炮台,让他看准机会猛抡一脚,如果对方敢拼命好几个人堵枪眼,周亮亮都很有隐蔽性的假射真传的最后关头把球捅给其他人去收拾守门员。
再次确认这个队伍就这么简单的套路,硬是能打得对手哪怕知道这个样子,也有点没脾气!
要破解这个办法,唯一的就是压住,使劲压住这个身材壮实的远射后卫,派一个灵活的家伙缠住他没法舒舒服服的起脚,其他人继续防守其他人和空挡。
但是要仓促之间立刻找到个孩子能满足这种要求,还得给孩子说清楚怎么纠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反而是有些队上可能有类似周亮亮这种高大脚头硬的孩子,心里马上看得热乎起来,特别是看见周亮亮又用蛮横不讲理的方式猛射进了三球,另外助攻传给其他人见缝Сhā针好几次!
于是,要跟林城小学打的,自然想方设法来克制这个打法。
觉得取到经的也赶紧回去召集孩儿们操练这个远射功夫,可能都会在接下来的比赛中收到奇效。
殊不知这样人云亦云或者只看表象的做法,自然就掉进白浩南他们的坑里。
443、青春的旅途没有红灯
但是在组委会眼里,肯定如获至宝。
他们不就是想塑造明星,打造热点么,上午安排在这里比赛的都是各地省会级的队伍,现在这场七比零的比赛以后,热烈的把这群孩子召集到旁边排满各种品牌标志的媒体墙前面采访,当然还邀请了马儿的。
马儿这才介绍自己只是带队领导,蓉都市自己还有一支队伍呢,不过那就是传统足球小学来的,他也要去看看,于是这边只好拉了陈素芬去陪这帮孩子。
到这个时候,白浩南依旧是不声不响坐在场边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调度孩子们快速更换,调整战术,似乎还没什么场面能让他站起来,现在更是和两位外教一起到别的场地去转悠,留下助教张罗球员们,顺便还带走了刘大丰,不然这孩子老喜欢拎着足球网兜玩。
真撒开了到处看看,能让白浩南眼前一亮的小球员真不多,u12的队伍,很多都已经训练了三四年,用白浩南的感受来说就是不少孩子已经有点练疲了,没遇上好教练或者正确的训练方法,刚开始的灵气都消耗殆尽了。
也就有支来自西疆的少数民族队伍给他们仨留下了深刻印象,整支队伍几乎人人都带着中西亚球员的体格跟天赋,勇猛凶悍还很灵活。
查尔斯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的,但他的说法是:“和刚才看到有些孩子一样,完全靠着消耗天赋在踢球,只不过他们天赋更高,起点更高,可以多消耗几年,十七八岁吧,如果再没有科学的训练,战术思想的培养,特别是没有培养出理解教练战术意图的能力,一定会逐渐平庸下来,这种孩子在巴西贫民窟太多了。”
白浩南还是看得有些眼馋,必须得承认不同种族在身体特点是有差异的,伊莎就是要狂野些,宋娜的温柔发自于内心骨子里,运动天赋上骑射民族和非裔就是要超人一等,起码卡拉胖成那样,依旧灵活得比好多年轻人还花哨。
商量着以后还是要到西疆也开一家训练营,再来了解为什么西疆青少年球队为什么在国内几乎所向披靡,但到职业赛场却毫无踪迹呢?
身为其中一员,白浩南很清楚这里面不存在任何种族歧视,甚至政策还有些倾斜,但现实可能就是查尔斯说的这样,这些天赋过人的孩子等到青训末期已经把天赋耗尽了,就因为他们没有得到良好的青训。
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情,白浩南肯定不愿放过,下午一直在这块场地边看得比较多,也没少跟刘大丰开小灶,让他观察别人是怎么做小动作的,做得那么漂亮。
羡慕得连说带流,口水都干了。
第二天上午,林城小学队果然还是被安排到了体育馆内,不过这时候的观众,可比昨天下午多了不少。
原来昨天晚上,国家电视台和安西省电视台的体育节目,分别开始放送关于这次德洛兰杯全国少儿足球电视大赛的消息,前者专门拿出接近一个小时的时段来播放关于全国四个分赛区的战况和镜头,国家电视台那边的体育节目主持人们还做了集锦评述,周亮亮和全国十多个孩子都得到了单独露脸的机会,而安西省本地的电视台则重点播报了这个赛事举办地,欢迎全市足球爱好者,特别是青少儿前来观看。
门票只要十块钱一张,十二岁以下孩子是免票的,不出来的话能从早看到晚。
已经暑假了,恰好今天又是个周六,这座近千万人口的大城市轻而易举的就用孩子把几千个座位的体育馆给坐得差不多了,从早上开始组委会就忙着增加执勤警力,官方的事情还是有点好处,红头文件一出,各方听令,断不会出现推诿不理不睬的状况,特别这还是从平京来的全国性大赛。
周亮亮依旧带着明星般的关注度上场了,但是谁也没注意到林城小学换了个守门员,之前那个颇为亡命,动不动就飞跃的少数民族守门员被换掉了,当然这个被称为阿兴的伊莎小老乡前两场也没多少飞跃的机会,被换下来还颇有些使劲点头,悄悄给其他队友说太无聊了。
观众们只是觉得这个上场来的守门员又胖又壮,视线还是集中在主持人介绍的周亮亮身上。
打了一天,主持人能说的话比昨天多得多,什么周亮亮已经是以七个进球排在分赛区射手排行榜第一位,这还是他昨天两场比赛都只打了半场的缘故,主持人还打趣的猜测他是不是因为体力消耗比较大什么的。
同龄人中高大的周亮亮低头给同伴做鬼脸,让他这样听着自己的名字还要绷住表情,太难了。
可能是过了一夜,对方明显是有所针对性的全力锁死周亮亮,一开场就有个步伐非常灵活的小球员贴身紧逼他,倒也不使劲抢夺,就是干扰防止他射门,紧盯战术甚至到了周亮亮跑到场边发球,他都要跟着跑下场的地步。
坐在主席台上的马儿也许都猜测白浩南要换b方案了。
结果匪夷所思的亮点竟然就是那个胖乎乎的守门员乔宇,全队去买衣服的时候敢讨好陈素芬的那个家伙,也有一米六几的身高,但比周亮亮显得腰圆体阔的胖点,其实从重量上来看真差不多,可能就是脖子比较粗,肩头有点圆,于是就感觉很胖。
从比赛一开始,乔宇就好像个另类门将,站得极为靠前,几乎就在禁区边上,这变相的就把周亮亮等人往前压,然后真打起来,观众和对手都发现这支林城小学的套路立刻有点不一样,周亮亮和另一个靠后的球员都很喜欢把球回给乔宇了。
甚至在周亮亮被缠着没法远射的时候,第一选择都会安全的往回传给乔宇,这看起来胖乎乎的守门员竟然脚下功夫相当娴熟的停球拿球再传给别人。
要知道乔宇原本就是打中前场的,是守门员教练来了以后才选了他去练守门,这种脚下颇为熟络的守门员顿时让场上传球变得宽裕了很多。
只要稍微打过点足球的人,都知道守门员绝大部分都是场上脚下功夫最差的那个,也许他们花了太多时间精力在手上训练,最主要是面对对手肯定是脚法最好的前锋,不自信的慌乱。
更重要是背后就是大门,作为最后一道防线的守门员做过人动作有巨大风险,心理上很容易慌。
这就像平地上铺几块砖,准保能走得稳稳的,可这些砖在水里,或者高空中,摔下去的几率就非常非常大。
所以守门员能用手就不用脚,尽量不带球是任何守门员刚入行就得到的反复要求。
但敢于讨好陈素芬的家伙心脏也有点大,多传接了几次,竟然还敢频频出禁区,然后就在对方全力以赴防守周亮亮的时候,出其不意上抢几步。
五人场能有多大?
好像颇为冒失的就踩过了半场线,然后周亮亮悄无声息的把球循着空挡给了他,乔宇竟然也是冲上去抡开腿就是一脚猛抽!
虽然打飞了,但是把对方球员吓得够呛!
这特么什么守门员啊,己方守门员在门口战战兢兢的防备周亮亮的重炮,其他就只有四个人可以防守,结果这个守门员竟然也是远射炮手!
无论如何都会有个人被空出来没有人防守啊!
马儿坐在主席台都忍不住哈哈哈的跟旁边退役明星吹嘘了,看台上的其他球队跟观众们顿时热闹了一波,特么你个小学队专门训练了个远射重炮手已经很离谱了,居然还有俩,而且还是守门员兼任的,这谁防得住啊。
乔宇自己倒是一脚放了高射炮就嘿嘿嘿的笑着赶紧退回去禁区,但接下来只要在进攻,他又会跟着往上前冲大力抽射,搞得对方教练明显有点慌神,只能让盯防周亮亮的球员兼顾下守门员,结果稍一疏漏,周亮亮抓住机会拉弓搭箭就进球了!
这时候看,他的远射功夫确实比乔宇好不少,但架不住这守门员频频尝试啊。
轰到第四还是第五回的时候,终于被乔宇蒙到了一回,大力抽射出去的球在后卫身上弹了下,反而进了球门!
开心得这小胖子立刻在场上戴着手套一个劲对场边陈素芬的方向做飞吻!
白浩南和查尔斯又哈哈笑了。
陈素芬白眼:“看来以后还真是要给这些小王八蛋组织个啦啦队,绝对雄性激素爆棚!”
乔宇这个能接球传球的守门员,让专心研究怎么制约周亮亮的球队顾此失彼,几乎没什么抵抗性的败下阵来,乔宇也得到了被单独采访说两句的机会,结果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出彩的局面在这个下午的最后一场小组赛上。
足球真是个很有趣的运动,没有什么打法是绝对的,在有心人眼里,始终能找到相对应的解决办法,其实乔宇这种守门员出来打个近似于后卫的做法是很冒险的,下午那支球队就看准了他频繁出来的特点,上了一群灵活快速的球员,既然守是守不住这样动不动重炮轰门的球队,那就打小快灵,这可是在国内足球界非常有名气的打法,就是以巧破力的思路,你这胖守门员不是喜欢前压嘛,这边只要拿到球,就使劲朝着他身后传!
让那些小个子快速球员跟他抢速度!
这时候终于有些教练和行家注意到了白浩南,甚至连查尔斯这样被人频频观察的外籍教练,都没有过多参与战术阵型调整,而是白浩南这个不声不响的教练在快速换人,利用五人制比赛换人无限制,甚至不用等死球状态,随手招过替补球员耳语两句,小球员就跑到换人区喊自己的同伴换下来了。
乔宇和周亮亮依旧在场上,但接连换上去的球员也是高速灵活的类型,当乔宇在冒险前冲的时候,有一两个球员已经在往后退防,注意帮他补位了。
也就是见招拆招,我的打法依然不变的意思。
结果就是在这种局面下,对方一个长传过来,乔宇是有点转身慢了追不上,还好灵巧的队友抢在他之前一脚把球踹出了底线,进攻方还是觉得心满意足,起码逼得了角球可以有定位球得分的机会,在教练的高喊催促下,四个球员都上来了,连对方守门员都前压到禁区外也想有样学样的高压。
角球高高发到门前,三名对方球员都在竭尽全力的想争抢,但五人制比赛的特点就是场地小五个人都回来防守,还有乔宇和周亮亮这样的大个儿在充当顶梁柱,三比五的攻击力其实是不那么容易的,特别是乔宇使劲跃起,抬手的优势比头球高得多,稳稳的在空中摘下皮球,接着狂跑两步,就在要冲出禁区的时候,使劲把球往前面一抛,自己却窜出禁区追着皮球冲刺了!
禁区里一群孩子挤成一团,所有观众都看见这个守门员用气吞山河的派头抢下皮球,照理说应该是警惕的抱住球观察形势,等待周亮亮或者哪个比较灵巧的同伴前冲了手抛球传递给别人进攻啊。
乔宇居然自己带着跑了!
而且他那个从摘下球两个大步冲出人堆,扔了皮球到地上,快速带球跑的动作太连贯太出人意料了,一群孩子都呆在禁区回头看他的举动,包括周亮亮这些同伴。
顿时落在他身后七八米!
看台上一片哄闹中,几个跨步乔宇带球冲过中线,对方守门员站在禁区外手忙脚乱,本能的想迎上来封堵,可不能用手的限制又让他脚步是往后退的。
也就是迟疑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没遇见过这种门将对门将单刀的事儿啊!
乔宇只是娴熟的在他面前做了个趟球的动作,丫还灵巧的人球分过,脚下功夫远不如一般球员的对方门将慌乱倒地,主要是门将背后有很大的距离让乔宇能够轻松追上足球,然后就带着球冲进对方球门了。
不过短短十秒不到的时间,简单得从发起到进球就他一个人,周亮亮他们都穿着绿白相间的球衣,对方是红色,只有乔宇穿着银白色的守门员服,用主持人笑得喘不过气的非专业口吻说法就是,只看见一个白乎乎的圆球,带着小球滚进了球门!
最显眼的就是ρi股上那硕大的“宗明国际”。
看台上稍微愣了下,接着爆发出巨大的笑声、掌声和欢呼声,哪怕是其他队的球员教练,都不得不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门将鼓掌。
这个门将的进球当之无愧的被评为了今天整个大赛各赛场分区的最佳进球。
特别是这个门将今天还进了三个球。
镜头终于给到了那个坐在场边淡定的看着大球滚小球的教练。
特么一群孩子的比赛,在白浩南眼里当然是毫无波动啊。
他又没想通过这种比赛给自己捞取到什么好处。
444、人当自强方能不息
可以说教练带队来都是要给个人捞好处的。
这跟觉悟心态无关。
实在是基层体育教练真的很惨。
普通体育老师在中小学里面的地位就不用说了,普通学校绝对优先保证文理科教学质量,体育课很多都是放风时间的晒晒太阳,被各种课程占用也是家常便饭,体育课也就是俗称的豆芽学科,所以大多数普通体育老师干不出什么成绩来,只能混日子,实在是没机会。
其实只要涉及到有体育项目或者传统的体育老师其实更惨,校方之所以保留支持体育项目,就跟张锐那样都是为了让学校有个特色有个说道,那就必须拿成绩说话,省级、国家级学生比赛多少冠军多少名次,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学校,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学校在争取这点荣誉那也不得了,竞争激烈到要争冠军就得走歪门邪道。
因为这种专项体育教师教练员都是实行聘用制,两年内拿不出来成绩就得被辞退。
所以给小孩子绑沙袋,吃药,改年龄这些事情才层出不穷,不然咋办,在生存面前什么温情和理想都是狗屁。
骂学校?学校领导一样有巨大压力,学生家长、社会和各方面都在要求他们必须出成绩。
骂体制?如果不是这个巨大的体制在要求压着学校跟各级部门保留体育空间,给出各种体育特长的倾斜,恐怕全民健身,学生体育早就灰飞烟灭了。
巨大的教学体系,巨大的市场利益,巨大的教育成长压力,都在共同挤压,要说那些官员、校领导、体育老师刚刚走上自己岗位的时候,没点理想没点情怀?
都在现实面前慢慢被磨得低头。
绝大多数人都没法撼动现状,他们也想不到能去改变。
想不到找寻更好更合适的青训之路才是彻底改变这一切的方向。
哪怕有些人在艰难前行的选择去改变,结果还会被这些人嘲讽挤压。
以小组第一出线的林城小学队在结束了比赛之后,立刻被组委会安排尿检和骨龄查验,连国家电视台正在采访的编导和摄像组都有些不厌其烦的抱怨:“这些孩子一看就没问题,还举报!不就是嫉妒么?”
组委会技术方面肯定以足协方面的人为主,态度公事公办:“有投诉有举报就得按照流程来,现在我们也得有举报有回复,理解下,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嘛。”
这话还是有点不好听,陈素芬在体育系统长大,不会口无遮拦,但情绪要宣泄:“英雄冲锋陷阵,小人冷嘲热讽!”
马儿习以为常笑着握手签字,在表格主管单位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担保,但也提出要全程严谨查验手续,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他恐怕比白浩南还清楚。
白浩南笑眯眯,招呼有点紧张又不知所措的孩子们:“去去去,你们几个尿尿的时候对准点,嫌杯子小带个饮料瓶进去啊,别怕看着尿不出来,以后有的是这种显摆的机会,只有打得好才轮得上!”
看见小球员们立刻前呼后拥的冲进卫生间叫喊谁来看着尿,组委会的人都笑着摇头跟过去,马儿也笑。
编导摄像组更是多看几眼这个之前不起眼的教练,戴眼镜的女编导还笑:“哟,你们这个队的教练都是帅哥美女嘛,光头外籍教练也帅!”
白浩南不单独撩妹,免得陈素芬顺便拿别人出气:“谢谢谢谢,感谢你们辛苦忙碌了……”
其实事后体育馆出来陈素芬就有点后悔了:“这种时候脾气不好!觉得你辛辛苦苦做的事情还被栽赃诬陷,心里就一肚子火!”
白浩南无所谓:“这种事还少了?长得漂亮就不要怕人嫉妒,你小时候不也没少被人拉头发是不是?我挨这一刀,不是因为你漂亮?”
陈素芬终于没忍住,软绵绵的靠着伸手环住他的腰,隔着薄薄的快干面料t恤都能摸到后背上那清晰的刀疤,特别是两头愈合时候留下的疙瘩。
周围小球员们立刻开始大呼小叫的闹腾,陈素芬也不撒手,一起吃过晚饭回了宾馆更明目张胆的拖白浩南进房间,因为很多家长也住在这宾馆里,之前还是很注意都分开各住各的房间,今天的说法是要看电视,看国家电视台近乎于现场直播的比赛节目!
好吧,孩子们也很在乎这个,白浩南还得叫助教多协助检查下孩子们的情况,两个专门被带出来见世面的外语专业助教偷笑点头。
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很想抱着,这种三星级宾馆里面常见的圈椅都没能把陈素芬拆开,白浩南坐那翻电视频道,她就把自己横坐在上面,怎么扭麻花似的抱住白浩南的腰靠在他胸口,还使劲把自己想蜷得娇小些,可惜以往引以为傲的长腿破坏了她这个思路。
白浩南明显也是享受的,享受这种亲昵,单手搂住她跟抱孩子差不多,但注意力还是放在电视屏幕上,总策划方那边今晚要把淘汰赛对阵局面抽签列出来,因为四个赛区各有十六支队进入各自淘汰赛,那么几十支队如果公开在电视节目里抽签,估计一个多小时都全看干巴巴的抽签了,所以不出所料的这个对阵抽签,只是节目开始的时候提了下,然后就是各地比赛中的画面镜头,剪辑得还挺动感好看的。
乔宇那个出人意料的守门员单刀肯定是重点播放的,在室内场地比赛的优势就体现出来,好几个机位能从不同角度抓拍重演,慢镜头回放还有周围观众惊叹鼓掌的气氛烘托。
而且这种只把场地中央亮起来,周围一片暗黑的场地设计,看起来就像nba赛场那么牛逼,特别是现在坐满了观众,好多人手里都挥舞着手机屏幕或者体育馆门口发的充气棒,让整个赛场的热烈程度远比实际现场感受到的还要澎湃。
白浩南看得津津有味,陈素芬可能对他这种浪子回头的专注喜欢到骨子里了,默默的不说话,只看他的脸。
痴男怨女般的都能抱着一个多小时挤着。
果然,最后名单直接宣布排列在屏幕上,单个赛区十六支队的对阵图白浩南早就准备好了手机拍下来,虽然不太清晰但能看个大概就行,然后嘿嘿嘿的笑起来。
陈素芬这才把发热的脸蛋贴在他胸口轻声:“怎么?”
白浩南点自己的手机屏幕:“你看,西疆阿拉泰小学就跟我们分到不同的半区,也就是说除非打到决赛,我们和这支整个分赛区看起来最强的队伍是不会碰头的,而实际上前四名去平京,这不就是避免我们和阿拉泰小学会过早碰头么?这就是黑幕,哈哈哈!”
陈素芬调整下头靠着的肩窝角度,能看见点电视了:“我们有实力有炒作话题,所以主办方也希望我们能走得更远是不是?”
白浩南坐得更慵懒些:“以前我只会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一眼看得出来这些猫腻也都是心头骂hmp,这个社会就是这么到处都有潜规则,天下乌鸦一般黑,但换个角度,当我们努力让自己成为有价值的那个,懂得怎么利用这些潜规则猫腻那才是最符合这个社会现实的。”
陈素芬都有些迷恋了,伸手摸他下巴:“你……好棒。”
白浩南低头做个深情款款的模样:“你才是最好的,我那么混账,你都一直看好我,想我变得能做事能成器,现在不是大圆满了?”
陈素芬有点瘪嘴却被他的恶心样马上出戏,还笑出声了:“又来骗我!”可笑容一闪而过,还是有点感伤的味道:“我是一直相信你,可我也有放弃你,如果不是孩子……”
白浩南来个公主抱:“我那时,唉,到现在也不是好东西!承蒙您看得起,要不要趁热运动下?”
陈素芬刚会意的抛开杂念,回以娇媚眼神被放在床上,房间门就锤得震天响:“老白!老白!上网了上网了……”
听着那一堆声音,白浩南不得不收回爬山的手,耐住性子检查身上衣服没问题开个门缝:“上什么网?!”
一群小兔崽子后面还有家长,好几人站在另个房间门口使劲挥手:“网上也有我们队的消息了!”
白浩南脾气真的挺好,再说队员和家长们这么热烈,他关起门来那啥也有点不对味儿啊,大声回应关上门过去看了。
家长们有带着笔记本电脑上网的,激动的点开网页,好多关于这群少年的视频!
原来伊莎那边终于趁着电视台连续出现周亮亮和乔宇的镜头,适时推出了之前给白浩南看过的那段少年球队宣传片,还有一段剪辑的少年球员们训练时候的集锦。
有种球员就叫集锦球星,形容的就是看剪辑过的射门集锦呢,简直是惊为天人,但实际上放到比赛中来看,就会觉得逊色平淡不少。
这段集锦明显就是抓住这种特点,故意把很多精彩的瞬间给集中起来,一两分钟的集锦里面各色各样穿着宗明训练营球衣的孩子,各种年龄段,各种娴熟的颠球、过人、射门、杂耍……
踢过足球的都明白,这个易学难精的玩意儿,是谁都能有过那么几个精彩绝伦的恰巧高招,白浩南这号儿没天赋的都能在职业赛场最后打出一记石破惊天的世界波呢,这些天天都在赛场上锤炼的孩子,谁还没能有个恰巧的时候呢?
大多数镜头都是那些随时记录的监控视频截取下来的,但偏偏就是这种镜头,看着才格外真实。
如果说有了这颇有些叙事结构的宣传片和拼凑起来的集锦杂耍,关键还得传播啊。
家长们惊喜不已的到处点开来看,只要搜索全国小学生足球大赛、少儿电视足球大赛甚至德洛兰杯的字眼,都会跳出来这些视频,这分明就是伊莎那帮网络营销搞顺手了的班底,借着关键词的东风在打擦边球,在搞竞价排名和付费推广。
这两天国家电视台在连续播出关于足球大赛的专题节目,等于是在给宗明足球训练营做广告了,别人只要好奇的搜搜关于这次比赛的内容,很容易就会看到宗明的视频排列在前几位。
周亮亮和乔宇的个人资料也能排在这些搜索结果里,怪不得孩子家长和小球员们都激动了。
看得出来搜索量很大,好些足球论坛、社交网络平台、足球爱好者聚集区都在转载,训练营家长孩子们最喜欢关注的自家贴吧更是连篇累牍的发这些链接,各个年龄段的家长羡慕的多,说下回论到他们孩子年龄段,也要这么齐心协力的到处转载宣传!
白浩南是叮嘱过伊莎可以使劲炒作,但最好还是等电视大赛有了效果再开始,没想到她理解的就是这样捆绑借东风,也行!
他能做的就是给周亮亮几人叮嘱别昏了头,以为自己真是腕儿了,说到底还得是其他队友的大力支持:“而且我们队的特点就是,大家轮流出彩,没准儿明天就是周亮亮给其他队友协助,乔宇你估计在淘汰赛也只能做阿兴的替补,除非特殊情况下不能再有这样冒险的打法了。”
今天好好疯狂了一把的乔宇嘿嘿笑着摸头:“知道知道,今天不是葱儿帮我回抢,怕是就要被别人打空门打反击了。”
白浩南评说一番,确定了明天的大概阵容和打法,才回房间去。
陈素芬躲在被窝里哧哧笑:“终于把事情说完了?”有些慵懒的伸手出来,白浩南瞥见换了色彩艳丽的运动内衣,当然是心领神会的延续之前刚开始的运动。
不过这回就是乔莹娜打电话来破坏了:“我看到这次足球大赛的报道和各种市场推广了,在平京举行的决赛圈现场我也要去的,你有没有把握一定能去?”
白浩南镇定老成的带着节奏感:“能……一定去!”
乔莹娜对声音多敏感,立刻狐疑:“你在干嘛?”
白浩南悠长的嗯,她马上呸的挂了电话,不过接下来陈素芬的电话马上就响了。
这特么还是不是人过的日子了。
没个停息的时候!
445、我的世界因为你不同
正如白浩南说的那样,轮流出彩。
反正给队员或者家长们感觉像他那走马灯似的女朋友一样多姿多彩。
战术始终在不停变化。
或者说之前四场赛一直故意周亮亮的重炮轰门成为特色,都是他故意挖下的坑。
进入淘汰赛,那是一场定胜负,输了得打道回府,这样的局面下,乔宇很有些个人表演色彩的特殊打法确实有些冒险,阿兴重新回到了守门员位置。
和乔宇不太一样,阿兴黑瘦还不是很高,脚下技术更不能跟从小踢前场的城里娃,但是两名巴西守门员教练都叮嘱白浩南要把这个孩子好好培养。
这个山里娃属于标准的人来疯,虽然说乔宇那种冒险打法已经让观众觉得他挺疯狂了,但那是超出普通守门员职责范围的疯狂,阿兴是守起门来在门前疯狂。
明明按照五人制赛的标准规则,球门大概是五米多宽一米八高,也类似于一辆越野车的侧面尺寸,他这样的孩子使劲举手都能摸到横梁,左右距离更是没多大,可这家伙只要打兴奋会不停的飞跃!
前面了两场,周亮亮他们在前场实在是太过强盛,压得对方很少攻击射门,所以这家伙实在是没有得到兴奋的机会。
换下去两场还觉得很庆幸呢。
重新开打淘汰赛,白浩南自然把他派场。
周日的午,从西京市甚至周边地区赶来的青少年足球爱好者把整个体育馆外面都挤得水泄不通了,这让白浩南相信,这国内足球不是没人关心,而是大家都不知道在哪关心,该怎么关心。
既然打到了淘汰赛,第一天也只有十二场赛,午八场十六进八,下午八进四,所以全都集在体育馆内外,林城小学没有排到午九点半的第一轮次,所以白浩南还能带着所有的球员一起看那支西疆球队的赛,不过这场赛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过多评述,而是让小球员们自己看。
看看什么叫天赋,什么叫高强度。
相之下林城小学的这些孩子大多训练时间不超过一年,有些甚至半年,与其说是他们打得有多么好,不如说是白浩南见缝Сhā针的根据他们各自特点安排细密,然后还不停调动战术迷惑外界,绝不会出现为了打得爽一场赛把所有底牌甩出来的蠢事。
他喜欢算计,而且是下意识的按照大局观来算计,甚至都算计到了平京的决赛阶段。
侧眼瞥见陈素芬一直在捣鼓她的新手机,昨天晚被乔莹娜抓了现场以后,几乎轮流打电话来,也不知道在聊什么,反正早去买了个苹果手机,据说要出最新款了,这时候买最划算。
半场西疆球队的小球员们把对方打了个五零,这也是少儿赛常见的场景,一旦哪个队占了风很容易压住场面打得零封对手甚至大分,孩子的心理防线很难有那么坚韧。
白浩南看得出自己的小球员们有些惊讶对方的硬朗快速,没多说,笑笑招呼他们下去热身准备。
说是来自西北、西南地区的四十多支强队,其实水平参差不齐跨度很大,有蓉都江州这种省会级大城市里面几十年足球传统都开展得不错的小学,也有山区县市临时各种原因被足协或者教育部门报名才组建球队来拼业绩的队伍,白浩南看过有十多支都是刚接触足球没多久的水准,教练甚至还有教篮球的。
官方的赛并不一定是按照技术水平来得到赛资格,这很正常。
所以小组赛的水准和淘汰赛是两回事,能进入这十六强的基本都是能打出名堂的队伍。
白浩南拍拍刘大丰的肩膀让他多注意热身,待会儿可能要替补场,罗圈腿的家伙都有点战栗了,是那种激动兴奋得浑身都在炸开鸡皮疙瘩的感觉,白浩南从他发红的脸都能感觉到,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这家伙压抑得太久。
西疆球队最终以十二三干掉了对手,下场的时候,正好从列队候场的林城小学面前经过,不得不说这些面孔都有点像外国人的少数民族小孩儿,给了训练营小球员们很大的冲击,可能有种打国际赛的感觉吧。
白浩南却再次注意到对方小球员们脚下穿的全都是最便宜的帆布足球鞋,刘大丰以前穿的那种,而且球衣也是最便宜的那种化纤面料假名牌。
不过没说啥,和对方教练笑着点点头,一个带点络腮胡子的大肚子卷发男人,对方的笑容也没啥你死我活的赛情绪,还给白浩南树了个大拇指。
带着这样的情绪,白浩南再面对自己对手的时候,也对那教练很和气的微笑握手,结果对方的敌意很明显,一触即放,回头更是一出来是四五个人高马大的球员,这让白浩南很有点挠头,卧槽,对方其两个看起来面相长得那么着急,难道都不查一下年龄真实性?
雪亮的内场灯光已经投射到墨绿色的地垫,更显得那些白色画线清晰醒目,这种五人制赛肯定不用反复研究对方的首发名单,换人都是走马灯似的,所以白浩南低头看自己的小球员们把碎钉球鞋最后检查下鞋带,他抱着手臂坐在广告牌边缘伸出手掌接受他们场时候的一一击掌了:“不要受伤啊!”“注意保持距离!”“抬头,记得抬头!”
每个孩子都能像训练时候养成的习惯,清晰的把白浩南针对自己说的话重复一遍,然后蹦跳着冲球场。
周亮亮依旧在守门员前面,几乎所有在场观众跟教练们都会认为这支来自绵林的小学球队还是会贯彻那种重炮台的打法。
精心调节了范围的灯光,是能笼罩到广告牌的,白浩南恰好是个侧影,目光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球员们在地垫原地蹦跶几下,裁判走去,才收起眼神准备观察对手,然后却发现陈素芬横举着那个手机,用一个可能普通姑娘很难做到的弓箭步侧身蹲在自己侧下方拍摄,镜头明显是对着他的:“干嘛?!”
陈素芬才嘿嘿嘿的那么蹲着退回去:“莎莎叫我拍的,你别管……”
白浩南也不分心了。
果然,赛一开打,对方冲出来的几个球员显得势大力沉,无论是凶狠程度还是阅读场面的能力,都是超出了这个年龄的成熟。
特么十七八岁前的青训球队,真是大一岁有清晰的划界,有时候看见球场相差一个多头的身高,真心想问问要不要这么明显。
林城小学这边也周亮亮的身高体形能抵得住,对方当然更冲他来,一个他还高点的孩子直接顶住他,把周亮亮使劲压回自己的半场,接连两次传球冲撞,那肩头和肢力量让白浩南都有些皱眉,回头看看替补席其他孩子,表情已经带着些嚣张的味道:“怕不怕?!”
也许从老陈叫万年替补白浩南到场带去下半场新指示的时候,白浩南已经养成了五六个字传达准确信息的风格,像他送球员场时候的叮嘱一样,从十五六岁在干着这种差事的他,仿佛又特别清楚这些孩子的心理。
也许有人说话语远不如刀枪棍棒拳头有杀伤力,但教练的话对小球员具有特别强烈的影响力,很多青训小球员难以记住其他老师说的每句话,好多年以后都能记得教练当时对自己的具体要求,这跟成年球员是不一样的。
甚至更像是女人对情人的话语那么敏感,白浩南恰恰也是擅长这种的,他刻意带点挑衅的口吻让小球员们接二连三的梗脖子:“不怕!”“绝对不怕!”
稍稍撩拨下情绪,白浩南开始换人了,把队身材最为灵活的几个孩子朝着场换,留下的也是流砥柱一样的周亮亮,虽然他被彻底压回了后卫的老本行,根本得不到抽特么一脚的机会。
被换下来的三个球员都有些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感觉,拿球太艰难了,对方身强力壮稍微拿球是啪的一下,哪怕正常的身体接触冲撞,体重轻的都会吃亏啊,裁判都接连叫过两次犯规,这在不允许下地铲球做危险动作的u12小队员里面算是很粗野了。
白浩南却斜坐在广告牌朝着替补席狂喝水的孩子们调侃:“这下知道让你们跟u14的打有什么好处了吧,要会动脑子!”
这时候看场面确实是,三个新换去的没那么强壮,却步伐灵活,速度快,根本不和对方结实身板对抗接触,快速变向到处跑,也把周亮亮一个人留在守门员前面左支右挡!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从林城小学这里借鉴的,反正尽量过了场也在拔腿射,但可能没周亮亮那么针对性的演练过,更主要还是阿兴终于像个脚底装了弹簧的猴子一样,半蹲的动作也能猛的拔起来朝着足球飞来的方向鱼跃!
这种赛都是用的四号球,虽然小点,但是力量一点都不会减,这看起来并不厚实的守门员却总是能用握紧手套的拳头,直接把球打出去!
他很少直接抱球,都是这样一拳击出去,而且还不是正面迎球,是好像摆拳打在对方脑袋侧面一样,斜着各种角度撞击,于是对方力量越大,越容易被他打飞打远!
效率高!
这时候能看得出来这个守门员的敏捷特点和摔不死的皮实了!
打了十来分钟,看见阿兴高捶低挡的的在门前蹦跶了四五次,对方强力轰门的结果不是被身前的周亮亮竭尽全力的阻挡,是阿兴这样摔得全场都在哎哟惊呼的夸张防守!
白浩南的队员们却对阿兴摔得天翻地覆习以为常,这货不是自己都喜欢飞来飞去,还最享受鱼跃飞出去那下么,只是这门一共才五米宽,犯得着这样每次都把自己飞起来再重重落地嘛?
要不是这墨绿色地垫真有些减震作用,恐怕白浩南都要怀疑阿兴是不是给摔嗨了!
相持了这么十来分钟,双方都没进球,白浩南确认周亮亮和那三个灵活的孩子都已经在东倒西歪适应了这种频繁身体接触的冲击,对方还继续换了两个人来轮番冲击,他也变成坐在长凳抱着手臂,好像有点冷的样子缩脖子问旁边的刘大丰:“记得我跟你说的了没?”
刘罗圈清晰的复述了一遍:“躲开!别有身体接触!”
再听孩子自己絮絮叨叨啰嗦几句,白浩南点头:“吧,你知道换谁。”
教练不指定换人号码,这确实是少见,刘大丰跳起来顺着广告牌后面到换人区的时候,身边一个个队友都在对他伸手掌,原本有些激动得摇摆的少年终于在一次次击掌鼓励定下神来,站到白框区喊:“六号!六号!”
声音有点小,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下白浩南,发现教练依旧没有帮自己提高嗓子叫喊的意图,只能自己好像突破极限一样在这种充满嘈杂的场地边缘尖着嗓音:“六号……六……”
得亏是五人球场,正在回头跑的球员终于注意到他,连忙转身过来交替,带着急喘气的推一把刘大丰去时还补了句:“他累得不行了!”
刘大丰背的号码竟然是11号。
传统的11号正规赛球员,意味着是边锋,也是最容易出现妖人的地方。
这个个头不到一米五的孩子,跑场的动作甚至让现场都稍微安静了下,毕竟全场一直都只有这个聚焦点,前面赛打得胶着,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懂里面的门道,场面正有些无聊呢,看见这个好像带着点鸭子步……嗯,是卓别林那个著名的动作,虽然没那么明显,但有那个神韵!
只不过刘大丰的脚下频率极快,跑起来好像小腿在翻滚似的,连对手都注意到了他的好笑动作,却没几个注意到除了守门员的四个小球员相互调整了下阵型。
接着周亮亮拿到球,想都没想直接向前给到几米外的刘大丰,一直侧身眼睛死死盯住那个皮球的少年,站在球场线过去一点,右侧靠近边线的地方。
皮球滚过来的时候,可能在他的眼里,甚至整个世界都稍微停顿了下,类似于白浩南看见给美女扑来的感受。
左脚外侧温柔的那么接住皮球,对方身材粗壮的球员已经猛然扑来,也许刘大丰过于瘦小的身材给了他更大的自信,光是用气势都能吓住他!
坐得近点的观众甚至都能看到刘大丰面对这喘着粗气公牛般冲来的对手茫然抬头!
有些人恐怕都忍不住双手捂脸捂眼睛,不忍看见这个瘦小的球员被撞飞了,裁判更是把哨子紧紧的叼在嘴里随时准备吹停。
全场有点凝固的感觉,都能感觉接下来是啪叽一下惨烈倒地的刹那,刘大丰的左脚像黏在皮球一样先往右侧一拨,动作做得很大,配合他的罗圈腿,甚至感觉岔开了大步子。
猛冲的球员自然会立刻调整自己的步伐,试图封堵这边,而且他也很自信自己的身体能撞飞这个小身板!
那左脚却踩在皮球那么又一拉,半米多的距离吧。
把全身重量甩过去封堵的球员的脑子想弥补,但这个动作幅度很轻松的左右晃动假动作已经完美的把他给欺骗了,之前看起来还想鸭子步的盘腿动作,现在却十足的充满了对皮球的完美控制。
其实整个交错动作非常快,灵巧的身形在对方半米外,一闪过去了!
看台一片惊呼!
足球终究还是个追求技艺、速度和美感的运动。
那轻巧得像一片羽毛的孩子,没有球显得丑陋可笑的鸭子步动作,现在却充满灵性!
因为多了一粒足球。
446、天才就是与众不同
贵为世界第一运动。
足球的乐趣到底在什么?
说法有很多。
其中一种应该是,每个人接触足球的时候都是笨手笨脚的,但稍微练练,大多数人都能像模像样,因为脚这个部位可以说是人体全身最笨拙的,大家不会有多大的差别,所以不太容易被失望失败给击倒。
等到多玩些日子,能够驾驭自如了,能再做点高难度动作,能有力的射门了,这种熟练的脚下操控感,会让人欲罢不能。
但这是针对大多数人的说法。
有些人拿到球就像遇见上辈子的情人,很快就能展现出不一样的东西。
通常绝大多数教练发现这号球员的时候,心里都会有种捡到宝,随便他怎么折腾的轻松。
要说白浩南看见刘大丰的时候,看出这孩子多有天赋那是扯淡,他只是想改变下这个孩子的命运。
但家里贫困成那样,好几个玩得破了皮的旧足球,好几双缝缝补补在大拇指位置的帆布球鞋,这些细节都让白浩南发现这孩子恐怕是真热爱。
也许是身体畸形,也许是家庭条件,一直比较孤僻或者内向的刘大丰把所有情绪都倾注到皮球上面。
可能也是只有这个球不会让他孤独或者受到嘲讽欺凌。
白浩南都是听孩子爷爷说几乎每天晚上回家做完作业,刘大丰都是在屋外借着昏暗的路灯,对着工具房的墙面反复踢,就这么简单的练习,这孩子练了好几年,其他时候都是随时把球用脚带着走路上学、上课的桌子下、放学后的球场上。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在无数朝夕相处中沉淀出来,仿佛生命中熟悉的身体一部分,就像白浩南孜孜以求的泡妞和女人纠缠一样,熟能生巧是必然的。
只是玩球玩得熟,不等于上场能踢好,国际上著名的花球爱好者多了去,没几个能成为世界巨星的,刘大丰还是幸运的遇见了白浩南他们。
集训期间改变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从单独玩球到勇敢起来投入进战斗,从面对冲撞身体接触的未战先怯,到看清自己的特点扬长避短。
他最大的特点恐怕就是那双罗圈腿。
任何人试着稍微半蹲掰开双腿,那就是医学上说的o型腿,是有点畸形不方便,也许幼儿时期做点矫形有些还能掰回来,但放到球场上,这个腿型天然有点分胯,也就是无论脚上做什么动作,都很容易让人觉得他在迈步子做动作,很容易误判他的双腿真实动作。
不是任何罗圈腿都能踢好球,但如果这双腿真的很能粘住球,很擅长带球,那罗圈腿就像岔开稳定的脚架,始终处在一个“来啊,看老子是要从左边还是右边过你”的自带音效!
还有点隐隐嘲笑人的感觉。
最后加上刘大丰身材矮小灵活,可能就有点矮脚虎的味道,真真是甫一动作,就惊起全场亮眼!
过人以后那皮球继续黏在脚尖,步频极快的就进了禁区,守门员和另一名后卫齐齐扑出来时,看台上好多人都情不自禁的站起来了,希望能看见更精彩的场面。
刘大丰也没让所有人失望,左脚又是那么把足球往外侧一拨,真的,还是那罗圈腿,明明只是个小拨动作,看起来就是大马金刀好像要干什么的样子。
所谓说时迟那时快,就是旁观者后来说起的场面絮絮叨叨,其实当事者那会儿就一瞬间,越是训练有素形成肌肉条件反射的运动员,越在瞬间就能反应,真以为刘大丰要把球传出去或者从这边过人,只有瞬间可以判断抉择,就跨步了!
可能还心想着反正有守门员在另一边协助呢。
腿短也许步频就快,之前跑起来滑稽好笑得像翻滚的小腿,现在一拉一扣就变成球到右脚,其实双腿距离真没有罗圈腿看起来那么远,守门员一看同伴上了当,尽量张开手脚增大拦截面扑上来!
上一次过人动作的时候,刘大丰只用了左脚触球,后来带球跟迷惑这名后卫也是左脚,很容易让人以为他的惯用脚是左脚,却未曾想这孩子右脚也是几乎一模一样的先往外拨,在那个守门员赶紧调整的刹那,又往内拉!
左右脚都能娴熟自如啊!
看台上轰然的时候,那画面就好像两个防守队员各自被晃得朝着外面倒开,这步伐并不好看的小个子却硬生生从两人中间给挤过去!
说是挤,其实失去了重心的防守球员只能勉力的伸脚示意下,守门员更是徒劳的想干点什么,可不到一人宽的间隙,已经能让刘大丰泥鳅般抹过去,就是个绿白条纹左右晃动下的感觉,他就穿过防守面对空荡荡的球门,这时候再中规中矩的把球踢进去,看台上掌声和欢呼已经不可抑制了。
如果说周亮亮展现的是力量美,刘大丰体现就是单枪匹马冲锋陷阵的技巧,特别是他还那么个头矮小有点罗圈,看着格外其貌不扬却能接连晃过三名防守球员把球稳稳的送进球门!
有种千里走单骑的英雄姿态!
那以巧破力的灵动和敏捷,可以说深深的给观众和镜头都留下了印象!
少年自己也有种狂喜,把球踹进球门,双手握拳的就在原地转身来了个仰头嘶吼!
好像多少年的压抑和孤独,都在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得到释放出来!
两名距离他比较近的同伴冲上去,使劲抱住他跟着啊啊啊的狂喊!
周亮亮和阿兴在远端,第一时间就站在原位跟刘大丰一样双手握拳猛的朝腰间拽紧了嘶喊!
场边的小球员们更是跳起来尖叫!
整整十来分钟反复拉锯的战斗太磨人了,那就像钝刀子在割肉,紧张压抑的感受都在这一刻爆发。
查尔斯甚至跳起来做了几个摇摆甩胯的动作!
没错,这个动作好像是有利于练习过人。
只有白浩南稳稳的坐在那,既没制止孩子们的兴奋反应,也没跟着闹腾,眯着眼看对方孩子的反应,看对方教练的反应。
陈素芬也跳起来,不过还记得戴着耳机连接在手机上双手举着拍摄场景,近距离拍孩子们和教练的脸,当然白浩南是最主要的。
原来足球运动可以这么奔放和充满惊喜,似乎所有的观众都能感受到这群孩子释放出来的情绪,而且随着主持人连忙宣布:“林城小学队的……11号小球员刘大丰,进球了!”整个体育馆里面都在回荡音效师放出来的滚动尾音,更激发起观众们的掌声和欢呼。
刘大丰听见自己名字的时候,才好像醒过来,从同伴的手臂间挣扎着远远的看这边替补席,看见坐在那一动不动的白浩南,赶紧摘下同伴的手臂推动他们:“快……准备……”
白浩南终于在这个似乎,才对他远远的举起手臂树大拇指,孩子重重的双手握拳回应下,蹦跳着退回自己的方位。
这时候才有人注意到这场上的孩子们站了个无比清晰的菱形位。
踢五人制比赛,除了守门员在禁区里,前面四个人的站位当然比十一人制简单得多,或者说有人根本不在乎五人制怎么站位。
但大多数这些天比赛的球队都是正方形,也就是前面俩进攻,后面俩防守。
林城小学也都是这么站的,周亮亮在后面稍微偏右的地方,过了禁区就接受同伴传球射门。
不过从刘大丰上场来,其他三个孩子都悄悄改变了站位,前面一人,刘大丰和另一个灵巧的孩子各在后面一边,周亮亮一个人站在最后面最中间,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在为阿兴提供保护的。
而这样的阵型,最直观的就是进攻时,菱形前面的三人相互间可以站得很开,刘大丰就能很好的利用他靠近的那条边线。
接下来原本主打强壮牌的对手教练就发现他们遇见了一个克星。
这个不起眼的瘦小孩子脚下步频和变向极快,也许绝对速度不快,而且动作也不花哨,就是让人颇为出其不意的急停变向,而且变向的那一下也几乎都是简单的横拉拨回来,只是这一拉一拨的动作快得还可以在双腿间转换,身强力壮的对手往往还没靠上他,就被连续横拉的动作影响了重心,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孩子如入无人之境的突破!
哪怕对手竭尽全力的想对人撞过去,而不是正常的踢球,刘大丰都能灵巧的跳开,几乎没有和对手身体接触的时候。
这种躲避动作几乎已经成了本能!
哪怕守门员在教练大喊大叫的提醒下,不再随便把自己冲出去,可刘大丰冲上前来吸引他尽可能封堵球门时,稳稳的把球传到另一边的前锋脚下,进球也是顺理成章的。
看得出来刘大丰自己也在适应这种轰然热烈起来的比赛感受,动作越来越快,胆子也越来越大,流畅娴熟的带球动作频频出现。
周亮亮他们几个更是刻意的朝着那边递球制造机会。
在半场被打进三个球以后,对方教练下半场还是换上来同样小快灵的球员,又开始使劲纠缠刘大丰,这孩子竟然放弃了缠斗,嘿嘿笑着把球忽然回给。
防守了半场时间的周亮亮终于可以如梦方醒的冲上来不问三七二十一抡一脚!
不进也能吓得对方哆嗦!
不但有重炮,还有技术细腻娴熟的绣花针!
主持人已经频频提到刘大丰这个名字了,更是对林城小学这所三线城市小学居然能够培养出这样优秀的不同小球员感到惊讶,小球员们球裤ρi股部位的宗明国际这个词儿也被反复说起。
五比零的比赛结束时候,靠着过人攻进三个球,再协助队友打进两球的刘大丰自然成了摄像机镜头和麦克风采访的对象。
应该说这样十一二岁的小球员,过人如麻的技术精湛、天赋过人并不是只有他一个,起码各大赛区都有,就在西部赛区都还有个过人王!
据说那孩子过人动作花哨得让人瞠目结舌。
刘大丰相比之下属于朴实无华的脚下技术更加实用的那种。
更主要可能还是他的罗圈腿,看着不太正常的模样却能展现出难得的才华横溢吧,所以漂亮的女主持人弓着腰热情的提问:“小朋友,你的过人动作太漂亮了,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者说有什么感觉?”
乔宇挤在一群小朋友后面,斜着眼看女主持人衬衫领口俯下来的风景!
还悄悄用手指在后面示意同伴也看。
刘大丰就老实多了,规规矩矩的站好呐呐:“没,没想什么……”
主持人肯定不想把话聊死:“那这个过人动作和技术是教练怎么教你的呢?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和周围挤成一团,一个个挤眉弄眼想露个脸的同伴不一样,刘大丰低头看眼地上:“你……鞋带松了。”
主持人诧异的飞快低头看了眼漂亮的运动鞋,再看眼这边固定摄像机位的同事,笑着单膝跪下去把麦克风暂时夹在大腿腰间,双手飞快的把鞋带系紧:“你的关注点可真奇怪。”
结果她这蹲下去的动作更让乔宇饱了眼福!
刘大丰自如了点说:“教练告诉我,系鞋带的时候眼睛都不需要看,系鞋带的时候也想都不用想,踢球熟练了,想都不用想,自动的,自动就去完成了……”
半跪的女主持人惊讶了,真的惊讶了,连忙把麦克风举起来凑近:“很好很好,你再说一遍?你的教练是谁?”
一群半大小子热烈的喜笑颜开,齐刷刷的指场地边:“那边!那边,老白!”
呃,女主持人跟着他们一起转过头,正看见白浩南搂了陈素芬的腰,眉开眼笑的在看手机上面录制的视频片段,那娴熟的手上动作,极不正经的脸上表情,顿时打消了女主持人过去采访他的愿望。
这时候她再想回头继续采访刘大丰,就发现唯一没跟着跳跃指那边的一个胖家伙穿着守门员衣服,正盯着她的衬衫领口挤眉弄眼呢!
啊呸!
真是有什么样的教练,就有什么样的弟子!
白浩南第一次可以在国家电视台上镜头的机会就错过了。
447、重逢不只有温情
下午再赢一场,林城小学队就能八进四,完成前往平京的目标了。
白浩南显然没在乎自己是不是能上电视,对他来说,因为u12的比赛登上电视屏幕甚至有点掉份。
在他和马儿的谋划里面,参加这个全国大赛,第一目的是取悦张锐,让张校长能觉得搞足球特色是有好处的,这样才能为训练营提供一个完备的校园基地,而且是高质量的文化教学校园,不是马儿他们以前找那种随便什么学校合办的足校。
其次才是希望借着这次看起来比报名时候还要隆重的电视大赛,推广下宗明足球训练营的名字,假若能够获得比较好的名次,在对全国各地招商加盟训练营的时候,是个极好的噱头。
至于白浩南想打造自己的名声,那还早,可以说绝大多数球迷从不关心顶级联赛之外的青训,这次要不是国家电视台承办介入了新的模式,这种全国小学生比赛从来都是闭门造车一般就在某个训练基地悄无声息的就举办了,除了参赛球队和孩子们的家长,整个社会都一无所知。
所以白浩南压根儿就没指望过在这上面打造自己的名声,更何况他给自己的名声形象还设想得有点那啥,用在青训球队上多少有点不合适。
先做好一个真正的青训教练吧。
中午没有给孩子们施加更多压力,甚至都没有特别强调八进四的比赛有多么不同,吃饭的时候也只是挨个儿表扬了下每个上场球员的表现,对刘大丰都没有过分宣扬,但是把他作为一个榜样来调侃了的:“他平时没事儿就把球带在身边多喜欢你们是看了的,我知道,在训练营有人说他是装样子挣表现,今天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只有你随时都在熟悉足球感受足球,在球场上的时候,足球才能作为你最好的朋友,非常棒,今天大家都表现得很棒,做后勤服务的伙伴也都明白了场上的队友有多努力,期待下一次你们能有更好的表现走上场!”
和孩子沟通与成年球员有很多的不同,说得不能复杂,不要有那么多但是可是的转折,孩子听不懂那么多旁敲侧击,直接表达自己的态度,最后要求吃过饭赶紧去睡半小时,没睡着的估计下午就不用上场了。
不过在其他队身上压力就太大了,也许关系到教练的收入、职称甚至更多,连篇累牍开会的不少,还有中午就把孩子们拉到场地上强调新暴露出来问题的,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白浩南靠在体育馆门厅,看着里外场地上都呆着不少队伍,反而觉得还是眼前已经被淘汰的球队这些孩子,在欢快的打游戏玩桌游是最开心的。
在中国的教育理论里面,孩子是什么都不懂的,就得严格要求按照模板去勤学苦练,哪怕这会限制掉很多想象力和灵性,也能保证起码成才,就像白浩南这样足球天赋并不高的家伙也可以用。
但国外相比之下更讲究个性化发展,不限制孩子们的天性。
到底那种方式更好,在国内外都走过看过,虽然没有接触过欧美国家的足球青训,但白浩南从其他方面懂了个道理,一定守着老规矩肯定不对,全盘否定学别人也有点脑残,最好是别人的优点多看看多吸收,看菜下碟的取长补短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眼前这种有点世间万象的青训百态,让他不由自主的走进体育馆,就在看台最后排的角落坐下来,看那些孩子在只开了部分照明灯光的球场上继续演练……?
白浩南真是随意待在体育馆看看而已,今天下午四场比赛,全都在这个体育馆内进行,要的就是全部高清摄录,据说在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会有一系列的专题栏目一直延续到平京决赛阶段的开始,用四个赛区这些比较重要的半决赛场面把热度一直保持下去,整个电视大赛持续的时间才能放大到一个月。
毕竟相比歌唱选秀大赛,报名费和比赛过程的演唱会就能基本赚回成本,更不用说每位选手只是一两个人的各种食宿费用都很低,集中抓紧了录个几期,一周放一期节目也能搞两三个月,这足球比赛可拖不了这么久,这多人!
连体育馆里面现在都有上千人在午休打盹,可能其中有很多观众是为了占座吧。
白浩南只是怕自己回宾馆给孩子们太大压力紧张,让陈素芬和助教们招呼督促孩子们午休就行了,自己信步游荡到这里来的。
结果就坐在稀稀拉拉的看台上最后一排,看见球场上几个小身影正在教练指导下,反复演练几个突防套路。
刚开始看的时候真是无心的,多看得几眼白浩南就有点哑然失笑,因为对方身上的球衣赫然写着江州七小的字样,正是林城小学下午的对手。
白浩南自己小时候就挂着第七小学的学籍,因为这就是江州全市最有足球传统的小学,也几乎是唯一一所,所有进了少体校足球队的孩子多半都会在这所小学上课,白浩南他们都是同时挂着第七小学校队和少体校足球队两重身份参加江州教育系统跟体育系统的比赛。
只是随着白连军当教练的那所少体校拆迁变成了商业中心,江州所有少体校传统几乎一片空白,可以说所有体育项目再也没有了以前举国体制下的体校培训系统,而民间其他各种项目的运动队又没有。
用白连军的话来说,江州专业体育就在最近十来年已经一盘散沙,几十年积累的人才经验之类全都没了,在市场化冲击下体校招不到学生,稍有见识的家庭都不会让孩子去那个学不到知识文化的地方浪费青春。
白浩南以为第七小学的传统也丢失了,结果现在看起来,能打进西部八强的队伍已经说明了自己的实力。
场上那个身材臃肿的中年教练让白浩南使劲皱紧眉头也没看出来,可一举一动显然是把队伍带得相当扎实,又有点操之过急的味道。
毕竟下午三点过比赛,这时候让孩子们适当睡个半小时左右,赛前两小时内保证清醒和平静状态,是最基本的体能保证。
而不是非要这时候强行要求演练什么战术,成年队都未见得能在一两个小时内搞清楚一些复杂的战术,更何况u12的孩子了,所以出于对那个中年男人身影的揣测,白浩南站起身来走下去。
顺着两层看台的台阶走下去,白浩南甚至都没掩饰自己身上标注着林城字样的黑色运动t恤,只是那件背上宗明足球训练营,胸口精美标志的运动衣早就脱下来系在腰间,台阶边有些观众或者运动队的球员教练稍微抬眼看了看他。
一直走到了看台边缘。
这是个标准的老式篮球、排球馆,看台和木地板之间还有两米不到的高度,白浩南就双手撑在这栏杆上,目光愈发专注的锁定这个教练,而不是周围那些正在移动跑位的小球员。
毕竟一排排的大型舞台灯光耗电量还是很大的,非比赛时间转播方把大部分灯光都关掉了,除了主席台上的技术人员那边依旧在各种设备前面忙碌做准备,只留下几盏朝着各个方向提供点照明,所以球场上的人反而看得不太清楚,但越看白浩南越觉得似曾相识。
正好这个时候他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响亮的铃声甚至惊动了周围座位上打盹的观众。
白浩南摸出来低头一看是陈素芬的号码,心里就是一动,抬头再看球场,其实翻过栏杆跳下去距离球场边的广告牌只有三五米距离,也许就是手机铃声的打扰,那个教练也对着这边抬头,和白浩南四目相对,再没移开。
白浩南的手指已经接通了手机,就那么看着对方的表情,表情奇异的对话筒开口:“下午不是跟江州七小比赛么,你猜猜教练是谁。”
那边正问白浩南在哪的陈素芬顿了下:“啊?谁啊……”
这边的中年男人已经走到看台栏杆前面来了,稍微仰头,有点油光的脸上带着中年男人的肥腻,或者说是横肉,表情戏谑:“白浩南,没想到你居然也在带青训队,你不是跟着那个什么教练还打上了职业联赛么,混得这么惨啊?”
白浩南闻言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对方:“还行吧,退役五六年,体重多了五斤,体脂率一直都还没什么变化,我觉得我混得还人模人样的啊。”
中年男人手臂抱在胸前:“之前在报纸还是电视上看见过江州搞的那个青训营有你的名字,还以为你当大老板呢,原来还是个青训教练。”
白浩南笑了,他没有居高临下的倨傲,甚至还为了迁就对方弯腰把双肘放在栏杆上说话:“你不也是青训教练么,能在这个全国大赛打到西部区前八,已经很厉害了。”
中年男人脸上没有半点喜色,甚至讥讽:“什么大赛前八,陪当官的做戏,你这算什么?刺探军情打探消息?”
白浩南的目光这才朝着对方身后那些孩子看过去,好几个小球员正在抬头看这边,显然刚才那两句他们也听到了,孩子们的脸上表情复杂。
如果白浩南继续夸夸其谈的引诱对方说这些,没准儿赛前就能把孩子们的士气瓦解了,他却转开话题:“你想多了,我怎么会知道你安排球员这个时间还在这里演练呢,照理说上午打完比赛,好歹应该休息下才有精力面对下午的比赛,我是看见你才下来……”
这时候后面扑腾腾的一串急促脚步,陈素芬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直接顺着台阶跳落到白浩南身边:“我看……啊,小霸王!哈哈,怎么会是你!”
白浩南的脸颊都抽了抽,这婆娘的神经大条真不是一般般,果然对方满脸横肉甚至说得上阴鹜一片:“对!感谢你们两个,把我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之前一直注意到对方表情言语不善,白浩南能揣测对方还是耿耿于怀,但对于这种完全推卸责任给别人的甩锅态度,还是有点匪夷所思:“你们一帮人要非礼她,被我见义勇为,拔刀砍伤我,然后开除出体校,警察局留案底,你认为是我们做错了?”
陈素芬也哈哈大笑,她就是标准的高高在上:“肖伟林!对吧,这个名字这个人老子烧成灰都认得,你在少体校干的那些破事儿还少了?说到底就是群流氓!你看看你现在,比老白差不多的年纪,一脸肥肉的蛮横就是个不得志的中年大叔,再看看他还多年轻帅气,相由心生说的就是你!我说你人穷怪屋基,心理阴暗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还栽赃给我们,我也见了鬼才会看见你这种奇葩!”
白浩南的印象中陈素芬一贯不是多伶牙俐齿的吧,也许在他面前的姑娘永远都隐藏着另外一面,就像孩子在父母面前隐藏的那样,但是对这番话不能再赞同了,笑着拉姑娘转身走:“走了走了,老肖,下午见。”
也许他漫不经心的不计较,在鸡肠小肚的狭隘理解下就是轻蔑,比陈素芬那样直接痛骂更容易激起愤恨心态来的暴击。
本来一直抱着手臂的肖伟林都挥拳了:“卧槽尼玛,等比赛打完了,老子再弄死你们两个狗男女!”
周围闻声都睁开眼伸长脖子看八卦的观众都诧异了。
明明是两支足球队教练的交流,怎么突然就到了这种深度。
陈素芬眼一瞪就要掉头痛骂,白浩南索性搂腰,稳稳的搂住她顺着台阶往上:“何必呢,骂他又没什么成就感,打他我还嫌脏了手,喏喏喏,你看他跟疯狗似的乱叫,难道你要跟他对咬啊!”
陈素芬就怕他动手亲昵,腰上一抱就发软,只能勉强咬牙发狠:“当年就想杀了他个狗东西,这么多年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白浩南得意:“你看,我就改了不吃屎吃你,对吧?”
陈素芬还没笑,旁边经过座椅上的人就笑了,所以姑娘更是笑得咯咯咯的直接趴白浩南肩头去。
远远的,下面那个男人看见这狗男女说笑着离去的背影,更是骂得污秽不堪!
当着自己的小球员,生植器官都一直挂在嘴边乱冒泡。
回荡在偌大个体育馆里。
打个盹的观众和主办转播方的工作人员都听在耳里。
下午的比赛有这么火爆的背景?
448、你奔向你的,我奔向我的
好像就是个轮回,正是在u12的全国夏令营,也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全国小学生比赛中,白浩南发现自己那点天赋,在全国这么多少体校孩子里面真的不算什么,所以他格外能理解自己的那些小球员们在感受到刘大丰那种被万人敬仰的天赋脚法时候的心理失落,稍微淡化点处理,对刘大丰和所有的队友,都是好事儿。
也正是在遭受了点打击颇为郁闷的回到江州,颇有些迷茫开始泡泡妞踢踢球的混了几年,十六七岁的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竟然遇上有几个少体校田径队的混小子居然敢骚扰陈素芬。
可能白浩南和老陈都经常参加梯队集训,这点空挡正好被人瞄上。
那时候陈素芬还在读小学啊!
白浩南承认自己小学时候也确实有管不住手脚跟女同桌摸摸亲亲的举动,陈素芬那会儿也确实像朵即将盛开的小花骨朵引得少体校好些雄性激素过于旺盛的家伙记在心上。
还有外校的男生慕名结伴过来看稀奇的。
这都是青春期荷尔蒙的错,特别是喜欢练深蹲的那些体校生。
但堵半道上拉扯着小女生往小树林里拽,这叫人渣。
也许白浩南的人生态度忽然变得玩世不恭,就跟那一刀也有很大关系。
拽着陈素芬紧紧抱在怀里躲避,也没能躲开那么一刀劈在背上!
如果不是锻炼得还算勤奋,发育期的专业灶营养保证了腰背肌肉够结实发达,那一刀没准就会劈开到腰椎上了。
陈素芬后来十多年都对白浩南这么纵容,估计也是因为哭天喊地中看见那满满一背的鲜血。
套用今天女主持人问过刘大丰的话,被人砍是什么感觉,白浩南当时的脑海也应该是一片空白,反手摸到背上湿漉漉的一片,看看全都是鲜血在指尖滴答,估计他都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
反正白浩南肯定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提前意识到,人真的会死,莫名其妙的一刀,或者楼上掉下来的花盆,都会随时要了小命。
与其说这么莫名其妙的丢了小命,为什么不抓紧时间享受呢?
没有什么思路想法是无缘无故的,白浩南放荡不羁的青年时代很可能就是这样定型的。
七月的西京午后,外面还是有骄阳似火的高温,上午人潮涌动的外场现在空空荡荡,哪怕是再热爱足球的孩子也不见了,陈素芬和白浩南就靠在体育馆外面的立柱阴凉下,姑娘双手抱住男人的腰,似乎正好能透过轻薄的运动面料摸到那条醒目的刀疤,特别是两头的疙瘩,据医生说是缝针以后恢复的时候出现过多腰部运动导致两头恢复得比较慢。
白浩南就是从那时开始争分夺秒的开始浪,一直到现在的模样。
陈素芬把自己的头埋在他胸口,手上很用力,好像只有抱得这么紧,才能真实的感受到存在,而不会觉得刚才是睡午觉做了个梦,有点荒唐奇妙的梦。
听着那宽厚胸膛上有力的心跳声,手指上下抚摸刀疤,陈素芬也很快平静下来:“真好,我要一直都这样。”
白浩南没做声,陈素芬有点不满配合:“嗯?”
白浩南慢吞吞发愁:“我得弄死他啊。”
陈素芬吓一跳:“啥?犯法的!”
白浩南才好像退出那种遥远的语境,醒过神来轻松些:“不是要了命那种,要搞得他不能翻身,这就是条疯狗,当年就该送少管所的,这个那个的来求情,你妈松了口才只是退学处理,看来他没有汲取教训啊,明明可以做个好教练,却这么仇恨……这种家伙要在缅北,真可以找个理由拖出去毙了,看着就烦。”
陈素芬仰头没做声,白浩南低头看见她眸子里满满的情思就笑:“好了好了,我发牢骚,我很久没杀人,早就是个合法公民,不然你认为郭不会抓了我去?”
陈素芬也笑:“她?她就想抓了你独享!”说到这有点脸红,赶紧点点头:“你说得对,不能因为疯狗对着我们叫,我们也反过来咬他,这种人做不出什么来的,不用理他。”
白浩南做个鬼脸:“好好好,我们互相监督,互相调节!”
陈素芬眼睛都笑眯眯了:“那要不要调节下?”可能是刚才提到独享的时候,就有点绮丽心思了。
白浩南胆子大:“就到体育馆里面找个地方?”
陈素芬还是传统,惊骇的使劲打他:“又贪图刺激!这是错误的!”
白浩南不要脸:“这有什么,隐蔽点拿外套盖着别人又发现不了……”
陈素芬不等他说完就抓了背摔,主要是发现再听下去真有点心痒痒了:“上次你自己还说羞耻是有底线的,越过底线就禽兽不如,光天化日的跟野狗有什么区别?”
白浩南躺地上顺便就拉翻她到自己怀里:“好好好,你最严肃了,回宾馆!”
结果俩人颇有些火热的回到就隔着两三栋楼的校园宾馆,刚上楼却被家长小球员们截住了,激动啊:“白总监!这场打完了我们就能去平京吧?”
“听说是打江州的球队,胜率怎么样,我们好订飞机票啊!”
“陈教练你怎么脸红得这么厉害,中暑了么?”
看着后面各个房间偷偷探头出来的参赛队员,陈素芬觉得还真不如在外面禽兽不如了,还能干嘛呢,赶紧招呼所有人起来稍微运动热身下吧,一直睡到正式比赛前也不是好现象,但过早兴奋的后果肯定更不好。
两点过,整个队伍抵达体育馆的时候,中午那有些昏暗的幽静气氛已经重新变得热烈,体育馆里面临时安放的音响正在震耳欲聋的播放《破晓》,空中吊挂的钢架上各种电子摇头灯、闪光灯正在营造出跟迪厅差不多的氛围,甚至比之前还多几盏喷洒干冰雾气的设备,夹杂着泡泡朝周围增加热闹程度,小球员们都跃跃欲试的更加激动,查尔斯很有经验的笑着跟随节拍扭动,带动孩子们一起放松情绪。
和这边笑语晏晏的关系不同,另一边的队员替补席上,所有球员都紧绷着脸,一副马上就要嗜血冲杀的味道。
踢球和打仗一样,都需要足够的斗志和勇气,但如果带着仇恨的心态上场,特别是过于激愤的情绪并不好,很容易让自己的爆发程度超过规则允许。
这也是足球场上斗殴为什么那么多的原因,这种群体运动只要居心不良,太容易惹事儿了。
马儿难得从主席台那边过来,俯身到白浩南背后拍肩膀:“怎么?刚来听说你之前和那边的教练吵了一架?”
白浩南笑:“你觉得我像是要跟人吵一架的样子么?”
马儿也笑:“我当然知道,但哪怕是对方挑事儿,最后往往也是各打五十大板,没好处的。”
白浩南拍拍他的手:“好的,我知道了。”
马儿干脆抱着手臂靠在这边的替补席后面,摆明了要给这支名不见经传,但这两天已经频频成为西部赛区话题的球队做护法。
白浩南还是转头看了看肖伟林,他太清楚这种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喜欢把一切不如意推卸给别人的家伙是多么容易钻牛角尖,十几岁的年纪恼羞成怒的拔刀砍人的脾性现在看来也没收敛多少,这种人如果阴毒起来才是最烦的。
也许在体育馆外的那一刻,抱着温热的姑娘,望着湛蓝的远方天空,白浩南是有点不小心泄露了心里话。
特么在缅北,早就拔枪砰的杀了这种对人对社会毫无好处的东西了!
不过现在是在和平环境,哪怕是垃圾废物也有存在的意义,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决定别人的生死,白浩南得这样说服自己,特别是看着那双依旧怨毒而凶狠的眼睛,这种人能教好青少儿球员?
才怪了!
白浩南都舍不得让刘大丰去冒险,还是让周亮亮和几个强壮点的家伙先上场摸个底,阿兴戴着手套出去的时候,白浩南还挨个儿叮嘱了几句。
哨音响起后。
不得不承认白浩南的记性还是有用,哪怕只是漫不经心的惊鸿一瞥,又或者注意力在肖伟林身上,专业人士看一下,就知道肖伟林当时特别演练的几个小套路是什么意思。
就是想用两三个相对灵活能跑的孩子,绕过周亮亮打,特别是他们队上有个之前被多次提到的过人王!
白浩南和陈素芬、查尔斯在之前的各队巡看中,都曾经注意到过这个场上特别引人注意的孩子。
也许所有队的教练看见场上都会注意到这个孩子,而不是坐在边上的教练,白浩南之前真的没发现过肖伟林。
如果说刘大丰的过人是利用自己步频快,动作快的特点,朴实无华的一拉一拨,破坏对手的重心就立刻擦身而过,这位过人王就是以动作花哨,招式繁多著称,甚至还有很多不必要的花活儿。
真的这么一比较,刘大丰和这位是各有长处,但防守都不好,这会儿对方冲劲十足,就没必要让刘大丰去短兵相接,先褪褪火再看。
新上场的孩子们从一开始就是三一阵型,周亮亮带着左右僚机在禁区前沿防守,不管对方怎么热闹喧嚣,始终有三个人陪着保护阿兴,拿到球也只是递给前面游弋的前锋,能射门就射,不能稍微回一下,周亮亮争取扑上去抽射!
就这么简单,白浩南那种鸡贼的心态始终是先保证自己不出问题,探明虚实了再做打算。
肖伟林既然大中午的都要带着小队员临时加练,那肯定是确定了对手,也看过自己这支队的特点……没准儿更是针对自己一定发了狠的都要赢。
结果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中午溜达过来看见了。
这样稳扎稳打甚至有点不思进取的打法,就差周亮亮他们几个把球门挡住了,过人王动作特别花哨的反复冲击这三人,却往往发现自己冲刺一两个之后,阿兴已经身手灵活的挡在前路,恰好等着收皮球。
查尔斯对这个身材匀称,身高体重都堪称标准的过人型选手很感兴趣:“步频控制得特别好,有种对节奏感的把握,你注意看他的脚下动作并不快,但很自信……一般这种球员都是个子比较矮的,因为才能支撑他这种高爆发性和节奏感调控,可他不是,守住确实是正确的,拖下去,他的体力支撑不够四十分钟。”
马儿也是这种看法,甚至有点眼馋:“江州的哦,你就没想办法收到你们江州训练营去?”
白浩南白眼他:“蓉都那么多足校,每个足校都有一两个顶尖的,你怎么没都搜刮到手里来,你魅力这么大!”
马儿悻悻:“总有各种各样的原因际遇,哪里可能好处都在自己手里嘛!”
陈素芬还是一如既往的捧着手机给白浩南拍照,说起来好笑,她这么漂亮苗条个姑娘,老喜欢蹲在地上,腿又长,只好斜着撑开好远才能用低姿仰拍白浩南,白浩南这么厚脸皮的,在周围那么多眼睛和摄像头面前都不好意思了:“你拍老马!拍老查啊,还有这么多队员,盯着我拍什么拍!”
陈素芬敷衍的照照后面马儿:“莎莎叫我拍的!”
白浩南只好专注于场上,不停走马换将的调动人手,甚至连周亮亮都换下来,就是加强防守,消磨对方的锐气,白浩南甚至还有余力观察肖伟林,那有些咬牙切齿得狰狞的样子,没必要在这个时候跟对方拼刺刀。
特别是这个过人王的冲击力太强了,反复冲击反复刷过人次数!
虽然最终总是会在三四个人的封堵下掉进阿兴的控制中,但全场观众都能看见这个过人选手的成功率之高。
关键是白浩南以为多少会换下去休息下,结果整个半场都在冲锋!
过人是很累的!
花哨的过人更累!
十一人制的大球场,过人型选手一般冲刺过人一回,都要稍微缓口气走几步,让其他队友帮忙分担下,但五人场上没得分担这一说,全都得动起来,所以白浩南用刘大丰都往往是十分钟左右换下来休息下,更何况这位过得更厉害,耗费体力更大!
好在上半场将过的时候,白浩南和查尔斯,甚至后面站着的马儿都确认,这个孩子有点强弩之末了,他额头大量出汗和脚下步幅的凌乱都说明他的体能耐力已经接近极限……
哪怕中场休息下,下半场也撑不过多久。
中场休息的时候,白浩南也把这个看法传递给了孩子们,让他们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为什么要这样打,是让这些孩子学会球场上思考的一个重要途径。
不过有点出奇的是,下半场重新开始,从更衣间里重新登上球场的小球员们又生龙活虎的开始猛冲猛打!
特别是那个过人的孩子,好像十多分钟前的疲惫一扫而光!
马儿都看出来什么了,轻轻用膝盖顶了下白浩南的背。
下半场十分钟都过去了,对方换了好几个人,但这名过人选手一直在场上冲刺,周亮亮他们都有点摇摇欲坠了!
白浩南一贯笃定的稳妥思路也不得不调整,让刘大丰起身准备上场,用他到前场冲一下分担后方压力,特么的要过人,老子也有!
但刘罗圈刚刚走到换人区,那名过人王选手做了个极为炫目的踩单车动作!
就是双脚都在球体左右晃动,随时可能有真的落地拨动足球变向,算是过人动作里面比较复杂和高难度的了,然后就随着他自己的右脚在皮球上一晃,好像失去了平衡,整个人自己就倒下去了!
全场都惊呼了下!
449、不想长大的终将长大(补更)
面对过人王的防守队员第一反应还以为他在做假动作,没敢动!
陈素芬更是气愤的跳起来叱骂:“假摔!碰都没碰到!”
确实没碰到,全场包括裁判员都看见防守球员距离他起码在三四十厘米的距离,腿都没伸出去!
倒下去滚翻仰面朝天的少年双手双脚都有点抽搐,但抽起来没动,用个有点诡异的动作紧缩起来一般,双眼紧闭!
距离很近的白浩南甚至看见少年的脸有种汗如浆涌的密集状况,这不是运动场最怕的心脏骤停,白浩南忍不住叫喊裁判了:“舌头!赶紧掏他的舌头!医生!医生……”
马儿已经直接越过他撑住广告牌翻进场内!
可能之前有没发现这位老牌大神的观众,简直惊喜的叫出马儿的名字,可更多人是站起来伸长脖子看发生了什么,在这种赛发生这样的事情,太意外……太刺激了!
到处都是嘈杂一片的议论,怎么了?
马儿跳前半跪在地,小心的扶住孩子的后颈窝,试图想掰开他的嘴,一旦有人昏迷第一要务一定是掰开嘴捋平舌头,免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舌头耷拉下去窒息而亡,这是很多人出事以后周围不敢乱碰的悲剧,但并不算很专业的马儿还是在喊:“咬得太紧掰不开!心跳!心跳没有了!”
急切的声音回荡在体育馆,更引起看台的纷乱。!
提着医药箱的现场医生跟抱着氧气枕头的护士也来了,手忙脚乱的检查接氧气到鼻腔,护士更是立刻开始做按压胸口的心脏起搏。
白浩南下意识的再看了眼肖伟林,对方一张脸煞白的坐在教练席椅子!
身为少年球员的教练,当孩子出事的时候,居然能够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这是何等的不正常。
白浩南再看向倒地的孩子时候,马儿正在翻看孩子的手臂!
看来都在职业联赛和这个体育系统混过的人,怀疑方向都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白浩南本来应该袖手旁观不要掺和的,事情走得越深,后果越严重才最符合他的意图。
但像马儿第一时间不顾一切的都要出去救人,白浩南狠狠的拍了下大腿翻过广告牌也冲去,工作人员、组委会人员正乱七八糟的都围过来,裁判正在招呼小球员们不要靠近,其他人不要靠近,免得阻挡了周围的通风效果。
医生还是要镇定些,也让周围别靠近:“心跳还有,弱!别干扰了抢救诊断原因!”
白浩南却直接撞开人,一下跪在孩子面前,出乎医生护士和马儿的意料,竟然直接翻开少年的球衣,然后这离得最近的几人立刻清晰的看见这名应该十一二岁的孩子肚脐眼方的腹肌群,有几个清晰的针眼!
其一个甚至还带点红肿的新鲜痕迹!
马儿好像被证实了,那一贯笑眯眯的和气生财面容强烈扭曲,嗓子眼里面都发出痛苦的声音:“卧槽……尼玛,这还是个孩子!”
真的,当年那么多浮沉苦难,被最好的弟兄误解羞辱都一声不吭的汉子,这时候真是难以抑制的愤怒,跳起身来更是把纷纷挤拢的工作人员撞开,直接冲向对方教练席,冲向那个已经起身正在偷偷想趁乱离开的教练挥拳怒骂:“这还是个孩子!卧槽……你……你……”一群周围的人扑去把两人都想控制住。
白浩南不愤怒,快速伸手抱孩子:“急救!医院急救,这是血液粘稠!红细胞打多了,要放血!”
医生都惊呆了:“不……不可能吧!”
白浩南不顾一切的横抱着孩子往外跑:“腰腹部打针的目的是为了更快让脊椎吸收红细胞素,卧槽,我特么玩儿这个的时候你还没学医呢!”
陈素芬看见白浩南朝外面冲已经跟着迈腿跳进来跟,更是超越了护士接过氧气袋:“怎么!怎么?”
白浩南用他们跟熟悉的话语:“epo打多了,过量了!”
陈素芬脸色剧变!
提高嗓子尖声:“车!赶紧安排车……医院!到最近的医院,能够做静脉手术的医院!”
久病成良医,混体育的多半对这些和身体潜能有关的医疗项目耳熟能详。
记得曾经有部星爷的电影里面出现过打针变成足球怪兽的情节,普通人以为是夸张情节,殊不知十多年前这些做法简直家常便饭!
像白浩南给吉敏他们那个前任富二代老板说过的,有钱想体会刺激可以玩儿氮泵,那是最常见简单又没什么危害的训练补充剂,可以有效提高耐力爆发力,而epo可以说是世纪九十年代以来最泛滥也最常见的兴奋剂。
原理简单到粗暴,原本用于贫血病人的针剂,打进体内十分钟能开始增加红细胞,任何学校看见那些脸色发白,身体娇柔没法参加体育运动的学生,来一针,很快能面色红润浑身有劲跑八百米准能过关,因为体内越多红细胞,能促进肌肉里的氧气生成,更有力更耐久!
最新的研究更说明这种做法不光在脊髓里面增加红细胞,还能从肾脏附带增加激素,所以效果非常显著。
**十年代刚流行没多久,奥委会把这玩意儿列为禁药,可对于贫血病人来说这是必需品,所以市场很容易买到,好些运动员,特别是田径类、耐力类项目很喜欢用这个。
但人体是有耐受性的,用得越多效果越差,随之而来只能加大用量和使用频率。
epo是增加红细胞的,血液里面的红细胞不可能无限制增加,过多会导致血液粘稠,变成血栓!
一旦梗塞那是致命的!
这是现实。
轻而易举能从市面买到的东西可以提高成绩,如果是自身用还存在冒险的疑虑,现在这样给毫不知情不知道后果的孩子用,这种毫无心理压力负担的人,能指望他的良心会受到谴责?
这么唾手可得的好处跟改变,有多少人能守住心里的良知告诫自己?
白浩南和陈素芬冲已经滑到体育馆门口的白色救护车时候,另一边赛场已经乱成一团。
对方小球员们惊慌不定的站在球场不知所措,那种看见同类,特别是穿着同样球衣的同伴诡异倒地的场面恐怕给了他们极大的心理冲击,马儿已经被拉拽开,他终究还是老江湖,刹那的愤怒过后能控制自己,只是转身找组委会的官员,却听见背后被按住控制住的肖伟林狂躁的挣扎怒骂:“不然我能怎么办,我这种没钱没势的教练……”
还好后面被保安和好几个工作人员死死的摁在地,压在了地垫闭了嘴!
这是说我没钱该拿刀去抢银行,去杀人放火抢钱的强盗理论。
马儿这么的好脾气,都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要求组委会方面的官员立刻对这些孩子做药检,并且马把这些孩子跟教练分开安置。
同时立刻封存刚才用过的更衣间,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出,留待组委会技术部门来检查处理,马儿甚至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口。
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赛,这样变成了一出闹剧。
那些坐在看台的孩子,和一腔热血要把孩子送去踢足球的家长们,像被迎头泼了盆冰水。
乔宇他们站在一起,看着对方的孩子,忽然看见其有个小队员害怕得哭了起来,这个之前还在偷看女主持人胸部的大个儿偷偷的摸过去,伸手轻轻拍对方肩膀:“没事!有我们老白在,你们那个队友不会有事的!”
刘大丰也怯怯的靠近:“不要怕,不要怕,老白说了都是男子汉,流血都不要流泪……”
绿白横条的小球员们,和那些大声呵斥,如临大敌的工作人员成年人不一样,一个个过去伸手安慰这些好像忽然失去所有庇护的同龄人。
站在足球场,也只有他们才能相互慰藉。
阿兴才不在乎这个呢,举着大手套过来哈哈哈:“你们那个过人王该不是喝了酒或者吃了鸦片吧,还这样……”说着更是歪嘴斜眼的扮丑直接倒地,夸张的在地滚翻。
成年人做起来是羞辱挑衅,孩子却充满了幼稚的好笑,特别是周亮亮他们好几个伸手揽着对方肩膀用乡音:“我们都是江州的!老白说过,我们只要好好踢球,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雄起噻,没什么过不去的!”
这边挂着泪珠,惶恐的孩子们才有些懵懂:“老白……是谁?”
阿兴已经翻起来,半跪在地面对大家,双手竖起大拇指的那样高唱:“他是我们的大救星……”
刘大丰他们早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还有跟着呼儿嘿哟唱起来的,阿兴得意的开始扭来扭去跳舞了。
周围的喧闹,成年人世界的龌龊跟肮脏,在这些孩子面前,他们都相信有人会为他们遮挡。
心胸开阔的人,教导出来的孩子这样乐观通达,阳光灿烂的看待这个世界。
原本剑拔弩张,气氛凝重的体育馆里面,逐渐有人注意到了这群在空空场地里反而自由自在的孩子。
之前的背景音乐悄悄的跟随放大奏响。
慢慢带走了那种让人不愉快的感受。
而另一边,白浩南他们已经待在了急救手术室外面,保健急救医生甚至都得询问体育行业才熟悉的细节:“既然都是禁药了,不怕查出来么?”
白浩南一脸的不屑:“这要问你们搞研究的了,反正我知道的epo打了以后持续三周左右才完全失效,药检好像是一周多基本查不出来了,所以有些人是提前用,只要能提高一点很占便宜了。”
陈素芬还有些咬牙切齿:“这应该是拼了命的今天还在打针!”
白浩南哂然:“半场说不定都打了的,这孩子哪怕能救活多半是废了!心血管机能算是受到重创,谁还敢用他赛,随时可能在赛里面血栓爆发的。”
陈素芬也黯然:“只要活着好……我们有个师兄是没救过来。”
医生护士坐在旁边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
搞体育的这些人可真是狠。
等到白浩南他们听说人命是保下来,但是得在重症监护室继续观察以后,才松了一口气的在送医手续签字,也许有人会在乎这些细节,但在白浩南这里,这种细枝末节他反而一点都不鸡贼:“我们先回吧,通知组委会通知家长,通知学校安排人过来。”
组委会安排的医生护士还是不敢随便走,打电话说等待后续人员马过来,也叫白浩南他们过去开临时会议。
在体育馆的小会议室里,组委会技术部门和演播方全都面色凝重的坐在那,周围是八强队伍的教练、领队,所有媒体都被挡在了外面。
不需要白浩南汇报医院的情况,这边已经宣布了事情进展,在更衣间里发现了促红细胞生成素的针剂安瓿瓶和用过的针管药盒,还有好几种其他药物,对涉事的七小球队小球员们简单询问以后,证实这名教练员确实长期给他们使用药物,而且在赛期间还集加大用药量了。
所以现在处理结果迅速有力:“取消该小学队伍五年内的所有足球项目参赛资格,之前所有成绩取消,本场赛判定0:3输,所有教练组取消教练员资格,该队主教练和校方各罚款五千元!”
陈素芬差点炸了:“罚款五千元?!那个孩子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要不是刚才抢救及时,当场能死了!”
白浩南和已经恢复了平静的马儿脸尽量不露出讥讽的笑容,果然那名宣读决定的官员像是没听见这句话:“要顾全大局,这样的事情是在给足球抹黑,要避免不明真相的群众误解足球繁荣局面下极少数人的犯错……”
陈素芬还想说什么,白浩南踩住了她的脚。
接下来是所有剩下七支队伍的球员马开始接受全面的药检,这一点在其他三个赛区也是一样的。
白浩南发现起码有两支队伍的教练表情开始变色了。
也许他们只能祈祷自己的运气不要那么差。
等这名官员一系列的宣布结束以后,所有人几乎都准备乱糟糟起身时,白浩南却举手提问:“孩子们呢,涉事球队的这批小队员们怎么处理?”
所有人有点惊呆了,你这也太狠了吧?
白浩南好像也意识到是自己表述有误:“青训队伍里面出现这种事情,责任百分之百属于教练,因为孩子无法分辨对不对,所以他们是没有错的,不能因为教练的错误,毁掉这些孩子的未来,特别是校方也被取消了所有参赛资格,学校五年后可以重组球队,可这些孩子五年时间完全废掉了,特别是还要背着这次涉事队伍的名声,我觉得对他们太残酷了。”
是的,迅速有力的处理结果,压根儿没考虑这些孩子,说到底,他们才是受害者。
官员简单快捷:“白浩南,你不也是江州的么,你接管过去吧,手续到江州市足协办理,散会……”
包袱甩掉好。
450、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
白浩南不是个记仇的人。
可能这跟他长期待在一个中下游球队,习惯了失败迎接下场比赛的心态有关,恨天恨地的对手那么多,哪忙得过来。
况且自己就不是个好东西,从当年追杀他的庄家,泄露告密的那位仲教练,到把他整得身败名裂的瑞能法师,这些人他都没恨过,自己就是一堆狗屎凭什么骂苍蝇?
自己都是个人渣,有什么资格去记恨别人?
唯有这位肖伟林,十多年还能把名字记得如此清晰,白浩南内心可能还是很在意的。
也许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差不多同龄的人展现了另一种人渣的走向,无法无天的自私、残暴、愚昧,白浩南说不出来这是哪种跟自己不一样,但恐怕有意无意都在让自己不要变成这种自己都鄙夷的家伙。
十多二十年过去了,面前这个同样三十多岁的男人没有半点变化。
林城小学被宣布直接获得比赛胜利晋级,其他三场比赛的结果表面上没有受到药检的影响,据说是所有药检结果会送到平京去做出权威验证。
变相的也就让这起本来有点骇人听闻的事件被消散掉,哪怕有队伍被查出来也使用过兴奋剂,那也是赛后处理,而不是现在面对观众和国家电视台的媒体。
出了丑恶的事件,不是想的立刻公之于众的杀鸡儆猴,而是遮遮掩掩的隐瞒真相,不愿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产生问题和污点,这种态度白浩南习以为常了,不惊讶。
但是对肖伟林的处理之简单,还是让他有点匪夷所思。
甚至连五千块的罚金都没有确定什么时候缴纳,这边也就把肖伟林给放了,这特么还是用药差点害死一个孩子!
如果白浩南当时故意拖延下时间,任由事态发展,死了人,任何人也没法包庇这件事的状态下,铁定是要送这个王八蛋去坐牢的!
所以心里有底线的人好像更容易被束手束脚。
然后这货就疯了一样的找到宾馆这边来,因为回到他们的住地才知道所有的小球员已经被转到这家宾馆来了,连七小随队的生活老师跟分管领导都避之不及的转交手续物品清单,约定回去到教育部门办理学籍后立刻返回江州去了,这个时候他们当然是把一切都推得一干二净,毫不知晓肖伟林对孩子们用药的。
白浩南不在意这些成年人的思路,他只考虑这些孩子的未来,一方面这里面真是有好几个不错的苗子,二来这些孩子多少已经上了用药这条贼船,说简单,如果不好好调理,身体机能会比同龄人有个很大的滑坡,毕竟这种用猛药激发潜能的结果必然有涸泽而渔的反应,好些运动员一旦停了就身体会立刻出问题,更何况这些身体都还没发育完整的孩子,更何况被成年人猛然抛弃的这些孩子,现在心理上更是惶恐,连他们跟着来的部分家长都完全傻了眼。
真特么操蛋!
所以听前台打电话说有人大吵大闹的非要找他,白浩南只能啼笑皆非的下去面对面。
还没看见人就听见那狂躁的声音:“抢老子的人,弄死个狗日的,老子砍过你一次,就敢砍死你第二次,反正老子被你逼得什么都没了!”
一个人的脑子会偏激愚蠢到什么程度,才会在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的情况下,还把一切责任都推卸到别人身上?
看见白浩南从那有些陈旧的校园宾馆电梯里面走出来,肖伟林掀开想拉住他的宾馆保安,猛扑白浩南:“卧槽尼玛!抢老子的队员……”
论体重他可能比白浩南重得多,但敏捷和战斗力嘛,白浩南都不稀得跟他打,稍微闪身,脚下一勾就放翻了对方提醒前台:“报警啊!这种无理取闹的东西报警啊,我已经给组委会打电话了,卧槽,这都特么什么东西!”
对的,白浩南就是藐视,看都懒得多看一眼,把自己连通给组委会工作人员的电话放在前台桌面上,转身又是一脚把起身双目圆睁能喷出火来的肖伟林踹翻:“我说你是不是有毛病!是你给小球员用兴奋剂,差点害死了人,你看看你当时那个怂逼的样儿,不是我帮你送去急救,人家小孩儿能静脉血栓死在现场,你特么不跪下来感激我,还来给我挑事儿?”
已经失去理智的肖伟林如果会从自身找问题,就不会走到今天了,急红眼的滚开点抓了旁边不锈钢垃圾桶想朝白浩南砸过来:“卧槽……”
白浩南简直无奈的又当胸一脚猛踹在对方小腹上:“卧槽尼玛,特么能不能好好说话!”
哐一声把不锈钢圆桶摔在地上以后,白浩南冷着脸强调:“你再乱来,连个普通人都当不成了。”
肖伟林狂嚎一声,从后腰裤兜里掏出来一把折叠水果刀翻开:“老子不管!今天非要弄死你个狗日……”
看见那闪着点光的东西,颇为昏暗的宾馆大堂里十来个前台人员、保安、其他看热闹围观的旅客立刻慌乱了下,但主要是朝着大门过道边闪开些,反正针对的危险也不是他们,这种热闹太难得一见了,拿着手机拍啊!
早就面对枪口没什么波动的白浩南现在简直觉得无聊:“你有点脑子好不好,十几岁的时候砍人可以因为关系不送你去少管所,逃避法律责任,这次的事情你已经很走运了,足球圈的事也可以不拿到警察局去处理,趁早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别特么在这里丢人现眼!”
慌乱的声音还从后面传来:“肖伟林!你在做什么!”
白浩南一回头,从楼梯那边下来的一大群小球员和家长们,簇拥着的不是陈素芬还有谁?
他真是不想跟这种煞Ъ废话跟牵扯,这才有点头疼:“你来做什么,带孩子们好好休息准备开会!”
白浩南这个年纪了,深刻理解了老于说过的那句话,不把该吃的苦吃一遍,不会明事理,就像肖伟林当初如果真的因为耍流氓和砍人受到了惩罚,说不定还能掰回来,现在也三十多,还这样无视法律法规跟狂妄冲动,说什么都没用,他也没这个义务去教导对方,所以说话难免有点不屑一顾,哪怕他是好心。
陈素芬回了宾馆正在忙碌安排这群十来个孩子和家长们的住宿,一身简单的球队绿色t恤加牛仔短裤,干净明媚得还在腰间把t恤打了个结,站在台阶转角处生气的样子也按捺不住她的秀美之气,特别是飞扬的发丝,略显凌乱的配合她指手画脚的动作,楼梯转角传呼透进来外面树荫撕碎的光斑,宛若还是那个少女气十足的青涩模样。
白浩南无形中刺激了一回,陈素芬这又刺激下,本来就状似疯狂的肖伟林更是直接朝着她冲过去!
手里挥舞水果刀完全发狂的公牛模样叫嚣:“老子杀了你们两个狗男女……”
白浩南气得笑了:“杀我呀,绕开我朝女人孩子去干嘛!?”
嘴上说着,手里已经干脆从旁边的宾馆前台柜面上抓过一盆金桔还是什么观赏花盆,反正沉甸甸的直接砸过去!
陈素芬还想冲下来直接对战!
没准儿当年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抱着满身是血的白浩南,下定决心要习武能打,就是为了这一刻!
不过白浩南却不看好她那些表演套路,口中严厉制止:“看住孩子!”
自己已经随着花盆命中扑上去,手上顺手抓的是……嗯,柜台上的验钞机!
可能有个二三十斤的连土花盆还是有分量,砸在几米外肖伟林身上都踉跄了,紧接着就被白浩南手里的验钞机又当面砸到头上,口中还在喊:“打锤子!报警没有?警察呢……”
前台后面已经吓着靠墙了:“喊了……喊了……”
白浩南的动作很重的,横着舞动验钞机正正砸到头脸上,肥壮的肖伟林本来就踉跄,直接往后仰翻摔倒,疯狂的朝着白浩南挥动手上的水果刀,白浩南现在的战斗经验真是游刃有余,虽然不会那些一招制敌的狠辣帅气招式,不慌不忙的动作就是见过大世面的,只要把自己挡在肖伟林和孩子陈素芬中间就行。
同样的荧光绿运动t恤,教练大短裤和运动鞋,提着验钞机的白浩南壮实魁梧得像一座山,挡在肖伟林面前,也不追打,就那么用验钞机指着他:“我再跟你说一次,滚远点!别犯傻……”
居高临下的震慑力还是足够的,一直叫嚣要教训杀人的肖伟林狠毒的目光盯着白浩南,白浩南的坚决强硬的眼神一眨不眨,两个男人都有点凝固了,白浩南甚至都想灌注点杀气震慑下:“老……”
陈素芬却在后面台阶上蹦跳:“来呀!你就是个不要脸的怂逼,小时候四五个人围着老南砍他,现在球打不过用兴奋剂,害死小球员还怪我们!天底下都没见过你这种奇葩!”
白浩南对这个哈婆娘火上浇油的行为简直想收拾一顿,不过却没转头,因为又被激怒的肖伟林再次冲起来想绕过去欺软怕硬,白浩南卡位意识多专业,撵了两步硬是把肖伟林砸回去,那巴掌长的水果刀对他完全没有震慑力:“卧槽,我说你差不多行了……”
结果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警察终于到了,警车直接开到了宾馆门口,跳下来的警察还是挺专业的:“放下刀!都把东西放下!”
白浩南如释重负的把验钞机丢旁边沙发上,未曾想肖伟林却觉得他是放弃了抵抗武器,竟然抓住机会就朝着白浩南猛挥刀刃的扑上来,忒不要脸了吧,陈素芬都尖叫着跳下来了。
白浩南拿东西打人不过是顺手,真是有条不紊的一手格挡一手就是重重一拳打在肖伟林口鼻侧面,他还得注意着别打正面,那会要人命的。
就像刘大丰那种对足球熟悉了心里就不慌,脚下玩着球面对别人的抢夺封堵,都能轻松自如的避开一样,对于熟悉打杀的白浩南来说,这种场面心态更毫无波动,所以肖伟林就像是慢动作那么迟钝,拳头触肉都能感觉对方下颌骨的震动甚至有变形破碎的可能!
他的打法跟郭一样,不好看没套路,但那都是拼命杀伤的狠招啊!
相比之前只是阻挡性质的拿脚踹,这一拳才是真正打得肖伟林都难以置信了,全身朝着后面使劲退了好几步都没止住身形!
几名警察协勤应该已经看清楚了场面是怎么回事,连忙高喊:“放下刀,放下武器……”还有一个全副武装拔手枪的,白浩南很想吐槽他的动作,忍住了。
另外的拿着长短警棍都没空手,朝着肖伟林包围上去。
不知道是打昏了头,还是狂性发作,换做白浩南这种鸡贼的家伙,面对这种局面肯定是举手投降再说后面的事儿啊,肖伟林却失心疯一样,使劲挥着手里的水果刀,白浩南这边冲不过,打不赢,警察如临大敌的组合堵在门口更是不可能。
竟然转身就朝着宾馆走道那边冲过去,白浩南记得那是个客房通道没门窗可以出去的,看警察已经涌过去,放松下来回头批评陈素芬:“这种时候……”如果是当年他的兵,都要踢ρi股了。
陈素芬却眼睛一下就直了,白浩南也听见那边的嘈杂,连忙看过去,却发现肖伟林竟然挟持了一名做清洁的女服务员,单手持刀抵在别人脖子上,声嘶力竭的叫骂:“不要逼我!叫那边那个女人过来!”
白浩南只想说逼你麻痹啊!
叫你麻痹啊!
人这一辈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明明已经被放过一次又一次,却依旧不作不死的把自己逼进牛角尖里。
看见这个跟自己起点类似,却人生轨迹完全迥异的人,白浩南终于深刻领会到从老陈、老于、老和尚这些人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影响,甚至陈素芬、乔莹娜、于嘉理她们这每一位姑娘都有意无意的劝导呵护着他的完善成长。
能走到今天,还真是有惊无险的要感天谢地谢各位女性。
451、谢谢你,没抛弃
肖伟林摊事儿了。
白浩南能清楚到肖伟林这点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让事件性质有了多大的改变。
足协是个很特殊的部门,往世界各级国际足联,都以行业管理组织的理由,长期凌驾于各国司法体系之,也是内部犯什么事儿都自己处理,拒绝法律参与,好肖伟林这样很可能会夺走小球员生命危险的兴奋剂行为,哪怕在别的体育项目可能都闹炸了,但足球圈里依旧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压下来,只要没出人命。
因为国际足联在世界地位太高了,哪个成员国足联请司法体系介入了,国际足联真敢直接停了这个国家所有国际足球资格不许参加各级赛,有时候联合国还高效有力。
足球场踢断腿,摔断骨头甚至爆眼球、丧命,只要不是在裁判鸣哨以后的行为,都不会受到法律制裁,这里都有个行业管理的自治区域。
可以说其他所有职业体育行业都没这么强势。
所以白浩南和马儿听见对肖伟林的处罚时候没什么惊讶的反应,他们太熟悉这种尿性了。
哪怕肖伟林换个地方依旧用这招去急功近利的出成绩祸害小球员,依旧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可惜他不会自控,也许从小到大的这种庇护反而害了他没受到教训。
控制不了情绪,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毒,更控制不了推卸责任来甩锅给别人的惰性。
只是来找白浩南吵两句,恶心一把白浩南也拿他没法。
但动刀伤人可大可小了,特别是当着警察这么干。
而他在怒火冲天的时候,很有可能是被陈素芬给刺激了,不向警察束手投降,居然还敢挟持女服务员……
哪怕不熟悉法律,但是从郭咲咲那里,白浩南也知道这家伙把事儿闹大了,不是很多警察都会选择地击毙这种罪犯么。
没错,肖伟林已经变成罪犯了。
白浩南有些像看着战场那些尸体一样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从午才重新遇见的“故人”。
他当然不会让陈素芬过去,更不会自己去充英雄换人质什么的,静静的站在旁边看,哪怕警察转头按照肖伟林说的要陈素芬过去缓解下紧张情绪,他都摇头:“这个人已经两次严重伤害过人,他会伤人的,刚才已经多次说要杀掉我们,这太危险了。”
陈素芬嘴动了下,选择听白浩南的话,也摇头拒绝了。
警察好像这才醒悟不是个开玩笑的局面,连忙用对讲机跟手机呼叫更多支援。
好笑的是宾馆其他工作人员这个时候居然靠近点劝白浩南让陈素芬过去,甚至说他这样不道德,不近人情,他们那位女服务员无冤无仇的现在这么危险,完全是无辜卷进了这样的私人恩怨里。
白浩南很无奈:“犯错的是他,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责任,而且出了这么危险的事你们不走远点非要留在这周围看热闹,怪我咯?”
组委会方面的官员工作人员纷纷抵达,马儿听闻消息也来了,整个宾馆大楼下面挤得水泄不通。
肖伟林愈发狂躁紧张,使劲拿着那水果刀左右划,更是用手肘锁着那名女服务员退靠到墙根,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他在说什么的非要陈素芬过去。
组委会的人哪怕认出来他是谁,知道是为了下午赛的兴奋剂事件才爆发成这样,也万万想不到还有别的关系原因,好多目光都伸长了脖子看陈素芬,姑娘坚持绷住了,但频频瞟白浩南。
白浩南个头高,能轻易越过周围纷乱的人群看见墙角那个可怜虫,他只会用这个来形容对方,他甚至清楚只要自己摆出这种轻蔑羞辱的表情看着对方,这么静静的站在这里,能逼得肖伟林脑子转不过弯来,不知道扔下刀片能缓解这一切。
这时候肖伟林已经铁定要坐牢了,从他把刀放到女服务员脖子开始,甚至对着白浩南挥舞还要严重,毕竟挟持人质和伤害未遂是两回事。
穿着郭咲咲常穿的那种连体特勤服的武装警察已经抵达了好几车,全副武装的在外面停车场集结开会说明情况,只是把自己躲在墙角的肖伟林看不到而已,甚至除了一两个警察在试图靠近说几句话,其他警察已经是在牵扯安全线,清理现场让所有人离远些。
白浩南很清楚这个满脑子简单思维的煞Ъ已经把自己逼绝路了,他只需要这么看着,无法劝肖伟林投降的警察只会选择尽量现场击毙,这是郭咲咲在病床躺着时候,给白浩南聊天讲过好几回的案例,起码她都换了便装去执行过,因为这种挟持人质的公共行为一定要震慑,怎么狠怎么来,才能让其他人不敢效仿,不然违法成本太低的话,谁都经常这么干。
别说什么开枪打手打脚制止犯罪,级命令是要地击毙,为的是震慑!
偏偏这样被围观的巨大压力下,肖伟林非但没想到投降,又可能看见陈素芬和白浩南远远的站在人群后面不理睬他的要求却也不离开,愈发烦躁的叫喊,对警察安抚性的递香烟或者递水都不理睬,开始叫喊马要给他安排车离开……
白浩南已经看见外面的特警服们得到消息开始散开各自安排了,他甚至都在津津有味的搜寻人群有谁可能是咲咲说过的那种不起眼枪手。
对白浩南来说,他真不会怜悯这具尸体,像他重新看到肖伟林以后,知道这个男人毫无社会公德心得没什么存在价值了,对他这种杀过多少条敌人性命的家伙来说,没有亲手为社会清理垃圾已经算是很有自控力了,所以他不介意亲眼看着对方倒下。
前提是这个脑子装满大便的家伙得一直这样愤怒惊恐的坚持下去。
然后在这时,也许是注意到有人不约而同的在悄悄看外面,又或者是反复叫嚷都没得到回应的肖伟林突然一下把手里的水果刀扎进女服务员的腰腹!
基本挤在大堂前台外侧的人群惊呼!
连七八米外维护秩序的警察都意识到了这是个真会杀人的歹徒,立刻清场,所有人不是退后而是全部离开大堂……
别以为动手把刀捅进别人身是个多容易的事情,绝大部分普通人是有心理障碍的,刀尖碰到软绵绵**皮肤的时候是下不了手的,所以才有屠夫、刽子手之类的专业人士。
在警察看来这是个巨大的危险信号,大多数这种状况下都能和平收场的局面现在几乎没有了,一边忙不迭的清场,一边软言温声的希望犯罪分子能冷静点,另一边的特勤服们开始从各个方面靠近……
白浩南好歹也是用枪熟手,知道这种局面下不是郭咲咲说的走近了出其不意的一枪,是外面藏着狙击手从门窗缝隙打,他已经和陈素芬在警察的劝说下往后退了,但这时候看见那个确实是无辜的女服务员面色惨白,鲜血从又拔出刀来的腹部浸透衣服,显得是那么恐怖。
起码在这样的和平时代确实很狰狞,白浩南还是使劲的皱了皱眉。
他的本意是真不想伤害旁边无辜的人,所以捏捏陈素芬的手推开她,白浩南低声对警察:“我……还是去劝他两句?”
这个时候只要能拖延任何时间,警察都会同意,甚至连早干什么去了都不说,连忙和白浩南一起走近隔离带,陈素芬居然也跟着来了!
其他人基本都被推出去推楼了,白浩南这时候不在乎陈素芬有没有在身边了,而是站在隔离带边:“老肖,有话好好说,没有必要搞成这样……”
肖伟林甚至亢奋了:“卧槽……有种别来啊,来呀,敢不敢来啊!老子弄死你……”
白浩南得尽量收起自己眼里的讥讽表情,特么都可怜成这种模样了还不自知,他伸手拉着隔离带示意:“流血了,你也晓得流血过多万一出了人命不好说了,你说我来我过来,我跟你走,让这个服务员去包扎止血,好不好?”
一直负责在安抚犯罪分子的警察对白浩南这样平稳镇定的口吻都打量了下。
结果白浩南真这么说来了,肖伟林反而又怂:“你?你想做什么?你特么的别过来!你这个逼样,还当青训教练?你那个,对,是老陈不是打死了小球员坐牢了么?你也不是好东西,你们都不是好东西,还好意思说我?”
说着又有点激动的挥舞水果刀,发现警察们立刻随着他的动作有反应,还觉得很得意!
又把刀口放到女服务员的脖子,警察都悄悄拉白浩南示意他不要刺激了。
陈素芬这个时候开口:“肖伟林……我来,我来换这个服务员总可以吧,你不是最恨我么?冤有头债有主,我来……”说着掀开隔离带进去,警察想拉她,却听见肖伟林兴奋:“好啊!你个婊子养的!”
白浩南甚至回头看了眼身边的两名警察,揣测他们身的手枪在哪里,不过还是出于对一把水果刀的轻蔑,放弃了不理智的行为,也没做声提示,而是很缓慢的轻轻踮了下脚跟,算是下意识的热身吧。
陈素芬很简单的双手张开走过去,甚至还主动伸了一只手方便对方抓握:“好了,让这个服务员走吧……”
肖伟林甚至有些癫狂的哈哈笑了两声,原本锁住女服务员的胳膊松开,一把抓了陈素芬的手腕,才用膝盖把挡在身前的伤员朝外面一推,刚想把这穿着牛仔短裤t恤衫的长腿姑娘拽到怀里,那明明紧握住的纤细手腕怎么突然一翻,接着他的腕关节是一股巨疼,瞬间腾空!
也许砍伤白浩南以后,肖伟林根本不知道陈素芬因此进了武术队。
也对,这种人怎么会关心自己给别人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呢。
其实武术队套路还是很有杀伤力的,只要不遇见特别克制套路的郭咲咲那种一力降十会,陈素芬的擒拿摔打一招制敌非常见效!
连警察都惊呆了。
实在是这个高挑细长腿的姑娘长着娃娃脸,一副人畜无害的学生妹样子,谁能想到她是三个娃的妈,又有谁能想到她的飞天背摔练得是炉火纯青呢。
真是没枉费白浩南给她喂招练习那么久,嗯,午都还重温了下的。
白浩南早蹦出去了。
他又是最熟悉这个背摔后果落点的,直接一下扑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肖伟林拿刀那只手,铁钳一样死死摁住:“好了!”
陈素芬瞥见他的动作,不能再满意了,兴奋的耶了声,才赶紧跳开去扶那位女服务员。
警察肯定楞了下,特么调动这么多人,搞这么大的阵仗,这两个当事人男女过来随手搞定了!
早干嘛去了!?
特么这是逗着大家玩儿么?
一边冲过来给拼命挣扎的肖伟林戴手铐,一边呼叫其他部分的警察:“解决了!控制嫌犯了!控制住了!带走!带走!全部带走!”
特么一定要把这两个男女弄去好好搞清楚怎么回事!
不过白浩南的态度多简单:“他没成为罪犯以前,我跟他打,你们来了还不是各打五十大板,我还要赔他医药费呢,谁能想到他这么缺心眼呢,谁能想到他真的会动手扎人呢。”
陈素芬更简单了,武术专业毕业的这样,还在警局现场演示了下,基本普通刑警都抵挡不住她那出其不意的背摔!
由此可见郭咲咲的武大赛前几名真不是白来的。
所以讲述完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甚至十几年前的那一幕都没有遗漏,警方也算是恍然大悟,签完笔录告知这不但是挟持人质,而且已经有伤害威胁的行为,判刑起步是十年……
走出警局陈素芬都惊呆了:“因为这样要坐十年牢?”
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相之下当年拿着刀把白浩南后背砍出来那么大的伤,居然都能不了了之,现在仅仅是扎了下人,据说还没伤到什么内脏,竟然是十年起步?
白浩南伸手搂住她:“不清楚可以待会儿打电话问咲咲,但现在是真的要说谢谢你……”
陈素芬立刻又有点害羞:“什么呀,我有把握的,再说你也不怕他拿个破刀片,我这……当是了个心愿!哈哈,也算是完成了梦想,狠狠的把他摔翻抓住了!”
白浩南搂得紧些:“我是谢谢你我那么混账的时候,都没抛弃我,不然我也会变成这种人。”
还是南哥会说话,陈素芬抬头看他,眼神都痴了。
站在路灯下,好有恋爱的气氛,不用踮起脚尖四唇相接亲了。
热烈得很。
452、有钱才能莫等闲
莽夫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冲动,自控的人却能走向自己的目标。
警局里面的肖伟林已经彻底成为另一个世界的人,白浩南还有很多收尾的事情要做,甚至和陈素芬的亲昵都是短暂的,晚饭都没吃两人得分工,陈素芬去医院看护下那位重症监护室的孩子,因为他的家长没有随队,白浩南回宾馆处理三十多个孩子和家长的情况。
有些七小的孩子目睹了教练的另一面,更有些孩子一起看到了打斗甚至血腥,他们和阿瑟、阿哩这些血水里面爬出来的少年不同。
用国外俱乐部的话说就是要做心理建设了,这甚至会影响到孩子们对足球运动的厌恶,假若他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足球引起的话。
必须承认和平社会的孩子心理就是要脆弱些。
毕竟打斗血腥不是他们生活的常见品。
打车回到宾馆的白浩南有点吃惊,一大群孩子居然可怜兮兮的全都待在宾馆外面的停车场!
被宾馆赶出来了!
必须得承认这大学校园里面的宾馆,跟国营性质也差不多,居然还敢把所有顾客给赶出来,道理也很简单,就是这帮踢球的孩子引来的祸事,害得他们一个员工受了伤,说是他们不走,这宾馆的员工也不给他们服务!
白浩南有点挠头,看那边还有家长在和宾馆经理争论,一边给马儿打电话一边让助教带着孩子们准备换酒店,自己走过去才听见原来是为了住宿押金,这宾馆把几十号人的两三千块住宿押金给扣住了,说是要给自己员工的医疗费,家长争论这明明是那犯罪分子的事情,让他们找警察局要去,看那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真是有可能又要报警。
钱财宽裕,待人真的宽容,白老板听马儿说他还在跟组委会讨论怎么对外解释这件事:“让他们尽量跟警方联系吧,我觉得是好事儿,不会再害人,我这边处理下,待会儿过来一起吃晚饭。”
挂上电话从兜里摸出自己的银行卡来:“把押金退给他们,我这里刷五千算是补偿,确实这件事也伤害到了你们。”
宾馆本来听见他说好事儿,是满脸愤慨又想发作的,但钞票丢出来真是不由得他们不温和:“这……你……”本来扎堆站在柜台里面相互打气非要赶走这些人的工作人员们好像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特别看见这位大气的真刷了卡,再看见好多孩子可怜巴巴的提着自己的那点东西站在大堂和门外,很惭愧啊,说话都变成嚅嚅的了。
家长们瞬间也变得趾高气扬很多。
白浩南却不打脸,表情诚恳的收回银行卡:“没事,没事,可以理解,本来就是我们的私人恩怨和比赛导致的矛盾伤害到了你们,真是要说对不起的,赶紧吧,我们还没吃饭,把款项退了都好做账,医药费还是记得找警方要。”
招呼那个松了一口气的教研室主任过来结账,自己去到孩子家长中间:“自助餐!待会儿我们找家好点的酒店住进去以后,吃酒店自助餐,西餐哦!”
孩子们的注意力瞬间转移,习惯了对他信任的林城小学小队员们立刻哈哈哈的蹦跳起来,七小的孩子们脸上有笑,但还是有点拘束,感觉有隔阂。
白浩南干脆选择这个时候宣布:“所有的球员,无论接下来是打算留在七小,还是到别的地方,又或者是愿意来宗明训练营的,明天的比赛结束以后,我们都一同前往平京,等待决赛圈比赛开始的这一周时间里,我们在平京有在建训练营可以保持训练,还能提前游览平京!”
林城小学的小队员们早就乐得齐声欢呼了,七小的孩子这下没忍住,之前的忐忑跟无所适从消失得差不多,有悄悄跟着欢呼的,笑容都挂上了。
他们的家长诧异大于惊喜:“去平京?!又上不了场!”
白浩南随意:“孩子的食宿路费都是我们承担,不愿意去当然不勉强,但是孩子我想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去看看更大的舞台,更漂亮的地方,特别是首都,嗯,要做我的球员,没见过世面的麻烦我丢不起这个人!”
熟悉他的乔宇这些孩子早就乐得前俯后仰了,差点没把手里的行李都扔了去,七嘴八舌的围着白浩南就是有种喜不自禁的乱跳,抓了他,拖了他,就像贪玩的弟弟面对兄长的顽皮亲热:“对对对!丢不起这个人!”
“绝对不给你丢人!一定在平京好好玩!”
“我们要看升旗仪式!”
“我要去长城!”
“我要看下雪……”
喊下雪这个被众人羞辱现在七月!
家长们开心,更自豪:“白总监确实大气……”
这下七小的孩子和家长们感到很艳羡。
艳羡这位新教练的财大气粗,更艳羡这种气氛,仿佛欢乐和笑声一直在这些孩子周围,而不是只有埋头苦练……甚至还要打针吃药的比赛训练。
所以一大片人走出大学校门就近找家酒店的时候,七小的家长们也在试着接近这位总监教练,咨询各种事情,孩子未来读书怎么办,可不能去蓉都或者绵林吧,协议条款是怎么的,费用是什么样,还有,还有些说不出口的含义白浩南看了就想笑。
就像驾校的教练曾经都要收点红包才好好教,有些动手术的医生也要收了红包才肯好好开刀一样,白浩南猜测肖伟林肯定收了小球员家里面红包之类的,但看看现在,特么随便找家酒店白浩南看都不看星级,觉得档次还行就挥手上,那位绵林来的教研室主任惊了下小声:“我们有财务规定分了级别的……”
白浩南轻松:“超出的我付!”
其实时间有点晚了,但这样几十号人的大生意还是让餐厅员工立刻忙碌起来,马儿再来的时候都有点咂舌:“你还真舍得!”
他不是没钱,是没白浩南这么不把钱当钱,搞足校抠巴巴的习惯了。
白浩南信奉的永远是小钱不去、大钱不来,热情的给七小的孩子和家长们介绍马主任,其实对成年人来说,只要爱好足球的就没有认不出来的,之前就注意到了,现在才明白马儿也是这间训练营的招牌之一,如果说七小确实是江州曾经的小学校园足球标板,那也仅仅是个校园足球,宗明训练营这体现出来的还真是国际化专业训练机构的范儿,查尔斯等几名教练坐在桌边笑着给孩子们顺便普及西餐知识的感觉都让家长们清楚差距。
所以来找白浩南和马儿攀谈的家长就更多了,自助餐嘛,坐着也自由。
白浩南也是这时候才知道那被称作金儿,还在重症监护室的孩子家里条件还不错,可以说整个队就是肖伟林围绕那孩子建立起来的,所以对方家长一直工作忙也没能来,但据说能打到平京肯定会一起去,现在他们也没家长的联系方式,得问校方。
去问肖伟林肯定也不是什么皆大欢喜的办法,马儿说已经让组委会那边去找联系方式了,他也询问过关于这孩子的医疗费用应该谁来承担的问题。
组委会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俯视,谁造成的找谁,起码学校也应该承担责任。
白浩南有点哂笑,不晓得有些人的思维方式还停留在哪一年,老实说真出了事,主办方作为最直接的责任关系是排在第一位的,不过他不在乎:“我们宗明先垫付吧,他这落下病根了,能不能打球还两说。”
家长们终于开始紧张起来,询问这些药品会带来什么病根,这时候他们才承认也不是一无所知,起码肖伟林给他们解释过,搞体育都得用药,这些东西稍微用点就有很好的效果,所以家长们反复询问没什么大碍,居然也就默许了。
马儿在现场是最愤怒的,现在也反应最强烈:“以前我们在体校的时候,经济不发达,也没多少药品可用,所以没老白熟悉,但起码十二三岁前的孩子用训练药品是非常谨慎的,毕竟没有发育完成的孩子什么可能性都有,成年人可以承受的刺激,孩子就是另一回事,这是拿孩子的性命和未来一辈子在赌博,不能这么搞的。”
白浩南还是那么慢条斯理:“我也是孩子的父亲,听得最多一句话就是,孩子是父母的镜子,教练也一样,跟随这样急功近利,不计后果的教练,孩子会变成什么样就很清楚了,而且我不怕得罪的说,七小的这些孩子,除了这个金儿,其他的起码目前的天赋上,是比不过我这些小球员的。”
孩子们还是关注在新鲜的环境和漂亮的美食上面,坐在白浩南周围的都是家长,七小球队的家长,听了这句话有些哗然,但不至于愤怒,毕竟马儿和白浩南的成功放在那的,怎么也比肖伟林这么个田径出身的教练要专业得多。
白浩南不怕得罪人:“其实足球圈都不太用epo了,我也是知道他是田径出身才这么猜测的,如果我这些球员用了药品,会更高出明显的一头来,就这样还能打个四平八稳,实际上天赋谁更强就不用说了,但我还是非常希望这些孩子以后能参加我们在江州的宗明训练营,因为他们的基础已经有了,大多还是练了三四年的状况,没准儿他们的天赋在十**岁甚至更大年龄展现出来都可能,更重要是,我希望在宗明训练营,能把他们之前走岔道的身体和心理状况纠正回来,哪怕以后不踢球,也是个健康的孩子。”
马儿听得很欣慰,可家长们表情却很奇怪,看白浩南的模样怕不是个傻子吧。
更愿意相信他是个说大话的骗子。
白浩南笑:“你们的孩子来不来自便,目前我们在江州还没有跟学校联动,你们继续升学然后到宗明训练都行,可能你们会觉得我这么干尽是大道理,你们如果到了我这个层面,考虑的事情和看到的东西不一样,就会知道我这么做,才是对足球行业、踢球的人最好结果。”
他也懒得多解释,有些东西他也得探索。
吃过饭孩子们直接住在这家有点超标的星级酒店里,反正就这一晚,白浩南的态度还是让孩子们从小就体会下开开眼,别一个个小气吧啦的,打球都没法大气起来,另外叫了个助教去把陈素芬换回来休息,陈素芬回来说那孩子已经醒了跟家里联系上。
比较高档的酒店走廊上,孩子们兴奋得有点晚才能被纷纷撵回去睡觉,也不算很计较,毕竟明天的比赛只是象征性的打个名次而已。
这时候陈素芬就敢理直气壮的跟白浩南双宿双飞了,状态还很好。
但第二天一早白浩南却让查尔斯和马儿带队打比赛,因为重症监护室那边的助教说孩子家长连夜赶到了,想马上把孩子带走,最关键是他听见家长说绝不让孩子再踢球了。
白浩南想想还是选择过去医院,陈素芬就理所当然的帮白浩南把这边的后勤工作给承担起来了。
谁知道白浩南到了医院就看见助教对他挤眉弄眼,坐在监护室外面椅子上的是个穿着时髦的漂亮少妇!
哪怕眼角写满了焦急,但身上的灰色西装套裙跟脖子上的淡粉色小丝巾都显得精致有品位,白浩南真是娴熟的就坐过去搭讪:“你是金儿的姐姐?”
漂亮少妇的态度和她的穿着打扮一样有水准:“我是金韶华的母亲,非常感谢您安排照顾了孩子,我现在需要办什么手续,我想把孩子接回江州去,我已经隔着窗户跟他沟通过了,我本来就不希望他踢球……我也不喜欢他那个教练,但小华说他跟了肖教练好几年,是教练最看重他。”
白浩南近距离观察了少妇的妆容,然后出其不意:“你……现在是单身吧?”
漂亮的孩子母亲抬头都有怒容了,特么都什么时候了,居然一来就问这个:“你!”
太轻挑了!
453、十年树木百年树人
男人为什么喜欢少妇,白浩南这种老司机肯定心头再清楚不过,正面坐得近了甚至能观察到唇彩虽然涂得有点急,但依旧四平八稳的展现了最漂亮的形状,不是性*感的趋向而是尽可能端庄,只不过这眼神么,要是在酒吧里遇见,白浩南肯定毫不犹豫的点杯鸡尾酒套磁了。!
但现在不用,在班嘛:“孩子,特别是男孩子,如果有意无意的希望跟他认为有父亲感觉的成年男性在一起,那多半是因为他缺乏父爱,您这么年轻漂亮,不可能是他的父亲不喜欢他,那多半只能因为您是单亲妈妈了,而且独立支撑家庭,一心扑在事业的单亲妈妈。”
这话说得又有专家款儿,还有吹捧加关怀,孩子母亲的眼圈立刻有些红了,眼影和粉底都压不住的泫色。
特么为什么说有些男人会撩妹呢,走心嘛。
当然前提还得有实力,找个歪瓜裂枣来说这番话,肯定没白浩南现在卖相好,翘着二郎腿轻松写意,运动裤和t恤都衬得身材健硕魁梧而不臃肿,发型轮廓更不用说了,真是不知道陈素芬和伊莎最近喜欢捯饬得这么帅气有什么好处,带了孩子这么久,奶爸气质能随意都表现在眼神,那是温和而淡定,绝对没了以前邪魅狷狂的瞎几把卖骚:“如果你是这样,可能肖教练带他较早,所以哪怕这个人人品不怎么好,孩子还是认同他,哪怕当受骗差点因为滥用兴奋剂出事,所以这需要调整,我建议你可以把孩子交给我继续踢球。”
这时候孩子母亲能跟白浩南对视了,对专业人士有点抱歉的对视,不过瞬间能坚定:“以前是我对小华照顾得不够,我确实要检讨,以后我会调整这种状况,但踢球真的不用了,刚才您没来的时候,我听那位助教说肖教练已经进了警察机关,我想以后小华可以彻底摆脱这件事了,我认为这会是造成他一辈子心理阴影的事情,这个不用再谈了。”
所以为什么说漂亮也是种资源呢,跟臃肿邋遢的大妈家长相,谁都愿意跟这样的孩子母亲多说几句吧,白浩南控制得住自己的眼睛别乱看,更能端着悠然轻松的态度:“那我多问一句,您看起来不是一个普通班白领,能问问您从事什么样的职业么?”
孩子母亲只稍微顿了下,都有个下意识的背脊坐正直了下:“辉信律师事务所管理合伙人,律师,我想我能为孩子提供一个更好的成长条件和环境。”
可能她都意识不到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反应,应该面对之前那位肖教练的时候绝对都有足够的气场自信吧,所以还补充了下:“我很清楚小华这次遭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所以等他稍微恢复一点之后,我会以受害者家属的角度对那位教练起诉,赔偿不是目的,是该有的惩戒要做到,这也是对孩子的教育。”
白浩南笑了,还抬手示意不用这么正式:“对,看气质你不是一般人了,你应该也很清楚你不是一般人,很在乎这个身份的,对吗?”
孩子母亲快速皱了下眉:“你什么意思?”
白浩南还是那么靠在病房外的湖蓝色玻璃钢座椅轻松开口:“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人应该认同,这个世界大多数人是普通人,总有些人是出类拔萃的不一般,对吧?”
孩子母亲回复很快:“对!努力和懂得打拼的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做好这个。”
白浩南点头:“但是看看每天早挤着班的人,那么多人已经够努力了,为什么还是普通人?”
孩子母亲看法清晰:“努力的方向跟程度,很多人是瞎忙活,我知道你的意思,小华走足球的方向是错误的,这条路没有前途……”
白浩南温和的等对方表达完:“我认为每个人都能变得出类拔萃,只是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能找到方向,和遇见对的那个领路人,小华在足球的天赋已经不用说了,这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幸运,在这样的年纪能够找对方向,如果放弃这个再去别的方向面尝试,那才叫瞎忙活!”
孩子母亲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也许他确实在足球面有天赋,但国内的环境我还是知道的,我会尽量送他到美国去留学,在国外走律师、医生的道路才是最成功的。”
换做其他教练,自己都在挣扎生存的教练可能在这番话面前基本被击倒了,白浩南却还是笑:“人活着这一辈子,不折腾,不痛快的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有什么意思?多数人都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的放弃了梦想,活下来都是灰色的,但在有些人眼里生活是五颜六色的,跟在哪里没关系的。”
如果形容这位孩子母亲是娇躯一震,好像有点那啥,但明显她的反应是这样的。
也许白浩南和有些家长说这番话得不到这样的回应,显然这位家长是懂的,因为她知道人生有区别,也知道人生是可以被自己改变的,像她想强行改变孩子的方向一样。
但白浩南的话仿佛直指人心,甚至直至她的心,有点呆滞的看着眼前的教练,一个在她看来不过是月入几千块靠着拿点红包过得小滋润的青训教练而已,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只有脑海里面真的认同这种态度,才说得出来这样的话,以至于应该有专业辩论水准的孩子母亲都脱口而出:“你是什么教练?”
白浩南觉得要是这会儿有个酒保手里挽着花抛几个酒盅,倒两杯星空之蓝可以完美装逼了:“宗明足球国际训练营,了解一下?”说着用手指挟张名片递过去。
对方没觉得他这动作有点轻佻了,倒是马很职业性的从旁边gg手包里面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交换。
樊尚泽这颇有些男性化的名字让白浩南一下记住了,而且她拿过名片立刻摸出手机开始搜索的习惯也让白浩南印象深刻,没废话,抬眼看着重症监护室,那个身材刘大丰更高大结实的孩子正躺在带着不少监控设备的床,悄悄看着这边,发现白浩南在看他,连忙扭头回去。
孩子母亲可能被络搜索到的数量级别震撼了下:“你……好像不是个普通教练?”
白浩南没点自谦的美德:“也许再过十年,你应该说是个著名的教练,我有钱有背景,还有头脑,不红都不太可能。”
樊尚泽都笑了,之前一直有点紧绷的表情都放松了些:“嗯,从这里看得出来你确实具备了成功人士的一切要素。”说完把名片和手机捏一起腾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白教练。”
白浩南多会装啊,握手都是浅尝即止的:“朋友都叫我老白,欢迎回到江州以后,辉信律师事务所有兴趣能到我们的训练营公司参观交流下,因为我们确实有也大量的法务工作需要找寻一家专业机构来代理。”
樊尚泽确实是聪明人:“小华这么值得你投入?”
白浩南点头:“他具备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肖教练的做法简单粗暴,甚至有点拔苗助长,未来不一定,特别是昨天的事情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是个严重打击,很多小球员这么废了,但我想试试看,今天的赛之后,晚我们全体前往平京,我希望能带他。”
樊尚泽没有之前那么坚决了:“但踢足球到底能有什么前途呢?”
白浩南不要脸:“我们只说这个孩子,在他现如今的成长期,需要的是个父亲一样的足球教练,能真正培养他品格的人,学会诚实、尊重以及承担责任,学会男人应该怎么站在这个球场乃至社会,而不是像之前那样为了赢毫无底线,我也是个为了赢不择手段的家伙,但终究要懂得这个底线在哪里,我想你是律师,最清楚我说的什么意思,你有信心教好他这点么?我不看好。”
樊尚泽肯定都认为他在暗示什么了:“你……对其他孩子家长也是这么谈?”
白浩南笑:“你如果到我们训练营看过,不会怀疑我的态度了,总之一句话,我有信心教好这个孩子的品格,跟着我走,哪怕以后踢不了球,也是个心理健康的小伙子,你再送他出国留学之类估计事半功倍了,再说我们未来也有很多出国打赛的机会,今年我可以带他。”
樊尚泽看来是有点崇洋,另眼相看的态度了:“你出过国?”
白浩南笑:“我英语恐怕你还溜点,虽然发音不准。”
樊尚泽想想的发音却不是英语:“人生贵得适意尔,安能羁宦千里以要名爵?”
刚才还装着很高深的白浩南立刻现形了:“啥?”
樊尚泽笑了:“世说新语里面的一句话,我觉得可能是你的态度,没听过算了。”
白浩南不怕怂:“我没读过几天书,但是走了很多弯路才明白道理,所以更是想让我的小球员不要像我这样,三十多岁才知道该怎么做人。”
没想到樊尚泽反而被这句说服了:“那是真明白道理,确实在初阶段送出国也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那我再看看他这几年的成长状况?”
白浩南再主动伸手:“欢迎您到我们公司考察,考虑这样孩子的具体情况,为我们量身打造一份能够保证各方利益的合约,怎么样?”
樊尚泽竟然开始咨询业务范围了。
助教一直站在楼道头,对白总监迅速跟这么漂亮的少妇家长打得火热,简直不要太佩服!
白浩南并没有跟金韶华单独聊什么,毕竟未成年人只要先跟家长谈好了,后面只是个技术性问题,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直到护士来把金韶华转病房,从需要时刻监护的重症监护室到普通病房,他才对孩子简单说下情况,肖伟林做了什么,去了哪里,接下来球队做什么,训练营有什么安排,至于这边一切都等到从病房出去再说,现在的血小板浓度肯定还是超标的,随时有危险。
樊尚泽一直坐在儿子的病床边,目光不由自主的从儿子脸转到白浩南这边,看这个站在床尾的高大男人,确实有若父辈的宽厚气质,看得有些猛然惊觉是不是盯着了,才扭头看儿子,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白浩南看得出来女人的态度,但没撩,看病床的孩子眼神是听明白了,摆摆手撤了,没想到金韶华尽力发声想叫住:“我……想去看看下午的决赛!”
已经转身的白浩南满意回身:“虽然是教练让你打针吃药的,但你也做错了,十二岁,已经是个有点脑子,有自己看法的年龄了,正常踢球的快乐如果还需要打针吃药来保证,你觉得这还有意义吗?如果有人能买到更好的药,明明不如你有天赋,不如你训练刻苦,却能在赛场打败你,这公平吗?”
金韶华其实看起来并不是个倔强的孩子,起码没有刘大丰那么三脚踹不出个闷屁却死心眼,使劲扭头看周围,顾左右而不语的标准体现,白浩南静静的等着,樊尚泽想伸手提醒儿子,被白浩南用眼神制止了。
看来母亲带孩子,和白连军当年把白浩南拉扯大,还是有区别。
病房里安静了好一阵,金韶华终于承认:“肖指导……没想害我。”
白浩南斩钉截铁:“从用药打针开始,你们已经被带了错误的路,更难听的我不说了,他没把你们当球员看,只是工具,他想赢球的工具而已,这次你必须要接受这个错误导致的惩罚,好好的在这里反省以后该怎么办,晚我们一起去平京,以后我们会有一系列的各种赛可以打,今天这个决赛更重要的赛,有兴趣么?”
病床的孩子犹豫下,眼睛都忍不住开始冒光以后,才慢慢的点头。
也许只有孩子,才值得白浩南这样挖空心思的矫正。
454、雨水浇绿孤山岭
所以转过头,白浩南回到赛场,首先跟马儿商量能不能把金韶华重新报名到参赛名单里。
马儿有点摇头:“很难,没有打赛以前怎么更换,只要能说动组委会方面没问题,现在所有球员都在花名册,而且如果换个不起眼的小家伙都还好,这个小球员可是号称过人王,几乎每个队都看在眼里,树大招风说的是这种。”
白浩南想想也笑:“对,这么肯定是做小动作,也跟特么打针吃药没什么区别了,不能又当婊子又立牌坊啊。”
哪怕明白临时换金韶华一定会有更大的优势,但白浩南还是抵御住了这种诱惑,马儿说用州官放火来形容更雅些。
白浩南哈哈哈马主任说话有水平。
孩子们看他的笑声表情才好点。
因为午白浩南没来的赛,孩子们输了,分倒是不大四二,据说是几分钟之内松口气,被打懵了。
对各种练了三四年的小学球队,宗明这支从全国各地由白浩南亲手选拔出来的天赋球队,在练球时间还差得有点多,赛经验更是和很多年年都要出来打几回的孩子们不,现在坐在场地边,好些孩子眼圈都是红的,感觉愧对了老白。
十二三岁的球员是个分水岭,之前的训练赛其实不完全强调争胜,更多是游戏,但这个时候要逐渐培养战斗拼搏精神了。
下午是在决赛之前打三四名争夺赛,其实这场赛午的更没意义,好多外地的球队都陆续返程了,但转播方还是需要这样的赛来凑够节目时间,不然整个下午难道一场决赛啊?
原本二十五人的球员队伍,在所有参赛队里面算是最多的,现在又加了十来个七小的孩子,因为球衣都是赞助批发,所以给赛的孩子的们带来的备用球衣非常多,现在七小的孩子们已经穿了客队赛服,和其他孩子一起坐在看台下的赛席里面。
别人家的球队最多五六个孩子不了场和家长或者助理教练坐在这里,白浩南的队伍足足有近三十人,所以家长们只能挤在看台,一个个趴在栏杆好的关注,他们明白输这场又不影响什么,关键是老白会说什么。
之前的家长们还在给新加入的家长显摆:“老白踢职业联赛都好几年,要说带队经验,马儿都是服气的,这也是临时带了几个月u12,要是能一直带下去那该几好哦!”
新家长们聚精会神。
因为白浩南确实不一样,拍了几下手掌吸引所有孩子们的注意力之后,他坐在了广告牌:“没什么废话!我说过你们已经可以算是男子汉了!那没了哭哭啼啼跑爹妈怀里撒娇的份儿,如果要想一直踢下去,还有的是输赢赛,输了没什么,关键是别输得窝囊,这场赛我不会给你们指挥,我要你们自己来决定场怎么打,难道你们以后一辈子踢球都要听我指挥?”
孩子们有点目瞪口呆,之前的情绪都不见了,连一直抱着手臂靠在旁边饶有兴致的马儿都吃惊。
哪怕是青训队,教练保持权威可以说是足球队里面的金规玉律,这是一切教练工作的基础,像打仗,如果战士们都自行其是不听主帅的指挥,那不是一盘散沙么?
但结果有点出人意料。
在白浩南的注视下,十来个孩子商商量量的场,开始还时不时回头偷看白浩南的反应,发现他真是老神在在的抱着双臂坐在场边,既没有跟人说话也没有自顾自打电话玩手机,是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带着鼓励的表情。
甚至连换人都是小队员们自己在张罗,半场下来竟然把无心恋战的对方打了个二一,虽然被先进球的时候还是刚场有点畏手畏脚的状态,下半场彻底自信心和热烈程度回来了,不光场下的替补队员摇旗呐喊,落选队员跟七小的孩子们也一起在挥舞球衣毛巾鼓动加油。
最终用一个五一拿下了西部赛区的第三名。
白浩南带着他们回到看台一起观看了决赛,那支来自西疆的小球员们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了另一支队伍,但观众和主持人显然都觉得还是之前的三四名争夺赛打得火花四溅有ji情一些。
和过去几天不同,白浩南没有现场解说关于冠亚军的打法,全程都在跟小球员们讨论复盘他们的赛。
七小的孩子们也不由自主围在周围倾听,白浩南这种几乎每个人都能拿出来头头是道分析讨论的做法让他们很吃惊。
明显感觉到这位教练的不一样。
赛后阿兴和刘大丰还有周亮亮作为代表台领过了季军的奖杯,所有参赛的孩子都有奖牌,白浩南顺势给落选队员新队员们都普及了一波竞争意识:“机会这么多,五人制最多能报十多个人,十一人制23人大名单是极限,能不能从伙伴当脱颖而出,有人选择做小动作打针吃药,打骂同伴、伤害队友,以为这样自己有机会了,有人则反复考虑,我能给队里做什么?别人做不到的,我能做到,那自然能得到机会了!”
有时候,孩子啊,是从这一丁点体育运动的分岔路口走出了人生的不同道路,选择阴暗还是光明,家长们都深深点头了。
陈素芬带着孩子们去领奖的,她跟马儿接受了一系列的各种采访,白浩南似乎有点不讨喜,不知道是编导不喜欢他,还是组委会有点对肖伟林的事件不舒服,反正整个西部赛区结束的时候,都没谁采访过他问过他,赛区最佳教练也给了那位西疆小学的大肚子教练,据说这位少数民族年汉子平时还要放牧,是喜欢足球,自荐到小学做教练的,面对镜头谈得最多是自己和孩子们多么艰苦。
白浩南都没认真听,打电话联络医院的助教可以带金韶华奔赴机场了。
然后在西京机场,陈素芬也才诧异的看见了樊尚泽,猛回头看白浩南的时候差点没把脖子骨给扭折了!
白浩南泰然得很:“你也去平京?不是很忙么?”
樊尚泽笑笑:“去看看,顺便到平京开个会,再说小华的身体还在恢复,我也应该照顾下孩子,难得有这样的时间和机会。”
还是那身西装套裙和小丝巾的打扮,金韶华还处在等待血红素减少,也是药效减弱的状态,尽量不要剧烈运动的被机场代步车给送过来,身的衣服倒是换成崭新的t恤短裤,看见自己的队友们还有点惊喜,七小的孩子们都围去,他们间大部分都已经参加过今年的小升初考试,未来已经是初生了,围在一起传达交流融入新集体的感受,林城小学的孩子们态度热烈了些,也有慰问。
陈素芬一直抱着审视的态度,让樊尚泽可能看一眼知道她和白浩南的关系,反倒有种松口气的感觉,自顾自的照顾儿子。
女教练有眼神杀伤力,甚至有点怀疑:“你知道他妈妈漂亮?!”
白浩南使劲压低声音:“你觉得她有你漂亮?”
陈素芬实在是太了解他:“这不是漂亮到什么样的问题,只要看得过去你不挑食!我还不知道你,最喜欢这种成熟型的!”
白浩南靠在椅背做鬼脸:“这话你可以留到平京给乔子说,不过我这么喜欢你,你也算是睁眼说瞎话了。”
陈素芬这种时候不吃吹捧,清醒得很:“不许勾搭啊!”
白浩南简单明了:“是!”
陈素芬对他的直接反应又有点不适应:“真的?”
白浩南笑:“其实你说我回来以后,有勾搭过谁吗?”
陈素芬批评:“郭警官的事情还是有点不负责任。”
白浩南不抵抗:“不会再有这种事情了。”
陈素芬马犯贱:“当然我也知道对她来说很重要,完全像变了个人,以前肯定是很难接受别的男人,你这样儿的……唉,乔姐说你的梦想是当鸭子还真是没说错!”
白浩南没底线:“那请各位老板多照顾生意,但也不要逼得我像同行们那样非得去买药来吃吧?”
陈素芬觉得耳根有点红,连忙压低声音:“别乱说!”
可过了几秒又小声问:“真的吃不消?”还非常怀疑:“以前你不是天天当新郎,浪得飞起吗?”
白浩南寻思:“天天浪可能会促进激素分泌,现在这不是浪,状态肯定不一样,关键是你们别特么三班倒似的,哦,这个下班见亲戚去了,那个又来,卧槽!”
陈素芬啐骂:“谁叫你自己搞成这样的!活该!”
感觉这俩讨论得太过热烈,马儿都不好过来说话了,直到飞机才跟白浩南商量接下来青训球队的问题。
主要是嘲笑白浩南现在能意识到青训球队的赛费用是多么挠头的一件事了吧,多了不说,哪怕家长们是自己开销的,可光是孩子们昨天晚的酒店费用一万出头,这在青训外出赛的时候还是常态,更不用说一般都是好几支青训队伍同时在外面折腾,花钱如流水啊!
所以白浩南这个各地都有训练营的模式,未来相互交叉流动赛,也算是省钱的方法。
白浩南注意到樊尚泽了客机打开笔记本电脑在忙碌,一准儿的商务人士忙碌范儿,但这么看一眼,被另一边的陈素芬打了头,马儿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哈哈哈转过去不聊了。
再到平京确实是省钱了,老钟的训练营虽然没有招到多少人,但起码场地规模是建设完成了,一直在靠着把场地出租打野球养着,白浩南的队伍带过来自然是全部入住集装箱,虽然也是按照运营费用缴纳住宿费的,也酒店便宜多了,家长们反而麻烦些,毕竟平京的状况这样,能找到大片空地的都在五六环间了,更像村庄的感觉,不太好住旅店,最后也缴点费住在这较简陋的集装箱宿舍吧,连樊尚泽都住在了这边,还好能住一百来人是训练营的标准。
所有家长也一起见识了白浩南的教练形式。
安扎下来第二天一早的早训课之后,白浩南却是在会议室里面带着近四十名孩子开会。
而且是把桌子围成圈,所有孩子都坐在周围看他在白板评述,陈素芬当记录,查尔斯和助教们担任协助。
没有纸笔,没有录像,凭白浩南那张嘴和他的记忆力。
首先复盘当初七小和林城小学的赛,虽然时间算是前天了,但在白浩南的提醒下,似乎所有孩子都能逐渐开始回忆起赛场的细节来。
林城小学的孩子们显然是熟悉这一套的,白浩南讲述当时谁谁谁怎么打的时候,其他人都敢发声提醒,甚至有提出说当时应该怎么来的。
七小的孩子,包括他们的家长都有点懵,起码半小时内都没法跟节奏,哪怕是成年人。
因为这需要有足够的思维想象力,起码能在脑海里构建出当时的场面,还能想象换个打法,传球给另一个人该怎么样。
孩子们的记忆片段如果有偏差,其他人会指出来,遇各执一词的时候,往往是白浩南来裁决,说当时确实是怎么怎么,如果怎么可能会更好点。
开始本来只打算探头看看儿子坐在桌边状态的樊尚泽肯定很意外,后来干脆抱着手臂一直靠在墙边倾听,其他家长大多也是这个态度,当然也有感觉把孩子给了教练,约着在其他房间打牌消磨时间的,对有些家长来说,是陪着一起,仅此而已。
马儿其实也没参加过几次这种课程,全程坐在角落专注倾听。
陈素芬找了个简单的办法,打开摄像机拍摄录音,自己能拿着新的苹果手机到处用各种造型拍所有人。
有见识的人,才能意识到白浩南的这种做法,已经不仅仅是个足球教练了。
确实是在引导孩子们学会思考,而且是讲究精密思考的空间想象力。
输的那场赛,白浩南虽然没看,但孩子们自己复盘了,三四名决赛也复盘了,连七小的孩子们都能跟着参与进来,顺理成章的开始总结原因。
期间还不停的有当事人自己钻过桌子到围起来的央演示,两三个孩子煞有其事的拿个球重现当时的场景。
其他人探讨。
这种以孩子为心,通过问题来学习,打破传统训练只是要求反复枯燥练习技术,更讲究懂得思考的教育方式,培养出来的少年会变成什么样?
反正樊尚泽是有点激动了。
当然马儿更激动。
455、要阳光,还要风情不摇晃
准确的说有点像是训练特种兵。
这些东西都是白浩南在那个军营琢磨出来的。
既然不知道谁说过,足球就是和平年代的战争,白浩南在缅北的那些日子真的就是按照足球的方式在运作自己的军事指挥,反过来又用军事指挥来验证足球教练的活儿。
特种兵相比普通大头兵强在哪里?
除了战斗技能、射击技术普遍高出一截,那就是他们多半具有单兵作战能力,能单枪匹马的搞定不少事情。
那些只能待在战壕,听上级要求开枪射击的大头兵们永远无法企及这个高度的原因,恐怕还得在后者,毕竟射击战斗技能都可以练,但在关键时候自主选择自我思考该怎么做的时候,那是已经定型的成年人怎么练都练不出来的!
因为有很多人真的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他们只会人云亦云的随大流。
球员其实也一样,冲杀起来的时候,特么教练再能,旁边嘶吼着跟个大猩猩一样咆哮跳跃,还是得靠球员自己在场上抉择。
同样一个边锋,在边路带球的时候,风驰电掣的飞奔时候,脑海里面随时有很多选择的,是坚决的下底传中,还是从肋部就内切?是自己来,还是传球?是冒险向前,还是保险回传?
这些选择在不同情况下都可能是正确的,但做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
有人说这是球商,但前职业球员白浩南清楚,很多球员压根儿就没这个商那个商。
那一瞬间需要的变向能力、假动作、冲刺、奔跑能力,其实训练的时候球员都能做得漂亮极了,但是上场就像特么无头苍蝇一样瞎来!
因为从他们接触足球的时候开始,就是教练喊怎么打就怎么打,赛前部署必须下底传中,特么能不能传都要传,反正跟打卡下班一样,完成任务的传过去,至于结果那就听天由命了。
国内球员的差距,很多是从这个地方开始的。
白浩南从带这些孩子,从自己喜欢评述复盘开始,就在强调这点,自己思考。
甚至在战术演练复盘的时候,教练往后退,不再是讲述的中心,不硬性要求孩子们必须做什么、如何做,教练只是个引导和协助的角色,如果说巴西教练们在教导孩子们基本的技术,白浩南就是尽量让孩子们学会如何学习思考,甚至这种课程都不是训练,而是激发自主探索。
哪怕这种课程每次只有一个小时。
孩子们展现出来的气氛绝对是其他青训足球队看不到的。
陈素芬照常充满骄傲和自豪的检查完摄录像机,开始收拾局面,然后发现那美貌少妇又跟白浩南站到一起了。
是,白浩南是收敛很多了,但他的裤腰带有多松,陈素芬的小本本太熟悉,脸色开始气鼓鼓。
其实白浩南多无辜的:“没有多厉害吧,我自己琢磨的。”
樊尚泽可能在律所真是搞管理的,大力赞扬:“这就像之前你说你对孩子要按照兴趣来定位的道理是自己琢磨出来一样,比我能知晓书本上写的,更加可贵,因为读书的人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走捷径,能自己总结出来的那就是有天赋和有极强的总结概括能力了,这种我认为跟欧美国家教育方式有点类似的训练方法,非常有前途,我建议你总结归纳成专业规范,便于在整个训练营推广,毕竟不可能每个教练都是你,昨天下午我的秘书已经去训练营了解过你们的规模,网上也能收集到很多让我挺惊讶的信息,原来是个庞大的连锁机构,而不是以前我以为的草台班子,见笑了。”
白浩南再次接受了对方落落大方的握手:“那你昨天说那句人生贵得适意尔,安能羁宦千里以要名爵什么意思?”
字眼不一定对得上,但发音是接近的,樊尚泽注意到了:“你回头没去查一下?”
白浩南摇头:“我没有用电脑的习惯。”
樊尚泽批评:“要与时俱进,现在看来你有很强的记忆力,但在现如今这个年代,其实算无用的技能,譬如你再好的记忆力,比得过摄像机录音机?知识的深度记得再多,能背诵再多的资料和诗词歌赋,别人随手在网上就能查到,这是个要求宽度的年代,懂得利用工具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这跟运动员利用药物是两回事。”
白浩南想了想,不争论的慢慢点头。
樊尚泽还是解释了:“字面上就很简单,人生最难得是自己觉得舒服合适,如果数千里追逐都是为了当官逐利有什么意义呢,意思就是不要为名利所困而苦苦追寻,导致人生是拧巴的。”
白浩南由衷赞叹:“书读得多就是好!”
樊尚泽还想说什么呢,陈素芬已经过来:“乔姐到了!你不去接一下?”
白浩南哈哈哈的点头:“好!学会用电脑,学会把这一套总结成专业规范,我记得了,这两个建议非常好!素芬你也可以跟樊小姐交流下。”
陈素芬依旧是运动t恤打个结在腰间,只是牛仔短裤换成了没那么显眼的足球大短裤,毕竟这里尽是十来岁的发育期小男生,也不能太那啥了吧,但现在简单的把头发在脑后挽个鬏,梳些刘海,露出精巧的锁骨跟结实的肩颈还是很有青春气息的,很驾轻就熟的自我介绍:“训练营现在唯一的女教练,陈素芬,同时也是他三个孩子的母亲。”
樊尚泽被这个自我介绍惊得整个人都高了几厘米:“这么年轻!都生了三个了?”
陈素芬觉得达到效果了,表情都从容很多:“作为一个前职业球员,花天酒地私生活糜烂简直就是他最大的缺点,还好在有了孩子以后,终于收敛了,但也挡不住有些烂桃花,当事人可能有点后悔,但确实他这个人呢就是人渣,哪点都好就是花心的人渣。”
樊尚泽表情有趣的看着年轻的女教练,等陈素芬说完才很有礼貌的表达:“你是担心我也会上这个人渣的当?”
陈素芬沉稳平静:“有人说哪有什么女人成群哭着喊着要倒贴的男人,我说那是没见识,我从小到大跟他一起长大,这就是标准的花花公子,而且越是很有自信什么我不会跟这种渣男往来的,其实往往很难挡住这种王八蛋的甜言蜜语,我也只是好意提醒,顺便也缩小点我的同事圈子,希望能理解。”
樊尚泽尽量忍住不哈哈哈的大笑出来,她可能还是觉得这样有点羞辱人家的真爱,就点头:“好的,谢谢善意提醒,我一贯对这种的戒心也很重,毕竟我有过失败的婚姻了。”
陈素芬司空见惯:“最好就是当他是条狗,懒得理睬那种癞皮狗。”
樊尚泽对她的谆谆提醒终于哈哈哈,还想捂嘴的时候,正看见旁边乔莹娜戴着墨镜和白浩南走过来,提前摘了墨镜:“素芬打电话都给我说看见美女了,先来见识下,你好,我叫乔莹娜,是他孩子的母亲……”
正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哪怕几乎一模一样的自我介绍口吻,陈素芬看着比乔莹娜还水灵青春高挑,但明星的气场就是不同。
樊尚泽的笑声可以说是瞬间嘎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看旁边笑嘻嘻的白浩南,再看看乔莹娜:“唱,唱……《约定》的……”
乔莹娜笑得雍容:“没错,就是唱歌那个乔莹娜,那歌儿也是唱给这负心跑路的家伙,他没骚扰你吧?”
白浩南是真不要脸,丝毫没觉得自己被践踏了,人姑娘都不怕面对真相,他怕个毛线,隐隐还有些自豪,甚至对这两位扎紧篱笆的行为还理所当然的点头。
樊尚泽彻底被这种三角关系搞混了,专业水准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还是乔莹娜的杀伤力比较大:“歌……我很喜欢你的歌,特别是你去年那首《别醒来》!嗯,没有,他很不错……哦,不,我形容的是他作为一名足球教练表现得很不错,没有教练身份之外的行为。”
乔莹娜把墨镜滑下来:“那歌儿也是唱给他的,重新看见真爱的男人,可还是有点像个梦,梦总是不完美又有点不真实的,这就是我的生活写照,您这么成熟美丽大方,应该很领会其中的酸苦吧?”
樊尚泽简直步步后退:“能领会能领会,刚才……这位也提醒过我,我知道,很荣幸我的孩子能够加入这个训练营提高自己的足球爱好,也很明白作为孩子家长跟教练之前的分寸,老实说,以前孩子那位教练是真有骚扰我,我觉得白教练做得还是比较注意了。”
乔莹娜稍微夸张点回头看白浩南:“看!你又让别人有好感了!”
陈素芬顿时觉得自己嬉笑怒骂的功力还是不如乔莹娜啊。
白浩南二皮脸:“是是是,以后见面就怎么讨人嫌怎么来!最近有点忙于业务,原形毕露了,要检讨!”
乔莹娜就举手捏了白浩南的耳朵告辞:“那我把人带走了,没事儿不会来打扰您的,再见啊!”
樊尚泽都点头哈腰了,看那边走进办公室里才惊叹:“真的是……我还没见过歌星呢!”
陈素芬小白眼:“见多了也就习惯了,行了吧,我想我们已经把利害关系给表达了,不是他有多迷人多吸引人,而是防微杜渐,没必要**。”
樊尚泽还是觉得有点夸张:“这……好吧,好吧,我再看两天孩子就走。”
陈素芬差点没给她画个圈,哪些区域不要靠近的那种:“我俩合个影……还有人要看。”
樊尚泽决定下午就走!
白浩南其实回过头才对这种防范程度表示抗议:“没这样的吧!我说了不撩妹的!”
连于嘉理都振振有词:“照片看了,虽然一般般,但有专业水准加成,听说你还自作主张的把法律业务都打包给了她,你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守夫德?”
白浩南觉得被羞辱了专业技能:“夫个屁!她儿子天赋极高,如果我能培养成才,你就等着数钱吧!用这个办法就把人拴住,反正还不是请人做律师工作,等于不花钱就搞定这个事儿,你知道有多大的好处么?我特么算得这么精,你不嘉奖还怀疑?”
于嘉理的目的也主要是敲打,谁特么才喜欢凑一大桌子玩儿呢:“那我就看你的表现了。”
白浩南觉得自己像个不被家长信任的小盆友,还是把精力投入到教练工作中去。
其实也就每天上午搞个复盘会议,其他技术性的教练工作都是查尔斯他们来做,白浩南被乔莹娜带走了。
倒也不是回回都去酒店那啥,已经有点老夫老妻的味道了,主要是单独约个会感受下二人世界,又没孩子来打扰还是蛮温馨的,平京的七月虽然也有点热,但电影院、录音棚都是不错的去处。
乔莹娜借着跟国家电视台那边彩排节目的机会,还把白浩南带去比赛现场提前踩点了!
谁也想不到歌星带来的随从******坐在旁边不声不响的看着整个赛场吧。
再回到训练营,白浩南又坐在看台上不声不响的看着孩子们在傍晚时候打各种阵型的练习赛。
说起来七小这帮孩子还真不错,就是典型的白浩南说那种练了好几年的专业熟手,基本功苦练过,耐力和力量性训练都是重点,最重要是可能有半数都改过年龄,几乎是参加平京决赛阶段其他球队的标准模板,林城小学的十三个小盆友简直就是在苦苦挣扎,另外那些本来安排做陪练的孩子,现在成了轮番车轮战的后备队,换上来再打林城小学的同伴,居然还看得出来其中几个踢球水平提高了点。
金韶华在休息了三天后,血小板指数下降得还算平稳,终于迫不及待的开始上场做小活动量的恢复性训练。
白浩南本来是想从蓉都或者江州再调两名教练过来专门指导下的,最后还是自我检讨是不是有点过于在乎了,放平常心先让金韶华打磨吧,连查尔斯都说要控制激动的心情。
真正有天赋的孩子是可遇不可求的,像肖伟林那样练,白浩南真想把丫的抓过来狠抽嘴巴!
456、最怕一生碌碌无为,还说平凡难能可贵
白浩南不许金韶华参与下场,只能一个人练,最多给刘大丰当陪练。
哪怕刘大丰才有正式上场的资格,但已经被各级比赛吹捧成了过人王的少年怎么会放在眼里,而且还是个半残疾!
看了就烦!
心高气傲的金韶华还真敢动手,一见面就把小心翼翼的刘罗圈给打了两巴掌,刘大丰还不敢还手,更没有告状,是其他孩子看见了差点没围起来把这家伙揍一顿!
当惯了队长的周亮亮还是有觉悟,制止住了暴跳的阿兴、阴阳怪气的乔宇,还是先报告给老白吧。
白浩南既不罚跑圈也不关小黑屋,只取消所有的训练时间,然后让乔莹娜帮忙找来一堆年轻人血栓的手术视频跟案例给这小子看:“大量使用违禁药品的结果就是你现在红细胞太高,剧烈运动会让红细胞变得更加粘稠,随时可能这样……”
血淋淋的手术现场和一堆猝死的照片还是看得十二岁的少年有点沉默,白浩南最后给投影仪上放的竟然是肖伟林的视频,白华在网上搜到的,估计是当时宾馆大堂前台里面谁拿着手机拍了上传的:“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但如果不珍惜好这点天赋,没多久就会变成这样。”
整整四分多钟,从肖伟林对女服务员动刀子,到被陈素芬摔翻在地,最后警察一拥而上,白浩南拉起自己的t恤后背,露出那条长长的刀疤:“这就是你曾经的肖教练,在你这个年纪打人砍人,以为天下老子最不得了,再到这样的结果。”
甚至都不用白浩南说要判刑多少年,光是看看那色厉内荏的叫嚣发狂,再到狼狈不堪的被警察反扭锁铐,还有掰着脖子押送出去的模样,少年更加沉默,目光飞快的在白浩南后背上看了看,不说话。
白浩南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不管这次决赛圈输赢,能够拿到什么样的名次,我们会凑二十个人出国去打比赛,也许肖教练以为拿把刀对着别人横,就是了不起,其实看看这个世界还大得很,有很多东西都是需要见识的,你想想看,你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样,是打人还是在足球场上过人?”
少年还是逆反期,哪怕眼神都软了,继续梗着脖子不说话。
白浩南站起来:“在我的队伍里面打人就是停训,我不会搞体罚,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谈话,随时都可以。”
说的时候蛮吊,故意留下了循环播放的投影仪画面,瞟见少年嘴张了张还是没有喊出来,白浩南就出门关上了,然后溜进监控室才嘿嘿嘿的问:“怎么样?”
看着会议室摄像头的陈素芬啧啧:“还不是犟!换做老陈那时候,劈头一顿打!”
说到这里又给自己轻轻两巴掌:“嗯!校训!我们宗明永远不会体罚孩子!”
白浩南观察下画面中那个呆呆看着投影仪画面的少年,觉得起码还行,叮嘱女教练从监控探头看着孩子别负气出走就好,自己直接从监控室外面的栏杆翻下去球场上训练了。
现在的重点还是抓细节提高这帮要参赛的孩子吧。
过人王反正不能上场。
而且白浩南的花样极多,这不是来了平京么,成天在球场里面苦练不是白浩南的作风。
周五的晚上,所有孩子,连同还在独坐球禁,依旧不吭声的金韶华一起,到著名的首都京西体育馆去充当演唱会志愿者!
三十八个孩子,全都被带到现场大门口穿着统一的工作人员t恤分发入场赠品,换来的就是一顿晚上的工作盒饭和能够坐在舞台侧后方几乎没有观众的席位,见识下两万人体育场坐得满满当当的山呼海啸!
家长们听说的时候有点懵,这不是来比赛、来训练、来参加夏令营么,怎么又变成勤工俭学一样了。
甚至有人觉得这是不是把孩子拿去牟利了,白浩南当面嗤之以鼻:“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这么一群孩子去当志愿者发发东西,还要付出一盒饭跟饮料,哦,还有件t恤,不是这家训练营的老板去竭力争取,根本就没这样的机会,至于为什么在临上比赛场之前要带着孩子们去看演唱会,我只能说这会儿让我花几百块一张票带他们去看球赛,还不值得。”
家长们不吭声了,特别是比赛名单之外的孩子也享受主力待遇,白浩南这点让他们确实很服气。
老钟在音乐圈确实有地位,安排个这样的事情也不费事,给两位巴西教练和助教找了好位置,还把自己儿子假公济私的安排进来了:“u12梯队我家小子是大了点,但也能跟着跑跑,别的不说,后天带到现场看看就行。”
白浩南也不怕当面伤人:“这几天你在训练营也看了,什么叫天赋,钟云帆玩了好几年球,比同龄人是强不少,但有些东西就只能靠天赋之外来弥补,训练、营养、比赛和意志力,这孩子还是娇惯了点。”
看着那些煞有其事的认真分发宣传品、荧光灯、充气棒之类的小球员,钟云帆是有点融入不进去,富贵子弟的派头很足,悠悠然的躲在后面不动手,老钟后悔不迭:“他妈就什么都依着,不喜欢音乐就爱好个足球,你得帮忙想办法,我们都不是外人了!”
白浩南不为难:“想改变呢,把孩子给我,爹妈就别成天挂着了,就像在国很多孩子从小送到寺庙里面去当和尚一样,先到我那纠正下,学业也不会拉下,一两年时间吧,能踢球踢球,不能踢带回来绝对比现在好。”
老钟又倒吸一口气,说要回去跟孩子妈商量。
白浩南不劝。
其实还是很忙的,从五点半就开始进场,一直忙到七点,大部分孩子都说得口干舌燥了,但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新鲜好奇,从笑呵呵的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一大箱子盒饭分发的时候,都能乖巧的说谢谢,然后端着盒饭从后台通道穿行到舞台边,坐在尽是堆满设备空箱子的台阶边一边狼吞虎咽的吃,一边伸长了脖子看。
应该从来都没有机会看过这样的演唱会,也就钟云帆稍微鄙夷下比自己小的这些土包子,但只是表情上的没说话。
因为今天的演唱会据说来头很大,是个来自欧洲的老牌摇滚乐队,有很多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虽然不是现在红得发紫那种当红巨星,却有无数的国内拥趸,查尔斯就崇拜得不行。
所以整个体育馆早早的坐满了,据说能容纳两万人的看台跟内场座无虚席,由孩子们亲手发放的那种充气棒已经纷纷吹足了气在拍打。
以往手脚不停闹腾的孩子们在这样的大场面下,还是给镇住了,不敢到处乱跑乱动,白浩南自己也端了个盒饭,靠在这看台高处的栏杆上对自己的球员:“足球运动员是世界上观众最多的场面,几万人的体育场多得很,这种室内体育馆都不算什么,今天带来你们来,就是要感受这种几万人的气氛,你是当个在台下呐喊的观众,还是当个站在台上万人敬仰的明星?就看你们自己努力得够不够了!”
陈素芬和乔莹娜坐在边上,也穿着志愿者t恤、挂着工作人员吊牌,乔莹娜还戴了副眼镜掩盖自己的身份,据说她是有想去买内场票的,最后还是决定一起。
现在肯定对白浩南的说法有点小声交流:“好想看着一一他们长大,好想看他能不能像带球员这样做个好父亲,教导儿子们也这样耐心。”
乔莹娜嘿嘿:“估计踢球踢得好的会上心,南山和白豆肯定……也不一定,自己的孩子当球员了感觉肯定不一样,我也很期待。”
实在是现场人太多,还有热场的背景音乐,所以白浩南只能用吼的形式说话,哪怕这片完全看不到舞台背景板的侧后方是空着的,但这样的音量也只有这一片能听见。
孩子们对这样简单直接的比方能听懂,但多数对音乐没感受啊,吃完东西就有点嬉闹了,还自己瞎唱歌,白浩南一直靠在侧面的栏杆上,和隔着孩子们的陈素芬对了下眼,有点昏暗,但似乎能感觉到姑娘的意思,当初在梯队的时候,就在体育场边生活了好几年的生涯里,他多少次带着还在上中学的她躲在体育场的各种防火通道、贵宾通道偷看演唱会。
其实那也是爱情啊,甜蜜得陈素芬都想坐过去了,但明明只有三个成年人带着孩子们来感受的责任还是让她忍耐下来,目光交流着忽然想起什么,偷偷用手机发信息啊。
白浩南刚低头看见手机上亮起的字眼,舞台上就传来一串轻轻的节奏镲,不过短短的三五声以后一声高亢的贝斯声悠长划破空气……
可以说就在一瞬间,连白浩南这样不怎么听音乐的粗胚都能感到浑身酥麻过电一般,头皮更是随着后面疾风暴雨般的音乐节奏炸开来!
相比那些软绵绵的歌曲,摇滚乐可能是最容易调动起热血和燃烧来的,刚才还三五凑群嬉闹,东张西望看宏大场面,人山人海的小球员们,全都转头看向了舞台,仿佛被指挥棒引导着一致的动作。
淡蓝色翻滚在舞台上的投射灯光,好像扛着旗帜在乱跑的小兵,随着前奏完成猛然推到**的时候,整个舞台的光线也炸开了!
就是那种全场气氛突然急剧升高到沸点,灯光猛然强烈丰富,除了舞台之外的看台内场都变成暗黑一片,所有光彩都集中在舞台上,集中在被升降机送出来的乐队身上!
接着那些孩子们亲手送出去的一个个荧光灯,居然在这时候也齐刷刷的变成了蓝色!
听说就是最近几年开发出来的新技术,利用现场热点,可以控制分发出去的这几万个手挥荧光棒的灯光模式变化,已经是现在各大演唱会的标配了。
于是满场的蓝色光点全都挥舞起来!
一个人挥舞两支电筒可能没什么出奇,但数百人,上千人,上万人,数万人一起由混乱到整齐,挥舞起荧光棒的时候,那种潮水般的巨大震撼力,那种仿佛一眼看过去,好像一直延伸到天边,一直延伸到黑暗尽头的排列光点的感觉……
回头看过去的白浩南也有点痴了。
对他来说,这本来是帮助孩子们看待这个世界另一面最简单的方式,也呼唤起当年他带领天龙寺的和尚们走上国体育场引发的铺天盖地白色衣裳,诵经盛况!
曾经的白浩南,经历过那么多数万人体育场的比赛和演唱会,都没有把自己沉浸到那种情绪中去。
因为那时的他一直还是那个万年替补,从来没有真正成为主角,对整个场面没有参与的心态。
更主要是没有那颗热血澎湃的心!
现在可以确定早被唤醒了……
原来人是可以超越自己的。
一个人能吃多少喝多少操多少?
什么美食饱腹、好酒烂醉和那几秒钟哆嗦之后的索然无味,终究都及不上这样超越自我,引领着巨大的场面,带来这样山呼海啸的心灵冲击!
只有在这样的场面下,每个人才会确认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是甘于承认自己不过是这数万个看不清面孔的观众、普通人一员,还是那站在舞台中央呼风唤雨般的歌星?!
都是双手双脚一个头,凭什么自己就不能也站在那万千目光灯光集于一身的舞台中央呢?
白浩南原本是想让孩子们习惯这种大场面的,却撩拨起自己的心情来。
更带动了这些十二岁上下孩子们的热血跟ji情!
原来长大成年,是可以这样荣光的!
原来我们可以成为这么多人瞩目的中心!
震撼全场,贯通整整两小时的摇滚乐盛会,也许才真正的激发出来这些爱好足球的孩子心里最深处那自己都还没有发掘出来的梦想!
这一刻,踏上足球之路,不是为了丰厚的报酬,不是为了炫耀天赋。
就是要ji情澎湃的站在最光亮的地方!
梦想再不是捉摸不定的缥缈传说。
仿佛就在那清晰得像个触手可及的光明所在,就像那个靠在栏杆边的高大身影。
两天后这些孩子重新站在这块场地的时候。
眼神更加热烈坚定了。
457、我带你看这世界忽明忽暗
没错,国家电视台选择的赛现场在这座巨大的室内场馆里,连主办方自己都在反复磋商协调,白浩南却因为跟随乔莹娜来热场排练,提前来过了这个场地。!
从组委会的角度来说,要把这次全国小学生足球赛搞成有新意的全国直播大赛,难度还是不小的。
观众们在电视看见的所谓直播综艺选秀节目都是演的,起码一周一期的节目很多都是集起来一次性拍几期甚至一股脑在演播厅里拍完。
因为这样的成本才是最低的,不然光是那么多明星嘉宾的档期、食宿费用等等都消耗成天价了。
然后播送的时候一定要装成好像每周大家聚在一起做这个节目,多么精心多么忙碌和放弃了多少事情。
也只有拖成每周一期,起码得把一季节目拉长在一两个月之播放完毕,才能引起最大的社会影响跟经济效益,很多广告商没准儿都是后面才贴来蹭热点,还有很多炒作的项目也要有足够的时间反馈期才能形成社会市场的热度。
之前组委会也有想过这么干的。
这也是白浩南跟随乔莹娜热场,坐在旁边不声不响观察并收听八卦得到的消息。
连国家电视台这么高大的承办方,对于整个足球大赛的制作赛过程也在不停修正,并不是一开始完全制定了周详的整体时间表,毕竟第一届,大家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搞,纯粹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
起码第一阶段的分赛区以后发现这么搞不行。
首先有赛区从头至尾没有安排过观众,空荡荡的看台什么人都没有,哪怕灯光设置是只照亮心赛场,但偶尔掠过的镜头还是发现这点,这跟国内职业联赛兴起之前的专业赛一样,所谓的全国足球杯赛**十年代很多都是这样关起门来自己踢,压根儿没有社会效益,关键是踢的人没劲,看的也尴尬。
没有观众的赛区,明显没有西部赛区这种坐满了两三千观众的赛场效果好,无论现场收音还是镜头切换的丰满程度,西部赛区都挺好。
所以有领导发话了,必须得坐满观众,而且是大场地档次。
国家电视台办事儿的好处在于不用太考虑经济问题,这种两万人级别的体育馆在国内都没多少,还是立刻有相关部门给安排过来,但问题也在这里了,国际大牌乐队过来演唱一晚光搭建场租都得百万了,这可不是电视台自己提供个演播厅能完成的综艺节目,每天算百万的费用搞一个月?
再有行政命令也架不住这么烧钱吧?
所以坐万观众集拍几天,然后回头一截截的放,这不科学啊!
演播厅这么干,是因为那几百个观众都是捧哏的托儿,人家是到演播厅班的,最起码也是关系单位过来吃盒饭的客串,这万观众总不能全都吃盒饭吧?
也不可能要他们全都看了封口出去不说吧?
现在都是络时代了,架不住谁拍照回头一曝光,那不全都穿帮了?
所以直到各队抵达报到以后,组委会才宣布整个决赛圈要打四周,每周日打一天!
所有参赛队简直哗然,一个队几十号人在平京住一个月,这食宿费和平时的训练场地费那都是笔大数目!
穷得叮当响的西疆小学球队是辗转火车过来住在半地下的小旅馆的,哪里架得住这么消耗?!
也几个有职业俱乐部梯队背景的小学表示得跟级申请费用,真正的传统足球小学队伍全都表示不可能呆这么久,哪怕组委会表示已经安排了旁边一所学校来承担食宿都不舒坦。
来平京踢三四天赛旅游下,跟在这里呆一个月简直是两码事,何况这七八月到处都热得明晃晃的平京有什么可呆的?
这是白浩南亲耳听见有些教练和老师的反应。
在他们眼里这是份工作,说好了只出差三五天变成一个月,那不行!
有些队伍把打到平京视为无荣光,有些人却把这当成出差,可能这也是区别吧。
反正不管同不同意,这事儿作为组委会也是没什么可商量的,只是通知一下,各队看看手里面的对阵表准备在今天先把十六进八的八场赛打完吧。
按照综艺节目和电视大赛的形式,而不是足球杯赛模式的决赛圈赛,是在这样一种局面下展开的。
没有所有队伍列队入场、没有领导讲话,各队领队教练集到一起开了个会开始了,看来这最后的决定安排说不定都是连夜做出来的,白浩南啼笑皆非的拿着对阵表跟旁边一所大学的住宿指南回到自己的队伍间,马儿作为分管领导得跟组委会的人再接触了解下。
少年们却燃到爆!
从看见白浩南走回来,齐刷刷的站在看台!
一个个把胸膛挺得老高,连不能场的其他小球员都使劲拽了又拽自己身的球衣,骄傲全都写在脸,对后面那些陆续进来的观众席的人群充满自信!
所以白浩南的表情也从哂然变得慢慢认真。
是,现实这么残酷,从来都不是他给孩子们展现得那么理想主义,对于这些刚刚在睁眼看社会的孩子来说太真实太残酷了,但如果不带着理想去拼搏,怎么知道这个世界又是充满了希望的呢?
白浩南甚至都看见后面那些应该是临时凑场的观众稀稀拉拉的尽量散坐,然后有部分区域正在指手画脚的坐满,这都是为了照顾镜头的假观众吧。
但是孩子们依旧要在这样的环境里燃烧自己的热血,甚至在白浩南这个明知道结果很可能不会如愿的成年人心底,也还是要端着刺刀去拼一下。
不是吗?
不拼一下怎么对得起来到平京呢?
来都来了!
那当成是个热血的目标去冲击吧,白浩南走到自己的小球员们面前时候,已经是这样坚定的心态了,随手把两张纸折起来递给陈素芬,自己面对球员:“第一支对手,是来自东部赛区的第二名,对方踢得怎么样,有什么特点,我都不知道,但这样的对手你们怕不怕?”
三十多名孩子,瞬间爆发出来的吼叫,像一群狼崽子还带着奶气,但又充满野性:“不怕!”
陈素芬刚要看东西,都忍不住笑了,查尔斯他们已经起身开始跟孩子们挨个儿击掌鼓劲。
这么点叫喊声,都让整个乱糟糟的体育馆内场几乎所有人回头看了下,估计也跟看傻子一样,二十多名坐在后面看台的家长倒是立刻热烈鼓掌加油,对他们来说已经来到全国最高赛场,已经是个资历可以回去吹嘘了。
下半场各二十分钟的赛,一个小时能打完,这块据说是有三层地面,还可以安排冰球赛的体育馆场面铺了两块场地,西京那个大学体院馆豪华漂亮多了,起码球场旁边的临时座位全都是电动,一摁伸出来呈梯状排列,各小学球队开始分配坐席,即刻开赛……
气氛在赛这里。
被安排在十一点才有赛的林城小学刚刚坐好,陈素芬正在给孩子们叮嘱热身时间和需要适当补水的体能细节,白浩南则跟打探消息回来的马儿找寻对手座位,还让查尔斯稍微关注下对方的孩子哪些是较出挑的,嘭一下!
吓了所有人一跳!
在同样用地垫铺设、环绕广告牌的赛场边,专门铺设了一片用方块玻璃组装的过道,还似模似样的搭建了球员通道篷的那种,白浩南以前在蓝风队没少靠在通道篷边偷窥对手状态,现在看见那通道篷做得花里胡哨有些讪笑。
没想到这通道篷还有玄机,赛球队刚刚出来,通道篷骨架固定的冷焰火礼花在模拟的礼炮响声开始喷射烟花!
然后玻璃块的地板开始不停闪耀,而且是带着电脑排版的箭头、心形、爆炸各种图案,明显把走出来的小球员们也吓了跳,但全场气氛肯定热烈起来了。
还是白浩南在分赛场感受到的那种细节,总体政策是想把足球搞好,分管实施的相关部门心有余而力不足,特别是涉及到体制的敷衍了事推诿成风,但具体实施的承办方又有大量专业而有思路的做法,再到各个球队,也是有好有次。
这才是现实嘛。
真的仿佛是世界巨星出场一般,带着拖长声音的介绍,两块场地稍微错开点四支队伍开始场赛了!
起码在目光所及能看见的部分都是坐满了观众的,哪怕不少人漠不关心的在打瞌睡、玩手机、聊天,但整个场面是撑起来了,白浩南的小球员们很兴奋,一个个在软垫座椅蹦跳加油,期待自己场的时候。
白浩南当他们在热身了。
他看到的是确实有好几位男女主持人游走在赛场外面,应该是带着镜头在做解说,还有不少编导在周围场地拍摄,用陪着乔莹娜来看见的场面,恐怕是在收集素材吧。
据说这一天的赛打完,后面一周都会每天播放宣传,除了赛还有大量的镜头需要其他弥补,而这种情况在后面的阶段,将会愈发的明显,因为八进四、四进二到决赛,场次越来越少,可每周节目播出量放在那的,需要大量其他素材啊。
白浩南在琢磨这个。
眼前这四支下阶段肯定不会碰的球队,他看都懒得看。
重点还是要如何打好眼前这场。
随着场一声哨响,工作人员过来引导下一轮赛球队去准备入场了。
陈素芬以漂亮的体能师身份和查尔斯一同能背着球队站到通道里。
白浩南靠在通道篷最起始的地方,看着经过自己的每一位对手小球员,恍若回到了自己那贼兮兮的球员时代,有点笑。
但没影响他娴熟的观察每个孩子。
对方的小球员是注意到了他胸口的宗明足球徽标,林城小学还没这么复杂完整的标识,但宗明足球训练营是全部设计好了的,带点欧式徽章气息的徽标固定在每件球衣、运动服的左胸心脏位,孩子们的球衣前面有林城小学的艺术体,后面是号码跟姓名拼音,宗明的英字样依旧在ρi股。
所以这让对面的孩子们不太确定这个笑眯眯的大叔是什么人。
最后过来的教练是个干瘦的秃顶老男人,嗯,白浩南光是看他的穿着打扮还有眼神长相,基本把这位教练划归到了以前桂西那个仲教练的类别,起码也是和老陈那个年代较接近的老式教练,他的表情态度都不可能是个很容易接受新东西的人。
那么他的球队,结合白浩南看见的这些孩子身体特征,走路动作的态势,大概能猜测这还是以基本功扎实、耐力较强,甚至还可以加阵型打法较娴熟的标准老式青训球队了。
白浩南像以前看完所有对手状态,笑眯眯的准备回去跟老陈汇报一样,对对方的教练还有个笑容,老教练并不狭隘,也稍微笑了下伸手跟白浩南握手。
转身的白浩南才发现,有台摄像机和三四个人的拍摄小组一直锁定着自己,他们的编导是个看起来挺白净斯的小伙子。
对白浩南的眼神还有笑意赞扬:“非常棒,专门等在通道口跟对手教练握手的教练,您是我看见的第一位,很帅!”
白浩南哈哈哈的笑了几声:“没办法,长得帅要低调点,别让人嫉妒。”
这下连协助扶着摄像电缆的助理都跟着哈哈哈笑起来,只有摄像师表情严肃的保证用设备固定在身的摄像机纹丝不动,专业!
专业的白浩南已经走到队伍的尾部,陈素芬低声:“刚才我也想拍点,结果他们一直都在拍,有机会找他们要盘儿带子?”
白浩南对孩儿他妈的大心脏也很欣赏,唔一声跟着队伍开始挪步。
嘭!
五颜六色的冷焰火喷射下,小球员们昂首挺胸的走出来,消失六七年以后,白浩南终于重新站在了全国舞台。
哪怕只是个小小的u12梯队。
458、脚踏着山河一步步走
白浩南派上了一支意料之外的阵容,没有周亮亮,没有刘大丰,全都是最能跑最能防守的孩子。
这时候就得感谢曾经和七小进行的那场比赛,在对方拥有一个打了针的金韶华状态下,一群川流不息的小球员硬是抗住了他的反复冲击,也让白浩南彻底清楚了队伍里面哪些孩子是最具有坚韧防守潜力的存在。
这场比赛他就把这几个孩子拿来先派上场,依旧是每人叮嘱一句关于上场后的细节,没有针对谁,就是相互多照应协防。
曾几何时,白浩南还在蓝风队跟随老陈出谋划策的时候,他就已经习惯了蓝风队那实力不如人,只能先扎紧篱笆再伺机反扑的作风。
鸡贼如白浩南,现在也相当务实的先防守,对于场地不算大,门不算大,还有专职守门员的五人场地来说,如果上下一心全力防守的话,难度要小了不少,孩子们执行起来也足够简单。
许多外行很难理解好久没有进球的足球比赛有什么好看的,譬如足球运动在美国很难开展,就是因为这个项目不像篮球、橄榄球、冰球、棒球那样能清晰的看到进程,进了多少球,前进多少码,甚至有些足球比赛打得连解说员都会昏昏欲睡。
但足球才是最像战争,最像人生的运动啊。
看似胶着、混乱、平淡中,处处都可能有杀机跟陷阱,看似大好局面往往就是被翻盘的前兆,隐忍也常常是逆袭的铺垫。
真能看懂那种拼刺刀一般血肉搏杀的防守,那里面蕴含的刺激,不亚于进攻大战的惊心动魄。
如果整支队伍都沉浸到这样的防守中,球员每当防住一次射门,挡住一次进攻,甚至拿下一个拦截,都会觉得兴奋不已!
更不用说还有阿兴这个在后面高接低挡的跳跃型守门员了,他的大幅度夸张ji情动作,甚至吸引了主持人多次介绍特写,这时候也能发现主持人的声音仅仅是拿着麦克风在场地边能听见,估计是因为两场比赛同时进行,拾音效果还不如直接进设备,保证播出的时候有现场解说就行了,现场就看个气氛吧。
白浩南不关注这些,他几乎是投入了所有精力在全神贯注的观察对手小球员,印证开场时候自己的猜测!
是正确的!
小孩子球员应该怎么选。
其实老陈他们这批老教练早就总结出来了基本要素的,首选耐力好速度快的孩子,因为在老一辈教练看来,速度这种东西就是天生的无法改变,而且他们的足球哲学也基本是唯快不破,足球场上最重要就是速度,有耐力有速度的孩子就是最好的,球技都可以练。
最讨厌最不喜欢选的就是懒,那种懒洋洋没有拼搏精神,没有精气神也没有积极态度的绝对不选。
白浩南曾经全面沿袭了老陈的思想,对这种模式再熟悉不过了。
但经历过缅北的几年,他对这正反两点的理解早就升华了,这两点是正确的,但也不是绝对的。
起码所谓的唯快不破,都只能说是老教练们文化水平不高,对这个快字的理解错了,这个快绝对不是指跑起来冲刺速度快,而是指让足球滚动的速率快起来,哪怕几个球员站着不动,只要快速触球快速传球,那也绝对能把跑得飞快的短跑选手给遛猴。
这也是白浩南自学成才那本英文《soer iq》里面开篇第一章的核心,有点像葵花宝典里面的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要想搞懂现代足球,先就得明白什么叫快,不是字面意义上跑得快,而是让球动得快。
所以白浩南现在上的这几个孩子都是没什么突出特点,但脚下传球动作特别快的,只要被他们拦截抢到了球,往往就能快速把球在相互之间传来传去消磨时间!
u12的孩子很少有这么打的,这已经是带点思考的打法了,起码要压抑住孩子这个时候喜欢往门前冲,想射门进攻的天性,有条不紊的这样传控,很难的!
但白浩南挑选这几个孩子就是稳得住,虽然兴奋激动的在场上奋力拼抢,可性格都有点不紧不慢的样子,如果非要形容,更像是四个经常凑在一起打麻将的牌搭子!
只要被他们拿住球就不紧不慢的转换,白浩南发现他们真的找到这个频率以后,就更出人意料的把乔宇换上去当守门员,这下彻底释放了乔宇脚下也能传球的特点,五个人都能在场上传递,只要乔宇不发神经的搞花样,场面就往往是林城小学的高控球率,对方不停疯抢。
对方的孩子就是按照老一辈的选拔标准组成的,积极、肯跑、速度快!
可人跑得再快,都没被踢着跑得快,很快这帮首发球员就有点跑得喘不过气来,对方接连换人,白浩南这边除了换守门员,那四个牌搭子是越传越有心得,反正又没有进攻压力,中后场倒球传递遛猴多么简单。
中场休息前,白浩南才开始每隔两分钟换一个孩子上去适应下,但始终保证有三个牌搭子在传递,其中刘大丰也上去过,白浩南这次叮嘱他千万不要尝试过人,试着跟队友也这样传递就好,刘罗圈试着跑了没几步中场休息时间就到了。
甚至连主持解说都看出来:“这支来自蓉都省绵林市的小学队伍,似乎有点不着急进攻的意思,不知道这种拖延消磨时间的打法是为什么,我们到下半场拭目以待吧!”
对比当初和七小比赛的时候,小球员们明显更加明白白浩南的思路了:“好像他们的3号不算很强,如果真的要突,能搞定的!”
“7号很强,身体很好,速度也快,大家要注意盯紧了防守!”
上场打过的纷纷讲述自己的经验,旁边替补的,甚至原来七小的孩子都敢小声提供自己的看法,有条不紊的一个说完另一个才补充。
白浩南就站在旁边,跟往日开复盘课一样,偶尔提醒两句,孩子们往往是恍然大悟。
刘大丰有点不适应,主要是刚上去还没跑开甚至连球都没碰到,又拨个球在脚下悄悄玩,金韶华其实尝试了好几次,终于等到个空挡鼓起勇气低声:“他们那个2号脚下不好,突他的右边,多做两次假动作准保能过!”
其他孩子诧异的安静下,以前从来听不到金韶华参与讨论的,一起侧目,白浩南这个时候还假装没听到,有人嘀咕:“你以为是你,说过就过!”
其他人再安静下,就哄的笑出来,乔宇还岔开大手套去拍金韶华的肩膀:“对,你能过,不说明我们能过,我看他基本功很扎实的。”
金韶华好像被鼓励了,脸上挤出点不自然的笑容指刘大丰:“你能,连做两次假动作,准保行!”
刘大丰被他的主动示好吓住了,有点受宠若惊又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看白浩南,白浩南笑:“那你就试试嘛,按照金儿的说法试试,记住我们故意倒来倒去,就是为了消耗他们的体力,找到薄弱的环节,还要伪装我们的进攻点,下半场会轮流尝试进攻方式的!”
孩子们都有种恶作剧的嘿嘿嘿,使劲相互鼓劲加油一番才上场,叫金儿的不少,金韶华连忙开始融入。
跟别的队中场休息都在喘气喝水不同,这帮孩子就像开了个会,他们习惯的研讨会。
马儿全程旁观:“也,你这个带队方法硬是有点特别哦?”
白浩南摊手:“你不觉得对方这种老前辈应该给我们让路了?”
马儿坦承:“我也试过带队打比赛的,好像没有你这种化繁为简的归纳能力,什么都想给球员说,什么都没看到结果。”
白浩南笑着揽他肩膀:“老哥,你踢球的天赋是比我强,但带队,我特么从十四岁开始进梯队就这样搞了,而且还尽呆些弱队,不琢磨就一定输的那种。”
马儿笑,陈素芬有偷Pāi。
果然再上场的孩子就转为开始全力掩护支持刘大丰去对抗那个2号,一个看似回传的调动去了乔宇那,守门员一脚推给刘大丰。
刘罗圈做了个假装马上要传的动作,这几乎就是上半场所有林城小学球员的做法,基本上不带球,接球就传,能一脚传绝不磨叽,所以对方对位的球员估计中场休息了下,更加积极的扑上来拦截,谁知道刘大丰只是假动作,轻而易举的经过这名失去重心的球员身边,迅速带球几步立刻面对了那个2号。
可能对方所有球员都有点吃惊,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个带球的家伙,而且动作还做得这么猥琐!
不得不承认罗圈腿在做带球动作的时候,真没有金韶华那么舒展大气,而且刘大丰太长时间自己瞎练,球性是熟,但身体动作很怪异,标准的野路子,白浩南有用眼角瞟着对方老教练的,老人家整个上半身挺了下,但没站起来也没做声,因为这种野路子是他们最瞧不起的。
结果刘大丰就在金韶华这个正规军的指点下,连做两次假动作!
这孩子以前很少连续做假动作,他可能没意识到这种连续假动作有多么**。
优秀的球感,配合这种怪异的动作,还连续摆动的假动作,那个2号果然是本能的朝着左边一闪,刘大丰如同找到了对方的缺口一般,锐利的穿透刺进去!
那之前还颇为可笑的鸭子步蹒跚,瞬间变成步点极快高频调整,自己成功过人以后马上提升到昂扬的斗志和自信心,让他身上的绿白球衣都矫健起来!
甚至连主持人都刚说出来:“这位林城小学的11号……对!他就是分赛区射门集锦里面那个多次成功过人的矮脚虎……”
虎字的尾音下,刘大丰已经面对飞扑出来的守门员,脚腕一抖就切过了对方的动作,然后娴熟的面对空门,准确而带点颤抖的把皮球打进去!
颤抖是因为激动,双手握拳又站在那狠狠的挥舞到腰间嘶喊!
场上的小球员都在原地一模一样的嘶喊!
替补席上的球员全都跳起来一样嘶喊!
后面电动伸缩看台上的孩子们也跳起来一起嘶喊!
好多一直低头玩手机或者聊天的“观众”们不由自主的瞩目这群兴奋激动的孩子,好像在这些孩子的世界里,这就是世界杯那么重要的比赛,可以为之投入所有的ji情!
白浩南也站起来,大力鼓掌,但是频率比较慢的那种,更像是鼓励孩子们。
然后他就没再坐下了,一直抱着手臂站在那看,因为替换队员来得更加频繁了。
周亮亮上场,带着致命一击的重炮!
刘大丰继续在场上保持衔枚疾走的突破!
还是这么一重一快的战术,好像一把斧头跟一支匕首在交叉攻击!
而且周亮亮原本就作为后防中坚的存在,让之前方便传球的二二阵型又变成了菱形,阿兴蹦跳着上场换下乔宇,其实这时候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守门员上来只是为了保证不要出现意外丢球。
因为菱形冲刺的林城小学球队就好像突然点亮了进攻选项,压在半场线前疯狂进攻!
整整让对方疲于奔命的消耗了二十多分钟,现在突然开始肆无忌惮的进攻,之前颇有些压抑着死气沉沉的套路,忽然变得奔放甚至怒放!
仿佛带着完美组合拳般持续的进攻效率!
刘大丰过人,传球!
前锋射门!
左边也敢突进,对方以为他也要过人,刚如临大敌的小心防备靠近,却把足球回拨到中圈附近,后面的周亮亮扑上来就是个磅礴的重炮抽射!
对方之前颇为专业的耐力跟速度,这个时候显得黯然失色!
秃顶的老教练跳起来用方言使劲叫喊,都没能挽回住局面。
少年球员比赛的常态就是这样,状态来了神佛都挡不住,一旦逆风踢球被压制,打懵了十分钟丢五六个球是常事!
也就是刚从球门里恹恹的捡出球到中圈重新开球,就又被鬼使神差的压上来再打进!
抱怨、指责充斥在队伍里立刻就会混乱,加上教练的喝骂那就更不知所措了。
相反白浩南一直站在那,除了流水般的换队员调整攻击波,就是很稳定的给每个小球员鼓掌赞扬!
孩子们更像打了鸡血一样!
昂首进入了全国八强!
459、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用晚在电视直播主持解说的话来讲,这场赛堪称经典。 br>
双场地赛一整天把八场遭遇战打完了,按照电视台的安排,是从今天开始每天晚**点黄金档,推出一场赛充当直播的,现场讲解评述赛事,稍微带点娱乐性综艺节目的风格来评点赛。
结果这第一场播放选了林城小学的赛。
因为在专家的眼里,半场这支不知名的小学生队伍展现出来了太过明显的隐忍,那四个牌搭子一样的娴熟传控小球员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去尝试下射门得分的,但是非常坚决的放弃了,是要保证足球尽量控制在自己脚下,容不得那种射门以后不可控的局面。
这是种很算计的成人思维。
然后下半场的反击又太过于犀利疯狂,这种强烈的表现反差体现出来这群孩子的战术素养很让人诧异。
更诧异的当然是教练并没有在旁边大喊大叫的一直强调叮嘱。
这点跟对方教练简直是冰与火般对。
那位老教练半场还能坐着挥手叫喊换人,下半场几乎全程在场边手舞足蹈的斥责喝骂,要不是现场一直有背景音乐,也故意没有对两场同时举行的赛做场边拾音,估计有很多话语都不适合放到电视转播来,毕竟五人场赛的面积那么点大,教练的叫喊声很清晰的。
而穿着荧光绿球队t恤的林城小学教练一直抱着手臂,除了鼓掌赞扬,偶尔回头让谁,都没和场队员有互动!
这说明场队员是自己完全理解了战术意图并且执行的,不需要教练再手把手的带路。
要知道这可是十一二岁的小球员,成年人一旦在场奔跑冲刺,都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维情绪还按照赛前既定的战术来。
可这几个四平八稳的孩子太让人吃惊了,一直在相互叫喊叮嘱协调,自成体系的消耗对方的锐气和体力。
这是战术!
很多成年人踢球都难以保证的战术执行力啊。
赛结束后,白浩南只针对下一场可能会遇见的对手,带着孩子们一起看了对方赛,吃了旁边大学校园餐厅特别提供的暑期餐以后,白浩南还是带着孩子们回到五环外的训练营,住宿条件相下这里还干净整洁些,更不用说标准的训练场地了,不过距离有点远,抵达训练营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孩子们本来嚷嚷着要回来再打两场复盘温习赛的,一下车有注重时间观念的提醒说晚的球赛节目要开始了,赶紧看节目!
这时候还不知道哪个队第一期,只是肯定每场赛正好八天都轮得,下一次赛日当晚播放最后一场,后面是赛少于节目,全靠各种话题和素材来拼凑了。
结果开始只有七八个孩子挤在有电视的会议室,等发现竟然播送是自己队伍,激动得在球场外面到处传播消息,很快都把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了,白浩南和陈素芬也站在最后面,他们高嘛。
还好现在的机顶盒都有回看功能,所有人到齐了再把时间调回去从头开始。
国家电视台果然还是有水准的,特别拍摄的那个炫目出场式给编排到片头里,很有些nba出场的气势,或者干脆的说是抄袭的nba很多片头和仪式感的细节。
当时都没注意到的好几台镜头从斜下方仰拍孩子们,加灯光造型简直是一群充满力量的男子汉!
这时候不得不提白浩南之前给孩子们熏陶的那一点点派头,从电视画面看起来明显林城小学的孩子对手要会耍帅些,一个个故意冷着脸,乔宇这种还有闭目养神运气的超水平发挥,镜头移动着掠过每个小球员的仰拍画面时候,灯光炫目、背景深远、身材伟岸!
会议室里的孩子们开始自发齐声喝彩,声音还一个一个轰动,好些家长都挤在窗户门口探头了。
没能场的孩子们羡慕极了,白浩南注意到金韶华坐在椅子边双手抠紧了坐垫,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劲儿。
再如李东,这个从一开始体现得所有球队孩子差点,一直跑前跑后充当服务工作的家伙,一直仗着白浩南的关系才能有点优越感,对足球并不是很热烈的孩子,有些难以置信的使劲咬嘴皮,不停的转头看那些镜头的同伴。
好像明明平时一起训练生活的孩子,这个镜头真的有明星的感觉,仿佛已经走另外一条不同的道路了。
白浩南观察得很有趣。
然后这时镜头落到了最后白浩南的脸,其实是剪辑过的画面,亮绿色的t恤,沉稳悠然的表情抱着手臂斜倚在通道口,笑着主动朝对方教练伸手,孩子们一起发出最为响亮的起哄声音,一起回头看他,一张张还带着稚气的笑脸好像把刚才涌起来的那点嫉妒或者别的心思都洗掉了。
自豪!
是感觉跟这样的教练自豪!
阳光般的情绪能洗掉一切阴霾负能量。
这回开场介绍到林城小学的时候,有个报名单位准备的那些详尽资料了,来自绵林市,属于省级重点林城学的附属小学,师资力量雄厚,教学质量优秀,在全民健身的大环境下,校方领导怎么怎么开拓奋进,强抓素质建设,要把普及小学足球进校园当成传统特色来培养……
这个过程甚至还有林城小学那片确实崭新得很档次的足球训练基地的画面,特别是那几层楼体的培训心字样,非常亮眼。
白浩南注意到对手学校的介绍时候,明显没抓住这几个政治热点。
特么明明无人问津的小学生足球赛都改制成了这样光彩夺目的形式,差嘶声力竭的大喊面老大要搞这个项目,你们快跟啊,还是有人没这种敏感性,那没办法了。
也许采编这第一期决赛圈赛的导演编辑和主持解说都在有意无意的突出这个差别。
从一开始有点抬高林城小学的意思,当然他们知晓最后的胜负结果,所以说得有点倾向性也无可厚非。
有几个人能真正看透搞好足球和政治之间的关系呢?
能说出楚王好细腰,揣摩意跟着迎合已经是很有眼力价的行为了。
更别提真正想把这事儿做好的。
起码搭配主持解说的专家最后下了个定论:“这所小学的孩子,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具备这种很强的战术素养,肯定也是教练和校方在平时的学习训练强调的,虽然我们一直说十二岁以前的小球员最好不要加入过多的战术负担,但现在看起来如果养成很好的战术习惯,而不是强行死记硬背那些根本无法理解的战术,可能也是一条值得探索的新路,我很看好这支林城小学,非常期待他们在下一场八进四赛里的表现!”
主持人更是热烈褒扬:“确实是,从决赛圈赛第一场,我们看见让人眼前一亮的新东西,也正是有了这样的青训才有我们的足球未来,下面是对获胜的林城小学球员教练们的采访……”
一个多小时的节目呢,这和之前全国四个赛区百支球队分享节目时长的待遇不同了,那时候周亮亮和刘大丰最多也是以当天西部赛区的优秀选手名义露个脸,说话都没机会。
现在让整支队围在一起镜头扫啊扫!
赛转播的画面看见自己的动作会觉得很妙的,一改之前的喝彩喧闹,赛过程孩子们聚精会神得一声不吭,听着专家解说评点,也在看着自己跟伙伴的表现,直到又看见大家浑身汗透了挤在一起有点腼腆的看向镜头,才轰然笑闹起来,开始嘲笑谁谁谁的表情扭曲,表扬谁看着真牛!
周亮亮代表球队说话了,虽然是很普通的:“……一定会敢打敢拼,勇争胜利!”一群球员也热血沸腾的跟着一起喊:“勇争胜利!”
电视机前面的孩子们也全都在高喊!
白浩南听见旁边的家长们都满脸羡慕跟得意:“真好,他们这一代真好!赶了好日子,好教练!好赛!”
陈素芬以教练身份露脸的时候估计连其他电视机前面的观众都会惊呼,这种球队是个这样漂亮的娃娃脸长腿妞当教练?
还好陈素芬接着笑自己只是体能教练,如何让这些发育期的孩子能最大限度的健康成长,提高身体素质并享受赛和训练,才是林城小学足球培训心的核心宗旨:“球员第一,赛第二,这是我们提出来的口号,赢得赛的任何努力都不应该以少年球员的健康、成长和乐趣为代价,感谢大家记住我们林城小学宗明足球培训心的名字!谢谢!”
不光孩子们尖叫,家长都在使劲鼓掌,确实感到很有荣誉感,有这样的教练,这样的培训心,谁都会觉得自豪吧。
节目以《破晓》的歌声作为片尾曲结束了,孩子们还挤在电视机前面,可能是激荡的心情难以平复,陈素芬可能也是第一次看自己在镜头前面的表现也很激动,干脆提出来:“让老白给大家再说几句?”
孩子们连忙鼓掌。
白浩南还是那个目的:“其实场赛的球员表现我不用再表扬了,汲取经验教训打好下一场赛,我重点提到的是没能场的球员,赛场永远只能是少数人场,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差,怎么争取自己能在其他的赛场,怎么提高自己的特点加强优势,除了苦练,是多动脑子想一想,另外随时可以来找我询问,请大家记住,我只是在这次赛期间暂时带u12队,未来不会一直是大家的教练,但你们随时都可以找我,听明白了吗?!”
给孩子的交流得简单直接。
高喊明白的孩子们忙不迭的急着还想去打练习赛,赶英超美的热情劲头被教练组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赶紧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训练呢。
但第二天早趁着夏日高温起来前的早训刚结束,乔莹娜带了一群漂亮的小姑娘抵达了!
叽叽喳喳一大群从空调大巴车下来的时候,把浑身大汗的白浩南下巴都快惊掉了:“不是吧?我这里一群小兔崽子,你带这么一群小萝莉来相亲?!”
漂亮得可以说是绝对乔莹娜小时候漂亮,关键是二三十个全都穿着整齐统一的水手服小皮鞋,羊角辫、马尾辫甚至披肩长发各种都有,另外有个可能是小姑娘们的老师,女的,不算很漂亮但绝对很艺,陈素芬看了都啧啧:“老白!开眼了吧,你这么大的时候要是遇见这么多小姑娘,估计能翘到天去!”
乔莹娜狠狠的白眼这俩心术不正的家伙:“现在配给我的少儿合唱团!我认为有必要让两边都好好改善下认知!知道吗?”
嗯,像白浩南心知肚明的那些艺团体的漂亮姑娘们要面临多少诱惑一样,不过是短短的跟着一起去看场演出,乔莹娜也对白浩南这堆小兔崽子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演唱会还没有开始的时候,这群小王八蛋一直在那嬉闹,素芬你听见他们在唱什么?”
当时目光都锁定在白浩南身的陈素芬哪有专业歌手那么敏锐:“什么?”
乔莹娜指乔宇:“过来!对,是你……”
小球员们也训练下来了,可能从小到大都没看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而且是一大堆出现在面前,简直有看得目不暇接的状况。
小姑娘们虽然不怕被人看,但对这些一个个健壮结实,满脸带着汗水的臭小子虽然嗤之以鼻,但好像也在偷偷观望评吧。
仗着人高马大,守门员服又鲜艳醒目,乔宇正在搔首弄姿的跟伙伴们推攘,属于还没掌握到白浩南那些不要脸的撩妹搭讪招式,但发自本能的又想在这么多漂亮小姑娘面前发浪的状态,闻声喜出望外的过来,以为要给他什么派过去接触的机会:“师母好!我也姓乔!”
乔莹娜翻白眼,所以这些小王八蛋是什么都看得懂,都看在眼里的:“来,当着老白,唱唱你那天那首喜羊羊!”
乔宇立刻歪嘴想跑。
白浩南来了兴趣:“不唱?那去看台那边坐着,待会儿这边做什么你都不许过来,后面赛也不用了,我们不体罚……”
看着这么多漂亮小姑娘不许靠近,那才是真要了命,乔宇简直无地自容的像蚊子呐呐:“喜羊羊,耍流氓,xx了美羊羊,懒羊羊,来帮忙,还xx了红太狼……虽然我只是一只羊,我捷豹大到难以想象,不仅粗还……”
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够流氓,陈素芬还是被小黄歌的简单粗暴惊掉了下巴,熟悉的曲调居然能唱成这样!
白浩南只能说青训教练真是又当爹又当妈,不但要管好训练赛,还得解决孩子们青春发育期的思想问题。
容易么?
460、唤醒了向往,温柔了**
国人总是羞于谈性,官方更是如洪水猛兽般不许谈性,还认为这东西阴暗。
这玩意儿确实是如夫妻房中密事一般,不应该拿到大庭广众来谈论,这是个起码的社会伦理。
白日天乱搞那么些年,也不会把这种事公之于众,随时挂在嘴边给其他人吹嘘吧,更不说他从来没什么拍**留视频之类的显摆之举了。
不就是图个乐呵么,没必要把这事儿搞得人尽皆知,浩南哥这点不是羞耻心,而是起码的江湖规矩,你不要脸,别人还要呢。
可啥都不许谈,好的坏的一概不许谈,这青春期就难免有点迷茫了。
之前白浩南对训练营这些孩子,u8、u10就有听说过在学校对女生动手动脚的,就像白豆那样,他不知道什么是界限和规矩,现在看起来是对小姑娘献殷勤,没准儿下一步就会越过界限,这是人之常情,得教,得引导,而不是啥都不许说。
所以白总监的做法是第一消耗足够的精力体力,第二还是把注意力引导到热血战斗的比赛训练中去。
乔莹娜没好气:“女生一样的,特别是这么多漂亮的小姑娘,不是讨论化妆护肤就是漂亮衣服奢侈品,男朋友之类更是比我们百无禁忌多了,老白说过,没什么是不可以谈价钱的,只要价钱足够,什么伦理道德都会被脱得一干二净,所以那天在演唱会被震惊了下,联想起我这边的合唱团,想带过来给孩子们上上课,虽然我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权利,但如果能有哪怕一点点更好的引导,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陈素芬撇嘴:“嗯?怎么上课?让老白去给一群小萝莉卖弄风情么?”
乔莹娜先对磨磨蹭蹭不愿走开的小球员拍拍巴掌示意集中注意力:“今天我带艺术合唱团的女同学过来参观,并且找找感觉,所以你们赶紧先去洗澡换衣服,把自己收拾好了再到会议室来!”
小屁孩儿们听闻还有得看,立刻如同一群放风的野鸭子,瞬间跑了个干净。
其实小姑娘们是傲气的,哪怕年龄差不多,女孩子这个阶段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的发育都要早些,看这群黑不溜秋的家伙估计跟看叫花子差不多,但多半还是好奇的,对环境和这个专业好奇,起码在这个年纪还意识不到职业球员是多少漂亮姑娘的上佳伴侣,乔莹娜就把陈素芬介绍给她们了:“这是足球训练营的陈教练,也是健身健美教练,这身材你们看看!她来带你们参观整个训练基地,张老师,合唱团的声乐专家……”
陈素芬其实对这么大群漂亮小萝莉也是见猎心喜的,但小声奇怪:“那你干嘛?”
乔莹娜表情正经的低声:“我干嘛,这位教练也还是去洗个澡,顺便我们讨论下这个青春期性教育的问题。”
陈素芬想啐她两口,但还是春风拂面的对着孩子们去:“来吧,我带你们参观下这个足球训练营,你们啊,现在还只是脸蛋漂亮,可我发现好几个不是过胖就是过瘦,一个完美的漂亮姑娘是要懂得塑造自己身材的!”
相比乔莹娜有点丰满的成熟身材,可能陈素芬这样苗条大长腿才是小萝莉们审美的羡慕模板,特别是看她紧身运动裤和运动背心这耀眼色彩衬托出的前凸后翘,活脱脱的就是电视电影里面那种诱人体形,简直就是给刚刚还傲气十足的小萝莉打开一扇新的世界大门,叽叽喳喳的就围上去了。
连应该有三十多岁的张老师都满眼的羡慕,其实她的身材保持得也还苗条,但不能看细节,譬如国内女性绝大多数都常见的板凳臀,跟陈素芬这长期保持深蹲塑造出来的翘臀一比,口水!
陈素芬居然还很享受,都在想要不要再生个女儿了。
先带着这么一群漂亮的小萝莉到健身房教个美美的有氧操吧,画面一定好看极了!
要摄像!
其实乔莹娜还真是带着想给小男生和小女生都有点正面引导的意图,可能还是因为自己当了母亲,莫名的就多了几分责任感。
再说这帮林城小学的足球队孩子,不正是挂名在她的投资项目里么,也有这个应尽的义务啊。
和白浩南在浴室商量好,再招呼乱糟糟的好像一群小猴子般球员过来时,陈素芬确实带着小姑娘热身开了。
看得出来有些小姑娘有舞蹈底子,但更多是一点运动细胞都没,听乔莹娜说这还是国内很有水准的少儿合唱团,虽然大多数都是从平京本地各小学招募的团员,但唱歌和脸蛋是主要的,很少接触运动。
这时候小姑娘们看球员的眼神就直接大胆了,根本不需要白浩南叮嘱,因为小兔崽子们当然会换上帅气的便装啊,特么这也可能是生物本能吧。
相比中小学那些大多数还不知所谓的男生校服穿着,必须承认足球运动员,哪怕是小运动员,他们的身材大多数是衣服架子,除了少数刘大丰这样可能略微自卑的躲在后面,大部分小球员比同龄人高大结实,穿上按照成年人审美搭配出来的休闲便装,绝对比同龄人帅气好看,就算金韶华他们这些没赶上买新装福利的家伙,穿运动衣都养眼,而且他确实是五官有母亲的特点,俊秀,
小姑娘们都忍不住悄悄交流了,还有拿出手机来拍照的,谁说女孩子不喜欢欣赏帅哥了。
私底下更甚!
乔莹娜早有所料,隐蔽的翻个白眼低声给白浩南吐槽:“起码我十二岁的时候,还在全心全意的学习!”
白浩南嘿嘿嘿的贱笑时,她走出去:“好了,今天我们来的目的呢,就是要演绎这首关于运动的《破晓》,你们会唱么?”
少年球员们这都半个多月了吧,从西部赛区开始就每天在现场不停听见这首赛会主题曲反复播送,各种音量各种场合各种效果都有,属于典型的可能叫自己张口唱不会,但只要有人起个音,几乎熟极而流的都能跟着哼哼。
当然除了乔宇几个不要脸的贼胆大敢说自己会唱,大多还是红着脸不做声也不摇头。
乔莹娜简单:“来,跟着我,你们一起先唱一遍!”说着面对一大群小男生,乔莹娜这么专业的做个打拍子的手势:“曾经我感到无助沮丧……起!”
运动细胞天赋爆棚的少年们七零八落的张嘴,音调更是高的高,低的低,还有根本张不开嘴的,反正乱糟糟一起,自己都觉得难听死了,但乔莹娜的手没有停,自己的声音也没停:“我站在这里,静静的期待……”
于是在一大群专业的合唱团少女注视下,小球员们还是坚持着唱了,而且随着乔莹娜的声音,有几个找到调儿的成为主体,让其他人尽量跟着随大流,后面听起来起码是首歌,当然音调就不用评述了。
乔莹娜一直带着唱完:“好,这证明大家是不陌生的,我说过这首歌是运动的,你们就是运动员,运动员是活力无限,朝气蓬勃的,刚才听起来像几十岁的老大爷……”
少男少女们都在哄笑,小萝莉们笑得很含蓄,但也有俩露大牙的,陈素芬关注自己的手机在拍摄,就站白浩南身边低声:“好看哦?”
白浩南有强烈的生存**:“比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差得远!”
陈素芬喜上眉梢的鄙视:“但是你没珍惜!?”
白浩南叹气:“我不是外出磨练技术让你享受最终的成果嘛。”
陈素芬好想揪他一把,但少女们都面对面的看着呢,打量这个高大帅气男教练的小姑娘也不少。
乔莹娜还是戴着眼镜框,也不怕外面的家长教练组围观:“现在按照我说的朝气蓬勃,再来一遍,不过不用唱歌词了,单音节啊就可以了,这样……”
哦,这个简单得多嘛,之前好些张不开嘴的小球员就是这么跟着滥竽充数的。
再来声音就要宏亮得多了,乔莹娜还凑近了倾听,单独要求谁声音粗壮点,谁提高些,但总体是声音都要雄壮而低沉。
比上一次好得多了,但还是很普通啊,家长和教练们都好奇,乔莹娜还要求白浩南:“你也来,嗓音,低沉的嗓音!”
少年们还基本上没进入变声期呢,再低沉都低不到哪里去,白浩南好歹也是经常在ktv唱歌泡妹子的,张学友的歌不敢唱,陈奕迅的还是经常演绎,最主要是单音节嘛,拖长了啊就好,音调确实很熟悉了。
乔莹娜就不停要求:“保持这个状态啊,保持啊……要完了,不停,继续从头再来一遍!”说到这里的时候,快速对后面的少女们做了个手势。
这就仿佛拿到足球的少年会立刻变身,对于自己擅长的专业,合唱团少女们瞬间进入状态,甚至连脚步都变成了几乎一致的丁字步,身形胸腔都立刻绷紧准备,那位张老师更是从这时候也打开自己手机开始拍摄。
当已经找到点感觉的少男们开始重头哼唱起来的时候,乔莹娜半转身对着少女们用非常专业的指挥手势精确示意!
就是一瞬间,好像在随着乔莹娜的手指头,不停抖动和指点不同的少女,明明就是一首她自己单人演唱的歌曲啊,现在却忽然听见好多层声音共鸣!
就好像是独奏和整个交响乐团的对比!
此起彼伏的和音、节拍、复调,不同的音域好像一幅浩瀚的画卷,忽然就展开在所有人面前。
白浩南高大,能看见少女们后面有几个稍微高点胖点的,齐刷刷的在吟唱,有点像唱诗班的那种中低音拖长吟唱,营造出好像有乐器的场面感!
还有人在刻意铺垫专门负责模拟节奏感,虽然大多数少女都在合唱歌曲,但高中低的不同声部交织在一起,看起来就好像一群少女在跑接力赛,不同的声音特点,不同的演唱技巧,此起彼伏,穿Сhā交替。
明明是一群人在清唱啊!
竟然有乐器的感觉!
小球员们明显被这种美妙的效果吓了一跳,但白浩南带头的哼声没有停,只抖了一下就跟上来,于是毫无专业经验的少男们提供了一个低沉的背景男低音,更加衬托出少女们的嗓音丰富多彩。
《破晓》这首歌本来前面就有较长的悠远、倾诉,比较盘旋而上的递进层次,非常适合合唱这种表现方式,传达出深厚的思想情感,不同声部的高低音配合起来,白浩南甚至有瞬间都感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直到了副歌部分,也就是高昂起来的时候,乔莹娜才把自己的声音投入进去,她的声音和还带着童音的女声合唱团有天壤之别,如果说少女们的声音带着最美好的青春和灵动,乔莹娜是标准的女中音,好像阳光普照一般洒在所有孩子的声音之上:“你是在生命中迷失自我,还是和我一起奔跑如火……”
明显那些少女们进入状态了,专业的状态,极为复杂的交替轮声、和声、支声甚至都不需要乔莹娜的指挥提醒,有些更是享受得把眼睛都半闭上了,那位合唱团的张老师更是忘我的变成单手摄像,另只手一直在空中妖娆的摇摆,好像是要抓住那绕梁三尺的歌声!
可以说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种震撼。
哪怕不懂音乐,不熟悉歌唱,都被这种最基本的人声艺术给激发出共鸣来,站在门口窗口的家长们表情除了陶醉就是难以置信。
宽广的音域,悠长的气息,强劲的力度,丰富的音色,就这样不依靠任何设备工具,演唱出来让人头皮一阵阵发麻,甚至有想潸然泪下的感触!
哪怕是白浩南这样不起眼的配角,哼唱着低沉背景音的角色,也是在跟那些美妙的声音交织配合,有种放开心灵和其他歌者灵魂交流的感觉!
当一曲歌声完结的时候,整个健身室里外鸦雀无声,好像所有人都经历了一场灵魂碰撞,白浩南终于明白之前老钟说过的礼乐是什么意思。
这种歌声确实会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看看少年们沉稳又明亮的眼睛,少女们骄傲欣喜的表情,所谓高尚情操,可能就是这么洗礼出来的。
音乐体育之美确实可以通过这样的形式来诠释展现。
461、少年明媚如昨,年少时光如梦
就站在一片健身器械中,乔莹娜作为在场学历最高,也确实是最有学问的传输观念:“学音乐的就知道这句名言,合唱是任何教育工作都不可替代的重要形式,因为合唱才真正传达了一个独立的人在团队里面存在的价值,无论你是和声、领唱、混声,你都是这个团体,发出这种美妙声音的一部分,我想这跟踢球的道理是差不多的,你们都是很有天赋的孩子,会唱歌,会踢球,在自己的天赋和领域上面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领会的东西,你们才能成为最闪亮的明星,而不是早早的因为贪图享受和刺激,自暴自弃……”
那位张老师和家长们比孩子先鼓掌。
乔莹娜的意图就是这样,用不同领域的同龄人,冲击下专业群体的固有圈子。
搞歌唱搞文艺的,看看还有体育世界这样阳刚的气势,别以为天底下就是娘娘腔才叫美,成天只知道踢球的少年们,也学会见识什么叫高雅美好,不要只懂得把生植器官挂在嘴边和脑子里。
上午是合唱团的少女们来参观了足球训练营,中午吃过食堂的训练餐,下午一同去合唱团参观,又唱了两回。
胆大如乔宇这号儿的,都学会找少女们要qq号和手机号码了,看大多数小球员急得抓耳挠腮的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白浩南忍不住过去揪耳朵离开,小声提醒:“有一个人的联系方式要到了,以后就可以全都串联上,着什么急啊!”
小球员们才恍然大悟!
然后白浩南就被乔莹娜也揪耳朵了,引得少男少女们哄笑一片。
告别的气氛是极好了。
乔莹娜实际上还要返回蓉都上班,谁知道这个比赛会打一个月呢,承诺最后一周她过来参加决赛节目录制之前,带上两边一起去录音棚录个成品,该练的好好练!
期待的少年们,晚上居然在集装箱板房里扯开嗓子到处都是练歌的!
不知道还以为是考歌舞团的呢!
但显然这种激励效果是白浩南都想不到的。
因为早被淘汰那就没资格留到决赛了吧?
八进四的比赛来临时,少年球员们真可以用一群出笼的小老虎来形容。
白浩南多过来人啊,从乔宇他们几个到了赛场就在有意无意的左右张望,立刻能反应过来:“约过来看比赛了?”
乔宇嘿嘿嘿的样子让陈素芬很想把他打一顿!
白浩南完全理解:“那就好好表现,这种时候认怂是很丢脸的!”
所以今天的比赛简直就是精神状态加成!
小球员们极为亢奋!
也许那天在那场演唱会上面鼓动起来的梦想火苗,已经在这些孩子心里烧得奔腾起来,但这种来自于男女异性之间的生物本能,也许加成效果更加原始强烈。
成倍成立方数的翻!
说到底各种兴奋剂其实也就是人为的增加激素,激发肌肉、血氧等环节更加兴奋强悍,跟现在起到的作用几乎一样。
只是兴奋剂在市面上随后可得,精神状态就需要教练具备一颗煽动的心了,比药品难得得多。
有些可以被誉为心理大师的顶级教练,也就是擅长用这种合法的“精神兴奋剂”来对球员进行心理调动。
今天明显是达成了这种效果。
来自北方赛区的对手不是平京的,据说来自天生就恋家的附近另一座直辖市,就这么一周时间,全队还回去了,今天早上第一场比赛也是起个大早坐车来的。
两边一比,这战斗属性就差了很多。
加上白浩南上周就看了这支对手的比赛,基本上对其中的打法和个人特点了然于胸,比较有针对性的安排好阵型,甚至还根据少年们极为旺盛战斗狂放兆头调整了下。
一开场,就把对方打了个落花流水!
真的,可能对方也是被组委会的片子误导了。
以为这支少年球队又要隐忍个半场,起码也要探探虚实,也抱着稍微稳一下看看情况的态度,看见乔宇这带球型守门员都上了,真以为林城小学又要上那种牌搭子式的消磨打法,结果一来就下山猛虎般暴打!
乔宇这货硬是跟周亮亮抢着爆射!
只有看过西部赛区比赛集锦的人才会想起来,这个守门员出名的是发疯!
把坐在场边听白浩南讲述了来龙去脉的马儿笑得哈哈哈直喊要命,还起身帮小球员们去找寻那些传说中的漂亮小姑娘在哪里!
狗日搞体育的都不正经,连马儿这么浓眉大眼的都好奇。
而且从八进四开始,就是每场比赛单独打,全场所有灯光都集中在一个场地,也有了现场解说主持,背景音乐不光是《破晓》,还模拟nba比赛的音效贯穿前场,遇见发球、射门之类都有重点音乐!
进球更是会从场地四个角落喷射烟雾和冷焰火,效果非常热烈!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看台上真的坐了不少慕名而来的观众!
就像合唱团的小姑娘们挤在二层看台的前排一样,看了一周的电视节目推广,到处都有真正来看球赛的足球爱好者和大量中小学生了。
气氛不是一般的好!
这更让林城小学的球员们打起来疯狂带劲!
比赛就不用说了。
赢了比赛乔宇他们还胆大包天的想找白浩南请假,被毫不犹豫的拒绝:“兜里有钱没?男人兜里没钱去逛个屁的街,敢不敢找爹妈要钱去逛街?这个时候还是乖乖的手机上聊天就好,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说不放假,等以后兜里有钱了再说!”
陈素芬对白浩南这种打击青涩爱情的做法简直捂头,但又不得不承认十二岁的孩子这个还是早了点,算是找个理由把孩子们圈住吧。
于是一群穿得花枝招展的时髦京城小萝莉,就只能在体育馆后台跟小球员们简单交流下,白浩南看见还有几个像模像样拿手包穿半高跟鞋的,使劲踢陈素芬要她看,两人都得使劲忍住笑,让外国教练去招呼球员们撤退了。
应该说这种在国家电视台重点关照下的电视大赛,也许周亮亮他们都没意识到级别有多高,反正老白喊来打比赛也就来了,恐怕还以为每个梯队都有机会踢这样的大赛,其实平京的小姑娘们比他们更清楚。
也许在平京这个特别的地方,早熟的小姑娘会更早熟,没准儿她们中聪慧的已经明白她们的前途远不如这些小球员光明,童声合唱团员长大后的未来前景什么可能都有,声音不行了,长相变化了,甚至演出机会没有了,都会导致掉队,而且这种掉队的几率非常大,她们比小球员们更早体会到残酷!
倒也说不上攀附,而是当她们坐在看台上,看着这些黑小子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在辉煌烟雾焰火包围下比赛,内心是充满羡慕的,很显然这些球员才是这项大赛的主角,她们就算能跟随乔莹娜登上决赛的舞台,也是配角,合唱团再美妙也经常都是配角,她们可以独立登上舞台的机会太少了。
就是羡慕。
真心实意的羡慕这些踢球的孩子,回训练营的车上,大多数小球员们兴奋不已的不是比赛结果,而是那几台在跟小姑娘们聊天的手机,据说所有小球员和合唱团的小姑娘们已经成立了一个q群,有手机的孩子聊得飞起!
陈素芬都发现从没有过这方面需求渴望的刘大丰和李文东,都眼馋的靠在外围看别人聊,那种舍不得走开又怕被发现了丢脸的样子,就是青涩的懵懂啊!
好笑死了,赶紧拍照传给白浩南和乔莹娜她们看。
因为被排在九点过的第一场比赛,打完以后为了杜绝小球员们从此走上泡妞约会的不归路,接受了采访才十一点不到,午饭都不吃,白浩南手一挥就把整支球队拉回训练营去,家长们倒是乐得哈哈哈,还有闲心去跟漂亮小姑娘们合影拍照的,有几个还去给儿子买手机!
能找到这样漂亮的平京儿媳妇,那是几辈子的福气!
对于来自桂西、贵黔和江州、蓉都等地的家长来说,真是这么想的,哪怕年龄小,当成笔友联系上也好。
反正以后不太可能有实际往来,这么远,不怕!
结果有些事情呢就是这样命中注定的。
白浩南当然没提前走,他和查尔斯跟马儿留下来商量半决赛,现在已经是前四名,再赢一场就进了决赛,现在看起来另一个半区最有可能登顶的还是那支西疆小学生队伍,而这边嘛,就要等着看比赛结果了。
留下来主要就是现场观看对方的特点。
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地方了,全国一百多支队伍只剩下七八支,个个对手都不敢轻视的,最终一支来自南粤的超级联赛俱乐部少儿小学梯队获得了胜利。
查尔斯的评价就是这支队伍是从技术到战术都处于这个年龄段的最高水平,白浩南更是知晓那个俱乐部各梯队全年都有近两千人在南粤基地集训,可以说桂西的训练基地设置,就有点借鉴了别人的成功经验,据说同样是以房地产为后盾的那家俱乐部,硬是靠着南粤基地把个不起眼的片区搞成了兴旺的楼盘!
对于这种年投入一两千万,已经运行了好几年的成熟基地,白浩南这点临时拼凑的队伍还有距离。
马儿都安慰他能打到今天的成绩已经是相当出彩了,蓉都市和整个省的其他三支队伍,早就在分区赛和第一轮被淘汰干净,现在他都有资格拿着这个全国四强的成绩回去给蓉都足协要支持。
白浩南默默的点头,中午拉上两人在外面喝两杯,顺便下午跟乔莹娜厮混一番送上飞机,然后才回到训练营地。
今天晚上播出的电视节目,才恰好是第一轮十六进八的最后一场比赛,获胜的就是那支南粤球队,白浩南带着孩子们全程欣赏了对方的高水平,被胜利和荷尔蒙激发得嗷嗷叫的小球员们倒是不会怵,发誓要好好打赢对手冲进决赛!
白浩南都在琢磨等到比赛前最后关头给孩子们许诺要是打赢了允许他们去跟合唱团小美女们逛街,会不会收到奇效了。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刚刚趁着查尔斯他们在带孩子们做早训,白浩南也贼兮兮的和陈素芬在房间里偷偷搞晨练呢,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来,魂游天际的陈素芬很愤怒,还以为是谁故意这个时候来捣鬼呢,接通电话的白浩南却听见组委会专门负责联络各支球队的工作人员带着很急促的声音询问:“林城小学么?你们的球员有没有出现食物中毒的情况?”
什么?
交缠在一起的狗男女都僵住了,食物中毒?
没错。
来自南粤和西疆的球队都是按照组委会安排住在校园宿舍,吃在校园餐厅的,结果今天早上起来,两支队伍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食物中毒症状!
而且到了中午时候,白浩南和陈素芬赶到组委会,会合了马儿去参加特别临时会议才得知,来自南粤的那支球队情况还特别严重,有几名球员甚至到了已经送去抢救洗胃的地步,反而是生活条件不太讲究的西疆小学孩子们承受力更强,但也普遍都在医院观察。
初步判定是校园餐厅因为天气炎热,昨天中午和晚上的自助餐凉菜有点变质引起的。
除了一直住在五环外的林城小学队,另外一支就是平京本地的小学球队也逃过一劫!
这点引起了南粤球队和西疆小学的强烈抗议,特别是南粤球队,背景强大的他们甚至立刻把消息都散布出去了,有些新闻媒体已经开始提出是不是有阴谋论的说法了,这种明摆着不会让平京小学队出事的小花招,让很有希望夺冠的南粤球队损失这么大,还怎么打?
本来没多少人关注的小学生比赛,居然这么红了。
白浩南和马儿看着南粤小学队领队义愤填膺的当面发难,带队校长和教练不停的进进出出打电话接电话,忙得跟上市公司老板一样,有点忍俊不禁。
倒不是得意本队最大获利,还不用承担舆论压力,主要是足协的事情很多都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球队把持了话语权质问,毫无权威性,还跟孙子一样焦头烂额!
这个官方部门也忒没有公信力和魄力了。
西疆小学主要是哭穷和喊惨,就这么些孩子,千里迢迢带过来,还得全靠在平京干活的老乡才能保证食宿之外的开支,现在又吐又拉的病了这么多,怎么办哦……
隐隐的还提到咱们可是少数民族,必须要给个优待的说法!
这种局面不乐都不行!
462、请开始你的表演
最后还是马儿和白浩南主动发声帮组委会解围:“意外,这就是个意外,别上纲上线,真有投毒的意思那就马上报警申请警方介入了,警察说什么是什么。”
别人反唇相讥:“你们反正不用吃这个暗亏!”
白浩南无辜的挠头:“行行行,我不说话,吵吵又不解决问题,现在出了事先想着怎么解决问题才是最靠谱的吧,你们足校那么多好苗子,组委会开个口子换几个人不就得了,多大个事情。”
这种说是不说话,还是要哔哔的风格让对面的足校经理、领队、教练也觉得惫懒无力,坐在会议室上首的组委会官员倒是眼睛一亮:“对,林城小学教练这个建议我看行,几个孩子食物中毒需要治疗,这一周的时间看看情况,能恢复当然最好,不能达到最佳竞技水准那就给换几个队员嘛,比赛治疗两不误!”
此话一出,却受到平京小学球队的强烈反对:“不公平,且不说换来的队员水平怎么样,从战术角度这分明就容易打埋伏,现在谁都知道我们所有参赛队员的特点水准,他们却换一批谁都不知道的球员上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么做有点太不地道了吧?”
言语间甚至有点隐隐暗示这是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就是为了换人。
南粤足校气得立马拍桌子!
会议室里面又吵得乌烟瘴气。
这就是利益之争,站在各自立场那真是寸土不让,完全跟联合国安理会吵架似的,白浩南不吱声了,和马儿看热闹。
不过白浩南开的口子被组委会官员当成了救命稻草,快刀斩乱麻的力压全场:“四强赛开始,毕竟都是孩子,打了这么长时间的比赛也疲劳了,我们要体恤青少年比赛的不同特点,换人,各队都可以提出……五个人的换人名单,就这么决定了!再胡搅蛮缠就退出好了!发生这样的事故谁也不愿意,我们现在就是奔着解决问题的方向去!就这么说定了,散会!”
这些组委会官员只想着怎么赶紧把失误弥补,扭转自己被动的局面,不会像有些把规则看得比天高的欧美国家那样较真,灵活随意的高效率改动规则同时无形中还是在放弃自己的权威和公信力,不过相比有些部门非要抱着面子不松口的僵化,到底哪种做法才正确这也是见仁见智了。
南粤足校可能真是兵多将广,看眼白浩南这半决赛对手,不吭声了,毕竟这才周一,到周日半决赛有一周时间呢,现在怎么算也不吃亏。
平京小学本来就没损失,还多了调整打埋伏的机会,也心满意足的收工,反正会闹的孩子有奶吃,这就是目前大家最信奉的准则。
最可怜的还是西疆小学,他们没钱也没人脉啊,据说整个队伍来比赛都是地方企业赞助了紧巴巴的,所以才每顿饭都尽量在组委会安排的地方解决,现在又要添加几个人手的食宿路费,上万块钱的额外支出在白浩南看来不过就是给孩子们买身衣服的花销,西疆小学却想都不敢想,默默的认了,反正他们的孩子比较皮实,没南疆足校那么吐得翻天覆地的。
白浩南跟马儿显然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快速对看一眼,显然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但表情都做得滴水不漏。
所以说那个从来看着都是笑眯眯的马儿跟白浩南会王八看绿豆对了眼呢,都有颗鸡贼的心啊。
跟着其他经理领队,俩腹黑家伙在当场打印出来的调整规则单上签了字,无声无息的离场出来,马儿甚至都有了思路:“我去找国家运动中心我一个朋友,私底下约好人了,再带那几个孩子过去做个精细检查,看他们受到epo影响的指数还有血液浓度情况怎么样,你就试着把他们排进训练中去?”
其实除了金韶华,其他原七小校队的孩子都在跟着训练了,甚至还是模拟对抗的强力对手,这支颇有些拔苗助长的青少年球队狠抓体能和力量训练,就是标准急功近利的做法,现目前这个年龄正好比打了epo最兴奋最出成绩的时间段,而且基本都是练了四五年的孩子,还多少有改过年龄的迹象,让林城小学的孩子们吃了不少苦头。
本来白浩南就是让孩子们适应性的对抗,结果现在竟然有了狸猫换太子的机会,他当然不会迂腐的放过,嘿嘿嘿的笑着点头,分头行事。
金韶华也就顺理成章的坐在了白浩南面前,孩子有点梗着脖子东张西望,明显心里很期待却还非要做出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手里的水杯倒是没事儿就喝一口,这是最简单消除血液粘稠的方法,就是不停喝水,喝了两星期了。
有时候成年人看孩子这些小把戏就是一眼就穿,白浩南还是归功于自己那三年带过太多太多送上战场的孩子兵。
或者说他给自己原本准备的路线就是有起码不低于五年时间都会在面对这样的孩子,那些密林深处充满硝烟气息的野外深夜里,白浩南可能就是通过复盘一样想象自己怎么带青训球员,才能熬过那种孤寂惊恐的战场岁月吧。
所以他都有些想不到自己的声音宽厚沉稳,好像演练过很多次:“几年前,我手下有个非常聪明能干的家伙,在训练营的时候什么项目都是成绩最好的,这就是天赋,好像你一样有很好的足球天赋,只不过他们那个地方乱,没机会从小踢球,他们能做的就是从小拿枪去打仗……”
男孩子终究是对枪啊打仗之类敏感,特别是现如今社会接触不到的东西,金韶华的头立刻转过来,眼睛里的好奇专注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
白浩南像在讲天方夜谭:“有一回他跟几个战友去打探消息侦察敌人,结果在山沟沟里遇见来偷袭的队伍,当场就死得只剩他和另一个也受伤的人,但他硬是能够把所有同伴的枪收集起来,一个人躲在山包上跑来跑去,这里打几枪那里打几枪,把对方一两百人以为有好多人在防守阵地,拖在那死了十多个人都没敢进攻,最后被我们大部队包围了全歼,他还活蹦乱跳的把伤员给救回来。”
这种闻所未闻的战斗故事,听得金韶华聚精会神,不由自主的开口:“然后呢?”
白浩南点点头:“我很喜欢这种有脑子又体能过人的家伙,接连给他升了两次当突击队长,结果可能我太喜欢他,他骄傲自满,除了我谁都瞧不起,更瞧不起敌人,把别人都当傻子,终于有次一脚踹开竹屋的门被门后挂着的手雷给炸死了。”
十二岁的城市小孩万万没想到这个结果,立刻目瞪口呆:“真……真的?”
白浩南转了下身扒拉点运动裤腰给他看肋下的那道划痕:“我就在附近,被弹片划伤的。”
金韶华小心翼翼的还摸了下,好像手雷、弹片这些字眼都多神圣似的。
白浩南收起裤腰:“我要告诉你的就是,天赋非常重要,我的球队里面,每个球员都是有天赋的,但只要进了这支球队,如果不准备付出努力和遵守战术要求,再大的天赋,我也不会宠着,因为我已经亲手害死过一个有天赋的家伙,我知道骄傲自满会毁了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少年迟疑了下:“您……为什么会去打仗?”其实这时候已经能看出来他眼里有点崇拜。
白浩南笑:“因为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没人给我讲这些道理,只能自己瞎折腾。”
金韶华喝口水悄悄赞叹:“好厉害!”
白浩南娴熟的恩威并施:“喜欢玩枪吗?如果你懂得调整自己,这个比赛结束以后,我们有机会去靶场玩枪的,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少年的脸上竟然展现出狂热,使劲点头:“好!好!我调整,我一定调整!您说该怎么做!我一定好好做!”
白浩南尝试挑战下青春期少年的自尊心:“晚上吃饭的时候,在全队面前给刘大丰道歉,能做到么?”
没想到这年头的孩子毫无底线:“行!只要您带上我,给他跪下都行!”
白浩南内心愈发喜欢这种不要脸的家伙了!
所以等打着体检的旗号从运动检测部门把几个孩子的身体指标拿到的时候,金韶华他们几个已经顶着演练的名头和林城小学的孩子们合练了一周,他们还都不知道其他队发生了食物中毒这件事。
一直到大巴车开进体育馆停车场,白浩南才在车上宣布了要替换五名队员的决定,轻描淡写得好像只是临时调整下阵容,五名前面上场时间不算多的替补队员甚至都没感觉到失落。
也实在是金韶华他们五个展现出来确实高人一头的战斗力,让替换的少年队员心里是服气的,特别是过人王这个称号。
孩子们不会质疑到底怎么让他们有比赛资格的,主要是难以置信可以上场,面面相觑之下脸上的狂喜和兴奋哪里控制得住,特别是金韶华,再一次使劲的抠紧座椅垫子,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显现出来,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跳起来欢呼。
如果说上一回看见队友们比赛中大放光彩,他抠紧坐垫的做法是在压抑自己羡慕的情绪流露,这一次恐怕才是真的懂得控制了,因为白浩南在宽慰那些替换下来的孩子:“不是你们不够好,而是现在对手已经逐渐熟悉了我们队中每个人,这时候就需要有不同特点的战友去顶替你们冲锋!哈哈,我们一定要让对手看看被我们这样悄悄换了人以后的惊讶样子,对不对?”
仿佛就是带着孩子们在做个淘气的游戏,少年们跟着他哈哈哈的嬉闹不已,陈素芬对这样心思细腻的男人欢喜得一直把手机举着拍摄,白浩南顺手拍拍金韶华的肩膀提醒:“喝水!”
金韶华赶紧拿起手边的大杯子咕嘟嘟,然后再看看刘大丰,特么连塑料水杯都差点使劲攥变了形!
一个被誉为过人王的孩子,接连错过分区决赛,然后又眼睁睁的坐在场边看其他人比赛,甚至前两周还不许上场训练,这种被压住以后产生的反弹力释放,又在今天临上场前才得到消息,心理上的激素释放可想而知。
到了球场坐在场边,穿上球鞋拉起长袜的时候,不停的反复拉扯了好多遍!
白浩南还是沉稳的只提醒他多喝水!
然后一开场就把这孩子和两个队友给派上去,原来林城小学上场的只有周亮亮和阿兴,说起来连周亮亮都是从马儿的足校要来的,所以除了守门员之外全都是练过三五年的老体系孩子,白浩南自己那批天赋见长的孩子入门时间还是短。
最大的特点可能就是这几个孩子都跟周亮亮一样人高马大。
虽然有三个人都面生,但南粤足校肯定反复研究过林城小学的打法模式,也许有意无意的发现了两名守门员轮换,才代表着这支队伍到底是打进攻还是防守的特点,现在既然是以防守稳健飞得高的阿兴在门前,那四个人高马大的孩子在场上多半就是要先扛住进攻缓口气了。
财大气粗的南粤足校确实是从基地飞了几个孩子过来,要说比之前的主力更好未见得,但水平技术肯定有特点,也能起到奇兵的作用,现在手一挥,上来的光是看动作身材特点都是符合进攻的,既然你要守,那这边就狂攻了!
哨音一响,周亮亮刚开始拿球,对方狂风骤雨的立刻逼抢,要的就是打个开门红!
但凡踢过球的就知道,进攻球员的脚法技术普遍比防守球员好,也许从启蒙踢球开始,任何球队都会把脚法好的放前面,差点的当后卫,所以这拨进攻球员憋足了劲一样充满自信的猛冲,可能也是教练洞悉了林城小学也许会用牌搭子拖延倒球的打法吧。
要就来个抢占开局的下山猛虎势头!
谁曾想周亮亮一个回传给守门员,阿兴迎上来一脚撂到了前方。
五人场比赛,除了慌乱盲目的解围,很少打高来高去的球,因为场地小,没那么多空间冲刺跑停,很容易失误。
可身材结实匀称的金韶华跳起来用胸口把球接下,还有个很舒展的含胸动作,那适用于u12梯队的四号球稳稳的被卸掉力,顺着他的身体滑落到地面,恰好在自己的脚下。
特么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孩子球性极好,是个打前锋的料!
特么完全被他的外形迷惑了!
金韶华的表演才真正开始。
463、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足球毕竟是用脚这个最不灵活的部位来操控皮球,下盘一定要稳,所以大多数盘带技术比较好的球员,个子都不高,因为人矮重心低,做动作肯定事半功倍,马拉多纳、梅西还有罗马里奥都是这种特点的顶尖存在。
刘大丰也是循着这个路子特点的。
足球的乐趣也就在这里,高矮胖瘦甚至都能在足球场上找到不同的立足点,不像其他体育运动一味强调某种身体特长才能有存在的价值。
不过达到专业领域之后,小矮个儿除非技艺超群到星光闪耀,前途还是会比较艰难,高对抗高速度的现代足球还是更青睐标准身高体重的模板化身材,譬如白浩南这样儿的,天赋一般般,但身材体能技术各方面比较均衡就能搞掉一大半吃天赋和特色饭的,那种矮脚虎,只要不是技术好到能把他盘带得团团转,根本扛不住他硬桥硬马的力量一撞。
所以从身高体壮的标准模板里面挑选速度、技术和球感同时集中出现的家伙,才是现代足球教练成功率比较高的做法。
单纯押宝在某些特殊球员能够蜕变成才,那种淘汰率太不划算了。
从贝利到罗纳尔多,从阿德里亚诺到c罗,这些身体素质一流的模板,就是现代教练最喜欢的模板。
金韶华显然就是这样。
当初分赛区时候,白浩南不多的几次到各个赛场转悠看别的孩子,最能够引起所有教练众口一调称为有前途的,就只有金韶华。
可能在出了打红细胞针这档子事儿以后,如果不是行政命令,还能说服那位决定让孩子放弃足球的母亲,白浩南可能很难把这个少年从众多俱乐部梯队觊觎中揽入麾下。
同龄一米六的身高不算最高的,但难得已经有健壮的身板,更难得是这样拥有了力量和身体之后,他还有高速带球下的控球跟变向!
在分赛区就显现出来的那么多花哨动作!
如果说刘大丰的过人动作是利用他对球性的熟悉,让足球好像黏在脚下一样神出鬼没,其实金韶华的核心并不在于他表面展现的那些花里胡哨的过人动作,而是那种孩童般卖弄的动作下真正的速度加力量!
拿到球的时候还在中线过去一点,因为对方大多是进攻球员,有点楞了下扑上去,金韶华已经启动了。
好像历史小说里面常说的金兵过万无人敌,金韶华这种同龄里面高大结实的身板高速冲刺以后,想靠拉拽挤撞破坏他的带球已经不太可能了,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火车头一般的存在,同龄的孩子碰上就得弹开!
除了犯规就只能两人包夹!
可是最让金韶华能顶起那个过人王称号的,就在于他保持近乎于无氧高速冲刺的时候,还能急停变向!
一名急匆匆扑上去的对方球员刚贴身,就完全意想不到这么有块头的金韶华突然急停变向,而且蹬地爆发再冲刺的速率没受多大的影响,轻而易举的就把防守球员扔在身后,等最后一名守门员正面迎上来甚至想犯规的时候,再次变向加速!
往往身高体重的人,因为高速运动起来体重惯性就比较大,很难控制高速下的变化,金韶华却能在身体柔韧性和肌肉爆发力上游刃有余,白浩南怀疑肖伟林很可能还给这孩子用过其他关于力量和肌肉纤维的药物,但前两天的检测已经看不到什么特殊指标,未来这个孩子会不会有高速陨落的身体滑坡都是未可知,但白浩南知道这孩子得一直带下去,用最健康的方式保证他不会身心受损。
不然真的太可惜了。
因为除了身体上这些半人工半天赋的特点,最千金难买的就是球商,这个孩子在高速带球过人时候,甚至有点优雅而洒脱的范儿!
那瞬间急停变向的时候,他是非常清晰的在最佳点自己做出选择,这分明是他感觉自身的爆发力可以让球得心应手的控制,踢球不慌不忙,更多的是从容!
但凡开过车、踢过球的人都知道,只要速度一起来,很多人都会手忙脚乱脑子跟不上,但这孩子有超乎年龄的沉稳!
这才是他过人效率之高的核心存在,和他身体机能的优势相辅相成的,身体状况好的孩子,在任何群体里面都能找到,但同时兼有冷静头脑的,非常罕见!
也许就是这种罕见,让肖伟林孤注一掷般的下猛药,甚至失去以后才会那么忘乎所以的疯狂。
金韶华高速启动的刹那,整个球场周围的观众席上已经爆发出来轰的声惊叹!
因为亲眼近距离看见这么个孩子爆发,那种场上的震撼力和球技,就是会下意识的觉得这孩子跟场上所有同龄人不一样!
有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刺激!
重心放在进攻上的对方,只有两名球员在金韶华身前,被他砍瓜切菜的冲刺掠过,然后减速时意犹未尽的随意把球踢进空门里,没有刘大丰进球以后的激动,更没乔宇的狂放,甚至连周亮亮强行控制笑容的面部表情都没,就是一张扑克脸,好像看周围人都是渣渣的那种漠然,还朝着球门侧面的广告围栏缓冲式的慢跑几步,欣赏了下场地角落上随着裁判哨音猛然爆发出来的冷焰火,转身溜达着走回去。
这让已经激动高呼的周亮亮,开始猛力挥手套的阿兴,甚至替补席上欢喜得跳起来的一群小伙伴都有点尬住!
还好那两个七小校队的同伴看来是熟悉他的风格,笑着相互击掌,再一个跑到场边挨个摸摸手,另一个去跟周亮亮阿兴击掌,顺便还帮金韶华解释:“华儿就这样!装酷!”
少年们才欢天喜地的相互叫嚣!
主持人激动的溢美之词下,场外观众发出一大片热烈的掌声!
只有亲眼近距离看到,才会感受到这种动感之美带来的刺激!
可这种场面下白浩南也没跳起来狂呼,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好像真有点波澜不惊的少年,金韶华飞快的抬头看了眼教练,正好跟白浩南对上眼时候,两人才都这么笑笑。
也许只有金韶华才清楚,这一周,白浩南是多么艰难的在帮他做减法。
同龄球员都在尽可能多学习新动作,练习新花样的时候,白浩南却督促金韶华尽量减少那些花里胡哨的过人花样,用的说法也很简单,就是最近血粘稠度还有点高,剧烈的过人花招做多了不好,就是简单的高速冲刺加急停变向。
俨然有种化繁为简的感觉。
这已经说明金韶华跟同龄人拉开了不止一个档次。
对方教练简直百思不得其解,特么这么厉害的强力过人前锋,居然能一直保留到现在才上场露面?
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走马换将,把主攻的场面换成主守!
能让一支顶级联赛职业俱乐部梯队足校的队伍,把阵容立刻换成防守态势,可见金韶华的震慑力!
对方也是无比熟悉青训球员这一套的老手,场上顿时变成两名后卫紧逼金韶华,而且尽量贴身缠斗,不让他有起速冲刺的空间,毕竟连兰博基尼也要有几秒的百公里加速时间啊,差点就变成干脆伸手箍住他了!
换做刘大丰可能这么一箍就没辙了,因为他力量不够,可金韶华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被紧逼防守的状态,一个人根本顶不住他!
反过来林城小学再拿到球,还是很坚决的把球传给金韶华,然后就在镜头和全场观众的期待下,西部赛区鼎鼎大名的过人王,这才开始施展他那些之前让人更加眼前一亮的花招!
好在白浩南终于没忍住大喊了声喝水!
金韶华才没有像以前那样没完没了的连续做假动作,而是稍微快速的晃动两下,吸引住了两名球员跟他到了边上,甚至还有第三名球员担心同伴搞不定这个强力前锋,情不自禁的朝着那边靠近防备,对方教练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刚想喊话,场上潇洒自如的少年已经娴熟的回拉足球,然后轻巧传出来!
五人制比赛啊,场上一共就五个人,这种天赋好身体强的存在就像是天平上不合理的砝码,一下牵制了两个半人,这边拿到球的球员想都不想,立刻给周亮亮做了个舒舒服服的炮架!
戴着队长袖标的后卫冲上来不问三七二十一甩开脚猛抽!
没进,但是吓得对方所有球员都有点呆滞,一个强力冲阵的前锋,还有个喜欢猛抽的后卫!
这怎么打?
还没完,上半场打了十来分钟,从力量和身体上很难压住金韶华的对手已经二比零落后,正在靠着高水平球员比较多的优势轮番上阵冲击,想用体能压住天赋的时候,白浩南把刘大丰换上去,让这个看起来最轻飘飘的家伙和金韶华搭档!
什么叫双鬼拍门,今天现场的观众就见到了。
对方的战斗力也不是盖的,进攻套路和力量技术非常均衡,在林城小学少了个高大防守球员的情况,立刻获得很好的射门机会,全靠阿兴冲出来奋不顾身的拦截抢下。
可一旦由守转攻,阿兴把球抛到金韶华那里,事情就变成了,不上两个人防不住,上了两个还在胶着的时候,只要金韶华把球给出来,刘大丰单对单过人的成功率,高得可怕!
而且往往防守能力最强的已经被金韶华吸引,刘大丰需要做的就是成功率,简单细腻的把人过掉,再面对守门员有把握自己射,没把握传给早就等在另一边的同伴,甚至连金韶华都能到门前抢点!
一打一个有!
堂堂职业俱乐部的u12梯队,还真的被这两个风格各异的如风少年给打得毫无办法!
上半场就五比一结束!
下半场白浩南还把牌搭子那几个孩子换上去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让金韶华和刘大丰多点休息喘息。
最后还没结束,对方的带队经理已经过来询问金韶华是不是有兴趣到他们职业梯队去读足校了,压根不管白浩南这个主教练和马儿这前足球名宿就坐在旁边,甚至言语中还有些挑衅的味道,给孩子名片让他转交给父母,几十上百万的签字费收入马上就能拿到!
换做肖伟林,没准儿已经爆发要杀人了,白浩南和马儿却是相视一笑,连阻挠撵人的举动都没有,一个起身招呼孩子们补水,一个去办理比赛完毕以后的各种表格,喜笑颜开的陈素芬本来有点柳眉倒竖的,刚要张嘴骂,看了白浩南和马儿的举动,也想想,露出笑容面对了已经围聚过来的镜头和麦克风。
金韶华接过那张头衔响亮的名片,还快速又偷偷摸摸的看眼白浩南,好像是有点不习惯这样没有给随时盯着,苦恼的用名片挠挠满是汗水的头发,听那个经理滔滔不绝的吹嘘职业俱乐部梯队多么有钱途,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面对成年人的态度,十二岁的少年竟然伸手抓了旁边的刘大丰来跟自己并肩。
罗圈少年完全是另一种反应,目瞪口呆的张着嘴,听那几百万几百万飞来飞去,也有点难以置信的转身随便拉个其他队友。
最后就成了一群孩子站在那听,对方经理不知怎么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可能大部分不是他的潜在目标,又或者感觉有点对牛弹琴,因为这群少年脸上都有点漫不经心,眼神全都是在周围漂浮着的,根本不专心听他以前无往不胜的百万元年收入碾压战术。
特别是白浩南得空带着笑眯眯的表情站在远处看,更让这位经理说不下去,草草收场的提醒:“只要你随时想来,网上搜我们俱乐部的联系电话,都能找到我们u12梯队的足校联络方式,让你的父母跟我们联系!”
少年们一哄而散,这位经理回到自己那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梯队球员中间才回头看,正好看见金韶华把那张名片随手递给了教练,然后和一大群同伴少年们扎堆儿的凑到赛场边,那里站了一群漂亮的小姑娘跟他们叽叽喳喳!
u12梯队都用到这种手段来凝聚小球员了?
职业俱乐部梯队经理感觉匪夷所思!
464、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打进决赛,对少年们最大的意义,恐怕现在更在于可以跟这些看着明目皓齿的漂亮小姑娘们一起相处吧。
这可是乔莹娜承诺过的,要带着他们和合唱团的少女们一起去录音棚呢。
相这个,刚才那长相猥琐的油腻大叔说的什么一百万几百万,听着乱七八糟不靠谱,谁相信啊。
但白浩南还是觉得有必要给孩子们讲讲,特别是说给他们的父母听下。
当然眼下还是先解决好小球员和小歌手们约会的问题。
换个教练或者家长对这种事情没准儿都如临大敌了,白浩南是什么来头啊,当初在这个年龄已经敢爬体校小姑娘床头的小泰迪了,虽然不至于让小球员们跟自己一样荒唐,但很清楚这种事情堵不如疏,直接全都带到当初卡拉招揽外国模特迎接小罗那个涉外酒吧去,距离很近,小球员的家长们也基本都好的跟着去了,马儿最后车,他还要确定下午另一场半决赛的准确时间,要打决赛了,这是个他之前怎么都想不到的结果!
因为被排在午赛,抵达还没怎么营业的酒吧才十一点不到,查尔斯他们倒是热情的跟外国酒保打招呼,白浩南干脆花几千块把现场包下来,这白天都没什么生意的,乐得很快给各位少男少女都端饮品,才开始准备午间冷餐。
本来白浩南想直接开讲这个职业合约的事情,结果在路共坐一车的少男少女们早聊得较熟络了,少年球员们非常惊叹于合唱团的高淘汰率,少女们也对足球行业的残酷有了新认识,陈素芬给白浩南做个眼色,端了饮料招呼其一个高挑的小姑娘先台给大家讲讲她在车还没说完的故事。
哪怕是京城的小姑娘们,估计也还没怎么出入过这种营业性的酒吧,虽然涉外酒吧更多是带着异国风情,没那么昏暗带色,但孩子们还是非常新鲜,坐下来都在东张西望的,七八位少女也下意识的都自个儿坐在一起,还不至于梅花间竹般和小球员们的混成一团,但场面很是莺莺燕燕的热闹,更对这种轻松自在有点成人化的氛围很喜欢。
被点到的那小姑娘还很有台风的去做了个西式裙边礼,然后才声情并茂的讲自己的经历。
原来她是这个合唱团不多的几个参加过国家电视台春晚的成员,以前在另一个幼儿园级别的歌舞团队,那个隶属于海军的幼儿园几乎每年都要负责为全国最高水准的春晚输送年龄最小的群众演员,舞台那些随处烘托过年感觉的花花草草、闹腾的春节气氛里,全都是这些幼儿园大班的孩子在做背景板,差不多每届五六岁的学龄前儿童都要为了春晚练习半年之久!
她那一届当时最早是120个孩子参训,各种原因淘汰,还有节目本身的不停调整,到了那个万众瞩目的晚,也只有40个孩子能登台,有一年甚至只有20个。
相同龄人还在爸妈怀里撒娇,还在把进入小学当成唯一的懵懂目标,这些舞台表演的孩子已经开始接收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可以说这是种幸运,在孩童时候能够登大舞台开眼界,也可以说是悲哀,因为大部分孩子也这么昙花一现的闪亮下,之后也许成为一辈子最高光点,更不用说被淘汰的那些孩子连这么点高光都没得到。
当然最大的收获是让这些早早参与到惨烈竞争的孩子意识到了不努力随时可能被淘汰的现实,如果她们能意识到的话。
等这个小姑娘在掌声结束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分享,陈素芬连忙安排刘大丰也去说几句,可惜这小子离开球场没了面对足球的灵动,支支吾吾的始终憋不出来话语,只好让乔宇去救场,还好这家伙心大,乐呵呵的介绍了自己从江州怎么层层选拔到的蓉都和绵林,又怎么去了西京最后到平京……
给柜台吩咐好午的冷餐食品,特别强调不要出现过期食品食物毒的情况,白浩南靠在柜台边带点微笑倾听孩子们小大人一样讲话,直到敢公开说话的四五个少男少女都说过了,陈素芬再也叫不孩子,都准备要查尔斯来段舞蹈教学了,他才端过后面厨房刚弄出来的冰镇柠檬汁,吩咐乔宇他们几个分别给大家的杯子都满,自己走那个爵士乐小舞台,坐在歌手的皮面高脚凳:“我一直都说,在我眼里,你们和同龄人不一样,因为你们有天赋有能力,已经在社会接触很多东西,所以在我看来,你们都不是孩子,那么,顺着刚才你们都讲到自己是怎么走唱歌、踢球的道路,我给你们分析下未来你们会怎么样……这也是我们赛后经常做的复盘,合唱团的女生们也可以看看对你们是不是有帮助……”
小子们还是很积极热烈,有鼓掌的,有叫好的,更有调皮的跑来给白浩南送杯冰镇柠檬水,少女们主要是新这种自由而且特别充满尊重的氛围,用好看的姿势鼓掌。
白浩南直奔主题:“足球运动的淘汰率唱歌更加残酷,我可以这么说,以我跟马指导的职业经验判断,在座我们接近四十名球员,最终能够走职业顶级赛场的,不到四个,其他的能打职业赛的不超过十个,而且今天打得好,绝对不意味着明年、后年能打好,直到你们十六岁可以签署职业合同,十**岁可以踏成年人赛场的,说不定是你们当最不起眼的人,因为再高的天赋,如果不正确的赛和训练,一定会被淘汰,所以我希望你们在十六岁以前,最好是边踢球边学好化,随时面对不再当职业球员的未来。”
不光小球员们,连散坐在后面的家长,一直新叽喳的少女们都很吃惊,特别是听白浩南说到能成功的不超过四个,真是所有人都在相互打量,其看金韶华的目光当然较多。
家长们是有点难以接受的,多了不说,这一趟跟着绵林几个月、西京一周多、平京快一个月折腾下来,路费食宿怎么也得过万,还不用说小半年都没法工作赚钱,白浩南居然直言不讳的揭开了大家都装着不知道的残酷淘汰例!
回在林城小学训练场边,他也提醒过家长们这条路很不好走,但还没这么直白。
任何青训教练都是一个劲的讲要是成功打超级联赛,年入百万不是梦,尽可能把所有有天赋有可能的孩子全都囊括到自己门下,最终只要能卖出去几个,其他都赔钱也无所谓了,哪有这样明说绝大部分人根本不可能达到这个目标的?
马儿自己也开过足校,都有点着急白浩南瞎说什么大实话了,但还是相信他不会没有目的的这么说,使劲转头对周围的家长点头,表示自己也认同白浩南说的内容。
其实都知道这个全世界也不隐藏的秘密,装着不知道而已。
白浩南轻松:“我如果也只给你们说好话,说你们每个人都能职业队,都能打超级联赛,那才是害你们,但请你们相信,既然来到宗明训练营,哪怕打不职业联赛,我相信你们也都能成为优秀的人才,这世本来不是只有足球运动员这么一个职业,能踢好球,世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踢好球,已经足够让你们过得很多人都好了,前提是你们别的方面也别落下,能考大学,凭你们的踢球技术可以稳稳当当的在校园里面当主力,漂亮的师姐师妹喜欢,学校老师喜欢,毕业以后算是找工作,也能凭着踢球好,多几分优势,真的,足球是个社会很容易被接受的体育项目,培养职业足球选手的同时,培养更多会踢球的成功人士,才是宗明训练营的宗旨,你们全都行的!”
家长们若有所思,孩子们又热烈鼓噪起来,刚才可能有短暂的不舒服,现在还是觉得老白最好,这么远都考虑到师姐师妹了,合唱团的少女们连忙做出嫌弃的表情。
白浩南居然还有卖弄化的时候:“现代足球是英国人发明的运动,但实际在英国到现在也是把足球看成下层平民的运动,流社会都玩rugby,也是英式橄榄球,因为有钱有势的人只是把这个当成消遣锻炼,他们有大把的机会干别的,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才把足球当成可以改变命运的选择,可我还是要再次告诫大家,今天你们所有的一切都不保证以后能成功打职业足球,无论别人要你们签署什么合同。”
孩子和家长们再次专注的倾听他说到这个敏感的东西:“按照法律,十六岁以前是不能签署职业合同的,所以大家现在跟训练营签署的都是培训合同,按照大家在十六岁时候签署职业合同的方向培训,要么自己全额承担每年培训费用,要么现在免费到十六岁只要跟别人签职业合同,按照每年多少培训费加利润和利息之类赔偿,这么简单,有的俱乐部会以全免培训费甚至还倒给点钱来挖人,说的全免一年一百万的培训费,感觉几年下来赚了好几百万似的,愿意信这种话的要走随意,我从不挽留,但留下来的,我都会想办法让你们尽可能打职业足球,打不也尽量找到在这个社会立足的本事和机会,一句话,跟着我老白踢球,你们不会是个废人!”
白浩南说到这里,酒吧里稍微安静了下,家长反复在思忖白总监这番话里面的信息量,而孩子们则是有点不习惯自己面对自己的命运,或者说白浩南已经尽可能的在带动他们有自我思考的意识了,这会儿还是有点不知所措,近半数的孩子是没有家长陪着一起的。
结果是最不会说话的刘大丰先开口,很小声的那种:“我要跟着白总监踢球,我会好好练。”
声音小得只有他周围的人能听见,但语气很坚决,坐在他旁边的金韶华抬头了,声音大些:“我也不会走,妈妈说白总监不会害我,我现在觉得在队很舒服,踢球很开心,我不会被淘汰,一定要成为白总监说的打职业联赛的那种!”
而且他这个声音是随着话语越来越大,说到最后非常肯定了。
紧接着周亮亮、乔宇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我绝对不走……”“一定要跟着老白好好踢球!”
阿兴他们从山里出来的更是嗤之以鼻:“傻子才信那种家伙,一看是骗子!”
陈素芬一直悄悄举着手机拍摄,这会儿赶紧录下来。
马儿的表情轻松多了,眼神也在思考白浩南这种做法是不是最好的,毕竟所有青训营在职业俱乐部面前都是弱势群体,他的足校以前每年都会被职业梯队挖走成才的尖子,最多能得到点象征性的赔偿培训费,因为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家长肯定考虑的是自家,培训营和家长还有俱乐部打官司收效甚少,这也是现在青训愈发萎缩的原因之一,辛辛苦苦种几年庄稼最后收成寥寥,谁还干这种傻事啊?
但白浩南好像在走另外一个法律解决之外的道路,感情笼络?
马儿这个时候是这样判断的。
起码在这支三线城市小学队即将踏全国赛决赛场之前,白浩南相当有先见之明的主动把这个利益问题放到了桌面来谈。
甚至连这些合唱团的少女都被他利用,成了给足球少年们现身说法的例子,无论唱歌还是踢球,淘汰率有这么吓人,童声合唱的少女们只不过是更早体会到这条分水岭了,贪图小便宜跟错了人,很可能会荒废了这一辈子的天赋。
这个目的确实是达到了。
完全按照西式餐点的风格准备出来的酒吧简餐,对孩子们来说还是非常新的,查尔斯他们这时候又担当起了西式礼仪的教授,白浩南却把场面交给了陈素芬,自己和马儿匆匆的吃了点东西返回赛体育馆,下午的另一场半决赛即将打响,确认了决赛对手以后,真的是还有备训一周的时间,下周末将会在黄金播出时段对全国直播这场决赛。
哪怕之前马儿都安慰过白浩南能打到四强已经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但无论是任何人,只要真正打到决赛,怎么都会去奢望下那个最高荣誉的存在吧?
连那位到了平京基本不敢说话的教研室主任都喜出望外的拿着电话追出来,说张校长已经得知获得决赛权的喜讯,到时候将会亲临现场加油助威!
在教研室主任的眼里,那位张校长已经是很高的存在,但在白浩南和马儿的眼呢?
这个全国性大赛成绩不过是前行道路的一块路碑罢了。
465、匠心还是将心?
其实在春夏季各种全国性青少年比赛层出不穷,天南海北的招募些不同球队找个赞助商就敢说是全国大赛,只是这种比赛往往都是在封闭圈子里面进行的,主要的目的是拉练热身,对于很多专业队和职业梯队来说,打这种高水平对抗赛的意义远大于参加向日葵杯小学生全国大赛这样带有行政背景的比赛,很多职业梯队在年初报名筛选各种赛事时候,压根儿就瞧不起这种还有大量半业余小学参与的赛事。
浪费那么多时间,打这种比赛对小队员们的技战术提升意义确实不算很大,这种荣誉不会带来任何经济收益,也不会改变他们的招募体系,还不如跟水平接近的职业梯队打对抗呢。
职业体育圈还是有很多人对行政体制那一套嗤之以鼻的,就连马儿在接触到宗明训练营之前,蓉都省方面多次让他参与到足协或者体育部门里面担任职务,他都是婉拒了的,成天文山会海的哪里有时间赚钱养足校啊。
在大多数体育人眼里,这是两个世界。
所以实际上就连刚刚被击败的这支南粤职业俱乐部梯队也不是最强阵容,或者说他们也没从心眼里多重视这个比赛。
重视的只有来自于那些各地传统足球小学和普通足校的教练们,因为和职业梯队早就有明晰的成长路线不同,这些最底层的足球小学才需要这样崭露头角的机会,教练们需要这样响当当的业绩,而且还得看校长和当地教育部门的领导重视不。
相比之下白浩南的队伍有点介乎于这两者之间,比职业梯队差点,又高于各足球小学普通足校,如果不是为了彻底打开林城小学中学这条进校园的路,为了让孩子们获得真正高水平的文化课教育,而不是那些足校近乎于象征性的糊弄文化课,白浩南也不会带队来打这个比赛。
但这项赛事被赞助为德洛兰杯以后,被国家电视台改造成了娱乐选秀节目风格的电视直播以后,影响力明显提升得不是一点半点。
说到底,这毕竟还是全国范围内主办方含金量最高的比赛,虽然竞技含金量不怎么样,白浩南要的就是这种影响力啊。
在前往赛场的路上,马儿还在调侃这次的四强有点意思,一个职业俱乐部的梯队,一个新兴专业训练营,一个少数民族,一个京城传统名校,这后两者之间比拼,恐怕还是京城传统名校会最终拿到决赛权吧。
这话就是心照不宣了。
经历过职业足球联赛的两人,特别是最混乱年代的马儿都是亲身参与者,最清楚所谓行政命令会带来什么影响。
当年那么多假球,真凭实据都放在眼前了,足协领导都大发雷霆要严惩降级取消资格等等了,来自某处的电话要求保证一方安稳或者城市名片,就能把所有事情烟消云散。
表面是足球,背后是各种利益博弈的糟心事看得太多了。
相比这些年一直都在国内圈子里冷眼旁观的马儿,放眼看了一圈东南亚小世界的白浩南更坦然些:“也不一定,以前这套吃香,不代表现在还这样,现在这样也不代表以后会一直这样,反正我们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单纯的拿名次,看淡点专注在球场上就行,其他事情随缘。”
马儿很夸张的揶揄伙伴:“不错嘛,听说你到国去当了几天花和尚,真有点得道高僧的派头了,我看你可以去峨眉山上开个寺庙来收徒弟!”
白浩南确实也没个正形,摸着下巴扮仙风道骨:“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就像少林寺搞武术,我们搞个庙子教足球怎么样?”
马儿哈哈哈的回忆:“你别说,我们小时候就是看了电影,一个个都想到少林寺去学武术,后来我到那边比赛,还专门去参观了的,其实周围尽是骗人的武校!但是很多穷苦人家的孩子就是把这当成了手艺出路啊,这跟你那个大多数人踢球不是为了当职业球员的思路很有点相似!”
两人一直到赛场,都还在嘻嘻哈哈的讨论这个无关痛痒的玩笑,确实很放松。
结果刚凭着参赛证进入内场,准备找个角落坐下来继续聊天观察对手,就被现场工作人员给叫住安排采访。
还是那个理儿,半决赛只有两场比赛,后面要划拉出一周的节目内容来,和普通娱乐节目每周一期不同,这国家电视体育频道是卯足了劲要展现少儿足球新风采的,每天晚上黄金时间都有,之前一直都是陈素芬接受采访,说是打电话联系过那边走不开,今天就要白浩南这个主教练来做专访了。
马儿肯定经历这种场面比白浩南多得多,他这两周更是没少被采访录像,笑嘻嘻的在旁边帮忙协助,还提醒白浩南该说些什么场面话,但是白浩南却草草说两句,让那个端庄的女主持人都很难把话聊下去:“这边比赛要开始了,我们主要得观察决赛对手,如果你们真需要对林城小学的足球项目做节目,我建议多采访下林城小学的校长,是他全力支持我们搞培训中心……要不我把体育教研室的主任给叫过来?”
编导为难:“马上就要采编,我们总不能现在立刻飞到绵林去吧,再说来个小学体育教研室主任,也不太够级别啊……”
白浩南灵机一动:“这样,我让我们那边的宣传部门直接跟你们联系吧,他们有很多拍摄的素材,足够你们做一期关于林城小学的足球培训中心专访,如果觉得哪里不够好的,他们还能马上再去拍。”
马儿在蓉都地区的人脉更多:“如果需要蓉都当地电视台的专业摄影师之类再去拍,我也能马上联系,现在蓉都地区的少儿足球开展得非常好,市区有几个足球训练营和足球小学的暑期培训搞得很火热,很值得宣传下。”
无米下锅的编导满口答应下来,要走了伊莎那边的联络方式就赶紧去衔接了。
赛场上的焰火已经开始喷射,双方小球员开始进场了,马儿才问白浩南:“你是故意不想采访你的?”
白浩南想想点头:“我的目标还是想能够带职业队,太早顶着个青训教练的印象,我怕是一辈子都会固定在这种事情上面,再说这次是想方设法都要把校方吹捧好,让他们觉得搞足球有好处,我们不差这一回。”
马儿赞赏的拍他肩膀:“我从地方到国家队,遇到过不少搭档,遇见这种出名出头的机会,一个个都是抢着上的,就凭这点,我也相信你会把这条路走好!”
白浩南不谦虚:“我也有这个信心!”
说笑之间,半决赛已经开始了,出乎马儿的意料,唯一没有换人的西疆小学,仗着强有力的身体素质和颇为强悍的作风,直接打得平京小学没脾气!
看着好几个个头强硬的孩子,很有种大打小的感觉,马儿无声的指着摇头:“你能说光是因为吃牛羊肉长大,还有血统基因不同,就有这么大的身体素质差别?”
白浩南笑:“这是组委会关心的事情,既然允许参加比赛那就全都是合格的,必须得承认这身体素质确实好,食物中毒都根本没影响到他们,而且平京小学队这边也还是属于业余体校训练的级别,没到专业梯队的档次,被这些有天赋的少数民族孩子压着打也是正常的,看来我们要是想得到这个冠军,难度有点大,先要有思想准备!”
马儿已经改口了:“都打到这个份儿上了,一定要争胜!这时候得给孩子们灌输拼搏精神了,我也搬到训练营去住!”
白浩南哈哈哈的嘲笑他脚痒了。
最后西疆小学以七比零击败了平京小学队闯进决赛,整个赛事又要休赛一周,现场全部拆卸完毕等到下周会有个盛大的决赛场面。
连白浩南都被组委会要求提供了好几个联络方式,保证这一周是随叫随到,随时可能安排有相关的准备会议跟最后比赛的细节要求。
伊莎也在比赛中打电话来询问了关于国家电视台和她联络的事宜,白浩南把自己的想法给她交代了下,主要精力就投入到最后一周的针对性训练中去。
心思萌动的少男少女们还是度过了一个愉快的联欢会,查尔斯引导大家共同学习南美桑巴舞成了最**,约定录音棚和决赛赛场上再见以后,小球员们投入训练也明显更加来劲,连李文东这样从来没有拿到上场机会的家伙,现在也知道发了狂一样苦练!
站在赛场上被各种灯光和目光环绕的感觉,已经逐渐划分出来的主力、替补还有后备队员的差别,还有白浩南开诚布公的提到那些现实,让这些十来岁的少年终于感受到了紧迫感,大多数都能确认自己的确不是普通孩子那样还只能把目标盯在一个个文化考试上,成为一个职业足球运动员,或者说在一场场比赛中体现自己的价值,这就是个最现实的目标。
所以直到周五乔莹娜飞抵平京,看见的就是一大群生龙活虎的小球员,还有点对她望眼欲穿的模样。
而另一方面,乔莹娜除了带着助理也带来一大群对白浩南望眼欲穿的儿子!
不光孩子们被带过来,连伊莎和白连军、老陈也来了,而且晚上于嘉理也会带着女儿抵达,原因很简单,这是白浩南回国一年半颇有些卧薪尝胆以后首次要结出硕果,哪怕是个全国亚军,那也是个普通人很难企及的荣光时刻,几位年轻妈妈商量下还是有必要带着孩子来亲眼见证,老陈更想来为白浩南目前的状况做点什么。
当然伊莎的眼眸里也充满了想念,第一次到平京的她一改之前都充满民族风格的个性化穿着,颇有些正式的无袖格纹膝上裙,加上以前挺喜欢染来染去的头发现在却很中规中矩的盘在脑后,清纯中带点知性的味道,一身爬满了儿子的白浩南还赶紧赞美:“好看!我觉得还差一副亮晶晶的耳环,就像当初我刚看见你戴的那种,待会儿去配一双?”
伊莎惊喜的摸摸耳垂:“我还担心那种太醒目的耳环有点破坏这种效果呢。”
白浩南简直就是教科书一般的爱妻模范:“怎么会!如果没有耳环这些醒目的东西分散下注意力,可能别人的眼睛都要一直盯着你的脸蛋了!万一在开车走路怎么办?”
伊莎尽量露出点淑女般的恬静笑容,跟往日的风格的确大相径庭。
一直伸长脖子在旁边观察的陈素芬已经发出杠铃般的笑声:“哈哈!他就这几招,说鬼话不要脸的!”
这边的一双男女都鄙视她瞎说大实话。
还好马儿这几天已经比较熟悉白浩南带队训练的思路,赶紧帮他接过队伍,让他自己陪孩子稍微调节下,还无中生有的说白浩南这几天废寝忘食的非常紧张备战,需要放松,白连军和老陈也赶紧张罗着去看还在训练的孩子。
白浩南得空带了儿子和三位漂亮的年轻妈妈去吃地道的烤鸭,主要是顺便等着于嘉理抵达,她一般都是前呼后拥的阵势,不用白浩南费心去接机了。
但是坐在胡同巷风格的烤鸭店包房里手脚麻利的给六个儿子每人包了个烤鸭,白浩南终于咂摸出伊莎这身穿着打扮的用意来:“还要见人谈事情?”
伊莎选了最大的包间时候,就特别指定要有电视的,现在看看手表:“这几天你没看《少年足球传》?”
德洛兰杯全国小学生足球电视大赛,在上节目的时候取了个这种很有娱乐节目气质的名称,据说在体育频道这两三周的收视率还颇为不错,白浩南摇头:“调节小球员的情绪是个很微妙的事情,这几天主要是让他们全力以赴的训练技战术,明天去录音棚玩玩放松下,后天决赛,哪有时间看电视?”
白浩南从来就不喜欢看电视吧,伊莎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打开电视机顶盒娴熟的找到节目回放:“那你确实应该看看昨天这一期对你做出来的专题节目……”
手里又在给儿子包烤鸭的白浩南诧异抬头,看着挂在墙上的电视画面中居然是自己的特写,他肯定不懂电视画面怎么制作的,但在丰富动感的小球员训练背景下,基本上就是自己抱着手臂专注凝视的剪影模样,或站或坐,冬季裹着加长运动大衣,夏季穿着t恤短裤的都有,都是静态的画面,但被调成了单色背景的小球员们各种丰富的运动画面衬托出彩色的主角地位来。
背景应该就是当初伊莎的团队在分赛区时候捣鼓出来的那段宣传片,可能国家电视台用了更多的素材,技术水平也更高做得更加精致动感,和雕塑般的白浩南身影形成了动静对比,伴随着字正腔圆的画外音女声解说:“作为一名曾经的顶级联赛退役球员,花费五六年的时间一直沉淀在青少儿足球培训中,白浩南,这位带领林城小学足球队,获得本次全国小学生足球大赛决赛权的教练,为我们展现出新时代的青训教练是如何带着工匠之心在雕琢这些少年球员的……”
白浩南居然听得身上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不是激动兴奋,是肉麻。
不带这么睁眼说瞎话的。
466、浪子回头金不换
这还不算完,也许就是当初郭那位邓领导在网上都能找到的视频被剪辑了点进去,白浩南第一次暑期训练营,对着数百位孩子和家长侃侃而谈的模样:“踢球的快乐是金不换的……能够承受足球比赛中失败伤痛,就能坦然面对生活中磨难,哪怕这些小朋友以后是当科学家、工程师、医生、律师,都不妨碍他们能快乐的踢球,起码在走上球场时候会快乐……”
看起来还是当初手机拍摄上网的片段,但这些白浩南曾经公开讲过的话被剪辑得很快,只有最重要几句,又跳转到他在林城小学给家长们描述的:“这些孩子的天性,就是他生命本来的样子,我们不能强硬的更改,别把一块白银黄金,非要打造成金刚石,帮助他们成长成原本状态下,最美好的样子,就是我们训练营的目的。”应该也是某位家长的手机拍摄的。
然后就是大量白浩南在本次比赛前后的画面,几乎都是静止的照片被剪辑出来,和充满动感的赛场对比,画面很漂亮,但解说就带着国家电视台最擅长的那种煽情:“西南地区的的七月,绿树成荫的绵林城东这片山脉下的足球培训中心里,还是被高温笼罩,哪怕驻足在树影下,依旧会感到炙热的空气在挤压着呼吸,但能够嗅到空气中热血澎湃的热爱,对足球的热爱,目光顺着这片绿茵场延伸的方向看到那些挥汗如雨的少年,就仿佛看到山坡上漫山遍野金黄色的蒲公英正在迎着阳光绽放……”
哪怕当着儿子,白浩南还是有点受不了这种感觉:“卧槽……特么谁写的词儿……”
三位孩子妈不约而同的抓手边东西砸他:“不许说脏话!”
伊莎还补充:“刘浪写的,国家电视台看了就拿去用了……”
白浩南恶狠狠:“回头扣工资!”
乔莹娜哈哈笑:“我觉得还行啊,很有散文的风格!”
伊莎不满:“别说话!”她脸上的自豪肯定来自于片子,而不是片子里的主角,陈素芬纯粹嘿嘿嘿的笑着看热闹,等到画面开始出现分区赛和决赛圈,就得意的指那些白浩南几乎都是被仰拍出来的形象,那当然就是她拿着手机拍出来的结果了。
“二十年前,白浩南也是从这片绿茵场上走出来,带着少年热血的梦想走上职业足球的赛场,在十多年的职业生涯中,他经历了一些和足球有关的故事,有喜悦,有遗憾,有忧伤,也有更多难以言说的时光,二十年后,热血少年长大了,他站在了绿茵场边,和小时候一样,绿茵场依旧在炙热的阳光下,依旧弥漫着绿草的清香,山坡上,蒲公英依旧安静绽放,他成为了少年的守护者,等待着花开,倾诉着力量,像一只候鸟离去又回来……”
白浩南都要吐了!
草特么的什么玩意儿啊。
可三位女性显然是看得有点眼睛亮晶晶的,陈素芬甚至有点感动,开始的嘿嘿笑和指手画脚都不见了,双手撑在下颌边专注的凝视画面。
连狼吞虎咽的孩子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屏幕,梦丁还带头:“老白!”
回头看一眼儿子们眼中那自豪和崇拜的目光,白浩南又奇迹般的发现呕吐感不见了。
因为片子里,甚至剪辑了那个石破惊天的远射,白浩南在职业生涯最后一个进球,作为转播了所有顶级联赛的国家电视台,肯定能够轻易的找到这点素材,白浩南二十年职业生涯里可能最美妙也最改变命运的进球。
仿佛他从来都不是个浪子,完全正面塑造出来的那种伟光正,根本就不像他了。
那群穿着时尚服装站在训练营的u12梯队孩子,和他们穿着球衣驰骋球场的画面交替出现,白浩南气势不凡的问他们是不是会在男子汉的这条足球道路上前行,孩子们激动不已的齐声呼喊……
画面中树立的形象是很新鲜,和以前所有人印象中的教练,特别是青训教练不一样。
整整十分钟的个人专辑般宣传片,这都是多高的待遇了?
马儿这样曾经叱咤国内球坛的国家队队长,好像都没能有这样制作精美的专题片吧,白浩南踢了二十年职业足球,更没得到过这种露脸的机会,怪不得老陈刚到达时候看着白浩南的表情有点激动,可能他也终于看到了自己孽徒有若涅重生的浪子回头了。
白浩南还有点不由自主的皱眉头,看放完了专题片,漂亮端庄的电视台主持人在青训教练的背景板前开始侃侃而谈这样的青训教练会给足球运动带来什么样的风气改变时,终于开口:“我不是说了主要宣传林城小学么?我这个时候……这也太高调了,我有仇家,还有那么多不光彩的黑历史,这一股脑的全都捅出来,很难看的!”
伊莎用筷子头指指屏幕:“训练营这么大的场面,不算桂西基地投资也过了两千万,谁是最大的投资方?林城小学的校长,还是于老板?你说我应该问问谁的意见?于老板都支持宣传你,林城小学这样的合作者到处都能找到,但你这样的教练才是稀缺的,这点主次关系你怕是搞错了。”
以往她的穿着打扮都带点古灵精怪的,现在却有种职场精英的派头,最差也是个部门经理、项目总监的那种,白浩南忽然有种给老板汇报工作的幻觉,虽然他也没打过什么工,再看看电视画面不吭声了。
这姑娘不甘平庸的心气儿十几岁就那么强烈,现在更变本加厉。
这一期《少年足球传》看起来就是专门介绍林城小学队的,开场关于教练的介绍之后,还是给到了林城小学的画面,崭新的培训中心大楼,生机勃勃的训练场,设备完善的宿舍,还有墙上张贴的各种训练计划表、食物营养搭配,最后还有文化课教师充满ji情的讲台动作。
这看起来就正常得多了,可张锐作为校方领导的镜头一个都没,紧接着介绍就转到了高原训练基地!
因为林城小学的孩子穿的球衣都是统一配发的那种绿白条纹衫,从江州训练营开始全都被阿威很精心的设置成了这种颇为青春的色调,但所有球衣赞助等商务运作现在都在伊莎这里,苍凉荒芜的高原上坡上,远镜头里原本都是宗明训练营的梯队,现在看起来也被混淆成了林城小学的队伍。
解说提到的这是林城小学的孩子在高原集训,同时也跟边穷地区的孩子结对子联友谊……
画面切得非常之巧妙,把赛场上高接低挡的阿兴做了个特写,然后就是一大群脸上还带着高原红,颇有点脏兮兮的山里孩子,却穿着绿色条纹球衣挤在镜头前嬉笑踢球的场面。
白浩南又有点匪夷所思的喔靠:“什么时候林城小学这支队去了高原,还去搞了这种事情的?”
乔莹娜都帮伊莎说话:“有些东西是宣传需要,总不能在这里宣传宗明训练营吧,这也从一个侧面把林城小学的专业性提高了,有几支小学队伍能够安排到高原集训?”
白浩南开始挠头,因为后面还有不少贵黔训练营的镜头,老宗是从自己开煤矿的山区也扶贫弄了几个孩子出来,现在故意把那些穷困孩子的镜头混在其中,感觉林城小学做了不少扶贫工作,现在的队伍里面也确实有几个从贵黔来的。
最后甚至把画面都放到了桂西那座收购下来的民办大学,虽然到处还都是工地也没有强调地标方位,但解说里表达的是林城小学正在以足球教育产业化为契机,要走出素质教育的新局面来,官话套话一筐一筐的。
白浩南都嗤笑了:“于儿会同意这么干?”
伊莎撇撇嘴:“是她非要把这堆桂西的镜头塞进去要我们递给国家电视台的,怎么编是人家的事情,我们只是提供了大概的文本和各种素材镜头,她算盘确实打得大。”
白浩南看着电视上的主持人感叹优秀的教练、优秀的学校、优秀的少年球员之类时候,有点发愣,这好像不是自己要的场面吧,迟疑了两秒,还是转身给儿子们包烤鸭,嘴里嘟哝:“你们个个都能干,高兴就好,我当好我的教练就行。”
乔莹娜温言:“还是担心那个仇家的事情?”
白浩南没有给马儿明说这事:“我自己一个人的话,没什么可怕的,主要还是孩子家人,这才回来一两年,如果能不做声的捣鼓几年,各种事情准备好了,再开始冒头,能够尽可能的带成年队打出成绩,才开始对我自己包装宣传,我都有打算的,现在……还是感觉一个个都再使劲拽着我加速跑!”
乔莹娜单手撑脸蛋,看白浩南把最粘着他的二二抱坐在膝盖上喂烤鸭,声音更温柔了:“也许你荒唐了那么些年,现在越来越踏实靠谱,大家都忍不住想看到最好的你。”
白浩南只能做个鬼脸。
果然,等于嘉理浩浩荡荡的带着女儿抵达以后,安排助理保姆什么的都在外面大堂吃放,自己放手让女儿欢喜的跑到兄长中间去,一点不害臊的过来弯腰亲白浩南:“看见电视节目里面的专题没?明年如果这个比赛还要搞,我们就准备投资赞助拿冠名权。”
白浩南接过还在襁褓里的小女儿,低头看着唇红齿白的小不点顶着一头柔软的黄毛对他笑,真是心都要化了,更没脾气:“你喜欢就好,不过这个投资回报有把握吗?我们手里的小球员要卖出好价钱,还有好几年时间的,u14、u16的梯队还没有那么多拔尖的孩子。”
于嘉理调戏的拍了拍陈素芬的ρi股才坐下来,伊莎还有主动起身帮她拿碗筷的行为,于嘉理嘻嘻的赞美了伊莎的新造型,然后回应白浩南:“我准备从平京以后去趟绵林跟他谈一下,这个中学校长希望他就不当了,过来全面接手足球教育集团的经营管理,这是个很大的市场,甚至比老于之前的汽车产业更有未来,必要的话,我把翡翠中心卖掉,也要全力以赴的转到教育集团的产业上面来,这个朝阳产业会成为我们的主心骨,未来会是比嘉正集团更为庞大的产业,利润回报不是按照你那个足球规律来的。”
好久没听见翡翠中心的名称了,白浩南艰难的把目光从小女儿脸上移开看了看于嘉理,孩子妈心领神会:“翡翠中心能够掌管国内市场的原料平台,每年的交易额让各方垂涎已久,我正好可以逢高出手,毕竟你没有在缅北继续耕耘下去,那位风韵犹存的行政长官现在也开始转向首都发展,我需要投入的维持费用就会越来越大,之前的远景规划肯定需要调整,现在击鼓传花一样把这个很可能会摔碎的聚宝盆卖个好价钱,我是不是很聪明呢?”
白浩南笑笑点头,没说话,陈素芬和伊莎表情多多的对看几眼,可能也是对那位行政长官好奇吧。。
于嘉理真是个了解他的:“她们很好,做母亲的……”
白浩南摆摆手:“我不需要知道她们的情况,你的商业决定你自己做主就好,既然你的打算是把训练营做成教育产业,那我当然没意见,我负责做好教练这块的工作就是了,其他你们才是专业的。”
乔莹娜笑着Сhā话:“那就我这个医生帮不上忙了。”
于嘉理很正式的转身面对:“乔姐可别这么说,这次老白带队出成绩,也有仗于电视大赛甚至歌曲的曝光传播,我们在桂西都能拿着去跟有关部门谈,他虽然不是商业上的掌控者,但却是这艘船的船头,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与其说小气吧啦的争风吃醋,如果还堕落到什么争宠后宫之类,那也太可笑了,相互支持帮助,帮助老白实现梦想,也是在帮我们实现个人价值,对不对?”
乔莹娜对这种现代独立女性的思路无比赞同:“早就不是嫁个高富帅就叫美满生活的年代了,应该是我努力成功了,想找高富帅就找,找个只会踢球还一堆孩子的奶爸也行,选择权都在我!”
母系社会思维的伊莎就更不用说了,还鼓掌,热烈的端了杯子要跟于嘉理和乔莹娜庆祝下。
也就陈素芬这发小试着帮白教练问问:“那老白究竟算是拿工资,还是分红,又或者是家用给点零用钱呢?”
白浩南确实没啥收入。
身上是有几张银行卡,以前李琳跟在身边的时候,几乎一应开支都是秘书处理了,现在陈素芬经手比较多,反正成天扑在训练场的白浩南确实没看见什么现金收入
好像从前当职业球员的时候养成花天酒地的消费习惯,十三四岁就开始拿运动补贴的白浩南还真没缺过钱,哪怕温饱问题在蓉都和桂西都濒临边缘,他也没着急过,大不了当鸭子也能活下去。
等到了国缅北就更是没多少货币的概念了。
也许这种颇为奇特的金钱观,也让白浩南有点与众不同吧。
于嘉理的说法是这么成天忙于事业的男人,生活上哪里还需要什么钱,男人就是兜里钱多了才骚包,不用再莫名其妙的增加吸引力了。
感觉白浩南潇洒乱搞了二十年,现在报应来了只能当儿汝奴。
好在他也挺心甘情愿。
467、用心良苦
但是打了几年仗,白浩南必要的警惕性还是有。!
既然都这样大张旗鼓的宣传了,那随时可能出现的庄家还是要防着。
第二天带着少年球员们一同前往录音棚,白浩南没让儿女们一起前往,结果于嘉理和伊莎自有安排,趁着次编排专题节目素材联系的电视台编导走动下,算是为明年可能的青少儿足球大赛摸个底,顺便还能带着儿女们去游览下首都,连陈素芬都跟着她们去了,毕竟她也接受过好几次采访,对电视台的编导工作人员有点熟悉了。
其实也是有意无意的相互给点空间,没必要都在一起出现,白浩南这样的青训教练周围随时跟着几个姑娘,很好看么?
所以这次李琳都被安排留在训练营管理蜂拥而至的暑期报名潮。
在前往录音棚的路,乔莹娜都挺骄傲:“节目固然带红了《破晓》,歌曲也未尝不是起到了很好的传播效应,刚进入暑假还没多少报名的,是赛一轮轮的进行,到处都能听见《破晓》的歌声,训练营都开始有不少孩子来报名,自己来的都不少,等到林城小学打出了名声,绵林那边每天都有家长带着孩子去体验训练课程的,现在收费的暑期班都开了好了几期,这是我们共同的成绩!”
白浩南其实隔三差五还是有跟小婉、李琳还有各个训练营的教练组沟通消息:“五个训练营总计招收了六百多个孩子,这个暑假终于能看到点收益了,看来打这种赛出名气还真划算。”
听着车厢里足球少年们拿着手机激动分享合唱团那边已经抵达录音棚,乔莹娜深有感悟:“自己有了孩子,才知道千方百计的要为孩子营造出更好的教育机会,想着怎么才能让孩子身心健康的成长,所以我也很赞成于小姐把培训营扩大成教育集团的商业计划,你知道现在的家长为了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多高的成本都愿意接受,商业机构赚了钱才能更好的去追求你的梦想。”
白浩南嫉妒:“我没经常陪着你,你们倒还成了闺蜜!”
乔莹娜鄙视他:“已经都这样了,难道真的还要争风吃醋作践自己?且行且珍重吧,都没什么坏心眼……嗯,也伊莎这小姑娘心思转得多些,哎哟,我这个不算背后说人坏话吧?”
白浩南搂她肩膀:“这是标准的枕头风啊!继续,继续,你们在蓉都有聚会没?”
乔莹娜抱怨自己班、练歌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聚会,不过平时在微信群倒是经常能聊几句,也郭咲咲不爱做声。
笑谈着抵达录音棚,居然是老钟亲自在门口接待,一见面儿白浩南揽肩膀的动作还娴熟,勾搭着金韶华和刘大丰要自己的前台给帮忙拍照,说是给未来球星的合影,又要一群小球员站在大门口的形象墙留影,当然还有那些花枝招展的合唱团小姑娘们一起。
少男少女们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经常去看赛的那几位小姑娘是主力,穿Сhā相互认识,有些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足球少年,但都没多含蓄,总体来说踢球的还大方热烈些。
乔莹娜招呼两边的孩子们到最大的录音棚参观做准备,老钟才抓住机会搂白浩南的肩:“国家电视台这个节目起码在爱好足球的圈子里是火了,我知道京城里各大足校这暑期培训班报名的都暴涨,我们这训练营,明明呆着打决赛的队,因为没宣传又有点偏远,给想想辙,帮我也招点孩子啊!”
可以说宗明训练营在江州、蓉都、贵黔还有桂西都是当地最好的,巴西教练、完备的场地设施、今年暑假才开始象征性的收取食宿费以外的培训费用,这些都能在各地形成标杆,一旦电视的节目在热炒少儿足球训练,很容易招揽起学员来,哪怕电视没有宣传过宗明足球训练营,只要到训练营咨询了解,知道是现在已经打进决赛的林城小学那个培训心,试着体验一两次课程以后签单缴费的例非常高。
但唯独在平京不同,宗明训练营还没有进入过北广这样的超一线大城市,这些拥有大量足球培训传统的都市里面,早有各种各样的足校、传统特色小学把持了市场,平京现在也有请了西班牙或者德国英国等欧洲教练的贵族式训练营,更不用说其他政府资源了,而且五环外还是稍微偏远了些,如果不大手笔的投入宣传推广,很难把市区的孩子吸引到这边来培训啊。
空有优越的培训条件,还有这样打出名气的队伍,却利用不,自己也不是足球圈的老钟有点着急。
白浩南带队住了大半个月,虽然也给了费用,但这也算是加盟训练营的市场开拓,于情于理都应该协助,摸着下巴点头:“回头马安排在来一波炒作,说明这个打进决赛的林城小学在宗明训练营驻扎,打完决赛,不管输赢,队伍都会留在这边放松旅游几天,再想想其他办法,一定能帮忙招揽起小球员来……”
老钟才笑逐颜开的拍着肩膀进棚。
和足球少年们一样,今天的合唱团少女们也是穿的便装,姹紫嫣红得简直目不暇接,白浩南真心感觉到自己是大叔了,也摆得出道貌岸然的模样,捡窗台的记号笔盖、小夹子之类东西砸过于兴奋的小球员,像课砸粉笔头的老师一样,指正在最后确认表达歌唱细节的乔莹娜还有艺术指导等人,要小球员们安分点听讲,别丢自己的脸。
小姑娘们大多是高傲的,但也能被帅大叔和小帅哥们的互动逗笑。
毕竟相大多数她们学校里的同龄男生,当少女们已经开始打扮自己,那些青春期的小男生什么都不懂,连对女生有好感都只知道惹小女孩生气,更不用说现在还大多身体跟豆芽菜似的,哪像这堆人高马大还一个个穿得时髦油头的足球少年,居然还有点成熟稳重的感觉呢。
其实这帮小兔崽子还不是都跟白浩南学的,随时看着他是怎么跟女性打交道说话啊。
不过今天这要正式录音的讲究很多了,有现场乐队伴奏,还有合唱各声部的详细要求,连只提供一种男低音和声的少年们,也有一大堆带着专业术语的要求,合唱团的小姑娘们当然是驾轻熟,怎么指挥怎么来,主要是给乔莹娜当和声嘛,足球少年们却高高低低的始终有点乱,还有些着急,估计是觉得在异性面前丢脸了,一个个涨红脸的愈发紧张。
乔莹娜其实是觉得这个电视台安排过来的艺术指导有点吹毛求疵,像回大家发自内心的感动演唱效果很好啊,但她也是从选秀节目里面混出来的前辈,知道主要是缓解紧张:“球队的男孩子们都知道我有个儿子,对吧?”
少年们立刻嘿嘿嘿的笑了,有偷看白浩南的,但在他们这个年纪,居然真的懂得好像白浩南和乔莹娜不是普通夫妻关系,所以没有大张旗鼓,只有几个敏感的小姑娘跟着偷看。
白浩南也笑,和老钟还有那个一直在喋喋不休要求的艺术指导一起听。
乔莹娜真的有儿科医生那种如沐春风的气质:“我生宝宝的时候决定剖腹产,知道什么意思嘛,是这样划开点口子把宝宝取出来,虽然我也是医生,但当时还是很紧张,我认识的那位主刀医生安慰我,你不是还会唱歌么,我用手机给你放首歌放松下,我当时真的很紧张,答应,然后这位杀千刀的医生朋友居然给我放了首‘刀个刀个刀刀,那是什么刀……’”
一边说,一边唱起来,一首白浩南从来没听过的俏皮歌,站在几十号人前的乔莹娜还有摇头晃脑的做医生站手术台边的动作,多半听过这首歌的合唱团少女们已经忍不住开始咯咯咯的笑成一片了,足球少年们稍微拘谨些。
白浩南都没见过乔莹娜这有点耍宝的唱法:“刀个刀个刀刀,一把杀猪刀……”等她顺着歌声做出划一刀口子,把宝宝取出来动作时候,录音棚里已经笑得到处都前俯后仰了,连之前一直有点拿着鸡毛当令箭的艺术指导都笑。
乔莹娜自己也笑着收了笑声:“宝宝生了好几年,我还是恨她!”有些夸张的孩子已经笑得蹲到地了,老钟也一直哈哈笑,白浩南不笑了,有点心疼,可能还有点自责。
但乔莹娜显然不是为了悲情:“我要说的是,歌声真的能够影响情绪,当时我真的一肚子气,一点都不紧张了,很顺利的完成了手术,那么现在大家呢?不用再紧张了吧,紧张是动不好手术的,现在我每周都要给病人做好几次手术,你们唱歌总没我动手术紧张吧?”
已经笑开的孩子们不紧张了,还有人敢问:“师母!您真的又是歌星还是医生?”
乔莹娜笑盈盈:“歌星谈不,但我更骄傲自己是儿科医生,你们现在这个年龄在我眼里还是宝宝哦,一直要到14岁,你们才能逃出我的魔爪!”
看着和蔼可掬装成巫婆的她,合唱团的少女们忍不住都鼓掌了。
所以这时候再开始,小男生们的情绪放松了好多,合唱团更是超水平发挥,一群漂亮的小姑娘簇拥在乔莹娜周围,让专门负责拍摄录音过程的摄像师都惊喜,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合唱团的小姑娘表演天赋也是蛮高的,亲密得都有些舞台剧的夸张。
相次的纯人声合唱,今天录音级的合唱作为和声配合女声独唱,效果又是另外一种震撼,相白浩南第一次在录音棚听见这首歌的独唱,感觉次是充满叙事风格的艺片,今天是场面恢弘的热血大片,合唱彻底成了烘托气氛的神器,那位艺术指导相当陶醉的在整个合唱声音面前忘情的打拍子。
少年们也沉浸到这种从未体验过的歌声冲击里:“……这无关天赋,只在于心的希望,我们的梦想……”
近似于洗涤灵魂的歌声冲击,整个曲子都结束了,站在偌大个录音棚里几十近百号人鸦雀无声,连咳嗽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好像还在感受那种震撼还没出戏的样子,好多少女都是闭着眼陶醉其的神情。
直到那个艺术指导狠狠的斩下手掌,情不自禁的叫了声好,好像才把所有人的魂儿给拉回来,四顾相望的笑开来,迫不及待的分享着自己刚才的那点感觉!
艺术指导还想说什么,却被乔莹娜抢了先,给一直靠在边跟着哼哼的白浩南招手:“你不说点什么……关于明天的赛。”
确实这个时候,可能合唱团的少女们都可以说是老油条,对音乐的冲击有点习以为常,但足球少年们不一样,哪怕是这一两个月听得已经耳熟能详的赛事主题曲,真的亲身参与到整个场面来,还是让少年们这时候面红耳赤的激动。
他们也确实能跟这首歌的歌词契合起情绪来,很容易被打动,只要是用心认真去感受了。
可白浩南想了想:“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知道乔姐姐当初也是从蓉都参加选秀赛,一轮轮这样唱到平京,最后获得胜利的,我想她更有经验讲给你们听?”
乔莹娜看所有的目光又集到自己身,特别是那些少年炯炯有神的目光,做了个回忆的小动作:“其实你们的白教练说错了,我在蓉都分赛区是获胜了,但是来到平京,这个全国的舞台,我还差得很多,最终没有拿到冠军,但这次经历让我真正的明白了一个道理,勇敢,是你还没开始知道自己可能会输,但依旧还是去做了,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这才叫勇敢。”
不知道这种了成年人的感悟,十一二岁的孩子能听明白不,但起码,白浩南他们为了这些孩子的成长,真的是用心良苦。
少年们带着这种清晰的感受,踏了决赛的赛场。
468、真真假假虚实不定
其实少年们还没觉得多紧张。
也许是年龄小,初生牛犊不怕虎,不会像成年人那样想太多,反正听了老白的部署场是干!
毕竟相唱歌,踢球才是他们最熟悉的事情。
心大如乔宇,坐在那还伸长脖子看远处坐着的合唱团小姑娘呢。
今天乔莹娜要带着合唱团的小姑娘们现场演绎,所以少女们又穿着第一次见面时候那套漂亮的海军服学生裙。
全都挤在广告牌外面的边,据说最早有设计啦啦队表演的,后来觉得这毕竟是十一二岁的小学生赛,那个是不是太不合适了,被领导给毙了,现在是合唱团的暂时站在外面,三十几位少女吧,反正呼啦啦的一大片,要不是赛场模仿nba央光亮周围黑的特点,没准儿她们才是视线焦点。
白浩南现在也有点焦点的味道,从进场来有不少挥手叫喊的,抬头看见白连军跟于嘉理她们带着孩子坐在看台边,张锐确实也抵达了,换一身正装颇有些慎重其事的跟教研室主任还有另外几人坐在白连军旁边,老陈则跟另外一帮老年坐在对面主席台边,昨天白浩南跟老钟说找点孩子来,录完音回到训练营已经解决了,因为自打老陈抵达训练营,川流不息的有圈内人带着孩子过来给老陈过目!
曾经蓝风队的时候,老陈以从青训里面选拔人才出名,实际全国这么大,能有当顶级联赛主教练经历,划拉来划拉去也那么一小撮人,两位数,老陈的人脉和口碑丝毫不因为宗明的事情受到影响,这点在他还服刑的时候不停有人去探望他。
所以最近正火热的电视大赛拿到决赛权的林城小学队,是宗明训练营的队伍,这个消息已经顺着他飞快的在平京足球圈传开了,昨晚过来看训练看教练的家长更多了,不少人都拿了宗明训练营的资料走,决定这两天带孩子过来体验试训。
于是这会儿是几个业内的老教练和老陈坐在一起,看老陈赞不绝口的徒弟。
白浩南忽然有点怪的感觉,原来特么的老子也可以算是教二代啊!
这种江湖地位,很多从基层爬起来的青年教练,好肖伟林那样很难企及的。
哪怕没有老陈出狱以后的协助,白浩南从小被老陈摔打出来的经验教训,已经别人先走了多少步。
更不用说他还形成了自己的特色。
这是优势!
还遇这么一届声势浩大的全新改版赛事。
这场安排在晚八点开始的正在通过国家电视台的体育频道向全国直播!
根据编导方面提供的数据,收视率还是非常可观的,能够得部分偶像剧的热播场面了,所以电视台方面也安排了两位颇为有名足球播音员来现场解说,其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主持解说据说在很多男性球迷间还很有名气,那颇具国家电视台特色的快速串词以后,爆发的场边冷焰火,确实带点异域面孔特色的西疆阿拉泰小学队和蓉都林城小学队正式出场了。
一直靠在球员通道口的白浩南,收起了些吊儿郎当的气质,不拘言笑的跟那位西疆胖大叔教练握握手,然后转身到自己的席位面去,陈素芬表情更加专注的提着黑皮面的教练笔记本,一身藏青色运动服尽可能掩盖了她穿运动服的性*感习惯,捋着袖子盘了头发跟在球员们后面不停帮小子们纠正队形。
已经提前热身过的小球员们没有多停留,在替补席只脱下外面的运动罩衣被白浩南一个个点出来扶着肩膀低语叮嘱两句场。
这也成了白浩南担任教练的一个特点,他一定是每次会站在场的地方,给球员们分别单独叮嘱点最为简单直接的注意点,这点在他后来的所有球员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和半决赛几乎没有两样的首发阵容,还是金韶华带着两名七小的同伴加周亮亮和阿兴最先出场,凡是看过半决赛的观众注意力都被调动起来了。
那个把力量跟速度结合得相当完美的少年又要开始过人表演了?
但实际在白浩南这里,也只有七小的这三个孩子加周亮亮才能从体格冲击力抗衡西疆少年。
哨音一响,随着女主持人颇有捧哏特色的装傻卖迷糊,引得那位著名快口老主持人噼里啪啦跟说书似的先念叨一番这些孩子在之前的赛如何了得,特别提到了金韶华,那用词儿:“容颜如玉,身姿如松,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林城小学这位18号球员在半决赛矫健的过人特色,给我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女主持人好歹眼睛还看着场的,抓住机会提醒下念台本的主角:“今天这位18号的踢法很有点独特……”
老主持人才抬头看,他经验还是丰富:“哦,原来擅长进攻的18号也有这种精于防守的纪律性?”
如果说半决赛金韶华是出兵一般连冲带过,今天却变成了他和周亮亮他们一起看防盯人,而且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纠缠在对方球员身边,金韶华对位的是对方球队里脚法、意识最为出色的那位队长。
白浩南当然清楚这个嘴皮青乎乎的有点少儿胡须感觉的西疆少年,拥有同龄人难得一见的冷静和视野,这跟金韶华身拥有的冷静还不一样,金韶华的冷静来自于他对自己的速度、力量跟技术的自信,做动作才从容不迫,属于技术层面的冷静,这个少年纯粹是天生的,有种傲视群雄的大气,天生是个领袖一样,这种气质和他的视野一样,很难后天培养。
个头还没金韶华高,但拿球根本不慌,非常清晰场面同伴随时跑动移动的方位,白浩南甚至能给查尔斯他们拿出个自己看了对方半决赛的统计结果,那场把首都小学球队打成七零的赛里,这个少年成功传球不低于八十次,其有威胁有质量的传球在十六次以,有六个进球都是因为他的威胁传球造成的,这种当场能复盘判断出来的结果是,这个孩子很喜欢把球带在脚下,然后眼观六路的寻找防守空挡传球!
这是个具备场核心特质的少年球员,所以白浩南干脆用力量速度和技术都同样出众的金韶华去纠缠他,全面压迫住这个孩子不许他传球!
可能放在以前,金韶华怎么都不会接受自己居然要放弃进攻强项,去死皮赖脸的纠缠住对方防守!
而且越是具备进攻才华的球员,别说孩子,成年人都很难有防守的兴趣,他们总是用低人一等的眼光看待防守球员,对于教练要求他们参与防守会很消极的对待。
但金韶华过去一周都在练习这个细节,不停在阿兴的叫喊声贴身防守对方!
阿兴是有点嗨,他每场球都要自发性的飞好几次接球,然后重重的摔到地,口更是喜欢哇啦啦的叫喊,有时候较清晰的在喊谁,有时候纯粹是他们山里孩子的口语,除了同伴和伊莎,可能没谁听得懂。
可在白浩南教导下,这叫声让金韶华不回头知道守门员在哪个方位,他只需要不停调整自己站在对方和守门员之间,自然防住了对方有威胁传球,开场接连好几次调整,没法摆脱脚下他还灵活的金韶华,这位西疆场只能无奈的把球回传给后面的同伴。
然后金韶华开始不停骚扰他,用身体欺负挤压,造成对方同伴根本没有信心把球传给他们的场核心。
于是西疆小学最习以为常的进攻套路最重要一环断了……
老陈都看笑了,因为金韶华那些小动作和仗着体形推挤对方的合理冲撞,分明是白浩南当年打盯人拦截后腰时候的翻版,忍不住给旁边的老同行显摆介绍。
白浩南却没抬头看对面主席台,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十名球员,仿佛在高度紧张的监控判断所有数据似的。
不太习惯的西疆小学很快丢失了控球权,金韶华的同伴抢下球,没有给已经立刻被包夹阻挡的过人王,而是返回到了周亮亮那里。
稍微停留下,周亮亮他们几个开始快速相互传球了!
又是那种牌搭子一样的不进攻传球!
凡是按照老式训练模式的少儿球员,颠球和遛猴儿这两项基本功那是家常便饭。
别看到处都把国球员骂得狗血淋头,白浩南他们这种家伙,十岁不到的时候,颠球基本都是以千位数起步,有人认为这是熟悉球性的最基本办法,罗纳尔迪尼奥不是颠球很精彩么,可惜大多数颠球颠得再多的球员到场是另一回事情了。
正所谓踢得好的一定颠得好,但颠得好距离踢得好差得很远呢。
再一个是三四名球员相互传球,另一个孩子在间拼命追抢,这种俗称遛猴的小游戏也是老陈他们那些老教练屈指可数的几个趣味性项目之一,可以说只要会踢球的都会遛猴,只要专业梯队的孩子,遛得很溜,啪啪啪的快速传递能在很小范围内进行,但正式赛的时候,这种熟能生巧的传递能不能传化为有威胁的往前传递,缺乏的可能是刚才那名西疆少年的视野了。
后者真的需要灵性。
但现在显然进入牌搭子模式,也不需要进攻的话,周亮亮他们很快能适应遛猴似的的快速传递,白浩南还顺势把乔宇换配合他们多一个传球的点。
主持人都看出来了:“曾经这支林城小学队,在之前淘汰赛,用这样快速传递不追求射门的方式来消耗时间,但今天他们拥有那么具有冲击力的18号前锋,还需要消耗时间么?”
女主持人猜测:“难道是为了消耗体力?我看林城小学队的18号前锋还是在随时伺机射门的!”
对,金韶华肯定会被严防死守,但他往对方门前一靠,必然引得对方守门员和两名后卫都要靠近,无形降低了周亮亮他们几人传球被拦截的难度,而且讨厌的金韶华还不停的游动,老在那些敏感区域晃悠,虽然不拿球也让对方球员始终不敢全力反扑抢球,只能疲于奔命的防守。
这里要普及一个运动常识,白浩南指导于嘉理减肥的时候刚开始有跑圈,那时候他带着于嘉理不停的变速跑。
最累人最减脂的跑步方式,不是很多人以为的匀速跑很远或者冲一会儿歇一会儿的冲刺跑,恰恰是反复的折返跑和变速跑。
周亮亮他们的传球,是在不停调动那名场核心,不断在补防和落位间奔波,而且在这个基础,那名场核心跟他的前锋搭档还要时不时的试图发力抢,企图抢下来打进攻啊。
所以金韶华时快时慢的在对方半场到处转悠,引得对方球员只能跟着他反复变速跑,他是主动自己移动不那么累,对方则是跟着不停调整方向步伐,累死了!
折返跑变速跑的强度简直是呈几何数陡增!
那名西疆教练对于技战术层面的经验匮乏,导致他也许能看出来在消耗球员体力,却看不出来是怎么耗掉的,因为白浩南同样是把自己的最珍贵的前锋也放在球场不停奔跑啊。
要是他也有白浩南给孩子们佩戴的那种传感器,会发现也许金韶华和对方场核心的跑动距离是差不多的,但跑动方式的不同,轻松自如得一直保持匀速移动的金韶华身体消耗小得多!
这是白浩南在训练场,拿不同的孩子对实验了好多次,才总结出来的细节。
整个半场十多分钟里除了开场西疆队拿到了球,后来丢失球权,一直被周亮亮他们几个快速传递掌控了,这几个更是小范围移动调整下步伐让对方疲于奔命。
对方教练好像在跟白浩南较劲,既然这边只换了个守门员,其他孩子一个都不换,他也不换,大马金刀的坐在场边使劲鼓励小球员们坚持。
大约在十六七分钟的时候,白浩南忽然把除了金韶华的另外三人换下来,去的都是身材灵活,速度够快的小个子,陡然把相互传接球的速率更加提高,对方教练好像松了口气,连忙也累得已经摇摇欲坠的场核心等人换下来,守门员以外的四名主力都换下来休息。
按照很多普通教练的看法,首发球员一定是最强的,据说是林城小学进球数最高的周亮亮都下了,那多半也是要缓口气吧。
但在白浩南这种鸡贼货眼里,虚虚实实才是他的特色。
他换来的球员是用速度换空间的那种,第一波冲击把刚刚场的对方球员撕扯开,把球递到了金韶华的脚下。
整个快二十分钟半场都在游移小跑步的金韶华自己都能感觉到防守自己的压力陡然减轻,拿球做了个回传的姿势,像半场他们快速传球做得最多的那样,刚换来防守他的球员也习惯性的以为他要回传,心里才松了一下,只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掠过,假传真带的金韶华已经从他身边抹过去,直面球门,接着是个拉开大腿,急速摆腿的动作!
要大力射门了!
最接近金韶华的后卫和守门员几乎是同时从不同方位扑去,尽可能把身体拉开希望挡住这个突如其来的射门!
可皮球却在被金韶华接触到的一刹那,那脚背一抖改为扣球向内拉变向。
强壮的身体和高速变向的柔韧性,保证了这个假射真扣的动作,举重若轻的晃过两人。
后卫还在金韶华脚边难以置信的滑过去,守门员移动的方向也来不及起身,全场轰动似的,看见这个半场明明一直都在跑动,把对方核心球员都累得不行的少年,轻轻巧的算是两个动作过了三人,直面空门。
又是那种面无表情的随意一下把球捅进门里,然后转身回走,经过对方守门员的时候,还伸手拉了下对方。
从极快的过人到射门,又到现在没点激动兴奋的慢悠悠。
观众席都安静了下,好多人下意识的东张西望,好想再看一遍回放慢动作!
主持人已经按捺不住的叫喊出来:“漂亮!”
漂亮的女主持人给吓一跳!
469、梦想在这里破晓
有个笑话,说某人看球赛晚到了半小时,着急的问左右比分多少,得知还是零比零就如释重负的说还好还好,没有错过进球。
殊不知真正的足球迷不是只为了看进球,一场比赛双方斗智斗勇的过程才是精髓,就像战争不是看最前线的杀人,而是将帅之间运筹帷幄的比拼,从心理到战术的全方位比划。
看得懂足球的规则,那不过是看热闹,看门道的观众关注的却是你来我往的攻防,血脉贲张的狂攻滥射进球大战也就罢了,能看懂有些昏昏欲睡的零比零场面,那才是叫做登堂入室。
甚至有很多人还更享受这种看似温开水,实则步步惊心的暗藏杀机,这可不正像是战争,或者我们看似平淡的生活么?
金韶华这个进球要说动作花哨,比他之前在分赛区那些过人王头衔的来由,差得太多,可以说两次过人都是只是出人意料的变向,一点附加的炫目动作都没有,整个上半场已经趋近尾声,看起来仿佛在永无止境的倒球拖延时间中,别说观众有人都要打呵欠了,连对手都觉得林城小学的这些孩子不太敢进攻。
对面可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啊。
包括他们的教练,甚至大多数成年人在这种场面下都很容易被迷惑,惯性思维保持了快二十分钟,嗯,他们一定是会回传的……
结果最有拿球突破能力的金韶华就在突然之间,趁其不备的打了一个!
明明正大光明的可能也有这样的突破射门机会,整个上半场就是不用,就是不让人陷入到肉搏战中,稳稳的抓住控球权消磨对方的体力和意志,直到对方主力球员被换下去,才突然提速强打了一个!
这里面蕴含了太多看似简单,实则鸡贼的套路!
西疆小学的孩子瞬间都有点懵了,主要是这种慢吞吞的节奏突然转换为闪电一击,来得太快,太过简洁了。
还有就是金韶华实在是没有进球以后的狂喜庆祝,若无其事的走回来,也太没有氛围了。
好在周亮亮他们已经习惯这种扑克脸,兴奋不已的跳起来,场上穿着短袖守门服,戴着宽大手套的乔宇还一个劲朝着水手服少女那边做飞吻!
观众们老实说有大半都是恍若梦醒般从稀稀拉拉到掌声雷动的,还好这个经常举办演唱会和各种高级别篮排球比赛的体育场馆里面有回放大屏幕,现在开始反复从多角度播放金韶华那动若脱兔的两三步,自然是让所有观众都看得惊叹不已!
真的漂亮!
好像被全场观众的目光方向指引了,金韶华也抬起头来,充满享受的看着那边led屏幕上自己的动作。
如果这时候问他当时是怎么想的,估计就是下意识的本能。
短暂压抑过后的庆祝才更加激烈,更有释放的爆发,而且实在是上半场对大多数人来说太无聊了,现在这样的场面当然是所有人喜闻乐见的。
欢声雷动!
到处都在说漂亮!
这个进球漂亮,进球之前的过人更漂亮!
但转播意甲、西甲多年的男主持人说的漂亮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口若悬河的开始讲解起来了,林城小学的这些孩子是怎么花费了整整二十分钟来消耗对方体力的,更重要是怎么反复让对方习以为常他们这种在外围不停传球倒来倒去的磨叽,麻痹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突然捅一刀的……
好多只会看热闹的观众这才恍然大悟,自然有好多目光也集中到了场边那个一直稳坐不动的高大教练身上。
稍有点思维能力的,肯定都明白这种年纪的孩子哪里会搞这么多花样,哪有这么深沉的心思,肯定是成年教练的安排呀。
白浩南这回抬头看了看对面主席台上的老陈,老家伙脸上有止不住的笑,当年在超级联赛时候,一直抱着手臂坐在教练席上的老陈,好像已经完整的把这份责任交到了弟子的手中,看着一如当年自己那么面沉如水的弟子,确实是笑开了花。
白浩南没回头看儿子,但有听见白豆他们奶声奶气的在一片欢呼嘈杂中叫着老白,这种气氛确实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可以尽情尖叫嘶吼,好像平时那些不厌其烦的教导规则,在这时候都不用了。
和平日生活太不一样的世界。
白浩南也觉得这是个和自己熟悉的足球场不一样的娱乐局面,正规的足球比赛场上队员和教练哪里能听见解说词?
哪有特么这样把战术意图吧啦吧啦和盘托出的,过分了点吧!
稍微皱眉的看了看那边主持人所在的席位。
女主持人要东张西望些,好像注意到了这点,但却拦不住资深前辈的滔滔不绝。
对方教练肯定也听在耳里,颇有些原来还有这么复杂的表情,特别是故意把周亮亮这些大个子换下去,在对方新上场球员立足未稳的时候,又换几个速度快动作灵巧的球员上来最后再扰乱下场面。
抽丝剥茧一样把白浩南层层交织的意图拆开评述!
卧槽,平日里这些足球评论解说是坐在台边甚至演播室里,无论怎么精妙绝伦真知灼见,那都是说给观众听的,哪有现在这样说给对方教练听的呢?
反正西疆小学那边可以说是立刻照方抓药,而且是那从业几十年的老解说开的药方,上了几个球性比较好的进攻性球员打对攻!
面对这种算计精巧的队伍,就是要用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强力冲击,而且西疆小学身强力壮的孩子们,就是最擅长这种个人天赋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猛冲猛打!
上半场是被林城小学的教练给非常有针对性的,每个人都一对一的算计防范了,所以才会打得这么束手束脚的不舒服,越不习惯就越打不出来平时熟悉的场面,所以别受林城小学的制约,按照自己的特点打出风格才是最好的反击!
主席台那边都有几个忍不住转头看兴奋不已的解说席了,女主持人好像悄悄拉了几把搭档都没拉得出!
但观众爱看啊!
可以说是瞬息之间,西疆小学那些少年球员如同下山的小老虎似的,根本不管这边如何压制进攻,你攻你的,我打我的!
刚刚进球的金韶华他们固然是立刻感到轻松,没有被防得寸步难行了,但他们也不擅长防守。
所以明明上半场只剩两三分钟了,突然风云大变,场上一片激烈的冲杀射门频频出现!
也怪不得解说会兴奋,他都看得目不暇接了。
这可是五人场,很容易被断球,也很容易几步就攻打到对方半场,非常频繁的往返对攻!
甚至把金韶华他们都拉进这个节奏里面去。
白浩南抬了抬手想叫喊,但还是忍住了,成年队在这种情况下都很难控制自己,何况一群孩子。
所以连人都没换,只是掉头给替补席上的球员们讲解这种局面。
有点像训练场上收工以后的复盘讨论,马儿也聚精会神的坐在旁边听。
结果场上加上补时的两分钟,居然你来我往的各打进一个球!
观众被这样连续狂放的交替进攻,高效率进攻刺激得当然是如痴如醉,气氛立刻拉到白热化,连广告牌围栏边的水手服少女们都惊叫连连!
中场休息一身汗流浃背的球员们听了替补同伴的提醒,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表情顿时有些懊恼,怎么就没忍住上了对方的当?
白浩南没批评,笑着重新编排下阵容,周亮亮带着牌搭子上去,他能拦截防守,只要配合阿兴能堵住球,牌搭子的几个快速传球更加娴熟,就是要逼得对方反复进攻没有效果,重新回到林城小学能控制的节奏中来!
小学生比赛,白浩南就灌输控制节奏这种高端活,马儿都欲言又止的想提醒他是不是给的压力太大了。
不是说了青少年训练,要尽可能避免拔苗助长的灌输太多成年人思维么。
白浩南看出来:“我要让他们从小就养成踢球不是只拼身体,还要拼脑子的习惯!”
这时候场上熟悉的音乐前奏响起。
本来全面暗黑下来的灯光照亮了中央,合唱团的小姑娘们只能出现在光圈的边缘露出些隐约的轮廓,站在中央的还是乔莹娜,合唱团的少女多声部只能充当她的和声,全程都还是为了衬托出独唱的功底。
不知道乔莹娜有没有看上半场的比赛,她那本来就以悠远见长的女中音从女声和音中穿透而出时,刚刚被上半场最后那点激烈拼杀搞得热血沸腾的观众们,再次感受到了生理上的强烈震撼!
本来就经常充当国内顶级演唱会现场的体育馆音响系统不用说了,乔莹娜对《破晓》的感受也是入木三分的,丝毫没有很多歌手那种把自己的歌唱得要吐那样娴熟,而是带着深切的情感在吟唱,更有合唱团少女们也明显发挥得很到位的辅助。
说绕梁三尺恐怕是形容这个几分钟前还在激烈拼杀空间里面的所有人感受。
明明是你死我活的对抗竞技,偏偏这歌声就能把主题升华,仿佛还留在所有人视网膜上那些少年的身影,都是在为了自己的梦想奋斗!
一颗颗喷薄而出热烈的心,正在破晓!
好多人在跟着应声合唱!
不由自主的那种。
白浩南都听到了,停下正在给球员们讲解的声音,示意他们倾听,甚至还学着乔莹娜她们之前那种专业打拍子的动作,不要脸的模仿陶醉,少年们没有嬉闹,因为他们的心跳似乎都在被这样的歌声共振,几次合唱《破晓》的那种心潮澎湃不停反复的冲刷他们心间。
少年们还有些稚嫩的肩膀都挺得好直了!
他们是真心在为自己的爱好自豪,为自己的伙伴,为站在这样的地方自豪!
跟着几乎全场的浪潮,放声高唱!
你们是来踢球的吧?
470、也在这里被调戏
这个中场唱歌的模式,自然也是学的全球运动第一决赛品牌,美国超级碗橄榄球决赛中场表演的模式,据说全美这个时段的广告价位堪比中国春晚开场前那几分钟。
也许很多成名歌手没把这个小学生比赛的主题曲演唱看在眼里。
以往可能都没有这个项目,更别提一个体制内的小学生比赛有多少社会影响力,从来都是关起门来做政绩的东西而已。
乔莹娜这个二线选秀歌手却主动免费来担纲,应该说选择来的时候,她肯定是没有多少功利心的,主要是想跟白浩南一起做点什么,尽量能传递点正能量的东西,而不是搞些不知所云的无病呻吟。
但国家电视台的专业人才们把这台戏谋划得很不错,另外有关部门把这场赛事的级别定位拉得有点高。
黄金时段铺垫了一个月的少年足球电视大赛,决赛时候的收视率已经到了不亚于当红娱乐节目的程度。
也就无形中给了乔莹娜一个闪亮的舞台!
歌声在全场意犹未尽的欢呼中落下时,周围的冷焰火蓬蓬的爆发!
白浩南转头看了看十多米外一直在比手划脚激动比划的对方教练,忽然没了再继续指导废话的兴趣,而是指着双手高举麦克风,站在球场中央,沐浴在全场雷动掌声里的歌星,还有她背后的合唱团:“看见没?曾经我给你们说过,是当个站在球场上所有人仰望的明星,还是只能和普通人那样坐在看台上看热闹,你们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幸运,能够站在这个边缘了,选择权都在你们脚下,努力踢球,努力去拼搏,还是灰溜溜的放弃!都在于你们自己选!”
音乐刚刚落下,乔莹娜好像也有点沉浸在歌声状态里,顿了下才躬身谢场,灯光师那边刚调成一片翻滚的闪光灯示意球员们准备上场了,林城小学的替补席那边就忽然爆发出一片鬼哭狼嚎的嘶喊:“要……努力!”
孩子,还没有那么多被束缚的灵魂,这时候只会上蹿下跳的用自己最激烈的方式表达情绪。
可以说这个瞬间,少年们的战斗精神属性给点燃到了顶峰!
白浩南甚至很清楚,这时候再捣鼓那些精巧的算计套路,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尽情拼杀才是让这些孩子体验成功失败的最佳方式!
拿不拿冠军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些孩子体验这样尽情燃烧的人生,而不是甘于平庸。
得让他们知道,人生不是只有平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些人可以傲然挺立被人仰望,这种可能性其实每个人也许都有机会去实现。
换句话来说,这个年龄,输得起,也许这个冠军拿到了还可能是个包袱,顺其自然吧。
挨个儿拍着队员上场的时候,都没有再叮嘱细节。
下半场简直就是画风突变。
那支老成持重的蓉都少年队,忽然也变得ji情澎湃,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往返冲杀!
不过金韶华连续过人冲刺了几分钟就被换下来了,因为非常明显的突然大量出汗,说明他那个被epo伤害过的血液系统已经开始浓度升高,下来后甚至还有点呕吐的症状,白浩南都准备让陈素芬送他去医院了,少年连忙端着温开水开始不停的喝:“我知道不严重,刚有点不舒服,喝水,老白,让我看……这种感觉燃爆了!”
白浩南也是胆子大,点点头用眼神让陈素芬多注意点,自己还是看着场上。
这样大开大合的场面下比分就有点像篮球了,交替上升,明显西疆小学队伍还更强悍些,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少儿组别,这个时候能燃烧的天赋更加出众,白浩南的队伍大半还是训练时间不长的十一岁以下孩子。
在青训队伍里,一月的孩子都能比十二月的更容易受到教练青睐,更何况真的有些年岁差距,大一点那力量和耐力都有很大的区别。
除了金韶华的几个同伴和周亮亮以外,大多数林城小学的孩子都比对方矮小些。
但场边的观众喜欢看啊,解说也激动,完全拿出了世界杯的风范,不知道是中场休息主持人解说讨论过,还是因为下半场的比赛节奏非常快,一直处在拼杀中,资深解说基本上不涉及战术和阵型讲解,就是评述场上的细节都需要很快的反应跟功底了:“好!这位守门员展现出优雅舞步的侧身凌扑……弓开如秋月凌天,箭射如流星落地,这个射门来得干净利落……呃,这个犯规情况……”
白浩南最早带过的孩子确实沾染了不少他的习气,当西疆小学的孩子打疯了以后,只要稍有身体接触,刘大丰这号儿的想都不想,本能的就会痛苦倒地。
换周亮亮、金韶华这种身材倒地可能都没他明显,哪有这么容易就倒了呢?
他们倒下一定会被认为是假摔,甚至还要挂上跳水的名头。
可刘大丰那小身板就是感觉被欺负了,被大个儿给手上推翻在地的。
裁判立刻吹了犯规!
刚开始白浩南还有点自嘲,不过他对于球场上耍小心机从来都是不反对的,还转头给金韶华他们分析:“大丰这个动作可以算是找犯规,这也是球场智商的一种,对方打得很火爆,拼抢疯狂,射门很有力的状态,就要用犯规破坏节奏!能让对方犯规,那就是更加有利的办法……卧槽……”
话还没说完,另一个球员刚被撞了下,裁判又吹了西疆小学的犯规!
白浩南多敏锐,立刻发现那名裁判的吹罚有点偏向性,回头跟马儿对视下,老国家队长正好也带着探询的目光看他,两人相视讪笑。
如果这是职业比赛,白浩南多半会认为这裁判买了什么彩头的,但现在么,抬头看看坐在老陈周围那几个青训界的大佬,必须得承认,老陈曾经就是青训成功率最高的一面大旗,蓝风队能够在职业赛场投入不大起起伏伏,靠的就是他能源源不断的提拔青训球员补充,而不是花大钱买人,这也是当年如宗明这样外省的孩子都要慕名过来参与梯队的最大原因。
坐牢还有不少同行过去看他,坐牢还能在失去人生自由的时光里写下一大卷关于青训的资料,同行内部实际上都认为老陈就是倒霉,没谁对他人人喊打的,只要他愿意走上一线,资格证真不是问题,他的人脉关系……
没想到这个时候被用来左右一场小学生比赛。
那确实是杀机也要用牛刀。
白浩南远远的跟老陈也对上了眼,隔着一片横场宽度几十米,还有光线的问题,不可能像看见马儿表情那么清晰,但白浩南分明注意到老陈有些浑浊的双眼轻微摇了摇头,对白浩南摇。
不知道这是告诉白浩南不要声张,还是表达他跟这种趋势无关呢?
但起码老陈和白浩南他们这俩老油条一样,都看出来裁判在吹风向球了。
裁判啊……
所有对抗竞技运动都绕不开的话题。
体育场上的法官,就像人类社会任何阶段的法官一样,不可能百分之百干净。
在白浩南眼里,好比nba的裁判都是官方的托儿,想让谁赢就让谁赢,在那个比较极端的封闭圈子里,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一场场英雄大戏,球星们固然是身手过人,但没有裁判协助不会那么恰如其分的辉煌,就像更加离谱的美国wwe摔角大赛已经纯粹是裁判、运动员、教练一起娱乐表演了。
只有混迹江湖的老油条,才明白裁判对于整场比赛的影响力是有多么决定性,特么连世界杯那些比赛都能有裁判一手遮天,更何况这种都不需要在有关部门备案的少儿比赛了。
有时候很多球迷,就是被这种恶心事儿给驱离了赛场的。
可这背后蕴含的巨大利益,不可能被撼动。
所以这种破事儿也永远会存在,只是白浩南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特么才在个小学生比赛就又重新遇见了。
而且场上这个裁判明显也是老油条级别,很懂得拿捏分寸,没有很明显的倾向,甚至还给林城小学时不时也判个犯规找平衡,对方哪怕抱怨也最多只能说是裁判太过严厉,而不是有猫腻。
这就是为什么裁判也要一级级升上去呢,其实足球裁判那点技术水平要求,哪里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去考级升级?
能掌控好局面,让普通观众根本看不出来蛛丝马迹的裁判,才是好裁判。
反正白浩南有种煨了一锅佛跳墙的绝世好汤,却掉了只老鼠死在里面的恶心感受!
他没有冠军被保驾护航的欣喜若狂,只想拂袖而去!
真特么操蛋!
是谁要卖老陈一个面子,还是背后有其他因素?
总之本来纯粹的竞技比赛,又掺杂了很多别的东西。
还好几年前的那个老南都不可能这么冲动的当个愣头青,现在更不会发作,回头跟马儿再用眼神确认了下,比赛真的走上另一个轨道,很难被人察觉的相互苦笑下,就重新堆起笑容开始频繁换人了,而且之前一直坐在场边看少年球员们发挥的沉稳,也变成了在场边动作夸张的叫喊指挥,这是前几场比赛里面都很难看见白浩南这么做的。
既然是场戏,那就演咯!
白浩南能反抗的,也就是这么一点点。
空中甚至有摄像机滑过来对两位教练进行特写,西疆的油腻胖大叔显然没有白浩南卖相好,镜头在白浩南这边也频频停留,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也更加真诚执着,甚至还揽过替补球员谆谆教诲以后,才鼓励的拍着肩膀送上去换人。
把一个沉浸在业务中的专业教练形象刻画得丝丝入扣。
还有架着斯坦尼康稳定器的移动摄像师过来盯着他追镜头了!
果然,下半场的比赛仿佛就被导演说了戏一样,身体强悍但战术素养一般,主要靠整体实力,几乎个个都有技术有力量的西疆小学频频掉入犯规陷阱,进攻总是会被打得支离破碎戛然而止,有时候这些被哨音吓得条件反射的少年都不敢寻求身体接触了,特么都没了身体接触,他们的强悍身体还有什么优势?脚下技术小配合还不一定有林城小学好呢。
所以看似打得热闹,很难组织起有威胁进攻,反而是林城小学被吹的犯规都无关痛痒,刘大丰他们几个接连进了球,领先三四个以后,裁判甚至给西疆小学判了个点球!
让比分差距始终在一两个之间!
如何不动声色的在几千上万双眼睛和无数镜头背后的观众面前,让体育比赛按照剧本来走,这位裁判是真的做到了。
这特么才叫有水平!
可如何把满腔热血变得索然无味,这几乎是现实的必然。
471、这才刚刚上路呢
反正白浩南最后拿到那个颇为夸张的金灿灿奖杯的时候,脸笑容都是挤出来的,特么跟吃了屎一样。
全场轰动的光彩耀眼,他心头真是冷笑着有句p想说。
盛大的颁奖仪式后,正式名单的每个孩子和教练都有块儿金牌,陈素芬也有,一边伸手招呼着狂喜得有些忘乎所以的孩子,一边探头观察了下白浩南的表情,虽然没说话,但白浩南对美女的注视有天然感应,笑着转头做个鬼脸,对着自己的球员们提议:“我们分出一半的金牌给西疆小学的朋友怎么样?”
少年们楞了下,但是马七嘴八舌的同意了白浩南的话,乔宇更是主动摘下了牌过去。
白浩南把金杯给陈素芬,自己也摘下金牌过去给有点落寞的那位西疆汉子,对方也有个水晶奖杯,看见白浩南过来还调整了下拿在手里的姿态,笑得挺朴实,白浩南把金牌递过去:“兄弟,你们才更应该得到冠军……”
真的没有意识到赛有什么猫腻的西疆小学教练愣了下,然后脸猛然涌出感动的神情:“没有!你们才是,你们那个过人王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他身体好些没有?”
白浩南的笑容是如沐春风的:“赛打完了,能跟你喝酒了不?”
教练摇头摆手说是有风俗规矩,白浩南也大概知道点,干脆直接:“要不要住到我们训练营去,我们再好好打几回,有空再多聊下带孩子练球的事情。”
西疆教练看去也是个感情外露,直来直去很好相处的汉子:“我们要回去了,这么久花了这么多钱!”
白浩南直接问了:“回去以后,这支队怎么办?有训练场地,有营养补贴,还有再出来打赛的路费吗?”
西疆教练果然是茫然的:“都还是学生咧,如果教育局的领导没有要打什么赛,都回家吧?”总算还是有警惕:“好些俱乐部要找我们谈,总想把那几个尖子骗走!我看你不是那种人吧?”
白浩南笑笑:“我是个足球训练营,所以才邀请你们去我们在平京的训练营看看,讨论下有没有可能在你们西疆也搞这么个训练营,一模一样的,你可以在那里教孩子,孩子们也可以一直有地方踢球,我们有正规的合同,教你们怎么签合同签协议,不会被人骗。”
周亮亮他们也过来,正在把手里的金牌递给更加诧异茫然的西疆少年们,刘大丰明显有点舍不得,但也把金牌递给了一个孩子,那模样都要哭了。
西疆孩子们也没那么多复杂的念头,不少直接把自己的银牌给回赠,似乎这一刻那不是什么胜利的勋章,是个纪念品。
其实周围还是有很多摄像头和照相机的,注意到这个画面的摄影师很多,有点围拢来抢拍的意思。
西疆教练低头看看自己手的金牌,再抬头多了些思索:“你这是要为什么?”
白浩南喜欢有脑子的人,转头给如数家珍:“他们几个是桂西的,这几个是贵黔的,特别是这个,山区里条件很差是苗族,这几个是滇蜀交界山区的,也是少数民族,这些都是江州和蓉都的,我们开训练营,为的是让孩子踢球,里面尽量培养出能够踢职业足球的高手,其他的孩子都当做培养兴趣爱好和锻炼身体,这个事情我们在江州、蓉都好几个地方都做起来了,现在我想到西疆也这么搞一个,如果能行,我想请你帮我们带孩子,工资待遇都可以谈,因为在西部赛区的时候,我听说你是业余帮阿拉泰小学带这个队的,不知道你平时是做什么的,如果过来做专职教练,我们还能配备巴西教练……”
西疆教练没有那种立刻心花怒放的急切,更多是谨慎,还看了看也笑嘻嘻的挂金牌在拍照的查尔斯他们:“我……知道你们有巴西教练,我啥都不懂,是爱踢球,爱教孩子踢球的……我平时做点泥水活儿。”
白浩南更爽朗了,哈哈哈的笑着拍对方肩膀:“走吧,去看看我们训练营的泥水活儿做得好不好,今晚我请客,所有孩子一起吃大餐,我们这才叫不打不相识!”
这回西疆教练同意了,给孩子们转达以后,轰声叫得才真正是孩子们的那种欢喜。
白浩南看都没看那什么奖金证书之类的东西,拜托马儿去领取,等着一连串的个人奖项颁发后,自己要带了孩子们先撤。
编导叫住了他,说还有一系列的采访介绍呢。
白浩南耐住性子:“这会儿现场这么乱,要么明天你们去训练营拍现场,没准儿决赛两支队都在那,随便怎么拍,要不我带几个人过来拍专题什么都行,好不好?”
编导真是有点怪的看了看这个冠军教练,再看那个拿着金银牌的西疆教练,耸耸肩同意了:“只要随叫随到行!”
白浩南笑脸相送。
金韶华因为赛时间较少,最佳球员的称号被西疆小学那个场的孩子得到,但在一片热闹的歌曲、颁奖声后,场内观众还在灯光大亮的体育馆内回味那些大屏幕的赛画面,白浩南已经带着孩子们离开,起码他清楚这会儿这些球员在不在都无关紧要了。
走到外面很有些晃眼的体育馆室外,让人窒息的滚滚热浪,反而让白浩南觉得神清气爽了好多,陈素芬放下通知车辆的电话,终于怪的询问:“怎么我觉得你反而不高兴?”
说到底,她还是个外行,哪里看得出来赛场的这些手脚。
白浩南使劲揉了揉脸:“还好,你不觉得我们要是有了这些西疆孩子会更高兴么?”
陈素芬看看后面像个幼儿园老师一样苦口婆心叫着顽皮孩子的西疆教练,压低声音:“你真的要请他?他证都没有!”
科班出身的她还是很在乎这个资质问题的,老陈不因为没证,都没法执教吗?
白浩南看她鬼鬼祟祟的模样,心头那点郁闷之情早飞到九霄云外了,哈哈哈的笑:“可没谁能把西疆的孩子带好,除了他,你信不信?”
正说呢,两部几乎一模一样的银色别克商务车跟那辆球队大巴车滑过来,后面还有辆车身喷着合唱团的名号,一直有点依依不舍的小兔崽子们立刻欢呼着从台阶冲下去,嗯,白浩南看见他们居然毫不吝啬的把手里换回来的银牌朝着合唱团的大巴车窗扔去!
喂喂!好歹那也是荣誉啊!
这帮小兔崽子!
反正从大巴车下来的乔莹娜都有点笑得风姿摇曳了:“完全是跟你一个样儿!相聚是短暂的,友谊是永远的,车车下告个别……大家努力学习,好好练球,好好唱歌,没准儿还有下次见面的机会!”
其实西疆的少年们也很想过去,但没有白浩南的球员不要脸,特别是看着车车下居然都有人开始哭哭啼啼了,吓一跳。
乔莹娜很无良的过来站在白浩南身边:“是看着他们哭,我还有种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呢?”
白浩南很没面子的过去一巴掌一个打回车去,陈素芬还远远的喊他别犯规!
五十来座的旅游大巴车,把两队孩子都装得下,但是面对白浩南邀请坐到商务车,这位名叫买买提的西疆教练还是说跟自己的孩子们一起,查尔斯他们几个陪着他去,不过陈素芬趴在车窗口嘀嘀咕咕的后果是白浩南车,于嘉理带头问他:“对,我也看见你当时表情不怎么好,后来积极指挥更是有点反常,怎么了?”
白浩南说了自己的感受:“你说他百分之百影响了赛进程,谁也没有确凿证据,但在我和老马还有老陈的眼里,知道这是明摆着保我们获胜,知道这种感觉吗?像你辛辛苦苦把嘉正集团搞得风生水起,别人说这全都是老于的功劳,把集团给个傻子,也能做得你好。”
孩子们和助理在后面车,伊莎和乔莹娜都有点撇嘴,陈素芬是哼哼,很不屑的那种。
于嘉理却笑笑:“你也这么认为?”
白浩南摇头,于嘉理摊手:“那不得了,我在乎的人不这么看行了,其他人怎么看关我屁事,冠军拿到了,你不会问心有愧,因为你没有去用搞不正当的手段获胜,我们足球训练营的推广目的达到了,那位张校长我看也笑得合不拢嘴,待会儿我和伊莎去跟他谈,你要不要一起?”
白浩南摸着下巴坐在副驾驶摇头,陈素芬才是运动员,更能理解白浩南的郁闷:“好啦,允许待会儿到路去泡个妞!”
乔莹娜噗嗤的回身给她一巴掌:“没你这么带孩子的!”
连伊莎都忍不住笑了:“行啊,素芬,以后你带孩子也这么宠着嘛!”
于嘉理还在认真:“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是因为我们呢,我跟莎莎刚刚跟他们谈过争取拿下明年的冠名权和独家商务代理,理论我们可以付出七位数甚至八位数,要知道这个什么奶粉的冠名权今年居然只卖了八十万,这在我看来完全有很大的操作空间,更不用说这后面可能给训练营带来的巨大口碑效应了,会不会因为这个……”
白浩南猛转头看艾儿的妈,于嘉理一瞬不眨的反看他,没半点退让,两人的眼神都有变化。
全国小学生赛,这次拿到冠军的奖励也不过是五千块钱!
但在以前还要和经济无关,别说奖金,甚至连奖牌都没有,是发张奖状和二十块钱金色塑料奖杯的事情白浩南都见到过。
国家级别的赛啊,这么高的荣誉了,还敢谈钱?
所以这也是很多职业俱乐部对这种行政模式下梯队赛不感兴趣的原因,没钱没好处,得个教育系统的名号,谁特么稀罕啊。
以前这项赛从来都没有卖广告和冠名权的。
但这次国家电视台在有关部门的要求下扩大影响力,这一个半月的分赛区到决赛圈直播下来,全国小学生足球电视大赛的关注度已经很高了,在这个关注度是流量,流量是钱的络时代,于嘉理要抓住这个商机还真是理所当然的。
既然是宗明足球训练机构想拿下未来的冠名权,有没有可能这次先投桃报李的给个糖吃?
老陈的某个老朋友老关系,主动想给他展示下影响力,共谈大事,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又或者张锐不顾一切去找寻了什么关系?
甚至考虑下两支队的不同背景特点,也会有不一样的选择?
总之林城小学被幸运选择了,被动的享受了这个福利。
这是现实,冰冷残酷得让人可能厌倦的现实。
换做以前白浩南可能会心安理得的吹嘘自己是运气好,更可能是心头暗骂着h,然后戏谑游离的远远看着这些人演戏,但现在的他却更在意如何弥补这种现实。
看着于嘉理清亮专注的眸子,今天这身白色无袖装搭配杏色一步裙的派头也有些商务气质,齐肩长发很有女人味,也带着自信的干练,所以白浩南不到一秒钟怂了:“我说说而已嘛,本来想孩子们的世界尽量干净点的。”
语气都是那种跪搓衣板的,目光也游离开了。
于嘉理是有点严厉:“我们是商人!商人是要逐利,我没行贿,没违反规则,但如果他们意识到商机,朝着这边倾斜,那是他们明智的选择,表达点诚意是应该的,我们心照不宣的接受了,这才是成熟的态度!”
回到做生意,哪里还是那个球场边曾经胖乎乎的小花痴。
白浩南撇嘴小声抵抗:“我是个教练……”
于嘉理还要说的,被乔莹娜打断:“好了!老白不是个迂腐的家伙,谁心底都有些干净的东西想守护,也跟最亲近的人才说说这些,能够看清这些现实残酷,还依旧坚持努力,这才是最可贵的,只要都认同这点,我们在不同的方向努力,也是殊途同归!”
还别说,如果是两口子说不定吵起来了,现在忽然有个理所当然的平行关系点两句。
于嘉理立刻笑了:“幸好有乔姐……以前我跟他搞健身俱乐部的时候,也是这样理念不合争论下,这家伙才找了机会跑国外的!”也伸手到前排:“好了,给你认错了,准你待会儿去泡个妞!”
开车的女助理全程好像聋哑人,但默默的从后视镜瞟了眼在最后面笑得不可开交的陈素芬和伊莎。
可漂亮了。
白浩南觉得还不如骂自己呢。
谁稀罕泡妞了。
472、小小梦想,妇唱夫不随
其实决赛完毕都九点过了,老陈和马儿都有自己的人脉圈子要聊聊,也白浩南这个以前没根底的小脚色,反而可以随便走掉。
没直接回训练营,陈素芬打电话给助教,请他们定了夜宵餐厅招呼外教和西疆小学的队伍,招待好安排食宿,多领着对方参观,然后等老白明天回去再跟对方聊,这也是于嘉理的建议,白浩南是总教头,那得有个派头,其次给出点空间让对方自己感受思考,这也是最合理的方式,白浩南的做法她觉得还是太江湖气,要改。
不同的家庭背景和成长经历,于嘉理是喜欢纠正白浩南。
最后伊莎跟她坐车去跟张锐谈话了,留下一群儿女交给白浩南自己当司机带着去玩,美其名曰做父亲的为了这个冠军,忙碌了小半年,孩子们想得要命,现在必须得陪孩子。
可是连同艾儿两姐妹,八个孩子挤在商务车后面那叫一个闹腾,严重超载的人数让老白都只能跟着大客车先回训练营去,儿科医生勉为其难的抱着最小的萝莉感叹:“阿依什么时候回来啊,这种时候想念她了,只有她才能管住这些家伙!”
确实是连艾儿跟着哥哥们都要好动得多,一个劲的嫌弃身公主裙,要跟龙腾虎跃的兄长们打闹,陈素芬艰难的把她固定在安全座椅,自己顺势脱掉外面的运动衣才迈到副驾驶:“以后孩子们都要送到林城小学去课?”
乔莹娜思索:“教学质量还是可以的,不然既要保持足球锻炼,又要学好化,在蓉都目前还没有这个条件,不知道马哥能不能联系更好的校园让训练营合作参与进去,毕竟要是这几兄弟都到绵林去学,迟早跟我妈扯关系,麻烦,哦?老白?”
已经基本从被恶心摆脱出来的白浩南有点走神的想事情:“啊?应该会有改变,他们小学不是还有两年么,两年的时间,这个足球氛围又有多大的改变了,我相信这次拿到冠军,对于我们在蓉都地区的推广进校园还是有很大帮助的,马儿说他有这个把握,第一时间给相关领导报喜了,回去还有一系列的好处!”
陈素芬蹲坐在副驾驶褪掉运动长裤,露出红色运动短裤,身的灰色背心俏皮带点性*感,还是走的运动风,随手把头发扎在脑后咬着橡皮筋都是含含糊糊的:“爸……还是想在江州,他说他会回到江州去营运好训练营。”
白浩南摇头:“我也想,不过起码现阶段我们的少儿训练营要考虑孩子化课学习的问题,暂时在江州进校园还没什么进展,老陈先回去带着吧……这家怎么样?”
其实是找了家有游乐设施的高级购物心,有一大片蹦床、海洋球和各种包裹了安全海绵的攀爬游戏设备,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训练营的白豆几兄弟嗷嗷叫的冲进去,艾儿自然不会落下,最后也走路都不利索的香儿得白浩南抱着在游乐场软垫玩耍些简单的学步车之类。
本来陈素芬和乔莹娜说去血拼逛逛的,结果看着那个坐靠在角落把女儿逗得咯咯咯笑的男人,都没舍得走,也没进去显眼,跟大多数家长一样坐在围栏外面,看儿子的时候都不如看白浩南多,这个时间段本来人也不多。
乔莹娜戴了个硕大的墨镜慢悠悠:“现在心里没有疙瘩了吧?”
身材出众的陈素芬乔莹娜更招眼,但她习以为常:“差不多一年的时间,确实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的男人,沾花惹草再也没出现过,好像以前那种到处乱搞的精力全都转到了事业,如果不是……呃,这种姐妹扎堆的局面,我想已经完美得无可挑剔了。”
乔莹娜笑笑:“每个人的生活是自己的,我对孩子父亲现在的状况,从他回来那一刻非常感恩了,经历和时间的沉淀让他成熟蜕变,至于目前这状况不过是历史遗留问题,我建议搁置争议,按照自己的生活走下去,相互不打扰不影响好,你说呢?”
陈素芬有点出神:“我没意见,反正我是跟他一起做教练,小时候想过这种生活,梦想一样的生活,只不过那时想的是他退役了啥都干不好,我做健身教练养活他,谁知道他傍了个富婆。”
乔莹娜轻弹她的头:“不许你这么说他!”
陈素芬才把目光收回来哎哟:“开玩笑嘛,花了投资方一两千万,我连开口跟于总叫板的气势都没有,你说她看起来也不像多富家小姐,但管人的派头很足!”
乔莹娜撇嘴:“能管住老南?”然后正色:“我是说一声,之前不是准备了点钱要搞绵林那个训练营么,最后资金都是林城学那边掏的,所以我手头这点闲钱还是在蓉都买房,以后我跟他按照普通夫妻的状况生活,只不过两人都忙,聚少离多的状况也没什么出的。”
陈素芬有心理准备的点头:“我……住训练营好了,一一他们带着到处住也无所谓,能陪着父亲成长好,我自己那点钱还是交给伊莎去折腾,她我更有商业头脑。”
乔莹娜悠然神往:“他的心思永远都在足球场,未来也在球场,我还挺喜欢这样的家庭组合,没有普通夫妻之间那种陷入柴米油盐的庸俗,他去实现他的梦想,我可以钻研业务唱好歌,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回头房子装修好了,搬家时候再邀请你们来吃饭啊,但以后串门不用太频繁了,破坏夫妻感情!”
陈素芬鄙视闺蜜!
小孩子是不知道累的,几乎疯玩到电池耗尽的地步,于嘉理和伊莎已经谈完了过来会合,白浩南当然把最精疲力竭的女儿骑在肩头,艾儿差不多已经到要睡着的地步,抱着父亲的头耷拉了脑袋趴在面,红扑扑的小脸蛋充满了幸福的笑,但使劲睁着眼看父亲弯腰招呼哥哥们,还试着想伸手去摸白浩南怀里已经睡着的妹妹。
走到大堂也差不多是高级购物心打烊的时候,lg楼层的名牌店铺都在准备关门了,陈素芬娴熟的拢住手不停脚不住的男孩们,乔莹娜挂了电话:“莎莎说她们快到了,两分钟。”
陈素芬却言出必行:“好,好,两分钟,老南,奖励你两分钟泡妞去!”
白浩南啼笑皆非:“谢谢您了!不需要。”
陈素芬挑衅:“怎么?带着女儿不敢泡妞了?给儿子们做示范啊,是不是最近手艺生锈啦?”
反正都是站在大堂门外等,乔莹娜确实带着幸福感笑眯眯的看热闹。
白浩南正想批评儿子呢:“豆儿,刚才有个小姑娘,你喜欢她是没错,表达得可不可以温柔点,拉扯小辫儿这种动作是很容易引起别人反感的,要让小姑娘喜欢跟你说话啊,还有南山,你学大哥是挺好……”他这是标准的青训教练口吻,尽是鼓励没有否定,还有所谓三明治式技巧,也是先表扬,再委婉批评,最后用正面引导结束。
所以陈素芬听得起哄:“做示范,两分钟撩个姑娘示范下温柔的说话是什么样儿!”还给乔莹娜解释:“真的,u12队那些孩子,学他,你看跟合唱团的小姑娘们都挺谈得来,好些孩子连说话腔调都在学他,我看这训练营迟早变成撩妹营!快!那边那姑娘不错!”
乔莹娜伸头看,是有个奢侈品牌门口穿着灰色短裙白衬衫的高级导购可能下班了出来,那种戴着彩色领巾还有丝袜长腿的侧面看着漂亮,她也饶有兴趣了:“撩,撩两句,能这样随口撩,我服了你!有奖励!”
那美女其实已经走近了,听见这边有点喧闹的叽叽喳喳,飞快看了眼,肯定没认出来乔明星,但是对这么多孩子扎堆有种下意识的鄙夷,可能白浩南的运动服看着不高档吧,还有点傲慢嫌弃的皱了皱鼻子站远些。
陈素芬还是个孩子脾性,跟白浩南在一起活泼开心的情绪,压低声音:“让她主动跟你说话!算赢!”还接过了香儿使劲把白浩南朝那边挤,别人站在十几米外路边等车。
白浩南像是看淘气的妻子一样,无奈的摇摇头,那么顶着艾儿过去,小声:“待会儿你说,怎么这个姐姐肩膀坐了个老伯伯。”
果然,在父女俩走过那姑娘背后的时候,白浩南轻轻一抖肩膀,艾儿说话,真的,夜晚了,两三岁的小萝莉说话小小的有气无力,白浩南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那美女更吓一跳的转身看,艾儿还有超水平发挥,对着姑娘肩头的空气挥手:“老伯伯你好!”
白浩南都哈哈笑出声来,那美女却着急,都伸手抓白浩南胳膊了:“什么?什么意思?”
看人家表情认真,白浩南赶紧的把女儿摘下来:“没有没有,听岔了,她说那边的姐姐和弟弟……”指那边一堆的孩子和孩子妈,不过陈素芬抱着小婴儿看得目瞪口呆的模样是很好笑,乔莹娜都把墨镜掀起来看了,有点不敢相信,又听不到这边的对话内容。
导购美女才有点将信将疑的一直看着艾儿。
白浩南已经看见于嘉理她们的商务车过来了,笑着点头,艾儿却斜着眼给那姑娘鬼头鬼脑的指一下,正在对商务车招手的白浩南都没注意到,居然愣是把个成年姑娘吓得惊魂不定!
于嘉理却看见了,商务车无声的滑过来放下后排车窗:“这位美女贵姓啊?”
白浩南没好气的把女儿从窗户递进去:“送给你们了!我去开车……”
结果艾儿又奶声奶气的对那姑娘说:“老伯伯再见……”
这下彻底是把人家吓着了,最后等着车的陈素芬和乔莹娜都一个劲打听说了什么:“出租车前都对你念念不忘的伸长脖子看!”
乔莹娜都替孩子爹惋惜:“你一定要把这身出神入化的泡妞功夫传下去,梦丁必须要得到真传!”
白浩南说她们是no zuo no die!
473、一碗水端不平的
“还是因为你变化太大,和以前那个玩世不恭、沾花惹草的你相翻了个面儿一样,对我来说幸福太完满,总会忍不住时不时想查验下,跟掐自己一把看疼不疼,是不是在梦一样。 ”乔莹娜如是说。
她的奖励是把自己奖给白浩南了,实际麦姐是要她今晚有好些个场面是出席下的,在国家电视台体育频道的直播演唱主题曲,还是那么童星捧月的场面,仗着时段和曝光率据说反响非常好,圈里好些人都在跟麦姐联络,甚至隐约有打听想挖墙脚的,但乔莹娜还是选择跟白浩南和孩子在购物心的游乐场默默无闻的坐了一个多小时。
说不定是会改变星途的最重要一个多小时。
鉴于她那个跟着另一部商务车的助理手机都要被打爆了,于嘉理也得承认,在清醒掌控心态平衡,她乔莹娜差得有点多,看见钱她有点按捺不住,当然,能让于嘉理按捺不住的肯定是大钱,很大的那种才够。
还是那身在舞台央光彩照人的亮片小连身裙,其实在台下乔莹娜自己都说有点装嫩的感觉,但青春活泼的感受在舞台是最符合《破晓》主题的,现在乔莹娜早已不是那个站在烟雾和酒杯低吟轻唱的酒吧歌手了,连在购物心都得裹着件黑色轻纱长衫,才能掩盖住璀璨的光芒。
现在青春的丸子头放下来,有点波浪卷曲的柔顺散落在浑圆肩头,白浩南连连赞叹自己确实有泡当红歌星的成感,但搂靠在舒适的套间贵妃榻,他还是有点自嘲:“幸福,我如果要给你幸福,可能应该是诚实的婚姻或者每天陪着,这点确实做不到,现在我相信有些人真的可以彻头彻尾的改变,只要明白了我该做什么,我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精力都投入进去!吃饭开车都在考虑阵容战术,哪怕是个小学生赛,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我在背后花费了多大的精力分析安排,把一群各种各样的孩子捏合起来走到决赛,结果给我来这么一出,所以当时才有点郁闷,但想通了这也不会影响我的继续努力,除此之外,我哪里还有兴趣玩世不恭?照顾好你跟孩子是我的幸福!”
隔着轻纱,落地玻璃外的京城夜景还不错,天空再暗黑,也挡不住流光溢彩的灯光,映在乔莹娜的如水眸子里熠熠生辉,还有点笑:“当初我参加选秀的时候,你不是这么嘲笑我?还帮我去跑关系,现在能体会到我当时的心情了?”
白浩南立刻释然,笑着下其手的朝身心体会发展,乔莹娜连忙抬眼越过他看床的儿子,一来想体会一家三口住在一起的感觉,二来到了酒店也不好意思说,哦,我俩要那啥,这小屁孩谁帮忙带一下,反正梦丁也跟着爸妈了,洗澡时候还跟白浩南磨叽好一阵,居然有点想念自己的兄弟,一直在床翻来翻去烙烧饼,这会儿没了动静,但要当着儿子胡天胡帝,乔伊娜还是有点脸发红。
白浩南本来有信心技术流的,乔莹娜还是决定要试探下小声:“你说这孩子睡了没?”
当爹的连忙捧哏,他其实是新鲜,这种父母带孩子的感受,当年他从来都没享受过:“啊?不知道。”
乔莹娜调皮的眯眯眼拖长声:“反正睡着了的孩子手应该是举起来的……”
结果两口子看见那边床一只小手慢慢而沉默的升起来,乔莹娜立刻一头扎在白浩南怀里笑得没边,都抽抽了。
白浩南得忍住笑嗯一声,然后从心底升起来满满的幸福感,搂紧了乔子不需要肆意轻薄都能浑身愉悦,然后无良的父母看孩子居然坚持了二十多分钟,一直把手那么举着,最后估计是真累得昏睡过去,才啪叽一下摔床。
第二天一早都忍不住要把这个事儿给伊莎她们分享。
于嘉理脸色还是不太好,昨天连夜都在开会,白浩南安慰:“我早觉得张校长是个挺有想法的家伙,你让他一个年产值几千万的重点学校长,跳槽到你这个八字没一撇的教育集团,别人是不可能随便答应嘛。”
在林城小学足球培训心刚刚开始运行的时候,于嘉理和她父亲都去跟张锐见过面,当时觉得这个三级城市的重点学校校长很靠谱,满以为这次借着双方初次合作结出硕果,能一举拿下的。
伊莎明显很喜欢体验这种普通人难以接触的商务谈判、心理博弈:“如果他能够来领导教育集团,确实是又懂教育行业,又有雄心壮志,可惜于姐怎么劝,开高价都没能说动他,教育集团的很多事情要重新考虑了。”
于嘉理烦烦在这里:“看过合适的,再找其他来对,心里很容易有较,原以为水到渠成……”
白浩南不懂商务但更看得出人:“你呀,以为自己做大买卖做得够多,无非是拿钱砸,而且你们也是省会城市,好歹省级领导都接触得多,对这么个三线城市的学校长有点没放在眼里,以为小事一桩,老张是个有理想的人,他有自己一辈子的规划,哪里是随随便便来个大老板给他说要怎么怎么,改变自己的思路?这事儿慢慢来吧,你要搞什么继续搞,但教育集团随时可以等老张改变主意了再成立,我来帮你说服他,一年半载的我们各个训练营规模都起来了容易打动他了,让他看明白我说的那些培养孩子性格的思路不是吹牛逼,是实打实的能做到,他才会动心的。”
在白浩南说那个词儿的时候,陈素芬快速的用勺子敲下他的手背提醒:“不许说脏话!”然后又忙着招呼孩子,五星级酒店的自助早餐还是蛮不错的,这家酒店可能靠近什么外贸区,外国人较多,陈素芬很在意孩子们的礼仪。
于嘉理却快速的目光扫视下白浩南和陈素芬,语调玩味:“真的?”
白浩南多能听音啊,立刻抬头认真对视:“真的,早李琳和小婉都在发短信给我,接到不少加盟申请,这还是第一天,我估计国家电视台接连下来几天的报道采访什么的以后,肯定会好多加盟申请,我们会很忙的,把这个摊子做起来以后再说教育集团的事情,不行了?”
于嘉理再次看看,顿了下,竟然转头拿女儿说话:“唉,要是我也有儿子,这地位会不会不一样呢?”
陈素芬默默的抬头看眼,但没说话,伊莎看戏,眼珠子一直亮晶晶晃悠那种,乔莹娜才是有大局观的,笑着逗艾儿:“来……给姨再学个昨天晚你怎么说的?”还用手示意陈素芬。
正在跟一碟子荷包蛋奋斗的艾儿放下刀叉,贼眉鼠眼的对陈素芬指着小声:“怎么这个姐姐肩膀坐了个老伯伯!”
刚刚有点莫名抵触的陈素芬立刻哈哈哈的笑起来,而且连忙调皮的捂嘴控制仪态,探头对艾儿喜欢得不得了:“眼睛!眼睛再那么看我下?”
真的,三岁的艾儿,不知道是不是于嘉理汲取了自己的经验教训,从小培养女儿打扮的爱好,居然有点淡妆的感觉!
小姑娘还娴熟的把两边不算很浓密的头发拨了下,侧脸露出个白眼看陈素芬的表情,伊莎和于嘉理都哈哈哈了。
陈素芬已经无声的笑得有些喘不过气:“于姐!俩儿子跟你换这个女儿!这姑娘长大是一绝!”
于嘉理之前那点表情已经九霄云外:“不换!我的仙女!”然后又严厉批评艾儿:“不是说了不要轻易用这招么?”
小姑娘做个表情多多的鬼脸,还白眼下父亲,把白浩南逗笑以后才自顾自又对付荷包蛋去了。
原来只有她做白眼的时候,那左边眼白赫然会出现个小圆点,以前小时候可能没发现,昨天晚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注意到,乔莹娜检查过没什么大碍,是普通的眼底毛细血管显现,跟天生的痣一样。
可想象下三更半夜的一个小姑娘这样白眼说那话的时候,这个小圆点简直有种诡异的天眼,特别惊悚,怪不得把人家那导购小姐吓得够呛。
关键是艾儿好像早发现自己这个有趣的特点,对着镜子练得不少!
古灵精怪的劲头跟她妈不像,跟白浩南,甚至伊莎更接近。
不管怎么说,轻而易举的把气氛活跃了,白浩南和陈素芬带孩子回训练营,据说从一早那边也开始新闻媒体扎堆了,于嘉理要去处理其他事情,毕竟翡翠珠宝这块要调整,平京才是最重要的环节,她来这边的目的有很大部分也是这个,顺路送乔莹娜去麦姐那边,最后问伊莎要不要再去见识下珠宝行业大佬的,这姑娘笑笑:“不着急,不着急,今天先去看看训练营得了全国冠军以后,我这个策划包装公司能做什么。”
于嘉理又眯眼看下她,才笑着出发了。
两部商务车都是新买来留在平京的,因为显然以后桂西嘉正,还有训练营都会经常来平京,用伊莎知道的话来说:“于姐准备把这边的一套以前买的别墅给打理装修出来,算是这边有分公司办事处还有落脚点。”
陈素芬跟她熟稔的:“这胖妞什么意思?阴阳怪气的。”
伊莎也那么看她眼:“你真不知道?”
陈素芬一根葱似的直性子:“我生了三个儿子碍着她了?这么早开始争遗产继承权了?”
开车的白浩南哈,陈素芬随手给他一巴掌,还是不舒服。
伊莎丢了个绒毛玩具让孩子们抢,那动作像养了一群小狗宠物似的:“训练营之前的股权例是八二开,后来于姐每注资一次稀释一次,但目前最终控股还是老白,但老白把这全给了老陈,老陈又把这给了陈姐,嗯,现在身价暴涨的训练营机构控股是陈姐,好死不死的老白又正好去撩了个什么小球员的家长,挺漂亮那个搞法律的,这几天正好在办这个手续,懂了么?”
陈素芬的表情还是懵懂的。
她的心思还是较简单。
474、应对过去的明智之举,就是踏着往事上路
经过提醒,白浩南还是懂的:“哈哈哈,光是桂西那个永久性的训练基地投入都会是好几个亿,按照于儿的性格,当然是要一手抓在自己手里的,搞这个教育集团等于就是改制,把整个训练营体育培训公司给收购了重新洗牌,偏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昨天也许是个价格,今天拿了全国冠军已经传播开来的训练营又是一个价格了,嗯嗯嗯,拉通了想想,恰好我还给训练营找了貌似很懂行的律所对吧,这种一般都会竭尽全力帮训练营各股东争取最大利益的,就算你不懂,都要帮你捣鼓好,才是专业精神,今晚我要把艾儿的妈服侍好!免得她不高兴。”
陈素芬没笑:“这不好笑!”
口气甚至有点严肃。
白浩南是叹口气,伸手过去拍拍陈素芬的腿:“卖我个面子,她没什么坏心眼,只是家里有钱习惯了,肯定要事事算计也随时随地都在防范别人算计,理解下。”
陈素芬坐在副驾驶还侧点身直面:“我家这几年是很糟糕,但我从小也没缺过钱,我没贪图过拿什么股份,我爸也不会!少特么狗眼看人低!”
这种语气让后面嬉闹的孩子们都感觉到了,特别是白豆这样好像天生很敏感的,立刻不做声的看着前面,艾儿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到是在说她母亲,伊莎坐在后面翘了个二郎腿摸摸下巴,没说话,但嘴角有拉起点嘲讽的笑意,不知道是针对什么。
白浩南求生**多强烈的,又有大局观随时关注全场的,陈素芬腿上的手就没收回来:“我讲个故事,真的,我在缅北最好的战友,还有最好的老板,两边对我都是掏心掏肺,可他们相互之间就是不对眼,老板防备战友,战友要颠覆老板,最后老板当着我开枪杀了战友,我能怎么办?恨都恨不起来,水火不容到这种,最难受就是我。”
陈素芬软化不少,撇着嘴有点委屈的软和了些,白浩南对后视镜里面那个表情更嘲讽的白脸姑娘提高点声音:“我当时真的脑子都空白了,带着战友的遗体埋了就回国,最后一个伙伴陪着我,就是李文东的叔叔,跟我说笑话,开导我不要放在心上,然后他就踩了地雷,给炸成了渣渣,如果不是阿达在那几年习惯了闻到爆炸物就躲避,给了我提醒,我当场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根本走不出那片山林,回不来。”
一直带着少数民族剽悍的伊莎也认真了:“所以是阿达救了你?”
陈素芬的手都忍不住盖在白浩南的手背上,带着微凉的温度,好像在查验他的真实存在,之前的情绪一扫而空。
白浩南已经看见训练营了,减速:“我说过,就是你俩在那个小县城看完电影以后离开我,我躺在那地上躺了好久,然后起来开车走的时候捡的阿达,国外的那些日子,很多时候都是我在跟它相依为命,你们不会嫌弃它吧,那我就太难受了!”
陈素芬眼里都有泪花了,忽然听见白浩南装腔作势的耍宝就噗嗤笑出来,使劲抓了白浩南的手摇几下,好像想说什么又没说。
伊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回去给它买个狗罐头,天天看它趴在赛场边晒太阳,看不出来很有经历啊。”
白浩南笑看训练营的热闹。
确实热闹了,一贯冷清的训练营终于热闹极了,哪怕前几天上了两周娱乐节目,还是很少有新闻媒体和圈内人把这里跟大红大紫的林城小学足球队联系起来,但昨天白浩南给电视台留下了这里的方位,再有就是看见正在招呼各方人士的老陈和马儿,这里现在搞得像个社交聚会派对的模样,让站在门口的老钟一个劲的点头哈腰,一贯还自诩为音乐才子的他,这时候还是得折下腰。
白浩南把车转到停车场后面不起眼的地方,陈素芬和伊莎开始招呼孩子们准备下车,他绕着弯儿一个人到前面会合,主要也是先奔着买买提过去。
这么一比,这个亚军还真是一无背景二没关系,有点惊叹的站在场边看着那么多长枪短炮的记者,还有好些足球名宿,头发花白的那种,白浩南悄悄搂他肩膀:“觉得怎么样?”
西疆汉子吓一跳,都哆嗦了下回头操着一口不地道的普通话大力称赞训练营的设施完整:“我们阿拉泰小学的足球场地都不平!但孩子们就是喜欢踢球!”
白浩南重提旧议:“帮我,也是帮这些西疆孩子,在你们那里搞一个这样的训练营,资金各方面都是我出,但是教练你来做,再给你配巴西教练,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要给我带出来两三个西疆助教,然后只要有西疆的孩子被输送出来,你也出来给他们做领队教练,怎么样?”
买买提有点想不到:“我……我就是个干泥水活的,我只是喜欢带孩子们踢球,你知道我做教练……”
平心而论,这支西疆小学队伍确实是打的个人天赋,教练排兵布阵或者训练安排肯定不专业,陈素芬的理论知识肯定都比买买提丰富。
白浩南摇头:“我从八岁就开始进专业队踢球,一直到十七岁开始在职业队打替补,二十岁上国内顶级赛场,我很清楚少数民族球员,特别是西疆、藏区的孩子很难踢出来的原因,就是他们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没法生存,无论生活习惯、语言环境什么都让他们不舒服,这跟成年外援来国内踢球还不一样,这些孩子很难成才,重点就是得有个你这样大叔般的教练一直照顾他们,我是真想把这些孩子一直照顾到他们能够打出名堂,真的变成职业球员。”
和成年人的世界充满了迎来送往,到处都在算计跟应酬不一样,球场上的孩子完全看不到那些到处参观的媒体和名宿,他们正在宽敞漂亮的标准七人场上打比赛,没有锦标没有奖金,就是为了奔跑和踢球的快乐,金韶华可怜巴巴的被助教摁在场边不许动,估计他一辈子都不会再碰违禁药品了,看见白浩南还使劲的想过来求情,但充当裁判的查尔斯讨厌,时不时的又叫他在场边热身。
和场边那些嘈杂的话语声不同,球场上只有简短急促的叫喊,还有欢笑。
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些踢球的少年有多快活,直来直去的买买提当然能感觉到。
这下他终于完全相信白浩南是真心实意的要让这些孩子快乐的踢球,和他看到的人有些不一样,冥思苦想了下其实也说不出来什么:“那……我要做什么?”
白浩南伸手:“说话算数,这几天你在训练营多看多学习,其实平京这家训练营并不是我们最好的,但各地都会照着这个搞,这里也是刚搞好有很多经验教训,看明白了你当然知道回去怎么找地方,怎么跟人租地皮,然后怎么找施工单位,我们会陆续派人过来搞定各种工程材料之类,我也应该会过去看,从此以后你们那里的孩子就能踢上这样的场地,那时候你再学习怎么签培训合同,怎么……可能你还得考个教练证,怎么样,以后我们就是工作同事了。”
可能一辈子都没想到会换工作的买买提却没犹豫,热烈的握住白浩南的手:“好!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做好!”
不得不承认白浩南身上那种江湖气,没有于嘉理专业,但更能够从情感上打动人,可能任何人都想不到,他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把这次全国小学生大奖赛的冠亚军捏合成一个队了,哦对,还有分区赛里面的过人王和队友们也融入进来,感觉他来打这个大奖赛不是为了拿奖获胜,而是在不停的兼并别人!
不过想想他那几年在缅北,就是打着行政长官的旗号到处收编新兵队伍训练,估计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不停补充新鲜血液吧。
只有扩大了吸收面积,才能从更大的基数里面挑选有天赋的尖子,白浩南太擅长这么干了。
正好陈素芬和伊莎偷偷摸摸带着孩子们也换了球衣混到旁边球场上的本地孩子中间玩,白浩南叫过她来负责跟买买提的衔接,帮这个野路子的教练大叔逐渐熟悉流程化的教练需要做什么,起码先得让这些西疆孩子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站在集装箱建筑上露台的好几伙人都在对白浩南招手,老陈的一群江湖大佬,马儿带来的中青代朋友,媒体记者特别是国家电视台临时搭建的一个录影棚,最后还有张锐这个林城小学兼任的校长带着他的几个亲信也在一直看这边。
白浩南这一圈应酬下来真的很累,这时候是有多么想念那个吸引镜头的傻秘书,还有事无巨细的把所有工作安排妥当的球队经理呢。
跟老前辈名宿们要做着很年轻有为的驯良模样,对媒体得慷慨激昂,前足球圈的退役球员们必须兄弟义气都称呼到,只有张锐白浩南这时候还根本轮不到和他交流关于教育集团的事情。
因为张校长站在一大群各种媒体和足球圈名人外面,再怎么胸怀激荡他也只是个三线城市的重点中学校长,再叱咤风云,他的影响力范围也仅仅是在那两所学校以及学生家长中间,最多在绵林市,只有走出来,站在更高的层面,才能看见这完全不一样的格局。
更何况,一直不喜欢在应酬中浪费时间的白浩南在忙了一大圈,连给他送口水的人都没有,干脆宣布:“接下来获得冠军的林城小学队,还有刚刚已经同意加入我们宗明足球训练营的西疆分部,一共五十二名孩子,将会在这个暑假最后的日子,一起到国跟当地同龄孩子打友谊赛……”
哪怕是去国,那也是出国,无论哪个群体都会觉得这个选择太特么高大上了,一直乐呵呵坐在看台上的家长们更是热烈鼓掌,把训练营的气氛烘托到了最高峰。
其实白浩南不过是去看下要生娃的宋娜,顺便也算是回去探望下老和尚,有点衣锦还乡的意思了。
475、你的随意,我的所有
其实这种带着行政背景的大奖赛影响力到底有多大呢?
按照乔莹娜那边娱乐圈,特别是伊莎和白华比较熟悉的新闻炒作热点来说,也就能多影响两三天。
当整个大奖赛落下帷幕的时候,这件事也就结束了,乔莹娜甚至给白浩南说过,今天来的这些媒体近乎于完成任务一般,天晓得他们拍的照片,写的报道最后会发在什么垃圾时间和网页的角落,如果不是找着去看,根本就没有被人浏览曝光的机会,反正都是来应付下上面的要求而已。
一个小学生全国大赛有什么可宣传的实际价值呢,实际上连白浩南都知道日本有个高中棒球联赛,硬是能让日本青少年把那个甲子园球场当成热血的圣地,前赴后继的以此为青春时期的梦想和巨大荣耀。
但这种事情显然不会在中国发生,大多数孩子们早就被扼杀掉了学习成绩之外的梦想,还是日复一日的在应试教育中挣扎吧。
感觉白浩南能让孩子们多个踢球的机会,都是在争取自由的呼吸权利。
所以一方面是职业足球的虚假繁荣、价格高企,另一方面却又后继无人,特别是有能力有才华的年轻球员难以寻觅,就现在这种模式下,能把足球市场搞好了才是不正常,尽是妖魔鬼怪。
好在白浩南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在旁边冷笑着暗骂hmp的家伙,他更看重的是这种奖项的招牌影响力。
任何时候走出去,都能响当当的表明宗明训练营获得了该年度u12全国小学生大赛的冠军,这可是有教育部和国家足协作为主办方,国家电视台作为承办方的超级硬货!
在崇尚背景的很多地方,这有着无可比拟的信服力。
训练营会议室和更衣室里墙面上挂着的电视机都在反复播放昨天晚上球队夺冠的场面,国家电视台的编导技术还是无可挑剔的,画面精美热烈,娱乐节目一样灯光绚烂的舞台赛场,获奖时候焰火四起的华丽乐章,都彰显出这届全国小学生大奖赛绝对不是那些草台班子的小比赛可以媲美的。
如果仅仅是林城小学的孩子们获得这样荣誉,最多也就是张锐的学校能赢得好处,从绵林乃至蓉都争取到点什么政策或者教育部门荣誉,张锐个人能收获些业绩就算是很不错了,这就像买买提他们实际上的情况根本不会得到改变一样。
但落到白浩南和宗明足球训练营的手里,那就绝对不同。
聘请巴西外教保持的小学培训中心模式,在全国各地已经拥有六七间训练营的规模,桂西正在建设能容纳数千名不同年龄段青训球员的专业基地,这一切都可以用来证明能够夺得全国冠军的这支小学队伍,是因为走上一条正确的青训模式道路!
反正白浩南是这样大言不惭的对着镜头吹嘘的,而且适时把马儿和张锐都拉上一起露脸,三个都可以算得上中青年的男人,恰好分别代表着足协、校方还有训练机构,立刻被国家电视台的编导归纳为新模式下的三驾马车,这是多好的花花轿子人抬人,简直就是各方都各取所需的心满意足。
马儿经常出席大场面,自然是挥洒自如,反倒是以前在林城中学对上白浩南还有点傲然和俯视的张锐有点局促了!
他在绵林再能呼风唤雨,也还没到能被国家电视台采访宣传的地步,白浩南主动叫上他以校长名义露脸时候,一个劲的把西装和衬衫领口整理了好几遍,这可是八月的平京,三十多度的气温在足球训练场边晒得明晃晃的,也就他慎重其事的穿着全套正装,还是白浩南在上镜头前主动帮他把领带拆了,不然看他满头汗水,真是为他着急。
不过真正面对镜头谈起来,文化功底最为深厚的张锐还是占据了主力位置,白浩南和马儿倒是心照不宣的立刻让他出风头。
本来一开始参加这个大赛就是为了把这位校长服侍好的。
现在看起来张校长的内心是希望在仕途或者政府方面能有些作为,怪不得于嘉理以商人的身份邀请他下海领导教育集团不感兴趣呢。
这一系列的采访以后,老陈那边也捣鼓出来,相关部门将在近期以小学生足球运动开展搞个专项研讨会,其实就是几个希望在这个时候展现存在感的部门随手开个公函组织就是了,林城小学当然会作为最主要的小学代表出席,从绵林一跃而到平京部委来开会,这样的一飞冲天更是让张锐以往沉稳的脸庞始终处在亢奋的红润状态,白浩南又得不停提醒他多喝水,免得血液粘稠度太高昏迷!
当然这个是开玩笑的,中午一拨拨的把官员、媒体送走,伊莎很恰如其分的以企划总监的身份担起了迎来送往的工作,就像她来平京就是带着高水准高平台跟各方打交道的思路,名片都发了好多,自己也把各界媒体相关部门的联络信息收集一大包,脸上的兴奋程度不比张锐差,最后连照例请媒体吃饭都是她代表了。
因为白浩南得面对张锐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啊:“国比赛的费用需要多少,只要合理校方这边全面承担了,这也是我们蓉都省有史以来小学校园走出国门的先河,除了私立学校还没有那个学校的足球队可以去访问国外的,白教练,以前真是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能量!幸运,这是我们林城小学和宗明训练营能够合作到一起的幸运!”
白浩南神秘兮兮:“我在国的能量更大,你可能不知道我在那边当了很长一段时间和尚,而且是等级很高的那种,这次过去花不了什么钱,就是让孩子们都到寺庙里面去体验下生活,更主要是增加吸引力,只有参加了我们培训中心的孩子,才有这么多别人都享受不到的福利!”
张锐好不容易把惊异的神色给控制下来,用很要好朋友的口吻:“嗯嗯嗯,这也是我们林城中学和小学都想达到的目的,但你注意西疆的孩子有很多是信***教的,要尊重民族信仰……”
白浩南恍然大悟的佩服:“好!知道了,我就是没什么文化,所以才反复要求我们所有梯队的孩子尽量不要耽误了文化学习,林城小学这个模式也希望能延续到中学。”
张锐肯定拍胸口:“没问题,新学期开始就在林城中小学每个年级增加相应的足球特长生名额,我们学校也一定会针对足球特长生,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教学方案,今天上午绵林市领导已经打电话来表扬了我们的成绩,市里面还会报到省里,林城中小学这个足球传统就从现在开始,一定会坚定不移的推行下去,我们也要拿出让人信服的教学特色来。”
白浩南信了这个慷慨激昂才是见了鬼,但显然现阶段林城中小学和训练营的组合简直完美:“非常感谢张校长的支持,国一块去么?有国著名高僧开光哦!”
张锐看来还是没那么信神信鬼,笑着请白浩南把这事情给安排好:“马上临近暑假结束开学,又出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有机会,以后一定有机会!”
所以白浩南宣布了将全队前往国旅游比赛的消息以后,原来七小的孩子们简直有掉进甜筒的幸福感,可西疆的少年们就愁眉苦脸了,办护照是个多么麻烦的事情,更不用说他们还是来自西疆的了。
用买买提苦笑的话来说,连他们住宾馆,前台都会当面给警署打电话,说入住了西疆人,过来查一下,他也知道这是各方要求的,怪不得经办人,可这些糟心事儿做到明处来,这样的不在乎感受,他们西疆人怎么会心里没疙瘩呢?
所以西疆小球员们能够融入到普通足球队里才怪了。
还好在平京,还好刚刚获得了部委大戏的冠亚军,还好白浩南把海口都夸出去了,这事儿真办起来也不是什么事儿,足协这边专门有负责外事部门的,让白浩南签下责任担保书,就特事特办的集中把所有人护照签证都办下来了。
白浩南当然会假公济私的把几个娃连同白连军的手续都办了,顺便问了于嘉理她们去不去的,乔医生是真的要回去门诊上班做科研,而且她也不喜欢这么浩浩荡荡一大堆人的气势,自己先返回蓉都了,陈素芬和伊莎正处在年轻贪玩的年纪,当然开心不已,于嘉理就不忿了:“凭什么我还得累死累活,我也要去,而且下回去欧洲,我要去冰岛看极光!”
那俩姑娘居然听都没听说这种高端旅游项目。
然后就是据说留守蓉都的李琳对错过旅行团感到非常哀怨,不过汹涌而来的各种事务让她也没法走,人家小婉在这种时候就绝对不会掉链子。
白浩南给这个为期一周的比赛旅游找了个理由,就是去国把帮手们带回来的,现在真正具备了全面铺开设立各地训练营加盟的条件,急需人手,这才勉强说服了李琳照顾好阿达。
其实对于这支六十来人的队伍,所谓的费用也就是机票钱了,于嘉理她家不是有亲戚做旅行社的,组团购票,便宜!
于是绝大多数团员都是第一次出国的足球旅行团,在首都机场登机的时候,别提多兴奋了。
为了掩人耳目,于嘉理她们以女子团身份分开的,起码在登机抵达国以前是装着不认识的,几个儿子穿着球衣和几十个服装统一的小球员混在一起不用担心没人看管,面对普通人还是武力过人的陈素芬当仁不让的充当女子团保镖了,坐在于嘉理身边帮她照看着满眼羡慕哥哥的艾儿。
于嘉理也特意没有带上自己的助理秘书,降低商务元素,但这会儿还是把小女儿放在婴儿车里忙着查看平板电脑里的文件,以往这时候她都应该在贵宾休息室的,但今天相当照顾大局的坐在乱糟糟候机大厅里。
陈素芬一直看着她忙碌,直到有点停顿才忽然轻轻开口:“教育集团的事情,你全权做主就好,培训营那个股份之类的,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老南没放在心上,我更不会当成摇钱树,我只是陪着老南做个普通的教练,这就是我最满意的生活,于小姐不要误会了。”
坐在陈素芬另一边的伊莎立刻抬头,诧异程度比于嘉理还大,可能对这种一点不耍心机的做法有点不敢苟同。
但于嘉理只抬头跟陈素芬对视了半秒钟,就泛起笑容来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低下头再看看平板电脑,忽然又抬头,声音里多了几分亲密的偷偷摸摸:“想不想到时候去缅北看看,说不定还能遇见他那个呼风唤雨的女王或者小公主!”
伊莎的眼神明显又有点闪光,陈素芬却摇头:“不了,他说他很难受,那就没必要去重提那些人和事,现在这样多好?”
于嘉理挑挑眉毛笑着转头看白浩南:“你俩真是青梅竹马。”
仨姑娘一起看过去,白浩南正呆呆的仰头看着候机处旁边挂着的电视机。
中午十二点给放到国家新闻频道正式播出了正在侃侃而谈的张锐!
这个待遇太高了吧?
476、不拘一格降人才
必须得承认文化人说话就是有内容,马儿还不如白浩南的领悟多,更多是把那些官话套话翻来覆去说两句就没词儿了,白浩南典型的肚子里面有货倒不出来,张锐明明是个临时上车的队友,可这条关于青少儿足球走进校园的午间新闻报道,就只节选了他的话。
并肩的三人被介绍了在本次全国冠军小学生队的身份以后,直接画面切到了校长:“我们不是为了培养球星,不是为了功利,而是希望在孩子们身上塑造勇气,勇气是拓展自我、获得成就、坚韧不拔和果断决策的根基,一个酷爱踢球的孩子,他面对的生活就是激动人心的、充满挑战和新鲜有趣的,足球进校园,为的就是让孩子们锤炼自己的意志,去面对未来的困惑、挫折跟失望……”
当时白浩南和马儿的表情就有点忍不住点头,原来真有人说话会让旁边情不自禁赞许,哪怕这位能力过人的张校长有着很多自己的目标,但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太漂亮了。
而且电视台编导画面也切得漂亮,身着运动t恤的两位前运动员都有点聚精会神的看着张锐,俨然把张校长当成了主角。
白浩南不会觉得喧宾夺主,脸上还不由自主的浮起些笑容,满意的靠在候机厅椅背上。
张锐是个什么样的教育工作者,白浩南前面是有体会的,坏心眼说不上,但现实而稳健,在他的工作范畴内只有收益权衡,如何把利益最大化的去接近自己的目标。
但显然现在足球特色这步棋,让张锐充分尝到了甜头,接下来,起码在这股风潮还没有消失前,确实会全力运用他的资源来推动足球进校园的发展。
这不就是白浩南希望达成的目标吗?
不需要确认对方是不是跟自己一样怀揣梦想或者理想,只要能够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驱动走到一起来就行了。
不会形容的这点感受被他当成自己的心路历程讲述给了天龙老和尚听。
天龙老了,几年前还可以用长菩草挨个儿对信徒击头棒喝,现在只能安静的盘坐在殿堂中,对挨个儿经过膜拜的旅行团成员笑容可掬,慈祥的面容也无法掩盖苍老的沉淀。
来时候的航班上,于嘉理肯定科普了天龙老和尚的法力无边,她老子一直都是天龙和尚的信徒,开光解惑改名以后才风生水起的,现在白浩南出类拔萃,也是这里的优良出品。
越是成功人士越容易对命格、命运这些玄学感到信服。
伊莎习惯性的半信半疑,总体还是信自己,陈素芬就虔诚,到了天龙寺一个劲拉着仨儿子给天龙和尚磕头,希望佛祖能保佑三胞胎能够健康成长,顺带还要去给白浩南点个超贵的长明灯,被白浩南温柔而坚决的拉住了,哄她说自己就是寺里面俗家大师兄,不兴这个,一二三的妈才悻悻作罢。
整个旅行团当然是阿威安排接待的,一见面就表达了对白浩南带队获得冠军的祝贺,阿依却把这个功劳算在佛祖的头上,龙毗法力无边斩妖除魔的功绩是理所当然,好像站在这片土地上,以前觉得这几位对白浩南是不是有点神叨叨的朋友,现在伊莎陈素芬她们也有点理解了。
宋娜也想来,据说是被阿威劝阻了,言下之意就是白浩南应该抽空上门去一下,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间给白浩南有点暗示,结合阿依悄悄说阿威回来就没能脱身走,白浩南也明白自己还该去将军家拜访。
不过有阿威帮忙照顾买买提、查尔斯一行,白浩南才能完全轻松的带着家人在天龙寺游览,介绍自己当初是怎么在这里当和尚的,那种不近女色,还每天吃不到晚饭的日子,于嘉理都有点难以相信。
阿依的哥哥阿班现在已经是面相沉稳的青年僧侣,对白浩南依旧用龙毗称呼,着重介绍了大殿背后一座金碧辉煌的佛塔,竟然就是用当初白浩南从首都那位电信老板手里讹来的钱修建的,纪念那年足球僧侣勇斗妖僧的故事!
白浩南的那段经历已经成了天龙寺引以为豪的传说!
有阿依专门陪着女眷沿着这些传说故事一一讲解,白浩南才得以单独跟师父坐在一起。
其实从前往缅北,师徒俩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跟当年那个吊儿郎当面对大和尚的跑路家伙不同,白浩南恭恭敬敬的先给磕了个满头,然后才跪坐在那个依旧空荡荡得有些巨大的主持殿堂地板上,絮絮叨叨的把自己在缅北怎么回到国内的前因后果,还有回国以后的这一年来的经历都讲了。
老和尚的慈祥更加深几分,哪怕白浩南的描述有些颠三倒四,他也轻轻点头的专注倾听。
一直到今天对张锐的感悟:“那年从桂西偷渡过来花了一两天的时间,现在两三个小时就飞过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改变,我是个一身破毛病的家伙,但我想这件事我是做对了的,现在就是太赶了点,到处都赶,我怕事情做不好,也生怕这个过程中伤害耽误了别的孩子成长。”
天龙老法师却没有马上回答,做了个颇为老小孩的招手动作,甚至有些调皮的味道:“来,坐到我这里来。”
白浩南略茫然的跪着爬过去,想起这个动作跟阿达的惫懒差不多,也笑了,还好他没有其他僧侣那样把天龙和尚当成天神的敬畏,并肩盘坐也没什么心理障碍,老和尚指自己的右手边:“你看……”
国寺庙里这种殿堂大多还是按照热带楼屋的方式修建,搭个一楼架子远离地面潮热蚊虫,二楼宽敞平整四面都有栏杆,主持的书房在三楼更是周围通透明亮,尖顶的屋盖每个方向都有能够远眺的空旷,老和尚指的这边正好能看见一串儿金碧辉煌的佛塔塔身尖顶,其中最大的自然是白浩南做过导游的什么佛骨金塔,这里只是塔基一部分,高耸得估计都刺破苍穹了,最小的一座只看见个塔尖,俨然正是跟白浩南有关的那座,因为在这里才能看见塔尖上做了个足球!
普通人在塔基下面崇拜、瞻仰的时候很难看清尖顶上避雷针似的球体,其实按照足球分片的结构刻画出来的球体,因为全是金色,不到这样的高度看不见。
白浩南更笑了。
天龙老和尚也笑:“每次看见这都会想你又在做什么事情啊,不同的高度才能看见不同的东西,曾经你玩世不恭的嘲讽一切,对社会和命运都觉得不屑一顾,我都说你是个好孩子,因为你在慢慢的跋涉,有这种努力跋涉的心,到了一定高度,自然就会明白相应的东西,这跟你读过多少书,有没有破毛病没关系,因为读书学习,只是帮助跋涉的快捷方式,如果方向错了,只会导致更快的摔落。”
白浩南不唯唯诺诺:“现在我还是比较佩服会读书的人,只是我真没有看书的习惯,专业书籍看看还行,其他的……我都很想说是些什么玩意儿啊。”
老和尚对他说话的腔调更宽容:“书海缥缈,能够找到适合自己的书本来也要靠缘分,你现在能够用宽容的心态面对一切,成为自己生命的主宰,跟读不读书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因为在理解这个以前的人,完全受到生活左右,一切幸福和苦难都来自于外在,而不是内心,现在你已经明白这个世界在乎于自己的内心用什么眼光去看待,懂得对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更在乎怎么解决问题,很好。”
白浩南听懂了,嗯嗯嗯,和自己师父并肩点头,看着老和尚的身形已经佝偻了不少,但智慧的光芒似乎更加充沛。
老和尚说话比几年前都少了几分烟火气,不疾不徐:“可能够穿越宽容的,就是善意,发自内心无条件的公开的善意,没有谁要求你对这些孩子负责,没有谁强调你有这种引导他们的义务,但你的经历和你的本性,甚至你成长过程中的每个细节,最终形成了你的博爱……”
白浩南嘿嘿嘿的笑了:“我是够博爱的。”
刚才在佛堂挨个儿介绍时候,八个子女挨着说起来,连白浩南自己都脸红!
天龙法师也笑:“一般人说的爱,那是狭义的爱,一旦受到挫折,立刻就能翻脸变成愤怒,又或者变成依赖的爱,都是狭义的,我说的爱是无私广大的爱,这点上甚至我都没做得好,我对瑞能耿耿于怀了十来年,不是你来到,我的修为会一直纠结在对他的愤恨中,可你没恨过谁吧?”
白浩南叹气:“还是有的……”可挠挠头,他对肖伟林都说不上恨,甚至有点可怜,其他呢,现在甚至对那位庄家还有些感激,感激他给了自己破茧重生的机会。
天龙对这个惫懒的徒弟也是宠爱的:“所以你在心态上要保持的,仅仅就是平和点,不要过于计较成败得失,保持住这种不会被动摇的善意,剩下的就是水到渠成了,你希望达到的目标在你眼中一定会生机勃勃的运转前进。”
白浩南使劲想了想:“这几句有点你讲经时候忽悠骗人的派头了,我得好好想想。”
天龙和尚连哈哈哈的大笑反应都没,确实平和得如深渊湖水那样:“嗯,来找我的,除了求富贵就是求平安,他们自然对我说的如获至宝,你希冀的是别人,自然才有冷眼旁观的思考,我的年龄已经差不多了,能帮你总结准备的也就这几句,你能顺着这个方向慢慢琢磨,我当然也能到佛祖面前给你美言保佑几句呀。”
和尚不像和尚,徒弟不像徒弟,白浩南听到老法师说自己的岁月尾声,却没什么伤感的,只是伸手揽住老和尚的肩膀感谢下:“我也不是只为别人,乱搞了几十年,总算找到点方向,要做点什么才算是没有白活这一遭。”
在信众看来高大伟岸的老法师,在徒弟的臂弯下还是有些瘦弱,可能几十年都没人敢这么搂抱他了,天龙平和的心境给打破,眉开眼笑了下:“对,顺其自然的做吧,心胸开阔自然会看到光明。”
白浩南正经不过三秒,手还没松开就判断:“嗯,凭我的经验,你还是不会喜欢男人的,煮面的陆老头是不是喜欢你?你们当年六兄弟是不是有很多狗血事情,能不能说给我听听看?”
天龙看着这个满脸八卦的徒弟瞪大眼,终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你呀!你呀,还能有比你更让我喜欢的么?”
结果分分钟推翻这个论断。
477、平行而进,平行而尽
因为天龙法师破天荒的要跟大弟子一家吃斋饭,白浩南说自己一家早上没去化缘,现在完全是蹭吃的,所以偷个懒叫孩子们去佛堂边挨个儿祈祷感谢佛祖,帮爹妈感谢这顿饭。
多少还是有点新鲜,特别是在国内一贯都要遮遮掩掩的相互关系,好像来到这个阳光普照的国城市就变得忽然不用隐藏,伊莎的脸上都随时挂着灿烂的笑容,新奇的看着一切没有看到过的景象,对白浩南描述的僧侣习惯发出一阵阵惊叹,终于有点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活泼。
大学毕业生陈素芬是另一个方向,今天她多半保持很文静的贤妻良母状态,安然的看着白浩南的一举一动,可能在追忆他从这里蜕变的时光。
于嘉理最有儿媳妇的觉悟,随时注意白连军,吃饭也坐在他旁边小声介绍。
可能天龙法师被白浩南逗乐的表情好像都回不到古井不波的平和状态了,笑眯眯的看着徒儿的家人,自己盘坐在国寺庙那种层层叠叠的小菩萨群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每个孩子在爹妈叮嘱下过来祈祷,前面都还好,轮到了艾儿,她的兄长基本上都是感谢菩萨保佑之类,也就她,过来轻轻跪下,跪在那光可鉴人的红木地板上,对那在烟雾缭绕中微闭着双眼的菩萨轻声:“菩萨,祝你身体健康。”
都听了一辈子的祈祷,天龙法师那充满皱纹的脸都舒展开了,笑着给白浩南示意:“我很喜欢你这个女儿,很有你的神韵,能留在我这里修行么?”
于嘉理乍一听见,脸色都白了!
平日里再说多信奉法师,忽然听见要把女儿送到寺庙里当尼姑,可能中国妈妈们百分之九十九都会她这个反应,立刻就有点嚅嚅,如果不是她跟老于对天龙法师崇敬有加,没准儿都要跳起来母老虎那样护崽了。
还好白浩南更舍不得:“不了!就是要陪着我一起,儿子我都只放到足球场上锤炼,出家还是太苦了,不需要,我有信心教好!”
天龙法师看着懵懂的小萝莉惋惜:“很有灵性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艾儿看了他双掌合十,也跪坐在地上合十,可能还是于嘉理平日教得好,三岁多的孩子已经口齿清晰的回应:“我叫艾儿,我的妹妹叫香儿……老爷爷好。”
可说完真的又带点白浩南那种正经不过三秒,贼兮兮对老法师笑笑翻个小白眼,还好于嘉理没看见女儿这个鬼眼之瞳的花样,没准儿会当场发作打一顿。
天龙法师依旧和蔼的笑着,伸手虚空,对着艾儿诵了篇经,然后才转头对一直跪坐在旁边的小徒弟示意:“你的妹妹不是一直说希望再回到中国么,请她照顾教导好这个孩子学习佛经,一直陪在身边。”
其实阿依就坐在白连军的侧面啊,阿班还是恭恭敬敬的起身过去对妹妹复述,阿依跪拜在地上接受了。
伊莎这才对等级森严和虔诚的宗教系统有了新的认识,吃饭的时候没敢说话,还一个劲限制住南山说话吱声,免得这个野猴子似的儿子也被和尚相中,说不定白浩南就舍得了,儿子那么多嘛。
吃过午饭出来,于嘉理忍不住大庭广众的抱紧了白浩南的胳膊用力掰扯:“吓死我了!现在背上全都是汗湿透的,要是真把艾儿留在这里出家,我也不用回国了。”
白浩南调节气氛:“哦,当初把我送来你就舍得,现在女儿当成宝!”
于嘉理真需要在他身上使劲拧几把化解情绪:“突然跟我提到女儿要分别几年,差点有天塌下来的感觉。”
阿依被留下来还要传授指点些佛经,白浩南其实是猜测艾儿有些与众不同,所以天龙才特别要求,不过这老和尚在高深之余挺喜欢故弄玄虚的:“那你想想阿依呢,就是四五岁给送过来,现在十来岁了,还要远离父母,对,我也要好好去感谢下她的父母。”
伊莎噗嗤:“十二岁了,哼哼哼……”
白浩南当街给她ρi股一巴掌,伊莎还有摇摆反弹。
当然,他要拜访的家里确实很多,阿威正带着买买提他们在选定的酒店,查尔斯和林城小学的孩子们逛完寺庙过去会合,那趁着刚刚抵达,先去看望宋娜吧,来过几次这里朝拜天龙寺的于嘉理当导游带着大家去游览,再说还有开着豪华大面包车的军人充当司机呢,白浩南根本不需要操心。
就在天龙寺边买了些手信叫个出租车,展示下手机上宋娜手写的地址照片,白浩南就过去了,不是天龙寺周围的热闹市区,有点比较松散的市外小镇街道,不远但也充满了田园气息的那种,一条紧凑拥挤的街道连建筑都感觉是几十上百年的历史,墙面斑驳而陈旧,反正和国内大城市周围全都赶英超美的崭新区别挺大,慵懒得很。
白浩南远远瞥见宋娜形容过的招牌,叫停了车付钱,走进那个有点昏暗低矮的杂货店时,一身宽松白色衬衫加纱笼的宋娜就坐在满是木板雕刻和各种货物中间,满带幸福的笑容看着他,还有几个鸟笼子挡在身前,很有些琳琅满目的缥缈感。
也许从知道白浩南要来,她就坐在这里等着了吧。
以前只言片语的曾给白浩南说过,她家卖点杂货还有手工艺品,经济条件非常普通,但这普通的环境里却看不到窘迫和局促,哪怕外面八月的热带午后骄阳,让白浩南花了一两秒才适应光线,但看着错落有致的众多杂货架,还有从柜台后面立刻站起来的一双中年夫妇,和睦得让人平静。
可能是天龙刚给白浩南点拨了需要平和,更可能是刚从天龙寺出来,一点点琉璃瓦投下来的光柱洒在宋娜身上,白浩南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女菩萨,还好他有不错的大局观,眼角余光更是职业赛场级别的,注意到那中年夫妇的和善表情,赶紧小心翼翼的过去双手奉上手信:“我……来看望宋娜……”忽然又觉得不能这么说,但总不能说是来求婚吧。
还好宋娜给了他一个稳定心情的答案:“龙毗,他们听不懂汉语的……这是我的妈妈和爸爸……”
随着她软软的几句语,好像听清她喊的龙毗,立刻呼朋唤友似的,店堂后面,外面街上,神奇般很快涌进来好多人,几乎就是挤着围观。
有点秃顶的宋爸爸和使劲收拾穿着,但还是有点操劳模样的宋妈妈很庄重,不停用语给周围解释,那肯定是把白浩南当成了女婿上门的待遇,他们曾经为着女儿去过中国,去看过那个辽阔兴盛的大国,也去看过白浩南那颇为漂亮的训练营产业,更多还是因为有天龙寺的原因,很热情,根本就不问婚姻手续或者别的问题。
当然还好语言不通,白浩南只要保持笑容看向周围就行了,宋娜牵了他的手,抱歉的捏一下:“都知道我会长时间的离开这里,所以很想看看天龙法师选中的人……”
白浩南反握得紧些:“是你选中的人,还好么?”这时候已经能看见那衬衫腹部隆起得有些惊心动魄了。
宋娜温柔摇头:“很好,我觉得幸福极了,哦,还要祝贺龙毗获得了冠军,这么大的国家……当时真想陪在你身边。”
白浩南做个撇嘴的鬼脸:“回头再给你说,住在家里还是酒店?该我陪着你的。”
宋娜只轻轻摇头,白浩南越发觉得这姑娘多半也在天龙寺去重修了,平和得把他都感染不少。
也许是有天龙寺的加持,白浩南得到的只有祝福,当然更有可能是他和宋娜坐在一起的模样,谁都能看出来那份感情,甚至白浩南自己都有点心惊,这种牵手的感觉好像是他以前绝无仅有的吧,难道真的有点想结婚了?
他都舍不得放,宋娜更是握着,连吃饭都握着。
其实就是一桌七八位宋娜的亲戚坐在一起吃点挺普通的晚餐,但周围好多看的,感觉这条街上街坊邻居的关系好得很,又没什么晚上娱乐活动,全都挤在旁边看,只要白浩南抬头看,跟他对上眼都是双手合十的热忱笑容,把白浩南腮帮子都笑僵了。
还好有打岔的,于嘉理循着饭点把电话打过来:“接到你的小秘书没,等你们过来吃饭啊。”
白浩南实事求是:“一大屋子呢,你们吃饭,我晚点过去……”
于嘉理嗤。
宋娜艰难的站起身,用语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一大屋子人都在热闹回应,光是撑着后腰的动作就让白浩南也赶紧挂了电话站起来扶住孕妇,有点后悔自己多少还是该学点语的,宋娜扭头给他解释:“我回来自然是在家待产,但是你来了,我就可以住到医院,邀请他们也……”话还没说完呢,那精心化了妆了脸蛋忽然疼得皱成一团,还叫了中文两种话语:“要生……了!”
整个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又带着理所当然的有条不紊,白浩南回拨电话说明情况的时候,他已经和宋娜坐在街坊邻居开着的皮卡车上了!
而等到于嘉理她们好不容易把一群孩子哄着在一起睡着,伊莎提议到度假酒店的茅草屋酒吧去喝两杯,陈素芬才试着开口要不要去看望下宋娜,于嘉理迟疑着打电话过去,白浩南说母女平安,他就不回来了。
把手机丢到吧台桌面上,于嘉理尽量轻松:“这种情况下,我们就遥祝宋小姐喜得千金吧!”
伊莎撇嘴举杯:“有这么巧?会不会是故意的?”
陈素芬却笑:“难道是生男孩子的墨水都用完了,后面尽是女儿!”
于嘉理对这个事情简直就是心头恨:“那我再生一个看看,我就不信了!”
陈素芬和伊莎赶紧好言相劝,于嘉理还是使劲喝了杯鸡尾酒说是对今天差点女儿出家当尼姑压压惊。
环境好,气氛好,本就能喝几杯的伊莎很热烈,陈素芬也难得放松自己,那就多喝点!
白浩南当然不知道这一出,抱着女儿心头一片祥和,这时候他只希望美满平和能够伴随儿女,而不是希冀刺激和惊心动魄。
难道是真的修炼到了这个层面来了?
要不就是宋娜这位前八戒女带给白浩南在精神层面的影响,可能是两人相互间都想不到的。
478、这也是爱情啊
但下意识的都在保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包括宋娜也是这样,第二天一早催促白浩南还是先去把其他事情处理了再过来,溙国的小学是没有暑假一说的,所以小学生球队过来的赛还是她联络安排的,很清楚白浩南这些天的日程表,更知道他带了四五十号全国冠亚军球队来溙国,学校也很重视这个事情,好像都升到了外交层面!白浩南的吊儿郎当在这个时候挺管用:“你以为我真带他们来赛的?本来是打着幌子来陪你生孩子的,要不是阿威他们没返回国,我还打算偷偷来找你,给你点惊喜的。 ”好像溙国人没有华人坐月子之类的讲究,宋娜靠在病床都化了妆,使劲捂着嘴不要笑得失态:“也……不能让于小姐她们的旅行受到影响啊,代我问她们好……”白浩南推说大家都心照不宣,再说有俩第一次出国的,玩得不知道多开心呢,听说昨晚在酒吧看尽各国帅哥,既有陈素芬这样的安全保障,又有于嘉理这种老司机,外加伊莎那不省油的灯,哪里需要他操心。他要做的是陪好新当了妈妈的姑娘,最近参加赛的一系列故事聊得飞起。宋娜听得眉开眼笑却不忘自制力,不得不悄悄给阿威发短信,让他来把白浩南领走,不然她都要觉得坐卧不安了。俊俏帅哥抱了好大一束花过来,看起来跟宋娜的家人也认识,春风满面的跟新生宝宝合影要当孩子的教父,恐怕还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宋娜父母都觉得喜不自禁,毕竟一看去是有教养的本地有为青年,更是佐证了白浩南的靠谱。可俩男人走出医院了辆挺普通的沃尔沃小轿车,阿威有点委屈撇嘴:“看她的样子真是羡慕到都有些嫉妒了!”白浩南主动爬驾驶座,装着没看见后面跟着的丰田越野车:“昨天老法师还告诫我要宽容、平和,还说我这博爱,你说宋娜可能因为宗教的原因懂得自我调节,乔子见多识广会说服自己,她们几位心里没点疙瘩?哪有十全十美的东西,看开点,我们这真朋友好兄弟不更好?”阿威居然长长的叹气:“是,你刚去缅北的时候,我想着只要你平安无事,我们能有重逢的机会感谢佛祖了,可真重逢,我还是羡慕她们啊,这真是佛祖说的,贪念!”白浩南对佛经的理解还不如阿威呢,拍拍他肩膀开车:“你的母亲不愿意你再离开?”阿威调整了下情绪,有点无奈:“我母亲居然给我找了几位门当户对的名门望族小姐,希望我不管怎么还是能延续下家族血脉……要不你代我去完成这个事儿?”白浩南愣了下哈哈哈:“几年前没准儿我去了,现在绝对不可能,那我们还是商量下怎么把你偷渡到国去吧!”阿威也笑起来:“在国的生活确实自由充实得多,其实我的性格变化很大成分也因为母亲的管束影响,她可能也是贪念,当我受了重伤的时候,怎么都可以迁,但这几年下来,特别是我还俗以后,她又想更多的可能了。”确实是,等沃尔沃小轿车开到宋娜以前班的那所学校,混合编组的五十来个国少年,正在和来自本市的好几支小学足球队赛,查尔斯充当总教练,阿依和一群小沙弥也坐在旁边观战,顺便围住照看白豆他们几个,不然光靠白连军背个双肩包哪里照顾得过来这八个孙子孙女,现在只需要推着香儿的童车好,阿威安排的几名助理或者保镖,站在周围,腰圆体阔的彪悍模样一看是军人出来的,和那辆悄悄停在球场边下来的保镖们如出一辙。然后阿威轻轻一戳白浩南,顺着他眼神方向能注意到主席台那边有俩穿着服装档次明显高于校园教师的时尚女郎,打着漂亮的小洋伞,身后还停了辆slk跑车。白浩南忍不住卧槽了声:“你说我这几个孩子妈漂亮吧,我还真没遇见找我争风吃醋的,难道还要跟美女当情敌?”阿威会揶揄他了:“别说得好听啊!”白浩南坚定:“你太小看我了……啊……”刚走近,南山和一一、二二已经扑来抱住他的脚满脸抱怨:“老白……她们喝醉闹了一晚!”白豆嘴甜些:“威叔!”阿威灵机一动的抱起白豆:“叫我爸爸!”白豆立刻有点犹豫,好像这个叫法在自己家是很特殊的,但阿威显然认为这是个好主意,一叠声的许诺待会儿给他买玩具,甚至还承诺给他介绍女朋友!白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最后这个诱惑,居然迟疑着叫了!乐得阿威一个劲叫他练习下,马要用。白浩南翻白眼!牵着艾儿过来的阿依正好听见这,差点一个趔趄从木头架子看台摔下去,还是白浩南眼明手快的接住了,艾儿乐得咯咯咯的傻笑,阿依的眼珠子却像不倒翁一样哗啦啦的晃了好久都没稳定下来,使劲示意阿威指的那俩女郎正在顺着边走过来。还俗的小尼姑也有了披肩短发,而且超乎寻常的浓密黑亮,额前的刘海都厚厚的,衬得她黑亮的眸子更有神韵,一条粉红色的宽发带些复古的味道,让白浩南看了很想揉散:“宋娜生了个女儿,待会儿你去看看吧,回头我到你家跟你父母谈谈,如果你以后要长期待在国,我总需要获得他们的同意。”阿依回到溙国这几个月看起来还圆润了些:“法师允许了我跟随你的,我不想当个平庸的人,我自己要去国,你不会让别人约束我,对不对?”白浩南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纵容周围人了,个个都特立独行的有追求,只能叹口气接过女儿示意坐下来看戏,哦,不,是看球赛。主要还是几个儿子在旁边闹得很,简直滴滴血泪的控诉仨当妈的昨天晚喝得那叫一个酩酊大醉,还扎堆睡一起,到早出门也没起来,搞得白连军又不好意思过去招呼孩子,幸亏阿依一大早过去履行照看艾儿的职责,才挨个儿把几兄弟和艾儿召集齐整。阿依特别提到她早过去,几兄弟在酒店楼道里玩得鸡飞狗跳,要不是酒店档次够高,再遇见人贩子的话,龙毗的损失可大了,言下之意当然是缺了她不行。这话语间,白浩南根本没法凝神观察球场西疆少年跟金韶华的配合,那俩时尚女郎已经过来了,近看手的腕表、首饰还有脸墨镜,肩头的挎包都不是便宜货,仰头面对阿威摘了墨镜笑盈盈的说话,当然是溙语,阿依其实也八卦,不动声色的靠坐在白浩南身侧挡住翻译:“在问威少要不要去逛街呢,早来了!”还很有察言观色能力的提醒:“后面那个肯定是女仆,肯定是大人物的女儿!”白浩南拿艾儿掩护嘿嘿:“威少他妈安排来……”从小他没把阿依当成孩子,这会儿还是突然意识到自己都特么三十多的老爷们儿,还给小萝莉讨论这个干嘛,赶紧闭嘴。结果阿威抛弃他这个a方案,直接举了白豆挡灾:“我儿子,他的母亲是个国人!”不知道给白豆许诺了多少女朋友,反正白浩南瞄着阿威的手指在白豆腋下轻轻一动,这货乖巧的叫爸爸!还是溙语的!大人物的女儿其实长得还挺不错,画着跟宋娜如出一辙的浓妆,但有张秀气的脸蛋,应该是保养得好,虽然没有当场发作,可白浩南分明注意到她手腕的珠链都气得在抖动,随便再敷衍几句转身离去了。眼瞅着那辆slk疾驰而去,白浩南伸手把儿子抢回来:“你不是说有好几位大小姐么,准备每位都把白豆带去这么说?”阿威还振振有词:“既然都说了,当然要统一口径!”几乎是马,阿威的手机响起来,摸出电话看看嗤之以鼻:“肯定是给我妈告了状!”接通之后是疾风暴雨般的剧烈争吵!可能阿依把自己躲靠在白浩南身侧,让阿威忽略了,知道白浩南一点溙语都不懂的他在电话里没啥隐瞒:“对!我是爱他,我说过我不会喜欢别人,我要陪着他在国,我们过得很开心,他的事业让我也感到很有成感,不要再用这种事情来烦我了!我这一辈子都要陪着他……”阿依小声而清晰的把这些话翻译出来,不知道在她的观念里面对这个会不会觉得匪夷所思,反正白浩南听起来语调很平稳,他想叫这小萝莉不要听不要说的,可阿威这几位姑娘说得还要直白大胆的话语,又让他觉得不听懂有点不尊重。哪怕不能接受这种爱情,但还是要尊重。像他从没觉得老六面馆的两位老人有多怪异一样,每个人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哪怕阿威跟家里闹翻了,没那公子哥的资源背景了,依旧是好朋友,值得他带着跑路的好朋友。所以还是打岔的问阿依,阿瑟和阿哩在哪里,他俩当初是拿着军区那边捣鼓的溙国护照去的国,现在如果阿威的母亲要是不帮忙恐怕要另想办法了。阿依正说她也不知道,因为阿瑟和阿哩回来以后是阿威安排的,那边的俊俏帅哥已经挂了电话,有点赌气的坐下来:“我母亲真是疯了,非要给我家里留下个孩子才能走!”白浩南挠下巴:“白豆不可能留在这里吧,要不你勉为其难的跟她们生个孩子?”阿威脸都气红了:“这是在侮辱我的感情!”白浩南很想说请尽情侮辱他的,可看看阿威认真的表情,还是忍住了:“要不……我去你家跟你父母见见面,但你要拼死保证我的安全,嘶,你说我带着一大家子过来是不是有点危险,再不阿依带着她们先回国去?”其实阿威已经眉开眼笑了:“你帮我去说服母亲,我父亲很喜欢你的!”白浩南很想给阿威说他那将军爸爸是个妻管严啊。
479、原来这才是正主儿
白浩南的少年队一如既往的完胜,就像国字号的青少年级别球队在世界上到处都能打出成绩一样。
几乎已经是专业级别的少年们,面对身材普遍比他们矮小的国小学生光凭身体都能硬吃,更不用说还有碾压式的技术,超出年龄成熟度的战术。
所以解释下这些u12梯队的孩子大多已经算是初中生了,校方约定明天找些中学队伍来比赛。
气氛还是蛮好的,主要是查尔斯这样的巴西教练掌控得好,没有过分强调输赢,还时不时的叫停比赛,给两边的孩子都上课,助教负责举着手机拍摄录像。
直到午餐时候,陈素芬才跟伊莎左右扶着于嘉理来了,艾儿的妈到这会儿都有点晕乎,看来于老板在生意场上确实没怎么喝酒。
下午日照强烈、气温升高,少年球员们主要是游览景点,哪怕不进寺庙,这座国闻名的内陆旅游城市也有很多美丽的风情去处,只是五十来个精力旺盛的少年球员,买买提和教练组要费点心思才能保证别把人弄丢了。
还好阿威不声不响的把接下来几天的旅游行程都安排好了,两部有保镖车辆前后开道的旅游客车低调而霸气,国家公园、泰拳训练营、丛林飞跃、大象骑行,甚至还有少年们最期待的射击俱乐部,引得餐桌边的少年们听着专门安排的中文导游介绍,欢呼连连,有些少年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这对于阿威还是小事一桩,悉心照料的询问女眷亲属团如果不愿跟着球队一起旅游,还有他设计的单独线路,在江州蓉都一点不起眼的国帅哥这会儿有种毋庸置疑的笃定,虽然没有颐指气使的派头也让伊莎有点吐舌头,悄悄给睁大眼查看行程表的陈素芬耳语,本来想大赞好姐妹的,真是说不出口。
陈素芬无声的把行程表指给她看,和足球少年们的行程不同,接下来可以选择搬到山中庄园去,标注了是奢华私家茶山庄园,有一系列的山间体验项目,从夜市到丛林树屋,不光能采茶游玩还有夜间和老虎狮子的近距离接触!
山里姑娘立刻感觉人家的山间是另一个世界,使劲点头选这个。
哪怕酒后反应很是显著,于嘉理也不可能犯错,看过行程表以后笑眯眯的感谢了威少的安排,把白浩南拱手相送,说自己主要是带着孩子来找天龙法师祈福的,就住在天龙寺附近,她来全面照顾女子家眷团吧。
阿威笑着只留下两位动作矫健的女西装,叫上白浩南开车离去,白浩南还满不在乎的给儿女做飞吻。
陈素芬有点懵:“多好啊!他介绍的旅游项目一定是最好的,我看普通旅行团根本就体验不到吧?而且还全免费啊!”
这个阳光普照的慵懒地方,哪怕随便找家餐厅,也是充满古老和西式风情的优雅融合,反正比伊莎上次选那个什么奢华定制套餐真实得多,带着历史痕迹的墙面跟崭新的全落地推开窗,让人坐在这里随便怎么看都像在画里,于嘉理优雅的放下只吃了几口的意面,抿着果汁看着那些正在排队登上旅游客车的少年,再看看身材彪悍的保镖,随口:“我们也不是普通的旅行团了……”
伊莎要警惕些,吃惊:“有危险?不可能吧!”
于嘉理摇头:“是我得重新认识阿威少爷的能量啊,我们不能掉份儿,这点旅游花销才多少钱,足球队接受他的安排那是尽地主之谊,我们如果也完全被牵着鼻子走了,以后可就被威少看扁了,走吧……我们去做马杀鸡怎么样,男人喜欢按摩,我们也可以,这可是国国粹,保证你们试过以后喜欢!”
陈素芬对这个还有点心理上障碍,但被伊莎好奇的拉着一起,孩子们还是让阿依和老白带着回酒店玩吧,有泳池还有儿童游乐场呢。
白浩南这边上车以后,阿威才笑着说:“于小姐确实是很谨慎,不过我担保不会有任何伤害到她们的事情,我妈还是很疼我的……是太溺爱了。”
白浩南羡慕:“可你也没变成调戏民女的恶霸少爷啊,我就想过那种日子!”想象中甚至还不要脸的吞了口口水。
阿威啐他一口:“来啊!只要你肯留在这里,就让你天天这样!”
白浩南正色:“所以你才不想继续待在这里?”
阿威苦笑:“我做不了坏人恶霸,可是无时不刻也都有母亲的影子,从小想学画画,也被她拗着去搞什么金融贸易,因为外公那边家族的生意蛮大,我想去周游世界,她也怕我有危险,要不是父亲说你能保护我,她怎么都不许我去缅北那几年,在中国她是放心了,可又想得到更多……”
白浩南还是羡慕:“你这么说,让从小就没母亲照顾的我咋想?你这不是显摆嘛!”
阿威温柔:“所以你才有男子气概!”
白浩南毫不避讳的使劲抹手臂:“别这腔调,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威反而笑。
但是肯定了下:“其实这样很开心,我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了,我在中国也能得到很多机会,希望能够尽快自力更生,摆脱这种身份。”
白浩南肯定:“你回去就知道训练营机构正在朝着教育集团转变,几位女王之间竟然都能产生点斗争,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糟心!”
该阿威哈哈哈了:“你这才是显摆!”
于是俩男人真的就围绕教育集团的女老板女股东的八卦先普及了下。
还是那座军营,还是那个军营最高处的军官区,还是那栋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将军府。
将军夫人画了浓妆,还顶着一头怎么卷曲得像大盖帽的精美发饰,用混杂了丈母娘和婆婆的复杂眼神接待了白浩南。
让白浩南吃惊的是将军夫人竟然学了点结结巴巴的中文,可能这样就不用假借他人,也可能是她在想靠近儿子的生活环境:“我……听说你有女人?”
白浩南很想说这事儿多稀罕,但不敢:“我都喜欢,呃,阿威……”
语言不畅让将军夫人的态度也很难爆发,但胸口有剧烈起伏,好像不管是哪种取向,喜欢她的儿子那就应该从一而终,或者说她的儿子怎么可能跟别人分享感情:“你不能这样!”
面对这样斩钉截铁的语气,还有不太通畅的语言交流,白浩南也觉得解释比较费力,还得是阿威来,可能这也是他要白浩南一起回来的目的,劝说不重要,主要是示威,并肩伸手挽住了白浩南的胳膊,坚定的开口:“我跟他在一起很快乐!他从来都没有伤害过我,也一直把我当成亲人朋友!”
这话是用的英语,白浩南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可以用英语交流啊,不过听了阿威的说法,他倒不会觉得惭愧,面对孩子妈都忙不过来,能够给予阿威的更多是个自由自在的天地:“对,我在中国现在有了一家规模很大的足球训练营,阿威是我们最有天赋的形象设计师,我们的训练营最开始不起眼的时候,就是阿威帮我们打造出来的……”
得益于最近经常跟球员家长交流,白浩南居然敏锐的发现了将军夫人眼里少了些火气,多了几分意动,察言观色这是忽悠小球员家长的基本功夫吧,连忙摸出手机来展示照片:“您可能是想让阿威继承生意做个商人,但是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起码要让阿威能开心的生活,他喜欢的生活方式……”
要说白浩南的英语词汇量基本都是围绕足球场的,但这个时候看见将军夫人诧异的翻看那些绿白相间的建筑还有球队球衣色彩,灵机一动的把昨天在机场看见张锐说的那番话结结巴巴套用过来了:“我是希望阿威能嗨皮的,也只有快乐才是找到自我、获得成就、面对生活的一切,只有快乐的人,他的生活才是充满挑战和有趣的,我跟阿威在中国,为的就是让他能快乐的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
他是应急,阿威却是惊喜,都有点感动的瘪嘴了,将军夫人飞快的抬头看看儿子,好像阿威回来这些日子根本就没跟母亲谈过这些:“我……不是非要他经商,但是现在我听说你也有儿女,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公平!我们是个很大的家族……”
白浩南就好奇这种思维模式到底是怎么来的了,阿威愈发坚定的强调:“要生他去!哪家的小姐让他代替我去成亲就是了,我讨厌女人!”
当母亲的真是悲从中来,眼见着又要开始嚎啕哭诉了,那边大门推开,一身戎装的将军回来了。
白浩南再次敏锐的发现将军服上的装饰品更加丰富,明摆着若温将军又升官了,也对,以他的能力和眼光,步步高升才是正常的。
将军看见他不惊奇,甚至还点头笑了下,对自己太太的状况好像已经习以为常,用语对着儿子说话,阿威吃惊的翻译:“父亲说他是专门为着你回来的……他能说英语了!”
白浩南连忙学双手合十:“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将军过来坐在夫人身边,接连挨了太太好几掌怨怼的催促,却还是不提家事,稳坐对面开口:“你有两个随从也从中国回来,对吧?”
白浩南吃惊,刚才路上也问过阿瑟和阿哩的去向,阿威说回来以后,他父亲就把这俩带到纳猜的边境那边去处理手续了,说是过几天就回来,难道他们出事了?
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出事,还不值得让将军特别回家说几句吧?
480、缘是故人来 (元宵中午加更)
将军的姓名发音已经是白浩南听不懂的了,还加上阿威再翻译一遍,最关键的那个词根本听不懂:“那几年缅北战区有个叫xx的女人你认识么?”
阿威已经尽量控制表情,还是有点忍俊不禁的那种,他太清楚白浩南以前的破事儿了,看看国内的女人跟孩子吧,就算在缅北那几年,他也知道白浩南皮带不严谨,肯定有搞花花事情!
口气居然还有点戏谑,白浩南第一反应是庄沉香母女,但发音怎么都不像:“谁?谁?”直接用英文问。
将军也用英语回应:“应该是你当初在缅北战区做前线指挥官时候的下属军官,我把你那两个带回中国的侍卫已经要求去辨认了,他们说是你的人,可他们没法跟她沟通。”
白浩南继续懵:“下属女性军官?当时我们从后勤到战斗,起码有好几百女兵,军官都几十个……嗯,我还有过女性侍卫勤务兵,不知道你说的谁,这么说吧,什么事?”
将军却先表扬:“缅北战区在划定特区以后,起码在以前你活动的区域是基本保持了稳定的,你走后这一年,政府军并没有做出更多的变化,**武装的防线和活动区域虽然进一步被压缩,但还是有人退回山区了,你应该知道你以前构筑的防线往北往西的防线就是原始密林区,**武装很难被完全消灭,但退到这个区域也很难再重新回到以前四个邦相互呼应的状况,这种安定下来的局面,你和你参与的特区政府,当初是要立首功的。”
时光已经过去一年半了,枪炮战火的时光好像已经完全从白浩南的脑海里面被删除了,可能还是因为庄沉香,白浩南有种下意识遗忘那段岁月的潜意识,也没有谁会来给他提起。
现在被将军这样复述,无数场景就好像电影画面似的飞快在脑海里面闪过:“呃,然后呢?”
之前一直在跟丈夫张牙舞爪的夫人没说话了,看来只要说到军国大事,她还是很有分寸的,但一瞬不眨的看着白浩南,好像也在关心那个什么女人的话题。
将军摊开手:“我也是听阿威回来说,才知道可能就是你立下功劳以后,因为什么原因内部产生了斗争才回去中国的,可能你不太清楚你走后的情况,那位女行政长官对整个控制区做了相当严厉的清洗!”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浩南第一次见到若温将军见识到的那种上位之人威势就出来了,双眼有神,不是凶狠,而是一种好像能把视线笼罩住对方的压力。
还好白浩南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见军人打砸酒吧的菜鸟,更是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滚爬了几年,只沉稳的点点头:“我没有参与任何政治方面的斗争,确实是感觉外部的战斗接近尾声,内部的斗争就开始,我最好的两个助手都在那天死了,我当然更不会停留,本来我去缅北就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让自己成长,我的目的达到了。”
这时候白浩南甚至有种神奇的感觉,他熟悉的英语单词真的都以足球术语为主,可转换到战场方面上来,很多词都能用上,还很贴切,看来这两者之间的关系确实共通。
若温将军的目光其实是热烈而赞许的,慢慢点头:“刚刚看到你和阿威在一起,我就意识到你是个很具有大局观的年轻人,这种大局观是建立在对自己清醒认识上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所以在那样复杂的局面中,你才能够从空着双手打到战区指挥官,我当然会一直关注你的消息,那几年我是非常自豪我的眼光,我也不是军校专业出身,我也非常清晰只有懂得放弃,才能牢牢的抓住自己需要的重点,你做得非常好,包括最后能从那种局面里面脱身,所以我对阿威和你的友谊,非常欣慰。”
夫人有偷偷挤压的动作,但将军纹丝不动,白浩南有些单词是囫囵吞枣的不清楚,大概意思还是明白,没有喜笑颜开或者谦虚回应,这时候的他就是沉稳,让阿威简直有点眼里冒小星星的沉稳。
将军果然有转折:“但是……从我这个第六战区的角度来说,一个被中央政府控制好的邻国特区并不完全是好事,毕竟我们是有边境争端的,一旦内部处理好,必然开始争论边境上的事情。”
白浩南还是没说话,只缓慢的点点头,心里可能都在卧槽,这种国家大事关我屁事。
可能就是读出来白浩南的心声,将军笑了下抱歉:“骚瑞骚瑞,我不是说这个,在我的职责上当然考虑的就是这个,但今天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刚才我说特区发生了一系列严厉的清洗,具体有多少人死亡我不知道,但有些在内部斗争中失败的军人,特别是低级军官逃掉了,他们携带武器重新回到山区打游击,而且相比那片已经被你清理得相当成功的特区,他们选择逃到国这边来建立根据地。”
白浩南可以说是瞬间明白,没错,当初邱泽东死了,但白浩南一直知道他串联了不少人,而且绝大部分就是自己控制的战斗部队里低级军官,庄沉香不可能搞大屠杀把所有人杀光,要知道那时中央政府、国际组织还有新闻机构有不少都驻扎在特区了,不可能太血腥,肯定有漏网之鱼,怀揣跟邱泽东类似的理想和梦想,虽然不合时宜,但肯定会坚定的继续折腾。
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能做什么?”
将军从自己的军装衣兜里掏出来一部电话:“大概有三十多人,最高时候发展到过百人,一直往返于界河的那边和这边,你也知道纳猜的区域实际上更靠近三国交界区,他们腾挪的空间很大,特别是我们那边的原始丛林面积不小,袭击车队、警署,抢劫村庄和农作物,哪怕他们号称自己不滥杀无辜,其实在我们的领土上,这就是犯罪,就是恐怖主义,这一年多耗费了我们大量的人力物力,死了二十多人,也击毙了对方好几十人,但始终无法抓住这个女人,也没法根除他们。”
白浩南苦笑,他带兵在山林打了好几年,最清楚这种情况,东南亚密林里可能几千上万的大部队很难生存寻找给养,但几十个人的游击队却非常容易存活,因为热带雨林里面丰沛的物产很容易活下来,而且他更清楚自己的兵,没有完备的后勤保障,在前线就基本上过着野外生存的自给自足生活,这种情况,几十个人到处游走就像泥鳅一样很难抓住,哪怕若温将军拥有整个东南亚现在最为强盛的重装甲部队,没用,雨林里面坦克、直升机甚至连特种兵都没用。
邱泽东当初可就是以崇拜游击战来作为白浩南的战术参谋见长,那这个女人……
白浩南的脑海里忽然隐约有点轮廓的时候,将军那部电话已经接通了,听他吩咐两句递过来,白浩南接过:“喂?”
那边是阿瑟的声音:“老爷!是嘉桂!是嘉桂带着我们的弟兄要给邱参谋报仇……”说到这里,那个到处流浪吃过多少苦头的家伙,竟然有些哭腔。
旁边接上的是阿哩仿佛和白浩南如出一辙的沉稳声音:“老爷,是嘉桂带着人在山里建立营地,我们去找过她,远远的还看到过她,她骂……我们抛弃了他们……”
白浩南知道那个停顿意味着什么,那应该骂的是自己,骂自己抛弃了那些从苦难中挣扎出来的战友。
而且还是嘉桂,自己当年的卫生兵……
那个白浩南从一片乱军中寻觅出来的小卫生兵,黑乎乎的山里妹子,穿着自治区的军队服装,最小号的军装她穿起来都有点肥大,但做事认真,正是这种强烈的责任心和进取信念,让白浩南把她挑选出来,一直带着从足球队带到了后来所有的战场,就在邱泽东被枪杀的那天,白浩南还开玩笑的让邱泽东带嘉桂去看电影呢。
邱泽东死了,李海舟也死了,白浩南本来是想把自己那段人生经历斩断的,他没觉得自己是救世主或者能改变多少人的命运,也没法改变,白浩南甚至很清楚,自己在缅北的几年,要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战场,又一直保持低调的和士兵同吃同住,加上庄沉香和纳猜都不约而同掩盖了他的存在,以中国有关部门的情报能力,很可能会把自己挂上号。
恐怕最主要还是自己从国过去的,从来没有去过中国边境线,所以基本没留下线索,不然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呢。
正是有这样的顾虑,白浩南也就最多把阿瑟阿哩俩贴身警卫给辗转找回中国改变下他们命运,难道真的把个警卫连几十上百号亲信带回国去?
开什么玩笑!
但这一刻,白浩南还是难免的有点愧疚,特别是他现在的心态跟当初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又有不同,物是人非的变化也这么大。
原来,嘉桂还真的在继承邱泽东的思维,就凭这个,白浩南也有责任找到她,就像他去把李文东带回训练营一样。
所以不等若温将军开口,白浩南对着电话,也是对着将军:“好……我马上过去找她。”
481、回来
白浩南一点都不希望再过那种惊险刺激的日子,就像当初在缅北战区的时候,他也没多喜欢打仗,他热爱的只有足球。
现在可以说是他最满意的生活,可以全身心沉浸到足球场上,还能看着自己的孩子长大。
只有经历过战乱,才知道安定的可贵。
他能够预想到自己做出这个选择,会来带很多不可知的变数,但他还是去了。
另外一定要去的就是阿威,哪怕他的母亲又开始心惊肉跳的期望儿子不要去涉险,阿威还是坚定的说要陪着白浩南去,最后是若温将军劝说了太太,但七八位堪称第六战区战力过人的特种兵被安排贴身保护少爷的安全。
下午三点过,白浩南就跟阿威出发了,十来个人分成三辆军用越野车,风驰电掣的穿过青山绿水的山区公路前往,五六年的时间过去了,白浩南感觉这条路还是自己当年第一次去缅北的模样,说得好听是固守传统,难听点当然就不思进取了。
阿威没让其他人上白浩南开的车,有点喜笑颜开的坐在副驾驶:“你看,如果我有危险,有可能变得更糟糕,我母亲就觉得还是就这样跟你在一起能平平安安最好,没了那么多贪念!”
白浩南推荐:“那你确实可以时不时的这么搞一出。”
阿威哼哼的拿手机:“可能要去个三五天,帮你拨电话给她们说一声?”
白浩南看眼他毫不掩饰的喜悦,伸手拍拍阿威的肩膀说好,果然阿依接到电话以后转交到于嘉理的手中,听完解释第一反应也是:“我还以为你跟阿威私奔去了呢,注意安全,男人的事儿我不掺和,但你现在不再能几年前那样到处跑路的随心所欲,企业、球队和孩子家庭的责任可别忘了。”
一边说着好,一边情不自禁的做几个不以为然的鬼脸,一直帮他把电话凑在耳边的阿威笑:“于小姐还是喜欢管着你?”
白浩南点头但不郁闷:“每个人有自己的习惯,我在球场外也不是个多严谨的家伙,有人管管也挺好,反正我也不是天天都得被她念叨,接受这份好意吧,你爸这点就做得不错。”
阿威是个贤内助,还想帮白浩南把一碗水端平:“要不要给陈小姐和莎莎小姐也打个电话?”
白浩南笑:“你就满足下于儿喜欢当领导的心情嘛。”
这话真没说错,不到十分钟于嘉理打电话过来改变决策:“我问了下,她俩都有兴趣到边境特区的翡翠交易中心看看,我也询问了本地司机,他们说边境特区现在很安全,那位长官母女也不在特区,我们明早过去看看你战斗生活过的地方不为难吧?”
白浩南能说什么:“嗯,注意安全,我也是那个方向,但终点不同,孩子就不要带了,就你们仨去看看,另外请阿威安排的安保人员一直陪同,我这边给边境口岸说说,没准儿我们还能一起回来。”
换阿威撇嘴一叠声答应下来,打完电话才抱怨:“难得有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于小姐真的太喜欢自作主张了!”说得好像于嘉理还没他遵守妇道。
白浩南哈哈哈的大笑。
这一路也就两百来公里的距离,虽然不是高速公路,但车少,所以速度还挺快,晚饭时间已经抵达了目的地,几年不见的纳猜迎接了白浩南,见面就是个大大的拥抱,如果说当年的见面还看在若温将军的面子上,现在已经俨然就是男人之间的认可。
阿瑟和阿哩也站在他后面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军人中间,满脸的骄傲。
纳猜简单讲述下因为边境口岸那边已经没多少危险,所以掌管的这片区域已经把主要兵力都转移到了市镇里,还笑说这都是白浩南给他带来的福利,其实也不过就是一两年前的事情,他刚刚安排了得力人手在口岸等着跟缅北那边交接,明早会派便衣跟着过去保证安全的,特区那边现在没什么危险了。
从实力上来说,若温将军的第六战区,纳猜的金三角正规军,才是这一片最强横的存在,不过就像老虎也很难抓住老鼠一样,反而对小小的游击队有点束手无策。
所以白浩南没停留下来吃丰盛的晚宴:“对不起,是我曾经的部下给这里造成了困扰,我想尽可能的抓紧时间,早点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远离暴力,也让这里能够尽快恢复平静,随便带点东西在路上吃就行了,我是真的很着急,没想到他们还在钻牛角尖。”
一身戎装的纳猜给白浩南双手合十礼,而不是军礼,马上挥手让自己的下属安排跟随,白浩南看呼啦啦的出来两部装甲车和几卡车的兵力,有点皱眉但没说什么。
再上车就是阿哩开车,阿瑟导航警戒,这都是他俩配合娴熟好几年的工作了,白浩南和阿威坐在后面随便端点饭菜。
阿瑟还回身介绍:“就在前面区域,公路到那边就没有了,但整个热带雨林区域属于国的有十多公里,往北是老窝,往西是缅北,北面的热带雨林面积更大,可没什么村庄集镇油水,所以他们只要在这边被军队围剿就往北面逃,但从国这边搞到给养都是回缅北搞绑架和爆破,听说是希望重新闹革命。”
白浩南吃得西里呼噜的东西都滞了下:“那更得抓紧时间,于儿她们几个过去要是遇见这种破事儿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国人跟缅北青年都表示不懂这句话,但距离真的是很近,用塑料袋打包的吃食还没吃多少,公路已经断头,就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间,有个小小的寺庙和兵站,全面戒备的路障和防御工事,加上轰隆隆停下的装甲车,立刻让白浩南能回到两年前的生活状态。
生活真的不是平时看见那样一成不变,也许一个小小的转身,就是另外的世界。
哗啦啦下来的军队把守卫都吓一跳,白浩南更诧异连纳猜也跟着从后面的越野车下来了,特么边区最高军事长官就这么闲?
纳猜果然是闲庭信步的:“其实你把缅北战事搞定以后,我这边就没啥事了,平时还很难动用部队,毕竟三国交界的区域非常敏感,连演习都只能回到司令官的区域去进行,难得来走走看看。”
但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对白浩南飞快的瞄了眼阿威,显然司令官的少爷在这里出事,他肯定会吃不完兜着走!
还是来跟着比较好。
白浩南倒是不介意,而且因为天色马上近黄昏,立刻接过阿瑟提前准备好的电喇叭朝着里面走:“尽量别让军队跟着我们,阿威……你也跟着纳猜上校和我保持点距离,万一被伏击了起码不会一锅端,你们还能救我。”
阿威有点吃惊,特别是看白浩南拒绝了旁边士兵递上来的枪械:“你就空着手去找他们?!”
白浩南点头:“我的兵,我不会用枪对着他们的。”
阿哩和阿瑟脸上的骄傲更加显著,左右拥着白浩南,可能他们可以毫不犹豫的为白浩南去出生入死,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
纳猜的人马也赞许,唯有阿威死活不同意,最后赶着上山的白浩南不得不罩上一件他抓来的防弹衣,才赶在天黑前上路。
前面一两公里还是勉强能够用越野能力比较强的那些车辆进入的,但速度还比不了步行,因为基本都是山里面雨水泄洪沟形成的天然道路,很考验车辆攀爬能力,一个不小心就会搁浅,距离这里最近的村落也在四公里外,白浩南就是听了阿瑟的讲解决定今天起码要走到那里去歇息,早一点点时间,也能趁着天色没黑,把自己带人进来的消息传递出去。
机警灵活的阿瑟冲在最前面,白浩南大步流星的都被始终拉开七八米距离,这个贴身侍卫当然是想把最危险的探路远离点,然后身材高些的阿哩一直快步贴在白浩南左右,不停根据周围地形转换方位,那更是只要有半点枪声危险都要用身体挡住子弹的准备。
当初白浩南能在缅北密林活下来,身边的警卫连折损了不少人手,不是没有原因的。
后面起码有一两百人的全副武装军队确实跟不上这轻装的三人,阿威着急,多跑得几步还埋怨纳猜没有给白浩南对讲机。
上校充分信任:“王陀先生在这里打了几年的仗,老实说比我还内行,既然他说不要太靠近,我也觉得他这样才是最知根知底的做法,您还是慢点,我们拉开移动线,避免被伏击。”
还好,马上就听见那个电喇叭的声音:“嘉桂!我是王建国!我回来找你们了……”
在只能听见虫鸣鸟叫的暮色丛林里,这种带点电子音的扩大声量话语,传得很远,甚至还有回声在山谷里荡漾。
每过几十百来米,白浩南就这样大声的重复一遍。
就像家长在苦苦找寻自己丢失的孩子一样。
但慢慢被黑暗笼罩的原始丛林里,这样的呼喊声逐渐变得好像阴森可怖的怪叫,一些没有体会过丛林野战过夜的国士兵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幸好前面逐渐看到了小村落的昏黄灯光。
住了二十多户山民,其实都是散落的高脚屋,但有个村公所和小卖部,这里就是电力能够达到的最远地方,再深入丛林的十多个自然村落基本还处在原始生活状态,他们也最多只是到这里赶集,用猎物换取文明社会的一些生活必需品。
就这里,也被游击队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袭击了好几回,现在驻扎了两个排的兵力,这也是纳猜的军队到丛林的终点,再往前再多的部队撒到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里,都很容易被游击队各个击破。
所以松了一口气的国士兵们赶紧张罗防御阵地和晚上休息的地方,特别是有纳猜和威少爷这样的贵客,立刻搭建出大型行军帐篷才是这么多军人一起来的主要目的。
白浩南却再次阻止了他们。
482、被什么打动,什么就是命
白浩南让**队驻扎到远离这个村落的地方,起码按照野外扎营的基本要求,找个易守难攻的山坡,而不是这样一片林中空地,更不用说到了夜晚漆黑一片的丛林中,只有这里还亮着光,多远的距离上都能用枪支朝这里骚扰。
原本**队是不太在意这点的,他们足有近两百人,夜视仪、防弹背心、榴弹发射器各种远超游击队的装备实力,又熟悉防御岗哨的设置,平日苦恼的就是游击队老跟他们捉迷藏避实就虚,真来偷袭那才是正中下怀呢。
但白浩南这么说,阿威立刻就叫照办,纳猜更是心知肚明,只吩咐自己的勤务兵在两三百米外的山坡上安营扎寨以后准备夜宵,想找白浩南在这原始丛林的静谧中小酌两杯呢。
谁知白浩南只是让他们驻扎,自己和阿瑟、阿哩继续在黑夜中顺着最宽的山路前行喊话。
国士兵的热茶都奉上了,分别戴着小头灯的阿威和纳猜听见的却是遥远的呼喊,还是那么拖长音调的话语,只是多了句:“我在村口小卖部等你们!”
带兵几十年的纳猜都动容了:“他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带起那么多兵,肃清了整个邦的**武装,爱兵如子这个基本法则算是做到了极致,怪不得是威少和将军都青睐的人。”
阿威裹紧了迷彩风衣,笑了笑却没说话,只是朝着声音起伏的方向多看几眼,有点心疼或者担忧。
纳猜多有眼力:“放心!他敢去,那就是心里有把握,既然主动不要我们驻扎在村里,就是不想两边发生战斗,也知道怎么找寻自己的兵。”
不过大概两三个小时后,疲惫不堪的白浩南还是回来了,夜间丛林行走不是个简单事儿,不光有躲在暗处的游击队,还有猛兽野禽,反正阿哩顺手都提了两只穿山甲,白浩南说是抓了带回去给宋娜熬汤补身子的,阿瑟的提议,他们当初在缅北没少靠着捉野生动物谋生,据说活穿山甲的血和甲片都大补,特别是对生了孩子的女人有用。
阿威只要看白浩南平安无事就眉头尽展,伸头看看赶紧让阿哩拿去放了:“补品我买,现在穿山甲是保护动物,缅北管得不严,纳猜叔叔他们都还要肩负捉拿保护的职责呐!”
白浩南是纯粹没这么多法律知识,听闻居然犯法了嘿嘿嘿的笑着就让阿哩去放了,纳猜其实没当回事,这些规则管的是普通人,但也没废话,招呼白浩南来喝两杯,走了一晚上山路的白浩南也疲惫了,看看山坡下面特别吩咐加了几盏灯,看起来灯火通明的小卖部现在空荡荡的无人值守,还是选择坐到小卖部去,让自己坐在明亮的屋檐下。
纳猜胆子大,跟阿威也一起下去了,不过白浩南让他们坐在门内,只留自己一个人坐在门廊上,阿瑟跟阿哩分坐在门廊两头。
原始丛林的夜,除了超乎寻常的安静,就是敢死队一样的各种蚊虫,还好阿瑟娴熟的到周围去找了些柴火植物,烧了几堆火围在左右,虽然稍微有点熏人,但也解了不少皮肉之苦。
按照阿威的思路,巴不得是二人世界,吃点烧烤喝点小酒,这才是神仙般的生活,可哪怕是他拿了军队厨子那精巧的野外烤炉,下细的亲手制作美味,纳猜还是不走开,一定要跟白浩南详细的交流那几年的细节,甚至从自己军装风衣里面扯出几张军用地图,探讨白浩南当年的战法。
喝了两杯啤酒,白浩南猜测纳猜应该是得了将军的吩咐,抓住机会了解缅北的所有情况,他还是明白这应该主要是防范,这年头也不存在谁敢堂而皇之打到别人国土上去的军事行动,所以只要不涉及到很关键的一些战略细节,其他都能说,从枪杀那个庄沉香的制毒相好,再到后来开始从小镇防御,如何跟庄天成火并,又是如何趁着庄天成的老巢被操掉以后,合作了政府军开始反击……
只要不说很多细节,白浩南其实都历历在目,轻描淡写的也不难受,反而能想起来关于嘉桂的不少细节,也给纳猜分享了下,算是剖析下这个思想有点简单的姑娘和邱泽东是怎么如出一辙的,纳猜就更加清楚了,毕竟毛派在这一带传播的时间比他年龄还长,承诺哪怕是白浩南找不到嘉桂这帮人,他也不会对他们下杀手,尽量和平解决。
白浩南很少钻牛角尖,他的态度一贯都是尽人事听天命,既然来了,那就尽可能的找,找不到那也是各人的造化。
所以聊得也算宾客尽欢,直到十一点过,阿威都有点小呵欠了,周围依旧寂静得只能听见虫子的声音。
白浩南叮嘱国士兵的防范区域不要包围这里,仅仅保护好他们的驻扎营区就行,自己也不去帐篷睡觉,就在国山区随处可见的门廊吊床上睡了,阿瑟和阿哩更是习以为常的靠在门廊边轮流打盹放哨,阿瑟还欢天喜地的去泡了个杯面。
阿威想留下来跟这无拘无束的三人呆着,被白浩南坚决的要纳猜带回帐篷去,这种打仗的苦,就不用威少来体验了。
这一夜都没动静。
清早起来吃过厨子的早餐,拒绝了军队的协助,白浩南依旧是带着阿瑟和阿哩,朝着不同方向的山路喊话前行。
中午没回来,晚上又是走得精疲力竭,坐在门廊上搭起来的小桌椅边,反复研究了纳猜的军用地图,确认如果能走的山路也就四五个方向,各自二三十公里到五六十公里,远的已经越过边境河流去了老窝,所以白浩南的计划就是每天走个方向,尽量把自己喊话的意图都给到,阿哩还按照他的吩咐在路上剥了不少树皮,刻上当时的无线电台呼号,这在军队里面具有很高的辨识度。
待在帐篷看了一天山景的阿威倒是帮他想了个办法,把几十上百根红色布带写上了一个电话号码,是专门给白浩南刚准备出来的电话号码,这样以后哪怕白浩南回国了,只要嘉桂他们能看见,也能跟白浩南联系上,起码有个沟通的渠道。
白浩南应允了,明天就按这个方法把布带拴到山路上去,现在也得添上那个呼号。
阿瑟有点失望,他和阿哩被弄到这里来,只找了一天,就在今天的这条山路上跟嘉桂他们擦肩而过,远远的隔着山头遥喊了几句,谁知道就再也没发现游击队的踪迹了。
纳猜则拿出一部卫星电话,说是可以随时跟去特区的贵宾联系。
白浩南打过去果然是于嘉理身边的保镖接的,转给于嘉理和陈素芬、伊莎都说了几句,比较意外的是阿依也去了,原来于嘉理干脆找了一组保姆协助陪同白连军带孩子玩,只要肯花钱就不是什么难事儿。
主要还是只有阿依在特区待的时间最长,白浩南去山里打仗的时光,她陪着宋娜、阿威都在小天龙寺念经,可以做个称职的向导。
伊莎有点反常,话都没几句,陈素芬说主要是被翡翠中心的财富震撼了,因为现在大宗翡翠原石交易已经越来越上规模,不同货币结算很麻烦,进出口贸易更麻烦,外汇管理的成本很高,所以于嘉理竟然琢磨出来个易货的方式,也就是用黄金制品出口到东南亚,换取翡翠回去,毕竟作为全球黄金消费最大市场的东南亚,一直都是国内黄金制品的出口重点,这样基本就免除了大额资金的流动,避开了监管,但据说是今明年会有新的黄金进出口管理办法出台,所以于嘉理打算把翡翠中心高位出手,也有得到消息对未来不太确定,综合考虑的原因。
但就是这种模式,陈素芬小声说一个看起来几平方的小铺面小摊位,仅仅是于家派过来做总经理的表兄陪同家人顺便开的铺子免得无聊,用黄金制品来做流水,一个月能有十四亿!
于嘉理是说这种黄金买卖的纯利非常少,就得靠大量流动,黄金价格本来就高,几公斤就能做到上百万,十个亿真的没多难。
从山区卖烤鸡蛋烤土豆花了十年才存了几万块钱的姑娘有点价值观紊乱,把于嘉理乐得不行,还叫她去玩一把抓,就是行业内顺手一把抓金项链饰品什么的,看能抓多少钱。
看着满地黄金,这个旅游项目简直太让山里姑娘震撼了!
白浩南只能说请四位女游客注意安全,自己这边一直没有找到音讯,不排除这些游击队潜回特区了,于嘉理说来试试看吧,这个参与了国家级命脉的项目如果能被三十几个恐怖分子吓住的话,那也太没用了。
说是几句话,还是絮絮叨叨的嗦了半个多小时。
挂上电话又是聊到半夜,特别是这个翡翠中心的存在,纳猜也是有耳闻的,说将军对这个真是除了叹服还是叹服,对白浩南、于嘉理还有庄沉香当时独辟蹊径的抓住了这个国家级命脉,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又千真万确的实现了,阿威也补充,他母亲的家族都想入股参与,但现在基本上掌控在庄沉香和于嘉理手里,外国资本根本别想进入。
白浩南没说自己本来也在其中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他都很奇怪自己听见这些巨大的财富数字,内心都没什么波动。
只是遗憾徒劳无功的一天寻找。
但躺在门廊吊床里面的身影,到得凌晨三点钟,慢慢处在的一片黑暗中眼底。
好像这个生理上最容易疲惫,军人哨兵都最容易懈怠的时刻,也是白浩南和李海舟传授给这些基层官兵的。
现在却如同一片幽灵一样飘在漆黑的原始丛林间,注视着那只要举起步枪,就能轻易命中的身影。
483、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其实白浩南知道自己这个办法很靠谱。
可能纳猜这样的正规军都想象不到他们当初有多惨,本来就是地方武装,还被中央军给时刻提防当炮灰消耗战斗力,各种装备都是最差的,别说夜视仪之类,连对讲机都大多是民用采购保养又差,像白浩南他们在山头一守就是几个月轮换的队伍哪里有充电的地方?
所以使用干电池的电喇叭,反而才是各个山头之间喊话传递消息的最便捷方式,当时邱泽东还专门给这种电喇叭喊话设计了一套暗码,只要不是枪炮声背景下,静谧的山间从山头喊话能够传递很远的。
这片密林说到底也就是纵横都几十公里的范围,白浩南这样线性的朝着一个个方向喊过去,传播范围非常之大。
但密林深处的游击队选择这个时候靠近,也确实是充满了警惕性。
还好同出一源的阿瑟拥有更为强烈的警惕心,甚至不需要什么声音,一直抱着膝盖坐在篝火堆前面的他只是从火苗的抖动,就敏锐的站起来了,一粒小石头叫醒了靠在吊床下打盹的阿哩,展开自己的身形尽量挡住白浩南的身体。
所以白浩南也惊醒了,仿佛嗅到了熟悉的野外篝火,甚至也嗅到了空气中带来的那种硝烟味,如果阿达在这里,一定会更早发出狂吠的声音。
因为哪怕退化到了城市人,白浩南依旧感觉到那种最熟悉的气息。
准确点说就是战士们好久没洗澡的味道。
白浩南没什么一跃而起的动作,慢吞吞的坐起来,闭上眼确认了下,从吊床上站起身,趿进自己的旅游登山鞋里面,临出发时候阿威才给他抓的一双,身上的宽松溯溪裤还有黑色t恤都很普通,普通得跟任何一个国旅游景点的本地人一样。
但高大健壮的身形就超出阿瑟阿哩太多,使劲的转了下脖子,都能听见有点僵硬的颈部肌肉发出了嘎吱的声音,白浩南才彻底清醒过来,基本确定了自己的感觉是真实的,伸手拍拍身前两个侍卫的肩膀,自己走下门廊的两级台阶。
阿瑟急切的跟了半步,被阿哩拉住,两人就那么站在门廊台阶上,但身体像猎豹一样绷紧了,只要周围有任何异动,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扑到白浩南身上。
可白浩南走出去好几步,把自己放到了村口小卖部前空地的中央,还顺手经过捡起一支烧得正旺的柴火,举到自己的脸旁边朗声:“是你们吗?嘉桂?我只知道有你在,是你们吗?我回来看你们了。”
没有用电喇叭,但在这寂静的密林深处夏夜里,非常清晰的传递到四面八方,伴随的只有那柴火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
没有回应。
白浩南抬头感觉到**人帐篷区那边的山坡上有点动静,电筒光头灯被压住的光线抖动,抬手用柴火指了指那边:“那边是国边防军的两个连队,他们不会过来,也不会用枪口朝着这边,我能够担保你们所有人的安全,你们有怀疑过我这方面的名声吗?”
还是没有回应。
但白浩南这次好像已经环顾四周,发现了有一边的漆黑夜色中,以热带密林为背景的茂密丛林中,好像有一双双野兽般的眼睛,闪着噬人的光芒那样,肉眼看不到,就是种莫名的感觉,促使他朝着那边张开手:“不认得我吗?我做过你们的教官!是你们的长官!我曾经亏待和欺骗过你们吗?!”
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就在他朝着的那个方向,突然就传来一声枪响!
这样的黑夜中,枪声显得无比清脆响亮!
阿哩猛的从后面跃起,跳到白浩南身前,帐篷区那边立刻亮起好几盏强光灯和红外线标示线!
拥有几部美制夜视仪的国士兵已经把枪口朝着枪响那边指着瞄准了!
可白浩南只是下意识的肌肉抖动下,或者干脆是被吓得抖了下,然后纹丝不动的站在那:“我是这样教你们对着我开枪吗?我有对你们开过枪吗?!”
并不咄咄逼人的声音很宏亮,阿哩落地慢慢的缩回手臂,但却半蹲在白浩南身前,好像起码要帮他挡住一部分身体,阿瑟则还是站在原地,好像在竭尽全力的捕捉夜色里的讯息。
强光灯和红外瞄准线都收回去了。
白浩南其实不紧张,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紧张,是因为清楚那道枪火明明是在朝着天上开枪,还是因为对自己曾经的部下们有充分信任。
伸手拍拍阿哩的肩膀,让他也不要紧张,然后迈步朝着那个黑暗的方向走过去了。
鸡贼如白浩南,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会做这样完全把自身袒露在枪口下的事情,心情还很平静。
他也没专心听过佛经里面以身饲虎的那些个大慈大悲的故事,甚至就算听过也会嗤之以鼻,这种人怕不是傻子吧?!
可真正自己遇到的时候,他偏生就只有要把这些家伙带离这种境地的心情,走出小卖部灯光照亮的区域,走进有些昏暗的地方,很随意的在一尊瓦罐水桶盖上坐下来,这是国农家的传统,几乎每个村头路边都有这种方便过路人喝水,也是本村人进出洗手洗脚的设施,然后他就坐在上面了:“我走了快两年,李队长也死了,就在我返回中国的边境线上,他踩到了地雷,只有我回去继续当我的足球教练,你们呢?过得还好吗?”
好像跟朋友聊天说话的模样,双脚伸直了支撑在地面上的随意,终于让那片黑暗寂静中发出声急促回应:“不好!你背叛了革命!你抛弃了我们!”
有那么一丝丝的嘈杂跟纷乱,甚至还有步枪动作时候碰响了背带环之类的声音,但白浩南依然不动,双手交叉放在两腿间:“我再说一遍,是你们背着我私底下串联,我劝过无数次邱参谋放弃这种错误的革命……”
终于这次是个女声,有点粗壮强硬的女声:“我们是为了给穷苦人民争取民主!我们要……”
白浩南缓慢的抬手。
就这么个抬手的过程,居然压得对面应该就是嘉桂的声音越来越小:“长官说话的时候,不应该先听我说完么?”
真的就没有反驳,静静的听白浩南仿佛聊天:“我们训练的时候,做得最多是什么?”没有里嗦的等着让对面猜,白浩南自己说了:“复盘,我给你们说过多少次,对自己做过的事,经历过的事情,复盘……”手指轻敲自己的脑袋:“我们来对整个事件复盘,就从我们退下战场那天说起……”
“一切按照你们所愿,也就是邱参谋,我这个最好的战友那种设想继续革命,无非两种结果,革命胜利或者失败。”
“但只要是继续革命那就必须和政府军开战,那么我们战斗流血了四五年时间,牺牲了无数战友的特区战斗全部白费,重新陷入到和中央政府的无休止战争中,继续不停的打,不是你们占领全国,就是被政府军彻底打垮,最后剩下些人会现在这样打游击……那我想说你们特么是不是有病,跟着我打了四五年的仗,牺牲了那么多伙伴战友,就为了让整个特区老百姓都能够远离战争,都过上平静生活了,又放弃去打仗,搞得整个特区,整个缅北战乱不止,这是我们当初踏上战场的目的么?”
嘉桂确实是领头的:“普通人看不到革命的重要性,他们只会在统治阶层的奴役下苟且偷生!”
白浩南嗤之以鼻:“那好,就是你们,我假设就是你们这群人,革命胜利了,你们不就是新的统治阶层么?别跟我说那些官兵同薪同酬的事情,你们手中有枪都不安于现状,更何况你们手里有了权有了兵力,一定会变成新的权贵,哪怕你们这些人自认为有理想有觉悟,可以做到很好,控制住自己的**,你们能保证你们的儿女,你们的后代也这么有觉悟?你们会不会尽量为自己的子女争取好的权力、财富?你们的家人会不会这么干?你们的部下每个人都跟你们同心?不可能的!人心都是贪婪的,只不过被压住了,有了机会一定会抢!好处就这么多,争抢起来吃相难看,还不是你们自己相互谈判妥协,这跟当年四个独立邦,跟庄天成那些老王八蛋有什么区别?”
曾经白浩南和邱泽东之间多少次争论,邱泽东这博览群书的总能用些似是而非的条理把白浩南说得没法争论,但显然眼前的人理论基础比邱泽东差了太多,更可能习惯于被白浩南这样讲话,竟然鸦雀无声。
白浩南也不是来跟他们辩论政治的,他从来就不感兴趣:“革命好不好,我说只看一件事,大多数老百姓过得好不好,愿不愿意跟你们一起打仗作乱推翻现有的状况,这快两年的时间了,整个特区几十万人,有多少愿意跟着你们走的?战乱了几十年,终于可以过上安定的生活了,庄沉香不管怎么说,总是给了这片特区一个不用打仗的生活,也没有让谁可以横行霸道坏事做绝吧?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比以前过得好些呢?是不是在过得越来越好呢?”
口口声声闹革命,却越来越边缘化的游击队不吭声了。
白浩南摊开手:“来吧,到我这里来,我保证给你们一个安定的生活,重新开始的生活,放下枪,我们为了缅北地区的战乱已经结束了,就为了极少数人读书钻了牛角尖的想法,难道还要把缅北地区打得稀烂么?这样打下去,不是在给老百姓谋幸福,是让他们无穷尽的受苦受难!醒醒吧!”
白浩南张开双臂站起来,朝着昏暗的方向又走了几步。
那可是面对不知道多少黑洞洞的枪口!
帐篷区所在的方向,阿威不顾一切的从山坡上冲下来,几名特种兵保镖穿着便装,身上挂着的枪械都藏在身后,使劲簇拥着他想尽量远离点,但也捂不住他像个女人那样带点哭腔:“别去!老南!别冒险了!他们才不会像你这样只会为别人着想!”
可白浩南不回头,听见对面有点纷乱,甚至干脆脱下了外面的t恤,露出贴身那件阿威非要他每天包裹住的凯夫拉防弹衣,撕扯开尼龙扣,把这件算是很高档的贵宾防弹衣摔到地上,声音都变得严厉了:“你们还要怎么样?!一个真正想改变现状的人,会判断现在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而不是选择和所有人为敌,老百姓不帮你们,特区不帮你们,政府不帮你们,你们变成流亡在几个国家之间的恐怖分子了!还要怎样?!我教你们用枪,教你们走上战场,为缅北争取和平的时候,是让你们打杀老百姓,抢别人的财产,绑架别人?我操你大爷!你们不配当我的兵!”
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这些伤是为你们得到和平才受的,你们不珍惜,还以为自己是在革命!来要我的命啊!”
阿哩站在后面双手拳头攥紧了又松开,低头又抬头,最后迈步到白浩南身边,默不作声的也脱了自己的t恤,光着膀子站在那,倔强得像头驴。
阿瑟却往后退,使劲帮保镖们挡住了阿威。
然后就在阿威激动紧张不已的时候,一道身影从黑暗中出来,不顾后面的叱骂,扔了手里的步枪到白浩南面前,然后嚎啕大哭的抱住长官,特区战士大多矮小的身材在白浩南的臂弯里真的好像孩子。
委屈的孩子。
484、扔下过往,才能望见前方
接着第二道身影,第三道……一条条黑影默默的从黑暗出来,衣衫褴褛的把枪扔到白浩南面前,被白浩南一个个抱着拍打后背,然后站到他的身后。!
白浩南很快被那片黑影包围了。
他已经算是成天在训练场被晒得挺黑了,但脱了t恤,站在黑夜,后面火光的映衬下,还是白得晃眼,特别是这些一个个浑身脏得看不清面目的游击队员间,格外醒目。
但那些黑影的眼睛,却好像被火光照亮了。
可能是委屈的泪水在反光。
白浩南能叫出来大多数人的名字,可他一直昂头看着那片黑暗,等待那个最后的身影。
阿威真是为了爱,连命都不要,居然敢使劲挣脱保镖和阿瑟的包围跑过来帮白浩南一个个引导放弃武器的战士,以他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冲进这些人间,差点没被那种浓烈的汗臭恶臭给熏昏过去,还好阿瑟有跟着过来协助。
但阿威还是竭尽全力过去拍对方的肩膀释放善意,扶着引导好些哭得像个孩子的战士到小卖部的门廊边,转头用溙语催促自己的保镖:“吃的!喝的,赶紧叫他们把东西给我弄过来,这种时候,他都已经把事情做到这步了,你们还不知道怎么尽量安抚人?”
纳猜也赶紧带着人跑下来,这时候都知道不携带武器,甚至好多连军装都没穿,两三个一组热情又小心翼翼的把所有人给分开,但全都集在小卖部前的空地,厨师确实是立刻开始打开灶台忙碌,阿瑟已经把小卖部里所有的泡面之类都抱出来,有些溙国士兵则拿着一份份单兵口粮拆开询问这些瘦骨嶙峋的战士。
溙国这个佛教国度的民风还是善良的,哪怕是军人也能好多都习惯于双手合十,等看到连纳猜都热情的扶着放下枪的战士坐在门廊递香烟开拉罐啤酒,其他军人更热情了。
阿威说得没错,剿灭这些流窜游击队,需要付出的代价非常大,财力物力跟参战士兵的生命都是巨大成本,现在一滴血都不流,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连纳猜都有些喜出望外,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副官清点人数,分别隔离,还要悄悄把那些枪械都收起来。
老实说,这些一直在山野里面战天斗地的游击队员有点愣神,而且更多是受宠若惊的那种意想不到。
他们盘桓在这些密林,交火战斗最多是溙**队,恐怕绝大多数山民也是把他们当成土匪一样看待,如果不是面对白浩南的感召,他们永远都只会拿着枪来保护自己那点脆弱的安全感,但是却没想到这种颇为真心实意的迎接。
可能换了全世界的军人,都没溙国部队这种嗲嗲的口音让人感到温暖吧。
应该还是并不恶毒的游击队员,跟较善良的溙**人之间,缺白浩南这样一个媒介缓冲。
白浩南没有喜色,手臂搂着个子最小的一个战士,目光还是看着那片黑暗:“嘉桂!我曾经认为老邱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他要继续革命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限制过他,哪怕那几年我们之间为了这件事争吵过好多回,他最终的结果也是自己选的,不要把责任推到我,或者别人身,他做的事情跟这个年代不符合了……”
说起来白浩南只离开了这里不到两年,他手下很多士兵都是十五六岁扛枪的少年兵,连嘉桂五六年前被白浩南挑选加入时,也还不到二十岁,所以白浩南简直有种跟梯队孩子沟通的感觉,哪怕对面没有回应,拍拍臂膀战士的肩头,正好阿威过来帮他接过去,他索性朝着对面走,双手展开:“从离开国认识你们,再到今天,五六年的时间,可能在你的眼里,这里一切都没有改变,依旧手里随时拿着枪,吃的还是塑料袋装的辣椒粉盐水煮粉,看到的一直都是热带山林,但我重新回到国,却看见的是五六年时间,我踢过十多年球的俱乐部已经降级没地位了,我的学校变成了一片豪华的商业心,我的家被拆了重新修起来一栋三十多层的大楼,整个城市每天都在变化,更大的变化是,我有了儿子,我所有的想法人生,都会因为这些调整改变,这才是顺应时代变化的生存方式,而不是顽固的一定要全世界都来适应你的想法。”
阿威回头看了看,把那名战士交给了自己的保镖,定定的站在了白浩南身后,不光是担心他的危险,更毫不掩饰眼里的感情。
白浩南没看到,他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黑暗,继续迈步靠近,除了展现自己的双手没有武器,甚至完全放开了可能对自己的攻击,健壮结实的胸膛展现出来好几道伤痕,也无所畏惧:“你说我背叛这里……我本来只是个过路的人,我来溙国,来缅北,只是为了搞清楚我为什么前面三十年活得那么糟糕!感谢缅北,感谢老邱,也感谢老李,还有你们所有人,我才能知道我活着是为什么,你还活着,这是最大的幸运,你可以选择去争取改变这里人生活命运,这是个值得坚持的信念,但不一定非要用武装斗争的方式,庄沉香杀了老邱,因为她认为老邱会破坏她好不容易形成的和平局面,我很悲痛,我更认为什么事情都可以坐下来谈,但我很清楚她的做法是对的,我从内心都不赞同老邱还要折腾的思路……”
对面的草丛里终于爆发出来声悲苍的声音:“可你扔下了我们,我不知道除了按照他的思路去做,还要怎么办?”
不愤怒,不狂躁好,白浩南继续往前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其实你知道老邱的梦想是什么吗?”
那暗黑的声音终于像个女人:“什么……解放所有受苦的老百姓?”
哪怕在这样的时刻,白浩南还是差点噗嗤笑出来,是苦笑或者讪笑的那种:“看来你跟他的感情没我深,革命是他的责任,他其实喜欢看书,还想去国,顺着他最景仰的那位革命导师走过的地方,走一遍,我想你能不能帮他把这个梦想给实现了?”
黑暗又沉默,但没有对抗那有门儿,白浩南的脚都走进草丛了:“这次来溙国,我的天龙寺师父告诉我,人这辈子有三次长大的机会,错过很难了,其第一次是发现自己不是世界心的时候,意识到不是全世界在围着自己转,这才是第一次长大,很多城里的孩子,见多识广,几岁能意识到这点,你和老邱的问题出在这里,你们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没有看到过这个世界还有很多面,同一件事有不同的解决方法,跟着我去看看这个世界,代替老邱去看看,行么?”
说到这里,白浩南几乎都听见那灌木丛加重呼吸的哽咽,他把张开的手臂前伸,本来是想接住对方的手,从他的习惯来说,这种场合不是应该表现得绅士点么,哪怕对方是纵横山野的游击队长,在他眼里还是个姑娘。
结果停顿了一会儿,一把还带着体温的沉重铁疙瘩递到白浩南的手里。
触手一掂知道是支1911手枪,白浩南却出乎对面意料的手腕一翻,娴熟的抹过弹匣钮把弹匣退下掉地,再把手枪给扔掉:“老邱死了以后,我越发讨厌枪,再也不碰这个东西了。”
也许是接连提到老邱,终于彻底击垮了嘉桂的心理防线,突然崩溃痛哭!
那一片黑暗有些撕心裂肺的哭声,让远处的人们都转头过来,也让白浩南循着声音伸手过去,摸到了有些枯乱的头发,接着是满手的泪水,只轻轻一扶,个头矮小的前卫生兵彻底靠在他的胸膛痛哭流涕,哪怕光着半身接触到女人,白浩南也破天荒的没任何其他念头,只是充满长辈一样的宽慰,轻轻拍打那还紧绷着子弹袋、帆布枪带的纤薄后背:“好了,不要让自己的人生走到死胡同里,跟我走吧……”
一转身,阿威已经端着碗热腾腾的自加热饭菜站在那,亲切又温和:“先吃饭,然后跟我们回家。”
这时候才能看见光影下,以前黑瘦的卫生兵,现在浑身都捆满武装带,背一支ak步枪,胸前的子弹袋还挂着枚手雷,随时都能拉拽了跟周围人同归于尽的那种,整个人仿佛是乡村里常见的柴刀,也许还沾着泥土草屑,却闪着寒光充满危险。
可阿威不怕,一直用鼓励的眼光把饭菜端着。
也许在嘉桂的视野里,现在压根儿没有同龄女性的五彩烂漫,对白净俊俏的帅哥熟视无睹,可能她的这些心思早随着一两年前的变故全都染成了血色,使劲抹干了泪水,带着哽咽快速扫视自己那些队伍,已经完全被淹没在各种饭菜、香烟啤酒的战友。
可能是太久没有哭过,一直在别人面前保持坚强的女卫生兵还悄悄遮住脸,使劲压抑剧烈哭泣后的抽抽,反而搞得自己有点打嗝。
白浩南接过阿哩递的t恤随手罩,但还是把手拍打在嘉桂的肩头后背,好像自己孩子哭透了缓口气的那种安慰:“把这些东西都扔了……我希望你能从今以后放弃这种暴力的手段。”
嘉桂默默的摘下了背的步枪、刺刀、手雷,可能还有更加沉重的心理枷锁。
老和尚说白浩南有佛性,还真有几分道理。
485、你的习以为常,是别人的梦寐以求
人类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一方面制造发明出枪械之类的东西相互杀戮,然后对武器这种玩意儿恨之入骨,另一方面却又对这种能带来安全感和掌控满足的暴力美学趋之若鹜,男孩子更是从骨子里充满对枪械的喜爱。
第二天清晨,为了不让这些缅北游击队员感觉有抵触,一大早三十二名交出所有武器的游击队员就搭乘大巴车一起返回首府,白浩南都没法跟于嘉理她们会合,他跟阿瑟阿哩一直都混坐在这些昔日战友中间。
一早他已经跟将军和天龙法师分别沟通过,可能放在别的国家这是个多么复杂的事情,邻国、武装暴动分子、涉及多起案件,司法体系怎么都不可能放过这么大的事情,而且还是好几十人。
但在若温将军这里只有感谢,更是一口承诺把这件事处理下来,整个北地区用一手遮天来形容第六战区的地位恐怕都不为过,单凭制止了游击队骚扰,而且是根治了有可能会发展壮大的隐患,这就是个绝大的功劳,还是白捡的。
况且把缴械的游击队员送到天龙寺去修行感化,这种别国难以置信的处理方式,在国是个多么皆大欢喜的结局。
白浩南在大巴车上还征求了自己昔日的部下们的意见,他没有询问他们想不想回到缅北,而是问他们有没有希望看看更好的生活世界,不光是国,还有中国。
游击队员们毫无例外的同意了。
也许近两年艰难困苦的游击战斗都没能消磨他们的斗志,但遥遥无期没能发动群众扩大规模,才是他们整个队伍越来越少的最大原因。
特别是看着和缅北地形地貌几乎雷同的北地区,清晨雨雾浸湿的地面上黑白分明的公路划线,两侧青翠欲滴的平流雾气下的树林草坪,然后时不时出现的城镇市集,不可能有中国城镇那么高大上,却充满了五颜六色的生机,基本躲过一战、二战、殖民主义战争的国,一直沉淀下来的民生环境舒适度比现阶段的中国还高,这就是和平带来的底蕴。
哪怕大多数人都比较穷,哪怕没多高的生产总值,但国民幸福度很高,因为整个国家都很慵懒嘛。
这点趴在车窗上的游击队员们看得很清晰。
毕竟这里的地形特点和他们战斗成长的地方太接近了,可能在主干道公路边的城镇乡村,也不是他们以往骚扰的那些边境山村能比拟的。
为什么不过相隔几十公里,别人就可以过上这种幸福生活,自己的家乡只能不停的折腾呢?
稍微有点脑子都会这么想。
两三小时后,全都洗过澡,换上简单t恤长裤的游击队员们抵达北地区首府,这个全国第二大城市还是让他们有种土包子进城的巨大冲击,包括嘉桂这个唯一的女兵在内,他们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缅北那片多灾多难的地区,眼前这座保留了许多历史文化遗迹的古代都城,从任何角度看过去,都能让他们开眼界,进而觉得昨夜好像一场梦,前程往事都是难以置信的梦。
嘉桂也在看,只是和战友们时不时发出感叹,还有成片的惊呼声不同,她一直保持沉默,只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一切。
白浩南都是听阿瑟和阿哩分别去跟认识的前战友们套话,才知道这一年多的经历,当白浩南走了以后,警卫连在阿哩跟阿瑟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很快就散了,没有引起各方注意,而且这些更多是跟随白浩南和李海舟的警卫们,也没怎么参与邱泽东的串联谋划。
也好像是白浩南的离开,斩断了庄沉香对整个特区军队的香火情,一直就从未Сhā手过军队管理的她立刻跟政府军一起对所有特区军队进行了清理整编。
立刻就把本来已经惊弓之鸟一般的低级军官们刺激起来,发生过一系列的小型暴动,都给镇压下去,最后逃出去的就有嘉桂带着的部分后勤人员。
本来领头的并不是她,但在接连几次战斗中,无论死伤损失还是山里面艰苦的生活,嘉桂这个几乎唯一有点文化的卫生兵,救活了好多人,也像模像样的提出了些跟白浩南、邱泽东他们思路接近的作战意见,随着越来越多人悄悄消失或者阵亡,剩下来的人全都以嘉桂为核心。
能剩下的,基本都是意志力比较坚定的,换句话说也是不太容易转弯的。
坐在最后一排,白浩南看着这些其实还很年轻,却已经身心伤痕累累的战士,只能期望他们在天龙寺能够像自己一样得到些感化。
大巴车没有直接去天龙寺,而是开到了小学足球场,白浩南主动介绍这些战士和自己的少年球员们认识,在他们即将进入寺庙开始一种新生活以前,白浩南还是想对过于苦难跟过于幸福的两个极端都提醒下。
其实已经接近中午,场上比赛的是西疆小学跟林城小学混合的队伍,少年们相互之间已经很熟悉,金韶华和刘大丰正在西疆小学中场核心的调度下冲锋陷阵。
白浩南指给他们看:“你们当中有在新兵营陪我踢过球的,也看到过我在特区是怎么推广足球的,和平的社会就要用和平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在天龙寺出家,不光是做僧侣打磨这种杀气,更多是得到一个学习社会规则,学习更多知识的机会,你们都是我带过的兵里面拔尖的,能活下来,能有理想追求,这都说明你们有前途,但现在的缅北已经不适合用战斗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怎么做,我想你们应该自己去学习摸索,我只能说,精力旺盛或者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踢踢球,天龙寺也有球队,我每年也会来国,尽量从你们中间带人去中国学习参观,我的企业会需要很多各种各样的人,特别是参与管理球队的人……”
基本上都把衬衫、t恤扣子扣到脖子上,跟军装风纪扣一般严谨的前游击队战士们坐得很规矩,尽量若有所思的想听懂思考,不过也确实有点困难。
他们接收到的讯息也太猛烈复杂了。
查尔斯叫停比赛的时候,少年们兴奋的冲过来给白浩南炫耀他们昨天下午就去靶场,几乎全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开枪射击,好玩极了。
这就是白浩南听到时候奇妙的感觉,难道孩子们天生就喜欢枪械,可他又在说服这些战士放下枪。
游击队战士们面对足球少年要局促得多,中午一起坐在窗明几净的自助餐厅吃饭时,更加拘束,有几个甚至更愿意选择端着饭菜蹲到墙根去吃。
白浩南拍拍手示意,算是讲给两边的人一起听:“从今天下午,这些曾经都是优秀军人的兄长,就要到天龙寺出家了,去学习跟以前不一样的功课,知道么,在国做僧侣,最起码的规矩就是,每天没有晚饭吃,每天早上都要虔诚的出去化缘,嗯,就像唐僧每次都叫孙悟空猪八戒去化缘一样,这就是规则,当战士的时候懂得规则,才能在战斗中活下来,你们当球员,懂得规则才能合理的获得胜利,道理都是一样的,只有遵守了规则,懂得运用规则,在寺庙里,在球场上,还有在社会上,才能活得更好,听明白了么?”
无论少年球员,还是游击队员,都在齐声高呼明白了!
还好是包下了整间餐厅,感觉把服务员都吓一跳,国人自己很少有这么热血澎湃的感觉。
白浩南还要求少年球员们跟游击队员尽量一对一的接朋友,双方以后要保持通信往来,少年球员们多些,还有点着急不够分,长得五官端正的游击队员就接到好几个孩子的联络卡。
简短的活动后,少年们下午去看更美好的世界,刚刚走出密林的游击队员们则进入天龙寺剃度,相比之下他们的心防还更容易被打乱,早点到寺庙里稳定下来才是正途。
唯一的女性嘉桂跟着白浩南走,这点所有游击队员也没有异议,本来嘉桂就是白浩南最早班底里面的人员,只是一直跟随医疗系统才没那么显眼。
这个一直默不发声的姑娘,在金碧辉煌的天龙寺,和战友们一个个拥抱而别,但是没落泪,反而是有几个男的还红了眼圈。
天龙法师对白浩南这件事自然是赞赏有加,但不多说免得白浩南骄傲,甚至也不需要白浩南叮嘱这些手里都有不少人命的游击队员要怎么梳理,,只是看了阿威献宝一样捧过去的手机视频,纳猜的人有专门在后面拍摄的,把白浩南劝服游击队放下武器的全过程都拍下来了,骄傲得要命:“他真是最棒的,对不对?”
老法师对这个自己最富贵的还俗弟子也多看几眼,却没说什么,让阿威多帮白浩南整理些佛经故事,既然这个家伙不喜欢看书,那就看看整理出来的那些含义深远的故事吧,其实佛教故事大多就是要面对没多少文化的底层传播,浅显易懂,很适合白浩南这个文盲呢。
阿威欢天喜地的接受了任务,感觉又多了个一起走下去的理由。
阿哩和阿瑟已经跟着足球夏令营的队伍去了,本来这俩还想去服侍少爷,白浩南说他们也辛苦了,放假。
来不及去看自己的儿女,还得带着嘉桂和阿威一起去面见将军。
哦,还要去见那位非要儿子喜欢女人的母亲。
486、时人不识凌云木,待到凌云始道高
白浩南让阿威带路去军营。
让嘉桂看看这片东南亚土地上,起码纸面上最为强盛的第六战区驻军是什么样的状况。
两百余辆坦克装甲车停放在空旷的训练场边,阿威还特别给白浩南指了一个角落:“刚刚从中国进口的最先进装甲车坦克!”
白浩南颇为好奇的远远的看了下,但没有靠过去,就像他给嘉桂表达的那样,对于军队这种国之重器,动起来就要伤人的东西,他已经在缅北那几年彻底消耗干净了好奇尚武的心气儿,深刻明白这种东西最好还是掌握在国家手里,国与国之间相互扛着不要发生战争,才是对老百姓最大的幸福。
听他顺口说,嘉桂默默的看,缅北地区哪怕政府军也没达到这样的规模程度,更不用说那些大国了,在这些武器面前,游击队就像个刚出生还勉力拿着锈迹斑斑大刀的孩子。
阿威也没点担心泄露军事机密的态度,还想叫陪同的副官去安排两部坦克车来开呢!
白浩南没兴趣,那玩意儿也就是好奇,真开起来还不如选择于嘉理的二手宾利。
若温将军在司令部接见了白浩南,而且一走进那片颇有点景区特色的陆军营区大楼,白浩南敏锐的发现有不少记者媒体,连忙从阿威的保镖那里要到一副墨镜戴上,若温将军瞥见,就没有在所有镜头面前和白浩南走到一起。
主要是跟嘉桂坐下来装模作样的说了几句,其实全程女卫生兵都没开口说话,她又不会语,将军不会缅语和汉语,几乎没法交流的,但只需要摆个样子就好,白浩南是这么在嘉桂耳边叮嘱的,女卫生兵像木偶一样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阿威听着摄影师的要求悄悄叫她靠近将军才稍微有握手合影的感觉。
对曾经的革命女战士,这种被一群异**官将领还有各种镜头媒体像围着动物园一样围着的感觉,肯定非常难受,但沉默无语的嘉桂还是坚持下来了,甚至都没有跟白浩南对视,也许是这几年的磨练,她也不会面对大人物有惊慌失措的反应,就是漠然。
白浩南还是那身黑t恤加溯溪裤,看起来就像现场跑龙套的工作人员,一直抱着手臂站在窗边看,观察这个以前就有点特立独行的卫生兵。
好像自己第一眼看见嘉桂的时候,她在那个所有人都无所事事不求上进的军营里,显得那么努力和与众不同。
如果非要说,她恐怕就是出身起点太低,从山里面被招募到军营里面,自学成了卫生兵,到白浩南打完仗,记得她已经升到了后勤卫生队的队长,但还是因为没有系统学习的机会,不可能变成军医。
假若自己能够再给她些机会呢?
阿威小声翻译那些语主持人的话语:“这是北部邦府的电视台和国家电视台来采访的记者,会热烈报道这起边境游击队被劝服投降,然后送到天龙寺去修行的新闻事件,毕竟游击队已经在边区折腾了这么久,这份功劳当然就是第六战区我父亲来获得了,虽然他也不需要这样的功劳,但时时保持上镜率也是不错的选择,我觉得用这个功劳换取我跟你走,很划算,你说呢?”
白浩南尽量不撩帅哥:“这不都是我该做的?你帮我那么多,有说过划算没?”
阿威嘿嘿笑,挨个儿给白浩南指点那些达官贵人的身份,白浩南还是瞅准机会,让阿威去把嘉桂给带下来,万一这姑娘的情绪阈值到了顶点发飙,那就不太好看了。
但稍稍有些出乎白浩南的意料,低着头过来的嘉桂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激动也不生气,白浩南问她,这姑娘继续低下头沉声:“打了败仗做俘虏,如果不是因为你,只会比这个更惨,我心里清楚。”
战场有多惨,白浩南跟嘉桂心知肚明,战争中的女性那就如同坠入地狱了,这更无须多言。
所以白浩南给噎了下,看着窗外的军营,还有大楼下面的豪车,想了想才说话:“我更愿意把这个理解成交换,都从里面得到好处的交换,你做出让他们胜利的样子,得到给你新的身份,去改变提高自己的机会,不就是陪着照几张照片么,我觉得很划算啊!”
嘉桂飞快抬头看他眼,好像是确认白浩南说的真话:“那……就没有尊严了?”
白浩南回答得很快:“尊严是建立在自己实力基础上的,跟这些场面比,我们的实力还差得很远,非要谈尊严我觉得就是矫情,我始终认为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活得更好,然后才有资格谈尊严。”
嘉桂看着下面浩浩荡荡的军人装甲车辆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阿威过来让白浩南过去,他陪着嘉桂站在窗边。
原来若温将军把白浩南介绍给了几位州府议员,还有这个首府城市的市长,说是天龙老法师的大弟子,现在中国全国少儿足球比赛冠军的教练,这次是带着少年球队来州府交流比赛的。
堂堂一位战区长官,介绍这么八竿子打不上的小教练,显得奇怪极了,但几位官员好像遇见什么大人物,热情的握手交谈,白浩南自然也是没尊严的,虽然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意,但用英语瞎寒暄几句还是没问题,也有记者来拍照和摄像,若温将军还亲自张罗拍摄角度,叫白浩南摘墨镜的时候亲自动手,一看关系就好像自家人,那些官员更熟络的约定了明天上午去球场视察下。
一时间白浩南都觉得自己像个达官贵人了。
嘉桂有站在窗边静静的看,好像也不像个俘虏。
一直到应酬完这一档子事儿,若温将军带着后辈回家吃饭,才随意的提起:“我知道中国人很在乎和官员打交道,你这个拿回去也可以在某些时候派上用场的,对不对?”
白浩南其实感觉没多大用,一个北市长之类在国内有什么分量?但出于礼貌还是笑着感谢。
将军又叮嘱儿子,既然是想跑到中国去有番作为,那就要找个有发展前途的事情干下去,去年还说要搞餐饮,今年没了音讯,多找你妈要钱啊,你经常找她要钱,满足了她的掌控感觉,才不会催你回来!
阿威不胜其烦的悄悄给白浩南翻译抱怨时候,听懂了将军语气的嘉桂一直在大型越野车的第三排目瞪口呆,可能她理解的大人物都应该是杀伐果断,铁面无私的,而且还是统领这么一支雄军的长官,谁知道回头面对儿女时也这么婆妈,更不用说语那种天然温柔了。
白浩南也得忍笑,实在是这位将军内外反差太大。
果然再回到将军府,阿威就先发制人的强调自己要在中国做大生意,要到不同的城市去搞国菜餐厅,全力以赴的找母亲撒娇要钱!
本来憋了一肚子话准备讨伐儿子传宗接代事情的将军夫人给堵住了嘴,跟儿子软绵绵的打嘴仗,始终没法凶悍起来,更不用说找白浩南的麻烦了,再说跟着来的女俘虏长相也太没有威胁了,又黑又瘦还营养不良,连女仆下人都算不上,将军夫人都不稀得看。
肯定从未进入过这种富贵人家府邸的嘉桂确实有些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反正以白浩南的见识,哪怕当初庄沉香、庄天成的住所也只能说是黄金疙瘩做土包子的效果,和这种有家族底蕴的大佬世家差得不是档次问题,根本就没法比,再说连年战乱的缅北也没设计师和审美啊,于家那楼里都只是土豪风范。
刚刚投降的游击队长像个小透明坐在旁边没人搭理,但也没人歧视她,还一起上桌吃饭。
将军家丰盛但不奢华的晚餐后,阿威得意洋洋的把白浩南两人送出来,说自己在家再磨两天,争取携带巨款一起私奔!
白浩南开了那辆沃尔沃小轿车出来,一路上得到的都是恭敬放行。
终于得到自由的白浩南还提醒了嘉桂:“你的护照手续明天就能拿到,跟着我去中国,是我给你的建议,如果你想完全自由的到处走走看看,我也能给你准备些钱,没有谁约束你,你不是俘虏投降,当然,现在我怀疑你的独立生活能力,我指的是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社会,所以你还是先跟着我,等你熟悉了这外面的社会,随便你怎么走。”
嘉桂还是基本不说话,连眼睛看着外面越来越丰富多彩的城市夜景,也没多波动的模样,白浩南觉得她才适合去当尼姑,说不定当八戒女还能有所成就。
想起这个,白浩南挂念起自家的八戒女了,打电话给宋娜确认以后,还是先去医院探望年轻的母亲和新生女儿。
嘉桂继续像个影子般跟着,只看不说话。
宋娜好奇这位一看就格格不入的姑娘是谁,看长相完全不是白浩南的菜啊,听说是白浩南在缅北的战友,还是热情了,聊自己在小天龙寺当居士的那几年,可惜嘉桂完全不接话,白浩南就说她在山上打游击打傻了。
宋娜连忙惊叹:“哦,我知道我知道,刚才新闻都播了,没注意看脸!镜头上有将军,也没看见你……”
嘉桂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是对白浩南抱着女儿的谄媚模样有点难以置信,就是反复多看几遍那种。
宋娜还是会察言观色:“他对孩子很好的,特别是他现在的事业就是培养孩子成才,能踢球就踢球,不能踢球也能培养出优秀的身体和心理健康,这是带着菩萨心肠在行大善。”
嘉桂终于礼貌性的点了下头,迟钝得白浩南恨不得摁她头使劲啄几下,他的手机响起来,是于嘉理她们从边境返回了,军车全程陪伴一直送到了州府,约着晚上一起吃饭,主要是听说他又带了个姑娘回来,陈素芬都要拍桌子了!
知道白浩南在医院,于嘉理又说干脆打包到医院来吃,她们还顺便给宋娜买了礼物呢。
白浩南刚刚挂了电话又响起来,是个来自国内陌生的号码。
487、芒鞋遥路客,一步一纷烦
眼界真的是个好东西,山里人不知道大城市的日新月异,城里人难以明白还有那么多穷困艰险的地方,总之没有眼界的直接反应就是只要大脑里面没有沉淀过的故事都感觉跟天方夜谭似的。
伊莎把自己能够从那么多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主要就是归功于自己的眼界,外祖母到母亲一直传递给她的讯息,再加上早早泡在小网吧里看见了外面的世界,让她从一开始就把离开山区当成了自己的目标,而且她还不是那种没头脑的出去打工赚钱,而是把自己饬得漂漂亮亮的一击必中,直接走上高富帅的高速公路,这才是她希冀的人生。
她满以为自己在山里比乡亲们见多识广,到了蓉都和陈素芬、乔莹娜合伙做生意,她也没感受到多大的自卑,那俩还算正常都市女性的范畴,哪怕乔莹娜当了歌星,但因为没有脱离医生的身份,三位还能水涨船高的齐头并进,到现在伊莎基本上认为自己算是有钱人了吧。
起码也是当了好几年的老板,回到家乡投资兴建高原训练基地的时候这种虚荣心达到了一个顶峰,还得到了市里面领导接见呢。
但显然这第一次出国,才发现贫穷终究限制了她的想象。
因为翡翠这玩意儿多半是国内人追捧,所以于嘉理给宋娜带的金饰,国人对金灿灿的东西可着迷了,前小学老师看见于嘉理从包里拿出来的一袋儿金箔饰花都惊得把嘴o型了,以往这种表情只会在李琳那傻子脸上出现,八戒女的心境一贯很平和的,绝大多数事情都能淡然处之。
不过面对一袋子麻花一样装着的金头花、发簪、项链、手镯、耳环、戒指,有点粗暴但绝对土豪的风格直接击倒她:“这,这,这……”
阿依好像就一直期待看这个,悄悄拿着手机拍照,白浩南瞥见她的马尾辫也用了金灿灿的发夹,现在他猜测一定是十足真金的。
小西瓜那么一大塑料袋啊,土豪于还漫不经心:“批发市场拿的,就不精细分装还有外包装了,不过绝对的纯金好货色,算是给宝宝出生的好彩头,取了名字没?”
陈素芬帮忙提着袋子的,她毕竟跟随老陈、白浩南在足球俱乐部还是见过些大场面,自诩为武力过人提着这东西也是理所当然,但也嘿嘿嘿的跟白浩南叹服:“莎莎选的,你看到过那种金链子堆成一大筐随便抓的场面么?就像小时候我们在超市把手Сhā进散装米里面的感觉,我把手这么一Сhā进去,啊!颅内**!马上就晕乎乎的了,嘻嘻,莎莎到现在都还晕。”
伊莎看着宋娜使劲双手合十的感谢,又迫不及待的把那些金饰拿出来摆在床单上,金晃晃的一片,她很艰难的才把眼神从这些上面移开,不是贪财,也不是买不起这么二三十万的金饰,关键是这么随手就二三十万,跟买大白菜一样,山里出来的姑娘价值观有点乱,抬头看见白浩南,笑眯眯的目光正等着她,才好像感觉好点,轻轻嘟了下嘴,绕过病床站到白浩南旁边小声:“太吓人了,一个个店铺动不动月销售都过亿,好多金额在那里飞来飞去,就那么个连我们县级市都比不上的地方!”
主要是难以置信:“怎么会……那么穷的地方。”
于嘉理看来用黄金再次巩固了自己的大姐大地位,随口:“中国内地是个巨大的翡翠市场,东南亚是个巨大的黄金市场,两头中间只是根细吸管连接,你当然觉得水流急速了,其实一克黄金才赚一毛钱,你算算月销售过亿看起来吓人,实际上纯利才多少?几万块而已,如果不是我们提供了安全水准极高的交易中心,进出口费用极为低廉的交易方式,这几万还要分出来不少费用,所以都是赚的辛苦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不是很想做了,已经有几个潜在买家在报价了,见好就收……你试试这个,我觉得这个还挺好看,你戴了全套就有国民族风情了。”
宋娜简直爱不释手,说起来她多平和个姑娘啊,可女人天生就对金灿灿的东西没抵抗力。
陈素芬则已经注意到了旁边也有点呆滞的前游击队长,嘘嘘的示意那边,表情像在嘘猫咪,
嘉桂的表情应该是伊莎的几何数放大,起码伊莎还不会觉得这叫做奢侈,前游击队长就是这么看待的,呆若木鸡的看那些她认为已经算是价值连城东西被随意洒在床铺上,一公斤左右的金饰摊开还是很有冲击力的。
白浩南伸手拍拍她的肩膀挨个儿介绍,都是职务:“我们训练营的体能教练陈素芬小姐,策划公司老板伊莎小姐,球队俱乐部管理经理宋娜小姐,这是以前在特区小天龙寺挂单的阿依,说不定你们还见过,就是三岔路口那座天龙寺,于小姐就是天龙寺往北那座翡翠首饰交易中心的大股东,是我介绍她跟庄小姐合作这门生意的……这是我以前在作战时候的第一位军医,嘉桂,如果没什么问题,明天我就带她一起返回国内。”
陈素芬吃惊:“明天?”预计是有一周多的假期呢,怎么忽然就压缩成了三四天。
也许是提到了庄沉香,嘉桂被白浩南在肩头拍醒以后有反应:“太太好……”视线离开了黄金,在几位时髦漂亮的姑娘脸上滑过,肯定有点相形见惭的自卑感,毕竟没了武装在身,就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她提供心理支撑了。
陈素芬立刻挤眉弄眼的笑,这是她第一次被正式提到这个身份,伊莎做个鬼脸,阿依诡笑,于嘉理满意这个态度:“嗯嗯嗯,看起来吃了不少苦,来来来,这个拿去打扮下……”然后就从自己挎背着的小双肩包里面摸出来个金戒指,像喂阿达吃火腿肠一样递过去。
穿着最普通白衬衫和长裤的嘉桂非常吃惊,下意识的就伸手挡,白浩南建议她:“戴上吧,就当是留着傍身,万一以后想自己走哪去,随便也能换点钱当路费,没钱寸步难行,总不能又放火杀人的去抢吧?”
嘉桂就接了,低着头嚅嚅:“谢谢老爷,太太……”然后就双手反复把那金色指环捏来捏去,不是翻来覆去看,而是用手在感受这种值钱东西,被颠覆了世界观以后的值钱东西。
趁着她低头,好像都听出来的于嘉理她们用眼神问白浩南,这就是杀人放火被劝降的人?
白浩南点头才解释行程:“你们继续玩,你们猜我接到了谁的电话?”
刚从特区回来的几位反应几乎都是一样的:“不会吧?!我们只在交易中心停留了半天而已,她这么神通广大就找到了你的联系方式?”
白浩南想翻白眼:“江州市教育管理部门那位领导,于儿以前介绍给我的那位,邀请到阿威的急雨堂吃饭没去的那位,姓邓的主任,还记得么?”
于嘉理对官场很清晰,迅速思索下亮眼:“后知后觉了?”
白浩南点头:“应该是看见我在国家电视台的系列报道,也看见林城中学获得了全国冠军,更掂量出来这背后是什么含义,直接叫我回去谈足球进校园的事情,马上!因为中小学马上就要开学了。”
以于嘉理那种分分钟多少万上下的大场面,也没忍住握拳耶了一声,她师从老于,太清楚这种模式操作一旦得到相关官员的认可允诺,后面基本上就是一马平川的高速冲刺!
桂西省于家自己能摆平,起码在省城已经联络了中小学和训练基地一起联动,绵林有林城中小学,马儿说这次拿了冠军,他肯定能够搞定蓉都市的中小学进入,现在江州要是再能够进入。
这就已经多点开花,顿时冲刺进了大场面,所有训练营的软硬件设施条件都完备,不存在明显缺漏。
用投资界的话来说,就是形成了大盘趋势,可以开始炒作概念!
也就是要开始怒放揽钱了。
在中国,跟官家串起来的生意才是最好的生意。
于家始终信奉这点,这才是玩得最大的模式,听白浩南的描述,这次甚至是好几座城市里面即将立刻展开得最大的。
白浩南和老陈一直都有在江州干出名堂的家乡情结,终于获得了这个突破口。
那还玩什么玩,立马走,于嘉理都准备马上出发了,白浩南解释明天早上一干本地议员、市长之类要去球场视察访问,自己还是要给足将军面子去接待下,毕竟这次三十多个人大包大揽的全都悄无声息不受法律制裁,这人情可是不一般,而且嘉桂的身份手续也要明天才能拿到。
这下连伊莎都能揶揄他:“你跟威少的爱情,哪里还需要用人情来结算?”
基本上能够听懂南方汉语的嘉桂应该是听懂了,之前灰暗居多的眼眸多了些神采,难以置信的那种,但立刻又回到灰暗里。
于是旅游团被飞快拆成两部分,于嘉理和伊莎这涉及到商务工作的,明天跟白浩南走,陈素芬留下来陪伴球队,最后和宋娜一起返回,唯一没被点到的阿依着急了:“我呢?主持答应要我跟着龙毗走的!”
于嘉理已经开始八方联络安排可能涉及的资金调动,伊莎通知自己的团队到江州去部分人,陈素芬就安排联络刚刚点的国特色大餐怎么还没送来呢,白浩南选择带阿依出门:“既然在江州把进校园的事情谈下来,我们也可以帮你找个地方读书,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父母交代。”
阿依这会儿不敢争辩,但表情很不以为然。
嘉桂默不作声选择跟白浩南走,临走还给四位“太太”行了个军礼。
四位成年女性都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规格。
不是都装着互相不在意么。
488、风云欲来潮起头
白浩南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很习惯于担起责任来。
没谁要求他必须要去解决嘉桂他们祸害一方的问题,连若温将军也没要求他赤手空拳的去面对那些枪口,但白浩南就是清楚,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只要有哪怕一丁点擦枪走火的爆发,这三十二条被自己吸引到的性命就会死在面前,与其说是他把自己放在嘉桂们面前考验人品,不如说是在把自己当人质,挽救这些昔日部下的生命。
这也许就是老和尚评价他的博爱,不是以利益好处来考虑值不值得,而是自己有这个责任,既然遇上了就应该拉一把的责任。
曾经的白浩南,最怕担起的就是责任,甚至在离开缅北的时候,都还没有贯通这种思想,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孩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让他确实提升了境界,那就不得而知了。
本来这几天还可能会去跟天龙老和尚聊聊天的,现在只来得及去告个别。
对于阿依的责任,也是这样,如果说一开始只是觉得这样五六岁的小萝莉因为父母的意愿放到清苦的寺庙里面长大有点可怜,顺手改变下孩子的命运,还俗以后能做个正常的小姑娘就好。
现在却是因为阿依有了自己的独立思想。
也许国内会有人一味以为国外什么都好,甚至国这样看起来表面幸福感比较强的国家,也比在国内好,实际上阿威、宋娜这样的成年人,而且来自不同阶层的知识分子才能给出真实答案。
这样的国家短期来旅游是挺不错的,当个无所事事、无所追求的慵懒生活享受者也是勉强可以的,前提是要像大多数国人这样对物质要求不高,一旦想出人头地干点什么事业,真正有所建树,恐怕还是中国的机会更多,国这种上百年固化的社会阶层,上升通道早就所剩无几了。
所以阿依想留在中国,白浩南觉得就有这个责任帮助她实现,反正对他来说又不难。
到阿依的家里去拜访,也算正式表达成为监护人的态度,承担起照顾这个孩子的义务来,就像当初自己刚到国,这双兄妹对自己的照顾,单凭大家在天龙寺结下的同门情谊都应该,更不用说那么多经历了,白浩南也希望阿依变成更优秀的人。
其实带着这种态度去的白浩南,没废什么话就获得了阿依父母的感激,可能还是有天龙法师从小就说要让他们顺着阿依成长的原因吧。
欢天喜地的阿依当晚就带着自己那点小行李搬到了酒店,过早像个成年人那样钻研佛法修行的小萝莉很难在家待住了,就像看见了外面世界的宋娜一样,都无法忍受一眼能够看到死亡之前那种呆板乏味的命运。
嘉桂还在适应自己命运的改变。
第二天在足球场边,达官贵人们果然来了,阿威安排的摄影师全程拍摄了不少白浩南跟市长、议员交流的画面。
听说白浩南他们今天就要走,专门安排副官把嘉桂的护照签证带过来时候,他也偷偷回去把自己的行李给带来了,很少,主要是证件和账户手续。
既然江州的足球事业有了转机,急雨堂自然也应该忙碌起来啊,阿威给自己找了个充足的理由,下午一块儿登上航班溜之大吉,他爸派人掩护送到机场的。
因为于嘉理肯定得把女儿带回去,所以阿依也陪同一起,白浩南给她强调照顾艾儿只是老和尚说着玩的事情,这回到江州谈好了事情就可能要给她找地方上学,虽然没有硬性要求必须学成什么样,但不能跟自己一样当个文盲。
阿依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口口声声喊着龙毗,却没宋娜那种带着崇拜的顺从,看来这小萝莉也到了叛逆期,然后她自己把注意力一直放在观察嘉桂。
嘉桂肯定是第一次坐飞机,从到了机场都没法控制表情的那种激动,白浩南觉得也还正常吧,只要不紧张得忽然从裤裆里摸出来个手雷要劫机就好,但还是尽量坐在她旁边,而且把靠窗的位置留给她方便看看外面的景色,反正另一边被伊莎霸占了,这姑娘也没坐过两次,还处在起飞就全程紧张的状态。
结果白浩南诧异的发现嘉桂居然在起飞时候双手合十祈祷!
这姑娘什么时候也开始信奉佛教了,可以说当年的特区军队里面都是讲政治的,哪里来得及搞宗教信仰。
另一边的于嘉理也探头观察,结果和白浩南一起凝神听见嘉桂闭着眼念念有词的竟然是玉皇大帝!
艾儿爹妈有点吃惊的对视,不知道这位游击队长的祈祷对象是怎么来的。
很少有拜这个的吧。
等飞机进入云层之上平稳飞行后,嘉桂更是全程趴在窗户前守着不知道看什么!
空姐都在放饭了,白浩南才有点好奇的询问她看什么,绝大多数时候都沉默不语的前卫生兵小声:“等着看玉皇大帝,还有观音菩萨、太白金星啊……”
于嘉理噗嗤:“谁告诉你能看见这些?”
嘉桂头低得更深:“邱参谋……以前给我讲过好多故事,西游记里面的神仙都住在天上,他说就是在白云的上面……”
于嘉理不笑了,用眼角找白浩南探询下,然后危襟正坐的闭目养神,她是不吃飞机餐的,丢给白浩南收拾,好一阵才开口:“是个挺好的爱情故事,但我俩那时候也不错。”
白浩南有前途:“未来会更不错!”
于嘉理自己笑笑,伸手拍拍他的腿,转头照顾女儿,不过没她什么事儿,阿依很擅长。
白浩南接着看嘉桂在万米高空对外面聚精会神的寻找,也许她不光是在寻找神仙吧,没敢问。
阿威则全程算账,说是算计捣鼓了多少资金出来,没透露资金数目,只是悄悄找于嘉理问资金过境的问题,这才是大行家嘛。
飞机降落在江州的时候,牵牛开着训练营的17座小客车来接,于嘉理肯定是没看上这老于投资的车档次,因为所有好车都给调动到蓉都去了,她的选择不是马上叫那边把车开过来,而是吩咐牵牛准备买两部商务车,只要白浩南谈得好了,立刻买。
还是说得跟买两斤大白菜一样,总之高大上的国际足球训练营的范儿不能掉。
相比国北部邦首府那个有点简陋的机场,江州这在国内还排不上号的国际机场已经能让嘉桂难以置信了,等离开空港进入市区,那种高楼林立到建筑铺天盖地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大城市规模,更让嘉桂目不转睛。
可能在她内心,就像坐上了孙悟空的筋斗云,瞬间抵达从未听说过的地方,这么遥远的距离,感觉两个世界的位面,只要在云朵中翱翔一会儿就能到达的震撼,然后才是大城市的规模,相比之下特区小镇或者新城恐怕连江州这边的县城小镇都不如,北首府都差得有点远。
诸多场景反复冲击着这个第一次走出山里的姑娘。
包括色彩艳丽的集装箱训练基地,比国那个小学天然球场更加漂亮整洁的人工草皮,正在场地里面训练的暑期班少年,卡拉和巴西教练热情的跟缅北姑娘握手。
于嘉理都小声说,估计她的父辈们当初第一次到欧美日本这些国家感受到的差距,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当然感慨的时间很短,把人手交接下立刻开始忙活。
阿威去急雨堂确认了能够做好宴请准备,白浩南才给那位江州市教育部门的邓主任打电话。
说辞当然是于嘉理教的那套一起吃个饭聆听指导之类的,于嘉理已经从最近的五星级酒店租了部宝马来临时接送,但那边问他有传真机没,马上收份传真……
这年头的足球训练营还真用不上传真机,不得不让桂西的嘉正集团收了传真再拍照发过来,原来是江州市教育部门关于这个足球进校园的红头文件,八所全市直属的重点中学必须马上招收一定比例的足球特长生,建立足球队进行训练比赛,而且要求尽快出成绩,当然文件上用词都很官方很含蓄,得靠于嘉理是这么解释翻译,因为白浩南有种明明看的是汉字,却读不懂背后意思的感觉。
汉字太博大精深了。
最重要就是文件最后一页列出来八所中学的校长和分管责任人的电话号码甚至私人手机,要求他们尽快提交回应方案。
白浩南还待打电话过去询问邓主任这是个什么操作手法呢,于嘉理心知肚明的直接给这几所中学的分管责任人打电话,哪怕放在平常这种事儿都是秘书助理甚至分公司的经理干,但于老板做起来还是滴水不漏的。
顶着邓主任的名号起码约到了五位,待会儿都去接了到急雨堂聊聊这个江州市足球进校园的工作怎么开展,有两位说明天到办公室谈,只有一位爱理不理的敷衍几句挂了电话。
这时候于嘉理已经基本确定这件事儿可以成了,再租几辆车的同时,调笑白浩南也就能干点选择买什么接待用车的事儿,啥都指望不上。
也幸亏伊莎丢下儿子回来了,她的拍摄网络制作团队立刻开始捣鼓一系列的宣传资料,从视频到喷绘、挂画、宣传页,甚至还代替各中学制作了关于足球进校园的方案,感谢这一切的细节在林城中学的时候都做过,现在算是驾轻就熟,打印机一下午都在吐文件。
白浩南在足球场之外的事情,确实有很多都不那么擅长。
等晚宴时候,草庐的酒桌边已经摆上了一系列宗明足球训练营的资料,草庐里面挂着的电视机开始反复播放国家电视台对林城中学,对白浩南的采访,当然获得冠军领奖台那些辉煌的画面更是不可缺少。
邓主任从下车开始,对急雨堂清冷的环境就频频点头,再到草庐看见摆放在休息座上的那些资料,就赞许不断了。
具体是哪个因素引起这位邓主任立刻雷厉风行的要推动足球进校园,白浩南不知道,但来赴宴的几位分管责任人只有两位知晓电视大赛这件事,不过提到冠军是林城中学的附属小学,异口同声的都说怪不得!
到这时候白浩南才知道林城中学有多牛逼。
489、一遇风云化成龙或虫
白浩南没怎么读过中学,自然没体会过重点中学是什么样的存在。
于嘉理在桂西操作,对蓉都、江州这些西南地区的重点中学肯定也不太清楚。
偌大个蓉都省可能有几千所中学,重点中学肯定每个县市都有,但除了蓉都这个省会市区有所重点中学独占鳌头,全省综合排名前三名必定有林城中学。
全国百强里面排前五十!
从这些同行口中,白浩南才知道张锐有多牛,他掌管下的林城中学居然一个年级有七十个班左右,一个年级就三四千人,中学全校两三万学生!
管理两三万人的中学,这是多大的一个企业,又有多大的财务油水?
怪不得于嘉理想高薪挖他,又怪不得挖不到,她可能还是低估了点张校长。
相比之下普通中学一个年级几个班十来个班都算是多的了,而江州这八大直属重点中学能够基本做到五六十个班,这才是教育资源倾斜集中的结果,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白浩南不懂,但于嘉理和伊莎在酒桌上把这几位重点中学负责艺体门类的主任吹捧得好。
她们分别报上的身份是财务总监和策划总监,不然说自己是集团总裁和传媒推广公司老总也太让人怀疑集团水分了。
白浩南主要负责喝酒和讲解电视上出现的那些跟足球比赛有关的细节,当然也顺便观察探了探下桌面上的口风,发现其中有几位颇有些眼神轻浮,请两位“总监”忙自己的工作去,叫了几位旁边包房的漂亮姑娘进来陪酒,别忘了去年白浩南刚回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半年的时间在夜场厮混了解行情,专业人手多啊。
剩下的事情基本上就是顺理成章的,白浩南召集夜场的姑娘来,只是活跃气氛,至于餐后用豪车分别送下山时陪同一起有什么说法,那就不是白浩南有兴趣知晓的,只是他一开始就给这几位佳丽说好,无论产生什么样的费用事后找自己结账就是了,才多少钱,于嘉理很鄙视他的门儿清,但又不得不承认白浩南把人性,特别是男人的那点小九九摸得太娴熟了。
在白浩南看来这甚至都不叫贿赂,各位有空没事儿可以约着到这里来吃饭喝酒就行了,如果能把各自的校长介绍着来那就更欢迎,这算是礼尚往来的基本要求,至于陪伴的佳丽嘛,没点花头,谁特么愿意协助办事当敲门砖,当然如果要掏钱贿赂,那就是另一码事情,于嘉理说她有办法。
不过也就第二天,已经有三所中学让他带着详尽的足球进校园培训方案过去跟校领导详谈。
于嘉理有考虑过要不要动用她的团队来处理的,最后还是亲自上阵,倒不是这业务有多值得她亲自上,她都是玩儿国际翡翠贸易中心和一地一市跟市领导平坐谈话的级别了,很难瞧得上这种小场面。
但这一步对她的产业转型还是有点关键,就当是老司机带带新手,而且跟白浩南一起跑跑业务还是多有情趣的事情呢,说到底她也还是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姑娘吧,哪怕生了俩娃了,现在还是多妖娆的。
小婉和李琳第二天由白华和刘浪开着白浩南那辆大捷龙送过来,嗯,阿达也跟着回来了,狗子居然还记得嘉桂。
他们带来两百多份全国各地加盟训练营的申请书,这还是递交了申请的,各种咨询热线电话超过了三千,之前训练营网站、网络社交平台做得比较完备扎实的结果显现出来,只要在电视节目中看见林城小学那个培训中心大楼的照片,从比赛中听说宗明国际足球训练中心的招牌,很容易能在网上搜索到联系方式,。
这两百多份申请书都是白华跟训练营公司那帮职员初步筛选了各方面综合实力,感觉具备建设加盟条件的才提交审核。
于是已经被移到蓉都的整个训练营办公总部,可能又要逐渐转移到江州,刘浪这个在蓉都的笔杆子办公室主任都问自己是不是要异地上班了。
因为接下来不到一周的时间,白浩南带着小婉、李琳或者白华轮番上阵,签下由宗明足球训练营进驻校园建设足球队的协议,甚至连小婉都能跟白华自己组队到学校去谈,毕竟签下在江州赫赫有名的教育部门直属的几家重点中学以后,必然带着强烈的标杆效应。
其他学校很容易立刻答应下来,每天都在调整细化的新方案不需要他们投入什么,红头文件的威力还是无穷的,再加上那个全国小学生冠军的主办方是教育部和国家足协,这高低搭配的威慑力对各种中小学甚至有点无往而不利的感觉。
不光一口气签下六所重点中学四所普通中学,还顺带谈下十二所江州市区小学,其中有三所是市级重点!
别忘了江州是直辖市,这里的市级其实等同于别的省级!
控制在这个数量纯粹是白浩南这边自己要求的,不然按照邓主任的希望,是巴不得越多越好,写出来的锦绣文章才好看嘛。
因为和林城小学那种高投入高标准的培训中心不一样,白浩南仅仅根据和邓主任以及那些各校艺体门类分管领导的酒席谈话,就知道这些位没有张锐那么大的决心跟魄力,更多是想蹭热点捞业绩,后来正式洽谈的校长都差不多,大多还是认定文理科才是重点,这件事是迎合上意,让他们大量投入不太可能,但能够给出来不少学校特长生名额,这就够了!
起码在江州,为了进这八大重点中学,家长买学区房、交各种费用那都是一笔巨大开支,而宗明足球训练营起码在即将到来的九月一号开学日,光在六所重点中学就能够送进去超过一百五十名学生!
还不用说其他的学校。
要知道在现如今这个优秀教育资源极为稀缺的时候,很多重点学校校长手里每年也不过只有几个可以调剂的无限制名额,这顶着足球特长生的名号,居然能增加这么多,掂量下于嘉理都有些吃惊。
她也没想到政府资源的回报会从这个地方体现,相比之下投资培训中心的钱都不算什么了。
起码江州训练营中学年龄段的小球员家长们得到这个消息后,差点没把下巴笑掉!
排着队在办公室找白浩南要名额,交钱或者其他任何可以交易的方式都行,有几个女家长都打扮得格外漂亮来约白教练吃饭了!
还好白浩南最近吃得撑。
所以训练营跟各校的合作形式成了协助每所学校建立足球队,派出教练把训练营的尖子分散就近送到各学校去作为特长生上文化课,但每天下午四点到六点以及周末时间才是专业训练,全市只有一所谈得特别热烈的重点中学开设了住校生,这位校长据说对特色办学很感兴趣,连围棋、国际象棋这样的偏门都招了特长生的,这次足球更是大招特招,给了一个班的名额!
但根据张锐那边搞了一个暑假的经验,所有足球特长生不能集中在某个班,必须拆开来送进同年级的各个班级里,免得成绩不好的体育特长生一差就差一窝。
所以从国回来的金韶华他们,十多个今年小升初的u12孩子惊闻自己居然上了重点中学,乐得他们的家长往训练营送的水果礼品都堆了一桌子。
这时候的白浩南能拒绝女家长吃饭,更能拒绝这些财物好处了,他还稀罕这些么?
为了杜绝自己内部这种情况,把家长送来的东西放在训练营门口的桌子上,随便谁来拿走都行,反正教练组不许碰,而且所有家长可以随时给自己举报教练中间吃拿卡要的行为,发现一个开除一个。
巨大的好处显现出来后,整个训练营真的要变成香饽饽了。
所有人都有点想不到这种猛烈程度!
九月一号前,白浩南这帮人忙得可以说是脚底冒烟,这就是政策倾斜以后,豁然开朗的教育资源和训练规模对接,真感觉能把人吃撑住!
整个林城小学队三十多号人,恐怕下学期还在林城小学继续培训上课的孩子不到十个,大多都会集中到江州来,陈素芬得忙着把这些孩子未来的去向全部清理出来,还要挨个儿跟家长联系商议。
宋娜带着小宝宝回来就投入工作,她不是华人,好像就没坐月子这一说,三五天出院以后只要不大运动量就好,现在先梳理整个训练营错综复杂的人员名单就是个让人操心的事情,毕竟白浩南当时为了建立一支最有战斗力的林城小学队,到处抽调人手,现在又要考虑孩子们的前途,还有怎么才能方便读书跟训练兼顾,球队经理要全面考量,还好她有过当小学教师的经验,很多细节都能想到。
小婉则带着大多数工作人员跟金韶华的母亲,也就是那位律所合伙人樊尚泽女士一起,重新清理关于训练营的球员合同、企业转制等等一系列法务财务工作。
但哪怕每天都要开好几场会,白浩南还是抽时间带着买买提熟悉了下江州训练营的模式,又带他参与了几次校园足球考察现场之类的活动,最后才把他和队员们送上回西疆的飞机,能不能在西疆也搞得豁然开朗,现在只能靠这个平日里干点装修活儿的教练去试试看。
他们这会儿真的是抽不出来人手和时间!
而这还只是个开胃菜,好不容易忙着把江州训练营现有的近两百名少年球员作为特长生送到各所中小学,哪怕本年度的名额没用完,光是跟教育部门协调办理的学籍手续都能把人搞疯,毕竟这些孩子之前都属于江州各地的中小学,跟家长达成协议,跟孩子沟通交流,工作量巨大!
想着以后还有很多异地学籍办理的,更头痛!
随着宗明足球训练营拥有每年到各重点中学名额的消息不胫而走,于嘉理在匆匆返回桂西之前预测,这种状况将会立刻造成足球训练营的名额极为紧俏,收费培训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从今年开始所有培训球员的收费体系要建立起来。
因为这种变相的重点中学名额渠道,在真正运行了一段时间,譬如说一两年以后被大众知晓,争夺这种名额的疯狂势头是可以堪比学区房的炒作,现在抓住机会整顿训练体系,扩大招收训练球员人数,挖好滚滚财源前的蓄水池是个最基本的商业功底。
而她立刻返回桂西的原因也是那边的中小学开始出现大量的特长生需求,明显这种政策红利的趋势已经在各地都显现出来!
阿依也随着于嘉理去了桂西,说是要照看艾儿,白浩南觉得她是要躲避自己的念叨,更是避开国内的中小学开学期!
马儿在蓉都,宗连伟在贵黔,老钟在平京,都出现了这种中小学主动要求进入的趋势,只是没江州这位邓主任这样恰好在合适的位置最大程度的推了一把,而且是一推就往重点中学里面推。
这时候能单纯的说白浩南是运气好?
当没有这种政策红利的时候,他跟自己的伙伴一直都在耕耘啊,现在不过是恰好站到了时势造英雄的潮头了。
如果没有以前默默的积累,能抓得住这个机会?
随着老陈最后从平京回来,他一些行内中高层关系传递的消息是,国家甚至会由中央财政拨款带动地方政府和民间资本投入,全国将会大张旗鼓的搞校园足球领导小组,用行政手段来推动青少年足球发展!
就像老于曾经猜测的那样,这个巨大的体育产业市场,这个关系到民生健康还有社会稳定的过万亿产业,会推动成一股大潮了!
哪怕国家队依旧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哪怕各级职业足球赛场怪象丛生,但这个产业还是要被推动起来。
宗明足球训练营的布局都稍微晚了点,但是在青训这个领域,在运用外教这个卖点上,现在已经算是很有优势了。
接下来到底应该怎么全面抓住机会呢?
490、处安思危,居安虑危
水淹会水人。
白浩南决定用一辈子来专心搞足球,和有没有大潮无关,只要这个国家秩序安定和谐,足球运动是个必不可少的体育竞技产业,那必然会有自己的用武之地,所以他有沉下心来搞这个的态度。
这点老陈、马儿都跟他怀揣一样的梦想,他们是足球圈的过来人,对足球运动有深厚的感情,也有想改变这种现状的思路,梦想嘛,本来是虚无缥缈的,万一实现了呢?
老于是典型的弄潮儿了,他们远远的观望波涛起伏,看准了一头扎下来弄潮,但任何浪潮一定要建立在专业人士的基础才能驾驭。
像白浩南刚回国开始捣鼓足球时候,他给白浩南的定心丸一样,哪怕没有于嘉理这层关系,能有一个内行开拓新浪头,那都是他们这种资本投资方最在意的,不然是瞎捣鼓。
这是老于家的经验之谈,不然这些来势汹涌的浪头随时能把沙滩的小鱼小虾摊成煎饼果子。
电话里面和于嘉理沟通了几次,白浩南直觉有必要先内部整顿下,他一直都在说来得太快,整个企业规模散沙一片的教练组、经理人、股东群、配套协作公司各干各的相互也没太多沟通,像他在战场体会到的那样,任何战略的重心,都必须现在指挥部搞成达成共识,需要有个平台共同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毕竟说到底,白浩南自己只是想做个教练,哪怕他清楚独木难支,一个人没法从全市、全省乃至全国范围筛选有天赋的好苗子,这个庞大的足球训练营建立起来以后,才有足够的青训支撑自己的足球教练梦,所以这必须要有很多伙伴来做教练之外的工作。
现在这个青训产业究竟该何去何从,必须要群策群力的定下调子,因为在白浩南的内心,还不完全认同于嘉理的思路,因为她的目标只有盈利,至于国足球水平能不能提高,能不能搞出点名堂,都不在商人的考虑范围内。
稍微商量了下,借着最近大多数人都在江州搞会战,全体集开会,桂西、蓉都和贵黔的各部分以电视会议的形式参与,平京的老钟算了,他只能算是加盟商。
也是类似他在战场的统一思想整风活动,想想这种事情以前都是邱泽东主动给他搞得妥妥帖帖,现在只有自己出马了。
白华负责技术支持,带着几个小年轻捣鼓调试好设备,其实是江州这边的投影仪加摄像头,各处用笔记本摄像头行了,但于嘉理显然觉得自己坐在笔记本前面没有派头,也要求安排了大场面,等江州这边所有高层都集在训练营会议室,看见投影画面桂西那边的会议室这边气派多了,嘉正集团的职业经理人、各投资部门主管坐了二三十个,搞得好像那边才是主会场似的,李琳还看见了她妈!
白浩南对艾儿的妈那点小心思很清楚,但本来这艘大船也应该她来掌舵,他无所谓的,看宗连伟两口子颇为新的在摄像头前面坐好,马儿在蓉都饶有兴致的充满期待,还对其他会场挥手示意,引得牵牛这些圈内追星族激动鼓掌。
那开始吧,看看外面热火朝天的训练场面,白浩南自己站到会议桌前,顺便也让摄像头把他的言行举止都送到了各处:“首先还是欢迎各位参加这次,应该算是宗明足球训练营的首届全体管理层会议,也是最后一届,因为显然足球培训机构这个规模已经不足以支撑我们现在的规模,下次这样开会估计是在另一个企业规模下了,这一年我们的发展非常快,特别是在最近一个月,还有未来的几个月内,我们必然会有一种爆发式的增长,坐在这里,坐在摄像头前面的每一位可能都会在这次增长改变自己的岗位,是继续混吃等死,还是在新的局面找到自己的新岗位,我想接下来的会议,能让大家有个清醒的认识。”
白浩南的公开教授能力是从当年医院教职工球队开始启发的,但真正得到锤炼还是在军营,那种经常面对数百名士兵训话的习惯,何况白浩南还刻意在训练自己这种公开讲话的能力,没有多少咬嚼字,是直奔主题的沉稳。
陈素芬又悄悄把手机打开拍摄立在会议桌录像了,她最容易被这种浪子回头的判若两人迷住。
其他人则较安静,或者大家都知道有大发展,但具体怎么样,还得聚精会神的听啊,只有两三个不合时宜的鼓了两下掌,赶紧停手。
老陈女儿更专注,仿佛这才是他无数年培养出来最好的一块瑰宝。
瑰宝继续:“在我们的林城小学队获得了全国小学生赛冠军以后,一方面给了我们对外宣传的有力武器,另一方面也说明全国青少年足球培训得到了政府重视,所以现在我们已有的五处训练营全都得到了当地教育部门邀请进校园,之前一直困扰我们的青少年球员化教育的问题马解决了,而且大都能够进重点学校,别人争得头破血流的重点学校,看起来形势一片大好,光是卖这些个重点学校招生名额,我们能赚不少钱了,是不是?”
说起来整个训练营以前最让人担心的是盈利能力,因为有天赋的孩子基本都是免费签了培训合同,没天赋来踢着玩的孩子又全都是按照兴趣培养锻炼身体的路子在走,更是全免费,只靠着卖周边配套平衡开支,要赚回投资是远远不够的,在职的员工主管难免会担心企业发展前景,什么时候才能赚到大钱,什么时候才能看到长远。
所以这句话一出,大多数最近都在跟各方少年球员以及家长解释这些重点学校招生名额的主管们都笑,投影幕布的于嘉理慢慢鼓掌的笑,但她的鼓掌显然是送给白浩南,对他这种一直在进步的领导能力满意,虽然不是她希望的那种路子。
白浩南不笑:“但我始终认为,越是局面大好的时候,反而越容易随时崩盘,这在我们足球场是最人人清楚的准则,因为看起来顺风顺水的时候,是大意出事的时候,大家现在一定要明白这个道理,现在的局面好,不是因为我们做得好,而是政策好,我们运气好!政策的事情大家都清楚,说不定明年一声令下不支持了,那时候如果还没给自己积累点优势,你们说这种会是什么下场?”
伊莎胆子大些:“不会……这么说不支持不支持吧?”
几乎所有在场跟国足球有关的人都笑了,苦笑的那种,简直七嘴八舌的回应:“怎么不会?”
“可以临时取消升降级……”
“可以强行要求必须派23岁以下的名额场……”
“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赛赛程给一切其他事情让路……”
“可能随时都会增加什么新的政策出来改变局面,你得知道这种政策的事情随时都掌握在有关部门的手里,是随心所欲的改变游戏规则。”
刚开会时候还喜不自禁的众人面色都凝重了,看白浩南点点头:“越是在顺风球的时候,越要小心谨慎的抓住机会多给自己存下点筹码,这是我给大家的要求,这样每当有类似的政策变化时候,我们才有抵御风险的能力,也能够顺势看见一部分竞争对手被打败,我们才拥有劣势状况下发展的能力,这是我给讨论会定下的调子,别以为前面尽是好事了。”
所有人频频点头,坐在桂西会议桌另一头的老于和几个年纪较大的前辈低声对他们这边的投影仪指指点点,看表情显然是对白浩南展现出来的这点大局观满意。
这是格局,所有人兴高采烈的时候,总有些人能站得高看得远些,这种格局来自于天赋,更来自于后天培养。
大多数人脸还带着思考的样子呢,忽然有很肯定的掌声,众人诧异的转头一看,外部配套的辉信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樊尚泽很笃定很热烈的掌声,对大家目光集注视也没什么怯场:“白总监这种态度才是一个合格的高效团队应该具备的,处安思危,居安虑危,我相信这次会议的效果会非常好,很羡慕贵公司的前景和氛围。”
凝重的所有人顿时又多了不少希望的阳光感。
只是她这身轻奢气质的白色蕾丝镂空无袖连衣裙看着很有职场女性的妩媚,伊莎飞快的跟陈素芬对视下歪嘴示意,只可惜跟投影仪的于嘉理没法眼神交流,这女人也太自来熟了吧。
白浩南其实觉得对方也很有专业素质,点头笑笑直接拿出三个讨论话题,把场面交给了大家:“足球进校园的训练模式应该怎么搞,收费系统怎么建立,有哪些需要确定的原则,这是第一,第二是关于企业从训练机构转向大型教育培训集团的转换,又需要做出哪些调整,从职务到股份还有薪水收入的调整,最后是关于我们新的训练营加盟该怎么搞,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提,但是节约时间,我们是体育训练公司,没那么多啰里啰嗦的废话。”
没有讨论能力的李琳连忙做出奋笔疾书要记录的模样,坐在她旁边的小婉忍不住悄悄碰她下,示意桌有录音笔,这姑娘还是决定要笔录。
阿威是好,他原本才是培训机构最早注册的总经理,当时白浩南以为他有什么国际贸易商务的专业嘛,谁知道这货也爱好点外观设计,捣鼓下餐馆什么,主要是没有强烈的奋斗**,看热闹的态度很明显,对这种他认为的国模式开会很好。
场面稍微安静了不到一秒钟,于嘉理那股子掌控劲来了,隔着千里迢迢的络和投影幕布,都能感觉到她的势头:“那我先把我对于这三个问题的考虑简单说两句……”
简单说两句,这可是堪称国最啰嗦的话语,反正白浩南都下意识的两腿间一紧,考虑要不要先去个厕所!
491、嫁衣神功初现形
嘉桂全程坐在会议室的门口倾听。
她对白浩南公开讲话的样子其实才是最熟悉的,战场上军营里的那几年,她都这样坐在边角地方看白浩南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官侃侃而谈,那个削瘦的身影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前后查漏补缺,如果说战场上李海舟跟白浩南配合得当,其他谋略和战场后勤等诸多方面就是邱泽东在帮白浩南梳理。
阿瑟、阿哩他们这些侍卫保镖几乎从不参加会议,老爷怎么吩咐怎么干就行了。
但嘉桂从一开始就是个技术性的兵种,也是整个团队里面比较稀缺的人手,白浩南又特别重视,所以嘉桂一直都能旁听旁观。
也许她的境界也就是从这些耳濡目染开始蜕变的。
现在看见的场景,和她经历过的缅北那些军事会议区别很大,不光是说内容,她很多都听不太懂,最大的区别在于白浩南不再是一言九鼎的绝对存在,就像那个屏幕上的女人一样,好像谁都能说几句,嘉桂甚至都不太清楚那个女人到底在哪里,这又是什么样的高科技才能把远在外地的人也能这样同时开会。
这里没有明显的官兵上下级观念,好像的确是在平等条件下的讨论,嘉桂对这个很敏感。
譬如说那个屏幕上的女人提出了高收费、贵族化的培养路线,被白浩南摇头否定了,屏幕上的笑脸男人也附和白浩南的意见,在场更多人都不赞成这么干,那个女人也就征求大家意见,既然反对那就提出别的方案来。
其他人就七嘴八舌。
没有吵得不可开交,但显然每个人又挺坚持自己的看法,氛围很好。
经常用精神鼓励来凝聚团队的前游击队长很清晰这种感受。
这事儿真的是全新的,所以有很多争论也是正常的。
举例说金韶华这样的情况,他本来成绩就不错,更有足球天赋,已经被安排进了距离训练营最近的那所重点中学初中,那么这样的孩子从属关系到底在哪里,训练营还是学校?以后要是打出成绩来荣誉属于谁?假若真的能够在职业俱乐部卖出好价钱,这笔钱又该怎么分?
换成刘大丰这样外地的少年球员又该怎么办,他不光是全面学费和培训费的问题,平时还要提供食宿费、营养费、津贴等等,不然根本没法支撑训练成本,外地球员要不要提供回家路费,家长怎么来探望照料孩子,这些复杂的细节连宋娜都能摆出来一条条推敲。
从法律的角度来说,这些事情都得先白纸黑字的有个协议,不然到后面很容易导致煮熟的鸭子飞了去,中国人很多时候都喜欢含含糊糊的讲人情、谈交情,殊不知在足球青训这个圈子里,一个孩子可能一文不值,也可能一飞冲天几百万!
里面夹杂的利益太大、太不可捉摸了,老陈也慢条斯理的把自己那几十年的经验拿出来分享提供参考,他的感受就是这一波儿青训大潮跟白浩南他们那个时候的少体校体制有天壤之别,那时候几乎所有球员的所有权都在体工队,这也造成后来球员转会流动的复杂性,但现在的孩子很可能就是完全的市场化俱乐部资产,还是按照法律条理化的搞清楚最好。
所以这次的会议把樊尚泽请来参与了呢,她也多次发言给大家普及些法律知识,但说到底,中国法律体系在很多方面都是模棱两可的,特别是涉及到体育范畴的民法甚至都没有正式的法律,一直都是用的什么通则,好多参会人员听得恍然大悟,怪不得新闻里面经常说法律不完善,白浩南倒是有些诡笑。
但气氛确实是很好的,关于收费的事情最后拿出了一个有点特色的共同认可方案。
主骨架居然是查尔斯提出来的,好多人提出了修改意见,伊莎被公认为功劳最大。
那就是所有孩子来参加培训呢,可以做两次评估,第一次是刚来的时候初评,适不适合运动踢球,这个很容易就能做出来,前几次体验是免费的,有兴趣再继续参加培训就要评估以后收费了,标价参照市面上略贵点,也就是一个小时一百多,各地可以上下浮动调整,最高不能超过两百,这个价位已经很咂舌了,主要是为了标榜自己比较高端的定位。
但是伊莎随手就设计了一套极为复杂的优惠打折,也就是连来多少天打折,一次交多少有优惠,介绍朋友来返券,诸如此类其实都是她在网店销售中用得滚瓜烂熟的套路,把价格实际上控制在六十到八十左右,很多家庭就能接受了,毕竟初期很多孩子都是一周一次或者一个月不超过十次,运动量上来说也够,一个月千把块钱的少儿教育支出对很多城市家庭算是很低的配备了。
重点就在查尔斯提出来的第二次评估,一个少年球员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在训练营踢了一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以后,就可以申请第二次专业评估,他能娴熟的拿出来一套评估办法,这是在巴西已经比较公开,再结合这一年来他们在中国带队做了些调整,能比较客观的判断一个孩子有没有天赋,有没有前途,得出的评分就可以决定是否得到奖学金,也就是不同比例的减免培训费,甚至反过来提供食宿费、营养费,这个评估就等于是专业和业余的分水岭。
过了这条线的少年球员,那就是朝着梯队建设培训,家庭掏钱越多,对孩子未来的所有权就越高,反之就得把所有权卖给培训机构,得签署不同价码的培训合同,也只有过了这条线的孩子,才有可能在宗明训练营拿到重点中小学的招生名额。
换而言之,想又踢球又进好学校保持文化学习的孩子,那就得签有利于训练营的培训合同,拿了培训营的好处,那就得给培训营付出点什么才能走,这是于嘉理最后的底线。
大家也认可了。
很多家长就是培训的时候说得义气满满,一旦别人给了更好的条件或者孩子要出头了,就立刻把培训教练抛在脑后追求最大利益去,现在还是得用法律来规范这个事情,樊尚泽身兼少年球员家长和商务律所两种身份,笑言自己一定会好好做这个培训合同,争取两边利益最大化,于嘉理表示她那边也会同步起草,最后两边律所来比稿!
樊尚泽有点无奈的答应了,谁叫这单子够大,桂西那位投资老板够强势呢。
想想一个训练营就有几百份协议合同,假若铺开到全国的训练营,光是每单合同收点手续费都能养活多少律所成员了,而且这还是很没有风险的非诉讼业务,做起来最容易发大财,樊尚泽带来的两个合伙人都表示一定全力以赴,争取拿到全国总代。
讨论到这里自然也延伸到训练营加盟,关于这个于嘉理、伊莎甚至坐在阿威旁边的李海峰都对加盟体系能说几句,珠宝、服装、餐饮这些行业本来就有很多加盟体系,也有很多成功失败的经验,他们都是行家,白浩南能拿出来的样板就只有平京老钟,把这个范本里面的成功得失跟宗连伟的一起分析了下,老宗也说了自己的一些经验,贵黔的竞争肯定没有平京大,他就是占了点穷乡僻壤的好处才能顺利运营,但现在为止他那边也一直是在亏损的,还好他亏得起,也不在乎亏。
马儿的足校当年也搞过分校,最红火的时候在蓉都全省都有十几家,他那些朋友兄弟的足校很多都跟他联办,里面失败的教训可以用箩筐来装。
所以最后又是相互协商的结果,先比较谨慎的开办十到二十家,尽量选绵林这样非省会的三线城市,一来省会城市竞争激烈,二来也尽量给那些三线城市的孩子提供机会,况且三四线城市在搞运动用地等方面成本起码比省会要便宜些,首选老宗这样在地方上有人脉的来加盟。
而且加盟形式也分投资几百万搞训练场的,和能够打通当地足球进校园,借助学校办培训中心的这两种模式,都试试看,到底哪种形式更好,为以后大规模的搞积累经验。
至于加盟体系当中争议最大的要不要收取加盟费,这个很多加盟体系最在乎的利润来源,最后的结论是象征性的收十万保证金,遵守合同一年后就返还了,毕竟宗明训练营的目的真不是为了从加盟体系赚钱,而是要扩大青训覆盖面,寻求更多有天赋孩子来源,所以各加盟训练营和总公司之间的协议也要明确孩子成才以后怎么分成,这样才能形成有效的各地挖掘普及基础训练,好苗子往总部送的体系。
明确的说就是往桂西训练基地和江州绵林重点中学培训中心这两种模式里面送人才。
蓉都那边已经争抢资源得很厉害,马儿拿到的中小学没有江州和绵林这么好。
这时候也顺理成章的把公司这个议题拉出来,以前单个儿的训练营股份很好说,所有跟白浩南有关的都转给老陈最后到了陈素芬那里,江州有于嘉理的,蓉都有马儿的,贵黔大部分是老宗的,绵林只有小部分是乔莹娜这个今天没来的小股东,桂西那个价值几个亿的不用说,全都是于家的,现在面对即将加盟的几十家新训练营,肯定要整合在一起算公司自有训练营。
于嘉理拿出的是两套方案,要么按比例计算出新股份在集团公司里面当小股东,要么她来现金收购股份,以后就只是在公司里面担任职务拿工资了。
实在是她那个桂西训练基地的总额太高了,轻而易举的拿下了绝对控股权。
这姑娘还真是好算计。
白浩南最早是为了报答老陈,或者说搞青训只是他最终目标的一个台阶,并不在意自己能得到多少,所以一股脑的给了老陈,结果现在居然落得个一文不名的结果,未来真的要成为从于老板那里拿工资的吃软饭局面了!
不过想想,他回国以后一直都在吃软饭吧,也算是圆了当年想去当鸭子吃软饭的梦想。
492、志不在此不计较
最后这部分涉及到股东协商的问题,于嘉理建议分头下来细谈,但现在可以把大概的职务都给确认了,她是当仁不让的董事长,名誉董事长要问罗马里奥罗先生愿不愿意担任,总经理是她提名的小婉,白浩南作为教练总监,马儿已经在蓉都省足协担任了职务那只能由家人来当小股东。
陈素芬可能是于嘉理之外最大的二股东,但二股东表示自己主要参与教练团队,在体能教练这块做管理指导工作行了,宋娜当然是培训机构的后勤总监,白华做络技术总监,外籍教练团队由卡拉负责协调管理,年薪大概多少都给出来几个划分档,十万、二十万、五十万、百万级都有,具体的价码还要跟于董谈自己的计划目标和心理期待以后分别私下落实,林林总总的分下来,连李琳都能因为她父母的快餐公司将参与到各地营养餐的管理制作来当个富二代,唯独伊莎没什么明确的搞头!
她那外包的策划公司得看业绩说话,可大可小,本来也是有被兼并的可能性,但于嘉理秉承现代商业的规则,这种可以外包的分公司还是保持客户关系,才能形成更好的主观能动创造性,不至于到处人浮于事养一堆闲人。
所有人明确了接下来的工作方向和重心以后,皆大欢喜的散会,伊莎毫不避讳的一把抓了白浩南的耳朵往天台拽!
其他人得忍住表情,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宋娜还得去给女儿喂奶,涨得难受!
陈素芬叫了嘉桂,这些日子大多数时候都是嘉桂在协助她的体能训练工作,因为前卫生兵对处理些场边的跌打损伤是很熟练的,只是物资丰沛的各种专业设备器材、药具敷料让她有些目不暇接,也挺愿意沉浸到这些自己熟悉的工作细节去,但时不时坐在场边观察这个生活富足的社会,脸时不时带着思考的样子。
反正这种表情不可能在李琳脸看见。
白浩南只来得及给猝然遇见的阿达说声嗨,伊莎把他拽楼梯了,狗子很敏锐的察觉到这个女人的气势不妙,毫无义气的抛弃了白浩南,追着陈素芬去了。
不是因为策划公司的事情,天台进屋关门的伊莎简直有点气呼呼:“作为整个集团和各种训练营的策划推广公司,我有信心做得别人好,也能保证我的公司盈利赚钱,我还很喜欢老于这样公对公的模式,我拥有自己独立的事业,这很好!”
白浩南莫名其妙了:“那你这情绪……是大姨妈要来了么?”
伊莎使劲扯他的两边耳朵泄愤:“我的基地!我的基地一点都没有升值!”
原来于嘉理谈到对各家训练营的或兼并或收购的时候,有大概举例,譬如贵黔训练营现在拥有多少签约球员,有多少训练的孩子,这次打全国赛提供了几名球员,有两人打了主力,这些都是要折算成资产的,训练营本身投资多少,固定资产现在有没有升值、设备折旧、客户来源、市场竞争力这些综合考量,都要请外面的专业评估师来评估核算,基本投资三百万左右的训练营现在都能被评估成翻一倍以的价值,乔莹娜在林城那个虽然只是点小股份,评估得估计还不止翻一倍,因为林城学的冠军加成太高了!
五家目前正常运营起来的训练营,除了平京老钟的以后可能会转成加盟形式,正好作为模板来试验,都可以卖个好价钱,江州训练营有八成的股份都在陈素芬手里,加白浩南以前在其他几个里面都有一部分股份,身家瞬间过千万!
唯独伊莎自己全资搞的高原训练基地现在没有形成完整的训练营,只是个硬件设施的营业性训练基地,现在看了各家大概评估都是几百千万,有点眼馋,谁叫她只有硬件没人才呢?
最恼的结果当然是把白浩南当出气筒:“偏心!乔姐的训练营你全力以赴的搞了个全国冠军,我那你从来没帮我张罗,连去都没去过!现在又帮陈姐这江州搞成最大规模的,我那孤零零的在山一点升值潜力都没!”
口吻像是被投资顾问忽悠着买了垃圾股,一直都无人问津一样。
白浩南有种人在家坐,祸从天来的无辜:“我……姑奶奶,你说话要有良心!打一开始你那个不是训练营,只是高原训练基地,算被兼并了,以后恐怕全年都要排满集团内部的各种梯队高原集训,钱都赚不完的,那里是高原,怎么可能形成完整的训练营,而且你们那山沟沟里能有多少孩子参加训练?一共才那么点儿人,怎么凑都没有足够的人口基数,还那么穷,只能把极少数有点天赋的孩子拆开送到其他训练营负担!”
女人这个时候哪有什么道理可讲:“我不管!那拿冠军的队伍里面还不是有两个我山的娃,凭什么根本不给我算增值……”
对孩子的妈,白浩南永远都是愧疚加全力回报,转手一把干脆把伊莎牢牢抱住生硬的转换话题:“旅游去不去?全国旅游!”
伊莎也是恃宠而骄,或者对于目前局面寻求点存在感,立刻被吸引:“什么旅游?”
白浩南得意洋洋:“马要评估考察加盟训练营,你打着策划推广的名头,我肯定要去各地看看适不适合搞,两百多家申请的,起码也要考察三四十家来选择,为了保证各地踢球的孩子近入营,肯定是全国各地分得较平均,我俩挨个儿旅游……嗯嗯?”
看着白浩南一脸猥琐得好像从公司揩油的小经理,伊莎才乐不可支的骑在白浩南腰摇晃:“这还差不多,但是你得想想办法,帮我把高原基地给搞点规模起来,我二表哥还有三婶家的几个表姐妹都指望着能找工作呢。”一边说还一边手。
白浩南这王八蛋哪里受得住枕头风,连忙一心两用的开动脑筋:“嘶……之前你不说那县级市的副市长很年轻还有些眼光么,既然我们在蓉都和江州都搞定了足球进校园,你这么多案例,回头拿过去找他们也批项目啊,在县城的小学里面搞个培训心,到时候安排招聘教练还不是我的事儿,给你调控好……你轻点……”
结果听了这个主意的伊莎居然起身跑,剩下白浩南还得自己怅然失所的提裤子!
能不能别这样毫无责任心的乱撩啊!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相之下于嘉理可爱得多,继次在溙国给宋娜批发了一套金饰品作为生宝宝礼物,来到江州搞定了教育系统的事情以后,立刻买了两部别克商务车,未来几个主要训练营这都是标配,桂西的大型训练基地配备更高,不光接待陪送各种官员,对于各个训练营也是提升档次方便工作的利器,只是管理方法要细化起来。
这是针对企业的,于嘉理从自家那大院车棚里捯饬捯饬的把那辆白浩南开过的宾利安排拖车拖过来当礼物,相烂大街的卡宴,这辆车年份新点也没多少人分得清款式批号,认为拿来给白浩南装大款还是很够格的,起码于嘉理是这么想的,白浩南刚不不下的从楼悻悻的出来,她把电话打过来说了自己的安排:“把所有股份都拿在我这里,你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吧,你是个不怎么理财的,江州训练营给了你八成股份,那些训练营没好Сhā手参与,结果你很大爷啊,甩手全都给了青梅竹马,我不得不防着以后你又这么来一手,我们之间又不分彼此的,那翡翠交易心的股份还是我俩拥有的呢,我说得有道理吧?”
白浩南有屁的不舒服,嘿嘿的笑:“给我管吃喝拉撒行了,不过你把老于这辆特么快十年的宾利给我,你这是卖废品哪?维修费用我都给不起!”
那是,于家楼下车棚那些车大多都带点当年走私的嫌疑,基本都挂着三五年的历史入境,这辆宾利可是白浩南出国前开过的,现在已经实打实的近十年车龄,只不过开得少保养好而已,于嘉理和绝大部分女性一样,哪懂这个:“啊?我还以为跟你那名表一样,越老越值钱呢,还专门挑成色最好的给你拖过去了,那另外给你买个新的?”
白浩南确实没自尊:“当年谈恋爱的时候,你可是说了要是三个月内让健身心扭亏为盈,要送我辆跑车的。”
于嘉理还得使劲回忆下,但哈哈哈的对娃她爹是真不抠门:“好吧好吧,要什么车?我让他们弄到了给你拖过去。”
白浩南有情趣:“随便你,给什么开什么,当是个惊喜,十几万的跑车我都喜欢。”
于嘉理这钱花得心满意足:“那我按这个意思跟他们谈兼并和收购的事情了,尽量要股份,象征性的给他们留点股份行,你那青梅竹马棘手点,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在意变现,很懂得待价而沽啊。”
白浩南嘲笑钱串子:“她是真心实意的想防着你把我卖了,她拿那么多钱来干嘛,还不是跟我一样给于老板打工拿点工资咯。”
于嘉理吃醋:“见不得你们这种青梅竹马还工作都翼双飞的局面!要拆开!拆开!”
语气让白浩南想象她一定拿着把剪刀在划。
所以回头在训练营食堂吃放的时候,看陈素芬的目光都是不由自主的温柔,陈素芬敏锐的发现了,低头观察下自己黑色打底裤加阿迪达斯守护者短裤的另类运动打扮,小声询问:“喜欢我这么穿?”
白浩南使劲点头:“喜欢,很喜欢!”
陈素芬满意的笑了。
493、搞搞新意思啦
准备跟策划推广总经理去双宿双飞旅游之前,得先摆平教练总监的本职工作。
攘外必先安内嘛。
白浩南现在手下已经有近百名教练了!
其中外籍教练的工资是成本重头,哪怕新的训练营收费系统出来以后,每位外籍教练六位数的年薪依旧是开支重点,过去一年训练营已经拥有了超过三十名巴西籍教练,这笔支出可以说是除了建设成本以后最重的开支。
于嘉理给白浩南这教练总监的要求就是得控制!
加上本土助教一年千万元级别的支出,其实就是这家企业最大的原材料成本吧,要知道白浩南是打算把外籍教练引进做到一百至两百名的。
但于嘉理这块咬得很死,哪怕把钱给孩儿爹买什么都行,支出必须要控制,这是个做生意的铁律,必须得这么干,不可能容忍无止境的大量聘用外籍教练。
所以白浩南准备到各地考察加盟训练营,也是想顺便考虑教练队伍建设的问题,于嘉理肯定是想让各地加盟训练营把外教的成本分摊了,一家一个那也让总公司自己宽裕舒缓很多啊。
可实际操作不是这样做算术题,一个巴西人派到某个三线城市估计没几天就待不下去了,现在一个训练营四五个巴西人,其中都还有思乡病,提前解约换人回家的都有七八个了,只能说是巴西这样的青训教练很多,可也架不住经常换啊,路费都那么远那么贵的。
好在白浩南自己英语不错,跟外籍教练沟通比较多,卡拉作为外籍教练主管,也能反馈不少东西,他们首先拿出来的一个看法就是青训教练不能用退役的职业球员,因为青训的目的并不是打比赛出成绩,而是培养梯队,很多职业球员会下意识的朝着出成绩上面走,白浩南自己都是这种体现之一,肖伟林那样走火入魔的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他不是退役足球运动员,但别的项目退役运动员可能更急功近利。
其次就是得大量培养普通青训助教,类似吉敏这种有较高专业水准的都多余了,应该从更低点级别的青训助教里面培养,外籍教练们对吉敏他们这帮专业队淘汰下来的助教并不青睐,反而是阿瑟、阿哩甚至翻译助教们更得外籍教练好评,因为他们身上没有中国足球那些坏毛病,能够更扎扎实实的做最简单枯燥的青训工作。
最后还是那个思乡的问题,外籍教练有,本土教练也一样,这都是人,又不是军队,不可能长期把人员到处调动,别人也有家庭、生活、女朋友老婆甚至孩子,也要考虑房子车子之类的现实问题。
这些都得白浩南来思量,他本来想当个职业队教练的,可一旦真的把规模做起来,就不得不思考这些问题。
假若按照当初回来的想法,自己只是单独拉扯一支队,只要两三个人辅助自己,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那多么简单。
可相比现在的局面,恐怕白浩南更满意现在可以到处吸纳有天赋孩子的宽阔选择渠道吧,那随之而来不可避免的高支出多人手大场面,就必须要解决球场外的很多细节。
人生真特么是没什么两全其美的。
特么这些东西根本不是白浩南喜欢琢磨的,可现在的他,知道这必须是自己要面对的,逃避只会让自己是个懦夫,现在他不会用找借口或者推卸责任的做法来面对了,自己考虑。
他甚至有点享受这样绞尽脑汁的思考,好像在压榨自己的智力。
上一回感觉到这种压榨的时候,就是在前线刚开始反攻,特区刚建立,庄沉香没钱没实力,只能靠着白浩南拼命压榨手里那点控制力帮她一点点堆积筹码,那种虽然艰难,但肯定是在促使自己蜕变升华的上坡路行进,白浩南很清楚。
所以这时候就能理解世上为什么那么多成功人士喜欢把自己放在逆境中拼搏了,他们给自己树立一个个常人难以企及的目标,然后压迫自己去攀登,用近乎于自虐的方式敦促自己前进。
眼前感觉于嘉理也是在压榨白浩南,明明她有钱,特么别说卖掉翡翠中心,光是于家的资金投入都能支撑这点教练费用的,不就是一两部车的钱嘛,偏偏要压榨白浩南。
让他始终没有舒坦的时候。
现在的白浩南心领神会了,他也不需要舒坦,因为舒适的状态恰好说明自己在走下坡路,这是无论天龙老法师,还是庄沉香都曾经和他强调过的共识,所以别说吃饭工作,晚上靠床头都在思量。
陈素芬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罗衫半解的露出些光溜溜肩头环抱着白浩南的腰,还毫无意识的舔舔嘴皮才发现怀抱里的男人醒着坐靠着,吃惊:“你……还没睡?”
白浩南把她搂紧些:“想事情……呃,教练团队组建的事情。”
九月中下旬的天气已经可以说是夜凉如水了,最适合男女抱着不冷不热的状态,陈素芬在暗色中慵懒的笑了下还是把脸贴在白浩南胸口有点呢喃:“嗯嗯,想想其他女人也没事,说不定思路就好了呢……”
白浩南嗤笑:“不上当!”
陈素芬嘻嘻,舒适的把头颈扭几下睡得舒服些随口:“别太费神,我觉得也没那么玄,我都不会踢球,还不是也能带青训队?”
这话也没错,虽然从来没接触过足球,陈素芬这体院毕业生的运动神经是没问题的,考教练资格证的时候才在白浩南的陪同下临时练了些基础脚法,就能应付过考试,然后现在训练营里成天忙着带孩子练体能,触球运动怎么都比五六七八岁的孩子好得多,毕竟足球基本动作又不复杂。
实话说她这动作才有点撩火,白浩南当然是一点就着的那种,而且觉得脑海里有点火苗,好像若隐若现马上要点燃思路想法的,一不做二不休马上操练起来,让陈素芬很是嘤咛了下埋怨打扰她的瞌睡,但反应很激烈!
还别说,多巴胺分泌可能真的有助于思路开阔,随着一哆嗦,白浩南忽然融会贯通:“卧槽!老子都搞青训了,还不是可以搞青训教练!”
正在被搞的青训教练娇喘着好想一脚把他踹飞了去!
但思路显然是正确的!
白浩南要做的是大量培训青训教练嘛!
以外籍教练为核心,培养很多价廉物美的青训教练,就像当年在缅北那个新兵营,他还不是培养了一群打下手的骨干充当新兵教导,流水线一样的不停培养出新兵上战场,现在花大价钱用巴西籍教练确实改换了新思维,但高成本下就应该用这些巴西籍教练来孵化出新的助教啊,吉敏他们这种专业体系出来的家伙成本有点高,要找恰好合适的青训教练也很难,但是招收低成本的非专业助教大量复制并不难!
外籍教练主要负责方向和站台,具体的事情用低级别青训教练来完成!
之前就是有点钻牛角尖了,把青训想得太高大上,其实就应该简单粗暴些。
第二天白浩南就在教练组电视工作会上把这个思路提出来,并要求全面实施:“巴西教练组应该集中配套成组,除了留在几个集中训练营做教练员指导,然后就是成组的前往各地进行流动讲学,重点就是招收那些对足球有热情,但没有踢过职业比赛的年轻足球爱好者,挑选其中有更强学习能力,有志于参与教练工作的,我们帮忙拿证……卧槽,这个就好像我们在培养驾校的教练啊,可以搞,可以搞!”
教练组各地全体都参加了,摄像头、投影仪前面听白浩南情不自禁的卧槽,中国教练们哄笑,巴西教练模仿学习这个口头语,刘浪在之前的工作会议上几乎没说过话,毕竟足球专业方面的事情他没什么发言权,但一直在倾听参与,现在更是奋笔疾书。
李琳也记,探头看刘浪比他写得快多了,就像上课一样小惊叹下转头看陈素芬:“咦?你这脸咋这么红呢?”
陈素芬现在就听不得搞字,脸发烫!
厚脸皮白浩南提醒同样是旁观的白华,这个网络会议的配备要归纳到所有训练营的硬件设施里面,不光是会议室,最好是能够实时看到异地各处的训练场,白胖子说这个网络技术上难度不大,完全可以实现。
其实作为掌握英法两门语言,又精通网络电脑技术的平京宅男,白华现在只是当做网管在使用,稍微有点可惜,但他显然自己干得滋滋有味,过两天他跟刘浪还要去桂西训练基地参观考察,毕竟随着整个企业整合,他们这些白浩南的嫡系肯定都在水涨船高,但也面临着于嘉理那边的职业经理竞争,一方面是在干自己感兴趣有爱好的工作,一方面还得兼顾现实,要过去跟大老板面谈自己的部门规划跟自己的职业收益呢。
刘浪文字功底还是强些,他可不是李琳那样纯粹的秘书记录,而是根据白浩南表达的意图整理并完善:“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随着未来的加盟训练营扩大,我们的教练团队肯定有个激增的过程,各地的本土教练最好是在当地招聘,这样我们在解决教练个人问题的时候也比较简单,各加盟训练营招聘的员工先到这边或者桂西进行职业培训,我们还能协助拿到足协的相应资格证,然后再返回各地工作岗位,有些能力突出,不介意到处流动的作为职业培训教练来提升……”
白浩南竖大拇指,其实私底下他还有个说法,让卡拉去找些外籍人士也来参加这种初级青训教练的培训!
卡拉早就说过,来中国的老外其实大多都是贫下中农,找工作的要求没那么高。
中国人不就信个老外么,好多三级城市连看到看不到几个老外,主要能装得似模似样就够了,这样外籍教练的成本不就大幅度降下来了?
他这鸡贼的本性也是够了。
但于嘉理喜欢,当然前提是她不知道这搞青训教练的点子是怎么来的。
494、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企业会议完成,部门会议搞定,两百多份申请加盟书里面也筛选出来三十家更靠谱的,白浩南才真的开始门考察。
这个筛选老陈提出的建议较多,毕竟对于三级城市的了解,除了于嘉理那边能够尽量配合各地调查申请者的经济、社会地位,足球运动方面的信息,只能老陈和马儿通过他们在足协、体育部门的关系来找寻,有点足球传统的是首选。
不过这个考察活动跟白浩南之前哄伊莎描述的稍微有点不同,不可能是双宿双飞。
外籍教练组挑了俩位喜欢游山玩水,好心较大的,这主要是去唬人,对于各地三级城市加盟商来说,宗明训练营除了在全国拿了冠军,是外籍教练这个噱头。
其次是阿威和李琳都理直气壮的要跟着去。
阿威可能刚经过游击队的事情,跟白浩南有点恋奸情热的热乎劲,喜欢凑一块儿,而且他又没有宋娜那种努力证明自己的心,毫无压力的来到国是想到处走走看看这个伟大国度,理由是顺便考察下全国各地美食,是考虑把溙国菜发扬光大呢,还是领略到大国美食介绍到溙国去,对他来说都是皆有可为的尝试。
有钱才是可以笑看人生的最佳后盾。
李琳也是顺着食物这条线呢,除了强调自己是秘书该跟着一起,可怜巴巴的说自己已经在蓉都训练营蹲了好几个月,大家又是绵林又是西京平京的训练赛,最后还去了溙国,她都苦巴巴的在蓉都,承担了那么繁忙的加盟工作接待,这可不光是千个加盟电话、两百份加盟申请书,还有好多直接到蓉都训练营去参观的家长啊,累死了都,更何况于总不是说了要搞营养餐标准化么,她妈让她去看看各处的情况,考虑怎么才能把这营养餐标准化做好呢。
白浩南怀疑肯定有人给这傻妞支了招,活灵活现的演绎完全突破了她往日的风格。
既然带都带了这么一组人,再多带个美女也无所谓,关键是白浩南的内心肯定还是觉得看着养眼怎么都好说,半推半也答应了。
还好伊莎也没炸刺,对于离开高原到蓉都宅了几年的她来说,从没这样到处旅游的机会,打白浩南说了这事儿,早各种漂亮旅行箱、旅行用品、美美的衣服和配饰从买来准备了个完满,这天天收货的动静当然也让陈素芬知晓了,装着不知道的忙着参与青训教练的培训工作去。
还得把嘉桂托付给陈素芬照看呢,毕竟缅北红色女青年刚来国不到一个月,对各方面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以后有的是出去机会,白浩南也给她解释了,这姑娘一贯性的低头说好,但有说谢谢。
当然也不可能是三十来家考察地一口气走完,白浩南秉承前些日子在山区找寻嘉桂他们时候的办法,以江州这个点为心朝着各方向画了几条线,这次先走西北方向,一共七座三级城市,其还包括了西疆,因为买买提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说已经把地方看好了,毕竟这是训练营方面自行投资的训练营,对买买提的难度没那么大,他们那边是出了名的地广人稀。
这一圈走了以后,先回蓉都,白浩南也要把马儿开展的足球进校园考察下,江州的经验和蓉都能不能借鉴共通很重要,顺便也要去开学后的林城小学回访下。
矢志做个优秀足球教练的白浩南现阶段不得不充当一个行政总教头的工作,毕竟现在他手里还没有一支可以在成年赛场拼杀的队伍啊。
但伊莎嘲笑他肯定是想借着机会去找乔歌星跟郭警官,白浩南无耻的说是:“你也别老惦记我的相好,出差要有出差的样子,打扮这么漂亮干什么?”
伊莎还是容易被他灌**汤,笑得眼睛眯成缝了,指对面表情各异的阿威和李琳。
她本来气质有点妖,又不太遵循普通职场穿着风格,基本都是自己喜好的民族风打扮,那种复古印花雪纺长裙穿起来带点飘逸的艳丽,而且这身绿蓝红复杂民族图案的长裙还是裙摆和衣分段的那种设计,若隐若现的会露出点白生生腰肢来,所以坐在车厢里很容易引得过往旅客目光注视。
因为七个目的地要是全都飞机前往,那一段段的估计间不是在去机场的路,是在机场候机,而且不少三级城市也没机场航班,与其说转机,白浩南还是决定带着大家一早飞到西京,乘坐国人现在引以为傲的高铁去西疆,这一路差不多能顺次抵达各个目的地,然后申请加盟的接待方肯定都殷勤的安排到最近的高铁站来接送,那方便了,起码飞机方便。
说起来白浩南只坐过几年前的高铁,当球员到各地打顶级联赛的时候,有限的坐过几次那时候还不太普及的零星高铁,那会儿更多是城际高速,像他当初劝说嘉桂的那样,这么几年时间,缅北不过是从战乱到相对和平的状态改变,溙国几乎一成不变的状况下,国却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前进,选择这种交通工具,白浩南也有种下意识的炫耀,给巴西教练、溙国帅哥都炫耀下,本以为还可以给山里妹子和几乎从小都生活在家乡跟民航体系里的笨蛋都炫耀下的。
结果伊莎才是他更熟悉的,甚至一车娴熟的通过座位边的小机关把本来全都朝着一个方向的座椅转成了两两相对,原来她之前从蓉都到江州来找白浩南,大多数时候都是坐的两地之间高铁,很骄傲呢。
白浩南和伊莎自然面对了阿威跟李琳,看起来真是两对儿不同风格的帅哥美女,带点粗犷强健的流里流气跟小野猫很般配,俊俏斯的和纯净傻笑的更有金童玉女的味道,过路的无论哪个方向都是先惊艳下忍不住回头,发现另一边又是另一种口水,所以时不时都有人在走动经过,可惜都是白浩南一个人的菜!
查尔斯作为多次跟白浩南交流配合的巴西教练也和另一个从没走动过的同伴一起来了,车伊始惊叹,哪怕他们走过不少国家,起码高铁这种东西确实罕见,哪怕是个足球教练也能看得出来这是种蕴含了巨大国家力量的大动脉工程,感叹很多。
和他隔着过道的白浩南多聊得几句才知道查尔斯本来是学工程的,从小的梦想也是当工程师,可惜曾经被誉为南美洲最发达国家的巴西,曾经被拿来和国并列为金砖国家,一起发力追赶美英日等几个发达国家的同伴,现在早被甩到后面好远,像这高铁一闪而过的感觉。
一贯快乐的查尔斯甚至有点伤感,本来他可以当个快乐的工程师,足球只是他一生的挚爱,现在为了保证家庭生活水平还能跟工程师差不多,全靠燃烧挚爱……
有些单词还得阿威给白浩南补充,溙国帅哥也顺便给两位不懂英语的美妞翻译了。
反正查尔斯咒骂的是无能政府,毫无规划的过度城市化搞垮了整个国家,到处都是不愿干活却享受福利的低收入阶层跟贫民窟,结果他身边的教练不依了,从贫民窟成长起来只有足球这特长的教练忍不住和他辩论,说是产阶级掏空了整个国家,是官员的贪腐害了穷人。
等他俩开始用本国葡萄牙语争论,没白浩南什么事儿了,李琳崇拜白浩南说英语的样儿,伊莎却能思考向往:“巴西真的像他们说得那么糟糕么?”
不是提到巴西尽是阳光美女沙滩嘉年华和足球么。
白浩南也懵啊:“我……没去过呢,只知道巴西球星,你跟我聊巴西俱乐部的情况我可能还能回忆起不少数据内容来。”
还好有曾经学习国际贸易的阿威,说汉语也不怕巴西人听懂:“曾经是很好,南美第一大国,是全球新经济改革的标杆,世纪初的时候全球排名前几位的经济实力,但那都是美国金融危机前国际资本炒出来的局面,金融危机以后资金抽走,自身经济本来不发达,没有完备工业基础的发展顿时崩盘,他俩说的都是各自不同角度……其实溙国的问题跟他们也类似,只是溙国人平和,没巴西那么严重的社会治安暴力问题,巴西现在的治安状况非常严重……”
伊莎胆子大,居然说:“我……想有机会去巴西看看,到这个世界的另一边看看,行么?”
白浩南大包大揽:“好!肯定有机会,我来操作这事儿,送青训球员去巴西训练,收点钱搞个团,赚钱加旅游不是爽歪歪么?安全问题带郭儿和素芬啊,哈哈哈!”
他还觉得自己这个笑话很好笑。
伊莎挽住他的胳膊,用一种难得的温柔亲昵把脸蛋在他手臂摩挲:“以前觉得外国是电视电影里面的东西,结果真的能够去看,才知道见识是要到处看回来的,我的梦想是能够去周游全世界,好的坏的都要去看看,像这次去了缅北和溙国。”
白浩南毫无底线:“绝对没问题,次于儿不是说了么,下次去那个什么冰岛旅游,什么美日韩之类,我们一定有机会挨着去,这两年事业刚起步,再过几年孩子都学,我们应该空闲时间会多点了,一定到处旅游开眼界。”
阿威点头:“我也要一起,我去过几个国家,可以先帮你们导游啊,等慢慢熟悉了,我们再去很多地方,我相信随着阿南的事业扩展,我们会去很多的地方……”
这话里面蕴含的意思也有点多,伊莎肯定听出来了,不过居然没什么不适,但顺理成章的把目光游移到旁边的李琳。
却一下跟这姑娘对眼了,肯定一点都不关心什么巴西经济治安的秘书穿着身最普通的白衬衫扎在及膝短裙里,乌黑的长发盘起来看着安静,减免了不少傻气,这会儿没看白浩南,只那么定定看着伊莎这依偎的动作神情。
以伊莎的人精,当然看得出来眼神里的羡慕,还有点不由自主的小嘟嘴。
谁说傻子没想法的。
孰能无情呢?
伊莎顿时充满警惕感和又有点得意了。
495、额滴个神啊
其实帅哥美女的搭配还蛮好的,而且四个人恰好是四种春夏秋冬般的特色,起码在距离西京一两小时的高铁站下车时候,一眼就被接车的人看见了,巨大的声音在站台上回荡:“额贼这儿啦……白叫你!”
明明是个应该新建的气派高铁站,查尔斯他俩还在感叹这个高铁站难道是连接的什么漂亮美丽大城市呢,白浩南他们几个已经在诧异周围的荒凉了,真的,周围全都是荒山坡一般的景致,就这座到处都是崭新材料的高铁站,连顶棚都是雪白的高级材料,然后顺着那高喊的声音看过去,居然有两辆大型越野车就这么杵在站台上!
外国人是不知道中国规矩,伊莎也差不多,白浩南则早就在平京火车站见识过开上站台的官家车,唯有李琳出于对交通系统的熟悉,难以置信:“这,这,这,咋能把车开上火车站的站台来呢?!”
那位冲跑过来汉子也是一口一个咋:“咋咧!咋晚点咧,白叫你!白叫你!”
直到热情又主动的握上了白浩南的手,白浩南他们才反应过来,对方一直在叫白教练!
真是白叫了!
申请表上又没照片,身份证复印件主要是看个号码,谁会关注申请加盟的是什么人,对方准备投资五百万来新建训练营,每年可以保证持续投资不低于一百五十万的运营资金,最低签五年代理加盟的条件都应允了,表格上还重点批注了“钱多”二字,外加两个醒目的感叹号!!
鉴于关中地区的少年强壮结实,容易出白浩南这种模板身材,所以这位钱多的原先生就给入选了。
但这口浓重的安西口音还是让人有点忍俊不禁,白浩南完全是绷住了表情跟对方握手,然后介绍了五位同伴,阿威当然担任的是场地设计师的身份,谁叫最早的江州新训练营就是他操刀的,后来蓉都和贵黔更是他前往督战施工完成的,确实是最熟悉场地建设这块的,现在脸上带着的骄傲都是真实的。
只是外国人听不懂这安西口音的笑点在哪,很奇怪李琳和伊莎怎么就相互搀扶着支撑在那。
不用看资料,白浩南也记得这位亲自来接的汉子名字,原春家,四十出头应该是挖矿还是干什么发了财的,但和宗连伟是前些年及时收手的煤矿老板不同,这位好像是金属矿,一直都很红火的那种,白衬衣配菱形格子羊毛衫,牛仔裤和下面的皮鞋都是高级货,但穿出了岁月沧桑感,脸上更是彰显出风吹雨打的岁月洗礼,一看就是能吃苦,但也有赚钱福分的那种耿直。
简称土豪气。
热情寒暄几句一起走到ρi股朝这边的越野车后,一辆老款的雷克萨斯lx570有些岁数了,另一辆沃尔沃xc90却崭新,当然两部车都洗得很干净,能照出人影的那种,显出很尊重的诚意,但吸引来宾们的就是两部车车尾后备厢玻璃上都贴着对联:车行万里平安路,人走八方好运来,横批心想事成!
以白浩南走南闯北多少年,车ρi股上贴对联的还是第一次见,原春家热烈介绍自己的车:“老伙计咧!种瓜得来的咧!”
他说话的语气有股莫名的喷薄之气,明明是热情的介绍,听着就是想跟谁干架的声调,白浩南狠狠的瞪了眼又要笑成一团的俩傻女子,他好歹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点头听着原春家气势恢宏的介绍自己就是在附近这片荒滩上种西瓜赚到的钱,在十来年前靠卖西瓜就能买上辆lx570,白浩南不得不暗想这特么是有多大一片西瓜地,后来连片连片的越种越多,却发现了矿产开采……
原春家一眼都没斜视偷看过漂亮姑娘,专注的给白浩南滔滔不绝的介绍自己:“额舍不好普通话咧,齐不齐额的瓜田看哈嘛……”
沃尔沃的司机就是司机,连忙打开门用类似的口音邀请各位上他的车,从查尔斯他们手中拿过行李箱往车上放的动作跟抢劫也差不多,阿威多舍不得白浩南啊,索性让司机把所有行李跟巴西人都放那辆车上,用眼神示意俩姑娘跟他一起上雷克萨斯,看白浩南和原春家坐在前排牛头不对马嘴的说话,俩姑娘又开始使劲忍笑。
除了原春家的口音,全车铺满厚厚的羊毛坐垫地垫,档把包红绸子,一打着火震耳欲聋的草原歌曲大联唱,开口就是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可见这位爷一个人开车的时候是有多嗨。
白浩南打心眼儿里想掉头走,但是定的车票是明天这个时候的同一班车,这也是他给考察定的计划,一个地方看一天就够了。
特么这周围全都是连片儿连片的荒滩黄土高坡一样的地方,踢什么球啊,人都没有!
原春家娴熟的把车从站台开下去,一句话又镇住了白浩南,那辆沃尔沃是刚买的,就是为了给未来足球训练营的教练们接送用的!
想想自家婆娘用十年的不知道几手宾利糊弄自己,看看人家!
白浩南都想录音录像给于嘉理看了,这样的土豪哥很值得再接触下。
只能客套的回应:“是咧,是咧,沃尔沃出了名的贼安全咧,听说有好多个气囊咧!”
后面坐中间的李琳听他似是而非的学别人口音马上又捂不住笑,使劲往伊莎身上趴,伊莎没比她好多少,使劲把目光往白浩南身上缠,恨死他了,咋能这么逗呢!
所以白浩南能泡妞真不是白来的。
离开没多少人上下的高铁站,开上几乎空荡荡的宽阔迎宾大道,原春家介绍这个三级城市规划的时候,因为地形原因高铁站距离市区有十几公里距离,结果就经过了他的地,征了不少高铁用地赔了他的钱,但其实高铁修完以后,西瓜地还不是继续蔓延种植在高铁高架下面,他都觉得自己拿了那上千万赔偿款不仗义,加上“额贼喜欢足球咧……儿子也喜欢……”他就决定投资搞个足球训练营,据说他儿子从头到尾看完了所有电视大奖赛的节目,还把关于林城小学的部分全都录像了,在家反复看!
白浩南很想说这把年纪的乡亲怎么可能有喜欢足球的,这只可能是为了孩子,这种浑身金灿灿的客户恐怕就是应该忽悠着送儿子去巴西留学的!
就算为了伊莎去巴西的梦想,捏着鼻子也要忍受下去!
所以后排的帅哥美女忽然发现白浩南热情起来了,开始给原春家兜售一个职业运动员成才的路线:“一般来说,直到走上职业道路,需要耗费一万小时的训练和比赛时间,十四岁以前大概是2000小时,摊算下来一周也就四到六小时,之后才越来越增加比例,二十岁以前完成剩下八千小时就得每天三小时了,你儿子多大?”
原春家自豪:“五岁咧!”
白浩南惊喜的套近乎:“跟我儿子一样大……”还把后面的伊莎拉出来:“也是她的儿子!”
原春家对妖里妖气的白狐狸看都不看,急切认真:“送过来嘛,送过来一起踢球嘛!”
白浩南很想说特么好好的直辖市省会不呆,还送到这样荒山野岭的地方,好不容易从山里面逃出来的伊莎不把自己打死:“你准备建设的训练营放在哪里,如果周围的人流量不够的话……”
原春家那带着喷薄之气的派头非常自信,朝着前方这么一指:“人多咧!”
真的就是宽阔的迎宾大道这么一转,之前两边看着尽是荒山坡的黄土高原景象,感觉迎宾大道就是在山坡间的谷底经过,忽然这么一转弯,绕过了山脊,眼前忽然就一花!
漫山的树啊,旌旗飘舞的楼房啊,翻滚转动的水车啊,哗啦啦的水渠啊,一大片哗啦啦的水塘啊,就在路边还有个好大好气派的仿古牌楼!
对的,就是仿古的那种架势,依山而建得像个城堡一样,错落有致的果树还是什么树一圈圈的围着山体上去,然后一栋栋古代建筑挂着酒幡茶楼的旗帜,嗯……白浩南都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阿威,阿威也正好惊讶的把目光移过来跟他对上,欣喜得像个姑娘一样笑了:“嘻嘻,你也觉得像?”
白浩南笑着转回去形容:“真的像是把急雨堂拉开来铺满了一座山……”
伊莎和李琳已经挤在那边车窗上看得有些楞了,她们现在看得出来这明明就是硬生生新建的,也不是刚建的,就是现在为了做什么古镇旅游、风景民俗旅游捏造出来的假古迹,可这得花多少钱啊,而且跟刚才那些不毛之地相比,这地方搞得山清水秀的,就好比迪拜硬是要搞出浦东的感觉来,这要花多少钱啊!
原春家已经把车拐进能并排开三四辆lx570这种巨宽车辆的牌楼下,下车回首指大道前方,确实已经能看见一座城市高楼大厦轮廓:“得!你射得都得!省里高速公路从那寄过,隔哈国庆节咧,去年国庆这里营业两千多万咧!”
关中春家哥,人狠话不多,白浩南从他那充满魔性的口音里都听懂了,他怎么做都得!
种西瓜能买lx570,然后越种越多挖到了值钱的贵金属矿,接着高铁经过了他的瓜地矿地,赔了上千万都不好意思拿,现在误打误撞选择极有政治背景的足球训练产业!
人家随便开发一匹山,就在高铁和高速公路中间,还坐镇迎宾大道边,抬头看看那些不知道是纪念品商店还是餐厅的仿古建筑,去年一个国庆节营业额都两千多万!
这个男人上辈子是拯救了地球么,做什么都赚钱到这种地步,明显也是个不读书的,但为什么一直就能走得这么正确呢。
白浩南觉得自己已经见多识广了,面对老于这样的土豪都见怪不怪,今天也得承认贫穷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这样的土豪不跪舔好,真是枉费了浩南哥的江湖名号。
496、喷薄云天
于嘉理也有钱,于嘉理也抠门,老于更是扣扣索索的像个城乡结合部的土包子,但原春家是土豹子,还是钻山的那种。
在他那种喷薄之气的雷厉风行下,考察效率很高的,因为效率不高的话来不及了,随着夜幕开始降临,这片仿佛塞外江南的绿化酒楼餐饮山坡迅速热闹喧哗起来了,站在半山坡白浩南甚至能看见在不远处的高速公路下道口,似乎一下来能看见这片和周围黄土高坡格格不入的青山绿水,更有可能是高速路都能看见,然后不由自主的都会来吃个饭啥的,呼吸下清新绿油油的空气也好啊。
然后从城里出来的似乎也不少。
很快那牌坊楼下停满了车,接着山山下到处都是游人如织的食客,再想参观考察不方便了。
因为原春家直接在这片果山一样的地方旁边用挖掘机已经挖出平整的一片黄土,看面积搞成蓉都训练营的两倍都行。
可哪怕以白浩南这样很少有生意头脑的眼光看过去,也能判断这山下靠近路边的地方如果拿来修个餐馆或者门脸,最不济搞个停车场都能赚大钱,因为源源不断的各种市里面的私家车、高速路的自驾车这么汇集过来,仿佛这里是有聚宝盆属性一样,转头再看春哥都觉得他身在发小金光了。
但把这个拿来做足球训练营,白浩南还是有点,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可能在金钱面前很多标准都会变得有点混乱。
坐进四面通风的仿古亭子包间里,原春家相当诚恳的把一张银行卡摆在桌,说如果不嫌麻烦的话,他马让人送三百万的现金过来也行,还划了下不过是一麻袋大小嘛:“额呢娃揍喜欢踢球……”
白浩南说自己之前不是说了么,要打到职业得花一万小时,算一百块一小时的培训费,一百万也够了,不需要花这么多钱办训练营只是给少爷出头吧,送到江州或者蓉都去训练都可以啊。
春哥看来也不是个杀伐果断的雷霆万钧,居然舍不得孩子走,说着正好他太太把孩子带来了,看着跟白豆他们确实差不多的年纪,虎头虎脑的抱着个足球,一见面他那瘦瘦小小黑黑,戴个红色边框眼镜粉色暗纹外套,尽量想时尚些的老婆热情的给孩子介绍,口音原春家还要难以分辨听懂,但意思是把电视里的教练给请来了!
白浩南顿时有种自己不是来考察训练营加盟基地,而是走茓的明星,见见五六岁的粉丝拿几百万走人!
乔子的价码还高了!
孩子很激动,也许真是电视里面人物走出来的感觉,一个劲对白浩南抱着球做激励状嘿嘿笑,跟他爹如出一辙。
白浩南本来不为黄金折腰的,这回还是伸手接过那个阿迪达斯的金色团队之星,已经有点磨损的顶级足球!
特么这种基本都是买来放柜子里当纪念品的球得七八百欧一个,白浩南踢了二十年职业足球都没碰过这种圣物,也最多是职业球员之间开玩笑会说你踢得好去踢团队之星之类的嘲笑话,谁特么有病才花近一万块钱去买个足球供在家里啊?
今天居然看见了!
训练营里到现在为止,所有孩子们踢的训练赛用球都是200块钱以下的几个固定型号而已,因为消耗量很大,伊莎居然问过要不要换成她联系的赞助商,二三十块一个的。
白浩南很难跟她解释都是皮球,踢起来脚有什么区别,当然也很难跟在座所有人解释这种团队之星不是用来踢的,一直在好周围环境的查尔斯他们都探头哈哈的看了两眼这个图案特别的足球,笑着摸了摸树大拇指,可能也是在惊叹国人真有钱。
确认是真的以后白浩南手都迟疑了下,才继续按照自己的打算把球那么随手扔出去:“用脚弄回来?”
小孩冲出去的架势有点像追球的猎犬,伊莎都觉得白浩南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有钱人,李琳却习以为常,她好歹担当了蓉都训练营的总经理,见多了这些学龄前小孩子一见面的测试内容。
这时候看得出来白豆、南山他们成天在足球场长大领先了同龄人多少了,这岁数白豆已经能娴熟的急停猛扣甚至玩点花活儿,南山颠球都能好几十个,这个孩子追出去的动作都是跌跌撞撞的,平衡性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而且好不容易在亭子包间栏杆边抓到球也只能歪歪扭扭的用脚尖捅一下,基本是没基础没训练的。
白浩南笑着接过孩子递来的五号球,天晓得这家人哪里去买的这个名牌:“如果只是孩子启蒙路,其实很简单的,我不相信这么个省里排前几位的市里没有足球教练,随便找个小学的体育老师多半也会踢,再说现在各级城市足球爱好者踢野球的场地也应该是有的吧?”
原春家的脸还是憨厚但喷薄之气的:“额滴态度是要做最好咧!最好滴瓜,最好滴设备,最好滴技术员,最好滴……反正最好滴得了!额不懂,但是最好滴一定是正确滴,不是贵点嘛,弄一个!”
这么一说,白浩南倒是对对方发家致富的原因有点明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走出来条化繁为简的大道。
有钱人的至理名言啊!
对,种西瓜一定种最好的品种,找最靠谱的技术员,然后自然在市场竞争力最强,不过说起来简单,背后要经历些什么那只有人家自己才知道了。
足球训练这种事,好像也差不多,白浩南不是一请是最好的巴西教练么,直接跳过国内那些各种各样鱼龙混杂的教练,用人家最先进熟悉的经验教训,相十年前,少量的把孩子送到巴西去留学,现在直接把青训教练成批的请到国来执教,固然是有这些年正好巴西经济不好,有这个出国打工的意愿,另一方面还是国人经济实力增强了有底气。
说到底这心气儿不跟老原是一样么。
脑子里瞬间这么转了下,白浩南点头了,开始介绍训练营的模式分两种,既然要修在这里,那不太可能是跟小学配套,基本只能走去年这一年宗明训练营的路子,很可能是给这位少爷的专属培训,顺带给本地孩子一个可以踢球提高的地方,课余放假周末来的,这种很难跟小学联动。
三百万当是修个野球场,万一以后这位虎头虎脑的少爷兴趣转移了,也不至于坑了其他孩子的学籍,白浩南很清晰的回避了化踢球联动的方式,他算是心知肚明了。
原春家很专心的听他说,眼神表明他是听懂了的,她老婆一个劲的请各位用餐,对好看的李琳、漂亮的伊莎态度说不自惭形秽,但有点拘谨,肯定不是自卑,可能还是乡下人的态度,不过招呼她的娃倒是一手一巴掌不宠溺。
巴西教练听阿威小声给他们翻译点白浩南聊什么,他们笑着逗逗孩子,查尔斯还能坐在餐椅单脚颠球,那孩子一脸看见外星人的呆滞,崇拜极了。
这个难度确实大,白浩南都自问做不到,但巴西人不喜欢玩儿这些小技巧么,没对抗的小动作多如牛毛,最能逗孩子了。
白浩南注意到哪怕这样,原春家也没转头去看过一眼,而是专注的听自己说这个足球行当的结构,赢利点在哪里,哪怕没有培养出来一个职业球员卖出高价,平时收费又是怎么赚钱的,最后还有宗明足球训练营的宗旨和目的是什么,投资方肯定要赚钱,加盟商也不是活雷锋,但各方搞这个训练营平时是赚点小钱,要是能出个人才那是彩票,不过在白浩南这里,最在乎的是孩子性格成才,踢不踢得出来是其次,重要的是勇敢、有拼搏精神、有责任心、对规则有敬畏心,懂得跟人合作等品德的东西……
这些东西刘浪已经给整理得很完备了,是白浩南内心认同的东西,所以他也在试着开始做好这个推销员一样的角色,可能加盟商都是为了赚钱的,但自己的态度要表明,如果这点起码的社会责任感或者品行的东西都不认同,那不用来加盟了,迟早拉爆,这好平京老钟的投入态度贵黔老宗差得太多,白浩南希望尽量参与的都是后者。
可能原春家这种专心倾听的态度,让白浩南讲起来也较舒服,说完训练营,顺嘴提了提足球进校园,然后避而不谈了,反正他的态度是可以搞,反正人家也不在乎这点钱,搞几年把公子培养得起码身体好,还能给当地孩子撒下些种子,万一有孩子出头了呢,转移到别的训练营,甚至直接弄到江州、林城小学也是很容易的。
结果原春家把老婆孩子送出包间,应该是有安排司机送回家,顺便在外面听见用方言在说什么,听不懂。
伊莎小声凑白浩南身边难以置信:“他老婆……穿的摇粒绒衣服!”
白浩南还有点楞:“什么玩意儿?”他是觉得那个有暗纹的绒外套很土气,但是跟原春家的衣服很搭啊,跟全家的气质都很搭啊,没准儿古驰这些奢侈品牌也有这种款啊。
伊莎给他解释:“化纤面料,最低档的,我们都不敢用,这是低价服装面料……地摊货啊,莫不是骗子吧?”
李琳都能哦的拖长音恍然:“怪不得,我看着像那种酒店桌布的绒呢……”
白浩南觉得两位女性的着眼点有点独到:“人家这是根本不在乎穿什么,自己习惯舒服好,我还见过大富豪喜欢吃泡面呢,我们又没什么可被骗的,不是点差旅费……”
这时候原春家进来了,直接开酒桌的茅台酒,咕嘟嘟倒那种,脸的诚恳一如既往,话语朴实而磅礴:“白叫你……那额再修个学校咧!”
白浩南又想千里传音喊于嘉理来看看,看看人家!
这才叫土豪!
497、碰撞出的火花才长久
白浩南直觉的认为这位不是吹牛皮说大话,但于家投资几个亿搞足球训练基地,有点足球大学的意思,那是因为有巨大的产业利润,也因为于家似乎在进行产业调整,无论是老于认为汽车工业的红利要结束了,还是小于见好就收的在把翡翠中心转手,于家都有大量的流动资本需要找到新的投资利润点,感觉白浩南这个于家培育了一两年的项目,甚至从五六年前就开始培养的人才才是他们愿意投资的原因。
原春家呢?
仅仅就为了自己孩子可以边读书边踢球的成长?
还要其他学生来陪着孩子一起?
又或者是白浩南的人格魅力打动了人?
难道真有人三言两语就信了他提高足球竞技水平的口号式理想?
看这位春哥的样儿就不是。
习惯于把人考虑得比较阴暗的白浩南只能说是走着瞧,反正自己也没多大损失不是?
所以白浩南用你要折腾我不拦着你的态度,点头说可以啊。
原春家多看他两眼,不再说这事儿。
剩下当然就是喝酒。
原春家明显没想到白浩南左右坐着的两位女性都有很好的酒量!
而且李琳好像觉得帮老板喝酒才是自己的主要任务,白浩南都觉得点到为止喝点就得,这姑娘却理直气壮的主动出击,再加上伊莎那游刃有余的躲酒劝酒招式,还唱山歌呢,白浩南自己都没喝多少,实诚举杯的原春家就喝得酩酊大醉,菜过五味,酒过不知道几巡了,走下山坡都是摇摇晃晃的。
但还能很清醒的要求一定要把客人送到酒店,嗯,也就是这片被称为关中村的民俗山村里自己的窑洞酒店!
就隐藏在山体另一边停车场旁边的山坡上,鸟语花香的夜景灯光中,绿树成荫的后面有二十几孔窑洞,赶来陪着带路的司机都介绍,原总就是这里长大的山娃子,现在把村里所有老乡送到城里买房当城里人还安排工作,然后这片原来窑洞都改造成了民宿,条件比几十年前好到哪里去了。
白浩南给阿威和巴西人介绍的窑洞,肯定都只能用山洞来形容,自己挖的山洞。
三位外国人对于晚上要住在山洞里觉得很不可思议,伊莎有点撇嘴,李琳是好奇,但经过停车场的时候正好看见那辆沃尔沃,顺口问白浩南:“刚才……你说这车贼安全?咋跟别的车也差不多啊?”
其实李琳也喝得不少了,一个劲的把自己双手拧在一起,使劲绞着然后没话找话,红扑扑的脸蛋哪怕周围只有林间路灯也能照得出娇柔润泽的让人怜爱来,声音更是糯糯的,东北音都不见了。
白浩南不看她,免得管不住自己的手:“我也是听人说的,听说有很多安全气囊呗,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厂家是这么打广告的。”
话音没落,就看见一直闷不做声被司机扶着的原春家,忽然从自己司机腰上一把拽下车钥匙,然后用众人都想不到他要做什么的沉默不语,爬上这辆应该办下来七八十万的沃尔沃越野车发动了,猛加油门直愣愣的冲出去,咣的一声怼窑洞墙上!
喝酒的时候还乐呵呵的不言语呢,白浩南完全有点摸不着头脑的看原春家举动,听见汽车发动的瞬间,还下意识的左右手把俩姑娘给拉了下,李琳就顺势把他的手牢牢攥住,伊莎完全被剧烈轮胎摩擦以后马上撞击的场面吓呆了,不是危险,而是完全意想不到,可能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
白浩南见识多,可也没见过这种自杀式的撞击啊,左右看阿威、查尔斯他们,仨老外更诧异。
还好那司机不算很懵,估计也是没喝酒,连忙跑过去,也就十来米的距离,口中还帮忙解释:“行李!原总帮你们把行李拖过去……”
是,所有人的行李都在这车上,可这送行李的架势,白浩南都不过去看了,有点警惕的站在那,这难道是另类黑社会做派?。
谁知道嘭的下,那基本没变形的驾驶座门打开,满满当当的驾驶座安全气囊都已经炸开了,原春家艰难的从气囊包裹中间挤出来,被司机接住下车,摇摇晃晃过来依旧带着那种憨笑:“是真得有这多气囊咧!白叫的……额知道你不相信额舍得话,不过额是认真咧,额做事从来都容不得点假,额的瓜,额的矿,额的车……”
白浩南领衔呆滞,听得懂原春家这番话的都呆滞。
这么狠狠的撞在山墙上就为了把安全气囊撞出来看是不是最多?
崭新的豪华越野车怼墙上只为了看气囊,嗯,牛逼!
走南闯北的浩南哥都只能诚恳的竖大拇指,请司机把实诚的原老板给送回去!
反正窑洞民宿的员工都跑出来接待了,他们还以为地震呢!
直到lx570都开出去,还听见原春家那喷薄的诚恳话语回荡在空中:“白叫的!额知道你信不过额,额知道你是个好银……”
站在发动机舱都被撞得歪七扭八的沃尔沃越野车崭新尾部,考察组成员都面面相觑,巴西人对中国富豪证明自己有实力的方式感到叹为观止,国人也表达了景仰,说可以介绍这个办法给他爸爸,下次撞个坦克比较下中国产和美国产哪个好!
伊莎就是听了这句突然开始狂笑的,白浩南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一直握在李琳的手里,这姑娘都汗津津的了,肯定有点内分泌失调,抽出手来无奈:“好吧好吧,住店,反正我们又不一定非要立刻签约,明天他想得起签就签,想不起那就去下个考察点!”
李琳双手交握在小腹前,没有使劲拽着,但就那样抿着嘴皮,白浩南都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你傻啊!喝这么多酒,赶紧回去洗洗睡!”
秘书娇憨的堆起笑,还能去抓行李。
尝试了下酱香型国酒的巴西教练连忙帮女士拉箱子,他们现在知道那一杯杯透明的酒液有多么吓人了,巴西人不爱喝这个。
反正一直到窑洞酒店里,李琳的眼珠子都还在骨碌碌的转个不停,活像喝多了的不倒翁一样笑眯眯,可爱死个人。
当然伊莎有足够的警报系统,不着痕迹的就把房间给分发了,她跟白浩南住,还笑问干脆阿威和李琳一个套间好不好?
那俩都鄙视了她的小心眼,阿威还提议应该男的跟男的一起,姑娘一起,这样让别人觉得公事公办。
一起鄙视他的小算盘。
但最后都表示了对山洞住宿的惊喜,有种朴实的厚重感,而且洞体的粗犷跟装修设施的精细完善搭配起来还很上档次,特别是伊莎,觉得隔音效果好得很,使劲释放了下本性,当然能传递到隔壁显示所有权也不错,白浩南就负责享受。
第二天一早伊莎照例睡懒觉,白浩南神清气爽的走出这半山腰的窑洞,站在外面坝子上还有个磨盘让他可以坐着眺望下周围黄土高原的特色环境,看得出这个很有特色的窑洞民宿肯定也是原春家请专业设计师帮他做的,就像这整座山上依山而建的这些山清水秀酒楼、茶铺一样绝对不是春哥自己能捣鼓出来的,他总是选择专业的人做专业事,自己只负责选方向。
想到这里白浩南有点反思,难道是自己见过太多大忽悠,真的见到这样一个至真至纯,认真踏实的土豪,反而有点不敢相信了?
听见身后有声音,刚诧异伊莎怎么破天荒早起了,回头却是李琳,快十月的天气这边凉得快些,淡蓝色衬衫外面罩着件藏青色针织衫,衬衫下摆露在针织衫外,有点大学生的知性优雅,又有点时髦的层次感,甚至都抢了紧身牛仔长裤的风头,让白浩南不由自主的欣赏的点点头:“很好看啊,也起这么早?”
扎了个丸子头的李琳几乎不施粉黛,就这么干净简单的趿着双平底儿船鞋过来,很自然的伸手放到白浩南肩膀上捏捏:“在训练营每天都这么早起来看他们晨训啊。”
白浩南坐在磨盘上享受秘书的按摩,真的享受,都悄悄眯着眼了。
不过很快听见下面有汽车吆喝声,那喷薄的气势让白浩南起身探头看。
这依山的窑洞其实是呈阶梯状的,一排五六个,三四排,每层前面都有个土里土气的乡村气息坝子,这会儿悄悄从砖头砌成的栏杆探头看,果然是原春家来了,正在招呼一辆拖车把昨晚撞了的浅金色沃尔沃越野车弄走,还吆喝小声点别被发现了,殊不知声音最大就是他。
李琳也靠在白浩南身边,一起悄悄从砖头栏杆上一堆晒干的玉米棒子边探头看,一起赫然发现一辆崭新又几乎一模一样的浅金色沃尔沃越野车正在倒进昨晚那个停车位。
春哥还煞有其事的在指挥自己人把车停好,好像换了部车,他昨晚心血来潮看安全气囊的事情就能当做没发生过。
秘书都忍不住问了:“这个车很便宜么?怎么说买就买,又换了个!”
白浩南只能承认:“有钱人的思路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李琳嘻嘻:“你就是有钱人。”
白浩南翻白眼:“我算什么有钱人,老本都投在训练营里,改制了好像还能拿年薪,之前有给过我一分钱工资么,幸好我没多少掏钱的机会,你们都比我有钱。”
两人都高嘛,趴在栏杆上不费力,李琳还把双手叠起来把头侧放在上面看白浩南:“哥,谢谢你。”
以前白浩南从没听见她像这样称呼过自己,有点迷惑不解:“啥?”
李琳好像是脱口而出的:“就是谢谢你,本来我爸妈这辈子啥都没有,现在到了南方做啥都带劲,我也能自由自在的做事,到处见识,还不用担心别人骗我,我现在过得很快活,就……”
白浩南敏锐的截住:“快活就好!撞车的春哥上来了!我去跟他聊几句,看今天是签约还是到市里面逛逛,待会儿去伺候你莎莎姐换衣服。”
李琳马上呸:“我比她年龄还大!”
白浩南一本正经:“那就应该叫嫂子!”
李琳烦躁:“不是这个意思!”
白浩南已经热情的朝着台阶那边迎过去了:“哇!原总,你测试安全气囊的时候别提多帅了,我们在这里讨论了一早上!”
原春家居然脸红,他脸皮那么粗糙的!
498、化繁为简至人心
签约是没问题的,而且必须是马上签。
原春家在磨盘边一坐下就说自己不是心血来潮,已经拿定主意要搞个学校,先搞小学和足球训练中心一起,然后三年内再搞中学,接着就指正在窑洞下方路边那片已经推平的训练营拟建地,会继续扩大这片面积修建小学,今天工程队就开始挖,是看见有几辆拖挂车正在把挖掘机和推土机给拉过来!
好像搞得这里都是他的地随便怎么整,根本不需要给政府申报一样。
而且建设一个小学,那是多么麻烦,又涉及到多少公务部门的的审批,哪是两个男人随随便便这样说几句就能决定的?
白浩南提醒他,原春家的说法是:“都是额的地,娃滴事耽误不得,弃射一声就得咧!”
他这“射”一声的威力可能有点大!
有这么一刹那,白浩南忽然意识到,对,做就做了,只要自己觉得是值得,有意义的事情,做就做了,推三阻四的一开始就先给自己说有很多麻烦,那不就是在给自己偷懒找理由么。
眼前这个男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找理由吧。
没多少文化,没多少教养,甚至都没多少长远的目光,但想到就做,哪怕很多人买了车一辈子都没有看到过自己车里的气囊是不是存在,他就是直愣愣的去证明了。
也许还有人会说他不就是因为有钱才能这么糟践新车么?
真是有了钱才有底气这么做么?
可这些人也是在找理由让自己开脱,却没想过别人是怎么有钱的,偏偏是因为先这么做了才有钱,然后才无限循环下来越发有钱。
没有这种想做就做,而且做到最好的执着信念,怎么可能把这片荒滩上西瓜种出来,带着这种念头,后面的一切恐怕都是顺理成章了。
连特么运气都会眷顾这种人。
白浩南也是个脑筋转得快的:“那行……我认识蓉都省排名前三的重点中学校长,也认识江州市排名前五的所有重点中学校长,争取帮你回去问问跟他们结成关系,他们也可以派点好老师过来帮你带带名声,说不定就能把这学校搞成重点学校了。”
原春家没有很衡量计较这有多不靠谱或者需要自己付出什么,只是热情而肯定的跟白浩南握手:“额就知道白叫你是个好银咧!”还特别指自己的眼睛:“额一辈子都嫩看得出人心是不是好银咧,从来不理那些坏银!”
白浩南笑了。
怪不得自己昨天晚上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那些关于足球建校园的内容,只是把这里当成个简单的足球训练营,当成是陪太子念书的地方,这个男人就有点沉默的一直喝酒,直到非要撞车来证明他是认真的。
这个仿佛一面镜子的质朴男人,确实有这种洞悉人心的敏锐,外表憨厚傻楞,可能真有种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
也许这就是和自己的记忆力类似的天赋?
上天给了他一个执拗坚持的性格同时,还给了这样至真至纯的敏感……白浩南都忍不住环顾了下四周,这样的人如果丢在大城市里,不是当个憨包一样永无出头之日,就是很快被物欲横流的社会模糊混乱了心思,偏偏在这个贫瘠荒凉的地方,长出来这样个人参娃娃?
合约就在这磨盘边签订了,李琳起来得早也有好处,她出来本就应该负责一系列秘书工作内容,特别是关于合同合约文本的事情,等原春家的会计还有律师什么的,三四个人上来一起跟李琳逐字逐句确认那份樊尚泽律所早就准备好的合约,窑洞民宿前的空地就变成了办公室。
李琳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和便携打印机其实有好几种模板的,她只要确认了白浩南答应签,而且是哪种签约类型,就打电话给樊尚泽那边确认沟通,那边根据细节再指导她应该是哪个模板,需要怎么调整,但实际调整都是樊尚泽那边迅速修改以后网上传递过来,这边是没有修改权的,只能打印出来给对方解释,如果有废的,樊尚泽还要求现场立刻销毁,便携式碎纸机也就跟个保鲜膜筒一样,碎屑还得带回去。
白浩南其实觉得樊尚泽是有点故意煞有其事,但这样正规的仪式感做给于嘉理看也行,再说宗明不是顶着个国际足球训练营的名头么,算是让山里人感觉正规吧,挺好。
李琳只负责文秘的传递工作,但还是有点忙不过来,幸好阿威也溜达着出来了,赶紧帮忙,他还更娴熟些,对建设工程和经纪合同都熟悉,只不过他才是真的国际范儿,要认真比樊尚泽还认真,翻看合同随时还能冒出来几句英语。
搞得原春家的几个人如临大敌的小心翼翼,生怕被国际大公司瞧不起了。
于是原春家和白浩南就靠在窑洞栏杆边等一堆人整理,原春家几乎没过问,但那边忙活得慢,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索性从兜里摸个记事本:“太麻烦咧,额给你打个条子,额们启看瓜地!”
歪歪扭扭的就在纸上写了个“一起修足球学校原春家”,接着在看起来几块钱的大肚子自来水笔笔尖上抹了两下指头,就蘸着墨水在自己的名字上摁个指印,撕下来递给白浩南!
白浩南都特么楞了下,看看那边长篇累牍厚厚一叠的合同文本,哈哈哈的笑了:“其实老子也是个粗人,真是最近被他们搞成绣花针了!”随手接过来在对方空着的名字后签上白浩南,也学着摁了指印,原春家干净利落的把这巴掌大的纸撕成两半,示意一人一半拿着,那就是最至高无上的契约了。
上面连金额、责任、股份、权益啥都没有,抛开了一切细枝末节,只有一个结果,然后就是光明磊落的承诺。
白浩南从十几岁就开始签各种合同,这是有生以来最简单的一个,笑着揣兜里跟原春家下去,示意这边合同细则自己搞好就行了,有事打电话。
依旧还是上了那辆lx570出发,原春家才介绍原来他还有个女儿,今年十九岁,在沪海读大学……
副驾驶的白浩南又想笑,这是第二个于嘉理么。
不过算算也对,原春家都四十出头,有个半大的孩子很正常,更何况以他的经济实力还有这边的风俗,再要个男娃也是很正常的。
结果原春家说这个的意思就是自己的女儿很不开心,哪怕她当年是拼命好好读书,想要到最好最现代化的城市去感受下,但在学校一直都是被瞧不起被排挤的对象。
看得出来原春家跟女儿的感情很好:“额知道要有文化,但额们不能把文化人的饭碗都抢了咧,啥都自己懂了,不给别人留活路要遭天谴咧!可她就一门心思学文化,还学滴不开心呐,现在额贼讨厌娃靴文化咧!”
没文化的白浩南哈哈哈,但还是说了句公道话:“你当然可以,女儿找不到工作,或者不满意可以回来,甚至你给她钱在任何地方生活都行,但大多数家庭必须要靠有文化来保证生活条件,保证有个养家糊口的工作能力。”
原春家悻悻的指着外面开始连片连片出现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瓜地:“叫她回来搞个大棚,还不愿意,所以额想把小宝送去踢球,昨天你射那个很得咧,踢球勇敢、乐观、能有集体感,大姑娘就是这个不好,小宝一定要改正,额就更想他踢球咧,成不成也能像你射的当个汉子,再射额们这里的娃出去都被人嘲笑瞧不起,额知道有些娃大手大脚糟蹋钱,还是让人瞧不起,所以额叫大姑娘也别露了财……”
瓜田确实大,笔直的车行道看来就是为设备和果实运输用的,两边时不时还有瓜棚跟工作人员,但是能看见的人很少,感觉管理很先进的样子,偶尔原春家有伸手给外面员工示意,就像将军在检阅自己的队伍,不过看见有送早餐过来给农户的,就叫上白浩南一起蹲在西瓜地边西里呼噜的吃点。
白浩南也不讲究的吃,只是听着这把说来说去,搞成射来射去的话语,忍不住笑,把于嘉理的大学生活拿出来说:“就是我这边的投资方,几乎也是一样的姑娘,大学几年都瞒着自己家的经济情况……”
原春家听得很认真,所有的土豪气都褪掉只是个慈祥的父亲。
吃过上车白浩南还看见了高铁经过的轨道,再到搭建起来的挖矿工厂,竟然又有条单独的铁路轨道,原春家说是当初为了方便把矿石拉出来到粗选厂进行筛选修建的!
私人投资修的铁道!
白浩南算是开了眼!
不过这样的设计一来提高了整个矿产品质价位,二来还防止了用汽车运输的低效率,这也是地质研究院的工程师给他设计的,正是这个经历让他一定要把孩子送去读书,但女儿却有点读偏了。
读偏的不光是女儿,还有更糟糕的乡亲。
从矿厂出来转着进城,在这座充满西北特色的地级市,到处都是白浩南熟悉的那种拥挤喧闹,高速发展以后到处都急慌慌的感觉,原春家指着一栋豪华的金色大楼说是当初跟他一起搞矿厂的伙伴,吸毒死了,但最牛逼的事情却是跟另一个矿老板比赛谁先用百元钞票把一锅子开水烧开:“额觉着额跟他们不一样,额想让所有人都好起来,额不知道咋射,额不会那样过日子……”
白浩南的脸色慢慢不笑了。
墨绿色的lx570不怎么起眼,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便宜得多的普拉多之类,但白浩南看得出不少人在路边对这辆车注目甚至打招呼行礼,经过几个路口的时候,还得到了交警的优待放行,原春家没趾高气扬,但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然后转进一座酒店旁边的停车场,就是那种小城市尽量想豪华,但其实学得东施效颦的模样,每个角落细节都在呈现出差一点的感觉,也许标着三星四星却完全不达标。
经常住全国各地高级酒店的前职业球员很清晰这个感受,但更清晰的是接二连三看见那些人脸上的慌乱表情。
一个个都在喊原总。
原春家在这座城市确实是有地位。
499、中得很咧
原春家在路上就说过这里历来就穷,以前到市里面几十公里要走好久,所以当兵是最好的出路,是乡亲们帮忙把他送去当兵的,所以他要报答这里的所有人。
白浩南猜测原春家也许就是当兵的经历,让他跟后来的乡亲们有点不同了。
因为他说他当兵两三年就是在西北沙地上种西瓜。
没铁血搏杀也没什么雪月风花,就是种西瓜,更像是他去读了个蓝翔技校,除了知道可以在荒滩沙地上大面积的种西瓜,就是学会了怎么种好西瓜,甚至知道了该把西瓜卖到哪里,部队上做这个的都是大产业化农场化的运作方式。
所以从一开始原春家的种瓜之路就不是普通农户的思路,这可能也导致了他和那些跟随他发家致富的乡亲们不一样,特别是十来年前临近两三个省都因为煤矿、金属矿甚至金矿突然开始走俏,他身边好多有了资金积累的朋友都开始走上暴富之路以后,大家的看法就越来越不一样了。
原春家沉着脸,走进铺满酱红色地砖的豪华大堂,娴熟的顺着大堂边旋转楼梯大跨步走上去,后面的白浩南甚至看见有人拿出手机或者对讲机在慌忙:“原总来了……”
“他二舅上来了!”
白浩南猜测难道这个酒店也是原春家的产业?更猜测原春家带自己来这里的原因,如果是家族产业内部要抓点什么违章违纪,关自己什么事啊?
通常这种酒店大堂挑空的二层,不是咖啡厅就是会议厅,白浩南多熟悉的,结果看见原春家直接撞开两个满脸堆笑想对他说什么的男人,双手推开红锦绒的大厅双开门。
一股带着烟熏火燎发酵以后的霉臭味扑面而来,白浩南也熟悉这种很多人长期聚在一起抽烟以后的结果,但伸头看见的是热火朝天的赌场!
没什么声色犬马的花样,就是几张台球桌一般的台子摆在几处,挤满了男人,穿着打扮其实很普通,甚至其中有些说得上落魄的男人聚在周围嘶天喊地的叫骂,其中一个高举搪瓷碗的犹如做法事的妖僧,使劲晃荡里面的骰子或者别的什么独赌具,总之投入得身心皆醉的那样紧闭双眼,反倒是他周围的人因为听见门口的动静转头看见原春家,一个个脸上讪讪的愣住。
怕有上百人的大厅里面好多人都在转头看,转头看见的脸上都讪讪,但更多人看了又掉头去看自己手上的东西,无论是他们面前那一叠叠的钞票,还是手里的几块麻将牌,甚至就是几粒骰子。
有几个还尽量点头哈腰的凑近:“二舅……”
“二叔……”
“二哥……”
原春家都一言不发,也不回应,直接绕着赌桌拨开人群拉出一个十几岁的娃劈手就是两巴掌打在脸上,一脚踹出去!
后面接二连三的拉出来些都是十几岁的娃,起码有十来个,最后两三个机灵的提前跑了没被打。
原春家也不追,而是就站在赌场中央这么指指其中几个人用方言狠狠的骂了两句,白浩南这才意识到之前自己觉得喷薄的气势已经打了跳楼价的狠折,连珠炮一般囫囵砸过去,但也就两三句,因为连白浩南都看得出来这些人脸上全都是无所谓的悻悻,哪怕不敢反驳原春家,脸上却都是不以为然的模样,哪怕尽量装着尊重,但眼睛和手都集中在自己的钱和赌具上,巴不得原春家立马走掉。
原春家也立马就走了,还对白浩南毫不掩饰音量:“额贼讨厌赌钱咧!但看见带娃来赌钱比这个还要恨十倍咧!”
白浩南看见这个之前哪怕开车怼山墙上都没有暴怒激动的男人,现在说话哪怕还是一如既往的憨直,没有破口大骂或者动手打人,但双手攥得青筋直冒:“额就不明白,这个赌钱能恁啥咧!”
甚至想用自己的记忆力到赌场去寻求下半生的前职业球员很清楚:“穷人偷懒想一夜乍富,兜里有钱的想找刺激,其实钱都被庄家赚了去……”说到这里,白浩南脑海里忽然好像闪过什么!
原春家恨恨的往下走。
白浩南冥思苦想了一秒,找不到刚才闪过的念头,倒是看见这背影忽然想起老和尚说自己,没谁要求你得对别人负责,但总有些人能做到这点,所以他笑了,伸手拍拍原春家的肩膀:“所以你想搞个足球训练营,把这些娃的注意力转移。”
原春家苦恼:“读书不成的,额家姑娘读书读那好也不成的!咋办,西瓜不可能年年行情都好,矿石总有挖完的一天,那山上的树和水都有长枯流完的时候,这些人咋办啊!是我带着他们有钱咧,结果反而害了他们!”
白浩南嗯嗯的点头:“好了好了,这些人已经没法改变了,从娃娃抓起吧,我会帮你把这个训练营做好的,不用这么糟心,回头找三四个品性跟你一样好的年轻人到江州去参加助教培训,建设训练营的过程,正好是培训助教的时候,我给你道歉,是我把你想差了,对不起啊。”
年纪比他还大的原春家,回头这么跟白浩南对视下,好像真的是要眼对眼的确认这话是真的,然后长长的吁一口气,双手攥紧的样子才放松下来,不顾周围时不时有人在给他打招呼,穿过大堂后门回停车场上车:“兄得,你射得都得!那就把这个事给做起来,才对得起人咧!”
白浩南依旧拍他肩膀说没问题。
在这座黄土高原沟壑里面的城市转了一圈,看过这里的中小学那没什么足球传统的现状,白浩南这才详细的把自己在蓉都和江州搞足球进校园的事情给原春家分析了下,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关于政策倾斜和政治风向上的说法也给讲了:“我不是忽悠你多掏钱来参与这个事情,但这真的是个国家大力支持的工程……卧槽,我咋觉得这有点像我当年做传销高手时候的说辞呢,咳,反正就这个意思,你反正在这一片按照我们指导的意思宣传招收孩子来踢球,组织比赛,其实只要搞上一段时间,孩子们自己都会迷上足球,这个风气是可以扭转的,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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