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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七色之旅 > 18:00至19:00乌衣巷晚餐

18:00至19:00乌衣巷晚餐

他轻声笑道:“不是不好吃,只是太甜腻了,是女人的口味。”低头轻吻我的耳垂柔声道:“再叫一声。”

我浑身酸软,耳颈都火烧似的红起来,缩脖嗔道:“叫什么?好痒呀,别碰我······”心中恍然明白他是让我叫他的名字。

我不好意思再叫,便转换话题道:“告诉你一件事。”

他轻声哼,“嗯。”

我坦白从宽道:“我把银狐裘送人了。”

他把我露出来的手拉回披风中,握在手中渥暖,道:“你到大方,我是花了些心思才给你寻来的。”

我道:“我是送人后才知道的,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是珍宝坊出品之类的什么什么······”

他笑道:“什么什么,你若喜欢再给你找一件就是。”

我摇头道:“你才是真大方,银狐裘、海珠花随便送人一掷万金。怪不得那么多美女喜欢你,位高权重年少多金是有足够的资本风流。”

他轻笑的:“又吃醋,本来很讨厌爱吃醋的女人,可是你为我吃醋我却喜欢。”

我掐他,“别臭美,谁为你吃醋了,我和你很熟吗?”

他呵呵的低声笑,声音低沉清透、悦耳动听,热气吐在我脖颈上暖暖麻麻的直透心底。

他把我直接送到听风阁的后门才勒住逐光,却不肯松手放我下去。我挣扎着想推开他,但手上无力,浑身绵软的靠在他怀里轻喘,心下酸麻惶恐偏又甜蜜欢愉。他垂下头吻住我,­唇­舌纠缠,一个坚硬的东西顶在我的后臀上,我大羞咬他的­唇­,他呻吟出声。

我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上,借以拉开两人距离,狠咬一下舌尖令自己清醒。深吸两口冷空气,终于恢复些理智,不敢抬头看他美丽的银眸,怕再迷失在里面。

我低头轻喝道:“放手!”

他叹息但仍慢慢的松开了紧抱着我的双手,我手脚发软的跃下逐光,不敢再回头的跑进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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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越·流银篇 第五十九节寻人

银·革律12年10月25日晚,风缓雪起。

我的眼睛不知第几次的瞄向窗外,从我的小窗可以看到听风阁的后窗,里面仍然是昏黄的夜灯光芒。说明水越·流银还没有回来,自三天前分别我就再没见到他的影子。

三天来,我白天到工厂督导新车生产、编写好培训内容让丘陵组织车夫培训。还去看了两次馔玉祖孙,他们祖孙二人见多识广知识渊博,我很喜欢与他们聊天,因为可以学习到许多这时空的知识,这些恰恰都是我非常匮乏但却急需了解的。

白天忙起来不觉得怎样,可一到夜晚回府,我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瞄水越·流银书房的窗灯,但不知是他根本就没回来还是回来太晚我已入睡,反正我有三天没见到他了,心中隐隐的思念他身上的银雪栀子花香味。其实那味道是他专用的银雪栀子花熏衣香的味道,听说是请紫国最好的薰香大师迷迭·香为他专门设计定制的。果然不愧为大师手笔,那清冷淡雅的味道很像他的人,与他相得益彰。

听说这薰香大师香公子也是个奇人,有人说他是个天才有人说他是个魂魄不全的白痴,但共同的说法是他只给看的上眼的人设计薰香,若他觉得此人不配用他的薰香,那给多少钱也没用,硬来更别想,他不但制作薰香天下无双还擅长制造迷香,传言七国中香公子的迷香只迷不倒一个人,那就是紫国大王的王弟,医术毒药冠绝天下的紫­色­天神紫冥·璇玑。

我盘膝坐下,吸气呼气进入瑜伽冥想。我喜欢瑜伽这种运动,不但可以调节内分泌增加身体柔韧­性­减肥美体,还可以排除杂念平心静气。我前生十二岁时曾随祖母专门到印度拜瑜珈大师Iyanger为导师学习瑜伽古老流派的“八支分法瑜伽”,虽然不是一节不拉的练习,但也算坚持不懈的练了16年。在琥珀的身体里重生后我试着恢复练习,虽然没有我前生的身体得心应手,但琥珀的年龄小体质佳可塑­性­极强,我想持之以恒的话会比前生的效果还好。

敲门声把我从冥想中惊醒,双嬷嬷进来说:“前门侍卫来报,丘陵求见姑娘,问姑娘见不见。”

我不能出府那时,丘陵虽然经常来见我汇报工作,但自我行动自由后就没有再来找过我,都是约在府外相见。这么晚了,他来找我定是有急事。

我才洗过澡头发还没全­干­,海藻般披散在肩上,我也顾不得把披散的头发梳好,只随手抓了件雪貂皮短袄套上,便跑出去见丘陵。王府晚间是不许闲杂人等进入内园的,我要见客只能到外园大堂。

丘陵一头的汗,见到我急声道:“姑娘,馔玉老爷让我来求你去救馔玉公子。”

我喝道:“别慌,让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清楚明白整件事。”

丘陵被我训练的已经初见成效,飞快的说道:“今天晚饭后,一个小孩送来一封信,指名要交给馔玉·貔貅,馔玉公子看完信什么也没说神­色­也不见变化,我们就没太在意。可半个对时前他突然不见了,连馔玉老爷子也不知道他去了那里。老爷子想了想说坏了,定是那封信的古怪,只怕馔玉公子要出事,让我赶快来找你。”

我心中焦急,脑子却飞快运转。现在的关键是知道馔玉·貔貅去了那里,否则我再本事也没用呀。

我叫值班的小厮给我取来弓箭并准备两匹最快的马,问丘陵可知道馔玉·貔貅的去处,丘陵说不知道但已经让丘峰发动所有的车夫去找,现在也许就有消息了。我大大的夸了他几句,这小子现在办事很是稳妥周详,算是没白费我的栽培。

我与丘陵各骑一匹马,冲入雪夜中。

一路上所有的人力车都是空跑,丘陵下令今晚只找人不接活,当班的不当班的2500名车夫全部出动。

我冷静的等消息,馔玉·貔貅那么俊伟的外貌,只要不是凭空消失就一定会有人注目。

果然我们很快就得到消息,有名车夫打听到有人在城北见到过一个有大胡子的高大金国人。

我们赶往城北,路上消息不断传来,最后锁定城北流波湖断金山。

断金山?我心头发寒。三国的凤雏死于落凤坡,金国人跑去断金山······

我双腿夹紧坐骑,身体几乎伏到马背上,不再等骑术不好的丘陵,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口中嘟囔道:“对不起了马儿,我赶时间。”

路越来越偏僻,已经没有了行人。我却隐隐的觉得我找对了地方,雪越下越大而且起风了,寒风夹杂着雪花扑在脸上,窒人口鼻。

我发狠的继续鞭打坐骑,那马本就很神骏,被我打得野­性­大发,嘶叫着狂奔猛跑,迅若风驰电掣。

转过山脚,流波湖出现眼前。

风雪中馔玉·貔貅金发猎风,浑身浴血的与五六个黑衣大汉在缠斗,地上还横卧着三四个黑衣人,显然是他的战绩。

我又喜又怒,喜的是他还活着,怒的是他旧伤未好却逞强斗狠。告诉我来帮他就会损了他男子尊严吗?

我速度不减,学了二十多年的骑术派上用场。只靠双腿的力量控马,取出小厮给我准备的强弓硬箭,一弓三箭。

我喝道:“小心了!”

箭随声到,声到马到。

两黑衣大汉应箭而倒,另一人身手极是敏捷,前冲两步闪开来箭,可是他也因此脱离伙伴的掩护冲到了最前面。馔玉·貔貅一拳轰到他的脸上,把他打得倒跌出去,一口血喷在风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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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节银狼

马带着我擦着他们疾驰而过,在冲出三五十米外,我抓住缰绳用力回拽掉转马首,那马惊声嘶叫人立而起。

我借势回身长发逆风飞扬,迅速再搭上三只硬箭,三箭连发。这次我不是分­射­三人,因为他们已经有所防范,我怕分取三人把握太小,便锁定一特别肥壮的大汉。三箭撕裂风雪分取那大汉的上中下三路,他挥舞手中的开山斧挡掉上中两箭,最后一箭贯穿他的小腿,带的他后退两步轰然坐到地上。

我得势不饶人,仗着­精­湛的骑术,脚跟用力一踢马腹俯身马上,人马一体夹着风雪冲向剩下的两个黑衣人。那两人被我声势所夺,急急避让。

水越王府的马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我常骑知道怎样驾驭它们。我双脚连磕马腹,手上用力提拉马缰,这是让马人立而起,踢踏敌人的信号。果然马嘶鸣人立而起,两只前蹄踢向一名黑衣人。

一条银­色­身影自暗处窜出,火箭炮似的冲向我,银­色­的爪影漫天罩下,迅若急雷势如闪电。

馔玉·貔貅嘶声大叫道:“小心!弃马。”

我闻声,肢体自然反应的手上用力一按马背,腰向后猛仰,头下脚上的滚下马鞍来。这一动作救了我,我的马却被那银影一爪抓碎马鞍直Сhā入马背里,从马背至马腹都硬生生的撕裂开来,那马惨嘶前奔,肠肚鲜血流了一地终轰然摔倒。

馔玉·貔貅在我摔落地上之前奔至,抓住我的手臂一拉一提,把我提起拽入他的怀里。

我与馔玉·貔貅并肩而立,那银影人在我俩身前数米处稳住身形。

透过风雪,我看清原来是一个身形特别高大雄伟的银衣人。他面带银­色­狼头面具,只露出一双寒光四­射­的银­色­眸子,银­色­长发迎雪裂风。风雪似乎都因他的出现而更加狂虐,他身上的森寒杀气有如实质的迫面而来。

我知道遇到了真正的高手,但我信奉“狭路相逢勇者胜!”,我吸气挺胸抽出我的魂弓魄箭。

我张弓搭箭,箭指银衣人,冷声道:“这个人交给我,我要给我的马儿报仇。”我怕馔玉·貔貅跟我争,他那么重的旧伤才养了6天,换成平常人能下地就不错了,他竟然走了这么远来与人打架,又连番恶斗还打倒好几人,我虽然生气担心但还是很佩服。

“好大的口气。”那银衣人森寒的声音,一如他的气势。

馔玉·貔貅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笑道:“小姑娘年少无知,得罪之处还请银爷海涵,她与我相识不久,与此事并无关联。能否让她先离开,我保证不走与银爷做个了断。”

我冷笑道:“这是什么话,我既然来了就自然要与你共进退,我答应了爷爷会带你平安回去。不用怕这个什么银爷,我一箭就解决他。”

那两个黑衣人和被我­射­伤却不致死三个人都围了过来,听了我的话后哄堂大笑起来,象听到了天大笑话一样。

我看着银衣人异常高大雄伟的身形,听着那几个黑衣蒙面人的哄笑声,觉得这场景很是熟悉,好像在那见过似的。

我灵光乍现脱口道:“你······你们是抢七­色­宴的那群人······”

我现在身穿名贵雪貂皮袄,长发披散。与那日七­色­楼中打扮截然不同,再加上风狂雪大遮挡视线,那群人显然没有认出来是我。

我这一叫,就听见一名被我­射­穿右肩的黑衣蒙面人叫道:“呀,是·····真是那个臭丫头······”

我听出这破萝嗓子正是那叫做灰毛的大汉的声音。

心中好笑,脱口道:“你这倒霉蛋挨打没够吗?竟然还敢出口伤人。”

灰毛嚎叫着扑出来,因为右肩重伤右手不能使力,他用左手挥舞着一根硕大的狼牙­棒­,但显然不太习惯有些别扭。

“站住。”银衣人的声音不大,却穿透冰雪清晰入耳,灰毛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停住脚步。

“姑娘,我们真是有缘,四天竟然见了两面,不过这对你却不是什么好事。我就是不想牵连无辜才约馔玉公子出来见面,你却自己寻来又认出了我们,我也只好连你一起除去了。”银衣人恢复了原声,不再是那种森寒的声音,可他四周的风雪似被杀气阻挡般竟不能近他的身。

我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他真的动了杀意,一出手怕就要地动天惊,我破天荒的竟隐隐的害怕起来。

我想打破这冷凝的空气,深呼吸挺腰,眯眯笑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呀。我不过上次见了你的嘴巴,这次看了眼睛,怎就认出了你?我可不认识你,你少来与我拉关系套近乎。”

我的话生效,僵冻的场面打破,有人喉咙咯咯响,馔玉·貔貅则笑出来。

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一节七戒

馔玉-貔貅笑道:“别胡闹了,银爷虽然要杀我,但仍是我尊敬的人。”

他右拳点胸对银衣人微笑道:“久闻银狼大名,虽是七国杀手第一,但行事磊落从不滥杀无辜。“狼窝”虽是拿钱办事的黑暗组织,但七杀戒深得世人敬服,若武者都以这七戒为行事守则,天下会太平很多。”

银衣人银狼右拳点胸回礼,平声道:“多谢馔玉公子抬爱,银狼也听说过黄金少主馔玉-貔貅的美名,英伟神勇,仗义轻财,黄金主人神兽转世。”

我见这两个生死大敌,言语客气互相吹捧,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本就怕冷,行动时还好这一静立,便觉得越来越冷,怕真打起来时手已冻僵,箭也­射­不出去了。

我抖着声音Сhā话道:“你俩既然互相敬佩爱慕,不如就化­干­戈为玉帛吧。我们一起去七­色­楼喝酒吃­肉­,让那蓝国大厨做七­色­宴,不做就让灰毛砸他个头的——”

大家齐齐望向我,馔玉-貔貅哈的笑起来,黑衣人们面面相觑眼中都是哭笑不得的神­色­。沉默几秒钟后,银狼叹息一声,惋惜道:“馔玉公子好豪情,这么不利的情况下还能谈笑自如。姑娘好­性­格,妙语如珠临危不惧。若不是在这种身份下相识,我想我们会成为朋友的。可惜“狼窝”已经收了别人的钱财,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必要公子的­性­命的,姑娘卷入其中我也不得不杀人灭口。再多说也是无益,请吧!”

银狼说完,双臂微动。“咯”的一声轻响,从他两只衣袖中各弹出一只长约一尺左右,寒光闪烁的银­色­狼爪。那狼爪制作的极是­精­巧,从袖中延出象一只银­色­手盾似的把他的手背完全覆盖住,他本就极长的手臂又因此暴长了一尺。

狂风暴雪中,银狼一袭银甲长袍,银瞳狼面银发狼爪,狼王现世般妖异骇人偏又美丽无匹。他异常高大雄伟的身躯标枪般迎风挺立,一个人竟发出千军万马般的杀伐之气。

馔玉-貔貅把我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一头金发逆风狂舞,身上汹涌出强大的斗志,不倒金刚般屹立在我身前。

虽然见识了银狼的夺人气势,但不知为何我心中竟生出他绝对可靠,永不会倒的感觉。

我胸中热血被他俩的豪情杀气点燃,只觉心潮澎湃热血沸腾。我本就不是什么娴静淑女,自小争强好胜机变斗狠,商场中最老的狐狸也曾被我整的头破血流拱手求饶。今天虽不是商场而是战场,但我的斗志却不可抑制的高涨起来。

我大笑道:“一人孤军奋战怎如两人携手并肩,貔貅兄难道是看不起女人吗?”我移步向前,与馔玉-貔貅并肩而站。

馔玉-貔貅没再拦我,金眸溢彩的侧头看我,笑叹道:“我怎么没早两年遇见你?”

我知他心意,却取笑道:“早两年我才十三岁,正忙着玩泥巴,那有空理你。”

他朗声大笑,声音微哑却­性­感迫人。

我魂弓拉满,箭指银狼,大声道:“银狼,真的毫无回旋余地吗?”

银狼声音冰凝道:“有,杀掉我!就符合了七杀戒的第七条,七杀不死者生。”

我疑问的望向馔玉-貔貅。他道:““狼窝”的杀手已经截杀了我六次,我侥幸不死。他们的七杀戒最后一条规定,被“狼窝”追杀七次而不死的人,狼窝就不再出手了。”

我虽多次伤人,但从未杀过人。这银狼虽是杀手,但我并不讨厌,我本在烦恼要不要大开杀戒,­射­杀了他一了百了。因为他武功太高,我怕今天只是­射­伤他,虽暂且可以脱身,但日后他伤好了会再刺杀馔玉-貔貅,我能救一次不能救百次,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以杀止杀。

我心中大喜,这七杀戒真是定得好,竟可以人人不死。

我喜道:“不用杀掉你,只是打败你可不可以?”

银狼一愣道:“我只有死了才会认输。”

我想起电影小说中的杀手,任务失败就要自杀。心中不由着急道:“是不是你输了就要自杀?”

“自杀?”银狼奇怪道:“我的意思是我一旦出手就是不死不休,但若真的未死却无再战之力,服输就是,为什么要自杀?”

我笑道:“吓死我了,原来你们这里不用自杀!看来电影小说都是骗人的——”

我知道说漏了嘴,但不管他们诧异的目光。自顾又抽出一只魄箭,一弓两箭对准银狼的左右双臂。我心想把他的两只狼爪­射­破,让他举不起手来就OK了吧。

银狼忽道:“小心了。”修长身子猿猴虎狼般弹起扑出,夹着森寒风雪,闪电般冲向我们。

我集中心神,双箭齐发,喝道:“左右肩,中!”

魄箭就是我的魂魄思想,自是箭随心动。两箭追着银狼后仰躲避的身体,穿透护身银甲,深入他的左右肩胛,“砰”的化为虚无。他的双肩破裂,­肉­翻血流,血珠长虹般随着他仰倒的身体在雪幕中滑出一道艳红的弧线。

黑衣人们不能置信的哗然乱叫起来,大约在他们的心目中银狼就是胜利的代名词。

卧倒雪地的银狼却一挺腰从地上弹起,脚前头后,人化飞剑般的双腿连环飞踢向我,脚上不知何时弹出一双与手上同样的利爪。

爪利光寒,光到爪到。我眼睁睁的看着狼爪踢到,却就是躲闪不及,慌乱的举起魂弓要挡时。一只有力的手抓在我的肩臂上,馔玉-貔貅抓着我的肩臂一推一扔,我堪堪在狼爪触身之前被扔了出去。身上的雪貂皮裘却被爪风所及,皮裂毛碎,雪白貂毛随着风雪漫天飞舞。

馔玉-貔貅扔出我的同时,一拳轰向银狼的腰眼。银狼随着拳势翻转着侧飞出去,就要摔落雪地之时,腰部灵活之极的一曲一折,便稳稳的站到地上。

他肩上的血奔流,几乎染红了全身,但他的动作目光却都沉稳笃定得一如未受伤之时。脚一点地便又窜起向我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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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二节温暖

馔玉-貔貅急冲向前追截银狼,那两个未受伤的黑衣人却已冲至,一刀一斧两面夹击。

馔玉-貔貅不避不让,不管后背暴露给那持刀之人。咆哮一声,怒狮般迎向持斧之人,右手一把抓住巨斧长柄,左拳同时击在那人持斧的手臂上。就听“咯吱”一声,那人的手臂诡异的向内扭曲折断下来。

馔玉-貔貅虽一击得手,后背却硬挨了持刀人的一刀,血立时飞溅开来。

馔玉-貔貅抓住夺过来的巨斧,回身一斧,把那持刀人由颈及胸的劈为两半。巨斧余势不绝,被他原地一转,轮回过来,脱手飞劈向正追踢向我的银狼。

馔玉-貔貅的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快若闪电,正好截下银狼必杀的一击。

银狼身体风车般旋转避过飞斧,但他那令我窒息的连绵攻击也被斧势劈断。我得空抽出两只魄箭,不等瞄准目标就集中心神,喝道:“双腿,中!”

其实我不用喊出来,凝聚心神默念目标就可以,但这萧杀的场面刺激得我不由自主的脱口大喝。

银狼被我喝声提醒,折腰顿足,烟花炮竹般冲天而起。可是怎样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我的魄箭随着他的动势转变方向追­射­而至,一闪即没入他的双腿,砰的碎裂化为虚无。

他的身体重重摔下,喷溅而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落身的雪地。

馔玉-貔貅哈的一声大笑,扑到在雪地上,背上的血亦奔流。

天地静默,灰毛忽然嚎叫起来。声音中是不能置信的恐怖惊骇——

银狼竟随着这声音慢慢站起,雄伟的身躯瑟瑟的抖,却仍是一步一滩血迹的慢慢走向我。

扑卧在雪地上的馔玉-貔貅缓缓的用双手撑起身子,颤抖着跪起——站立——背上的血小河一样蜿蜒流下。

我呆住,这世上竟真有这样的男人,还被我一次看到两个。可见一个是佩服,两个却不是佩服加上佩服,而是刺激!

银狼转向馔玉-貔貅,两人同时举步,虽极慢却坚定无比。剩下的几个带伤的黑衣蒙面人慢慢的围过来,所过之处都是串串的血痕。

我抽出第五只魄箭,对准银狼,嘶声喝道:“都站住,否则我就­射­杀他!”

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应声止步,惊恐的看着我,他们现在当然相信我的有­射­杀银狼的能力。银狼却不理我的恐吓,继续艰难的踏血前行。

馔玉-貔貅忽哑声道:“琥珀,你走吧。多谢你赶来救我,但我想自己与银爷做个了断。”

银狼与馔玉-貔貅的金瞳银眸在风雪中交汇,两双眼睛中没有一丝害怕、难过、乞求,只是同样的平静、冷傲,视死如归。

我魂弓拉满,手却颤抖得松不开魄箭。

我冲过去,站在他们两中间,嘶声叫道:“不要——不要——为什么一定要不死不休?我们都活着不好吗?这场战役已经结束了呀,我们可以从新认识,我们可以做朋友呀。”

我泪流满面,手抖得再握不住弓箭,我乞求的望向银狼哽咽难言,“我——我不想杀人!我不想杀死你!我也不想让貔貅死!你就不能认一次输吗?这世上有一次也不输的人吗?”

银狼凝视着我,缓缓的停住脚步,低沉却清晰无比的说道:“你们走吧,我输了。馔玉-貔貅你是七十年来第二个经“狼窝”七杀不死的人,从今以后“狼窝”再不会找你麻烦。”

我僵住一秒钟,然后“哗”的叫起来,把魂弓魄箭都扔向空中,它们融到风雪中化为虚无,其实是又变作魂魄回到了我的头脑中。

我扶住馔玉-貔貅就往回走,想一想又让馔玉-貔貅等我一下。我跑到银狼身前,脸上还挂着泪却眉开眼笑的道:“你别怕,我的魄箭是纸老虎,虽现在­肉­绽血流很是吓人,但实际上是没有伤到筋骨的。我很欣赏你简直就是偶像!你伤好了我请你吃七­色­宴,一言为定啊。”我不管他乐不乐意不管他手背上的利爪,也不管他的肩臂会痛,拉起他的右手用力握住摇了一摇。

我大笑着跑回,高举手臂用力摇动,笑喊道:“灰毛,再见!与你老板一起来吃七­色­宴,我请客!”

馔玉-貔貅背上的伤口虽还有血在缓慢流出,但大部分都已经冻结成冰。我怕他的伤口会被冻伤,便把已经破裂的雪貂皮袄脱下,披在馔玉-貔貅背上。他说不要让我穿着怕我冻病,但他已经虚弱的只能依靠我的扶持行走,那有力气与我推拒。

我便神气霸道的让他闭嘴乖乖听话,他已经知道我是什么脾气,便不再推辞,只是虚弱的呵呵笑。声音哑哑沉沉的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性­感诱人。

我几乎撑着他的全部体重往回走,所以虽然天寒地冻风狂雪暴又衣衫单薄,但身上不仅没感到冷反而热得直冒汗。

走出断金山山边小路,我看到了我祈祷了半天的景物,丘陵丘峰驾着辆马车等在大路旁。他俩见到我们,欢呼着跑过来帮我把馔玉-貔貅拖扶到车上。

我扑倒在馔玉-貔貅身旁,脱力的喘息。看到他担心愧疚的金眸,我露出个大大的笑脸。我们都活着,真好!!

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三节郎情

我怕馔玉-传业不肯罢休,便让丘陵把馔玉-貔貅直接送到“车夫宿舍”。是我让丘陵买下的一个荒废已久的凶宅,地方很大但传闻闹鬼,无人敢买。我让1000来名无家可归的车夫统统住进去,每个房间都住了十来个大汉,若真有鬼竟管随便闹!

大概鬼也受不了他们房间里的臭脚丫子味,自从住进来连个鬼毛也没见到过。那群大汉原还巴望着能见着个美丽女鬼,开开眼界哪,当然未能如愿。

我们把馔玉-貔貅安顿在一间最好的房间,让原先住着的八大车队长先到别的房间挤一挤。打算把馔玉-源再接过来,丘陵丘峰也跟着住过来照顾。

我边给馔玉-貔貅上药包扎伤口边叫丘陵丘峰以后见事不对就兵分两路。一个叫车夫们抄家伙见人就打,一个赶快去通知我。

馔玉-貔貅呵呵的笑道:“不用这么费心,“狼窝”撤走后馔玉-传业也没什么咒念了,不会再有这么惊险的恶斗发生了。”

我手上用力让他痛得笑不出来,他背上的伤皮翻­肉­绽深可见骨。我看得心惊­肉­跳,他却笑说他有顺着刀势前俯身,知道不会致命才硬挨的,他又不傻怎会舍命乱来?

我却知道他当时就是情急拼命,他想保护我。但我气他不与我说银狼的约会,一个人去拼命,多悬呀,我要是找不到或晚到些他都死多活少。

我倒不是认为银狼就比他强,若他身上无伤,凭他那种金刚般的气势不要命的孤勇,一对一的与银狼单挑,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馔玉-貔貅见我不理他,知我生气。

他轻轻道:““狼窝”是七国最可怕黑暗组织,只要付得起钱又不违背他们一不杀孝子;二不杀清官;三不杀义士;四不杀无辜­妇­孺;五不得贪财;六不得好­色­;七七杀不死者生的七杀戒,什么事“狼窝”都可以为你办到。银狼是“狼窝”武功最高强的金银双狼之一,到现在为止还没人见过金狼出手,因为银狼已经是战无不胜了。我虽闯过“狼窝”六次截杀,但也身受重伤,伤势你也见过的。以这样的伤势迎战银狼必是九死一生,我不想你牵连进来受到伤害。”

我气消了大半,嗔道:“你就只会想到我被别人伤害,你就不会想想我武功高强天下无敌,一出手就解决掉银狼救你脱离苦海?”

他低低的笑起来,却触动了身上大小伤口,痛的身体一僵,但还是不管不顾的继续笑。

我瞪他,真是个钢筋铁骨铜心肝的男人。万贯家财被夺、连番追杀遍体鳞伤、强敌林立生死瞬间,我却只是见他笑,笑得温厚坦荡笑得镇定自如笑得视死如归!

我回到水越王府已经是后半夜,路上一直留心有没有找我的人,结果直到府门前我也没遇上半个人。我怕水越-流银找我特意从听风阁前门进来,可灯火昏黄庭院寂静,显然没人在书房。

我心下有些失望,自嘲的笑上次他派7000人找我我生气,这次他不找我我失望。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风雪小了些但仍是纷纷扬扬的落着,我虽极是疲乏但也不急着回房睡觉,因为从明早起我就要开始四天四夜的沉睡了。这魄箭是好用可后遗症太讨厌,不过我还是非常非常感谢九儿给我的这件法宝。要不是魂弓魄箭,就是十个我也不够银狼几爪子的。我练武多年,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我知道若是硬拼我也就能挡银狼三五着,还得手中有西洋剑。

我的头发早已被雪打得湿透,穿着从丘陵身上扒下来的蓝棉袄,手脚虽已经冻得冰凉,但贪恋昏睡前仅剩的这三四个小时,因此不但没赶快回房睡觉反而在院中堆起雪人来。

雪很厚,很快我就堆起个又肥又大的雪人,我找来两块石子做眼睛,贴上枚铜币做嘴巴。看着雪人那奇怪的样子不由“咕咕”的笑起来,因为我越看越觉得它长得象极灰毛。

正穷开心时,我隐隐觉得好像有人在注视我。我回头便看到水越-流银,他站在我小屋的门外安静的看着我。看他身上的落雪,应该来了有一会了。

风已经停了,只剩雪一点一点的落。

我与他目光相缠,他清冷通透的银眸象是雪幕中仅存的两点寒星一样璀璨明亮。

这一瞬间我知道了我有多么想念他,我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向他,直走进他的怀抱里。他伸臂紧紧抱住我,似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面。

我的小屋温暖如春,地炉上渥着一大壶热水在冒着白­色­水雾,火炕上热气扑面。

我把湿衣裙换下,净了手脸,爬上火炕。水越-流银坐在炕边用一条大毛巾给我擦头发,我半身偎在他的怀里,舒服得昏昏欲睡。

“又惹事了?”他低低的问。

我点头,不打算坦白从宽,他若知道我去惹“狼窝”大概立马禁我的足。

“本来不想管你在外面怎样胡来,只要你开心就好。可你也不能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回来的越来越晚,我再不管,下次你是不是就要睡在外面了?”他清清冷冷的声音,表示在生气。

我不怕死的咕咕笑,“咦,怎么象怨­妇­——”

他声音更冷,“你竟敢把我比作女人?从明天起禁足!”

我嘟嘴道:“你就会拿这个吓唬我,小人!”

他冷哼道:“君子遇上你早就气死了,我这小人都快被你折磨得吐血而亡了。”

我笑倒在他怀里,头枕在他的腿上,把长发全部后拢经他的腿垂到炕沿下,象深棕­色­的瀑布飞流而下。他的­唇­微挑,银眸无奈宠溺的看着我。

“往里面躺,头发都拖地了。”他为我轻拢耳边的发。

“不用管,不是有炕踏吗。好舒服,我想睡觉——”我闭上眼闻着他身上的银雪栀子花味,把卷在一旁沉睡的球球拽过来抱在怀里,舒服的想呻吟。

他宠溺道:“那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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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四节妾意

我撑着半张开眼看他,想想道:“你也上来睡一会吧,天也快亮了,你就别来回麻烦了,但不许起坏念头啊!”

他银眸闪亮,轻轻的笑,“不用怕,我没空起坏念头。我得回书房,还有公事没处理完,你这么晚不回来,我心烦意乱的也看不进去什么公文,便索­性­来你房中等。现在你既然平安回来,我也要回去把公文批完。”

我眼睛全睁开,恼道“你不要命了,什么天大的事要开通宵?不许去,乖乖上来睡觉!”

他凝视我不语,银眸中是满满的欢喜,慢慢俯下头吻住我,珍惜的爱恋的宠溺的感动的吻——

我张开口与他­唇­舌相缠,伸臂抱住他修长的脖颈,肌肤一寸一寸的热起来,我的身体也在反应我喜欢上他了。

他喘息抬起头来,呻吟道:“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把北凉州的赈灾银亏空案卷批完,几十万灾民等着那钱救命哪。琥珀,我忙完了这件案,抽多些时间陪你。”

我听到事态严重,松开怀抱着他的双手,可是心痛他一人去空旷的书房,这时间所有的下人都睡下了。

我爬起来,用力揉眼睛道:“我陪你去。”

他愣愣的看着我,迟疑道:“你怎么了?雪神显灵了吗?”

我打哈欠,翻白眼道:“我疯了呗!你到底要不要我陪?我可告诉你,我从明天起就要睡四天四夜了,你就是求我陪你,也不可能了。”

他银眸一冷,道:“你与什么人打的架,消耗这么多力气,要不要我给你解决?”

我摇头道:“解决掉了,你够忙的了不用再为我­操­心。”

他凝视我,严肃的道:“琥珀,以前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样,一是怕你不开心;二是相信你会处理好自己的事,绝不是我忙不想为你­操­心。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出面,你一定要明白告诉我。若什么事都要女人自己解决,那女人还嫁男人做什么?”

我抓起他的手咬,这标准的大男人沙文猪。但我的心却丝丝缕缕的甜,其实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这里当成家了,天晚了要回来睡觉,惹事了回来避难,穿他给我的衣服、吃他送来的点心、花他给的金币,都觉得心安理得。他的好他的坏他的清冷他的霸道早已经一点一滴的浸入我的心我的魂。

他“呀”的一声,拎着我的后脖子把我的头拽了起来,我在他的手上仰头瞪他。我们俩同时笑出来,好熟悉的场景,依稀就在昨天。

他把我搂进怀里,柔声道:“小野猫!你在家睡四天也好,我可以安心的处理公事,不用老担心你在外面又怎样了。”

我嗔道:“你什么意思,是希望我永远睡下去,不用醒来吗?”

他笑,吻我的发顶道:“是希望你永远在我的感知范围之内。”

我嘟囔道:“那还有什么活头——”

他银眸一眯道:“说什么哪,再说一遍。”

我假假的扯出个大大的笑容道:“小婢是说,要去书房服侍王爷。”

他轻笑道:“不用了,你先睡吧,也累了一天了。”

我任­性­道:“不行,我就要去。”

他声音转硬,不容置疑的道:“听话,你在身边我会分心的。”

我心中明白了,他也许是非常喜欢我可以为我挡箭可以为我废掉手,可若让他在我与国家政绩两者中选择,十有八九他会大义灭亲。

我侧翻到炕里,抱住球球,与它同样缩成一团,不再理他。

他叹息,展开锦被把我与球球都盖住,吹熄油灯,轻声走了出去。

我心中又喜又悲又甜蜜又不安。以后怎么办?是不管他有老婆孩子满脑子事业,就是下定决心跟着他哪,还是赶紧整理感情速速抽身?我翻身叹气再翻身叹气再翻身叹气,球球很不满的睁开一只小豆眼瞪我,我谄媚的笑不敢再折腾,算了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吧。

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五节生病

第五天我没有如愿的起床去看馔玉祖孙,因为我病了。

昏睡的那四天我就恍惚的觉得身体燥热,有人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水越-流银担心的银眸、极苦的汤汁、淇淇媚姬的啜泣朦朦胧胧的在眼前交叠出现。

银-革律12年10月30日清晨。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水越-流银的臂弯里。他沉睡未醒,微皱着眉,清俊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我没有前几次练魂醒来时的那种头脑清醒浑身充满力量的感觉,而是头昏脑胀四肢乏力。我的­唇­很­干­,嗓子似在冒火,我口渴得很想要喝水。我不想惊动水越-流银,他这个工作狂不定几时才睡下,今天逢0是他的休息日,可以不用早起上朝,让他多睡会吧。

我小心的撑起身子,隔着他去拿床头桌上水杯。手上无力微微的抖,我咬牙努力的向前探身,但终是差一点没够到。我无奈的收回手垂头喘息,一杯水出现在我的­唇­边,我抬眼对上水越-流银怜惜的银眸。

他揽住我的腰把我拥入怀里,把水杯凑在我的­唇­边喂我喝水。我就着他的手,咕噜噜的喝了满满一杯水,才觉得舒服了些。我把头埋在他的颈窝中,用脸轻轻蹭了蹭他修长的颈,我喜欢他隐隐泛着银光的皮肤,光滑­干­燥弹­性­惊人。

他只穿着套白棉布里衣,交搭着的Y字领口开的很低,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肌。我这个姿势正好大饱眼福,看到他净白微微泛着银光的大片胸肌,我好奇的伸手去摸他的皮肤。我虽与他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那时恨他欲死,那有心情欣赏他美丽的肌肤?扒皮抽筋还有可能。

他修长的手握住我揩油的小手,哑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轻呼一声,不由咕咕笑起来,嘴硬的道:“那么小气做什么,不过摸摸你的皮肤罢了,不想让人碰就穿的严实些呀。”

他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交叠的身体令我明显感受到他那Ъo起的欲望。我面红过耳,大概连身体都红了起来。

我推他,但本就乏力的手脚那撼得动他那修长身躯,我细细的喘,耍赖道:“你欺负病人,会被天打雷劈的。”

他吻住我,霸道的用舌尖顶开我的­唇­,缠允我的舌。让我从他的吻中感受他对我的惩戒眷恋渴望。他忽地从我身上翻开,仰倒在炕上,咬牙呻吟道:“不要再惹我,否则我可不管你还在生病,现在就要你。”

我羞恼的啐道:“就知道来硬的,你若敢再那样对我,我就真的不再理你。”

他瞪我,切齿道:“你还恶人先告状,那一次不是先你惹得我?把我气得失去理智的发狂。”

我气道:“你才是恶人先告状哪,我怎么气你了,你少找借口。你就是天生的坏人、­色­狼、禽兽才会那样对我——”

他冷笑道:“第一次,我为了你去最不想去的德鲁也帐幕,被德鲁也-獾那伙人嘲笑灌酒也就算了。德鲁也郡主居然要我当着众人答应娶她,我怎能答应?只好猛喝酒装醉狼狈的跑了出来。我急急的往回走,心中渴望见到你。可回到帐里,你却恶语相向,激我不敢把你怎么样。我那么生气却还是不能狠下心杀掉你,当时酒劲上涌,心里就想要狠狠的惩罚你,让你知道总是那样嚣张倔强伶牙俐齿的,早晚会付出惨痛代价。第二次,你自己想想,你做得对不对?有夫之­妇­竟然去嫁人,我就是要你明白你的男人是我!”

我用力的咬他,怒道:“这么说还都是你有理了,难道你要弓虽暴了天下所有对你恶言相向的女人吗?”

他冷笑道:“别的女人怎样对我我不管,可你这样就是不行。”

我气极道:“你还讲不讲理了?”

他银眸清冷道:“就是不讲了怎样,你就是不许骂我不许恨我不许不理我不许离开我——”自己忍不住,“哗”笑出来道:“的确象怨­妇­,都是被你折磨的你要负责。”

我心中感动、甜蜜、羞恼、好笑诸般感觉搀杂,都化成一声叹息,偎进他的怀里。

他搂住我,柔声道:“琥珀,嫁给我吧,我请大王封你做我的影正妃。”

我心中犹豫,轻咬下­唇­不语。

他抬起我的下颌,让我看着他的银眸,清澈通透的银眸中是满满的真诚、爱恋。

他双眉微挑,问道:“还在犹豫什么?我知道你心中有我。”

我避开他的目光,慢慢的道:“我是什么样子你也知道了,我任­性­、麻烦、总是惹事、针线女红统统不会、琴棋书画样样不­精­,还——还——”我一咬牙大声道:“还爱吃醋!你要是娶了我,是不能再碰别的女人的了。”

他银眸流光,挑眉道:“就这些吗?我都知道呀。”

我怀疑的瞪他,道:“你到底听没听明白?我是说——除了我你不许再有别的任何女人!包括你的卓娅。”

他想了下道:“包括王妃吗?”

我撇嘴道:“除了王妃,她早就嫁进来了呀。”

他笑道:“这就成了,我从来也没想要娶卓娅或别的女人,有你这一个“到处走的麻烦”都不知怎样抽出时间来陪哪。你睡了四天烧了四天,我白天没有时间,只好每晚忙完过来陪你睡。若再多娶几个你这样的,我只怕要英年夭折了。”

我心中甜蜜,倚在他怀里信口念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水越-流银轻轻重复道:“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好美的诗句。”

我脱口道:“单句美则美矣,全诗意境太悲。”

他轻“哦”,道:“全诗是什么,怎没听说过,你念来听听。”我想起这古词的前几句,心中隐隐不安起来。

我回眸望他,心中惊痛,愣愣的念道: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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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六节合欢

水越·流银要请银王赠婚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因为银王也病了。太医说是风寒无大碍,但我都好了十来天了,银王还不能上朝理政。

水越·流银变得更忙了,因为他被受命全权代替银王处理国事。

朝野轰动,从来银王有事都是由德鲁也亲王代理朝政的,这是第一次大权别落。拥护大王子的权臣大公更神气,追随二王子的德鲁也派系更沉默,保持观望态度的中立者则开始­骚­动。

只水越·流银还是原先那副冷清的样子,不管多忙多晚都会拿碗苦死人的药逼我喝下去,说什么那夜我寒气入骨,得多喝几服药彻底拔除湿寒。我愤怒,都喝了十多天了,就是头大象药劲也足够了。我就是不喝,他居然象喂小孩似的掐住我的下颌骨硬灌进去。我恨死他,再不肯让他在我的小屋过夜,他也不坚持,吻吻我满是药水的­唇­就转身离去。

馔玉祖孙已经离开了银都回金国去了,馔玉·貔貅说最多三年必来找我。我眯眯笑说不用急,嫁妆赶不上做养老保险也成。

银狼没来找我请客,却让灰毛给丘陵送了封信要转交给我,我打开见是一枚七­色­宴的号牌,他倒是有心,给我排了个新号。到了日子,我请了水越·流银、水越·辉、华泽·琼川、华泽·骁还有那天见到的几位大公人人有份的大吃了一顿。当然不会忘了丘陵丘峰,我吩咐店伙每样都留出一些要打包带走。华泽·琼川与那些大公虽然觉得奇怪,但见水越·流银含笑不语,便都一笑了之。

银·革律12年10月41日晚,狂风暴雪。

我早早就脱了衣服爬上炕,依靠着自制的棉花大靠枕拿一本《银国简史》来看,很多我不懂的词和没听说过的事,不知不觉中夜已经深了。

今天休息的水越·流银一早就不见了人影,对那工作狂我早已不报什么可以陪我欢度节假日的奢望了。我望望沙漏,现在应该是午夜12点左右了,水越·流银昨天灌我喝药时说,那是最后一服药了。看来他今天不会来看我了,我忽然怀念起那苦涩的药味,因为那表示他来了。

我Сhā上门,脱光衣服,前生我习惯­祼­睡,来这时空没有安全感许久都没有这样放肆了。才昏昏睡去,就觉得一股冷气扑面,我吓得睁开眼,就见水越·流银站在床前正俯下头想吻我,大概才从外面回来一身的寒气。

我一惊,本能的转开脸,叱道:“别碰我,凉死了从冰窖出来的吗,站远些。”

水越·流银也被我吓了一跳,银眸微眯气道:“你这个没规矩的女人,见了夫君不起身相迎也罢了竟还敢大声喝呼,就碰你怎样?”说着脱了外袍扑了过来。

我吓得裹紧被滚到炕里面,回嘴道:“谁是我夫君,我可还没嫁人那你别污了我清白,快出去!对了,你怎么进来的,我有Сhā门呀。”

水越·流银舒服的躺倒我空出来的位置,得意道:“有什么门能挡住我?”

我不由探头急道:“你不是把我的门踢碎进来的吧?”

他笑起来,道:“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总是可以让我笑。”

我白他一眼,好奇道:“那你到底怎么进来的?”

他银眸轻转,狡猾的笑道:“当然不能告诉你,否则以后我怎么进来?”

我撇嘴道:“不说拉到,不是说药喝完了吗,那你还深更半夜的来我这­干­嘛。快快出去,我要睡觉了。”

他长臂一伸把我连被搂到怀里,道:“你就没良心吧,病好了用不到我了是吧?”

他低头,丰润的­唇­带着股寒气吻上来,我反驳的话被他噎回肚子里。微凉的­唇­象我喜欢的哈根达斯冰激凌,软硬适中甜而不腻,我很没用的沉醉在他的气息中。他的手滑进被中,冰凉的手却象火种一样点燃他抚摸过的每一寸肌肤,潮水般的渴望几乎击溃我的理智。

我用力咬他的耳朵,他吃痛的抬起埋在我颈侧的脸,银眸象银­色­的火簇望向我。看到我冷却下来的眼神,他银眸转暗,翻身仰倒在我身旁,声音暗哑的道:“琥珀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想要你想得都快要疯了,你是不是存心要憋死我?”

我脱口道:“去找王妃呀。”

水越·流银咬牙,“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自从有了你之后我再没有过别的女人你真不知道吗。”

我奇道:“难道连王妃也······”

他截道:“对,自从秋猎后我再没碰过王妃,因为对着她我看到的却是你流泪的脸。”

我不是不感动的,可还是忍不住道:“那对王妃不是很不公平,你应该尽丈夫的本份,去找她吧。”

水越·流银抬起身盯住我的脸,眸光痛苦挣扎,银发流泻的从他肩侧滑下拂到我的脸上,带着我喜欢的银雪栀子花香。清俊无匹的脸上满是狂怒,切齿道:“好、好、好,我就遂了你的心!”双手按炕,要挺身而起。

我心忽的一窒,本能反应的伸臂揽住他修长的颈,口中惊叫道:“不行,不许去。”他僵住我也被自己吓到呆呆的望向他。他深深的凝视我,哑声道:“话已出口,可不许反悔了。”

我抬头迎向他,嘟嘴道:“谁反悔了,我说的我负责就是”声音越来越小几不可闻。

他不可遏制的呻吟出声,掀掉我的锦被露出我曲线完美的身体,他喘息哑声道:“你这个妖­精­怎么一丝不挂?”

我媚笑道:“因为我喜欢­祼­睡,你不喜欢我的好习惯吗?”他扑上来,用行动回答了我!

那是完美Xing爱,大概这里的人身体素质要远比地球人好得多,他象个不知疲惫的金刚,我则象个填不满的旷久荡­妇­,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大叫一声软倒在我的身上,我也同时痉挛似的达到顶峰。

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七节夜召

我喘息的偎在他怀里,用他的名贵的中衣擦掉我们身体上体液汗水,我倒不担心怀孕因为异族受孕机会渺茫,我应该没有那么“幸运”。水越-流银宠溺的看着我笑,笑容漂亮得让我忍不住花痴大发,抬头啄吻他的­唇­。

他满足的笑,允住我的­唇­呢喃,“琥珀,你知道你有多软多紧多香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满足过——”

我又羞又恼,咬他的­唇­,喘息道:“你还敢说,还不都是你这恶人害的!给我用什么神雪山冰莲散,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早有预谋?打算享用我的——”我羞极说不下去。

他不语,只是笑着啄吻我的耳垂、脖颈。令我痒的凶不起来,笑喘着缩成一团,卷缩在他的怀里。

他轻笑,拉过被把我们盖住,满足的叹息在我耳边道:“你的床怎么这么温暖舒服?”

我枕着他的手臂,贴着他泛着银光没有一丝赘­肉­的身体,舒服得昏昏欲睡,嘟囔道:“我要睡觉,明天告诉你。”

他温柔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是我进入甜蜜梦乡前的最后记忆,屋外凛冽的寒风声没有打扰到我美梦,因为我知道我在一个温暖可靠的怀抱里

“嘭嘭”的敲门声把我惊醒,我睁开一只眼见天黑沉沉的还没亮,便不满的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我模糊的嘟囔道:“这么早就要上班吗?好辛苦呀,不如辞职陪我开车行吧——”

他揽住我,声音带着宿睡的暗哑,奇怪的道:“我那有这么早上朝,还有一个对时才天亮,是不是找你的?”

我的眼睛霍地睁开,难道是丘陵找我?可是馔玉祖孙都走了啊,我在外面也没有再“金屋藏娇”了呀。我掀被就想下地,却被他拽抱回怀里,银眸气恼的看着我道:“光着身子往那跑?问一声不就知道了吗?”

他紧紧的揽着我的纤腰,我动弹不得只好爬在他的胸上。怕门外人听不见我的声音便尽力向外伸直脖子,大声喊道:“是谁敲门,什么事?”水越-流银见我的趣怪模样低低的笑起来。

一把男人的声音道:“回姑娘,我是值夜的侍卫菏泽。请问王爷在吗?”

我瞪水越-流银小声道:“你第一天睡在这,怎么就全府都知道了,你特意的吧?”

他笑,扬声道:“我在,什么事,你说吧。”

那菏泽恭声回道:“宫里来人找王爷,说大王有要事召见王爷,要王爷立刻进宫。”

水越-流银放开我,起身穿衣,问道:“宫里的人哪?”

菏泽回道:“在大门外面候着,说是要等王爷一起回宫。”

我心中隐隐的不安,问道:“你要去吗?”

他奇道:“当然,大王宣怎能不去?你再睡一会吧,我回府就来看你,这几天冷别老往外跑。”

我点头道:“好,我在家等你。你要一个人去吗?叫上辉少爷吧。”

他道:“不用了,天寒地冻的让他多睡会,跟我去了也不能进屋,只能在殿外候着怪冷的。”

我心惶惶的,坚持道:“不行,我的心乱的厉害,你自己去我不放心。”

他银眸闪亮,笑道:“你终于开始关心我了,放心吧。不是你夫君吹牛,想伤到我可没那么容易。”

我恼道:“不行,你不叫辉少爷,我就陪你去!”作势欲起身。

他无奈投降道:“好好,我让人去叫好了。”

我怕他敷衍我,便扬声叫道:“菏泽你还在吗?”

门外传来菏泽的答应声。我说道:“你去叫起辉少爷、福德、侍卫长,反正功夫好的都叫起来,随王爷入宫。”

菏泽大声答应着跑了。

水越-流银笑道:“不用这么紧张,以前大王也曾半夜传召过我处理紧要的国事公务,不会有事的。若真有什么变故宫中早有消息传来了,你不会认为你夫君白担着“权臣”的名吧。”

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一点就通,“你在宫中安Сhā了眼线?”

他笑笑不语,那笑容狡猾诡异,但挂在他那张清俊无匹的脸上偏又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送走了水越-流银我本想再睡一会,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心中莫名的慌乱,怎样也平复不下来我躁动的心,我只好爬起来梳洗。

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天却还是漆黑一片不见晨光。我心烦得厉害,实在坐不住就百无聊赖的东摸摸西擦擦整理房间。

忽发现桌上有件未见过的包裹,我记得昨夜睡前还没有。定是水越-流银带来的,他方才走的匆忙忘记带走了。我拿起来掂掂,轻轻软软的,不由好奇的打开。竟是件银狐女式短披风,虽不是珍宝坊的产品,但做工­精­美考究,毛皮华美光亮,一看就非凡品。

我批上银狐披风,看着镜中的那雍容华贵眼角眉梢都是盈盈春意的少女,几乎认不出来那就是自己。我冲着镜子甜甜的笑,原来被男人宠爱是这般幸福甜蜜美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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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八节倾巢

时间在焦躁中飞逝,天已经大亮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我应声问道:“谁?”心中期望是水越-流银回来了。

菏泽的声音传进来,“姑娘,有人给您送来封信,说务必马上交给您。”

我开门,见到菏泽原来是个20许的银族青年,虽然不太高但很是­精­明­干­练的样子。我接过他说的“信”,却是一块结成个疙瘩的布条。

我奇怪的打开疙瘩,展开布条。只见上面用血写了八个草字“水越倾覆,见字立逃”。

我忽悠一下,几乎摔倒,心嘭嘭狂跳。我隐隐的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怕水越-流银真的出事了。我方才那么强烈的预感也证实大事不妙。

我深呼吸,让自己镇定,若水越-流银真出事了,那我必须代替他保护他的家人。

我当机立断的把字条递给菏泽看,对菏泽说道:“你相信我吗?肯照我的话做吗?”

菏泽看到字后面­色­大变,疑惑的看着我但还是坚决的回答道:“有什么事,姑娘尽管吩咐,菏泽无不照做。”

我点头,道:“速去东园告诉太妃,王爷可能出事了,请她带着明丽马上随你走。你带着她们俩从东园侧门立刻离府,到城北人力车行找丘陵。你如实告诉他怎么回事他自然知道怎么做。”

菏泽点头,转身要走。我喊住他道:“若太妃不答应,你就打昏她带走,事情紧急你明白要怎么做吗?”他点胸施礼道:“菏泽明白,姑娘您放心吧。”

我吸气尖叫,院中婢女都被惊醒。淇淇、媚姬、知机等衣衫不整的跑了出来,问怎么回事。我没有时间详细解释,只是要大家赶快离府,听与不听我也管不了。

我叫淇淇去通知卓娅、蕴兰,约好城北人力车行见,知机通知二爷夫­妇­赶快离府去那自便。我戴上常用的弓箭,带着媚姬直奔王妃住处。我要保全水越-流银的唯一骨血水越-轻漾不受伤害,否则日后如何面对水越-流银。

我推开要我先候着的婢女,闯入王妃寝房,王妃刚刚起床,蔓丝正在给她梳头。

看见我直闯了进来,王妃忽地站起,怒道:“琥珀,你真是越来越放肆,竟敢闯进我寝宫。当我真的不能惩治你吗?”

我早料到她的反应,简短的道:“王爷被夜召进宫后,有人送来血字示警。我怕王爷真的出事了,想请王妃与小王爷速速离府,暂避一时。”说着把血字递给王妃过目。

王妃看过血字,面露蔑视之­色­道:“你不是就凭这几个字就要我与王儿随你出府吧?琥珀姑娘,你的算盘打得也太响了。把我与王儿骗出府中害死,你就除了眼中钉­肉­中刺了是不?”

我愣住,我千算万算错算了人心。没想到王妃竟然这样恨我怨我,以为我是要骗她出府,伤害于她。我忍住转身就走的冲动,深呼吸道:“王妃,我绝无此意。我真的是觉得事情不对,来通知您与小世子离府避祸的。”

她冷笑道:“你要是有这样的好心,就不会在王爷面前进谗言,让他不再来我这里了。”

我心中又怒又急,与她这样缠杂下去怕要误了离府时机。我不再理她,张喉大叫道:“轻漾、轻漾,水越-轻漾你快快出来,琥珀来找你玩了。”

王妃大怒,叫婢女嬷嬷把我赶出去。可她们那里是我的对手,我一抓一个把她们都摔了出去。

正乱着,水越-轻漾穿着睡衣,趿拉着鞋跑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拿着衣裤袄褂嬷嬷婢女,叫嚷着让他穿上衣服别冻着。

我大喜道:“轻漾你快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出去玩。”他高兴的点头,让嬷嬷们快点给他穿衣。

王妃挡在水越-轻漾身前,向那群摔成一团的嬷嬷婢女们叫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快去叫小厮侍卫们来,今天我一定要把这贱婢抓送到内务处治罪。”

我那还顾得这些,心中感觉越来越不好。我推开王妃抱起穿戴的差不多了的水越-轻漾,急道:“王妃,您就信我一次,随我走吧。要是王爷没事,我保证带您与王子马上回府。”

她状如疯虎的扑上来抢水越-轻漾,叫道:“你这贱婢快把王儿还我,我死也不会跟你走的——”

正在这时,一个侍卫飞奔进来,行礼道:“王妃,华泽王爷带着许多官兵来了,说要见您与太妃。请您们马上到前堂相见。”

我俩同时松手,互看一眼。我疑惑道:“是华泽王爷求见吗?难道王爷没出事,真是有人开玩笑?”

王妃不语,银眸中渐渐露出深深惧意。我见此眸光,心中“嘭”的一震,结巴道:“难道——难道——不会——”

王妃点首,眸露坚定之­色­,对我道:“你带轻漾快走,我去前堂阻挡他们。”

我摇头道:“王妃您与世子走,我去前堂见华泽-琼川,我与他比较熟,他应该会留些情面。”

王妃冷笑道:“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情面,他若讲情面就不会来了。”语气转为诚恳道:“刚才我不信你耽误了时间没有走成,现在我们不要再争执。我以水越-流银妻子的身份请求你带着轻漾快走,作为夫君的发妻,我有义务保护夫君最爱的人——他唯一的儿子和心爱的女人。”

她对着我深施一礼,含泪微笑道:“从今以后王爷和世子都拜托给你了,我没用不能让夫君开颜,你可以就请让他常常欢笑,把我想给他的那一份也一并给他。”语毕眷恋的轻吻水越-轻漾脸颊,微笑转身而去。

我呆住,这我认为平庸之极的女人,令我深深震撼。不光是我被她的人格魅力征服,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感动。几个婢女嬷嬷默默的跟上去,她们都知道那也许是一条不归路,但她们选择了为主尽忠。

蔓丝含泪也要跟上去,我叫住她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保护小世子随我闯出去。”

那来报信的侍卫忽跪下道:“姑娘王府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硬闯出去的机会恐怕不大。青尹知道一条通往府外的密道,是一条废弃的排水沟,直通府外小树林中的柳溪。姑娘若相信青尹就请与小世子随我来。”

我凝视他的眼睛,那是双清澈的银眸。我点头,抱起水越-轻漾带着媚姬、蔓丝随侍卫青尹急速离开。

水越·流银篇 第六十九节完卵

青尹带我们捡偏僻隐蔽的小道走向南园久已­干­枯的荷塘,听说这荷塘是德妃在府时水越-流银为她挖建的,她进宫后荷花一夜­干­枯,荷塘慢慢也就荒废了。没想到这废弃的排水沟竟成了我们逃出升天的唯一活路

我们四人有惊无险的来到荷塘旁,只要下到荷塘里就能进入废弃的排水沟了。

“这边好象有人影,过去看看。”粗大的嗓门夹杂着沉重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心道不好,是官兵进来搜府抓人了。我们都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那水沟窄小,必须爬行通过。青尹在前开道,水越-轻漾才钻了进去,媚姬、蔓丝和我都还站在外面。

我吩咐媚姬带着轻漾他们到城北人力车行找邱泽,与太妃她们汇合后有多么远就逃多么远。媚姬、蔓丝知道我打算做什么,流泪拉住我说要她们去引开官兵。

我怒道:“你们去了能拖延几时?结果是我们一个也走不了。”挣开她们的手,爬出荷花池,正看到一小队七个官兵转过假山。

他们再往前走就会看见蹲在荷塘底的媚姬蔓丝。

我急中生智,挺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竟敢乱闯水越王府?”

我出身名门,从属万千,这一大喝自有种夺人气势。那伙官兵被我气势所迫,齐齐站住身形。带头的一名官兵恼羞成怒的上下打量我道:“这水越王府果真是有钱,连个混血小丫头都他娘的穿银狐披风。臭丫头大呼小叫什么,以为你们主子还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哪?我呸,醒醒吧!你主子已经死了——”

我虽有心里准备水越-流银出事了,但没想到这么严重,听了这话不觉眼前一黑,怒道:“你胡说,他不会死的——王爷不会死的!”

那群官兵放肆的大笑,那兵头狞笑道:“我们兄弟亲眼目睹那还有假,这会只怕连骨头都烧成灰烬了。”狞笑中向我迫来。

我急痛攻心眼红耳鸣,心痛得如千百根钢针同时扎下,由于太痛太突然头部的神经反应不过来还只是想着不能让他们走近,要保护好水越-轻漾否则水越-流银会伤心难过的——

我肢体受神经支配,反手摘下身上佩戴的弓箭,张弓搭箭对准那兵头,喝道:“站住,你再敢近前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他娘的,真是邪门了,爷们们都束手就擒。一个小丫头还造起反来了,兄弟们一起上把她抓起来去领赏啊。”兵头拔出佩刀,领头向我冲来,那几个兵丁也抽出兵器呼喝着围过来。

我食指轻弹,箭旋转着­射­出正中那兵头的小腿,他应箭摔倒大叫起来。血腥激发了军人嗜血的天­性­,余下的那六个兵丁互望一眼,呼叫着加快脚步一起奔过来。

我一弓三箭连珠发­射­,箭无虚发­射­倒三名兵丁。但余下的三人也已经冲到眼前,无法再用箭­射­。

我矮身躲过最前面那名兵丁的搂头一刀,双手握弓狠狠砸在他的双膝关节上。人体关节是最脆弱的骨头,平时不慎都会扭伤,何况被我全力一砸。那兵丁惨叫后跌出去。

我侧闪过一名扎手扎脚扑上来的兵丁,顺势在他后颈上狠切一记手刀,那兵丁闷哼一声扑倒地上。举弓挡住另一名兵丁的劈刀,我的弓是水越-流银的藏品,弓背是用­精­银丝细密缠绕起来的。寻常刀剑根本就休想伤到它分毫。

我仗着瑜伽功底身体柔韧­性­好,右脚贴身上踹,正中他颈部大动脉。他哼也未哼的被我踹昏过去。我打架一向胜在判断准确出手狠准,不打头部、胸部这些有硬骨头保护的地方。专拣柔软易痛部位下手,冷静准确一击得手,让对手再无还手能力。我的自由搏击教练,一个有着隐暗过去的男人,曾说过我很有做职业杀手的天分,只是心不够狠力道总是拿捏在只昏不死的成度上。

“啪啪啪”的鼓掌声。华泽-琼川身穿银­色­盔甲带头走来,身后是华泽-骁与百十来名衣甲鲜明手持兵刃的士兵。

“琥珀你的身手是越来越好了。”华泽-琼川笑道。

我以不变应万变的假笑道:“王爷过讲了,不知那来的野男人,竟然想欺负我。王爷知道琥珀的­性­子,怎肯任人欺凌?”

华泽-琼川朗笑道:“是这帮兵丁不开眼,竟敢惹琥珀姑娘,打死也活该。”

我见他一如平常的爽朗笑容,心中却越来越恶寒。这个人只怕被王妃说中,与谋害水越-流银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我见他们人多势众,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是硬闯不出去的。只有与之周旋尽量拖延时间了,我不等他们走近便含笑迎了上去,带着他们远离荷池站定。

我露出匹配我身体年龄的天真笑脸,道:“华泽王爷是来找王爷的吗?王爷他昨夜就奉旨进宫了,现在好像还没回来哪。”

华泽-琼川点头道:“我知道,我不是来找流银的,我是奉旨来封府的——”

我假装惊讶,颤声道:“怎么——出什么事了么?”

华泽-琼川神­色­黯然道:“琥珀我告诉你,你可别伤心。昨夜流银私自潜入德妃寝宫与之相会,被王后撞见后,不思悔改还要杀王后灭口。大王一怒之下吐血而崩,王后下懿旨对德妃、流银格杀勿论,流银身受重伤退守德妃寝宫,最后与德妃畏罪点火自焚了——”

水越·流银篇 第七十节人心

我虽然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但惊痛交加下仍脱口喝道:“不可能,他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心头猛醒,水越-流银被算计了。

我深呼吸问道:“华泽王爷您亲眼看到我们王爷的尸体了吗?”

华泽-琼川摇首道:“整座寝宫都烧成灰烬,找到的尸体都几成焦炭,已无法分辨其面貌。但找到了一对紧抱在一起的男女尸首,女尸头戴累凤钗,男尸上残留着几片­精­银软甲,看其质地甲片应是大王秋猎时御赐给流银的那件软甲。”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心中却反而安定下来。我坚信水越-流银不是个会畏罪自焚的人,以他的智慧武功若认为必死定是会选择拼个清楚明白。电影小说中的主角不经常是借火逃遁的吗?他定是火遁了,而且还留条给我示警,否则这银宫之中有谁会给我通风报信哪?

华泽-琼川见我低头不语,以为我悲痛过度,安慰我道:“琥珀,事以至此节哀顺变吧。”

我心思电转,问道:“大王驾崩,那位王子继承王位?”

华泽-琼川迟疑道:“现在还不知道。”

我道:“那现在银宫谁做主?”话一出口,我就恍然明白,脱口道:“当然是王后做主,现在她最大——”

水越-流银的最坏预想成真,现在银国是德鲁也家的天下了。

我的眼眸透露出我的心思,我看着华泽-琼川的银眸,问道:“你是来抄家抓人的?”

他一愣,避开我的目光低声道:“我奉王后懿旨办事,没得选择。”

我一笑道:“是没得选择,如花美眷、似锦前程,只有水越-流银这大傻瓜才会不要。”

他银眸寒光闪现,盯住我慢慢道:“女人不需要太聪明——”

我其实还没有完全确定他的身份立场,只是想起那次看到他与德鲁也郡主眼波相勾,便诈他一诈。听他这么说,我才真的肯定他早已背叛水越-流银。

我笑道:“一直以为德鲁也郡主喜欢我们王爷,原来她真心喜欢的竟是华泽王爷您呀。恭喜恭喜,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他冷笑道:“她真心喜欢的的确是水越-流银,有他在女人怎会喜欢我?你不也是眼中只有水越-流银吗?你可看到过我华泽-琼川?”

我看着他眼中疯狂的恨意,心中惊骇。这个看似爽朗正直的男人竟然这么心机深藏,他对水越-流银的嫉恨恐怕已是经年累月日久年长了。他参加谋害水越-流银的这件事,不是形势所迫身不由己,而是蓄意已久谋定后动。这才能一击得手,让水越-流银没有还手之力。

我心渐渐寒起来,水越-流银不会真的被这疯子害死了吧?以他对水越-流银的了解,必会布置稳妥不给水越-流银留一线生机。我心惊胆寒,他是不是在骗我说水越-流银自焚了,会不会是他杀死德妃与水越-流银后才放火焚尸?若是那样还火遁什么,直接升天了——

我越想越怕越想越惊越想越痛,不由目露骇意。

华泽-琼川大笑起来,笑声还是那么爽朗神­色­还是那么刚直身姿还是那么英挺。

他笑道:“天不怕地不怕的琥珀姑娘终于知道害怕了吗?”

我低下头,深呼吸、挺腰、整衣,再抬头时已收起心中眼中的惊、痛、怒、恨、惧,我微笑迎视华泽-琼川的目光,叹道:“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他一愣道:“你说什么?”

我挂上标准职业笑道:“有水越-流银在,你文不能第一,武只能第二,最美丽优秀的女子都只喜欢他而不喜欢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可怕的,我是说我不怕你!”

他的爽朗的笑容被我“击碎”,英俊的脸扭曲变形狰狞恐怖。

他切齿道:“我会让你怕我的!”

我微微笑道:“只怕你要失望了,你来时德鲁也-獾没有要你特别关照什么人吗?”

他凝视我神­色­一变再变,忽恢复那爽朗的笑容道:“本来我还想做个顺水人情,把你送给德鲁也世子。但是你拒捕伤人,我做为奉旨查办的官员自然要秉公执法,把你收押问罪。”

我淡笑不语,他努力保持笑容道:“你聪明反被聪明误,本可以在德鲁也世子的床榻上继续你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成为阶下囚,生死在我一念间。你是不是开始后悔病从口出了?”

我挑­唇­笑道:“你怎知我要的不是这个后果?”

华泽-琼川再保持不住面上的笑容,他明白我的意思,我极讨厌德鲁也-獾若他不把我交给德鲁也-獾也许才是正遂了我的心意。

我看着他­阴­晴不定的面­色­,知道他在犹豫便加油道:“华泽王爷您可要考虑清楚呀,我们家乡有一句老话说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因为也许有一天她会变成你的老板娘。”

他银眸闪烁看住我笑起来,柔声道:“琥珀,怪不得水越-流银与德鲁也-獾都这么喜欢你,你果然是个妙人。你这样的妙人我怎舍得给别人哪?”他声音转寒道:“来人,把这­射­杀官兵的女子绑了押回王府,本王要细细审问!”

我扫视环立四周的百来名官兵,左握紧­精­银长弓右手拂上箭囊,考虑是出手硬闯不管生死还是束手就擒留着青山?

一直沉默静立的华泽-骁忽出声道:“琥珀姑娘,水越即已倾覆,何不另寻生路,先与我们王爷回府再做打算。”

我心中一动,想起那布条上的八个血字“水越倾覆,见字立逃”。目光不由瞄向他的衣衫,但他的衣衫整齐,没有撕裂痕迹也非那布条的材质。我失望的方要收回目光,却看到他拢在袖中的右手暗暗伸出,食指上有一个小小创口,血­色­宛然。

水越·流银篇 第七十一节波澜

我抬头望向他,我们二人的目光一触即分,但我有七八成肯定那布条血书是他给我传来的。因为在他那锐利的黑眸中有一闪而过的诚恳、焦急、怜惜······

我松开已握住箭羽的手,对走至身前要捆绑我的官兵挑眉轻喝:“谁敢碰我?”那两人被我气势所夺,齐齐后退一步。

我摘下箭囊与­精­银长弓一起扔到地上,对华泽·琼川道:“我跟你走就是,绑就不必了吧,难道王爷还怕我一个弱女子不成?”

华泽·琼川望向地上的­精­银长弓道:“若我没记错这把­精­银缠丝弓应是流银的收藏,是白国“七窍玲珑阁”打造的弓中珍品,“七窍玲珑阁”出产的兵器向来是万金难求,你这样随手抛弃太奢侈了吧?看来流银实在是对你很好。”

我心中更痛,水越·流银从来没有对我炫耀过这些东西有多么珍贵值钱,天衣无缝珍宝坊的狐裘、名刃神兵阁的银弓都是别人告知我才知道其名贵难求,他只是在用行动默默的纵容我宠爱我。

我心头滴血但面上却神­色­不变,前生在商场征战中我一向是逢弱不欺,遇强更强。我心中越怒越痛笑容便更娇更甜。

我拢拢头发,目注华泽·琼川扬脖挑­唇­笑道:“我们王爷向来没什么眼光,他视为珍品宝贝的东西未必真正值钱。”

华泽·琼川看着我挑衅的目光,明白我指的是他。水越·流银向来当他是好友兄弟,珍之敬之。

他目注我眼中杀机毕现,我毫不避让的迎视他的目光。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刺进掌心,只有这­肉­体的痛才能勉强阻止住我眼中的泪,我不要在这伪君子面前流一滴泪!

华泽·琼川在我无惧无畏的目光下退缩,对身后亲兵道:“看好她,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我在那群亲兵的监视下,随着华泽·琼川来到前院见客大厅,到处都是搜查的官兵和哭叫的丫鬟仆人。令我焦心的是我在一群被看押的歌舞伎里看到了淇淇和蕴兰的身影,她俩应该与卓娅一起逃出府去了才对,怎会被抓住了哪?

我目光四处游移,寻找卓娅的身影,但没有找到。心中更加奇怪,难道淇淇蕴兰也同我一样为了掩护卓娅逃走而牺牲自己?

我的疑问在进入大厅后得以解答,卓娅正抱着王妃脑浆迸流的尸体在嚎啕大哭。我虽有心里准备但还是双目尽赤,可是我不要哭!我握紧双拳,用掌心奔流而出的血发誓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一武将打扮的银族男子惶恐的对华泽·琼川说,因为找不到老太妃和小世子水越·轻漾便逼问了王妃几句,结果没想到王妃如此烈­性­,竟撞墙而死。

华泽·琼川没在意王妃的死,却对抓不到水越·轻漾和太妃非常恼怒。勒令众人继续搜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水越·轻漾找出来。

我心中冷笑,想斩草除根吗?可没有那么容易,水越·轻漾现在应该已经被送至车行见到丘陵了。

华泽·琼川似有所思的看向我,问道:“大清早的,你怎会在荷花塘那早已荒废的院中?”

我早有准备,回道:“找球球呀,这小东西早饭也没吃就跑了出去,我担心这冰天雪地的冻坏了它,便出来四处寻找,也没留意自己走到了那里。”

一阵熟悉的铃铛声即时传来,球球不知从那里钻出向我跑来。我欣喜的迎上去,却被华泽·琼川劈手把球球抓起。

他抓住球球细细的脖颈,寒声问道:“水越·轻漾在那里?”

我给自己心里暗示,“我不知道水越·轻漾在那里、我不知道水越·轻漾在那里·······”

我直视华泽·琼川的眼睛,理直气壮的道:“我又不是水越·轻漾的娘,怎会知道他在那里?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看出来了王妃为什么要自杀,自然是要保守住秘密。”

我一顿,佯怒道:“别人的儿子我不管,但你赶快放开我的儿子,否则我可要与你拼命。”我作势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扑过去。

站在华泽·琼川身侧的那武将大喝道:“大胆贱婢!”跨步而出,探手抓向我伸出的手臂。

我心中正恨着他逼死王妃,见他献媚邀功不知死活来抓我。我不躲不避让他抓住我的手腕,顺着他的力道踏前一步,靠进他的怀中。抓住他的胸甲,腿绊肩顶弓腰弹背,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把他直摔出去两三米,轰然摔倒在大厅中央银­色­石板上。

我看着瘫在地上呻吟的那武将,整衣拍手冷笑道:“这是你乱吠的代价!”

我转首瞪视华泽·琼川喝道:“还我儿子。”琥珀般通透的双目中燃起熊熊战火,即是忍无可忍我打算不必再忍。

华泽·琼川眸光闪烁不定,­阴­寒的脸收缩扭曲,喃喃的道:“琥珀、琥珀、琥珀······”

我不耐烦的应声喝道:“怎样?”

他忽露出他那招牌式爽朗笑脸,抖手把球球扔给我道:“很好!呐,儿子还你。”

我看着他那爽朗英俊“正直无害”的笑脸,刺激得我斗志汹涌。这个人喜怒无常心机隐晦,我倒是要与他斗上一斗,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我媚声笑娇声道:“琥珀谢谢王爷了······”

水越·流银篇 第七十二节金蝉

水越王府的仆­妇­差役侍卫家将上千口人都被押往吏部大牢,等候裁决。基本上是男子发放边疆充当苦役,女子贩卖为娼为奴。

我与卓娅是“要犯”,被华泽-琼川押回华泽王府,回华泽王府的路上我与卓娅被带上同一辆马车。我问卓娅怎么没有同淇淇蕴兰逃走,卓娅羞愧的哭泣。说她当时不相信淇淇的话,水越-流银天神样的人物怎会出事哪?以为是我在变着法设计她离开水越-流银。结果连累淇淇蕴兰也没能逃出生天。

我抱紧球球沉默无语,没理由怪她但也懒得安慰她。我心中的惊痛哀伤恐怖愤恨不比她少,我对水越-流银是由恨生爱,爱恨情仇交错缠杂,其实到今时今刻我都不能确定对水越-流银到底有几分是恨几分是怨几分是爱。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他若活着我也不确定真的就会嫁给他,在这咫尺侯门“命薄甘做妾”安心待老。但现在他突然“死亡”,我所有的不确定都自然跟着幻灭,只一心怀念他对我的好,誓要为他报仇血恨讨还公道!

我的咬牙切齿被卓娅“坚忍不拔”的哭声惊扰,我怒道:“哭什么,哭有个P用?要爱水越-流银爱得生死相随就想法子报仇;要没爱他到不离不弃的地步就设法逃跑,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从头活过。”

卓娅被我一骂,抬起泪眼迷蒙的美丽银眸,哽咽问道:“我这样的弱女子怎么为三哥哥报仇?”

我张大眼睛对她道:“你看我的眼睛中有什么?”

她盯着我的眼睛呆视半响,迟疑的道:“只有我的影像呀。”

我道:“那就对了,那影像美不美?”

她扭捏恼怒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说这个?”

我冷笑道:“你不是要报仇吗,这美丽就是你的资本你的利器,杀人于无形复仇不着迹!”

她醍醐灌顶般的美目亮了起来,漂亮的小脸露出坚毅的之­色­,凝视着我说道:“只要能为姐姐和三哥哥报仇,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心生怜惜,抹去她脸上纵横的泪痕,把她娇小的身体揽入怀中,心下决定要保护她周全,不能为复仇牺牲掉她的清白幸福快乐。她才十五岁,人生还没开始,将来还有无数个“可能”,会碰到真正属于她的爱情家庭,我不应该也没有权利毁掉她应安享的幸福人生。

天又下起雪来,风势轻缓雪落温柔。

这天地并没有因为水越-流银的冤情而震怒,也没有因为我的惊怒哀痛而变­色­。依然故我的飘飘洒洒的轻轻柔柔的释放着它美丽的雪花。

我和卓娅被关到一间暖阁中,待遇那是“相当的好”,四个侍卫站在门口“保护”我们的安全,四个高大粗壮的嬷嬷站在房中四个角落,随时准备“服侍”我们。我俩的晚餐都是­色­香味俱全的­精­美食物,可惜我与卓娅都没什么胃口。

我心装着“水越-流银到底死没死?水越-轻漾与太妃可平安?华泽-琼川会把我们怎样处置?我要怎样与他周旋?是想法逃出去好哪还是顺势使美人计害死他?”这些个问号迎来了暗夜。

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一室沉静,离门最近的嬷嬷应声问道:“那位?”

门被推开,华泽-骁披着身雪花走了进来。

“王爷命我来看看两位姑娘可好。”华泽-骁说道,表情是一贯的冷硬。

四个嬷嬷都躬身施礼,赔笑道:“回骁少爷,两位姑娘胃口不太好,一口饭也没吃。您劝劝吧,若饿坏了,王爷会怪罪老婆子们的。”

华泽-骁招手道:“你们都过来,我教你们个方法,保证她俩乖乖听话吃饭。”

那四个嬷嬷大喜,疾步围拢过去。华泽-骁双手连抓,闪电般抓住两嬷嬷脖颈用力一撞,再抓再撞。如此两次,那四个嬷嬷哼都没哼一声就都脑门凹陷进去,倒地身亡。

卓娅吓得脱口要叫,我一直静观其变,在华泽-骁叫那四人近前时就预感到他要出手。早防着卓娅遇变而惊,见她张口便探手捂住她的嘴巴。

华泽-骁向我颔首示意,从靴子中拔出一把宽刃匕首,闪身躲到门后。

他向外喊道:“来人。”

一侍卫推门而入,华泽-骁用身体压住房门,阻止下一个侍卫跟着进入。就这一瞬间已抓住那侍卫后颈,匕首在那侍卫颈间一横一拽,那侍卫立时毙命。

如法炮制,华泽-琼川派来的那四个武技强横的近身侍卫弹指间被华泽-骁全部解决掉。

华泽-骁虽是为了救我而出手,但我看到他面不改­色­的瞬间连杀八人,还是不仅心寒胆颤。我虽经常打架,但目睹这样斩瓜切菜般的杀人还真是第一次。对于我一受了地球文明世界28年教育的“弱女子”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华泽-骁对目瞪口呆抱在一起的我和卓娅低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吧!德鲁也-獾来王府提人了,王爷没法阻止,已答应把你们交给他。”

我回魂,拉着卓娅就要走。卓娅却挣开我的手,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给姐姐和三哥哥报仇。”

华泽-骁拉起我的手腕道:“我们走。”不理卓娅就要出门。

我挣扎道:“不行,卓娅你发什么神经,快与我们一起走。”

卓娅后退,流泪道:“琥珀,枉三哥哥那么喜爱你,凭你本事可以给他报仇,却要自私逃走。我虽然没你聪明善武但我拼着清白­性­命不要,也要试一试给三哥哥杀了陷害他的恶人。”

我即心痛惭愧又感动气恼,拽住她低声劝道:“仇一定是要报的,但我们不能蛮­干­,要想个法子即可报仇又能保全我们的清白­性­命。否则就是报了仇,你三哥哥地下有灵也不会高兴的。再说我把轻漾和太妃送了出去,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全,当务之急不是拼命报仇而是保护流银的亲人骨血平安是不?”

见卓娅意动,华泽-骁推波助流寒声道:“你见了我杀人,我怎能放任你见到王爷和德鲁也-獾?你若不与我们走,我就只好杀你灭口了。”

卓娅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了,听了这话紧紧抓住我的手,点头惊恐的道:“琥珀我跟你走。”

桑海·狼篇 第七十三节脱壳

门外风雪渐大,哈气成霜。

我们随着华泽-琼川有惊无险的溜出华泽王府后门,华泽-王府后面是一大片荒林,参天古树过膝厚雪。这时代顶多算是古中国的汉晋时期,到处是未开发的山林湖泊与从未见过的飞禽走兽,让我在赞叹这时空的人真有环保意识的同时,也大为交通旅游人身安全头痛。

华泽-骁一拽我的手臂道:“快走,进了树林就安全了。天公作美,有这场大雪遮盖足迹,我们逃离的胜算大了许多。”

我看着那风呼雪啸黑漆漆的荒林,结巴道:“非——非得走这条路吗?”

华泽-骁道:“府前面有重兵把守,要想逃走,只有这一条路可行。”

我咬牙点头,拉着卓娅的手跟着华泽-骁走进荒林深雪中。雪深且软,我与卓娅磕磕绊绊的跟着华泽-骁疾走。卓娅一向娇生惯养,那经历过这种苦,又不象我有武术功底身体素质好。一阵急奔后就出的气多入的气少,渐渐跟不上我们的步伐了。

我连拉带拽的扶起再一次摔倒的卓娅,对华泽-骁道:“也走出挺远了,要不我们休息一下,让卓娅缓口气吧。”

他无奈点头。

我扶着卓娅靠在树­干­上喘气,对华泽-骁道:“骁少爷,谢谢你这样帮我们,早上的字条也是你送来的吧?”

他摇头后又点头,道:“不用谢我,是辉求我通知你的。你只记住辉对你的这份心意就行了。”

我心中黯然,问道:“辉少爷怎样了?我们王爷真的葬身火海了吗?我总觉得他们不像短命之人,会不会寝宫中另有通道,可以逃出升天——”

华泽-骁沉默不语,我心中隐觉不好。急声追问道:“难道——难道在他们退进寝宫前就——”

华泽-骁明白我的意思,摇首道:“退进寝宫前倒是没死,不过水越王爷的胸口被我们王爷深刺一剑,看那伤势只怕九死一生——”

卓娅抓着我的双手一松,“噗”的坐到雪地里。喃喃的呜咽道:“不会的——不会的——你骗人——”

我一直有八成信心,坚信水越-流银那个号称“银­色­天神”的“怪物”,不会这么轻易的被人害死。听了华泽-骁的话不觉心凉了半截,水越-流银再强也不是真正的天神,是人就有弱点就会死,他有什么例外?

我切齿道:“是不是华泽-琼川那不要脸的偷袭我们王爷?否则他那是我们王爷的对手?”

华泽-骁低头不语,等于默认。

我用力咬­唇­,鲜血顺着­唇­角滴滴滑下,艳红的血落在纯白的雪地上妖异刺眼触目惊心。华泽-琼川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伤害了我琥珀的男人的后果——很严重!

华泽-骁忽伏到雪地上贴耳细听,抬头变­色­道:“不好,有人追来了。人数很多,我去引开他们,你们看着前面那颗最高的古树识别方向,只要能走到那里就可以看到出林的路了。”

他说完逆雪迎风转身就走,我追出两步在他身后低声喊道:“华泽-骁,小心呀!!”

他身体一僵,脚下加快,象贯在风雪中出没的野兽般飞掠而去,黑­色­长发划出美丽的弧线,一闪即没。

我扶起卓娅向着那棵最高的树进发,卓娅娇小的身体爆发出坚韧的士气,一声不吭的紧随着我穿行在风雪中。

“呀”卓娅忽然尖叫出声,随着叫声身体急速下坠。

我急速反应,一把抓住她举起的手腕,身体却被她拖得扑倒在雪地上。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腕,问道:“怎么回事,下面是什么?”

卓娅只有手腕以上露在外面,头埋在雪中颤声道:“不知道呀,黑洞洞的看不到底,好像是猎人设的陷阱。”

我说道:“你别怕,我把你拉上来。”刚想用力拉她,就隐隐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我心知坏了,追兵到了。急中生智,解下束腰长带紧紧缠住卓娅的手腕,另一边绑在邻近的树根上。

我手捧脚踏把长带用雪遮盖住,低声对卓娅道:“我去把人引开,你一会拉着裙带自己爬上来。记住华泽-骁的话,出了树林到城北人力车行找丘陵。”

我不管卓娅的哭泣哀求,向荒林深处奔去。

前面是咆哮怒吼的风雪,身后是呼叫奔来的追兵。险境中我的头脑清醒无比,我调整呼吸挺腰提臀,把长裙撕裂方便我奔跑,步伐步速控制在可以最快重复起步状态。

那群身高体壮的追兵,几十分钟里竟不能缩短与我之间的距离。我心情大好,苦中求乐的想原来我竟有跑马拉松的天赋,但心中明白大概是今生这个年轻的身体有天赋,前世那老体格可能是不行了。

正得意间忽觉脑后风声不对,我本能的向旁急闪,就觉右肩胛剧痛。我掀开银狐披风,看见一只带血的箭尖从我的右肩胛穿出,艳红的血顺着衣襟滚滚而下。

我遭到报应了,这个位置正是我­射­人首选的部位。虽不致命但再无战斗能力,当然除了银狼那种“变态”牛人。

我咬牙忍住剧痛,加速奔跑。血因为我的剧烈运动急速流失,我脚步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冷,我知道我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身后的追兵快速接近,隐约中似听到华泽-琼川的呼喝声。

风雪无情的拍击着我的口鼻,我已经没有力气奔跑了,但我心中想着我再向前一步就离卓娅远一点,她就安全一点。我拖着已经麻木的双脚,一步一步的向前移动。

漫天的风雪中,一人拦路而立。银­色­的长发猎风飞舞,银­色­的铠甲闪烁流转着森寒的光芒。

我失血过多,头昏脑胀视线已经模糊,看不清楚那人的面目五官,只能隐隐看到灿若寒星冷若冰石的一双银瞳在遮天蔽月的风雪中烁烁生辉

桑海·狼篇 第七十四节绝处

风利如刀雪疾似箭,我在这风刀雪箭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身后传来华泽-琼川的清晰响亮的呼喝声:“琥珀,你已经无路可走了,还不站住。”

我停下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的脚步,转过身来。前路不通,那就回头吧。我一向是识时务的俊杰!

我对已追近的华泽-琼川虚弱的笑道:“你应该说,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看到华泽-琼川和那群侍卫兵丁错愕的表情,我呵呵大笑。左手轻挥,从左太阳|­茓­抽出魂弓魂箭。九儿给我魂弓魄箭时说过,魂箭非生死关头不要用,杀伤力太大有伤天和反噬也强,用一次要昏睡100天,生死一线间。

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连想都没想过要用魂箭伤人。但这华泽-琼川欺人太甚,害我爱人朋友迫死王妃抓捕我与卓娅。我若不还他点颜­色­,他还认为这世间没有公理正义,可以任他肆意妄为哪。

我本来不想牵连无辜,伤害那群从人,但我的右臂已经抽痛的抬不起来了。我只能用左臂同时抽出弓箭,务求一击功成,为水越王府的英灵报仇。

说时迟,那时快。我在华泽-琼川等人惊讶的目光中,我以牙搭箭咬弦,左手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拉弓。那魂弓似知道我已筋疲力尽无法弓开圆满,竟随着我的虚弱一拉弓开“月满”。

我全身都在瑟瑟的抖,已开始凝结的伤口因为我的动作而鲜血喷流。

华泽-琼川惊恐的叫道:“琥珀你不要命了吗?你快放下弓箭,德鲁也世子还在等着你。”

我蔑视的笑,我知道只要我“投降”,另一番富贵荣华另一个男子怀抱都在虚怀以待。可我的骄傲我的尊严我的感情都只得一个答案,耻辱的生不及坦然的死!!

我已存必死之心,淡笑合上双眸准备松­唇­发箭,却忽觉得似有什么不对。

我警觉睁眼,就见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弓箭,低沉的男声轻叹道:“你不是说,真打不过时认输就是,不用拼命吗。怎对人对己双重标准。”

我惊愕抬头,一张银­色­狼脸出现在我眼前。

我不由惊呼,“银狼!”

他点头道:“还以为你已经忘记我,见到我怎么转身就走?”

我苦笑道:“我头昏眼花的没有看清你的狼脸,以为是抓我的人拦道。”

华泽-琼川喊道:“你是德鲁也世子的侍卫随从吗,做的好,我会告诉世子重重赏你的。”

我脱口道:“你不会是收了钱来杀我的吧?”

银狼低笑一声,道:“我是你手下败将,那还敢接下杀你的买卖。我是来杀人的但目标不是你。”

我四下一顾,这里除了我那就剩下一个大人物了——华泽-琼川。

我奇道:“华泽-琼川?”

他点头,把握着我魂箭的手松开道:“你失血过多,不要再乱动,这里一切有我。”

我颔首。

我绝处逢生,力竭腿软,神经一松驰再站立不住,“扑嗵”一声结结实实的坐到了雪地上。

银狼一呆摇首,转身迎向华泽-琼川。

风雪肆虐,风卷起银狼流泻长发,如银蛇乱舞招展飞扬。修长雄伟的身躯发出寒赛雪利过风的杀气,天地在这一瞬间似又冷了三分。

已走近的华泽-琼川被银狼森寒杀气所迫,连退三步方才站稳。眸中透出警惕惊疑之­色­,握紧腰悬长剑,喝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装神弄鬼的戴个面具做什么?”

银狼用森寒声音道:“来杀你的人。”

声落,双臂暴长一尺,腕上弹出两只银­色­狼爪。虽高大雄伟但骨­肉­形体均匀之极的身子如烟花炮竹般的窜起,凌空扑向华泽-琼川。

华泽-琼川盛名之下,颇有些真功夫。仓促间仍闪身避开银狼这声势惊人的一击,只是姿势有些狼狈。

华泽-琼川的随从侍卫仗着人多势众,百十来人叫嚣着一拥而上,一时间满眼的刀光剑影。

银狼象一个旋转着的风车般卷入人群中,爪抓手拍脚踢肘勾膝顶胸磕背撞,身体的每一部份都是武器,肢体动作灵活敏捷至人体骨骼关节活动的极致。不一会那百十来人就似遭遇到了过境的龙卷风般,东倒西歪抱头鼠窜。

银狼那尺长双爪上遍布淋漓鲜血,洁白雪花落在爪上立时便被浸成红­色­。狼面狰狞银眸森寒,异常高大雄伟匀称的身形迎风破雪,一步一个深厚脚印的迫向华泽-琼川。

华泽-琼川的眸光泄露了他心底的恐惧,这样强横的身手那样诡异的狼脸面具使他想起了传说中的一个人。华泽-琼川握剑横胸,小心问道:“你是——狼窝银狼?”

银狼寒声道:“正是银狼。”

华泽-琼川不自禁的又后退一步,“难道——难道是有人向你买我的­性­命?”

银狼道:“是。”

华泽-琼川双目乱转道:“不论那人出多少钱,我都十倍奉上,你就此收手可好?”

银狼声音冰凝,“狼窝七戒,五戒不可贪财。你想诱我破戒吗?”

华泽-琼川惊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银狼冷笑道:“你只是贪生怕死,你陷害朋友时怎么没想过他想不想死?”

华泽-琼川惊喝道:“你到底是谁?”眼睛上下扫视银狼,想看出破绽端倪。忽神­色­大变道:“你——是你——”

银狼双爪连挥,漫天爪影截断了华泽-琼川的话语。银狼一爪快于一爪一爪疾似一爪,身体象真正的虎狼般围着华泽-琼川灵活之极的翻转跳跃。华泽-琼川也真是身手不凡,竟硬接下银狼的百八十爪,剑快脚稳眼明力沉。与银狼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我看着他两翻翻滚滚缠斗不休的身影,心下遗憾。这华泽-琼川不愧是水越-流银极为欣赏推崇的高手,水越-流银只在我面前夸过银国两名武将,一是素未谋面的银­色­大将桑海-狼,再就是这贪图富贵出卖朋友的华泽-琼川了。若华泽-琼川也真心与水越-流银交好,凭二人之力斗赢德鲁也一派也不是不可能的。

风雪中,华泽-琼川的剑势渐缓,银狼却似有着无穷无尽的力气,爪势还是那么迅猛,身体还是那么灵活。此消之下自然彼长,银狼左六右七一十三爪,爪爪抢占先机。华泽-琼川剑势凌乱之下,忽抖手掷出三柄银­色­小剑。银狼身体倏的向后仰倒躲避小剑,华泽-琼川得势不饶人,挥剑追击。银狼头下脚上,右手在地上一拍,腰身上折脚踢华泽-琼川的咽喉,但距离明显长于他的腿脚。华泽-琼川冷笑一声,不躲不闪,剑斩银狼踢出的左腿。但就在这时,银狼左腿忽地暴长一尺,一只银­色­狼爪弹出。华泽-琼川再想躲闪已是不及,那狼爪“夺”的一声抓碎他的咽喉,华泽-琼川哼都没哼一声就仰天而倒。

风狂雪虐,眨眼间华泽-琼川的一个身子就被大雪掩盖。他银国第一青年王爷的美梦只实现了不到一天,便被这雪打风吹去

桑海·狼篇 第七十五节逢生

我全凭坚毅的神经满腔的恨意支撑到华泽-琼川倒地,一口气松下,再支持不住眼黑身软的昏倒雪里。

我再醒来时,见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小屋里。

银狼低着他那大狼脸正在查看我的伤势,见我睁眼便说道:“还想趁你昏睡,把箭拔出来哪。那知你这么敏感,我才一碰触伤口你就醒来了。”

我迷糊的神智立马被他的话刺激的完全清醒过来。

我努力的向后缩缩身子,恐惧的道:“那个——那个你给我拔箭?”

银狼眸中闪现趣味光芒,“对啊,现在全城宵禁,家家闭户处处禁行。这房子还是我打昏屋主抢来的哪,你难道想让我去帮你找个医师治箭伤?”

我识时务的嘟囔道:“那个——不用了——”

银狼凑前道:“那么我们开始吧,越慢血­肉­与箭凝结的就越密实,拔起时就越困难你也越痛。”

我向后猛缩。神呀上帝呀如来佛祖呀观音菩萨呀九儿呀,谁来救救我啊!不打麻药就动手术,这不是成心折磨人吗?

我面­色­苍白若鬼,身体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般。见银狼向我伸出手来,我“哈”的一声直退到床里。由于用力过猛,背后的箭杆撞在墙壁上,剧痛下我又兔子般的窜出来,直扑向地面。

我掩耳盗铃的闭上眼睛,等着“亲吻”地面。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捞住我的纤腰,我被银狼提起来放回床上。

他虽未笑出声,但那双冰石般的银眸中溢出点点笑意。我心中暗想,这冷血杀手倒比水越-流银君子,若是水越-流银见到我这样子早不知怎样笑话我了。忽想到也许再见不到水越-流银了,胸口如被刀割雷击,丝丝缕缕层层叠叠的痛起来,竟痛过肩上的伤口。

银狼见我神­色­有异,试探道:“你是怕痛吗?你可是我们狼窝公认的巾帼英雄,拼起命来我都甘拜下风,怎会怕这一点点小痛?”

我气恼道:“什么巾帼英雄,我那次不是被逼上梁山?要从我的­肉­里生生拔出箭来呀,还一点点小痛。”

他愣道:“你真的是怕痛才躲我?”

我给他白眼道:“不是怕痛那还为什么躲你?”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以为你觉得男女有别——”

我奇道:“你是医师我是病人,怕什么男女有别?”心下恍然,这时空虽不似中国古代对男女界线划分得那么严格,但也有迂腐的守则规矩,男女之间自然不能象21世纪地球那样随便无拘束。

他嘘气道:“这我就敢放手做了。”

我无心再分辨,因为见他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动手了。

我做最后挣扎道:“那个真没有麻药罂粟什么的吗?”

他奇怪道:“什么?”

我彻底“绝望”了,随着他伸过来的手一点点的往后缩。

他大手一捞,把我抓住,大概也对我会乖乖自己送上“门”来的想法“绝望”了。

他褪下我的银狐裘,“嘶”的撕开我的肩衣,手上稍一用力就掰断了前肩的箭尖。

我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他纯熟俐落的动作,真想昏过去,可我坚韧的神经破灭了我的幻想。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他的目光转向我的背后。

我“啊”的一声抓住他的手臂,我知道我很丢人很没用很掉价,可我真的怕痛呀。特定环境中热血上来时不管不顾的还能撑一撑英雌,“风平浪静”的让我这个来自“文明社会的文明人”做关云长,那谁不得瑟呀?

我把美丽的大眼睛睁圆专注的看向银狼,希望他能看到我眼中的乞求恐怖,手下留情。

我结巴道:“那个——那个能不能等一会,我——我口渴,让我喝口水再拔吧?”

他点头道:“好。”

我长舒口气,可那口气还没吞进肚子里,就又被我喷了出来,“啊——”我大叫,那天杀的银狼竟然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狼心狗肺——

他竟趁我不备把箭拔了出来,那种痛真是刻骨钻心抓肠挠肝,我痛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他用手按着我不许我乱动,用早已准备好的刀伤药给我止血。我恨他下“黑手”,抓起他漂亮的银丝袍长摆擦眼泪鼻涕。

我边擦边哭,哭了又擦擦完再哭。把这一天一夜的气苦惊痛委屈都趁机哭出来,心底都是水越-流银重重叠叠的影子。

淡极始知花­色­艳,离别才晓情意深。

生死离别我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我已经默认水越王府是我的家,那个天神般清俊的男子是我的靠山良人。从此之后也许再见不到宠我痛我管我气我的那个人了,一夜之间我失去了我在这时空的所有。

我哭够抬头,见银狼静静的站在我身前任我“折磨”着他的衣衫。才知道银狼早就为我包扎好了伤口,不知道他已这样站立多久了。

我觉得整张脸都肿胀起来了,一定丑的象猪头,但一通发泄后心情好了很多。

我不好意思的松开他那已经彻底被我“毁掉”的银丝袍,喃喃的道:“对不起,弄坏了你的衣服。”

银狼看着我的脸,摇头道:“没关系,它也弄坏了你的脸,扯平了。”

我瞪他,“你明白说我很丑就得了呗,好像你那狼脸多么英俊似的,还好意思笑话别人。”

他笑出来道:“这狼脸又不是我真正的脸,我的真面目很英俊的。”

我撇嘴道:“事实胜于雄辩,你露个真脸让我看看。”

他银瞳狡猾的一转道:“你要看也可以,可是我有前题——”

我想起电影小说中见到杀手真面目的后果,几乎都是被杀人灭口。我赶紧摇头道:“停,我不看了。你那脸那有我的命值钱。”

他呵呵的笑出来,声音低沉浑厚,入耳很是舒服。

我挑眉道:“我真的说中了吗,见过你真面目的人难道真的都已给你杀人灭口了?”

他狡猾的道:“你猜?”

我看他­奸­诈的样子,觉得发毛。不由戒备的后退道:“你那个狼脸可要戴牢固点,别一不小心自己掉下来,却要我负责。”

他摇头,道:“若真是它自己掉下来,我保证不要你负责就是。”

我眼珠乱转,心想怎想个法子让它自己掉下来哪。我只有一个法宝——魂箭,可就是我没受伤可以­射­箭,那么大只箭­射­过去他也不可能没察觉,认为面具是由于地心引力吸落的吧。

他看透我的想法般,凉凉的道:“有些事可要想好后果再做呀。”

我赶紧端正态度,他的脸诚可贵,我的命价更高!我还是乖乖的对着他那张狼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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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海·狼篇 第七十六节身份

我在肩痛腿痛头痛眼痛心痛,基本上全身上下无处不痛中渐渐失去知觉。一夜都是混乱恐怖的梦,前生的今世的片段缠杂在一起。满面血的蒋泽,烈火中的水越·流银,喉咙碎裂的华泽·琼川都令我惊恐窒息,哀鸣呜咽······

我泪流满面的醒来,看见青灰­色­的晨光从小窗中透进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惦记水越·轻漾、卓娅、太妃等人的平安,就想爬起来去找丘陵。但浑身象散了架似的不听我指挥,我呲牙咧嘴用尽吃­奶­的劲也没爬起来。右肩胛处的创口火烧火燎的痛,由于一夜左面侧睡,左半身几乎完全麻木,左手不比右手好使多少。一直被我关在腰间皮囊中的球球大概饿了,努力的拱着皮囊盖想取得自由。昨天被我刻意忽视的肚子也咕噜噜的叫起来向我提出抗议。

安静之极的房中,这些个声音乍然想起,无异于平地惊雷。

静坐吐纳的银狼“霍”睁开森寒银眸向我望来,那银眸狼瞳般孤傲净透毫无感情。

我如被寒流袭过般,浑身一冷,保持团膝撅腚半起未起的高难度姿势,呐呐的道:“不是我有心要打扰你的,是它自己要叫的。”

银狼腰身极为灵活的一弓一弹,便稳稳的站到了地上。淡然的道:“折腾了大半夜,也该饿了,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说着伸手在我左肩上一抓一提,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自己端端正正的坐了起来。ρi股坐在床沿,双腿耷拉在床下,姿势极是标准。

那银狼眼尾都没再瞄我一眼的走了出去。

我暗暗咂舌,这小子的功夫真不是普通的好,若没有九儿给我的魂弓魄箭,我百十来个怕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我努力盘起双腿进入瑜伽冥想状态,帮助自己气血畅通心境平和头脑清醒。即使水越·流银真的死了,我也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到悲哀中,替他照顾好儿子老娘才是正经。

一股焦糊的气味把我从冥想中拉回现实,我睁开双眼就见一碗黑褐­色­疑似泥汤般的东西,正在冒着泡泡热气。那股焦糊气味就源自于它。

我努力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是用什么东西煮出来的。被我放出来的球球跳上桌子,嗅了嗅那碗不明物,小­肉­鼻子神气的一摆又跳了下去,这小东西的胃口被我惯的与我一样刁。

我气短的迟疑的道:“啊······那个······这个······是什么?”

银狼冷漠的声音中透着股尴尬,道:“厨房没什么材料,只好煮些粥,你趁热喝吧。”

我看了看他的狼脸,心中虽感动他这么个“大牌”杀手为我下厨,看这样子不会是他的“Chu女饭”吧。但感动归感动,­性­命要紧。就我现在这小体格,喝了这碗“粥”还不得再丢半条命呀,我现在可真正是上有老下有小,得小心保重身体才是!

我偷偷的往外推了推粥碗,假笑道:“那个······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去。天已经亮了,我想去找我的朋友,多谢你昨夜救我,从今往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竟管说话。”

他凝视我不语,我心渐渐发虚。听说杀手都有些变态,这家伙不是恼羞成怒要翻脸吧?

我见他目光游移到粥碗上,还是不说话。心中暗想,识时务者为俊杰,看这样不喝粥是走不了了,要不我就咬牙闭眼把那粥吞下去得了,了不起坏肚子,总不会死吧。

我讪讪的伸出手去,自己给自己搬梯子下台阶。谄媚的笑道:“那个·····我真有些饿了,要不我吃完粥再走吧。”

我端起粥,愁眉苦脸的磨磨蹭蹭的送到口边。那气味那卖相真是惨不忍睹,我心一横,眼一闭打算来个“猪八戒吃人参果”吞下了事。

粥碗被一股大力夺走,银狼的银­色­狼瞳泛出似笑似怒似恼似气的眸光,他冷冷道:“即是那么不情愿,就不用吃了。”

我心底长长出了口气,但面上挂出讨好的笑,虽很想客气客气说那里那里,我情愿的很哪。但实在怕他不堪客气,让我统统喝下。

我忍住牵动伤口而带来的钻心灼痛,站起身来道:“我真该走了,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吧。”

银狼凝视我,眸光奇异犹豫,忽眼神一定道:“琥珀姑娘你是要去与水越·轻漾会合吗?”

我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大跳,我握紧双手,暗示自己镇定镇定。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怎会连这个都知道?他是真知道还是在诈我哪?他到底是敌是友?

我深呼吸、挺腰、标准笑道:“银爷这话我听不懂呀,我怎会与水越·轻漾会合哪?听说小世子被王妃藏起来了,银爷即知道我底细也应该知道我与王妃素来不合,她就是要托孤也轮不着我呀。”

银狼凝视我,那银­色­狼瞳如要穿透我的灵魂看清我的想法般锋利尖锐。我迎视他,目光清澈展­唇­微笑,针锋相对寸土不让。

他叹气道:“原来水越·轻漾真的在你那里。”

我淡笑不语,怕说多错多,打算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这个人来路可疑,他虽然杀了华泽·琼川,可谁知道是不是德鲁也世家“狡兔死,走狗烹。”花钱请他杀掉已经无利用价值的华泽·琼川,顺便获得我的信任,骗取水越·轻漾的消息。

他缓缓道:“你不相信我。”

我笑道:“怎会,你是我救命恩人哪,我怎会不相信你。只是我真的不知道小世子在那里。”

他叹道:“你现在的样子与那夜你想保护馔玉·貔貅时一样,全身的刺都立了起来。这样的全神戒备只能说明你打算保护那个人。”

我瞪视他,我与他才不过见了三面,怎会这么了解我?是他太聪明还是我太笨?

我戒备后退,管是他聪明猜中还是我太笨着相,抵死不认就是。

我眯眼笑道:“你就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可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真的不知道小世子在那里。”

他凝视我沉思不语,森寒银瞳闪烁不定。

他缓缓道:“听说你是水越·流银最喜爱的女子,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桑海·狼这个名字?”

我一愣道:“你调查过我的底细?”心下恍然,怪不得他救回我后什么都不问,那是因为他什么都知道啊。是了,以他那种身份背景想查清楚我是谁还不简单,而且拜水越·流银所赐我也算是银都名人。

我点头道:“他有与我提起过这个名字,是他佩服欣赏的银­色­大将。”

银狼沉默半晌,似下定决心的抬头目注我沉声道:“我就是桑海·狼。”

我太惊讶,以致半天才消化掉他的这句话。

我深吸气,告诉自己小心有诈。那桑海·狼是银国第一猛将,七国公认的七­色­大将之银­色­大将,常年驻守在边防。听说只有他才能压制住以强横善战闻名的绿国人不敢侵犯银国边境。那桑海·狼是国之栋梁百姓心目中英雄,怎会是这个为钱四处杀人的银狼哪?

我迎视他道:“证据?”

他一愣摇头道:“我以银狼身份出来时,从不带任何与桑海·狼有关的东西。”

我笑道:“人之常情我明白,可这样我就不能相信你的话了。”一顿道:“再说你是谁也好,都与我无关,我真的得走了,我的朋友还在等着我。”我抬步向门走去。

银狼闪身挡住我的去路,微怒道:“你怎么这么固执,你以为出门就是坦荡大路吗?你这样出去走不到十步怕就被抓起来了。现在银都四门紧闭,到处都是轻漾、太妃和你的画像,近卫军、七­色­银机处、吏部几万人明里暗里挨家挨户的在搜寻你们。昨夜我出了荒林走出不到百里就被人发现,若不是我窜入民居打昏屋主,这一夜我们连安身之地都没有。我若非实在没办法了,怎会把真实身份告诉你!知道我双重身份的人这世上你是第二个。”

我停住脚步,我那知道这世界是这样搜查逃犯的?

桑海·狼篇 第七十七节义友

我茫然的看向他,心中委屈哀痛愁苦眼睛不由湿润起来。自来到这世界就没消停过,什么倒霉的事都被我尝个遍,才过几天舒心日子就又家破人亡沦为通缉犯了。我再本事聪明坚强也不过是个28岁的小女子,彷徨无助之下真想放声大哭。

我咬紧下­唇­,仰起头来。我不要哭不要流泪不要认输,我倒要看看老天还能怎样折磨我,我虽然已经筋疲力尽但只要我不死,我就要与命运斗下去。

我心中发狠,牙上不觉用力。鲜红的血顺着我的­唇­角滚落,一只修长的手抓住我的下颌用力一捏,我的下­唇­被解放出来,但血却从深深的牙印里更急更快的流下来。

银狼那森寒银瞳中泛起罕见的温柔,他轻声道:“想哭就哭吧。”

我努力扯开皮­肉­笑道:“我为什么要哭,我不哭······”眼泪却再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滚下来,我使劲仰头,想止住泪水。可眼泪就像打开了闸门的水龙头,又急又多的滚滚而下。

银狼叹息一声,手上用力把我高昂着的头按到他的肩上。我不再企图控制情绪,闭上眼睛无声流泪。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银狼那身­精­银甲银丝袍,原本极为拉风神气的装束,被我两次大哭揉搓的面目全非,上面又是眼泪鼻涕又是血迹口水的。说来也奇怪,我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来这时空后一共也没哭过几次。可在银狼这家伙面前却已流了三次泪了,现在这人一定以为我是个爱哭鬼。

我想反正在这人面前脸也丢光了,便耍赖道:“你对我好也没用,我就是不相信你,别想我会告诉你什么。走不了,我们就在这­干­耗好了。”

银狼看着我不语,忽抬手慢慢的把狼脸面具拿下。

我眼前一亮,那是一张极为俊朗刚毅的脸,斜飞的剑眉森寒的银瞳。虽不及水越·流银的清俊无匹但别有番令人心动的英气。配上他那高大雄伟匀称健美的身躯,堪称昂扬男子雄伟丈夫。

他目注我道:“现在相信我的诚意了吗?我真的就是桑海·狼,昨夜我不是为了钱去杀华泽·琼川的,我是为流银报仇去的。你没听见华泽·琼川喊是你吗?他认出我来了。”

我想起华泽·琼川的确说过这话,当时我还想,莫非华泽·琼川认识银狼。

我愣愣的看着他三分冰寒三分孤傲三分净透十分诚恳的银瞳,喃喃道:“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我再受不起打击了,而且事关流银的唯一血脉我也输不起。”

他银瞳飞闪过怜惜之­色­,诚恳的道:“我桑海·狼在此对天发誓,今生今世绝不欺骗琥珀姑娘,若违背此誓言让我受尽世间痛苦而死。”

当时懵懂的我,还不知这是多么可贵的承诺······

我下定决心,赌这一票。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前生我是商人,商人原本就都是赌徒。那单生意不是在赌那项投资不是在赌?

我郑重点头道:“你记住你的誓言,若骗我,我海角天涯必­射­杀你于箭下!”

他银瞳闪现奇异光芒,挑­唇­微笑。那线条坚毅冷硬的­唇­划出优美的弧线,令他过于冷漠的脸部线条柔和生动起来。

我被那笑容吸引,眼睛呈心形跳跃,帅哥啊······

他无奈好笑的摇头,道:“你的­性­格真是奇怪,坚强又脆弱、重情又善忘、单纯又狡猾这么矛盾对立的品­性­在你身上却毫不冲突,相辅相成。”

我魂魄归来,苦笑道:“都是被折磨出来的,说起来都是眼泪呀。”叹了口比深闺怨­妇­还要哀怨的长气,我言归正传,“轻漾是被我藏起来了,我也就是想去与他会合。但他现在到底怎样了,我也不知道。”

他问什么意思,我便把昨天的事简单的讲了一边。我问他,身为守边大将怎总在银都出现。他苦笑说,今年他一共就回来两趟,都被我撞上。前次追杀馔玉·貔貅是因为狼窝出尽高手六次猎杀也没杀死馔玉·貔貅,最后一次机会只好出动他这战无不胜的银狼了。而这次他却是奉旨回京的,七天前,银王下旨急召他回京。他虽觉奇怪但还是日夜兼程飞骑归来,前日傍晚才赶到银都。第二天晨起就听说银王驾崩,德妃流银烧死,水越王府被抄。他派出大将府和银都狼窝的所有探子眼线,才了解个大概。知道水越·流银被华泽·琼川出卖了,他一怒之下夜闯华泽王府,但府中没人。他抓了个小厮审问才知道全府出动去抓一个叫做“琥珀”的女人了,他早在我救走馔玉·貔貅后就令狼窝密探查清了我的底细,知道华泽·琼川要抓的那个琥珀就是我,便也赶去荒林寻找。还好及时救下了我且斩杀了华泽·琼川为水越·流银报了一半的仇。

我俩简单沟通完毕,达成一致目标。当务之急是去接水越·轻漾,把他妥善藏好,这水越·流银的唯一骨血可绝不能落到德鲁也派系手中。

我找出屋主的几件男子旧棉袄,戴上顶破毡帽。把脸均匀的抹了层锅底灰,扮成个皮肤黝黑的小子。桑海·狼也罩了件破棉袍,佝偻下太过显眼的身子。

我前他后,他遥遥的跟着保护我走向丘陵的家。

路上到处都是巡街的官兵,明卡暗哨比比皆是。我、轻漾、太妃、卓娅、二爷的画像贴得满眼都是,我仔细的瞄了两眼自己的画像,觉得画技不怎么样,一点立体感都没有。

正腹诽那画师,银狼走近道:“怎么不走了?”

我指着画像道:“你看画的一点都不传神,我自己画都比他画得好多了。”

桑海·狼无奈道:“快走吧,大小姐。真怕了你,还有闲心看这个。”

我挠头道:“也对哈!不过你们这里的绘画技术实在太落后,等那天有空我给你画张人物肖像,你就知道你们的画法实在有待改良了。”

桑海·狼拉我快走,道:“你还会画画?”

我挺胸道:“当然。”上下打量他修长匀称健美之极的身躯,­奸­诈的笑道:“我最擅长人体素描,你要不要给我做模特试试?”

他看出我不怀好意,追问道:“什么是模特?”

我嘿嘿笑开步走不理他,再说下去就有调戏嫌疑,这时空的人思想比较保守,我还是适可而止吧。

桑海·狼篇 第七十八节潜踪

老天终于给我留了点活路,太妃、水越-轻漾、菏泽、青尹、媚姬、蔓丝、明丽都藏在丘陵家地窖里平安无事,只有卓娅下落不明。丘陵在家镇守丘峰出去打探消息了,丘妈妈三天前去了另外一座沿海小城探望她的妹妹,说要住两个月才回来。

水越-轻漾看到桑海-狼就一头扑到他怀里,大叫,“叔叔,你怎么好久都不来看轻漾?轻漾好想你呀。”我至此才真正确定他的身份。

我与桑海-狼早已达成默契,人前只说他是桑海-狼,那个银国大将,百姓心目中的英雄。

果然,丘陵听说他是桑海-狼,马上把我这老板晒在一旁。两眼冒光的缠着他问东问西,什么银边草原七战七胜都是怎么赢的,什么与红国决战焚山时是怎样单人独骑斩杀红国大将的,什么什么什么——

我翻白眼,一掌拍掉他满面的“花痴”像,道:“你十万个为什么呀?没听见你老板我的肚子在咕咕叫吗,还不给我拿些吃的来。”

丘陵在我的­淫­威之下,只好恋恋不舍的去给我做吃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吃过丘陵做的食物,味道还好。虽不能说多么美味,但比起他的偶像桑海-狼大将的手艺那是好太多了。

我正幻想着我的美味食物时,丘峰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看见我,小眼睛里眼泪都冒出来了。

丘峰哽咽道:“姑娘,你可回来了。我以为我以为——”眼泪啪的掉了下来。

我心中酸楚感动,在他大头上轻轻的弹了一指,笑骂道:“没有出息的东西,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男子汉大丈夫要流血不流泪,你看我遇到这么大的变故都处变不惊、化险为夷、面不改­色­泪不流——”

还想吹牛瞎掰时,瞄到桑海-狼似笑非笑的银瞳,想起自己在他面前两次大哭的情形,不由心虚的闭嘴。我偷偷的向他皱鼻子嘟嘴,做了个鬼脸。他果然把目光转走,这人­性­子比水越-流银端方刚直,若是水越-流银怕早眉毛眼睛上都是嘲笑了。

丘峰不好意思的揉眼睛,忽急声道:“对了,姑娘。方才我去车行,碰见一队官兵来查问车行老板是谁,家住那里,是否认识水越王府的人。我听着不对,推说什么都不知道,就急忙跑了回来。是不是官府已经知道了车行是您开的?”

我心头一紧,坏了。这车行我虽没正式出面做老板,但很多人见过我与丘陵丘峰在一起进出车行和工厂。有心人不难把车行与我与水越王府联系到一起。

我与桑海-狼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警惕危机。

我当机立断道:“快把太妃她们请出来,我们马上走。”

桑海-狼点头道:“回我家吧,现在银都中只有我那里还算安全。”

丘峰道:“可是怎么走哪,别人都还好说,就是世子现在出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回来时看到官兵见到四五岁的小孩就一律截住搜身查问,稍有不对就抓起来送交官府。”

我头脑飞快运转,忽想起《鹿鼎记》天地会把小郡主放到死猪中送进宫里的章节。

我抬头道:“有了!丘峰你家附近有没有杀猪杀羊杀牛什么的生­肉­铺?”

丘峰不明所以的回答道:“有啊,前条街上就有个挺大的­肉­铺。”

我喜道:“你带着菏泽、青尹速去买头整只的猪或羊牛什么的来,记住要买肚子中能装下小孩的动物。”菏泽青尹是小人物,没有画像抓捕,出门抬猪危险不大。

众人都明白过来,丘峰菏泽青尹高高兴兴的跑了。

丘陵端着做好的吃食,一头雾水的走了进来,问道:“什么事,怎会这么高兴?水越亲王没死?”

这家伙那壶不开提那壶,我才好些的心情被他一句话破灭。都一天两夜了,没一点水越-流银可能在生的消息,我信心在不断消磨。

我那还有空吃饭,对丘陵道:“把你家所有的男子衣服都拿出来,把太妃、媚姬、明丽、蔓丝统统扮成男人,大家分开走,到桑海大将家会合。”

我想想下定决心道:“丘陵我们走后,你就去车行召回所有人力车,都拉回工厂。告诉车夫和工人们,这车行受到水越王府案件的牵连,官府要逮捕他们杀头问罪,让他们消声潜踪有多么远就逃多么远。然后你放把火把工厂和人力车都统统烧掉,我不要德鲁也家得到一根车毛!”

丘陵对我向来言听计从,虽不舍但仍郑重点头道:“姑娘放心,我一定办好!”

我咬­唇­,不是不心痛的。这车行车厂花了我多少金钱时间心血,就这样付之一炬,怎会不惋惜难过。可我不要水越-流银辅助起来的车行给德鲁也家挣钱,我宁可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桑海-狼轻拍我的肩膀,他调查过我很清楚我与车行是什么关系感情,我的决定赢得了他的佩服尊敬。

我回眸笑道:“现在起我就是穷光蛋了,你可要负责养我们这一大群人。”

他看着我的笑容,森寒净透的银瞳忽的一窒,脱口道:“求之不得。”

我心中一动,把头转开。他也发觉自己失态的放开手,默然退后。

丘峰三人抬着头肥大野山羊回来。时间紧急,也顾不得洗净那山羊腹肚中的血污就把水越-轻漾塞了进去,不大不小正好容身。水越-轻漾虽还不知道自己父母双亡家宅被抄,但见大人们的神­色­也知道事情不对,懂事的不吵不闹任我们摆布。

桑海-狼掉兵遣将,让媚姬明丽蔓丝改完装先走,太妃扮成个老头由丘峰搀着装成祖孙二人第二拨出门,菏泽青尹把脸上抹层灰,换了丘陵棉袄抬着山羊第三拨走,桑海-狼随后照应,我则遥遥跟着桑海-狼最后出门。

我这批人首尾相连又各自为政,就算被抓住,也不会一网打尽,总能有逃出升天者。我心下不由暗暗佩服桑海-狼不愧为七­色­大将之一,深悉排兵布阵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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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起来晚了,别唾弃玲珑,一周只能睡两天懒觉呀……

谢谢美女帅哥们的支持,玲珑会继续努力更新的

桑海·狼篇 第七十九节匿迹

我们出门不久就看见一大队官兵与我们擦身而过,方向很像是丘陵的家。但到底是与不是我也不知道,我们即已出来那有再回头的道理。

桑海-狼的府邸位处最繁华的四大街区之一南十字大街。真是大隐隐于市呀,谁会想到狼窝最神秘难寻的杀手就住在这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繁华都市中心?

路上不知桑海-狼用了什么方法发出暗语消息,媚姬三人、太妃、水越-轻漾三拨人远远的就被桑海府中出来的侍卫们迎进了府门。我遥遥的看着装有水越-轻漾的山羊没入了桑海大将府的府门,才把一直提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

我吐出口气,心情轻松的迈开大步走向雄伟的桑海大将府,希望就在眼前了——

一张超长马脸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我记得这马脸的主人是“七­色­银机处”的朗休大公。德鲁也亲王的走狗,曾在秋猎晚宴上检举水越-流银收受贿赂美女,隐指他通敌叛国。

“你站住!”朗休一脸沉思的叫住我。

我看了看他又瞄了瞄他身后的十来名小厮侍卫,心思电转。我有重伤在身,打是打不过了,现在银都到处是巡查的官兵,跑也跑不了多远。只有见机行事与之周旋,看能不能蒙混过关了。

我假装迷茫的左右看了一圈后畏缩低头,粗声道:“老爷是叫小的吗?”

朗休看着我的样子,迟疑道:“我在那里见过你吗?怎么面善得很——”

我脸脖耳手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抹了层黑灰,他自然不能一眼认出我来。可我的眼睛头发的颜­色­没有改变,他若仔细查看,只怕不难想起我是那个。这时空这点真是烦人,没有染发剂没有彩­色­隐形眼镜,是那­色­族人只看眼睛头发就立马能分辨出来。

“你抬起头来。”朗休道。

怕什么来什么,我以电影慢动作的速度抬头。他看了看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忽伸手抓向我头上的帽子。我疾步后退,躲过他的手。

朗休一愣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么面善。来人呀,把他给我拿下。”

“朗休大公一年未见,脾气还是大得很啊。”冰寒的声音传来。

桑海-狼去而复返,身上披了件黑披风,明显是匆忙从侍卫身上扒下来的。

朗休面­色­一变,­阴­郁马脸上扯出一抹假笑,道:“朗休听说桑海大将回王都了,早就想来拜见。可恨近来忙于追查逆臣水越-流银的逃亡家人,实在是没有时间探望大将,还请大将谅解。”

桑海-狼冷冷的道:“相见不如偶遇,既然在桑海的府门前遇到了,那就请大公进来喝杯茶吧。”

朗休强笑道:“大将客气了,朗休还有公事在身,今天就不打扰了。改天一定登门拜访。”话落对他的手下挥手道:“把这小子给我带走。”

一靠我最近的侍卫伸手就向我抓来,桑海-狼身形诡异的一转,人已闪身近前。长臂“倏”的抓住那侍卫探出的右臂,抖手就把那侍卫百八十斤的一个健硕身子直扔出去好几米远。

朗休的眼皮抽筋似的乱跳,外强中­干­的叫道:“桑海大将,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海-狼寒声道:“我还想问大公是什么意思。这人是我的贴身小厮,才随我从边疆回来,不知那里冲撞了大公,竟要抓他。”

朗休一呆,目光扫过仍瘫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那名侍卫,强笑道:“误会!误会!朗休实在不知是大将府的人,既是大将的从人必不会有什么问题。朗休有急事待办,告辞了。”

朗休脸上虽带着谦卑的笑但眼中嫉恨­阴­毒的寒芒连闪,带着手下快步而去。

我看在眼中暗生警惕,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出门前我们所有人包括太妃都表明态度,与桑海-狼约好除非水越-轻漾出事,否则我们这些人无论那一个被抓他都不要出手。因为他若暴露了身份,德鲁也派系不难想到水越-轻漾藏身在那。

现在他因为我出手让朗休那厮疑心大起,看朗休的神­色­大概已经怀疑我是那个了,这样的话我们在银都的最后一个藏身之地桑海府也不安全了。

我压着一口恶气,闷头不语的随着桑海-狼走进桑海大将府门。我不管别人会否侧目,把桑海-狼拽到无人角落。

我怒瞪桑海-狼道:“我们不是说好你只负责保护轻漾,别人出事都不用你管吗?”

桑海-狼避开我的目光,低头道:“可我怎能眼看着着你被人抓走。”

我气极,口不择言冷笑道:“我怎样了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计后果的对我表明身份,不是要救你好友的骨血水越-轻漾吗?难道我理解错误,你是因我美­色­才挺身而出仗义伸手的?”

桑海-狼猛的抬头,银瞳中是孤绝的痛,硬声道:“在你心中我只是个为钱而杀人为美­色­而忘义的禽兽是不?”

我被他受伤野兽般眸光惊醒,心下不由后悔,这不是我的心里话。其实我对他的印象很好,是个生死无畏的铮铮铁汉,两肋Сhā刀的仗义男儿。

我呐呐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心痛功亏一篑,又得找地方搬家躲藏才口不择言的。”

他银瞳中再没有任何情绪闪现,变成我们初见时那种冰石般的冷漠森寒。我知道我无意之中伤害到了他,我不知道他怎会成为杀手的,但明显他不喜欢自己的这重身份。

他冷冷道:“为什么要搬家,我敢说我这里是银都最好的藏身之地。”

我叹气道:“本来是。可朗休若认出我来了,必会想到轻漾、太妃都在你这里。真要带兵来搜,难道你还要反抗吗?现在银都王后最大,兵权掌握在德鲁也亲王手中,你再武技强横也是人单势孤孤掌难鸣呀。”

他冷冷道:“你不会忘记我的另一个身份吧,我是仇家满天下的杀手银狼。杀手的家怎会没有密室暗道哪?我府中七处密室七条暗道七个出口七十种消器机关,便是雪神亲临也不一定能找到我藏起来的人。”

我大喜,有了这些保障才算真是“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党”,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眉开眼笑道:“你怎不早说?我就不用——”

他理都不理我,转身就走。

桑海-狼臭着张俊脸把我们安置在银梅阁,安排他绝对信任的老管家夫­妇­服侍我们,别人一律不许走进银梅阁半步。

这银梅阁其实是桑海-狼的书房所在,阁内外机关遍布阁下有密室暗道交错相通,方便他隐身出入桑海府。我们苦尽甘来,有了个安身立命的好居所。

桑海·狼篇 第八十节起夜

桑海府坚硬宽厚的府墙似为我们隔断了银都所有的战乱­阴­谋搜捕追杀,我们在银梅阁渡过了舒适安静的三天。

这三天中桑海·狼每天早出晚归,到宫中商议选立新王的大事。其实这不过是个幌子,此时此刻的银都有谁还不明白新王会是那个?

两夜之间德鲁也亲王表面上的政敌水越·流银、华泽·琼川双双身亡,水越华泽党销声匿迹。大王子失去所有朝中支持,贤妃孤掌难鸣,唯一的外援其父烈臣大将远在千里之外驻守边疆,远水解不了近渴。三王子同德妃、水越·流银一起烧死在德妃寝宫。二王子无任何悬念的被立为银国新王,王后升为王太后,德鲁也亲王为摄政王,二人共同代理朝政直到小银王十八岁成|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几日银都臣民都在为新银王登基大典忙碌。似乎把搜寻我们放到了第二位,听丘陵丘峰说现在街上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官兵巡查了,晚上也不再宵禁。但银都仍四门紧闭不许进出,说要等七日后银王登基大典之后才能重开城门。

丘陵丘峰是从暗道偷偷进来见我的,他俩按我吩咐把人力车和车厂烧个一­干­二净,所有车夫工匠怕被牵连都隐姓埋名销声匿迹。银都人力车一夜之间退出人们视野,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称赞他俩­干­得好,让他们也在这里住下避避风头。但他俩说想在外面打探消息,想看看能不能得到淇淇、蕴兰的消息,听说犯臣的女眷仆­妇­都会送到官府的奴寮拍卖。我知道丘陵素来与淇淇交好,每次丘陵来府找我时,淇淇都好茶好水的热情招待。我还想能不能慢慢促成他们哪,却不防水越倾覆大家天各一方。

对于水越·流银已死的这个说法我保持怀疑态度,总觉得那家伙还活着。虽然这个观点在桑海·狼出尽法宝的探寻查问搜索下给以否定,但我仍坚持自己的直觉。

结果连太妃都诚挚的对我道:“孩子,你为流银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你还这么小也没正式嫁给流银,不要太死心眼遥遥无期的等下去。”

银·革律12年10月46日夜,乌云遮月。

这三天我们晚上都住在银梅阁地下暗室中。桑海·狼虽然外表高大雄伟,看起来很象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汉,但实际上他心思缜密头脑活络,他让我们住在暗室中即安全保险又方便随时撤离。

我半夜被尿憋醒,转到屏风后找了半天马桶也没找到。努力的抓抓头发,想起来了。早上我拎着马桶爬出去倒,结果倒完就去洗漱吃早饭,把马桶放在茅房想晚上回来时再拎下来。可是晚上水越·轻漾闹着要同我睡,我一时母­性­大发抱着他就下来了,把马桶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完全清醒过来,看看趴在床上流口水的水越·轻漾和球球,我只有一个选择,去茅房把马桶拿回来。因为就算我能憋住,水越·轻漾和球球在早晨醒来时也得用,这俩小祖宗可不管有没有马桶,想尿就一定要尿出来。

我认命的从暗室口,桑海·狼书房的大地炉下面爬出来。

一室皆黑,桑海·狼下令任何人不得在起更之后踏入银梅阁三丈之内。因为夜里桑海·狼会启动银梅阁的49种机关,稍有不慎就会连个全尸都捞不着。

桑海·狼告诉过我机关的控制在那里,这大地炉的腹肚下就有个总开关。方便我们夜间自由进出银梅阁。

我把机关关掉,才谨慎的迈出第一步。开玩笑,我可不能刀山火海都走过来了,却死在“自家”地里。

我摸黑打开书房外门,扑面的冷风吹得我汗毛都立了起来。我迷糊哈欠中就披了件夹袄便爬了出来,我缩着脖子想是回去拿棉衣哪还是咬咬牙忍了去茅房拿马桶。

我选择后者,心想反正也不太远,就在楼后。快跑几步,五六分钟就回来了。

我心一横眼一闭拉开架势跑了出去,没跑出几步忽心生警惕。急回头就见一只长手抓向我的手臂,我肢体自然反应,后退闪身出脚,脚踢来人胯下。

“是我!”桑海·狼压得低低的声音,我脚势不由一慢,他趁机抖手抓住了我的脚腕。

“呀,放开我!”我匆忙出来没穿布袜棉靴,只趿拉着双室内软鞋。被他一握,肌肤相贴,脚腕又是女孩子很私密敏感的部位,我不由脸上飞霞,脱口惊呼。

那小人不但没有放开我,反而手上用力把我拉进他怀里,另一只手飞快按住我的嘴­唇­。

我因练瑜伽身体柔韧­性­极好,被他一拽双腿自然绷直分开,呈一字型贴在他怀里。我瞪大琥珀般通透的双眸,眸中怒火升腾。这只死狼竟然敢轻薄我,看我让你怎么死!

我张口狠狠咬住他捂着我嘴­唇­的手掌,他惊痛之下闷哼出声。我得意的望向他的眼睛,如墨暗夜中他的银瞳寒胜雪亮赛星,森冷中一抹无奈的柔情那么赤­祼­­祼­的闪现。

“别出声。有群人来府中夜探,看身手可能是七­色­银机处的密探,我已吩咐下去不许拦截。”他放开我低声道,耳朵象真正的狗狼般忽的一竖,道:“他们过来了。”

他左手揽住我的纤腰,右手突伸,手臂上暗藏的狼爪“夺”的­射­出,抓挂在一颗粗大的银梅树上。狼爪与手臂之间连着根极细的­精­银丝,他顿脚弓腰手上借力,烟花炮竹般的带着我窜到树上。

桑海·狼篇 第八十一节暗搜

桑海·狼带着我窜上最粗的一条树­干­,他顺势腰身一折便稳稳的坐在了树丫上,手上轻轻一带,我不由自主的随着他坐了下来。可ρi股才挨着树­干­我就“鲤鱼打挺”,那树­干­上全是冰雪,我又只穿着薄薄的底裤睡裙,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换谁谁也坐不住呀!

若不是桑海·狼眼疾手快的抓住我,我这“鲤鱼”就直接跃下树去了。

我呲牙咧嘴的缩紧身子,双手抓紧他的手臂侧着ρi股坐了下来,尽量减少ρi股与树­干­的亲密接触,可还是冰得我全身七万八千个毛细孔一起收缩。

我颤抖着抬头瞪他,这死狼自从那日我口不择言的骂他之后,就没给过我好脸­色­。除非必要绝对不与我说话,迎面碰到避无可避就把我当空气,直接走过去。

他不是公报私仇特意把我挟持到树上,想冻死我吧。

桑海·狼对视上我的双眸,冰石般冷凝的银瞳忽的一融,叹息一声把我抱过来放到他的腿上。

我坐在他厚暖修长双腿上,实在兴不起搧他个耳光后大叫“你这个臭流氓”的念头。而是很没骨气羞耻心的抱住他健硕的腰身,全身缩进他温暖宽厚的怀抱。

我偎在他怀里,看电影一样的看着五六个黑衣人从墙上翻进来,先把一只长长的铜管从窗缝中塞进去伸嘴猛吹,然后打开楼阁的窗子跃进楼中。这银梅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后两栋三层小楼,后边一溜耳房。若挨屋搜,没个二三十分钟怕搜不完。

我伸长了脖子努力的瞅了半天,自然看不到那些黑衣人在楼中的动静。我无聊的缩回桑海·狼的怀中,他异常修长雄伟的身体象个舒适的老板椅,我可以整个身体都缩进去。他为防止我滑下去用左手臂松松的横揽在我的腰上,我等得实在无聊不由打起他手臂的主意,我对他那多功能狼爪极是感兴趣,很想看看是怎样装在他手臂上的。

我偷偷的抓住他的衣袖,才要掀起他宽大的袖袍,就被他回手抓个正着。我心虚的回头,正迎上他洞察的银瞳,我撇嘴嘟囔道:“不给看拉到,很稀罕吗?”

他凝视着我,冰石般的银瞳慢慢泛起点点暖意,抓着我手腕的手也轻轻松开。

我心中大喜,挑起他的袖角歪头看他。他不理我银瞳看向远方,我知他默许,忙掀起他的袍袖。只见他那银­色­狼爪五指合拢的平挂在他小臂上的­精­银护臂上,狼爪尾端连着一条­精­银丝,丝线后端缩在护腕中,那护臂狼爪打造得极为­精­巧逼真,暗夜中闪着森森寒光。

我看见那­精­银丝不由想起那张­精­银缠丝弓,脱口轻呼道:“白国七窍玲珑阁打造的?”

桑海·狼在我头上轻“哦”一声道:“眼力不错呀。”

我轻轻叹气,想起水越·流银的种种好处不由黯然神伤。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死了也就罢了,若活着定是跟德妃在一起哪。我心中又痛又酸,自己暗暗好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假想中的醋也吃!

桑海·狼在我耳边低声道:“是你把机关关上的?”

我点头,心虚的道:“我若没关,他们就进不了银梅阁是不?”

桑海·狼低声道:“我来就是想把机关关上,让他们进来随便搜。反正他们也发现不了暗室,让他们看清楚府中没有你们,德鲁也那群人也就踏实了。否则三天两头的明察暗访都快烦死我了。”

我恍然道:“原来你是想来个一劳永逸啊,怪不得善心大发只看不动爪哪。”

他横在我纤腰上的手臂突的一紧,冷声道:“别又来了。”

我一愣,想通他是气我又暗示他是嗜杀的杀手,可我这次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心下警惕,这“狼”如真狼般敏感多疑,以后要小心说话了。我们现在全靠他罩着过活,得罪“大老板”可是职场大忌,我这种明白人可不能做糊涂事。

我语气一正,诚恳的道:“银狼,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个坏人恶人,也不觉杀手有什么不好。在我的家乡有很多关于杀手的美丽传说,说他们重情仗义,是盗亦有盗的豪者侠士。我听馔玉·貔貅说过你们狼窝七戒,我们都觉得有这样七戒的组织就是再坏也坏不到那去。若你真的不喜欢杀手身份,那今天就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银狼当你是银狼,从今以后我只叫你桑海大将当你是桑海大将。你的杀手身份将在我脑海中永久抹掉熨平,从此我根本就不知道不记得这世上有个名字叫银狼。”

我转过头,直视他的银瞳清晰的道:“但你知道要我完全忘记那个风雪中浑身是血仍傲然挺立的银狼;那个我筋疲力尽时握住我的箭说“一切有我”的银狼;那个在我哭泣时任我依靠的银狼;那个从未做过饭却给我煮粥的银狼有多么可惜吗?”

他银瞳中溢出夺目光华,手臂用力紧紧把我贴在他的怀中,在我耳边痛苦的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从今以后你喜欢说什么就说什么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我偎在他怀里,心中没有一点男女私情,而是充满朋友之间的感动。这个天下第一杀手的身上不知有什么样不能触及的秘密令他这样排斥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我很想帮他从自己的心魔中走出来。他才23岁,这么年轻鲜活果敢勇毅的生命不应该背负那么沉重的包袱继续他漫长的人生路。我要尽我的全力帮助他。

我心中打定主意,便抬头笑道:“那从今以后我就叫你狼好不好?即是叫威严的桑海大将也是叫神气的银狼,好吗好吗?好吧好吧!”我想让他潜移默化中接受自己的另一重身份。

他银瞳闪现无奈笑意,点头道:“随便你吧,流银也只叫我桑海的,自从大哥死后就再没人叫我狼了。”

我欣喜笑道:“真的吗,那么对你来说我岂不是独一无二的了······”忽觉不对,这话太过暧昧,不由尴尬住嘴。

好在这时那些搜查银梅阁的黑衣人纷纷跃出,明显一无所获。

目送他们翻墙而出,桑海·狼才带着我跃下树来。

桑海·狼道:“你回去睡觉吧,他们不会再来银梅阁了。但记得进去后把机关打开,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不在外面把守,你们还是小心些好。”

我点头答应,忽想起来自己出来的目的,危险过后不由又尿急起来。

他奇怪的看着我变­色­的脸,问道:“倒忘了问你,你怎大半夜的一个人出来了,还穿成这样不怕冻着吗?”说着解下外袍给我披上。

我见他袍内是一套黑­色­软甲,不由奇怪道:“你才奇怪,大半夜的穿软甲做什么?难道还要去打仗?”

他银瞳一寒,杀机毕现道:“我虽让他们随便搜查,但可不能让他们全身而退。否则朗休还以为我大将府是什么人都可以来闲逛的地方哪。”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但看到他那森寒杀气不由劝道:“别杀人好不好,都是受命行事,家中也许还有妻子儿女在等着他们平安归来哪。狼,得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桑海·狼一愣,忽的­唇­角微挑,露出我喜欢的那种柔和笑容。

他目注我点首微笑道:“知道了,我只给他们点教训就是。你快去·······”他银瞳倏的一闪,笑容扩大声音却变小,低声道:“你该不会是出来上茅房吧?”

我面上不由发烧,嗔道:“要你管?还不去办正经事。”

他轻笑出声,手臂突伸。“夺”的一声狼爪飞抓在墙头上,他腰身灵活之极的一弓一挺,就象烟花炮竹般的窜了出去。足尖在墙头一顿一点,身体倏的没入围墙之后·····

桑海·狼篇 第八十二节买卖

自从那夜之后,朗休不再紧盯桑海府了,我和桑海-狼恶劣的关系也明显转好。

他下朝后都会来银梅阁看我们,同我们一起吃晚饭,教水越-轻漾武技兵法,给我们讲银都形势变化,很有点慈父家长的味道。

我从小就是个好学生,喜欢象海绵吸水一样把知识都吸收到自己的肚子里,所以我就跟在水越-轻漾的ρi股后面,同他一起学习桑海-狼教给他的一切兵书战策武技箭术。

桑海-狼看到我求知若渴的大眼睛,都会更卖力更详尽的讲解。嘻——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为了实现自己“解救”银狼的计划,变着法向服侍我们的老管家夫­妇­打听桑海-狼的事。知道了他幼年丧母,十六岁时父亲老桑海大将离奇失踪,从此与大他三岁的哥哥相依为命。可三年前他哥哥不知为何满身是血的夜半归来,同桑海-狼关门聊了半夜,第二日清晨就亡故了,他哥哥年轻的妻子和时年五岁的儿子都没见到他哥哥的最后一面。银王可怜桑海家世代忠良却连遭横祸,便封桑海-狼个七级武职(只王侯爵位可以世袭,大公大将得凭科考军功获得),没想到桑海-狼战无不胜,三年间就凭着赫赫战功连升七级,成为银国最年轻善战的银­色­大将。

我听得目瞪口呆,又是个有故事血泪的人——

银-丹顿元年10月53日(银-革律12年10月53日或七­色­630年10月53日)黄昏。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今天是新银王银-丹顿的登基大典,桑海-狼凌晨就出门上朝了,他昨晚告诉过我今天会晚些回来,因为今晚银宫要大摆宴席君臣同庆,所有的朝臣都要出席,他推脱不了。

我翻看着他给我拿来的那堆小山般的兵书战策,这些书上都有桑海-狼的批注见解,很有独到之处。几日相处下来我发现桑海-狼不仅会武还能文,他­精­通兵书战策历史,能从古七­色­帝国的第一部兵书第一场战役开始讲起,讲起来那真叫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可他严重“偏科”,对现下流行的诗词歌赋曲都一窍不通,还振振有词的说男子汉大丈夫学那靡靡之音做什么。我翻白眼称他是莽夫,他冰石般亮透的银瞳瞪呀瞪的也不生气,我发现他的自卑敏感多疑综合症明显被我的刺激疗法治好了很多。

我正在拍案赞叹桑海-狼对兵法战术的见解独到­精­辟之时,丘陵从地道中爬了出来。

丘陵一脸的焦灼,对我急声道:“姑娘我们在城东的第三号官奴寮找到淇淇、蕴兰了,现在正在拍卖哪。”

我腾的站了起来道:“那你怎么不把她们买下来。”

丘陵急道:“我也想啊,可她俩的价钱由20金币一直被叫道200金币,我走时还在继续上升,我那有那么多钱呀。只好让小峰盯着,我回来找你想办法。”

我道:“别急,我有钱,等我拿来我们去买回她们。”

其实不是我有钱是桑海-狼有钱,我们匆忙间逃命,基本上都是净身出户,那来钱财?是来桑海府后,桑海-狼怕他不在时我们出状况需要钱。便把我带到一间暗室门前,给了我一把奇形怪状的钥匙,说:“里面有钱,要用自己来拿。”我见他一脸的苦大仇深,便好奇的当场打开了门,我的gad呀,一屋子黄澄澄的金币。我眼睛呈$$结舌道:“这个——随便拿吗?”他冷冷的道:“只要你够气力可以统统搬走。”我崇拜的看着他,真是大款呀,有钱人我见多了,但这么大方的还真是头一个。可他银瞳中那深深的厌恶是怎么一回事?是厌恶我见钱眼开吗?我努力分辨发现那厌恶的光不是因为我而放的,而是因为那堆金币。我明白过来,这些钱大概是他做杀手所得,他那么厌恶杀手身份当然不待见杀人挣来的钱,可他不喜欢杀人得来的钱为什么还要当杀手哪?我对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我也顾不得点数目,抓了个皮囊满满的装了一下子。匆匆套了件男士棉袍戴上青巾小帽,便同丘陵爬进地道。

今天德鲁也那群人都到银宫大庆去了,基本上没什么遇见熟人的可能。丘陵说今天街上也是万民同庆,到处都是人热闹得很,官都不见影兵也就自己找地偷着喝酒去了,根本就没人巡逻。

我便放心大胆的带着丘陵直奔城东去了,果然一路上官兵没见着醉鬼倒是没少碰到。我们进了官奴寮就傻眼了,竞卖的奴隶中那还有淇淇蕴兰,倒有两个看着眼熟的,好像是水越府中养的歌舞伎,可我那有时间心思同别人竞价买她们啊。

我急问道:“丘峰哪,你不是让他盯着人吗?怎连他都不见了。”

丘陵道:“他是跟踪买主去了,我俩有约好暗号,顺着小峰留下的暗号就能找到她们。

我赞许的点头,地球有手机这里有暗号,看来人们的智慧真是无穷的呀。

我们随着丘峰留下来的标记,一个个丑陋的疑似双莲酥图案,终于在一条僻静的小街追上了买淇淇蕴兰的一行人。

丘峰遥遥的跟在后面,看见我们追上来,大喜道:“姑娘你可来了,那群人好象发现了我,兜了几个圈子后越走越偏。我正心里打鼓哪。”

恰在此时那群人转过身来,当前一身穿华服面­色­苍白但长得还算端正的青年喝道:“你为何跟踪我们,竟然还找来帮手,到底想做什么?”

丘峰毕竟年少,被那青年一喝,倏的躲到丘陵的身后。

我挺挺腰,走近前去笑道:“公子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同公子做笔买卖。”

那青年一愣道:“什么买卖?”

我挂上甜美笑容,若是杨永青我的那帮­精­英手下在,看到我这太过甜美的笑容,就会知道这笔买卖我是志在必得。

那青年被我的笑容迷惑,目光一窒但马上露出怪异之­色­。那青年身后的两个小厮一个侍卫也都面露狐疑,只有一个身披连帽皮斗篷的矮瘦男子看不见面部表情。但淇淇蕴兰却都因此认出我来,脸上露出惊喜的甜笑。

我明白过来,我现在身穿男装,露出这样的笑容实在有变态的嫌疑。

我一正脸­色­,道:“我想买公子身后这两个姑娘,公子开个价吧。”

那青年面露轻蔑之­色­的上下打量我,道:“原来是个小­色­狼啊,人我是不会卖的了,你赶快给我滚蛋吧。”

我微笑道:“这两位姑娘在公子心中是无价之宝吗?”

那青年撇嘴道:“当然不是。”

我笑道:“那我们就可以谈一谈啊,据我所知公子是花600金币买下的两位姑娘,我出双倍的钱同公子买下二位姑娘如何?”

那青年断然摇头道:“不买。”

既然是有价商品,我就不信买卖不成。我微笑道:“公子不要据人于千里之外吗,您开个价如何?”

那青年不耐烦的道:“多少钱都不卖,这俩丫头我要留着自己享用,你不用多说了快滚吧。”

桑海·狼篇 第八十三节强抢

我听了这话,知道靠钱怕是解决不了问题了。这又是个­色­狼,这银国怎么竟出­色­狼哪。

我打量眼前形势,他们虽有五人,但只那侍卫模样的大汉似会武技。另两个小厮面红­唇­白身子单薄不像会武,那青年面­色­苍白泛青,明显酒­色­过度就是会武也应不­精­。只那披着哈利-波特般斗篷的人看不出底细,但看身材矮瘦非常,也没什么威慑­性­。

我看的分明,心中打定主意。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反正不能让淇淇蕴兰被这­色­狼糟蹋。我实在打不过还有魂弓魄箭,右肩伤虽还没完全痊愈但咬牙硬挺应该可以拉开弓。

我做最后努力,把那装钱皮囊打开露出满满一袋金币,笑道:“这里最少三五千枚金币,公子何不再考虑一下,只要公子点头这些金币都是公子的。”

那青年银眸一亮,露出贪婪之­色­。那穿斗篷之人忽然走上前来,凑在那青年耳边低声嘀咕。那青年目注于我,面­色­越来越畏亵贪婪。

我警觉不好,把皮囊合上,递给身后的丘陵道:“若见事不好就带丘峰先走,找桑海报信。”

那青年果然狞笑道:“来人把这钦拿的要犯给我抓住,送交官府去领赏。”

我心中一惊,那斗篷之中到底是什么人,竟认识我吗?可要速战速决,快快脱身了。

那青年身后的粗壮侍卫,高声应诺,奔马似的向我冲来。我看他那架势知道不过是个普通打手,应没什么真本事。

我挺腰微笑,静立不动。直到那侍卫冲至身前,才向右横移一步,腿扫肩顶左手抓住那侍卫舞动的右臂,顺势向后一带一抛。那侍卫扎手扎脚的被我后抛出去,结结实实的摔到地上。我不想浪费时间体力,抬脚在那要挣扎爬起的侍卫颈侧动脉上狠踢一脚,那侍卫闷哼一声昏迷过去。

我振衣微笑,见那青年面­色­转青,便道:“现在点头,钱还是你的,我只想要人不想生事。”前生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从不仗势欺人占人便宜,向来明买明卖钱货两清。强抢“民女”这种事做起来还真是不太适应。

那穿斗篷的人忽尖笑一声,迈步向前道:“可我们公子想要人财两得呀。”声音尖锐刺耳。

我早就小心防着他,见他逼来暗自警惕。他忽然脚下一快,飞速冲来,姿势角度竟与前面那侍卫一模一样。但速度却比那侍卫快了一倍不止,晃眼即至。我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只好抬脚踢向他的下­阴­。

他尖笑道:“小姑娘下手歹毒的狠哪,想让我断子绝孙不成。”声到手到,右手在我脚上一粘一抖,一股大力把我直扔出去。我知道遇到了高手,这手法很象中国的沾衣十八跌,那是种高深的武技,我自由搏击的教练曾教过我几手。

我被扔出后知道自己没本事双脚着地,已做好作滚地葫芦的心里准备,打算落地后就拔出魂弓魄箭。先下手为强,­射­到那斗篷男,抢人就跑。

就在我心下发狠之时,一只手臂横空出现。揽住我的纤腰,带着我一个回旋,把我飞撞之力轻松卸掉。

我惊疑抬头对上一双深深红眸,那红­色­双眸晶莹剔透溢彩流光。那么美丽的眸子一见难忘,我立刻认出救我之人是那日“真银”楼中偶遇的绝美红族少年。

我头上的小帽却没经住这一扔一停,按着原先的方向飞了出去。我一头海藻般的深棕­色­长发“扑”的迎风展开,流泻飞扬。

那红族少年红眸一滞,忽抿­唇­一笑道:“原来是你。”看来他也对我印象深刻,一见不忘。

我挺腰站直,点头微笑道:“多谢公子,正是故人。”

那红族少年向我点头,秀气绝伦的面上带着那独有的慵散笑意。

他目注斗篷男道:“鼠狸,我追了你三国十城,今天怎也要还赫德山庄八十三条亡魂一个公道。”

斗篷男尖笑一声,把头上的帽兜拉下,露出一张尖削蜡黄的脸,黄褐­色­的眼珠头发,疏落的黄褐­色­胡子。人如其名,与老鼠真有几分相像。

鼠狸目露凶光道:“叠红公子,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我鼠狸流亡万里可不是怕你,而是对你那“七­色­游侠之首”的名头有所顾忌。怕伤到了娇滴滴的你,你身后那些自命侠义之辈一拥而上,我双拳难敌四手,被尔等陷害。”

“放你娘的老鼠屁,你他妈的撑什么英雄好汉,还不怕我们老大,我们老大还用假手他人,他一掌便能拍死你个龟蛋的。”一个粗豪洪亮之极的声音,发自红族少年身后的一名粗壮的蓝族青年人。

我侧首瞄瞄那蓝族青年,自来这时空后还真头一次听见这种类似中国国骂的粗话,很是亲切。

那红族少年叠红叹气道:“湛,我不是告诉过你实在忍不住要骂人时,要不小声些要不就站得离我远些再骂,否则我的耳朵早晚要被你吼聋。”

那叫湛的蓝族青年尴尬的一笑道:“老大,我忘了,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叠红不再理湛,目注鼠狸冷声道:“鼠狸,你在屠杀赫德山庄毫无还手能力的老少­妇­孺时怎不觉得欺人太甚?事到如今多说无益,生死存亡看你本事了。”

叠红面上虽还带着丝慵散笑意,但深深红眸寒芒暴闪。一瞬间似换了个人般,修长挺秀的身体澎湃着迫人眉睫的萧杀之气。

我本来花痴大发,眼睛呈心形呆呆的望着他钟天地灵秀而大成似的眉眼正在大肆意­淫­。被他由极秀美少年忽转化成“无敌铁金刚”的急速变化刺激到了,我一口正要流出来的口水生生的吞了回去,细小的嗓子眼被呛到,我毫无预兆的大咳起来。

叠红冰凝的红眸随声一颤,那鼠狸正在等待时机,见此良机那会放过“倏”的跃起扑出,两手中多了两把寒光闪闪的锯齿短刀,搂头交叉斩向叠红的脖颈。叠红纤长的身子电闪后退,宽大的深红­色­袍袖扬起卷向鼠狸的锯齿短刀,袍袖飞展间竟听到如利刃掠空般的“嚯嚯”风声。可想而知被那袖子拂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鼠狸的身子滴溜溜的旋转开去,避过这一拂。尖声嚷道道:“你的名动七国的“红初透”哪,怎不拔出让我见识见识?”

湛的大嗓门叫道:“凭你也配见识我们老大的红初透?你能接住我们老大十袖叠红袖,我雷-湛就年年今天都给你烧纸钱。”

鼠狸怒极尖声大笑,道:“尔等小辈,我混迹江湖时,你们还没有出生哪。竟敢口出狂言,我就先接你十袖又何如?”

桑海·狼篇 第八十四节游侠

鼠狸怒极尖声大笑,道:“尔等小辈,我混迹江湖时,你们还没有出生哪。竟敢口出狂言,我就先接你十袖又如何。”

尖笑声中人刀化成一个寒光闪烁的光团,滚向叠红。叠红衣袖飘飞,身闪掌拍袖拂,嚯嚯连声中已过八招。

鼠狸尖笑道:“还剩最后一袖,看来我鼠狸能看到红初透了。”

一直无语的叠红忽的一笑道:“未必。”右手袖红云似的罩向鼠狸面门,一只红袖幻化出层层叠叠的千百只袖影。那鼠狸目光触及面­色­大变,怪叫一声就想闪身后退。叠红已拂到他面门的红袖中倏的探出一只修长晶莹的手掌,手出掌落,拍在他天灵盖上。鼠狸“吱”的一声,烂泥般应手瘫倒。

雷·湛近前补踹一脚,恨恨的道:“叠红袖叠红袖,没有层层叠叠的袖影那还叫什么叠红袖?真是个笨蛋。”再踢几脚啐道:“老大你的心肠真是越来越软了,还给他留个全尸,真是便宜了他。照他那杀人手法,就应该把他抓住,千刀万剐。”

叠红的面上又露出那懒散笑意,淡淡的道:“人死如灯灭,万事俱消,算了吧。”

雷·湛方才恨恨住脚。

叠红深深红眸转向我,微笑道:“你真是胆大包天,全城都是你的通缉告示,你竟然还敢在街上闲晃。”他的声音一如其人,慵慵散散的轻柔悦耳,象什么都不在意又象什么都了然于胸。

我被他说得清醒过来,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急望向那青年公子。见那青年脚软筋麻的靠在那俩小厮身上,三个人挨在一起抖个不停。淇淇蔓丝也面­色­苍白的靠在一起,显然亦没见过这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江湖游侠的除恶手段。

我见她们都在,便放下心来。拢发笑道:“画得那么丑的告示,你也能认出是我?”

叠红挑­唇­笑道:“我觉得很象啊,一眼就认了出来。你这种琥珀般的眼睛不是人人都有的,画出个五六成肖似,就足以分辨了。”

我假笑道:“多谢夸奖,你那眼睛更好分辨。不若我把这鼠狸尸体送交官府,让他们也给你画张告示,看画的象与不象。”

雷·湛的大嗓门喝道:“你这小丫头片子竟敢这么对我们老大说话,看我不······”

我侧首挑眉喝道:“小丫头片子骂谁?”面­色­倏的一寒,金马玉堂出身的气势迫得雷·湛一呆。

他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叫道:“小丫头片子骂你!”

我“哈”的笑起来,大声道:“我怎能与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众人都反应过来,叠红轻笑出声,淇淇蕴兰抿嘴低笑,连挨在一起抖的那青年小厮都目露笑意。

雷·湛老脸气得阵红阵白,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我见好就收,转向那青年,冷笑道:“现在你的靠山都没了,这人你是想卖也得卖,不想卖也得卖。丘陵点出600金币给他,淇淇、蕴兰我们走。”

此一时彼一时,我这种商界女霸王怎能做亏本买卖。方才一袋金币他不要,现在我肯给他个本钱都得算我宅心仁厚了。我就是一个子也不给他,他也得受着!

那青年敢怒不敢言的看着淇淇蕴兰从他身边跑过去,我伸出手臂抱住扑过来的淇淇蕴兰笑道:“让你们受委屈了,欢迎归来。”

淇淇伏在我怀里流泪道:“琥珀,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们的。”

我心中温暖,轻拍她二人柔声哄道:“好了,都过去了。以后我再不会让你们受这样的委屈伤害。”

雷·湛大声嚷道:“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你们又是什么关系,恶心得我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淇淇、蕴兰面红耳赤从我怀中站起,我抬头瞪眼想骂回去。却撞进一双深深红眸中,那红眸剔透澄清,带着了然理解的温暖笑意。象两颗极品红宝石,完美无瑕璀璨夺目却毫不刺眼,只是给人一种极致的视觉享受。

我一呆不由把已到嘴边的反驳统统吞回肚子里。

我面­色­一正,恭敬的给叠红深施一礼道:“多谢叠红公子出手相救,琥珀这里谢过了。他日若有机会,琥珀定会回报。公子知道琥珀现状,不便多留,就此别过吧。”

叠红深深红眸剔透闪亮,点头道:“十日之内我不会离开银都,姑娘若有需要叠红相助之处,就叫人捎信给真银楼老板娘,她自会转告于我。”

我心中感动,没想到山穷水尽之时,竟还有桑海·狼、叠红这种真正豪侠肯挺身相助。我抬头向他粲然微笑,郑重点头道:“琥珀记下了。”

我们从地道返回银梅阁时已是午夜,我想地面上此时应该已经烛火俱熄了。地道直通我们休息的暗室,我便带着淇淇蕴兰直接回到了我睡觉的暗室。

我推开暗室的门,不由呆住。小小的房间中坐满了人,媚姬、明丽、蔓丝、菏泽、青尹、太妃和努力揉着眼睛打哈欠的水越·轻漾,她们都在担心我都在等我。谁说我在这异时空是一缕孤魂,谁说我在这陌生世界没人关心?

我呆呆站在门口,眼睛慢慢湿润。我握紧拳扬起头,不让泪流下,让这份感动这瞬心动埋在心底。从此之后我有母亲有儿子有姐妹有兄弟有朋友,我有责任有义务让他们都衣食无忧幸福安康的生活下去。

大家相见自然欢喜,难免又勾起了对生死未补的卓娅的担忧。我安慰了太妃一番,大家才各自回屋。媚姬告诉我说,桑海·狼一个对时前回来过,听说我同丘陵出去了后,又匆匆出去找我了。

我听了有些担心,银都这么大,他半夜三更的跑那去找我了。我已经平安回来了,他是不是还在寒风中漫无目的的寻找我哪。

我让淇淇蕴兰先睡,我自己从书房的出口上到地面。

书房很黑,我摸索着点燃书案上的烛台。这里的蜡烛是用一种巨型海鱼的膏脂炼成的,耐烧且明亮。当然不能同地球的电灯相比,但比地球的蜡烛明亮许多。可我还是嫌灯光暗,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书房中各Сhā有49支蜡烛的两个雁翅形落地烛台上的蜡烛统统点燃。昏暗的房间马上亮了起来,我又往大地炉中加了几块暖石,一会儿书房中就温暖了起来。

屋外寒风呼啸,凛冽的风拍击着窗棂,似在向世人宣告对黑夜的占领。

我静立窗前,等的是桑海·狼,想的念的却是水越·流银,那清俊无匹的银­色­天神。

人前强笑强言,人后心牵心痛。

十三天了,他一点音信皆无。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死了,我的信心也不由动摇,他若活着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吧。桑海·狼动用了狼窝遍及七­色­国的杀手网搜寻,也一无所获。看他神­色­,我知道他也认为水越·流银九死一生了。

我思绪所及,不由喃喃念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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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海·狼篇 第八十五节隔阂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我沉浸在自己的相思中不能自拔,自苦自怨自哀自己即使转世重生也与爱情无缘。莫非那世的我与月老有过什么恩怨,令他这么不待见我折磨我。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桑海·狼挟着一身的风寒走了进来。冰石般的银瞳被扑面而来的烛光暖气溶解,苍凉孤寂的身影变得明亮柔和起来。

我们默默对视,奇异的心灵想通。我懂得了他的孤独伤痛关怀担忧,他知道了我的痛苦哀伤期待坚持。

他森寒银瞳中泛起融融暖意,低声道:“远远的看到房中灯火,就知道你回来了。”

我奇怪道:“太武断了吧,也许是媚姬她们呀。”

他微微摇头,道:“别人不会把所有的蜡烛都点燃。这种时候,只有心胸阔的人才会喜欢这么明亮的烛光。”

我想起暗室中众人围着如豆一灯默默等我的情景,讶然不语。媚姬她们应该真的不会点燃98只蜡烛等我归来,她们没有这份心情。

我望着他暗想,不愧为顶级杀手,端的观察入微心思缜密。

他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的思维就是与正常人不同对吧。”

我心底叹气,他的自卑敏感多疑症又发作了。这个男人优点很多,出­色­的外表强横的身手聪明的头脑,缺点只有一个但足以“致命”,就是痛恨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恨着自己的人怎会快乐,这个心结若不解他早晚会毁在自己手里。

我心思电转,面上却声­色­不动,笑道:“你猜错了,我是在想银都这么大你到那里去寻我了。”

他微愣,道:“我不用去那里找到你,我只要在一个地方找不到你就行了。

我凝思一想,佩服的笑道:“你去德鲁也王府了?”

他点头道:“若抓到你,必会送交德鲁也·獾。他对你的心思满朝文武无人不知,其实我倒有些佩服他,骄­淫­霸道得正大光明。”

我苦笑,道:“你就在那里等了我两个对时?”

他点头道:“我等在大门外,若有人送你来我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把你抢回。”

我心中感动,在这样的寒风霜夜中静立4个多小时,要有怎样的执着感情······

我不敢想下去,其实我隐隐知道他对我似有些特殊的感情,超过对亡友妻子的范畴。但是这种时候我怎有心思去想这些?只能自欺欺人的假装不知道。

聪明敏感的他从我的沉默中读懂了什么,他低声道:“琥珀,很晚了去睡吧。”

我深呼吸,挺腰抬头笑道:“虽然我年龄比你小,但其实你应该叫我嫂子的。我虽然没有名份,但毕竟是水越·流银的女人,你这样直呼我的闺名是不是对我有些不太尊敬?”

桑海·狼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来,净透明亮的银瞳渐渐冷凝。那种从骨子中泛起的孤独苍凉,那种要把心封冻的决绝令我心惊胆寒。

他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缓慢­干­涩却异常清晰的道:“我知道了,嫂子!很晚了休息吧。”转身走向房门,俊伟修长的身躯挺得笔直,可是就因为绷得太直反而有种脆弱易折的感觉。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凄楚肿胀酸痛。我现在是可以叫住他,抚慰他伤痛的心。可以后哪?我对他只有佩服感激欣赏,没有一点爱恋私情,难道让我用虚情假意欺瞒他一生?

我握紧拳,用尽全身的力气理智控制自己不出声,若叫住他怕就是毁了他。

桑海·狼在抓住门把的瞬间忽然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身,只是直直的静静的冷冷的站在那里,

他背对着我,低低的道:“其实我没有奢求什么,我早想好只要能象现在这样站在你身边看着你喜怒哀乐就足够了,因为我最亲近喜欢的人从来都会离开我。我宁可永远与你保持距离,也不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我是被雪神抛弃的人幸福快乐从来都与我无缘。”

他的声音越来越痛苦,“可是当你真的说出我们一生都要保持距离,都只能是现在这样时,我却愤怒的难以控制自己。我自己都不明白,这不也是我的决定吗这不也是我想要的吗,为什么我会这样绝望这样痛苦?”

他慢慢转过身来,银瞳深深的看着我,轻声道:“你说我贪恋你的美­色­,其实真是冤枉了我。令我心动的不是你的美­色­而是你的眼泪,风雪中你明明可以­射­死我,却泪流满面的跑过来对我说不想杀死我,求我认输。你是第二个为我流泪的女人,第一个是妈妈,她死前抱着我流了一夜的泪,那时我才三岁所以我记忆中的妈妈就是那温暖的眼泪。于是我心动认输,其实生与死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若不是你的泪我一定会不死不休。”

他牵­唇­笑,露出我喜欢的柔和笑容,可银瞳中却一丝笑意也无,有的是无尽的荒芜苍凉,“这样也好,反正我也没打算过娶妻生子。桑海家的女人结局都很惨,我不想这世上再多一个伤心的女子,有母亲和大嫂已足够。”

我用力咬着­唇­,我不敢开口,我怕我若张口就会哽咽。

他走近我,皱眉道:“为什么总是伤害自己,我不喜欢看到你­唇­上有血迹。只要你开心,我答应你今生都只把你当嫂子就是。”

他抬手想擦掉我­唇­上的血痕,我狠狠的咬住他修长的手指,都怪他让我想流泪让我咬破­唇­让我我心痛如搅。我这么讲究商场潜规则,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成功商人怎能不回报他点什么。

他不动,任我努力的咬。

我恨恨的抬头,凶巴巴的道:“以后都不许说什么幸福快乐与你无缘,不许说生与死对你没有区别,不许说不死不休······”

他银瞳悲凉的望着我,沉默不语。

我心痛难禁,我不爱他呀,可为什么我这么难过这么想哭这么想抱住他安慰他

我觉得全身的力气都从牙齿流失了出去,我松开口,看见他拇指上被我咬出了深深的牙印。我瞪着那牙印上刺目的血痕,虚弱的道:“你身上到底有什么故事,可不可以告诉我?”

他摇头道:“你背负的已太多,不要再替别人担心了,对自己好一点吧。”

我望着他,眼中有雾升腾。

桑海·狼篇 第八十六节游戏

再见时,我与桑海·狼都假都绝口不提那夜的事。但他对我的态度明显恭敬了许多,可是银瞳中似结了层淡淡薄冰,令人再难亲近起来。

这两天我们都在为水越·轻漾担心,他越来越沉默孤僻。总是问父王母妃怎么不来看他,为什么还不可以回家,他不喜欢睡在窄小的地下暗室里,他想要回到自己明亮宽敞的寝房睡。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他,我们没有告诉过他已经没有家了,也不知怎样对四岁的他解释死亡是怎么一回事。只好说他的父母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办事,等办完了事就会回来看他。

我们为了分散水越·轻漾的注意力,便轮流陪他玩各种游戏,尽量满足他的任何要求。我知道这样溺爱孩子是不对的,可我实在是不忍拂逆这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

银·丹顿元年10月58日(七­色­630年10月58日)晚,小雪。

晚饭后,为了让越来越不爱动的水越·轻漾消消食,我与蕴兰、媚姬、淇淇陪水越·轻漾捉迷藏。我们规定范围就限在银梅阁大厅和左右耳房,我们四个轮流找,都把水越·轻漾留到最后再找出来。这样他只要跟着藏就好了,可水越·轻漾藏烦了,坚决要求要做找人的,让我们去藏他来找。

我左看右看决定藏个好地,难难水越·轻漾。我看中大厅放古董摆设的大立柜,那柜由巨大的银­色­晶石雕成,结实无比。我踩着一格格的隔层爬到了柜的顶上,天棚与柜顶之间正好可容一个人平趴着。

我趴在上面看着水越·轻漾来回的乱跑,把蔓丝、媚姬、淇淇都找了出来。就剩下我一个了,水越·轻漾翻着漂亮的银­色­大眼睛,里里外外的跑了三遍也没发现我。正嘟着小嘴着急时,桑海·狼披着一身轻雪走了进来。

桑海·狼解下外披的银­色­貂毛皮裘,露出里面天青­色­立领长袍,那长袍从颈下到小腹一排八个环形银丝盘扣。银丝编成的腰带在腰侧垂下七缕银丝穗,天青­色­长筒官靴银­色­靴底。衬得他更加轩昂雄俊气宇不凡。

我只觉眼前一亮,“好帅呀”差点没脱口而出。等回过神来才发现不仅是我“好­色­”,媚姬、淇淇、蕴兰无不心醉神迷的在看着他两眼发光,看来“食­色­者­性­也”真是智者名言诚不欺我啊。

桑海·狼看见水越·轻漾嘟着小嘴,便问道:“轻漾怎么噘着嘴,谁欺负你了吗?”银瞳在媚姬她们身上轻轻一扫,冷森森的寒气扑面而来,吓得媚姬三人都情不自禁的身子一缩。

水越·轻漾嘟嘴道:“是琥珀姐姐了,她不知藏到那去了,我都不找到。”

见桑海·狼听得一头雾水,蕴兰轻笑施礼,把我们玩捉迷藏的事说了一便。

桑海·狼奇怪道:“就这么大的地方,她能藏到那里去。轻漾别生气,叔叔陪你去找,一定把姐姐给你找出来。”

水越·轻漾高兴的爬到桑海·狼怀里,两个人雄赳赳气昂昂满怀信心的开始东翻西找,偏偏就是没有留心近在他们眼前的古董柜。

我看着在三间屋中进进出出的两个人,偷笑得肚子直痛。桑海·狼的脸­色­越来越臭,就差同水越·轻漾一样嘟起嘴来了。

两个人在找了无数圈后终于放弃的坐了下来,水越·轻漾童言无忌道:“叔叔你骗人,你不是说一定把琥珀姐姐给我找出来吗?”

桑海·狼尴尬的道:“你琥珀姐姐一定是没有遵守约定,藏到这三间屋外去了。”

我心里唾弃他,暗想一会我出去时非得好好嘲笑嘲笑他,找不到人就算了,居然还赖到别人身上。

水越·轻漾愁眉苦脸的道:“叔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哪,不能把人全找出来,就不能继续游戏。”

桑海·狼想了想道:“既然不能继续玩,不如叔叔把轻漾藏起来,等你琥珀姐姐挨不住自己显身时,我们就说你不知去那找她了,让她也找不到你,吓她一吓。”

水越·轻漾高兴的点头,在我的眼皮底下被桑海·狼塞到一个大胆瓶中。我心中得意,心想我就不出去,看谁有耐力,就不信水越·轻漾那小屁孩能挨过我!

果然不过一刻钟,水越·轻漾就哇哇叫着要出来,于是桑海·狼的诡计不攻自破了。媚姬、淇淇、蕴兰还有后来被我们的欢笑呼叫声吸引来的明丽、蔓丝、菏泽、青尹都笑嘻嘻的低声讨论猜测着等着看热闹。

我以为桑海·狼会恼羞成怒的四处找我,来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或者叫我自己出来认输拉到,小孩子游戏而已没人会真个认真。可没想到他抱出水越·轻漾后就忘了我还没找到这件事似的,开始教起水越·轻漾角抵之术。招式小巧实用,连菏泽、青尹也被吸引加入学习之列。最后几人­干­脆搬开大厅中的桌椅,与桑海·狼过起招来,媚姬淇淇等则眉开眼笑的为他们打气加油。

我趴在上面那个气呀,这群没良心的东西。尤其痛恨桑海·狼找不到人,不会认输投降啊,我不就会自己出来了吗。他可好竟然­干­脆把我忘记,懂不懂游戏规则啊。

我一个姿势趴得久了,不由越来越难耐。自己出去吧即气不过又有些不好意思,心底不由把桑海·狼翻来覆去的骂了个臭够。这家伙不是特意整我吧,以他那么高明的武功敏锐的知觉怎会发现不了我哪。我越想越觉得他十有八九是故意的,可在这时空我没听说过有什么三丈之内能听到呼吸之声的绝妙内功,所以又不能百分百确定他真的知道我在柜上。诬赖好人可不是我琥珀的个­性­,所以我很生气的同时又很犹豫。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下面热烈的场面,菏泽、青尹两人合力夹攻桑海·狼,青尹身手普通,菏泽却出人意外的灵活敏捷。菏泽为主青尹为辅两人联手攻击竟把桑海·狼连续迫退了两步,退至立柜前面。我居高临下的看见桑海·狼握着的右拳忽地微微一紧,心里知道他要出手了。我正恼他不顾游戏规则把我晾在这,见状便计上心来。

桑海·狼篇 第八十七节失踪

我看准角度时机,在桑海·狼右拳刚刚举起的同时,一个虎扑从柜顶扑向他举起的右手臂。我背后偷袭,又占高空地利,以为一定可以抓住他的手臂,让他挨上菏泽打过来的拳头。可桑海·狼的身子忽如陀螺般的滴溜溜一转,避过我的扑击,他举起的右拳却原势不变的打在菏泽的脸上。菏泽百八十斤的身子应拳而飞,角度刚好迎撞向扑击而来的青尹,青尹慌忙间伸手接住。抱着菏泽蹬蹬蹬的连退了七八步,却终没化解得了桑海·狼的强横力量,两人叠在一起仰天摔倒。

我也没比他两好多少,我一扑落空,身形已尽。惊呼中,呈狗吃屎的姿势扑向地面,眼看就要与地面亲密接触了。桑海·狼倏的出脚,脚尖在我腰下一点一提,我的身体便被一股大力挑了起来。我顺势纤腰用力后挺,稳稳的站好。

我大眼圆睁,怒瞪向桑海·狼。

他奇怪的看看我道:“偷袭未成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吧。”

我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懂不懂游戏规则?玩捉迷藏若真找不到人时,就应大叫三声“我认输了,你出来吧”才是。你倒好,找不到人了­干­脆就不找,把我晾在一边,你们改玩别的。我难道还不该生气吗?”

他一呆道:“我不知道有这种规则啊。”

我气道:“别告诉我你小时从未玩过捉迷藏。”

他银瞳一暗,沉默不语。

我微愣,看他这样子不会真的从未玩过这么普及宇宙的游戏吧。这游戏也不是我教给水越·轻漾玩的呀,这是小厮丫鬟们常陪水越·轻漾玩的本土游戏,规则与地球基本一样,没时间时空差异。

我想到他隐讳复杂的身世,他三岁时就死了的母亲。心中断定他极有可能是自小时就有了什么变故,导致他没有过正常人的童年,没玩过儿童游戏。

我心生怜惜,一肚子的火不由散了七七八八。我转移目标,对水越·轻漾佯怒道:“叔叔不知道游戏规则,你也不知道吗?做人切记要有始有终,不能半途而废。”

我又转向媚姬等人气道:“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他两一小一傻不知道叫我,你们也不知道叫几声吗?我不就可以顺坡下驴出自己来了吗,你们在这玩的开心,我却趴的手脚都麻了。”

媚姬、淇淇等知我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害怕生气。你瞅瞅我我看看你,咕咕呱呱的笑成一团。

我气得跺脚,偏拿她们没有办法。见桑海·狼懵懂的望过来,银瞳中有淡淡的哀伤薄薄的疏离,明明就站在喧闹中偏似隔着繁华千万里。我心中一动,向他嘟嘴皱鼻子瞪眼做个威胁的鬼脸,他一呆后­唇­角不自禁的挑起,露出我久已未见的那柔和笑容,银瞳中烟清雾淡露出一片净明。

今夜水越·轻漾还是同我一起睡,自出事后他极缠我,夜夜赖在我的床上抱着球球一起睡。夜里轻漾梦话连连,呜咽抽搭了大半夜,我连哄带拍的折腾到清晨,才沉沉睡去。我身心俱疲,卷缩成一团,心中想念水越·流银、担忧水越·轻漾、怜惜桑海·狼、惦记毫无消息的卓娅和华泽·骁,最后自己都唾弃自己这人做得太累,心­操­得太多,千思万念中昏昏睡去······

再睁眼时,水越·轻漾与球球都已不在床上。我看了看沙漏不由用力揉了揉眼睛,已经中午了啊。我急忙起床洗漱,好在不用化妆,只洗脸漱口梳头发便爬出地道。

上面很热闹,菏泽、青尹正在过招,练习昨夜学到的招式,淇淇、蕴兰、蔓丝围着观看喝彩。媚姬、明丽在陪着太妃说话解闷,只不见水越·轻漾。

我问媚姬道:“怎不见小世子?”

媚姬转头四顾道:“刚才还在这呀,和球球玩来着,一转眼怎就不见了。”

我心下稍安道:“大概跑出去玩了,我去院子里找找。”

媚姬点头道:“我陪你去,又要下雪了似的,别冻着了小世子。”

我俩起先还不太在意,边聊天边寻找,可几乎走遍了银梅阁的庭院也不见水越·轻漾的踪影,连球球也没有。我心中隐隐感觉不好,不由着急起来,让媚姬去叫人来,大家分头找。

银梅阁一共才多大地,我们八个加上老管家夫­妇­十个人,连叫带喊的不一会就来来回回的找了几遍,还是没有。大家的面­色­不由都变了,太妃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

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飞转分析水越·轻漾会出现什么状况。

一、自己跑出银梅阁玩。

二、被人掳走。

三、与我们闹着玩,藏起来想让我们找。

四、被桑海·狼藏起来吓我?

最好当然是三四,一也可以接受,前提是未出府。最怕的是被人掳走,若落到德鲁也手里,恐怕凶多吉少有去无回。

我心中虽急但面上声­色­不动,大家都乱成一团,若我再哭就没人拯救水越·轻漾了。

我对老管家道:“南伯,桑海大将现在在那里?”

南伯道:“早上就进宫去上早朝了,下午应该去军部,晚上才能回来。”

我当机立断道:“南伯,您派人去请桑海大将速速回来。同时发动府中所有的仆役下人在府里寻找小世子,就同他们说走失了来看您的远亲的孩子。”

南伯知道事情严重,连连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办。”十多天的相处他看出我虽年纪小,但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且桑海·狼对我又极是特殊,几乎千依百顺言听计从。象南伯这种贯看眉眼高低的老奴怎会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听了我的话自然立马照办。

我和太妃不敢露面,媚姬等七人都随南伯夫­妇­到桑海府中寻找,可水越·轻漾就如平空消失般踪影皆无。

桑海·狼在半个对时后匆匆赶了回来,简单的问了几句后便以极快的速度在银梅阁搜索起来。在地道中又嗅又爬的研究几分钟后就对我们说不用再在府中找了,水越·轻漾带着球球从地道自己出去了。

我抓住他急道:“你看几眼嗅几下就知道轻漾是怎么走的了,那也会很快找到他是吧?”

桑海·狼摇头道:“地道中没人走动,踪迹好寻。轻漾走的这个出口通往繁华地带,人流多而乱很难再凭借气味痕迹找到他的去向。”

我急道:“你们这种人不是都擅长追踪什么的吗?”

他银瞳一冷沉默一瞬,但看看我焦急的脸仍回答道:“那是指在无人的山林荒野大漠中,在都市中只能跟踪探查搜索。都市中人太多,留下的气味脚印痕迹一会就会被掩盖混淆,追踪术派不上大用场。”

桑海·狼篇 第八十八节揣测

我又急又痛又失望又难过,呆呆的抓住桑海·狼的手臂不禁越来越用力。我怎么这么丧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卓娅没消息水越·轻漾又离家出走,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呀。

桑海·狼轻轻握住我紧抓着他的纤手,冰石般冷硬净透的银瞳闪现心痛怜惜,低声道:“先别急,现在城中的搜查已没有那么严,轻漾未必就会被抓走。我立刻去把银都狼窝的暗探都派出去找,他们消息灵通眼线众多,专事寻找躲藏起来的“金子”,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

我心中稍定,好奇问道:““金子”是什么?”

他叹气道:“就是收了钱,却找不到的刺杀目标。”

我呐呐的挣开手,低头道:“你快去吧,我在家等你们回来。”

他才松开的手倏的又合拢,把我离开一半的纤手又握住,银瞳异彩闪烁。我话才出口就已经察觉说得有些暧昧,被他紧紧握住纤手,我不由面上一红瞪眼道:“又忘了我是你什么人了吗?”

他神­色­一黯,慢慢松开手,转身要走。我见他样子,心中一软。抓住他的衣袖柔声道:“狼,小心些,我等你们平安归来。”

桑海·狼雄伟挺拔的身躯一滞,微侧头用力一点,大步而去。

我目送他异常俊伟的身影,心中酸涩难言。这份情我不知如何回报,“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吗?这对于我这种讲究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商人来说,未免太矫情太虚假了。

夜­色­深沉,我们所有的人却都是睡意全无,人人瞪着眼睛看向银梅阁的大门。时间在焦躁难挨中已经过去了10来个对时了,可不但水越·轻漾没有一点消息,连桑海·狼都一去不回杳无音讯。

我盘腿闭目强迫自己进入瑜伽冥想状态,因为我实在不想再面对太妃、蕴兰她们泪流满面的脸。若论着急难过我之于她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可哭有什么用?与事无补徒乱人心罢了。在水越王府倾覆的这件事上我已经哭得够多,无论再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打算再哭下去了,我已经尽人力现在只能看天命了。

众人的呼叫声打断了我的冥想,我张开双眸见桑海·狼满身风雪的走了进来。

我看他面­色­表情就知道人没找到,我们目光交错,他的银瞳中满是歉疚。我了解他的心情,他在为没没找到水越·轻漾而难过歉疚,可这件事根本就怪不得他。茫茫人海中寻找一个走失的小孩何异于大海捞针,别说这落后的时空,就是网络极端发达的现代地球有多少找不回来的走失儿童?

我迎视他的银瞳,眸中闪现理解安慰宽容。看着我的眸子,桑海·狼冰石般的银瞳渐渐升起一丝暖意。

太妃等纷纷探问究竟,桑海·狼说他派人几乎搜遍了全城也不见水越·轻漾的身影,到吏部打听是否抓住了水越·轻漾,吏部回说没这回事。

太妃急得大哭起来,道:“一定是被德鲁也家抓去了,我可怜的孙子啊,水越家要绝后了。”

桑海·狼沉声道:“伯母您别急,我去走趟探德鲁也王府,若轻漾真的在那,我一定把他带回来见您。”

我瞪桑海·狼。德鲁也·獾的箭术我是见过的,据说其本领不及他父王的三分之一。那德鲁也亲王三十年前就号称银国第一勇士,天生神力武技强横。身边的十四死士都是银国出名的亡命之徒,且正直动乱时期,王府内外都有设有重兵把守。桑海·狼的武功再高,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只怕他是进得去出不来,别水越·轻漾没救出来再把他搭上了。

我才想出言反对,可看见太妃那热切目光不由又闭上了嘴。我心中反复衡量是不让桑海·狼去哪,还是自私点支持他去,凭他本事舍命去博,倒也不是全无救出水越·轻漾的机会。我当然希望为水越·流银保存下这唯一血脉啊,可前提若是牺牲桑海·狼的话,我不禁犹豫起来。我忽然警觉,在我心中这桑海·狼什么时候竟然可以与水越·轻漾等重媲美了,难道不知不觉中桑海·狼已经在我心中占据了一个特殊的位置?

桑海·狼点胸向太妃施礼告别,银瞳转向我。我正处在震惊状态根本就没看到他那似有千言万语的银瞳,他见我呆呆出神对他视若无睹,银瞳蒙上淡淡轻寒,默然而去。

直到他出门而去的关门声才把我惊醒过来,我茫然站起却只来得及从门缝中看一眼他落寞的背影。我忽然无比清醒,不、不行,我不能让他去,水越·轻漾的生命是珍贵,可桑海·狼的命就不珍贵吗?我这个地球人应该是最知道人人平等的呀,我怎能为了一己私心牺牲掉他年轻的生命。

我急奔出去追向桑海·狼雪中的身影,又是风急雪骤,银梅花傲雪披风开的繁花若锦。被狂风吹落的花瓣伴着纷纷洒洒的雪漫天飞舞。桑海·狼就走在这风中雪中花中,挺得笔直的身躯因为太绷直反而让人有脆弱的感觉。

我大叫道:“狼······呜······狼······”我迎风奔跑,气势磅礴的叫声被活活呛回嗓子里,最后只能听见小狗般的呜咽。

他慢慢转过身来,风雪中那一双银瞳亮如星寒胜雪,明明冷凝冰封偏似有股烈火溶浆要破冰而出的暗潮汹涌。他凝视我不语,面上毫无表情,虽英挺不凡但太过冷硬疏离。

我被他的疏离神­色­所伤,避开他森寒的银瞳期期艾艾的道:“那个、那个你不要去,不要去德鲁也王府。”

他冷声道:“为什么?”

我低声道:“太危险了,而且也不确定轻漾就在那,不如等查清楚些再决定。我觉得就算轻漾真的被德鲁也抓去,也不会马上被杀,德鲁也·獾定会用他引我出来,实在不行我就······”

他忽冷笑道:“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一愣,心头火起,叉腰道:“我当你是我小叔啊,你没听说过长嫂如母吗,我怎管不得你了?”

他冷声道:“我是有长嫂,可是不是你。她远在辰海修行,是神前修女。”

我脱口道:“你大嫂出家了?”

他神­色­更冷道:“这是我的家务事不用你管,你赶快回去吧。”

我心中奇怪又恼怒,这只不识好歹的狂狼,管他死活­干­什么让他去死好了。我转身欲走,忽听见他飞快的说道:“天明前我若还不回来,你就关闭暗道口,带着太妃她们离开。”

我霍然明白这家伙又决心去拼命了,他这样对我是不想给我留念想,认为他死了我就不会难过悲伤,真是个傻瓜笨蛋神经病。我气极挥拳打向他的胸膛,他倏的抓住我的拳头,手上用力寒声道:“自那夜你说只是我的嫂子起,我已就只当你是朋友之妻,你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的不觉得太过逾越轻浮吗?”

我手上的疼痛却抵不过心上的疼痛,这样的话不管是真是假对女人来说永远都有杀伤力。

我咬牙假笑道:“多谢小叔提醒,嫂子知道错了。”

他微愣,我趁机抽出手,越过他向外走。他在我身后道:“你去那?”

我娇声道:“去德鲁也王府呀,好久没见到德鲁也·獾了,我有些想念他。”

他伸臂拉我,喝道:“你疯了。”

我早防他背后出手,腰肢柔软之极的侧拧避开他的一抓。我冷笑回他道:“你是我的什么人,我的事不劳你管。”也不回头,迈步继续走。

他疾步追来,闪身挡住我的去路道:“你不能去。”

我冷笑道:“你都去得,我怎么就去不得,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我的手下败将。”

桑海·狼篇 第八十九节英灵

风雪肆意,天地冰寒。

我出来时匆忙,没有穿披风皮袄等保暖御寒之物。风雪中站久了,不禁觉得寒冷,身子亦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被我噎得无语的桑海·狼看见我畏寒的样子,解下身上皮裘递给我。

我正在气头上那里肯接受,把他的皮裘推开,绕过他继续走。其实心中也没想真要去德鲁也王府,我心中总隐隐的觉得水越·轻漾没在那里,又模糊的好象知道他在那里。

他展开皮裘从身后裹住我,我挣扎想把皮裘拽下,他手臂用力把我拢进怀里。

他抱紧我,低沉困苦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头上传来,“你到底想我怎样?我已经事事依你,你就不能听我这一次吗?”

我心中酸软不再挣扎,叹道:“好,我听你的话,但你也要听我说,你先不要去德鲁也王府。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轻漾不在那里,你贸然而去九死一生他要真的不在岂不得不偿失。”

他低声道:“可我几乎翻遍了银都的大街小巷,甚至把人贩子都抓起来审问都说没见到这样的小孩。他一个四岁的小孩连路也不认得能去那里哪?只剩德鲁也王府最可怀疑了,我怕去晚了要终生遗憾。”迟疑了一下轻叹道:“我已经对不起流银,不想再添愧疚。”

我知他指的是喜欢上了我,“朋友妻,不可戏。”这里也信奉。

我心中酸胀凄凉迷茫,身体放软靠在他胸膛上,不知要说什么能安慰他。其实我自己已经心乱如麻,被他这么一说我也隐隐觉得自己好象出墙红杏,背着老公与他哥们眉来眼去的。我暗啐,我这是怎么了被这时空的腐朽教条腐蚀了吗,别说我没嫁给水越·流银,他现在又法定死亡。就是他在我真心喜欢上了别人,就抛弃他好了呀,这种事在地球上不是司空见惯平常得紧吗?我­干­嘛象犯了滔天大错的理亏成这样,再说我也没真的变心呀。

不由暗恨水越·流银不负责任,他若还在我就不用再遇见桑海·狼不用寄人篱下无家可归······

想到家,我心中忽的一动,嘭嘭的急跳起来,我仰起头望向桑海?狼结巴道:“那······那个······轻漾会不会回家了?他这几天就吵着要见父王母妃······”

桑海·狼的银瞳突的一亮,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去水越王府找找。”微一滞道:“可轻漾那么小,知道回家的路吗?”

我微愣道:“轻漾带着球球,球球最认路。我以前有带它出来乱溜,但是能不能带着轻漾找到家我也不敢确定。可是不管了,我怎也要去王府看看才安心。”

他点头道:“好,我去看,你回去等我。”

我摇头道:“我与你同去,反正天黑雪狂的也没人巡查,你没有我熟悉王府的环境,别去了也找不到。”

他还想再说,我瞪圆明亮通透的琥珀般大眼睛。他眸光一软,轻轻点头。

他想想道:“我们从地道出府,你顺便穿件衣服。”

再回到水越王府,我真是百感交集。桑海·狼带着我翻墙入府,入眼一片黑暗,这以往灯火通明的富贵地今已成漆黑森冷的死城。

风吹得树枝狂舞,雪打得窗棂煽动,暗夜中望去更添狰狞恐怖如入鬼域。

我呆呆的望着这凄凉场面,心中痛得如搅如挠如撕如抓。流银你到底是生是死,若是真死了,你的英灵可在这里徘徊?可知道琥珀的痛楚思念无奈愤恨?

我心中默默祈祷,流银、王妃您们请保佑我找到轻漾,我会象亲生母亲样保护他关爱他培养他。

我深呼吸挺腰抬头,平复心绪道:“我们进去吧,从轻漾寝室找起。”

水越·轻漾的寝室显然被搜查过,桌翻床塌,一目了然没有人,他没回来。

我满怀的希望落空,如冷水浇头遍体生凉。忽见桑海·狼矮身蹲下,举起火折子细细查看。

他抬起头来,银瞳闪亮慢慢道:“轻漾来过这里,这里有他与球球的足迹,你猜对了。”

我喜极,颤声道:“你的追踪术在这里好用吗,能找出他来吗?”

他点头道:“这里久无人来,灰尘满地,室内很适合用追踪术。可室外大雪纷飞,足迹气味很快就被掩盖,他若出了这座庭院就不好找了。”

我坚定的道:“无妨,我们可以一间间屋子找,只要他们还在就一定能找出来。”

我们没用一间间的找下去,因为很快就在王妃寝室的靠塌上找到了水越·轻漾和球球,他俩搂在一起已经睡着了。身上遮盖着掉落的帷帐,轻漾的小脸上布满灰尘泪痕,口中喃喃的叫着娘亲。我紧紧抱住他,看着他身上盖着的是王妃生前最喜欢的银丝锦绣帷帐,心中酸痛,硬憋了一天的眼泪再忍不住夺眶而出。

我仰望空旷的房间,喃喃念道:“王妃是您在照顾轻漾吗?您英灵不远请保佑轻漾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桑海·狼抱着水越·轻漾,我把球球放入腰间皮囊,并肩慢慢的往出走。虽然风雪更大,可找到了水越·轻漾我心中安定,反觉得风可爱雪漂亮起来。

我们两沿着回廊走向南园大门,桑海·狼低沉舒服的声音道:“谢谢你。”

我一愣侧首看他,“什么?谢我什么?”

他把水越·轻漾用皮裘紧紧裹住抱在怀里,银瞳穿透冰雪凝视着我,轻声道:“若不是你拦我,我现在大概在德鲁也府拼命哪。”

我瞪他道:“我最讨厌你不把生命当回事,动不动就发狠拼命不死不休的,从今以后改改吧。”

他目露苍凉,轻声道:“我从小就受的这种教育,怎是说改就改得了的。”

我望着他年轻的容颜苍桑的眼神,诚恳的道:“反正回家的路还很长,你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好吗?我不喜欢看见你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心境,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我要跟着难过,这对我太不公平。”

他凝视我道:“你会为我难过吗?”

我心一横,道:“你也不用再试探我,你对我怎样我难道看不见吗。我现在不敢说我能接受你喜欢你,因为我心中还是只有水越·流银。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关心你不比你关心我少,我当你是朋友是亲人是兄弟。”

桑海·狼银瞳耀目生寒烁烁发光,忽一笑道:“怪不得琼川讨厌流银那家伙,我也开始嫉妒他了,他什么都是第一最好,连遇见你也要抢在我前面。我真想再见到他,与他公平的打一架,把你抢过来。”一顿又笑,“可是你知道吗,若纯打架我未必是他的对手,但生死相搏我却可以杀掉他。”

我不语,因为我不知道清俊文雅的水越·流银竟能打过强横无匹的桑海·狼,我知道他武功不错可却不知道强到这个样子。他到底还能有多出乎我意料,他到底还能有多优秀?可是我也许永远失去他了,我的心又绞痛起来······

桑海·狼篇 第九十节鬼哭

桑海·狼见我低头不语,沉默半晌下定决心的道:“若你真想知道我的身世,我就说给你听好了,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双重身份,我对你也没什么秘密了。”

我恍然,他以为我不语是在生他不肯告诉我他身世的气,却不知我是在想念水越·流银,真是很对不起他。

我心中歉疚,便抬头对他温柔的笑道:“好呀,我们边走边······”

他忽的银瞳一寒,双耳如狗狼般一立道:“有声音。”

我凝神细听,也隐隐的听到似断似续的女子哭声。我自然想起前生看的鬼片,荒凉的府邸,飘忽的白衣女鬼。再联想到王妃新近横死府中,刚才盖着水越·轻漾的帷帐······

我脱口道:“鬼哭!”话出口腿就不由软了,我左右四顾,飘飞的白雪更添渗人寒意。我努力的往桑海·狼身边靠,他银瞳轻转知我心意,低声道:“不用怕,那有什么鬼怪,万事有我。”

我心中温暖,风雪暗夜中有他在真好。但心下偷笑,怎没有鬼怪,我就是个活鬼啊,哈·····

我跟着桑海·狼循着断断续续的哭声走去,我虽害怕但更想知道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在府中哭泣。

我们终于在听风阁门前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雪地中一个白得一塌糊涂的椭圆形不明物体。我“哗”的跳到桑海·狼的身后,双手抓住他的衣服,只探出半个脑袋看向那东西。

他把水越·轻漾交抱左手,空出右手轻轻一抖,我忽地感觉到凌冽的杀气在他抖手间喷薄而出。

他声音森寒迫人,慢慢道:“什么人,在这装神弄鬼。”

那白­色­物体受惊吓的尖叫跳起,原来是个穿连帽白­色­裘皮披风的女子。她跪在雪中哭泣,时间久了被盖上层厚厚的雪,乍看之下就成了会发出女子哭声的椭圆形白­色­球体。

“你······你是谁?在我家做什么?”那女子颤声说道。

声音熟悉,我倏的站出来叫道:“卓娅!卓娅是你吗?”

“琥珀?琥珀吗?我终于找到你了······”那女子大哭奔来。

我也跑向她,惊喜交集之下没注意脚下冰雪,脚下一滑结结实实的扑倒在雪地上。

桑海·狼疾步走来,蹲身把我扶坐起来,皱眉道:“这么不小心,我看看摔坏那里没?”伸手捏揉我四肢关节,本来极痛的膝盖被他一捏一揉,竟马上减轻痛楚。

我两眼放光,开心笑道:“狼,你还会医术吗?好厉害啊······”

已快跑到我们身前的卓娅忽然止步,呆呆的看着我们。

我抬头向她道:“卓娅,可找到你了,这些天你都躲在这里吗?我们还在银都四处找你哪。”

她不回答我,目注桑海·狼,诧异的问道:“你······你是桑海大将吗?

桑海·狼礼貌的点头,道:“是我,卓娅小姐好久未见了,没想到再见已是物是人非。”口中说话,手上却不停,握住我的脚腕轻轻一撸一揉,站起身来道:“好了,没伤到筋骨,起来吧。”

说着向我伸出手来,我握住他修长温厚的手借力站起。见卓娅瞪视着我们,眸光诧异难明奇怪惊讶哀伤喜悦憎恨厌恶······

我不由一呆,心思急转下忙甩开桑海·狼的手,迎向卓娅碎碎念道:“见到你真好,太妃担心极了,快跟我们回去吧。这些天苦了你了,告诉我你是怎么过来的。”

卓娅银眸一闪,避开我去拉她的手,低声道:“你们怎么在一起?是来拜祭三哥三嫂的吗?”

我摇头,把水越·轻漾离家出走的事与她说了,并简单的告诉了她我们为什么在一起,当然隐瞒了桑海·狼就是银狼,只说我在荒林中趁乱自己跑出后遇到的桑海·狼。

风雪呼啸,扑面生痛。桑海·狼悄悄站到上风头把我挡在身前,他高大雄伟的身躯把风雪严严实实的挡在身后,为我撑起一片无风无雪的夜空。

我简略说完道:“快走吧,天都要亮了。我们回去再细说,怕太妃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哪。”

卓娅沉默半晌,摇头道:“我不跟你回去了。”

我奇怪道:“那你去那里?银都中你还有地可去吗?”

她神­色­一黯,缓缓点头道:“分开的这几天里,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收留我照顾我,我因为想念你们才偷偷的跑出来。现在见到你们都很好就安心了,我想回去找他,与他在一起。”

我喜道:“真的吗,你找到自己的幸福了吗?真要恭喜你了。”

卓娅微微笑道:“我也该恭喜你吧,你不是也又找到幸福了吗?”

我一愣,见她银眸扫向桑海·狼,心中恍然她是误会我与桑海·狼是一对了。

我双手连摇道:“啊,你误会了,我与狼不是······”

卓娅挑眉道:“狼?我记得桑海大将最不喜欢人叫他名字的,连三哥哥都只叫他桑海,你既然叫他名字,你们是什么关系也不必说了吧。”

我被噎得哑口无言,瞄了瞄面无表情的桑海·狼,见他摆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心中暗恼,这头破狼就不会说句话吗。可我也知道,他就同我在一起时还能说几句话,对别人根本就是视如无睹半句话半个表情也欠奉,与水越·流银对谁都微微笑的­性­子相去太远了,真不知道这两人怎会成为好朋友的。

卓娅忽“咯咯”的娇笑起来,把我从腹诽中拉回。

她娇笑道:“琥珀,你看桑海大将看得这么专注,可看出来桑海大将与三哥哥那个更英俊了吗?”

我面上不由一红,刚才腹诽得太出神,以致于象是盯着桑海·狼在看似的,让卓娅更加认定了我与桑海·狼的关系,听她语气似乎在怪我“移情别恋”哪。

我才想张口解释,桑海·狼忽道:“快走吧,天就要亮了。”

卓娅笑道:“是呀,也该回去了。琥珀你们住在哪,过两天我想去探望太妃。”

我回道:“我们住······”

桑海·狼截口道:“卓娅小姐来找我就是,我自会带你去见她们。”

我一愣,暗想银狼的职业病,敏感多疑症又犯了。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他之所以这么谨慎小心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虽然我不认为卓娅会出卖我们。

卓娅微笑点头道:“好,就是要麻烦桑海大将了。”眸光转向我,缓缓的但清晰异常的道:“琥珀,我会去找你的,等着我”

不知为什么,我听得浑身一冷,强笑道:“好的,我等着你。”见她转身就走,娇小的身影孤独凄凉落寞。我不由担心难过,追出两步喊道:“卓娅!记住,若有事就来找我······”

她脚步一滞,但没有回头,直直的走向黑暗里。

对卓娅一事,我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她终于找到了她的幸福不再沉浸于对水越·流银的无望感情,忧的是不知那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对她是否是真心真意。

我忧心忡忡思潮起伏,早忘了追问桑海·狼的身事,不知不觉中已到了银梅阁。

桑海·狼篇 第九十一节欲行

我们回到银梅阁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太妃等都一夜未眠在等我们消息,见我俩抱着熟睡着的水越·轻漾归来,不禁欢呼跳跃起来。

大家都很疲惫困乏,各自回屋补觉。我怕我睡着了水越·轻漾醒后再乱跑,便向桑海·狼要了把锁,把门从里面锁上,才放心睡下。

再醒来时已经下午,水越·轻漾早已醒来,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抱着球球缩在墙角不敢叫我。我虽生气但那舍得骂他,把他抱起柔声告诉他大家都很担心他,以后再想去那里就说出来,自会满足他的愿望。

我看着他乖巧的样子,心想总是躲在地下也不是长久之计呀,轻漾需要在阳光里生活学习有正常小孩子的童年。快20天了,水越·流银仍毫无消息,就是真未死也早逃得远远的躲藏起来了,我们再在银都呆下去弊多利少,也是时候离开了。

正巧丘陵丘峰来辞行,说要去海边小城找他们的母亲。自车行烧毁后,官府也在找丘陵丘峰,现在他俩也是有家归不得的人。他俩怕母亲什么也不知道,冒然回来后被官府抓去,便想去告诉母亲先不要回银都了。

他俩舍不得我,说安顿好母亲还回来找我,要继续跟着我做事。

我灵机一动问道:“你们要去的那小城怎样?环境如何,民风如何?”

丘陵想了想道:“我只小时候去过一次,记得是个有山有水的小城,虽不繁华,但民风淳朴风景秀丽。”

我听了大喜道:“你们先别走,等我准备一下,我们跟你俩一起去。”

丘陵丘峰正舍不得我们,听了欢喜非常,丘陵眉开眼笑的道:“太好了,姑娘不是爱泡澡吗,那小城有许多温泉,您若去了一定喜欢。”

我听了更坚定了同去之心,可以天天泡温泉啊······我的眼睛呈心形跳跃起来。

我把要离开的想法告诉太妃,太妃也同意,她也认为让水越·轻漾继续呆在银都太危险了。我又征询媚姬、淇淇等人的意见,愿意跟我走的就一同去,想离开的就给钱自奔前程。结果女孩们都是自歌舞伎坊买来的,早已无家可回都愿同去。两个男子中,青尹在银都郊外乡村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他想去投靠她。菏泽是从水越·流银从水越家封地带来的孤儿,无牵无挂愿意跟着小世子水越·轻漾,报答水越·流银的栽培养育之恩。

我们内部意见统一,便找桑海·狼商量离都之事。

银·丹顿元年10月60日(七­色­630年10月60日)晚,群星满天。

我把桑海·狼约出来想向他说离开之事,我俩并肩走在银梅花树下,花瓣似雪飘飞冷香满溢,星月下美丽得如同幻境。

我几次开口都又吞了回去,我怕他反对,若我坚持他是会妥协但必定受伤。

我深呼吸,鼓起勇气轻声道:“我想带太妃、轻漾离开银都,总不能在你这躲一辈子。”

他沉默不语,就在我以为他生气了时他开口道:“好,你想到要去那里了吗?”

我松了口气但心中不觉有些奇怪,道:“想好了,随丘陵丘峰去成州。”

他点头道:“是个隐居的好地方,山青水秀民风淳朴。”

我趁热打铁道:“那我们就准备离开了,不过如何出城还得请你费心。”

他颔首道:“狼窝有种特制的马车,车棚上有暗格可以藏人,我调来几辆送你们。”

我原以为要费许多­唇­舌才能说服他让我们走,没想到几句话就轻松搞定。真的要离开了,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我心中不觉有些怅然若失。

我抬头望向他,他站在纷纷洒洒的花雨中,雄伟挺拔冷傲静默,冰石般的银瞳森寒净透烁烁生辉。我眼中露出难过不舍惆怅惜别之­色­,这些天的朝夕相处风雨与共,我早已把他当作我的战友兄弟亲人伙伴,骤然分离心中难免失落不舍。

我仰头看他,轻声道:“我们走后,你也要多加小心,德鲁也派系知道你与流银交好,若他们要排除易己怕会害你。”

他侧头看我,忽­唇­角上挑露出柔和笑意道:“你这小脑袋在瞎想什么哪,我怎会让你们自己上路,自然是陪你们一起走。”

我微愣,心中却忽的高兴起来,不自禁的露出大大笑容,笑道:“真的么?可你怎能私自离京哪?王后、德鲁也亲王他们会放你走吗?”

他银瞳闪亮的看着我笑得花一样的大笑容,叹道:“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我说要陪你走吗?”

我老实的点头,道:“我有些舍不得你还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在银都。”

他冰石般的银瞳升起一股暖意,道:“莽知道银都有变又见我久未回去怕我出事,派人传来边疆告急的战报,催我速归边疆。德鲁也亲王知道绿人强横,只有我能压制,现在内乱未平最怕外战再起,已经准我尽快返回边疆了。我先把你们送到成州安顿好,然后再回边疆复职。”

我高兴点头,问道:“莽是谁,真聪明,你回去告诉他我代表人民代表······银王表扬他。”差点顺嘴溜出代表人民代表党。

桑海·狼看着我银瞳冰融,无奈的摇头道:“莽是我的影从。”

我奇怪道:“你不是没有影兄弟吗,怎会有影将。”

他诧异道:“谁说一定要有影兄弟才能有影从?影从也可以是从民间挑选出来的。”

我心思急转明白过来道:“替身?怪不得你可以经常出来乱跑。”

他笑起来道:“谁乱跑了,我不是万不得已不出来的。莽是我替身你倒是猜对了,不过女人太聪明了未必是福气,你知道了我这么多秘密小心我杀人灭口啊。”

我吐舌头,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要我发誓吗?”

他摇头,道:“说出去也没关系。”

我愣道:“什么意思?”

他银瞳望向夜空,眸光深远难测,淡然道:“因为没人信啊。”

我觉得这个理由太牵强,可信度诚实度都为零,才想深入追究就听见青尹的声音喝道:“什么人竟然敢擅闯银梅阁。”

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应声道:“我找桑海大将,他在吗?请给我通报一声。”

桑海·狼倏的叫出来道:“大嫂?我在这里,你怎会回来了?”迈步跑向声音来源处,冲前两步后忽回头,见我愣住不动,便伸手拉住我的手腕道:“是我大嫂,在辰海雪神殿修行的大嫂,你也来见见,是个非常温柔美丽的女人。”

我被他拉着疾行,他身高腿长的我那里跟得上他的步伐,不由被他拉得跌跌撞撞的。

我气得大喝道:“快松手,我自己不会走吗?”

桑海·狼篇 第九十二节身世

我气得大喝道:“快松手,我自己不会走吗?”

桑海·狼被我一喝,乖乖松手。我恼怒的抬头便对上了一双美丽银眸,银眸银发白衣胜雪,好美丽出尘的女子。怪不得桑海·狼不肯认我做他嫂子,原来他嫂子这么美丽。

我不自禁的拢拢头发拉拉衣服局促起来,心想本来就没人家美丽还那么凶,这第一印象恐怕坏极了。忽醒悟我又不是桑海·狼的女朋友来见家长,心虚什么害怕什么?

“呵呵,好漂亮有趣的小女孩。狼,这就是你信中提到的琥珀姑娘吗?”白衣女子笑道,声音温柔动听。

“是的大嫂,这就是琥珀。琥珀,这是我大嫂。”桑海·狼点头道,神态恭敬温和,显然很是敬重爱戴这个嫂子。

“琥珀见过大嫂。”我急忙屈膝施礼,虽然灵魂年龄我比她大但身体年龄我比她小十多岁哪,自然是我先见礼。

“扑哧”大嫂笑了出来,道:“听见你这声大嫂,就算我没白跑这一趟。”

我面上哗的烧了起来,心中唾弃自己,这是怎么了,叫什么大嫂应该叫桑海夫人啊。白白被人笑话了去,又羞又恼之下不由瞪向桑海·狼,都怪他误导我。见他亦微微笑着看向我,心中不禁更恼嘟嘟嘴努力的瞪了他一眼。真是“误会啊”,在地球朋友间的嫂子都叫嫂子呀,那有管哥们的大嫂叫谋谋夫人的?真是迂腐的旧社会。

桑海·狼为我解围道:“大嫂怎会来银都,特意来看我吗?”

大嫂摇头道:“我随师傅去白国神雪峰聆听雪之伤大神官讲经,路过银都在此休息一夜,明日清晨启程。知道你在银都,我便同师傅告假回家来看看你。”

桑海·狼点头道:“原来如此,正好我有些东西想交给大嫂保管,是桑海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侄儿长大后再转交给他。”

大嫂皱眉道:“二弟,你再听一次大嫂的话好吗?”

桑海·狼银瞳露出坚毅目光,缓缓摇头道:“大嫂你同我来吧,我把东西给你。琥珀你先回去休息吧,走的事明天再说。”

我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但听字面意思应该是桑海·狼决定去做什么事但他大嫂不同意。

我点头道:“好,我先回去了。”与大嫂行礼告别,一头雾水的往回走。

身后传来他大嫂的声音:“你­干­嘛急忙把她打发走,是不想让她知道吗?我还想与她说说话哪,啊······你拉我做什么······”

午夜,我搂着水越·轻漾睡得正香时被低低的敲门声惊醒。

我心生警惕,低声问道:“谁?”

“姑娘是我,南妈。”门外传来老管家南伯妻子的声音。

我奇怪的下床开门,道:“南妈,桑海大将找我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南妈摇头道:“没有,是大夫人让我背着二少爷来找您的,她让我问问您今晚能不能与您睡,她有许多话想同您说,是关于二少爷的。”

我急忙点头道:“当然可以,大夫人人哪?”

南妈回身招手,就见桑海·狼的大嫂从暗影中走出来。

我把大夫人让进屋中,看了看睡床不由尴尬的拢拢头发,水越-轻漾与球球横躺在床中间,我都是挨边睡的,那里还有别人睡的地方。

大夫人善解人意的笑道:“你不用为难,我不是来睡觉的,我是有重要的话要同你说。你给我倒杯水,我坐桌边就好了。”

我忙从地炉上渥着的水壶中倒出两杯热水,在她的对面端端正正的做好。

大夫人看着我,张开口要说话却噎住,眼睛忽的红了起来,哽咽道:“琥珀,你要救救二弟,现在只有你还有可能劝住他,他长大了不肯再听我的话了。”

我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知道事情严重,力持镇定的道:“大夫人,你慢慢说是怎么一回事。若琥珀力所能及没有不肯做的。”

大夫人喝了口水,稍微平静一些,开口道:“二弟要去破尖山庄,挑战无尖·暗夜。你知道破尖山庄是什么地方吧,七国武学的发源地,武者心中的圣土。那个无尖·暗夜继承破尖庄主六年以来战无不胜无坚不摧,是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武学奇才。二弟这一去怕连一分生回的机会都没有,琥珀你一定要阻止他。”

我心一沉,问道:“那个无尖·暗夜真有那么厉害吗?凭狼的武功都一点胜算也没有吗,我从来没见他输过的。”

大夫人叹道:“此事说来话长,你知道二弟就是狼窝银狼对吗?”

我点头

大夫人道:“那你知道狼窝的狼王与金狼就是我的公爹与夫君吗?”

我虽早隐隐的有些感觉,但却不能确定,听大夫人说明还是小吃了一惊。

大夫人继续道:“狼窝狼王与第七国一杀手金狼有多厉害,你就是没见过但总听说过吧。可你知道我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吗?”

我心思电转,挑眉道:“难道都死在无尖·暗夜手上?”

大夫人点头道:“不中亦不远矣,公爹是去破尖山庄暗杀无尖·暗夜的爹爹,当时的无尖老庄主,进去了就没再出来,对外说是失踪其实大概是死在破尖山庄里了。我夫君3年前夜探破尖山庄,想打听公爹的消息,结果连对手的面貌都没看清就被重伤,拼命逃出,终是伤重不治,撑着回到银都见了二弟最后一面就吐血而亡。”

我不由心寒,照这样看,桑海·狼与那无尖·暗夜明显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再强的狼也打不过巨龙呀。

我的火腾的就上来了,恼道:“明知是去送死,为什么还要去?”

大夫人目注我道:“因为他爱上了你,你打乱了他的生活他的计划。自我夫君死后二弟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去破尖山庄报仇,他从不近女­色­不谈儿女私情,所有的时间­精­力都用来带兵打仗或行刺暗杀,借以提高武功修为。他打起仗来不死不休,很快就代替他大哥金狼成为七国最可怕的杀手,本来他打算用十年来潜心修炼武技然后再去挑战破尖山庄。可他忽然发现他的心越来越软,再不能象以前那样视人命如草莽,即不忍心杀人也害怕自己死亡,因为他心中又有了活下去的渴望。所以他打算把计划提前,因为他怕再不去就再没勇气去了。”

大夫人银眸迷蒙起来,“琥珀,你不要看二弟表面上高大威武威风八面的,可他实际上是个很可怜的人。二弟三岁时婆婆就过世了,我们都以为是病死的,可事实是发现了公爹是狼窝狼王的秘密被公爹杀了灭口的。五岁就被公爹送到狼窝杀手基地受训,十五岁就被派出去杀人,十六岁公爹失踪,二十岁唯一的亲人他最敬爱的大哥暴毙。那夜二弟几乎发狂,咆哮着要去破尖山庄报仇,是在门外偷听的我拼命拦下了他。我骗他让他学好武功再去报仇,否则只是白白送死,才暂时打消了他上破尖山庄的念头,但复仇从此成了他活着的唯一目的。”

我听得心是“瓦凉瓦凉的”······

桑海·狼篇 第九十三节嫉恨

大夫人流下泪来道:“是我不好,本来夫君临死前叮嘱二弟放下仇恨,解散狼窝做个平凡普通的人,不要给他与公爹报仇。是我说他学好武功再去报仇的,可当时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拦住状若疯狂的他,只好用仇恨打消他拼命的念头。琥珀,现在我再拦不住他了,他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莽撞单纯的孩子,他意志坚强无法动摇,现在就看你能不能劝住他。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去了,三天前派人给我送去封信把后事都交代好了,大意是把你们安顿好就出发······”

我听得心惊胆寒,为桑海·狼伤心难过,才23岁的桑海·狼几乎经历了别人几世的磨难悲伤。我觉得奇怪的地方都霍然开朗,为什么他那么­干­脆的答应我们走,为什么他说从未打算过娶妻生子,为什么他那么讨厌自己银狼的身份,为什么他打仗不怕死。因为他本就没打算要长命百岁,他活着就是为了那生死一搏!

我咬牙,道:“大夫人,您放心我一定设法拦住他。”声音转小,喃喃道:“不管用什么方法!”

大夫人点头道:“那二弟就拜托你了,明晨我就要随师傅去白国神雪山,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希望你能消除二弟心中的仇恨,让他真正幸福快乐起来。”

我听了这话不由苦笑,若没有水越·流银我也许真的会爱上桑海·狼,可命运安排我先遇到水越·流银,现在水越·流银就是真死了,也不过20来天,他的音容笑貌还充斥于我的心中脑中。现在的我那有真心真情再给桑海·狼啊,只有用虚情假意­阴­谋诡计算计他了·····

自那夜后,我就用冷脸对待桑海·狼,因为我很气他要瞒着我去拼命。不过桑海·狼显然对我的冷脸不感冒,这几天他对我更加客气疏离,总是淡淡的远远的。若不是要与我商量准备离开的事宜,大概连人影都欠奉。我知道他是有意想与我拉开距离,我也不在意,我现在忙着打包没空理他,打算等安全上路后再慢慢算计折磨他。哼,既然惹了我胡泊大小姐那有这么容易撇清关系轻松脱身的!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什么叫地球女强人!

银·丹顿元年10月63日(七­色­630年10月63日)晚,小雪。

我们今晚启程离开银都,桑海·狼从狼窝调来了五辆顶棚带暗格的马车,我与水越·轻漾、太妃都躲进暗格中,另外两辆的暗格中被我塞满金币。这时候那里还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当然是能拿多少拿多少了,反正桑海·狼也不介意我把他的金币搬空。

媚姬、明丽、淇淇、蕴兰、蔓丝一人乘一辆,充当被桑海·狼带回边疆的歌舞伎。这时空允许常驻边疆的军营中私立歌舞坊,因为驻边军不同于野战军急行军打完就回家,他们要常年累月的驻守边疆,现在边疆平静无仗可打常驻军的生活太过烦闷乏味,所以驻边大将私带歌舞伎也没人追究。

桑海·狼因为要送我们到成州,所以没带任何随从,只是要菏泽、丘陵、丘峰充当侍卫小厮。

我们装点整齐,趁夜­色­出发。刚出府门就听见一男子的声音,说有封信要亲手交给桑海·狼大将。

“琥珀,是卓娅的信,约你今夜午时到水越王府见她。”桑海·狼压得低低的声音在车外响起。

我躺在暗格中,想了想轻声道:“可车都出府了,再退回去太不吉利。要不你们先走,我留下来见卓娅,也许她需要帮助。”

桑海·狼沉默半晌道:“我先把她们送出城,让菏泽护着她们先走,然后我再回来接你。”

我道:“不用了吧,你我都不在太危险了······”

桑海·狼不容质疑的口气道:“我让灰毛他们暗中保护车队,我回来接你。”

我贯看眉眼,这语气入耳便知道再说无益,便道:“好了,听你的就是。”

桑海·狼在午夜前如约折返回来,与我一同赶去水越王府见卓娅。

水越王府中仍是一派凄凉景­色­,微雪若泪点点滴滴,轻风如叹凄凄切切。

我漫步其中,相思如潮水般涌来,刻骨锥心触目所及都似是水越·流银的音容笑貌嗔怒啖怪。我心中绞痛若裂,不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桑海·狼急伸手扶住我,我头昏目眩四肢酸软,只好靠在他肩上喘息。

“琥珀,枉我对你夜夜想日日念,你死了男人后不来找我反而这么快就又搭上了别人。”这个声音我入耳即知,永世不忘,是德鲁也·獾的声音。

我猛抬头,见德鲁也·獾从树木暗影中狞笑着走出,身边跟着穿白狐裘的卓娅。

我惊道:“你抓住了卓娅,你逼卓娅约我出来······”

德鲁也·獾得意笑道:“我是抓到她,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约你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卓娅小宝贝见我对你相思入骨,可怜我一片痴心才替我约你来见面的。”

我望向卓娅,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可又不敢细想。

卓娅毫不示弱的迎视我的目光,银眸中是赤­祼­­祼­的厌恶憎恨。

卓娅扬头道:“我不是说遇到了收留我照顾我的人吗,那就是德鲁也世子。从华泽王府逃出的那夜,你把我吊在那雪洞中差一点冻死,是德鲁也世子发现了我救出了我。”

她向德鲁也·獾嫣然一笑,妩媚动人眼波流转,娇声道:“他对我很好,让我懂得了被男人宠爱的滋味,我自然要报答他呀。他既然那么喜欢你,我就把你送给他好了,反正你也离不开男人。”

我心中恼怒又难过,卓娅定是被德鲁也·獾这禽兽弓虽暴了,才导致­性­情大变的。我怎也要想个法子把她救出来,可那夜遇见时卓娅为什么不同我说实话不同我一起走哪?

我是标准的没事偷懒有事­精­神的人,心思电转间纤腰用力前挺,离开桑海·狼的肩臂站直身体,吸气微笑道:“卓娅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卓娅娇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好了,我与世子间没有秘密,就象你与桑海大将间一样。”

我恼道:“卓娅你误会了,我与桑海大将只是朋友,我们是清白的清白的。”一急之下连鹿鼎记的台词都溜出来了。

德鲁也·獾­淫­笑Сhā话道:“那更好,桑海大将边疆告急等你回去领兵退敌哪,今天我就当没见过你与朝廷钦犯琥珀在一起,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桑海·狼冷然道:“要我离开可以,但琥珀得与我一同走。”

德鲁也·獾狞笑道:“你这是要包庇朝廷钦犯吗?你可知这是削官去爵的大罪。”

桑海·狼冷笑道:“不用拿王法压我,我是什么样的人世子也清楚明白,做不做官我无所谓。”

德鲁也·獾恼道:“不是说你们之间没什么吗?没什么肯这样为她出头?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桑海·狼冷然喝道:“住嘴!我们怎样不需要世子管。”一拉我手臂转身欲走。

德鲁也·獾狞声大笑道:“今天我还管定了,想走?那有那么容易。”双手连击,就见树影中,围墙上密密麻麻的站起无数手持弓箭的士兵,把我与桑海?狼团团围住······

桑海·狼篇 第九十四节同生

我俩眼神交汇,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危急。这种情形再高的武功也没用,只要德鲁也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大罗神仙怕也要变成刺猬。

德鲁也·獾猖狂笑道:“你们都是走啊,怎么不走了哪?琥珀,你若乖乖跟了我,我还能饶你一命,若不然就与你这个新姘头一起死吧。”

卓娅娇笑道:“琥珀你就从了世子吧,今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做姐妹多好呀。桑海大将是出了名的不解风情,你这样娇媚风情的美人跟着他岂不是很无趣吗?”

我听了这番话,不由对卓娅的同情大打折扣。她言词间都是刺,明显在恨我恼我,可是为什么哪?我那里得罪了她?难道今天真是她要害我们吗?

我挑眉看向卓娅,问道:“真的是你设计害我吗?可为什么?我那里让你这么痛恨?”

卓娅娇美的容颜忽然扭曲变形,恨声道:“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三哥哥尸骨未寒,你就另结新欢,枉费三哥哥生前对你的一片深情。你一个混血奴婢凭什么受到三哥哥、桑海大将这些银国最出­色­的男子们喜欢,他们对我这血统比你高贵、相貌比你美丽、­性­格比你温柔的世家小姐却连看也不看一眼。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要你也同我一样尝受这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与心爱的人天人永隔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呆住,可怕的嫉妒。我呐呐问道:“那夜你本来是逃出来找我们的是吗?若不是见到我与狼在一起你就会同我走是吗?”

卓娅木然点头道:“是,我费了千辛万苦逃出去找你,可找到的却是另结新欢的你,这样的你找到了又能怎样?你还会想着为三哥哥报仇吗?我只有靠自己只能靠自己······”忽银眸­射­出疯狂之­色­,拔下头上的尖长发簪刺向德鲁也·獾的咽喉。

德鲁也·獾眼露厌恶之­色­,抓住她握发簪的手腕,狞声道:“我早知道你的心思,你这种贱货我见多了,我早玩厌了你,你可以死了。”手上用力握住卓娅的手腕,狠狠Сhā向她的喉咙。

我奔出大叫道:“不要·····”可那发簪已经刺穿了卓娅的咽喉,卓娅茫然的望向我,忽的一笑,艳红的血苍白的­唇­,燃烧魂魄美丽无比的笑容,银眸中都是解脱后的轻松。

“啊······”我惊声尖叫,痛彻心扉。抽出魂弓魄箭箭指德鲁也·獾,我要杀人!我要杀了这个混蛋!为水越·流银报仇为王妃报仇为卓娅报仇!

德鲁也·獾举起卓娅的尸体挡在他的身前,狞笑道:“我知道你箭法不错,就让我看看你的箭法是否不错到可以穿透这贱人的尸体­射­杀我。”

我急怒攻心,全身的血液都似在燃烧,灼痛了我的心我的魂我的眼。我双眸灼亮胜火,张弓搭箭的手却瑟瑟的抖了起来,因为我下不了手。我不知道我的魄箭能否穿透一个人的身体­射­到另一个人,因为我没有尝试过。可就算可以,我怎忍心­射­穿卓娅那带着美丽笑容的身体,她这一生已够凄惨,自小父母双亡,心爱的男人不爱她,被德鲁也·獾玷污清白身体,死于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十六岁花季。

桑海·狼伸手搭在我的肩上,安抚的轻拍。低声道:“不要冲动,他就是想激怒你。”

我深呼吸,告诉自己镇定镇定,脑子急速运转,马上总结出眼下要做什么。一要想法子逃出重围,二要把德鲁也·獾­射­杀于箭下。

我知道在这样的重围下想达成我的目标是有些痴人说梦异想天开,但我本就是争强好胜机变斗狠之人。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正是我信奉的做事宗旨,我胸中热血不可抑制的又澎湃沸腾起来。

我吸气挺腰娇笑,喝道:“德鲁也·獾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琥珀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德鲁也·獾大笑起来道:“琥珀,我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够劲够辣够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扔掉弓箭走过来,我保证你荣华富贵一如既往,吃穿享受更胜从前。否则的话,就同桑海·狼做一对箭低亡魂吧,我得不到的女人别人也休想得到!”声音一寒举起右手喝道:“预备,看我手势,我若挥手就万箭齐发,把他两人­射­成刺猬。”

桑海·狼忽低声道:“琥珀,你先答应他,出去再说。”

我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指着我们的箭,低声道:“我若出去了,那禽兽一定立时下令放箭,你就真变成刺猬了。”

桑海·狼冷声道:“没有你累赘,我一个人很容易出去,怎会变刺猬?你快去吧。”

我侧头看他,他银瞳森冷目视前方,不肯对视我的目光。我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便问道:“你告诉我你怎样“很容易出去”,我就听你的。”

他道:“我自有办法,不用你管。”

我看着他银瞳中滔天的杀气,知道这人又要拼命。便不理他,眼珠滴溜溜的盯着躲在卓娅尸体后面的德鲁也·獾想怎样才能诱他出来。

德鲁也·獾不耐烦的道:“你们商量好没有,琥珀你到底从不从我。我可没有耐心继续等下去了,我数十声,若再不出来,我就挥手放箭了。一、二、三······”

桑海·狼冰冷的声音中透出股焦灼,催促我道:“你快出去。”

我正在想办法,被他打断思路,便不耐烦的喝道:“废话少说吧,你肯留下与我共死,我怎会抛下你独生。”

桑海·狼被我喝的一呆,可不但没恼反而倏的挑­唇­一笑,浑身的杀伐之气都消殆于那柔和笑容中。他温柔轻笑道:“那次风雪中见你与馔玉·貔貅携手作战,不知为什么当时我突然很羡慕他可以有你并肩浴血。今天有你相伴,虽死无憾。”

我花痴的看着那柔和俊朗的笑容,眼睛立马呈现心形。

我心想桑海·狼这一笑几可媲美水越·流银那家伙的美­色­了,想到水越·流银心中忽然一动,有了!德鲁也·獾小样的,看我胡泊大小姐怎样忽悠死你!!

我瞪圆大眼睛望住桑海·狼的银瞳,信誓旦旦的道:“放心,我不会让我们死的,好人要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坏人才要死!”

桑海·狼的银瞳凝视我,毫不掩饰眸中的欣赏喜欢感动眷恋······

我沉溺在他动人银瞳中,这瞬间我们眼中只有彼此。

德鲁也·獾数完第十声,问道:“琥珀,到底如何,决定没有。”

我蓦然清醒,挺腰回眸娇笑道:“跟你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德鲁也·獾一瞄桑海·狼狞笑道:“那要看是什么条件了,你这么聪明剔透的美人不会提出糊涂的条件吧?”

我知他是让我免谈放走桑海·狼,便娇笑道:“当然,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会办糊涂的事哪。我的条件只是想满足我的小小好奇心罢了,一定不会令世子为难的。”

德鲁也·獾­淫­笑道:“那就说来听听吧,若是不难我就满足你······”

我秋波横流的笑道:“女人都喜欢比自己强的男人,琥珀也不例外,若世子想让琥珀死心塌地的跟着您,其实很简单,就是世子接下琥珀一箭,让琥珀心服口服。”

桑海·狼篇 第九十五节离城

雪花漫不经心的落,夜风无­精­打采的刮。

我明媚的眼波成为这森寒暗夜中唯一的风景,看得德鲁也·獾目瞪口呆神与­色­授。

我低声对桑海·狼道:“我若­射­倒那獾,让他瞬间不能发出­射­箭指令,你能把握时机冲出重围吗?”

桑海·狼银瞳四顾一转道:“没问题,我有狼爪飞绳可以窜上树去,如此反复不难离开。”

我胸有成足,低声道:“我负责­射­倒他,你负责突围,让这只死獾尝尝我们的厉害!”

我拢发挺胸,露出雄厚资本,诱惑的媚笑道:“只要世子能截住琥珀一箭,从今以后琥珀就心甘情愿的做世子的女人,难道世子对自己的箭法没有信心吗?”请将不如激将,我拖长语音刺激他。

德鲁也·獾盯着我高挺的酥胸,目中­淫­光大盛,畏亵的大笑道:“琥珀小美人,说话可要算数,我若截下你一箭你可就是我的人了,不许反悔呦。”

我眯眼笑道:“绝不反悔,琥珀最喜欢英雄,世子若赢了便是琥珀心目中的英雄,琥珀欢喜顺从还来不及怎会反悔?”

德鲁也·獾被我说得心花怒放,嚎笑道:“拿弓箭来,我便陪小美人玩一玩!”扔掉手中卓娅的尸体,接过一套强弓硬箭。

我俩张弓搭箭,百步遥对。我心恨他陷害水越·流银杀死玷污卓娅,本想一箭­射­杀他,但一是从未杀过人,有些害怕;二是我想毁掉他那下指令的右臂,令他不能挥手。所以我瞄准他的右臂,娇笑道:“琥珀不想伤害世子,就避开要害­射­您手臂吧。”

德鲁也·獾笑得更加得意大声,以为我被形势所迫,当真想要妥协顺从于他。

我侧目轻瞄桑海·狼,他知我心意,微微点头,左手轻揽住我的纤腰。我若一箭功成,他就会趁机带我窜出。

我集中心神,­射­出魄箭,心中默念“右臂断”。

德鲁也·獾见我魄箭­射­出,才拉弓发箭,箭如流星即准又劲,呼啸旋转的正中我的魄箭箭尖。四下里发出欢呼声,官兵们在为德鲁也的­精­湛箭法喝彩,但叫到一半便象齐齐被扼住了喉咙般突兀的静默下来。因为我的魄箭不但没被德鲁也·獾的箭­射­飞反而把那只硬箭从中间­射­为整整齐齐的两片,速度不变角度不变的­射­入德鲁也·獾的右臂。“嘭”的把他右臂齐肩­射­断,箭化虚无,血­肉­模糊的断臂凌空飞出,德鲁也·獾惊声惨叫不能置信的看着离他远去的右臂。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我这神乎其神的一箭,只除了桑海·狼。他右臂扬起一抖,狼爪飞­射­而出抓挂住前方的大树丫,腰身一曲一直左臂揽紧我的纤腰,带着我烟花炮竹般飞窜出去,接连几抓我们就冲出了弓箭的­射­程之外飞掠出水越王府。

出了王府后,桑海·狼非但没有松开抱着我的手,反而把我打横双手抱起。抱着我足下不停的向都城外跑去,虽比不上电影中如腾云架雾般的轻功,但也势如奔马,快如脱兔。修长有力的双腿触地即弹起,步伐均一气息匀长。

我知他心意,想在德鲁也·獾被我­射­伤的消息传开之前出城,便双手抱住他的脖颈以减轻自己的重量。我被他强壮有力的双臂牢牢的抱住,微雪扑面两耳生风,想起惨死的卓娅不由颦眉难过,忽又想到德鲁也·獾惊恐的眼神惨嚎的声音,心中大是解恨,不由又畅快的大笑起来。

桑海·狼银瞳盈满溺爱的看着我得意的大笑脸,轻叹道:“小声些,夜深人静的别惊动了巡夜的官府中人。”

好话不灵坏话灵,就见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不知从那里转出了三个人,三人并排而行挡住我们的去路。桑海·狼慢下脚步,把我轻轻放下,双手缩进衣袖里随之而来的是迫人眉睫的森寒杀气,我知道他若出手必是毫不留情。

“呀,是您······您怎么还在银都?”三人中一人跨步而出,看着我脱口叫道。

我定睛一看,认出竟是我因救馔玉·貔貅第一次晚归时,在街上找到我的那名影吏。

我心想怎么这么巧,看来免不得一战了。我懒得否认,便点头笑道:“正要出城,便遇到你,怎么又奉命在找我吗?”

那青年影吏急道:“姑娘这是什么话,我们影吏最敬服的便是水越王爷,如今王爷虽然不在了,我们也不会做出落井下石,伤害王爷亲人的事。姑娘您快走吧,我们暗中护送,若再遇到影吏暗哨自有我们为您排除。”说着三人齐齐对我右拳点胸深鞠一躬,闪身没入黑暗中。

我与桑海·狼目光交汇,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对水越·流银的怀念敬服。都说人走茶凉,水越·流银虽死仍能令手下效忠朋友舍命女子怀念,可算虽死犹生了。

银都的四座城门早都已关闭,我不知道桑海·狼跑到十几米高的城墙下要做什么,用狼爪抓挂住城墙窜上去?可那狼爪上的­精­银丝好象没有那么长呀。我仰头看看四五层楼那么高的城墙,再瞄瞄正在解腰带的他。

桑海·狼蹲身对我道:“趴倒我的背上,我带你上去。”

我乖乖听话的趴上去,任他用腰带把我牢牢绑在他的身上。他挺身站起,四肢轻抖,啪啪连声轻响中手脚上弹出四只寒光闪烁的狼爪。他顿足折腰窜起一丈有余,抓挂到城墙上,四爪连抓壁虎般揉身而上。

我做梦般看着越来越近的城墙头,喃喃念道:“天啊,蜘蛛侠······”

桑海·狼带着我有惊无险的横穿过七米宽的城墙战道,用狼爪挂住墙头飞身滑下十米左右后,撤回狼爪,头下脚上蜘蛛般飞爬下去。我四肢缠紧他的脖颈方腰,兴奋的瞪大双眼,就差没欢呼喝彩表达我对他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崇拜之情了。

落地后,桑海·狼没有解开腰带放我下地,收回狼爪后背着我又飞跑起来。我趴在他宽阔健硕的背上,腹诽桑海·狼的身体大概象电影《生化危机》的女主般做过改变基因的手术,若是人那有他这样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体力。带着我冲出重围一路飞奔、翻越城墙再飞奔就是匹真马也顶不住了,他竟速度不变的飞跑。

随着他越来越湿的衣衫,我知道他终究还是个人,只是体质耐­性­毅力比平常人好上几倍不止。大概与他从小就开始学习武技接受杀手训练有关,但他也的确是天赋异常资质超人,否则就是再练也练不出这样的身手来。

我在他耳后轻声道:“狼,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他脚下不停,微微喘息道:“你跑得太慢,还是呆在我背上吧,很快就要到银榛林了,我让她们在那等着我们哪。与她们汇合后就可以上车休息了,你再忍一忍。”

我嘟囔道:“我忍什么?是你再忍一忍吧,汗把衣服都浸透了。”

他不理我,继续象匹马似的狂奔。

我只好用衣袖替他擦拭额上颈中滚滚而出的汗珠,心中嗟嘘感动更坚定了要不择手段阻止他去破尖山庄送死的想法······

桑海·狼篇 第九十六节伤疤

在我的衣服都被桑海·狼的汗浸湿了一半的时候,我们终于到达了银榛林。太妃、水越·轻漾她们平安无事的在林中等着我们,休息了半夜的马匹都吃饱喝足睡好的­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正好赶路。

我乘坐的那辆马车和桑海·狼的坐骑都留在了银都桑海府中,只好把现有的四辆马车重新分配。太妃、明丽一辆好方便明丽照顾服侍太妃,媚姬、淇淇一辆,蕴兰、蔓丝一辆,我、桑海·狼和已睡着的水越·轻漾、球球一辆,丘陵、丘峰、菏泽各骑一匹骏马,快马加鞭全速奔驰。

这时空的马车中没有座位,都是象榻榻米般席地而坐,再在车厢中铺上层厚厚的毛毯,乘车人可躺可坐,简直就是间舒适小巧的卧室。

我心痛桑海·狼汗透重衣,早在上车前就把他的衣服包找出拿到我们的车上,我把衣服包递给桑海·狼道:“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吧,湿答答的溻着多难受啊。”

他银瞳迟疑的看着我,道:“不用了,我到外面与车夫同坐,一会就­干­了,你与轻漾早些休息吧。”弯腰起身去拉车门,就想出去。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用力回拽,没想到他早已体力透支强弩之末,被我用力一拉竟应手坐倒。

我心中气他不珍惜自己身体,都这样了还硬撑,居然要穿着湿衣服出去吹冷风。

我见他还要起身,便从后扒住他肩头用力把他按倒,他果然已是气虚力竭被我按住竟无力挣扎。我心中大喜,不趁这机会欺负欺负他更待何时?

我下死力气按牢他,从上面俯视他无奈的银瞳,得意的笑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你就认命吧。”

他不再挣扎,­唇­角柔和的挑起笑道:“你是虾还是犬呀?”

我努力眨眼,醒得自己太得意说出了心声。但管他哪,反正这也是事实,他若不是跑脱力,我那里能按住他?除非用我的法宝魂弓魄箭先把他­射­穿钉在地上。

我笑得见牙不见眼,道:“是什么也可以啦,反正今天你是落到本姑娘手里就是了。”

他笑叹道:“我那里得罪你了吗?据我所知我不但没有得罪过你,好像刚刚才象马般任劳任怨的把姑娘你背回来。”

我一呆,回想他好象是对我只有恩没有怨哈······我这样做的确、好像、大概、可能、实在是以怨报德小人行径。

我尴尬心虚的看向他,讪讪的才想松手。就见他银瞳似笑非笑带着戏嘲的看向我,把我才找回来的一点良心都笑得不知飞到那里去了。我眼睛咕噜噜的乱转,想怎样杀杀他的威风,这死狼形势不如人的情形下还敢笑话我,不捉弄捉弄他怎对得起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一眼瞄到丢在一旁的衣服包,心想有了,你不是不好意思在我眼前换衣服吗?我就吓唬吓唬你。我双手下移,抓住他的衣领用力拉开,脸上露出­色­狼笑容“嘿嘿”笑道:“狼,既然你没力气自己换衣服,那就让我来帮你吧!嘿、嘿、嘿······”

桑海·狼俊朗的脸上居然飞红,伸手抓住我的双手,结巴道:“琥······琥珀,你别闹了。”

我心中笑翻,这人真老实,想当初在蛟池我假装要脱水越·流银的­内­裤,他都声­色­不动。跟水越·流银比这桑海·狼真是十成十的君子、老实头、纯情少年。

我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因为怕把水越·轻漾吵醒只好用力咬住嘴­唇­,避免爆笑出声。

桑海·狼见到我的样子,知道被我耍了,气得推开笑得瘫软的我,翻身坐起。我怕他真的恼了,就这样穿着湿衣出去,不及多想抱住他的脖颈拉下他欲站起的身子。

桑海·狼被我的亲昵动作惊呆,愣愣坐下,银瞳闪烁不定困苦挣扎的凝视我的双眸。我亦清醒,省得自己这么做太过逾越,讪讪的松手,但实在不忍让他就这样湿漉漉的出去吹冷风,便悄悄的抓住他的衣袖不肯放手。

他看看我不敢与他对视目光游移的双眸,再看看我握得紧紧的手,低声妥协道:“好,我换衣服就是,你把头转过去。”

我嘟嘴把头转过去,腹诽他小气鬼假道学,一个大男人换衣服有什么不让看的?我还想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象感觉上那么健硕强壮肌­肉­发达哪。我听见身后索索的换衣服声响停止,便回过头去嘲笑道:“又不是大姑娘还不让看,难道你身上有花······”目光所及不由呆住,只见他上身赤­祼­着正在对着件淡粉­色­的中衣在皱眉。令我呆住的既不是他那健硕之极毫无一丝赘­肉­的身躯,也不是那件粉­嫩­的与他实在不搭调的中衣,而是他身上遍布的伤疤。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狰狞恐怖触目惊心。

他接触到我惊骇的眼神,银瞳一滞泛起狼狈受伤的眸光,极快把那件中衣穿上,抓起件外袍就往外走。

我扑出拉住他的手臂,急叫道:“你气什么,是因为我看到了你身上的伤疤吗?”

他不肯回头,只冷冷道:“很可怕很难看是不?吓到你了吧,对不起。”抖手想甩开我出门。

我紧紧抓住不放,急道:“是可怕但不难看,我也没吓到我是心惊心痛你受过那么多伤吃过那么多苦·······”

他身体僵住,慢慢的回过头来,银瞳深深的看进我的眼中,咬牙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我仰头看着他似要吞噬掉我灵魂的银瞳,呆呆点头又茫然摇头,我张口欲言却又噎住,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不是怜惜,是可以抚慰他身心灵魂的深情挚爱。我虽知道可我给不起,我心中纷乱如麻焦灼、难过、心痛、怜惜可是独缺爱情。

我想着答应大夫人要不择手段的阻止他去破尖山庄,我现在只要点头就可以开始实施我的计划,可对着他那双净透银瞳我居然一句假话也说不出来。

他从我的眸中读懂了我的心,灼热如火的银瞳渐渐变得森寒冷凝,甩开我的手走入严寒冬夜。

我软软的坐倒,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头升起,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水越·流银你既然惹了我为什么又不负责任的留我一人面对这纷乱红尘?你来告诉我,刻骨的相思怎样抹杀?如海的深情怎样报答?

我在又痛又恨又想又怨的纷杂情绪中昏昏睡去,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已是第三天的清晨。我­精­神抖擞的才想爬起来,就对上了桑海·狼的冰石银瞳。

我吓的“啊”的一声又趴了下去,奇怪的道:“你······你不是生气出去了吗?”

桑海·狼冷冷的道:“王后亲发懿旨,悬赏1万金币活捉你,五千金币买我的尸体,现告示已经通告全国,几乎所有的银国赏金猎人都出动了,用各种方法在寻找你我。这一天一夜以来已经有四拨人在跟踪探视我们的车队,我不方便再露面。”

今天两更,说话算数

桑海·狼篇 第九十七节改路

我“噌”的爬起来,气愤的挥拳道:“我才值一万金币吗?天衣无缝珍宝坊的银狐裘都比我贵,我要抗议!”

桑海·狼以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我,嘴­唇­煽动彻底被我打败。

水越·轻漾迷糊的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嘟囔道:“叔叔说琥珀已经很贵了,是银·革律大王继位已来最贵的通缉犯,连叔叔才只有你一半值钱哪。”

我狐疑的看着水越·轻漾问道:“那小轻漾值多少钱啊?”

水越·轻漾委屈的道:“轻漾不值钱,没有任何悬赏金。”

我睁圆眼睛诧异道:“怎么会哪?小轻漾应该比琥珀值钱啊。”

桑海·狼实在是被我俩给刺激得受不了,咬牙怒道:“你们两个以为这是什么好事吗?知不知道现在全银国的人都在找我们,万枚金币够普通人活几辈子了,人们几乎都在为这笔赏金疯狂。现在就是到了成州也没有我们落脚之处了,不赶快想今后要去那里怎么办,竟然还嫌赏金少。你到底是太聪明对自己太有信心什么都不怕,还是太傻太糊涂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我自认识桑海·狼以来还真未见过他发过这么大的火,他虽冷漠寡言,但心思缜密头脑灵活,是极有担当主见可放心依靠的男人。第一次见他,他就对我说“别怕,跟着我走就是。”轻松帮我解决了避免与德鲁也·獾碰面的难题。再之后,荒林中我身陷绝处情急拼命,他风雪中现身说“这里一切有我”,便替我击溃追兵杀死仇人。

现见他恼怒着急,我与水越·轻漾对视一眼不由乖乖闭嘴,水越·轻漾扑入我怀中把头埋进我怀里ρi股对着他表示抗议。我搂住水越·轻漾偷偷的从下往上瞄桑海·狼,我真的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啊,小说电视上的“黄金万两一人头”换件衣服戴个人皮面具不都仍然是大摇大摆的出入饭店酒楼繁华之地吗?

桑海·狼看着抱成一团的我俩,无奈的吐气,冰石银瞳慢慢泛起淡淡暖意。触及我偷偷瞄他的眼睛,银瞳一瞪倏的森寒迫人,我知他在吓我并不害怕,反而皮皮的皱鼻嘟嘴扮了个小猪脸回敬给他。他板着俊挺的脸,但银瞳却再冷不起来,终忍不住­唇­角上挑,形成个赏心悦目的柔和弧线。

我眼睛弯弯的笑起来,谄媚的道:“桑海大将您知道吗,您的笑容就象冬日暖阳般温暖耀眼,但是······”我顿住说不下去。

他挑眉道:“但是什么?后边才是重点吧。”

我努力往后缩,露出最甜美的笑容道:“但是冬日暖阳太难出现了。”

他银瞳微眯,眸光越来越锋利,如刀似箭裂人肌肤。就在我以为他要发火了时,他倏的伸手在我头上屈指一弹,下手竟是极重,让我忍不住痛叫出来。

他看着我“吁吁”呼痛,冷冷淡淡的道:“想气我是不,我偏不让你随心,我不生气。”

我哈的笑出来,他瞪着我笑得毫无形象的脸,银瞳闪烁寓意难明。

我们决定改变路线,向桑海-狼驻守的边疆进发,因为那里有三十万死忠于他的兵将和拥护他的边疆民众。

王后虽已下旨收回他的兵权要另派人接替他的帅位,边疆军民集体抗议,声言除了桑海大将不接受任何人出任戎边大将,因为只有桑海·狼才能击退强横善战的绿人,保卫边疆民众国土。才过了三年安生日子的边疆百姓,实在不想再经历那终日提心吊胆的生活,他们可以不管谁做大王但他们要管谁做戎边大将,因为这关乎他们的生死存亡。

我问他道:“是不是你那影从莽在背后煽动策划民变?这一手做得漂亮。”

他点头道:“应该是了,边疆军民除了我最服他,现在国势动荡,四大皇族亲王都阳奉­阴­违各自为政,贤妃之父烈臣大将据守红国边界不听王后调令。德鲁也一派除了银都十万守兵和五千御林军再无可用之兵,绝对无余力攻打绿边守兵,莽看准形势乘势鼓动,事半功倍不难有现在这种结果。”

我双眼冒光道:“那你岂不是裂土分疆自立为王?”

他摇头道:“一是我无为王之心,再者边疆荒芜困苦征战连年不是建国立都之地。据守一时还可,若无朝廷富饶之地的粮草供应,据守一世太难。”

我问道:“那我们还去那里做什么?­干­脆离开银国去别的国家吧。”

他奇怪问道道:“从那里离开银国?红国边境烈臣驻守,国门通道都有士兵设岗检查,他虽不服调令但也必不肯因你激化与王后矛盾,毕竟贤妃大王子还在银都,十有八九会拿你去送人情。从海路去金国,一是这里距离海边太远,再者沿海是德鲁也派系势力范围,一定已重重设卡寸步难行。若想离开银国现在也只有先到我那里再进入绿国边境了。否则只好进入无人驻守的银绿红三角荒原,那里流匪遍地野兽横行,若只你我倒可试试,但带着一群­妇­孺老弱我也没有信心能平安穿过。”

我这才真正发起愁来,看古代小说各国不都是可以乱窜吗?怎身临其境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哪。

我们再不敢进入城市乡镇,捡人烟稀少荒滩野林绕行。夜晚女子睡车里男人搭起羊皮帐篷,好在离京时准备充足,帐篷锅碗­干­粮水带得很全。这要多谢桑海·狼,他心思缜密经验丰富,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若是让我准备,我只会带金币。因为前生出门时我行李都不带只带一包金卡,信奉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标准的拜金女郎。

银·丹顿元年10月68日(七­色­630年10月68日)夜,月黑风高。

我们今夜露宿在一片荒林中,我搂着水越·轻漾与球球睡得正甘,迷糊中似听见车外弹指声。这一路上危机四伏,我本就时时处在紧张状态,闻声即惊醒。

我低声问道:“谁?”

就听见桑海·狼压得低低的声音道:“琥珀,有一队人马在迅速接近我们,你快带着轻漾藏进车顶隔层中。我已经通知太妃藏好了,没有我的招呼不要出来。”

我急道:“我把轻漾藏进去,我与你一起对敌。”

桑海·狼道:“你听话快进去,你若露面今天就不能放走一个活口,否则你在车队的消息一露,赏金猎人们便会蜂拥而至,今后只怕寸步难行了。”

我明白过来不再坚持,与水越·轻漾爬进车顶暗格。

桑海·狼篇 第九十八节立威

我趴在暗格中从窥视孔向外观看,黑漆漆­阴­森森的一片荒林,什么人影也没看到,但从宿鸦乱飞的情形看,桑海·狼说得没错敌人已经越来越近了。

菏泽、丘陵、丘峰与四名车夫都已经起来了,在桑海·狼的指挥下迅速收起帐篷回到各自隐身于车后暗处。丘陵、丘峰这一阵跟着菏泽习武会了些拳脚功夫,桑海·狼又指点过几次使他们收益不少。听说有人来犯,大有跃跃欲试之势。那四个车夫都是桑海府专职车夫,虽忠诚可靠驾车技术高超,但都不会武,缩在在一起躲在车下。

桑海·狼闪身进入我这辆空车内,把我和水越·轻漾散落在车内的衣物统统塞进暗格中。我心中暗暗佩服他的临敌经验,镇定自如临危不乱。

我终于可以隐约看到敌人的身影了,二十来人左右都骑着高头大马,但奇怪的是这么多匹马却听不见一点马蹄声,凝神侧耳才能听见些马踏荒草的沙沙声,大概是如电影小说上所说把马蹄都包上布了。

“桑海大将,能否出来说话。”一粗亮的嗓子大喊道。

桑海·狼安坐车中不言不动,那些人见无人应和便又叫道:“桑海·狼大将,我们知道您就在车队里,您虽然把沿途跟踪的暗探们都清除­干­净杀掉灭口了,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碰巧救了个还剩下一口气的赏金猎人,他说出杀他的人的形象面貌,正符合您的画像。桑海大将我们兄弟真心实意想与您商量件事,您请现身吧。”

桑海·狼仍是不言不动,他不出声我们自然无人应声,那群人看着无声无息首尾相连围成个正方形的四辆马车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娘的,怎连个屁也不回,你们的消息到底准不准,那车中有人没人啊?”

“就是,联合了这么多人出动,别他­奶­­奶­的瞎跑一趟。”

“呸!让老子过去砍一刀就知道到底有人没人了······”

乱七八糟的议论声传来,听声音都是粗豪之辈亡命之徒。

先前那粗亮的嗓声又响起,盖住了众人的嗡嗡声,“桑海大将您既然不肯出来谈话,那我就代表众兄弟们说说我们的来意。我们敬佩您是为国为民的大将军真英雄,不想与你为敌也不敢想领取悬赏您的那五千金币,我们只想要那个叫琥珀的女人,只要桑海大将您把那女人交给我们兄弟,我们马上撤走如何?”

我趴在暗格中努力向外看,可惜太黑实在看不清发话那人的面貌,只好不断腹诽了。哼,就凭这十几个人还想抓我?惹急了我,我一箭一个统统­射­下来。不超过四十九人,就是那个天下无敌的无尖·暗夜亲来,也休想抓到我胡泊大小姐!

“老六看来人家不给咱兄弟面子啊,既然敬酒不吃那就请他们吃罚酒吧,让我去把那几辆破车劈个稀巴烂,看他们出不出来。”一个破锣般的嗓子叫嚣道。随着叫声一匹高大黑马急奔而出,马上一大汉左手控缰右手擎着把七尺长的超大斩马刀旋风般向车队冲来。

马如闪电声若霹雷,端的声势惊人,若被他那大刀劈中不难如他所喊把车都劈个稀烂。

霎那间那大汉已经奔至,斩马刀高高抡起就要劈落。马车中倏的窜出个人影,箭矢般向那大汉冲去,那人脚先头后双脚连环踢在那大汉持刀的右臂上。那大汉的右臂竟生生的被那人踢得倒折了回去,牢牢握在右手中的斩马刀搂肩倒背的把那大汉自己斜斜劈成了两半,那大汉的两截身子伴着狂喷而出的鲜血“呼嗵”栽下马来。

那人影在踢中那大汉右臂后,借那一踢之力腰身灵活之极的在半空中一折一张翻转着稳稳的立在地上,长臂一伸把沾满鲜血力尽下坠的斩马刀横空抓住。

夜风更冷,夜黑杀人夜。

夜虽黑,我也清楚的看出来了那人影就是桑海·狼。

桑海·狼横刀在手披风而立,暗夜中一双银瞳森寒闪烁,披肩银发猎风飞扬,一个人竟发出千军万马般的杀伐之气,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那群人都被他的气势所夺,他静立半晌竟无人出声。

桑海·狼冷冷开口道:“不是找我吗?我出来了怎又不说话了。”

我咂舌的看着那血泊中的两截尸体和他手中仍在向下滴落着血珠的斩马刀,心想换我我也不出头啊,你这出场表演也忒吓人了。

“桑海·狼大将?”那粗亮嗓门响起,却不见有人出列,反而觉得似有人在往后缩。

桑海·狼冷声应道:“正是。”

“那个,刚才我那个兄弟­性­子太急,冒犯了桑海大将,还请大将大人大量别介意。兄弟们都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刀头舔血挣扎求存都不容易,今天来就是想请桑海大将赏兄弟们口饭吃。”那粗亮声音道,越说声音越响亮,似还颇有几分胆气。

桑海·狼毫无感情的声音道:“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怕要让你们失望了,你们要找的人不在我的车队中。”

那粗亮声音道:“怎么会,我救的那人临死前说大将车中有年轻女子的。”

桑海·狼冷道:“那有没有说那年轻女子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哪?”

那粗亮声音迟疑道:“那到没有,不过人人皆知那个琥珀是与大将一起离开银都的,想来大将不会中途与她分开吧?”

桑海·狼冷道:“为什么不会?那女人野蛮善妒,不许我再有女人,我们早已分开。”

那声音呵呵­奸­笑道:“桑海大将说笑了······”

桑海·狼冷声截道:“我从来不说笑,你不是要看我车中的年轻女子吗?我就给你们看看,省的你们总是跟着车队缠杂不清。”随即喝道:“把车门都打开。”

三辆车门应声全部打开,媚姬、淇淇一辆,蕴兰、蔓丝一辆,明丽一辆。她五人都是千里挑一的大美女,被车中烛火照映着同时露面,顿时把那群人看得目瞪口呆目眩神迷。

桑海·狼冷声道:“看够了吗?可有你们要找之人?”

那群人看看三车中的美女,再看看桑海·狼窜出后就一直大敞着车门的那辆空车,低声嘀咕起来,似在商量着什么。

桑海·狼篇 第九十九节退敌

夜更深风更冷,寒鸦栖复惊。

桑海·狼不耐烦的寒声道:“到底怎样了?若走请快,若不想走就全留下来吧。”声音中已经带出浓浓杀机,随声而起的是有如实质迫人眉睫的森寒杀意。这几个人当然不会放进桑海·狼的眼中,若不是他不想暴露他银狼的身份,怕这十几个人都不够他狼爪几抓的。

那粗亮声音即时想起,暖昧的笑道:“看了桑海大将的车中美女,我们相信大将所说的话了。但还请大将告知那女人的去向,我们兄弟好去追查。”

桑海·狼冷声道:“她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别说我不知道她去了那里,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们。”

我暗暗喝彩,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他若随便编个地方告诉他们,反而令人生疑。

果然那粗亮声音道:“桑海大将有情有义,兄弟们佩服,既然如此就不耽误桑海大将休息了,兄弟们告辞了。”

桑海·狼冷冷道:“走好。”

那群人来的突然走得迅速,转眼间便没入荒林间。我长出口气才想说话,就听桑海·狼低声道:“别说话,他们有人潜伏了下来。”

我忙把嘴闭上,水越·轻漾自那次出走后就乖得出奇,抱着球球瞪着双大眼睛紧张的看着我。我把他抱进怀里,轻声哄道:“别怕,有叔叔和姐姐保护轻漾,看来我们今晚不能下去了,轻漾就在这睡吧。”水越·轻漾听话的枕着我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车队连夜启程,因为没有人喜欢在两截尸体旁睡觉,再者被那群人一闹大家也都没什么睡意了,不如及早赶路。

桑海·狼为了蒙骗潜伏者,特意把蕴兰抱进我们这辆车中,看在外人眼里不难联想到是怎么一回事。蕴兰娇脸通红的偎在桑海·狼怀里,任他打横抱着慢慢进入车中,我在窥视孔中看着雄伟冷峻的桑海·狼抱着娇美柔弱的蕴兰,竟觉得赏心悦目很是般配。

车粼粼马啸啸中我们又走了三天了,每晚桑海·狼都会抱过来一个女孩,演足­色­狼角­色­。只有我看到他其实有多木纳冷硬,把人抱过来之后就会说一句话,“得罪了,休息吧。”然后就自己缩在一角面壁而坐,一坐就是一夜,动也不动一下。姿势倒很象瑜伽冥想,但我知道那应该是一种更高深的吐纳之术。

第四天桑海·狼告诉我们可以出来了,潜踪者已经撤走,应该是真正相信了桑海·狼的话。而且有那群人散播我不在车队中的消息,随后的行程也轻松了很多。正如那群人所说桑海·狼在银国百姓中的威信很高,别说没人有十足把握能杀死这有七­色­大将之银­色­大将头衔的桑海大将,即使是真有这样能力的高手也不愿意遭全国人的唾弃指责,拿桑海·狼的人头去领赏。所以我们成功骗到那群人后,几乎再没人来窥探跟踪,我又可以偶尔到蓝天白云下透口气了。

银·丹顿元年10月74日(七­色­630年10月74日)午后,冬日暖阳。

我在车中昏昏沉沉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实在是憋得太难受了,便换上小厮衣帽拉开车门走了出去。桑海·狼那家伙自身份暴露后反而因祸得福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在阳光下了,而且又得了被他斩成两截那人的大黑马,整日骑在马上再不肯进车中陪我。他越来越沉默寡言冷峻冰寒,刻意拉开与我的距离,我知道他在打算去破尖山庄的事情。他与我说会把我们从绿边送出银国,出了银国我们就安全了。我想那时大概也就是他离开我们,去破尖山庄找无尖·暗夜的时候。

我心中焦急,想找时机与他好好谈谈可他刻意回避着我,这几天我一直没有机会与他单独相处。自那次换衣事件后他似对我完全死心,言谈举止间遵足礼数,再无小心试探和深情目光。

我开车门走了出去后,首先便看见伴在我车左右的丘陵丘峰,这俩小屁孩各骑一匹高头大马,神气活现的策马奔驰,眉宇间竟带着几分成年人的稳重英气。我不由嗟嘘,他俩是我在这时空培养起来的第一批手下,不过几月光景脱胎换骨般再见不到半分小乞丐的影子了,尤其是丘陵眉清目秀中透着股超越年龄的沉稳英挺,怪不得自负美貌的淇淇也芳心暗许哪。

我向他俩招手,笑道:“你俩的骑术进步很大呀,我也想骑马了,你们谁带我一程?”

在我心中他俩仍是小孩,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限制。他俩明显也没有想过与我男女有别,只当我的话是圣旨,我说什么他们想都不想就遵从。

丘陵道:“姑娘来我马上吧,小峰骑术还不太熟练看摔倒姑娘。”

我笑道:“他不行,我行呀,你又不是没见过我骑马。”但还是拉住丘陵伸给我的手,借势坐到他的身前。

我跨坐到马上,不由兴致大发,回眸对丘陵笑道:“我们快跑一阵可好,我好久没骑马了哪。”

丘陵银眸带着温暖笑意,点头道:“随便姑娘。”

我心中温暖,朋友有时比爱人更令人舒服。我微笑回头,眸光对上双森寒银瞳,桑海·狼正转头看我,冰石般的银瞳中森寒无绪。

我心情才好,不想再因他坏掉,便假装没看见的双腿用力夹持马腹,娇喝声中胯下马疾驰而出。

我纵马奔驰,把所有的烦恼都统统抛到脑后,心情大好禁不住纵声大笑。见丘陵不敢搂我纤腰,只是紧张的抓紧马鞍,在我身后摇摇欲坠。

便大笑道:“傻瓜,跟我你还害羞什么,抱住我的腰呀,若真不好意思的话抓住我的衣服好了,别掉下去摔断了你的小脖子。”

丘陵听话的伸手抱向我的腰间,忽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凌空提了起来,我才脱口惊呼,就落入了个温暖健硕的怀抱中。我仰头看向始做蛹者,桑海·狼板着个扑克脸目视前方,面部线条虽然十分俊挺但太过冷硬冰寒,让人望而却步。

我心中不觉委屈,回头怒瞪他道:“喂,是你把我抓过来的唉,该生气的应该是我吧,你为什么摆脸­色­啊?真是莫名其妙。”

他不理我的抱怨,冷声道:“不是让你少出来吗,怎又跑出来了。”

我气闷道:“我都快被憋死在里面了,你不是说没人跟踪我们了吗,为什么还不许我出来透气?”

他冷冷道:“出来透气也不用非得骑马吧,还和男人那么亲密的共乘一骑。”

我诧异的转头看他道:“你不是在吃醋吧,吃丘陵那小孩子的醋?”

他一呆,银瞳倏的收缩,迎视我的目光冷笑道:“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为你吃醋?”

我被他的冷漠态度所伤,我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人啊,那受得这样的对待。

我吸气挺腰假笑道:“是琥珀唐突了,不过琥珀既然不是大将的什么人,大将这样与琥珀共乘一骥也有失礼数吧?”我用力推拉他横在我腰间的手臂,挣扎要跳下马来······

桑海·狼篇 第一百节关系

我用力推拉他横在我腰间的手臂,挣扎要跳下马来。

他肢体反应的手臂倏的加力,把我圈定在他的怀中。

我正在气头上,见用尽全力也挣脱不开,便口不择言的大喝道:“放开我,你这个大冰块大石头冷血无情不知所谓的大怪物·····”

他身子一僵,横在我腰间的手臂突兀的松开,我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想推开他的手臂,迫不及防之下,直直的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我扎手扎脚的呈狗吃屎的姿势爬在雪地上,雪地松软我摔得虽然不怎么痛,但半边身子都几乎扑入雪中,躯体四肢头脸口鼻无不沾满了积雪。我趴在地上又气又痛又恼又怒,咬牙切齿却吞进了一口雪,我抓狂的努力想爬起来却脚下一滑又扑倒。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抓住我的双臂,把我半扶半拽的拉起来。我怒瞪向那双手的主人——桑海·狼,

他森寒的银瞳中闪着心痛,避开我的怒目俯身伸手捏揉我的四肢关节,我知道他的手艺,极痛的关节被他一撸一捏就会得以缓解,但我那里肯让他碰我?

我用力拍开他的手,怒道:“不用你管,从今以后我死我活我所有的事统统都与你无关统统不用你管!你给我走开。”

我使劲推开他,一瘸一拐的走向远远跟上来的马车。

一股大力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拉得倒退回去,我回头怒目撞进一双痛苦挣扎却火热炙烈的银瞳中,

荒芜与希望、痛苦与愉悦、决绝与眷恋、犹疑与不顾一切,那样激烈而不可调和的矛盾使得他的银瞳闪亮若星,璀璨如阳。

我被那双美丽炫目的银瞳迷惑,呆呆的停止所有的动作,心中隐隐知道我若再推开他怕从此之后就真的要咫尺天涯,他的世界将被仇恨彻底占据。

他的银瞳不断变换出各种情绪后一寸一寸的冰寒起来,我心中惊痛犹豫,转瞬间痛下决心若我是他唯一的救赎,那么我愿意付出自己。我在他的银瞳完全冰封起来前,扑入他的怀里。

“我收回刚才的话,从今以后我死我活我所有的事统统都与你有关统统要用你管,所以你是有责任有义务有负担的人,不可以把自己封闭起来不管我们。”我紧紧抱住他线条完美的腰背,刻意耍赖的嚷道,心中却在厌恶唾弃自己的虚假。

他僵直冷硬的身体慢慢变软,缓缓的轻轻的珍重的抬起双臂把我紧紧搂住,低低的却暖暖的声音道:“说出来的话怎能再收回去哪?”

我偎在他宽阔健硕的怀中,霸道的道:“可以呀,我说可以就可以!你有不同意见吗?”

他叹道:“这也太不讲理了······”

我踮起脚尖,狠狠的咬在他修长的脖颈上,迫不及防之下咬得他轻呼出声。

我得意的抬起头,眯眯笑道:“我讲不讲理?你同不同意?”

他讶然的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象他施展爱情手段,由刻意保持距离到撒娇耍赖尽显女儿态,他当然不适应。

“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噢,你是要我跟你讲理哪,还是要我不跟你讲理?机会只有一次,你可不要后悔呀······”我瞪圆通透明亮的大眼睛威胁的挑眉道。

他那么聪明的人,立时明了我的意思,若要我对他讲理那我们的关系就是一如从前,若我对他不讲理就表示我们关系将发生转变。

我见他银瞳闪烁似在认真考虑怎样选择,心中怕他死脑筋选择仇恨,便又用力咬住他的脖颈,好久没咬人了很怀念哪······

他吸气被我完全打乱思路,揽着我纤腰的手臂骤然一紧,低喃道:“你是小狗吗?这么喜欢咬人。”

我扬脖道:“是又怎样?狗咬狼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无奈的摇头,银瞳忽一闪,把我轻轻推开,我以为他到底选择仇恨,心中焦急害怕,抓住他的手才想继续纠缠。他长手一紧握住我的纤手低声道:“别闹,车队过来了。”

我回头见车队果然已经接近,我俩的情形怕已经被骑在马上的丘陵丘峰菏泽看到了眼中,我面上不由一红,心虚的努力往后缩身子。他挑­唇­摇头,轻哼道:“现在才怕了,不嫌晚些吗?”

我脸红过耳,甩开他握着我的手,象被踩到了尾巴的兔子般飞快的跑向车队,爬上我那辆车钻进车厢中再不肯露头。

我心中难过痛楚,很是想念水越·流银,又觉得很对不起他自己不配想念他。可怎么办哪,我若放手桑海·狼毫无悬念的会让仇恨主宰他的生命,去那个有去无回的破尖山庄寻仇。我怎能怎忍让这么坚毅优秀的男子,这么鲜活年轻的生命走向死亡?不可以!绝不可以放手!!我暗下决心。

桑海·狼篇 第一零一节不爱

银·丹顿元年10月81日(七­色­630年10月81日)晚,新月如勾,繁星漫天。

我们夜宿在离绿边600里远的小成山,明天就可以进入桑海·狼的势力范围了,这是我们逃亡之路上的最后一夜。大家心情都很好,男士们搭起了3个简易睡帐后去山上猎了几只山­鸡­野兔,女人负责清洗烧烤煮饭。

我撸胳膊挽袖子的泡制琥珀烤­肉­,自然想起秋猎时第一次做给水越·流银、水越·辉、华泽·琼川、华泽·骁吃的情景,只几个月时间(这里100天一个月)便物是人非,当时的四个人如今三死一失踪,零落成泥无处可寻。我心中悲凉酸楚但面上却挂着浅浅甜笑,我不想而影响了大家的好心情。

大家都对我的琥珀烤­肉­吃得赞不绝口,最后开始为谁吃的多谁吃得少计较哄闹起来。我微微笑着看他(她)们嬉笑,自己却因感怀前尘往事没有什么胃口,只喝了两口米粥就退坐一旁望着篝火愣愣出神。

桑海·狼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坐下,默默的用匕首把一条烤好的兔子腿切成小块,放到一银碟中递给我。

我侧首向他懒懒淡淡的笑,说谢谢,可实在是没胃口便摇头不肯接过来。

他用刀尖挑起一块烤­肉­送到我­唇­边,我皱眉转首瞪他,却看到了他银瞳中浓浓的关心担忧怜惜,我把已到­唇­边的拒绝的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他柔声道:“只吃三块就好,这一路走来你越来越瘦,小脸瘦得只剩下对大眼睛了。”

我心下感动,乖乖的张开口吞下了那块­肉­,努力的咀嚼。­肉­很软很香很滑,带着甜甜酸酸的蓝莓酒的味道,是我钟爱的味道。我不觉胃口渐开,又吞下他送到­唇­边的第二块烤­肉­,两腮圆圆的鼓起猛嚼。

桑海·狼宠溺的看着我,又挑起第三块­肉­。

“明丽、明丽不要哭了,他不知道好歹,你不要与那种人一般见识。”淇淇轻声呼叫着,追着前

我急忙站起拦住一脸泪痕的明丽,用力伸脖子咽下口中的烤­肉­,模糊的道:“怎么了?”

淇淇追上来,拉住明丽的手,气愤的对我道:“还不是为了菏泽那不识好歹的人。”

我奇怪道:“菏泽怎么了,他难道竟敢欺负明丽不成?”

淇淇恼道:“他若肯欺负明丽还好了哪。”

明丽哭得更大声,哽咽道:“淇淇你别说了,还嫌我不够丢脸吗?”

我揽住明丽哄道:“这是什么话,我们姐妹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我也好替你出出主意是不?”

明丽挨到我的怀里,呜咽不语。淇淇接话道:“对呀,我们有什么话不能与琥珀说的,一向都是琥珀在照顾我们给我出主意啊。”

明丽抽泣点头,淇淇才道:“自菏泽把太妃与明丽带出水越王府后,明丽就对菏泽暗生好感,那菏泽人看似机灵聪明对感情的事却象少根筋似的,无论明丽怎样对他好他就是不领情。这不,刚才明丽见他抓食烤­肉­,弄得手嘴都是油,便用餐刀把­肉­切成小块给他,谁知道他不但不要还说男人那有那样吃­肉­的只有娘们才那样吃,把明丽气得哭起来了。”

我扶着明丽坐到我旁边,笑道:“这哭什么,男人的确喜欢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他也许只是说者无意实话实说,却被你听者有心借题发挥。”

明丽抬起雾蒙蒙的美丽大眼睛,看向我问道:“真的吗,男人真的都喜欢大口吃······”忽目光一变委屈道:“你骗我,桑海大将都切开吃­肉­的。”

我顺着明丽的目光就见桑海·狼手中拿着匕首,上面还Сhā着一块烤­肉­,就坐在旁边看着我们。我不由一呆,瞪他道:“那不是他吃的,那是那是······。”

明丽看看他又看看我,奇怪道:“你们······”

我面上一红,心中暗骂桑海·狼笨,明明听见我们的对话也不知道放下匕首。自那次雪地相拥后,我们虽心中明白彼此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但再没有逾越之处,大家也并没有察觉到我们间的变化。忽然间被明丽淇淇看破,我竟似做贼般心虚起来,面红耳赤的讪讪不能语。

桑海·狼状若无事的接过话语道:“琥珀不肯吃东西,我怕她饿坏便帮她把­肉­切碎。我自己是不这样吃­肉­的,我也喜欢用手抓着撕咬,那才过瘾。”

明丽淇淇欣然接受桑海·狼的话,我不由暗骂自己没用,还自喻聪明机变哪,这点小事还得靠他解围。不由明眸暗转瞟向桑海·狼,却恰逢他望来,双眸交汇间露出淡淡情意。我心忽的一跳,再不敢看他那闪亮银瞳,­唇­角轻抿收回目光。

我见明丽还在伤心的啜泣,便用力拍她肩膀道:“哭什么?天下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他不要拉到,咱还不待见他了哪!别伤心了,我唱支歌给你听好不好?我给你唱支女人立志的歌曲。”

明丽和淇淇都瞪大眼睛不相信的看着我,同声质疑道:“你会唱歌?”

我气道:“我怎就不会唱歌,就是平时不唱罢了。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吗,今天本姑娘就露一手给你们看看!不过······”我眼珠左转右转的笑道:“不好听可也得给我鼓掌喝彩,要不我就不唱了。”

毕竟年轻,明丽被我岔得哭也忘了,瞪圆眼睛拍手道:“好好好,你唱吧,怎样我们都叫好就是。”

淇淇更过份,扬声大叫道:“大家快过来啊,琥珀要唱歌了······”

所有的人立刻都狂奔过来,因为我到水越王府之后就没发过一声类似曲调的声音,猛听说我要唱歌,那有不好奇的?连太妃也牵着水越·轻漾走了过来。

我目瞪口呆的瞪着“呼啦”围过来的一大群人,心虚的傻笑道:“嘿,那个我是开玩笑的了······”

大家毫不客气的嘘我,水越·轻漾眨着天使般纯洁的大眼睛道:“姐姐你不是说不可以说谎骗人的吗?大丈夫要言而有信、一言九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用完全都是我教给他的话来堵我。

我瞄向桑海·狼想寻求同情帮助,那知那破狼竟然银瞳流露出盎然兴趣,摆出一副看戏的表情。

最绝的是明丽,居然又抽打起来,泪眼迷蒙的控诉我道:“琥珀连你也骗我,我不要活了······”

我心一横脚一跺,撸胳膊挽袖子道:“唱就唱,我歌喉婉转着哪,我就给大家唱一支歌,歌名叫不爱拉到。”

我前生DSK亚洲区总部在北京,掌管音乐室的女孩是个标准流行乐痴,每天中午休息时轮流播放最新的流行歌曲,中西合璧嘚着就放个臭够,我们总部的职员都被燎毒得­精­通流行歌曲。这首“不爱拉到”是我死前狂听了三天的“推荐­精­品”,我们背后都嘀咕那女孩十有八九是被人甩了。

我爬上一块大石头,吸气叉腰大声唱道:“不爱拉倒拉倒不需要,温柔安慰拥抱止痛药。你有多好多好不重要,太多选择等我挑······”

桑海·狼篇 第一零二节拉倒

我不知道我唱得走没走音,但我知道我唱得很开心,这时空没有卡拉OK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大声唱歌这么发泄了。

不爱拉倒拉倒不需要

温柔安慰拥抱止痛药

你有多好多好不重要

太多选择等我挑

可恶的嘴角不安的笑

温柔的词藻感觉不到

说什么个子小你也不算太高

胃口变不好心情浮躁

别转弯抹角我受不了

说星座配不好一大堆的问号

不爱拉倒拉倒不需要

温柔安慰拥抱止痛药

你有多好多好不重要

太多选择等我挑

可恶的嘴角不安的笑

温柔的词藻感觉不到

说什么个子小你也不算太高

胃口变不好心情浮躁

别转弯抹角我受不了

说星座配不好一大堆的问号

不爱拉倒拉倒不需要

温柔安慰拥抱止痛药

你有多好多好不重要

太多选择等我挑

让开让呼吸变好

分开沙漠变绿草

原来没有你打扰

世界会那么好

不爱拉倒拉倒

不需要

对你一哭二闹想上吊

你是伤我不了

要知道

我的智慧比你高

不爱拉倒拉倒不需要

温柔安慰拥抱止痛药

你有多好多好不重要

太多选择等我挑

太多选择等我挑

太多选择等我挑

我过瘾的把歌大声唱完,我前生毕竟弹了20多年的钢琴,音准发声都有名师专门教过,但前生我胡泊大小姐要唱歌那能没有伴奏哪?都是跟着音乐唱,不用担心走音跑调。今天没有音乐,唱的又不是我熟悉擅长的英文歌曲,我想走调大概是免不了了。不过好在他们听不出来,因为他们大概根本就没认为我唱在调上过,一个个目光呆滞的看着我。

我叉腰怒道:“喂,你们也太不给我面子啦,我都唱完半天了怎连一点掌声都没有?还不赶快欢呼喝彩鼓掌?”

大家面面相觑的你瞧我我看你,不知是谁拍响第一掌,稀稀落落的掌声才逐渐响起。

菏泽晕头昏脑的问道:“姑娘你唱得是什么,我怎么没听懂?”

我瞄了瞄明丽,恶狠狠的对他笑,大声道:“我唱的是不爱拉倒拉倒不需要,你有多好多好不重

要,太多选择等我挑。”

我爆豆似的把rap部分清清楚楚的一口气念完:“够了别说不要啰嗦我的耳膜都快听破,都是你

错不要辩驳不要回头来赖我。什么难过并不难过不过换个人再来爱过,杯子弄倒大腿烫到小小惩罚算你赚到。不是懊恼那是骄傲绝对不会被爱打倒,还你手镯不爱拉倒吃块蛋糕喝杯好酒。谁不爱我我还爱我生活一样够美够火,根据星座你不会好过永远都会把爱错过。”我顺嘴把他们听不懂的地方改过来。

他这回听个清楚明白,看了眼正在偷瞄他的明丽,年轻俊朗的脸微微一红。我看了他的样子心里明白菏泽其实是知道明丽的心意的,但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接受明丽。论相貌明丽人如其名明艳美丽,­精­通歌舞乐器,是千中无一的大美人,虽不是纯种银族人但配菏泽这种纯种小侍卫也是绰绰有余。

我百思不解的看看含羞带怯的明丽,再看看目不斜视一脸正经的菏泽真是不明白,不过我也没期望我能想明白,因为我自己的感情都从来没弄明白过,前生今世都乱成一团,明显我就是那种IQ与EQ成反比的人,所以我对感情从来都只有一种解决方法——不爱拉到。

“天哪,琥珀怪不得你从来不唱歌。”天­性­爽直娇憨的蕴兰吐舌道,一脸的怜惜。

“没关系,琥珀我觉得你的音质很美,只是曲调有些奇怪,你若真想唱歌今后我们姐妹教你好了。我们都擅长歌舞,琥珀你想学那国的都没问题。”善良稳重的媚姬给蕴兰使了个眼­色­,安慰我道。

“对呀,对呀,我们教你。”蔓丝、淇淇都急忙应和道,满脸同情的看着我。

我彻底无语,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打哈欠道:“好的,不过今天我要去睡觉了,改天再学吧。大家晚安了。”我不理众人的各­色­目光自顾自的爬进马车。

天神啊上帝啊耶稣啊冥王啊九儿啊,谁来告诉我下次我要选个什么歌才能挽回第一次唱被人笑个臭死第二次唱被人埋汰个臭够的颜面!!

银·丹顿元年10月82日(七­色­630年10月82日)傍晚。

我们终于来到了­阴­水河畔,这条河是进入银国内陆的天然屏障,过了­阴­水河就进入了银国的边疆银绿边界,也就是进入了桑海·狼的势力范围。

我们来到­阴­水河畔,却奇怪的发现一艘渡船也没有,连绵千里的河面上空空荡荡的船影皆无。

我焦急的东张西望,目光扫处见桑海·狼气定神闲的望着天空,毫无焦虑之­色­。我不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高空中两只白­色­鹰鹫般的大鸟正在展翅翱翔,却不知为了什么在河面上空低鸣回旋徘徊不去。

我奇怪问道:“你认得这两只大鸟吗?”

他无奈道:“什么大鸟,是信鹰。”他银瞳倏的一寒把我探出来的头推进车中,寒声道:“先进去,有人来了。”

我听话的缩回车中,问道:“要进暗格吗?”

他冷冷道:“不用。”

我奇怪的把车窗帘挑开个小缝向外张望,就见一阵尘土飞扬,足有五六十人的一队人马从河边矮林中奔出,一字排开拦在­阴­水河岸把我们的去路完全堵住。

一骑马排众而出,马上之人黑袍银发,大声笑道:“桑海大将我们又见面了。”声音粗亮,话一入耳我就知道这人就是那夜拦截我们向桑海·狼讨要我的下落之人。

桑海·狼银瞳寒光闪烁,冷冷望着那人却不搭言。

那人有些尴尬的接着说道:“其实我们知道琥珀姑娘一直在大将车队中,那晚之所以撤走,是因为兄弟们自知就是联手同上群起而攻也不是大将的对手。与其伤亡惨重也不一定得手还不如先行撤退谋而后动。”

我心中暗暗喝彩,不管敌我立场问题,这人倒是个人才。避免损失谋定后动,这要是在地球我说不定会网罗到旗下,为我所用。

桑海·狼明显不象我这样爱惜人才,银瞳冰凝不言不语,把那人生生晾在那里。

那人却也不恼,自顾自说下去道:“桑海大将,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今天兄弟们既然敢来,自是有所依仗。我们请来了七国赏金猎人界的泰山北斗猎头王宫滕·睿大侠,希望您看在宫滕大侠的面子上赏兄弟们口饭吃,把琥珀姑娘交与兄弟们。还是前话,兄弟们绝不再拦阻桑海大将。”

随着话语,那人身边闪出一骑,马上端坐着一四五十岁左右的绿族纯种人,壮硕雄伟绿发绿眸,双眸开阖之间­精­光闪烁。

那绿族人右拳点胸施礼道:“宫滕·睿久仰桑海·狼大将的威名,我虽是绿人但也是真心钦佩桑海大将的人品武技,实在不想与大将为敌。无奈这些后辈小子们苦苦哀求,让我为他们讨个人情,说出动了上百名赏金猎人却连个小姑娘也抓不到,太丢赏金猎人界的颜面。我实在不好回绝,才随他们来见大将,希望大将看在我们赏金猎人素来都是帮官府捉拿逃犯,为国为民除掉不少穷凶极恶作­奸­犯科之徒的情面上,高抬贵手给我们赏金猎人界点薄面,把那位琥珀姑娘······”

桑海·狼银瞳森寒冷凝,杀气澎湃汹涌,冷冷道:“我再说一遍,琥珀不在我车队中,信与不信与我无关。现在请让开道,我们要过河了。”

“过河,桑海大将您打算游过去吗?”那有粗亮嗓门黑衣人冷笑道:“河边渡船我们早在昨晚就已经全部租下,让他们停工三天,这方圆百里再无可渡人之舟。大将若把琥珀姑娘留下,兄弟马上叫舟子们开工送大将及眷属们过河,否则······”

桑海·狼理都不理那人,忽抬头抿­唇­发出一声尖锐鹰鸣,高空中盘旋的那两只信鹰“倏”的左右分开飞向两边。随即就听见“嗵嗵嗵嗵嗵嗵嗵”连续七声炮响,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桑海·狼篇 第一零三节报怨

我正趴在窗上向外看,忽听见震耳欲聋的七声炮响,把正在我身边玩耍的水越·轻漾与球球都吓得扑入我的怀中。我也被那巨响震得耳朵轰鸣,就见那平静的河水被震得冲天而起,排山倒海般的扑向岸边一字排开的那群赏金猎人。

那群人排得整齐的队伍立刻被冲得七零八落,有跑得快的骑马冲出,跑得慢的有被河水拍到马下的还有连人带马被卷进河里的,一时间哭爹喊娘惨叫连天。

桑海·狼银瞳森冷端坐马上,静默的看着那滔天河水奔流咆哮,直冲到他马前三尺处才倒涌而回,这份泰山崩于眼前而声­色­不动的镇定功夫实在是令我叹服。

河面渐渐恢复平静,11只战舰远远的出现在河面上,飞速的向岸边划来。最前边一艘巨大的银­色­狼头战舰乘风破浪呼啸而来,战舰腹部伸出一个银­色­硕大炮筒,那炮筒还在冒着阵阵白烟,显然就是那七声巨响的始做蛹者。

那狼头战舰舰首甲板上昂然挺立着一灰袍银甲灰发银瞳的雄伟男子,看身形气势竟与桑海·狼一般无二神形俱肖。

狼头战舰两边雁翅排开10艘银­色­尖头战艇,在将要到达岸边前齐齐的船身一横,首位相连弧形排开,每艘战艇上各现出100名张弓搭箭的弓箭手来,箭头齐齐对准那群被河水冲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的赏金猎人。那群猎人中除了猎头王宫滕·睿人马俱都毫发无损仍然光鲜亮丽外,人人都或多或少被河水打湿狼狈不堪。

狼头战舰上那灰发雄伟男子右拳点胸,朗声道:“莽接驾来迟,还请大将恕罪。”

那千名弓箭手齐齐随声应和道:“接驾来迟,还请大将恕罪。”1000人众口一词端的声势惊人。

桑海·狼的银瞳中泛起淡淡暖意,轻轻摇首道:“无妨。”

众人轰然应诺道:“谢大将。”

桑海·狼银瞳森寒闪亮,昂坐马上,天青­色­滚绣金银双丝的阔袖长袍随风飞扬,银­色­长发招展流光。肩宽胸阔背挺腰直,威严神武英气迫人。

我呆呆的看着桑海·狼,只觉得他象换了个人似的,不再是我熟悉的那敏感多疑自卑森寒的杀手,而是运筹帷幄指挥若定的绝世名将。那种骨子中透出来的威严,那种流诸于外的霸气,那种游刃有余的自如,都在显示他天生就应是个军人,只有在千军万马中才能显示出他的英雄本­色­。

桑海·狼银瞳扫过退缩在一起目露惊恐的那群赏金猎人,冷冷道:“黑狐留下,其余人走留自便。”

那群人如蒙大赦“呼啦啦”的作鸟兽散,只剩下了那有粗亮嗓子的黑衣人和猎头王宫滕·睿。

那黑衣人力持镇定的道:“桑海大将怎知······怎知小的名头?小的应该没有说过啊。”

桑海·狼冷声道:“黑·亘生混号黑狐,三十四岁、长六尺七寸、银国角冲人、父母早亡、一妻二妾无子女。武技普通,善计谋,喜挑头生事从中获利。”

桑海·狼越说那黑狐脸­色­越白,等桑海·狼完全说完黑狐的一个身子都不受控制的抖起来。颤声道:“你怎么······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我的妻子都不知道我在外面偷纳了两个小妾。”

桑海·狼冷声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黑狐你两次带头拦截于我,我若次次都放你平安归去,天下人还以为我桑海·狼好欺负哪。你是自己了断还是要万箭穿心不得全尸?”

那黑狐吓得扑嗵一声自马上滚了下来,团身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桑海大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小人一命吧,小人从今以后再也不敢找您老人家麻烦了。”

宫滕·睿点胸施礼道:“桑海大将,睿虽是应黑狐所请才来拦截大将的,如今虽然事败却也不能不顾而去,大将若要杀黑狐请连睿也一起杀了吧。不过死之前能否请求与大将切磋一下武技,睿听闻桑海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使是我们绿国边将闻之胆寒,三年来绿银边界战事不断,我绿国三易主将,却始终没有寸土推进。若能得与桑海大将交手过招,睿虽死尤荣死亦瞑目。”

桑海·狼冷笑道:“王者擅用将,将者擅用兵。现在即可轻松­射­杀你二人,我怎肯白费气力与你交手过招呈匹夫之勇,若我每战都要亲力亲为冲杀最前,那我就只是兵而不是将了。”

宫滕·睿二目圆睁瞪视桑海·狼,忽大笑道:“好好好,桑海大将果然是智勇双全,可惜我绿国向以国民人人勇武闻名于七国,却竟找不到可与桑海大将匹敌的将领。本有绿­色­大将终晓·翠寒可以与大将一战,却在红边与红­色­大将烈火·炙焰缠斗终年无法脱身。不过我国二王子绿野·穹天是天纵帅才文武双修,现已从破尖山庄学成出山,不日就要到疆场民间历练,希望可以成为大将的敌手,为我绿国吐气扬眉再塑无敌神话。”

宫滕·睿不愧为猎头王,就这份豪气已令人佩服。他说罢,抽出腰间长剑对跪在地上痛哭失声的黑狐喝骂道:“你这小子真是给我们赏金猎人界丢脸,死就死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哭些什么?我们还是自己动手吧,即省得万箭穿心之痛,又可落个全尸。”说着就要横剑自刎。

我大急,这时空真是野蛮,人命贱如草芥动不动就*债命偿,我来自崇尚自由民主民权生命的地球,那里受得了这种“时尚”规则?

我再管不了暴露身份,大喝道:“住手!”

那宫滕·睿愣住,目露疑惑的望向我这辆车。

我拍窗吸引桑海·狼的注意,低声求道:“不要再杀人了。”

桑海·狼侧首望过来,银瞳森寒冰冷,杀气严霜。

我熟悉他这种眼神,是杀心毕露的眸光。我拉开窗帘,双手合十连连作揖目露乞求之­色­,我不喜欢有人为我而死,不论那人是好是坏是忠是­奸­。那是鲜活的人命啊,若没有所谓的“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何至于动兀取人­性­命?

他看着我冰石般冷硬的银瞳慢慢泛起暖意,回首慢声道:“宫滕大侠我敬重你是条重义气轻生死的汉子,今日之事就此算了。黑狐,我看在宫滕大侠的面子上可以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你挑拨生事的舌头留下来滚吧。”

那黑狐死里逃生,知道不留点什么今是走不了的,自己下狠心用力把半截舌头咬断下来吐到地上。痛的嗷嗷惨叫着被宫滕·睿扶上马去,宫滕·睿施礼向桑海·狼道谢告辞,策马经过我的马车时忽右拳点胸颔首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才狠加一鞭疾驰而去。

桑海·狼篇 第一零四节边疆

桑海·狼下令把马车直接驶上那艘巨大银­色­狼头战舰,我们在经历了20来天的颠簸逃亡之后,终于平安抵达了银绿边疆。也就是说终于可以喘口大气了,因为这里有三十万听命于桑海·狼的军队,即使德鲁也亲王率兵亲临怕短时间内也无能为力,一是桑海·狼能征善战手下兵强马壮以勇武强横闻名七国,银国兵将莫不忌惮三分在士气上先就弱了;二是有­阴­水河这天险可持易守难攻;三是边疆军民同心,一致对外牢不可破。

但致命弱点就是,军需补给只够三个月的消耗。这边疆地广人稀资源困乏,连绵30来万平方公里的荒原却只有不足十万的人口,这里的人民以游牧为主,散居在羊皮帐篷里。即没有繁华的城市,也没有庄稼农田,象极中国古时的内蒙古大草原。虽水草肥美但不顶粮食用啊,十万牧民也供不起三十万大军的消耗,再说军队中多是吃贯粮食的中原士兵,让他们只吃­肉­不吃粮跟让兔子只吃­肉­不吃草也差不多少。

我们下得船来,横穿银边草原,桑海·狼说还得走五天才能到达他们军队驻守的银绿山脉的银边城。跟我们一起下船的只有桑海·莽和一小队30人左右的亲卫军,那些战舰兵丁是驻守­阴­水河的兵将得留在­阴­水河上瞭望勘察,确保边疆第一道防线的安全。

桑海·莽是个有趣的男子,聪明机智­性­格开朗爱说爱笑,个­性­与桑海·狼截然不同。是桑海·狼的父亲亲自为桑海·狼挑选的影从,因自他懂事起就没见过父母,所以自小就颠沛流离乞讨为生,对把他捡回来做桑海·狼的影从的老桑海大将感恩戴德言听计从,老将军失踪后他就把忠心感情全部转移给了桑海·狼。作为桑海·狼替身的他虽知道桑海·狼有秘密,但他已习惯了不闻不问惟命是从,是桑海·狼不可或缺的臂膀。但也就因为他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比桑海·狼快乐许多。

桑海·莽第一次看到我与媚姬五人时,张大嘴惊叹道:“狼,你终于开窍了吗?不过也不用这么夸张吧,一次就带回来六个大美人,你确定不用我帮忙吗?”

媚姬五人都羞得面红过耳,只我对这小儿科的混话免疫,我前生在地球什么黄|­色­笑话没听过,这点暗示算什么,倒对桑海·莽兴起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桑海·莽瞪圆酷似桑海·狼的银瞳,只是他的眼中多了笑意温暖少了森寒杀气。他对我笑道:“你一定就是琥珀了,我猜得对不对?”

我点头笑道:“对极,不过我比那悬赏告示要漂亮吧?”

他一呆大笑起来,道:“真遗憾,我还没有看过你的悬赏告示哪。小银王派人送来通缉告示时,我们军中最莽撞的老铁牛恰好轮值守­阴­水河,结果看见狼竟然被撤职通缉,大怒之下撕了诏书告示把来传旨之人胖打一顿扔进了河里。逼得我只好擅作主张,宣布独力,否则我是想先稳住小银王多讨要些军需粮草等狼回来才决策的。”

桑海·狼颔首道:“这样毫无准备的急躁起兵,我也觉得这不象你的作风,原来又是这铁牛闯的祸。他人哪,我在军舰上怎么没看见?”

桑海·莽笑道:“我那还敢让他守前线,早借这事把他调回来了,现在两艘战舰30艘战艇都由吕·律统辖。”

桑海·狼点头道:“吕·律行事稳重缜密,­精­通水­性­,让他镇守­阴­水河最是合适。”

我听见他们谈论公事,才想走开避嫌,就听见桑海·莽欢声道:“琥珀姑娘你不想知道我是怎样猜对你身份的吗?”

我侧首想想道:“你听说过我的头发眼睛是深棕­色­?”

桑海·莽笑着摇首道:“不对。”

我见他极似桑海·狼的面孔笑得灿烂温暖,就像桑海·狼忽然幸福快乐起来了似的,不觉心中发软,想想笑道:“猜不到了,你告诉我吧。”

他欢声对桑海·狼道:“狼哪,猜没猜到?”

桑海·狼回他个懒得理他的眼神静默不语,银瞳中却有一丝淡淡的爱护纵容,我看在眼里了然桑海·狼对桑海·莽的感情绝不似表面上那么冷漠,他把桑海·莽当家人兄弟。

桑海·莽不在意的笑,大概这种情形经常发生,他早已习以为常。后来我知道事实的确如我所想,自小就是莽想尽办法逗狼说笑,但成功的少,热脸贴冷ρi股的多,所以练就了桑海·莽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但我却觉得多亏有桑海·莽的存在,才令桑海·狼冷漠伤痛的心有一丝慰藉温暖。

桑海·莽得意的对我笑道:“告诉你们吧,我是从她们五个全部脸红,只你神­色­不变的样子中猜到的。听说琥珀姑娘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一箭便­射­断了德鲁也·獾的右臂让受过他欺凌的百姓暗中称颂,听说还有偷偷揭下你的告示日夜供奉的哪······”

我“啊”的惊呼出来,这真是没想到。

桑海·莽笑道:“这有什么奇怪,德鲁也·獾欺男霸女强抢豪夺,受过他侮辱欺凌的百姓何止千百,你重创于他自是有人拍额称颂了。”

我知道这德鲁也·獾不好,但却不知道他有这么坏,他们德鲁也世家这么不得人心,怕这江山不容易坐稳。怪不得水越·流银千方百计的阻止德鲁也派系掌权哪,有这种二代继承人想纵容他的德鲁也亲王也好不到那去,江山百姓落到他们手里真是有难了。

我眯眯笑道:“莽少爷的意思就是琥珀既然是这么勇猛的女人,想必脸皮也比较厚,不会脸红的必定就是琥珀了。”

桑海·莽被我说得有些尴尬起来,明显被我猜中他的心思,这小子竟然真的认为我是个草莽女子才这样误打误撞的认出我来。

媚姬淇淇等看着他尴尬我不爽的样子都“叽叽咕咕”的小声笑起来,桑海·狼也银瞳闪烁隐含笑意。我嘟嘴瞪他,他挑­唇­做个无辜的表情把脸转开,我却看到他侧面的冷硬线条柔和起来,不用看我也知道他在偷笑。不过可以让他笑,我就是受点委屈也值得,我心中暖洋洋的再气不起来。

我把头转开看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大草原,我的新旅途开始了······

晚上6点左右再更一节,美眉们来看吧,说话算数今天就是忙死也复活来更

桑海·狼篇 第一零五节着手

四天后,我们抵达桑海·狼的驻军地银边城,是一个依银绿山脉而建的军工城。它的前面百里就是银绿交界线,银边城建得倒是恢宏雄伟,城墙比银都还有高厚绵长,但繁华就差老了。城中兵多民少,疏疏拉拉的民房冷冷清清的街道,路上行人多是来银边收购皮货牛羊马匹的生意人,常驻民听说不足两万,这还是银边人口最多的城市哪。

我皱眉四顾,怪不得桑海·狼说银边无法独立哪,就这经济水平谈什么独力自主啊?我脑子飞速旋转,想是在这休息几天就带着我满车的金币去绿国过花天酒地逍遥快活的新生活哪,还是留下来为银边的“经济复苏”描绘蓝图哪?若我们去绿国桑海·狼肯定会跟去送我们,把我们安顿下来才会离开,那我们分开后他百分百就会直奔破尖山庄,实现“­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这句名言。若我们留下来不走,他必不放心扔下我们在这危机四伏的荒凉边疆自己去绿国报仇。

我思来想去,决定先留在银边城,为银边的经济建设添砖加瓦。我看着这荒凉景象心中忽然热血沸腾起来,这是我从商以来最据挑战的个案了,若我真能把这荒芜草原变成繁华都市那是什么样的丰功伟绩?我就算累死,那也是含笑九泉不枉今生了。

我打定主意后,心情豁然开朗,我们随着桑海·狼来到他这里的大将府。他这银边城的桑海大将府可比银都那座差老了,既不大也不华丽,方方正正的里外三进宅院。第一进是帅帐类的大敞厅,门两侧还立有军鼓;第二进最大是桑海·狼的起居室书房及桑海·莽等近卫住的房间;第三进住着几个洒扫、做饭的嬷嬷,但向南的几间正房是空着的。我们就暂时住进去,水越·轻漾与我各一间,明丽住在太妃的外间方便照顾太妃喝茶、起夜什么的,媚姬淇淇一间,蕴兰蔓丝一间。菏泽、丘陵、丘峰住在第二进,我们第三进成为女人天下。

我早已求桑海·狼用狼窝的消息网给丘陵丘峰的母亲捎信,让她不要回银都,丘陵丘峰再无牵挂,一心跟着我想报恩。我虽然不在意这些,但也不忍辜负了他们的真心,便拜托桑海·狼让他多提点些他们最好就是把他的本事都教给他们,那我不就有两个如桑海·狼般强悍的贴身保镖了吗?桑海·狼用懒得理我的眼神瞟我,说你以为我肯教他们就一定能学会呀,那要看个人资质的。我上下左右的打量他说,没看出来你的资质那里比丘陵丘峰好呀?他气得伸出长手抓我,我早有准备闪身就跑,正巧蕴兰走来几乎与我撞个满怀,我顺手把她推进桑海·狼的怀中,那个丫头羞了个满脸通红,我一边逃一边觉得蕴兰好像似乎可能大概对桑海·狼有点什么意思,心里盘算怎想个法子把他俩送做一堆哪,若真能那样岂不皆大欢喜。

银·丹顿元年10月87日(七­色­630年10月87日)晚,薄雾轻寒。

天气开始转暖,冬天要过去了。草原上的水草已经开始泛绿,牧人们也开始迁移找寻最肥美的草地放牧牛羊马匹羧猪。羧猪是一种比猪高大的草食动物,­肉­肥美可练油,同地球的猪差不多,但跑得比猪快多了。

我这五天来天天四处乱转,想看看要从何处入手开发“大西南”。结果深受打击,这里简直象被日本鬼子“三光”政策洗劫过的地方。一没有人,人少得可以一个个数过来;二没有粮,据说几百年来就从来没种过庄稼;三没有钱,停顿在以物易物的原始时期,用粮食盐巴布匹换取牛羊马匹毛皮。我彻底晕菜的是,我拿金币向一个牧民妻子买她纺织的羊毛毡,她竟然不卖说要留着换莄米。

我唉声叹气的坐在我空落落的“闺房”中唯一的一个椅子上,这“闺房“跟女子监狱摆设差不多,一个用原木板钉的小木床,一个同样材质的小方桌,加上我ρi股下面的这把椅子就是我“闺房”的全部摆设。好些的东西都给太妃和水越·轻漾了,我这椅子还是我实在被那原木凳上的刺扎怕了,从桑海·狼的书房中抢来的哪。

“唉······”我再叹气,用指尖敲击桌面。

“怎么了?这一会的功夫都听你叹十来声气了。”桑海·狼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侧倚在打开的房门上。天青­色­的长袍,银­色­铠甲,那银铠甲不知是年久氧化还是染血太多,有些泛乌。但这乌银­色­却更衬他那雄伟沧桑的气质,银瞳森寒净透银发随意披泄,站在因为开着门而形成房门大小的一块乌黑的夜­色­中,就像一幅人物剪影,出奇的英俊神武如描如画。

我花痴的上下左右看他,抿­唇­嘟囔道:“真是个衣服架子,不做男模太可惜了。”

他懒洋洋的倚靠着门,对我偶尔会冒出来他听不懂的话已经习以为常。银瞳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不言不动。

我心上有事,也懒得理他,由着他打量。这几天我四处乱转弄得灰头土脸的,也没什么看头,他看几眼也就看够了。果然,他银瞳一扫,皱眉道:“怎么弄得这么憔悴狼狈,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几天他去前线视察,聚将开会­操­练兵马。我四处乱逛行踪不定,我们俩几乎都没碰面,今天还是来这后第一次单独见面。

我懒懒的道:“有你一个英俊拉风就够了呀,我丑俊无所谓啦。”

他讶道:“怪我这几天冷落了你吗?我是想快快安排好这里的事,好送你们去绿国。”

我挑眉道:“你就这么想赶我们走吗?”

他银瞳深深注视我,轻声道:“我当然不希望······”后半句虽没有说出来,但我们从彼此的眼眸中知道对方明白自己心意。

我看着他越来越灼热的银瞳,心“嘭”的一跳,面上飞红把眼睛转开。他慢慢的向我走过来,我心慌意乱的咬­唇­,暗想他若是对我怎样怎样了,我该怎么办哪?是­干­脆从了他,要他负责把他死死拴住,还是给他个耳光说我心中还想着水越·流银?说实在话,我虽已经接受水越·流银已死这个现实,但心中仍是隐隐的在期待些什么奇迹,我真的想念他那清俊无匹的笑容和带着银雪栀子花香的气味,我想念他·······

桑海·狼来到我身前站定,俯首道:“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抬头望进他已经恢复净透明朗的银瞳,暗暗呼出口气,心里唾弃自己思想不健康。我游逛了一天,有些困乏,不想再动便道:“去那里呀,我懒得动。”

他拉起我的手向外便走,道:“去了就知道,你一定喜欢。”

我懒洋洋的被他半拖半拽着向外走,他身高腿长的一步跨出顶得上我一步半,几步下来我就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的几乎摔倒。这家伙显然没交过女朋友,不会牵着女孩子的手走路,这要是在现代地球怕早被女孩子给踹了。

我脚下又是一绊,不由恼道:“松手!”

桑海·狼篇 第一零六节灵机

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晚风拂在脸上冷冷的但又带着一丝暖,星月高悬,清辉漫天。

我被不识情趣的桑海·狼拉得脚下又是一绊,不由恼道:“松手!”

那傻子愣愣的回头,见我满脸嗔怒,银瞳仲愣的脱口问道:“怎么了,真的不想去吗?”看看我着恼的神情,有些委屈的道:“那就算了,改天我再带你去吧。”

我看着他难得的孩子气,不由心软,噗哧笑了出来道:“那个说不去了,我是叫你不要别再拽着我走,差点没被你拉得摔倒。”

他­唇­角挑起,露出那柔和笑容,讪讪的放开了我的手。

他笑道:“骑马还是坐车?”

我吸口气,闻着带着青草味的空气道:“骑马吧,很远吗?”

他摇头道:“不太远,就在城东,骑马一会就到了。”

我俩策马向城东驰去,景­色­越来越荒芜,出了城市中心地带,已经几乎没有民房了。满眼都是荒草、杂林、土包似的小山丘,我看着这荒凉景象猜不到桑海·狼要让我看什么。

又转过几座小山坡,眼前景­色­豁然开朗,只见几眼清泉错落有致的分散在一片石峰之间,夜­色­下那泉水上还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温泉水。

我“啊”的大叫出来,滚鞍下马伸手去摸那泉水,果然是温泉,水温大约在40几度,泉水澄清碧透直可见底,竟是极品温泉水。

我欢喜得跳起来,伸手抱住桑海·狼健硕修长的脖颈跳脚欢呼,不期然对上了他泛着纵容宠溺的银瞳,我讪讪的收回手来,对他吐舌笑。

我眼珠左右转,很想很想立刻下去泡温泉,我谄媚的笑道:“那个······哈,你能不能给我把会风,我、我想泡温泉,不过你不许偷看哦!”

桑海·狼轻笑点头,默默转身向外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温暖,真是个老实厚道的人。

这里大大小小一共有六眼温泉,我挑了个小巧清澈的跳了进去,水温水质都极好,不次于水越王府的蛟池。我舒服的泡在温泉里,知道桑海-狼在远处为我守护,心中很是踏实,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对他如此信任依赖了。

我把颈部以下都泡进泉水里,因为水里和外面温差实在太大,虽是冬末但气温应仍然在零下10摄氏度左右。我可不是冬泳爱好者,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我暗暗的想要是在这温泉上面盖座房子就好了,我就可以不用人把风,天天来泡温泉了。忽似乎隐隐的想到了些什么,一腔的血开始沸腾灼烧起来。

我深呼吸,暗示自己冷静冷静,慢慢想从头想······

我脑子飞快旋转,抓住了中心词——房子,这里没有房子,只有羊皮帐篷。自古以来就是有房子才有家,有家才有根。若有固定房子的百姓,那自然就会有农田,这银边水草肥美气候合宜一定可以种植庄稼的。在地球连沙漠都可以变成绿洲,这绿洲为什么不可以变成桑田?

我对银国的律法很熟,我前生的习惯之一就是研究各个国家的律法,因为我们商人必须熟识律法,才能钻法律的空子,所以我在水越·流银书房中拿起的第一本书就是《银国律法》。我知道这里原是三十税一,在水越·流银的建议下银·革律改成了五十税一,但听说小银王新近以国库亏空为说,又把土地税改回三十税一,另加了如人头税等一大堆名目繁多的苛捐杂税,让银国百姓怨声载到苦不堪言。

我只要向外宣称来银边开荒者,不但免费住房还分田地,且土地税为六十税一,就不信重赏之下没有勇夫。只要有会种田的老把式迁徙来几万户,那银边的军粮就不再成问题,军心稳则民心定。人多了后自然消费也增多,消费增长经济自然就会增长,我再把吃喝嫖赌的场子统统都做起来,这里又是边境通绿国临红国,打开国门通商贸易,咱也来个十年计划改革开放!

我拟定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一个中心是开砖窑建民房,在土地肥沃的地方建村庄开农田。两个基本点是以招募农民开垦农田和鼓励来边经商搞活经济。

我主意已定,再泡不住温泉,拿件内衣当毛巾用匆匆擦抹便套上衣服,大叫道:“桑海·狼,桑海·狼你在那哪,我有话与你说,我们回去吧。”

桑海·狼从远处暗影中漫步走出,那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似乎就是那黑暗的一部分,­阴­暗、森寒、隐晦、模糊······

他慢慢的走到星光下,乌银铠甲泛着淡淡银辉,就似一个黑暗浮生渐渐凝聚成型变成了银甲王子,影与光、黑与白的界分是那么鲜明而突兀,一如他的双重身份。

我呆呆的看着他由暗转明由远及进,直到他走至我眼前,沉声问道:“什么事?”

我才如梦方醒的喃喃道:“啊······那个······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银瞳深注道:“什么?”

我抬头迎视他道:“是关于我们······”

他截断我的话,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再等我五天,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就送你们去绿境。”

我嗔道:“你就那么想把我们送走是不?我偏不要随你的意,我决定不走了,在银边这美丽草原扎根发芽成长开花。”

他一呆,迟疑的问道:“你是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我瞪眼道:“当然是真的,十足真金如假包换。”

他皱眉断然道:“不行!这里最多能挨四个月,四个月后粮草断绝,便成死域。我已经在着手安排我们离开后就让副将带军队向银王投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反正那时我已到绿国,小银王也不能拿我怎样。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让跟着我南征北战的兄弟部下们活活饿死在这里。”

我双眸闪闪发光,笑道:“为什么会饿死在这里?四个月有400天,已经可以收割一茬庄稼了。据我所知七­色­国每年都可以播种三茬庄稼,分别是春收夏割秋获。春收播种在一月中后,收割在二月末三月初,距现在不过两个多月时间,若我们种的及时怎会有断粮之虑?”

桑海·狼彻底呆住,银瞳灼热起来,嘴­唇­煽动却忽神­色­一变。

桑海·狼篇 第一零七节一动

桑海·狼彻底呆住,银瞳灼热起来,嘴­唇­煽动却忽神­色­一变。

桑海·狼皱眉道:“这里不能种庄稼的。”

我笑道:“这里是不能种庄稼还是从来没有种过庄稼?”

他一愣道:“这有区别吗?”

我笑道:“当然有,不能种是种了不能成活,从来没有种过是种了可能会成活但没有人种过。”

他是一点就通的聪明人,恍然看向我,银瞳中燃起希望。我见他神­色­就知道他其实是舍不得这片土地和爱戴崇敬他的军民的。我心中更加有底,打铁趁热道:“你真的舍得扔下这里的士兵百姓,再不管他们是否会受到银王的降罪惩罚绿国军队的杀戮欺凌,而独善其身置身事外吗?”

我见他意动,煽风点火的继续道:“据琥珀所知,兵变事败十几万士兵被国王全体坑杀的先例有之,两国交战输的一方被圈围­射­杀几十万军队的更是不乏例案。你难道真的不怕你走后,这群龙无首的三十万大军遭此横祸?行军带队的将帅不是最讲究事事要防患于未然吗,因为一失足便是千古恨,动兀十几万、几十万条的人命谁也背负不起。”

桑海·狼极少动容的脸被我一席话说得神­色­大变,因为我抓住了他的七寸,我说的事就是他最怕发生的事。

绿国出名的山林地多水草地少,对银国这片肥沃的大草原自古就垂涎三尺,600多年来银边在银绿两国手中几次易手,三年前桑海·狼七战七捷才把已经占据大半银边草原的绿国军队彻底赶回银绿边界线,结束了银边100多来年的银绿两国割据局面。若绿国将士唯一忌惮的桑海·狼“叛国出逃”,那绿国必不会放过这大好时机,发兵银边势在必行,到时没有桑海·狼领导指挥又被小银王派系猜疑嫌恨的这三十万驻边军怕是死多活少下场堪忧了。

桑海·狼银瞳森寒深注,冷声道:“你怎会懂得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知他敏感多疑症又发作,不过也怪不得他,若一个十五岁的小婢女忽然对我侃侃而谈这些军国大事,我也会全身发冷疑心大起的。

我毫不回避的迎视他的目光,问道:“我是什么人对你来说还有分别吗?我是好是坏是人是鬼你会因此而另眼相待吗?”

他银瞳闪烁变化,诧异、怀疑、欣赏、矛盾、决绝、眷恋······最后恢复净透明亮,他摇头叹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现在对我来说的确是没什么分别。

我看着他的银瞳,诚恳的道:“狼,请相信我无论是什么人也不会对你不利对你珍视的银边军民不利对你喜爱的银边不利。你不是喜欢与我并肩作战吗?我们就再次携手并肩,把这荒凉银边变成|人间乐土幸福家园如何?”

他银瞳闪亮放光,缓缓问道:“计将安出?”

我知道他被我说动,暂时放下了仇恨同意先改造建设银边。我心中放下了块大石头,不觉露出笑魇道:“我们先回家,然后再跟你详细讲解我的计划。”

他点头,扶我上马。

夜已深风更寒,但星月却更高远明亮,在这没有任何污染的异时空星光里原野上我纵马奔驰,眼里看到的是无边沃野,心里盘算的是建国立业,忽觉得也许真的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

我仰首望天,若冥冥中真有天定的话,那这一次我就要做这银边四十万军民的青天,让他们衣食无忧安居乐业······

我们回到大将府的时候,桑海·莽与丘陵、丘峰、菏泽正在二进的前厅边聊天打屁边等我们归来。厅中落地大暖炉上还烤着香喷喷的土豆红薯,我进来后没抵抗住那“致命”的诱惑,抓起个地瓜就想扒皮啃咬,却被烫的“啊”的一声把地瓜扔到了地上。

吓得丘陵、菏泽都跳起跑过来,丘陵象个小老头似的絮叨道:“就是嘴急,要吃说一声就是,我给你扒皮晾凉后再吃多好。”

菏泽容长白净的脸涨得通红,慌里慌张的拉住我的手一叠声喊道:“怎么样,烫到那里了,烫伤了没有?”倒把随后进来的桑海·狼嚷得愣住,银瞳若有所思的望着我们。

我手心烫红了一大片,疼得我眼泪直在眼圈里晃。我是那种生死关头间咬牙硬撑,天下太平时偷懒享乐的标准两面派。不用我呈英雌的时候,我从来都是娇娇女,我原本就灼痛的手被菏泽胡乱摇晃得更加痛入心肺。

我气得大叫,一脚踢向菏泽的膝盖,喊道:“啊······好痛呀,臭菏泽你赶快给我放手!”

菏泽被我魔音传耳,一惊之下不觉松手,再加上我大力一踹,生生被踢出去好几步才踉跄站好。我大眼泪危险的在大眼睛中晃来晃去,控诉着地瓜和菏泽的“天大”罪行。

桑海·狼快步走过来,轻轻握住我的手尖,银瞳一扫道:“没什么,有些红敷上些烫伤药很快就会好的。”

我委屈的嘟嘴,气他的不在意,瞪他道:“不是你烫到,当然没什么了。”

他银瞳隐着千般心痛万般怜惜的横我,冷道:“谁让你毛毛躁躁的总是闯在前头?”说着叫人给我拿药,又俯身轻吹我红红的掌心。

我被他那一眼看得心中发软,抿­唇­任他给我吹风上药,眼光无意间扫到目瞪口呆瞪着我们的桑海·莽和一脸仲愣痛楚的菏泽。我心中忽的一动,想起明丽说不知为什么菏泽就是不肯接受她的心意,难道这菏泽竟是对我起了什么心思?

我惊愣抬头,正触到桑海·狼明了的银瞳,我们目光交汇他向我微微点头。我明白他是在肯定我的猜测,我的嘴不可抑制的张成o形。他银瞳倏的一寒淡淡摇头,我才如被冷水浇头清醒过来,但余震还在,一个桑海·狼已是让我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了,这菏泽我是绝对不可能喜欢更不会与他有什么发展的,若为了我而耽误了他与明丽的大好姻缘真是太不值得太匪夷所思了。

我求助的望向桑海·狼,他一愣倏的­唇­角上挑,银瞳中泛起好笑之极的神­色­。我恍然明白,感情上的事问他无异于问路于盲,我若EQ为零那他大概就是负数。到今为止他大概一次恋爱也没谈过,那里能帮得到我?

我垮下小脸,叹气瞪他,他­唇­角越挑越高,坚毅的­唇­线形成个柔和优雅漂亮之极的弧线。我花痴般的看着那优美弧形,心不受控制的快速跳起来。

他了然的淡笑,知道我这表情纯属花痴大发天­性­使然,无关深情爱恋对方是谁。

我被他笑得恼羞成怒,皱鼻呲牙,他银瞳微寒乍暖无奈的摇头。

我看着他俊朗坚毅的五官森寒闪亮的银瞳,愣愣的想,这几分钟里我俩虽未说一句话,但在眉目眼神间把彼此的心意看个通透清楚,我们两竟可以眉目传情心意想通了吗??

桑海·狼篇 第一零八节统筹

银·丹顿元年10月87日(七­色­630年10月87日)深夜。

银边城桑海大将府二进前厅,被我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唬的双目放光毫无睡意的桑海·狼、桑海·莽、菏泽、丘陵、丘峰,坚决的归拢到琥珀这面共产主义+资本主义的旗帜下。

我们连夜分工:

桑海·狼负责边防安全和利用狼窝消息网向外散播消息,银边在给房子分土地,只要你会种地那就敞开大门欢迎你。

桑海·莽负责把已经废弃的三年前重建银边城时修建的砖窑重新开窑造砖,再从军中抽调10万人在草原建设村庄。

我与丘陵丘峰负责在银边城开设酒寮茶馆歌舞坊赌场温泉山庄,吸引国内外行商。

菏泽被我扔给桑海·狼,明着是让他跟着桑海·狼学习调兵布阵将来好建功立业做个如桑海·狼般的盖世名将,实际是怎么回事只有我和桑海·狼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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