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擒获的张格尔立在囚车中,被拉至午门下。ww***道光不觉从龙床上站起,看着这个在大西北与朝廷较量了八个年头的叛贼。礼仪官高喊:“启奏圣上,叛贼张格尔解到,请皇上给予斧钺之诛!”午门下得胜之师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道光心满意足,回头看了看穆彰柯,高兴道:“今天的献俘大典,你觉得能不能赶上当年高宗纯皇帝打败大小和卓后举行的那一次呀?”穆彰柯跪下道贺,众人纷纷跪下:“奴才们(臣等)恭喜皇上!”道光心满意足地笑道:“好了好了,起来看献俘!”众臣起身。
午门下,几个兵丁将张格尔从囚车中押出来,按着他跪下。道光忽然想起来,转脸对穆彰柯道:“过些日子京城会试,还是你做主考,祁隽藻做副主考!赶快拟旨,让他回京!”穆彰柯一怔,要说什么,又不觉止住。道光看他一眼,穆彰柯急忙开口应道:“喳!”道光的注意力又转向午门之下,开口道:“将张格尔押往太庙,将西北之捷,告于列祖列宗。”礼仪官马上向午门下宣旨道:“皇上有旨,张格尔押往太庙,告捷列祖列宗!”
几日之后,道光的旨意就到了南昌。ww知道举家又要迁回北京,玉环的心沉重起来。在江西这几年,虽然清贫,一家人却过得平平安安、和和美美,这一回到京城,她不知道隽藻又要遇到什么风波。隽藻接到圣旨,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专程去了一趟赣江书院,在钱无庸面前跪下恳求道:“大师,祁隽藻离开江西之前,有一个人要托付给大师。这人就是我的义弟顾挺之。学生今日来,就是想请大师将他收留在赣江书院,做一个书童!”钱无庸沉吟不语。隽藻道:“我知道大师在想什么!大师在想,祁隽藻举家回京,为何不能带上挺之。大师,隽藻是这么想的,挺之乃是难得的一颗读书的种子,跟学生这几年,心志已定,只愿读书,不愿科举,若跟学生回京,进了那烟柳繁华之地,也许就会误了他;若是能留他在大师身边,天天读书,耳濡目染,也许将来就能承继赣江书院的薪火,使我中华五千年文明,不至于因若干年后的不测之祸中道断绝!”钱无庸听了,心头大震,感动道:“祁大人快起来,顾挺之老朽收下了!”
从赣江书院回来,隽藻并没有把这件事告知顾挺之。相处多年,顾挺之和他,早已同骨肉,前者听说他要回京,也做好了准备,要随他一同进京,并没想过隽藻已经为他做了安排。隽藻也不声张,离开南昌府之前,他还想就鸦片之患做些了解,于是这一天,他就仍旧带上顾挺之,前往城里有名的大烟街查访。在大烟街街头,为他们俩赶车和引路的刘不够下车道:“大人,这就是南昌城中有名的大烟街了,又称逍遥街,原来这条街名叫东观街,商人们做的多是正经生意,粮油盐铁丝茶,两三年间,一家一家竟全改成了大烟馆。”隽藻皱眉看去,只见街道两旁烟馆林立,烟鬼们进进出出,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门外,拼命招徕过往行人。顾挺之被吓了一跳,问:“刘大叔,这些女人不会是妓汝吧?”刘不够道:“她们是大烟女,专门侍候来抽大烟的人的!”话音刚落,一个大烟女已经走上前来,一把拉住隽藻的衣袖,道:“这位大爷,长得这么清秀,快来我们店里快活!”隽藻厌恶地拂开她的手,却在她之前走进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家烟馆。掌柜的见来了客人,急迎过来,谄笑道:“大爷,这边请!”隽藻也不理他,径直向烟馆深处走去,一边就放眼察看内里的景象。掌柜的看他不像是来抽烟的,跟着后面急叫道:“哎这位大爷,你这是——”顾挺之回头挡住他道:“啊,我们爷是头一次到你这种地方来,他想先看看,开开眼!”掌柜的听了,不觉释然道:“啊,好好好,请吧,尽管看好了,我这座逍遥津烟馆,是这条逍遥街上最大最好的烟馆了!楼下是散榻,招待的是散客,这位爷要是觉得不好,可以去楼上,楼上全是雅间,可以嗑烟,可以食宿,还有姑娘侍候!”隽藻已经进了所谓“散榻”,但见一间极大的厅堂内,密密麻麻摆着一排排烟榻;烟榻之上,一个个瘦骨伶仃、面孔黧黑的男人各自躺着抽烟,形态丑陋,面目狰狞。隽藻看了一会儿,从楼下走往楼上。掌柜的又不放心地跟了上来,道:“这位爷,上去往里边请!”隽藻仍不理他,到得楼上,猛地推开一扇门,就朝里面看去。所谓“雅间”之内,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正侍候一位富商嗑烟,富商与她打闹,女人半推半就,嬉闹尖叫。见门被推开,女人回头朝隽藻翻了一下白眼,道:“讨厌!”富商也很生气,喝道:“什么人!掌柜的,怎么回事?”掌柜的急忙赔礼:“这位爷,对不住!”边说边忙将门关上,回头对隽藻急道:“这位爷,你不能这样,你要是来吃烟的,里边有好地方受用,要不是来吃烟的,就请自便!”隽藻继续朝前走,一间间拉开那些“雅间”的门,任房间里一次次传出女人的惊叫和男人的怒吼。这时的他已经不是在看那些房间里的景象,而是在泄怒火。掌柜的看傻了,要冲过来:“哎哎这位爷——”顾挺之一把将他拉住,喝道:“别叫他爷,他就是当今江西学政祁隽藻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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