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在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工作。曾到北大荒、新疆等地调查研究,从事写作。“*”后一直重病。??? 1987年8月27日,白薇终于走完了坎坷而悲苦的一生。
一直觉得白薇是中国版的出走“娜拉”。本来娜拉爱到无路可退了,也实在只有两条路:不是堕落,就是回来。可是白薇却一直踽踽独行于路上,遍布荆棘,风霜雪雨,依然向前。在我细细品读她的今生时,白薇的眼神愈发生动而执着起来。是的,谁的人生没有遗憾与忧伤呢?既然不能避免,惟有在脆弱中坚强。它是爱的另一种恒久。
一、为爱出逃的“娜拉”
白薇,1894年出生于湖南资兴。 七岁那年与母亲一道看戏时被一媒婆发现,许给李登高,李母请白薇母女吃了一碗肉汁面,可怜白薇只知面条好吃,却不知一碗面定下了自己的终身。 这桩亲事是家里当权的母亲一手包办的,其父黄晦在日本留过学,加入过同盟会,参加过辛亥革命,还曾在地方上兴办过教育。本是走在时代前列的新派人物,但因为妻子的强势,他对女儿的婚姻同样采取了封建卫道士的态度。 白薇本能地反抗这桩包办婚姻,又听人说婆婆是远近闻名的恶寡妇,丈夫是婆婆唯一的遗腹子,惯得粗蛮混狠不通情理,更是在心里充满抗争,努力地要打破这张无形之网。于是,双膝跪在父母面前,苦苦哀求道:“放过我吧,我不想嫁”。结果,换来父亲铁着脸说的这一句:“父母之命是几千年的祖训,祖宗之法不可违。”父母眼里,读书毕竟不是女儿家的正经职业。当时,她想像娜拉那样逃跑,但是出门没几步就被逮住了;她又绝望地起了想死之念,谁知父母很快察觉了,爽性派人盯着她寸步不离。一边是父母,一边是婚姻,左右她都回避不得,只有痛彻肺腑的感觉如影随形。 十几岁,本是青春葱笼之季,她却觉得自己如拦腰截肢之树。 女子无才便是德。白薇自己的丈夫大字不识一个,偏偏娶了个识文认字的媳妇,婆婆不高兴,丈夫也不喜欢。她的处境好比一脚踩空在凉台之上,上不得,下也不得。 如果丈夫真的懂得怜香惜玉待她也好,最起码夜里想哭之时还有个肩膀可以靠靠。聪明的男子都懂得在妻与母间唱双城记,在妻身边言妻好,在母身边则言母好,如此,既是帮妻也是帮母,妻母和平共处,天下太平。 偏偏白薇的丈夫是个视妻子如衣服的男子。他和母亲合伙欺侮她,丈夫夹着她的手脚,婆婆使劲咬断了她的一根脚盘。这非人的日子,谁要过下去?谁要? 实在被逼走投无路了,她抡着斧头砸了李家的大锅,也因此彻底砸碎了自己这场婚姻的最后一点热情。 几经周折,她进了衡阳女三师读书。本以为生活就此掀开了新的篇章,结果婆家不依不饶,父亲又追到了学校里。乖乖束手就擒,非白薇所愿;而,逃婚,才是白薇的唯一出路。她要去寻找自己新的生活。 1918年,轮船穿雾拨浪启航,载着她憧憬着的光明到了东京。“她被介绍到一个在东京的英国传教士家里当佣工。每天她得打扫教堂、客厅和所有的房间;在花园里剪草、培花,管理上架的葡萄和喂养兔子;洗菜、烧饭、刷靴、洗尿布;教女主人学中文;晚上还要缝制大量的军衣,直到深夜。没有工钱,只吃两餐淡饭。腊月寒冬,她依然穿着从湖南出走时的那件发了黄的浏阳夏布上衣,系着一条变灰了的黑布裙,上街买菜时,冻得发抖,只好飞跑。英国太太毫无怜悯心,不但不给钱添衣服,还说她年轻、能干、能跑,越发加派她的工作。 她吃着主人的残羹剩饭,喂兔子时,看着兔子快活地吃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嫩草,常常不由得想起自己竟不如主人的一只小兔。” 天无绝人之路,这时长沙第一女师马校长来了信,寄给她一些钱这才救了急。为了在异国像树一样扎下根来,她进入东亚日语学校补习日语。结业后,她又以优异的成绩叩开了日本女子最高学府——东京御茶囗水高等女子师范的大门。从此,生活露出了笑脸,一条坦途,向这个飘零异国的孤女展开着。走上去!那里五彩缤纷,那里有成功和光明!当然,那里还有爱情! 想看书来
白薇:为了爱梦一生(2)
二、我爱你的心、灵、影
那是1924年的东京之夏。公园里,花正香树正茂,有鸟儿在枝头浅吟低唱。白薇穿着一件淡蓝色无领连衣裙,胸前佩戴着一枝白蔷蔽,与清秀儒雅、风度翩翩的中国学生杨骚,一同漫步在花香满径的公园里。清风掠处,两个年轻的身影相依而坐,互相倾吐着爱慕情怀。 杨骚是福建漳洲人,他的养父是前清举人。爱好诗文,有名士之风。他从小受养父影响,喜欢游览山水,寻访古迹,对家乡的风土人情、民间故事颇有兴趣。中学毕业后到日本留学,开始入东亚预备学校学习日语,1921年考取公费东京高等师范学校。 有人说爱情会让女人掏心掏肺,其实男人动情了也这样。杨骚告诉白薇,自从他知道了自己是贫贱的父亲所生,很害羞,很抑郁,很伤心,又很同情那贫苦的父母兄弟。每当看见那些穷苦憔悴的脸儿,他总是暗地里哭红了眼睛。所以,他从小就阴郁、沉闷、爱哭。女人都是有悲悯之情的,白薇当即热情鼓励杨骚正视生活,发挥才干。她认为“要做人,总得和种种悲惨痛苦的环境作战斗,世上没有理想的生活等着人们去享受。只有从艰苦中挣扎出来的生活,才是真实的人生”。 异国他乡,同为天涯沦落人,好想寂寞时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好想生病时身边有一个可以送药递水的手,从此做同样的梦走同样的路唱同一首歌。 白薇和杨骚,彼此倾心相谈的多了,心贴得便近了。 乱世荒芜知己难觅,白薇遇着一个杨骚也就够了。在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杨骚面前,白薇充满姐的柔情,似一泓西湖之水,透明、纯净、简单。以至于他的头轻轻地俯向她的耳边,立马忘情了,他说:“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我爱你的心、灵、影。爱你那艰苦奋斗的个性。因此,我的心灵也完全交给了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寻来找去的最理想的女子。”白薇的心啊如十丈软绫,瞬间为爱摇摆起来。梦吗幻吗?她只当这是一场生生的白日梦,他还以为自己表错了情,不安地问:“你爱我么?”白薇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爱你,你是我发现的最清新、最纯洁,不带俗气的男性。”此情此景,为爱吃过苦为难折过腰的白薇禁不住泪眼迷离。 杨骚,杨骚,从此她把这个名字刻到骨头里,像爱自己的身体一样爱了一辈子。白薇的眼里,杨骚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在佛前求了五百年的那个男人。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能把她从他的身边带走。 爱情会把人变成傻瓜,只是那傻带着可爱之气。情到深处,诗人气质的杨骚曾深情地注视着白薇的眼睛,发下宏愿:“我要为了你更加努力。我一定要成为世界上著名的音乐家、画家和文学家,要去法国、意大利留学深造。”谁都知道这是些爱情的大话,但是白薇当真了,白薇以为那是她深爱的男人挚爱自己的独特承诺。
三、爱太深终于看到伤痕
岂知有时侯承诺根本就是幸福的假象。杨骚很快移情别恋了,对方如果旗鼓相当倒也罢,白薇至少心里还有一点平衡,偏偏对方只是咖啡店的女招待,空有一张勾搭男人的桃花笑脸,杨骚一个拿捏不准也就堕落其中了。白薇哭,迎着风,却拼命不要眼泪落下来。气不过抱怨一下,杨骚居然辩白说:“白薇,我只爱你一个人。爱和喜欢是两回事。对别的女人,我只不过是喜欢喜欢而已,你何必那么小心眼儿。” 那么,我很想问杨骚:爱是什么?爱是在外面随随便便喜欢别的女人吗?白薇为此抱怨了几句,杨骚未做任何检讨,自己离东京回国去了,信很短,简单而刻意:“十二分对不起你,我没有和你告别”。时间是1925年初春。 看到,她砰然跌倒在床上,昏死了过去。 “中夜雨,明月何时出?雨洒悲尘悲越新,病扰脑筋脑更病。假睡终夜,合着怅望西湖的眼睛,心震震,可不是你在湖滨送来的叹声?啊!我丝丝垂着的发端上,都吊着一位青衣曼陀阴郁的诗人你!我眼仿佛迷惑在海底,手被风妖雨怪拖去似的……”一封封情书和血带泪由东京飞到西湖。杨骚未回只言片语。 相思太苦,熬不过,她向一个亲近的人借了一只金镯,当了七十元做路费,不顾一切地赶回杭州。见面那天,白薇特意修饰了一番,想给恋人杨骚意外惊喜,结果杨骚不仅没正眼瞧她一下,还凶残横暴地把她怒骂了一顿。难道苦不堪言也是爱的一种?白薇的心啊从未有过的疼。 不久,杨骚离开了杭州回到自己的家乡漳洲,准备到南洋去发财。临别时他告诉她,三年后一定会来找她。三年,于时间的无涯里不算长,但对一个恋爱中的女子来说,却是度日如年,好在泪流过,希望还在。 1927年10月末,一个晴朗的午后。忽然房东奶奶喊着白薇的名字,告诉她来了客人。她从窗口向外一看,啊?竟是自己深深爱过的、阔别了三年的男朋友杨骚。蛰伏在心底的爱情,刹那间滚沸了。他走进她的房间,看见里面一张行军床,一张桌椅外,只挂着一张他绘的画,桌子上的镜子和相片,也都是他的东西。又看到白薇白净秀美、线条柔和的脸庞放着光彩,一双深情的眼睛,爱恋地注视着自己。他被深深地感动了。从此,他常来看她,要求恢复恋爱关系。在白薇,虽然一想到他对她的折磨不免有些恐惧,但,以往的爱,确实太深了,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也就在这个时候,经杨骚介绍,白薇开始了与鲁迅的交往。 《打出幽灵塔》是个古典浪漫写实的悲剧,描写了第一次革命战争中,一个土豪家庭的分裂。像易卜生的《娜拉》一样,它向那些沉睡在家庭中做傀儡的不幸妇女们,喊出了赶快觉醒的呼声。鲁迅将白薇这部作品在《奔流》创刊号上刊登。她的名字出现在郁达夫、柔石、冯雪峰等大手笔之列,从而成了当时“文坛上的第一流人物”。 正由于受创造社和鲁迅的影响,白薇走上了革命的文学道路,成为“左联”和“左翼剧联”的早期成员。剧本《北宁路某站》、《敌同志》、《屠刀下》、《塞外健儿》、《—•二八战士》、《中华儿女》等等,长诗《火信》、《祭郭松龄夫人》、《给杨韵》、《马德里》,小说《受难的女人们》……白薇的一篇篇呐喊着民众抗击侵略者的心声的作品迅疾诞生。 但是,由于过度劳累和感情上的纠葛,白薇还是病倒了。一病就是六七年。在病因的纠缠下,她和杨骚选择了分手。 在爱情生活中,她是忠实、灼烈、清白无辜的。然而在以男性为中心的中国几千年封建势力影响下,无情的舆论,世人的冷箭,总是对着无权无势的弱女子。常有无聊小报肆无忌惮不堪入目地造谣中伤她,说她几乎和当时所有进步的男作家都有不正当的关系,还嘲笑她的悲惨状况。一个女人病并痛着,这日子说多难过就多难过。
白薇:为了爱梦一生(3)
四、心碎了要说给谁听
1940年白薇来到了战时陪都重庆。因营养不良,又时常跑空袭警报,体弱多病的她突然暴发了热病,发高烧,说胡话。欧阳山知道后,叫来了她昔日的情人杨骚。 经过磨难的杨骚,或许年龄的关系,他与白薇重逢后,看到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因为自己的不是而身患重病,产生了一种“复活”式的忏悔心理,他对病中的白薇照顾得无微不至,七天七夜寸步不离,精心呵护。杨骚多次请求白薇和他重新开始,让他来好好爱她。沙汀等朋友们也希望他们能握手言欢,结为伴侣。可白薇哀莫大于心死,断难接受。回想起自己和杨骚相处的十年,不仅摧毁了她的身体,更摧残了她的心灵,使她的青春、事业和前途几乎毁于一旦,好不容易才死而复生。为此,白薇对两性之情产生疑惑和恐惧。她心里明白,杨骚“复活”式的爱是带有怜悯性质的,这是有违自己做人的尊严的。所以,七天后,当她能起床时,就扶着拐棍,拖着病腿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虽然如此,可面对自己昔日刻骨铭心的爱人的真诚忏悔,白薇的心海又掀起巨大的波澜,因有前车之鉴,就是爱仍在,情却不敢。这就是爱了,有时侯不是不爱,而是爱到自己想要逃。 事实上,白薇何尝不希望有一个温柔体贴的爱人和一个温暖的家。她在一年后给杨骚的信中写道:“……你现在变成一个完全的好人了,在这一转变下,从此,你栽在我心里的恨根,完全给拔掉了,你在我身上种下无限刺心的痛苦,已云消雾散了……我快乐,我将一天天健起来!这不能不对你的转变作深深的感激!” 白薇和杨骚,像偶然纠缠到一起的两根绳,快刀剪断了乱麻,缘分也就散了断了,他们有相爱的缘,却无成为夫妇的份,但因相爱而结下的情缘却在彼此的心目中并没有终止。皖南事变后,杨骚秉承周恩来的指示,疏散到了新加坡。在南洋,他一改以前的浮躁,做事沉稳,总是带着宗教徒般虔诚的赎罪心理,将自己每月不到七十元的薪水中的五十元寄给白薇,也就是那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爱生命里的这个女人。可惜,白薇为爱奔走半生的心已僵了硬了冷了,杨骚在明知今生与白薇修好无望的情况下,于1944年6月与当地侨生陈仁娘结婚。等白薇的心终于平复为爱时,白薇曾写信给杨骚,希望重续前缘,恢复关系,但杨骚业已成家,故以不复为答。
病、困、爱折磨了白薇一生,也让她梦了一生,心碎了一生。得不到亦失去,使她有些扭曲,任性、易怒、不大合群,遇事过于认真,过分的直率和自尊,这些都妨碍了她和周围的人相处和互相理解。但是她自强、自尊、自爱的性格,我真是喜欢啊。
冰心:有了爱就有了一切(1)
冰心,原名为谢婉莹,笔名为冰心 。现代著名女作家,儿童文学家,诗人。先后任《人民文学》编委、中国作家协会理事、中国文联副主席等职。作品有散文集《归来以后》、《再寄小读者》、《我们把春天吵醒了》、《樱花赞》、《拾穗小札》、《晚晴集》、《三寄小读者》,以及《冰心全集》、《冰心文集》、《冰心著译选集》等。因其文字显示出婉约典雅、轻灵隽丽、凝炼流畅的特点,作品曾被时人称为“春水体”,并译成多种外文出版。
籍贯:福建长乐
生年:1900年
卒年:1999年
出身:1900年10月5日,冰心出生于福州一个大户人家里。冰心的祖父谢銮恩,以教书为业。父亲谢葆璋(镜如),是祖父的第三个儿子,17岁那年,因祖父的朋友严复回福州招海军学生而“投笔从戎”,来到天津紫竹林的水师学堂做了一名驾驶生,后来成为了巡洋舰上的一名具有爱国、维新思想的海军军官,参加了甲午战争,抗击过日本侵略军,后在烟台创办海军学校并出任校长。
子女:一男二女
情事男主角:吴文藻
生平大事记:
1912年,冰心考入福州女子师范学校预科,成为谢家第一个正式进学堂读书的女孩子。当她在女师读完三个学期时,*成立了。
1913年,父亲谢葆璋去北京国民政府出任海军部军学司长,冰心随父迁居北京,住在铁狮子胡同中剪子巷,次年入贝满女中,1918年升入协和女子大学理预科,向往成为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1919年8月,冰心在《晨报》上发表第一篇散文《二十一日听审的感想》和第一篇小说《两个家庭》,并第一次使用了“冰心”这个笔名。
1923年,冰心以优异的成绩取得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的奖学金。
1929年6月15日,冰心与学成归国的吴文藻在燕京大学临湖轩举行婚礼。
1932年,《冰心全集》分三卷本(小说、散文、诗歌各一卷),由北新书局出版,这是中国现代文学中的第一部作家的全集。
1940年,冰心移居重庆,出任国民参政会参政员。不久参加中华文艺界抗敌协会,热心从事文化救亡活动,还写了《关于女人》、《再寄小读者》等有影响的散文篇章。
1946年11月,冰心随丈夫、社会学家吴文藻赴日本,曾在日本东方学会和东京大学文学部讲演,后被东京大学聘为第一位外籍女教授,讲授“中国新文学”课程。
1992年12月24日,全国性的社会学术团体冰心研究会在福州成立,著名作家巴金出任会长,此后开展了一系列的研究和活动。
1999年2月28日21时,冰心在北京医院逝世,享年99岁。
写下这个题目,就觉得有纯洁和温情的东西在胸口涌动。
之前,在博客上问过一个朋友,听到“冰心”两字,你会想起什么?朋友的答案是:《寄小读者》、《小桔灯》、《繁星》。因为它们影响了一个人的童年时代,悠远的,美好的,记忆里不退色的。我第一次见到冰心这个名字时,就觉得她美,“一片冰心在玉壶”的美,后来读她的故事,我更加丝毫不怀疑了。在传记里,我长时间看着她的脸,隔着多年的时光,依然觉得绝美,她的脸上有“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她不是美艳,只是透着孩子般的天真;她的眼神是清亮的,像高山上流下来的溪水,水里含着伟大的灵魂。
冰心:有了爱就有了一切(2)
“有了爱就有了一切。”这是冰心的一句名言,也验证着她与吴文藻五十六年不离不弃患难与共的情缘-“在平坦的道路上,携手同行的时候,周围有和暖的春风,头上有明净的秋月。两颗心充分地享受着宁静柔畅的‘琴瑟和鸣’的音乐。在坎坷的路上,扶掖而行的时候,要坚忍地咽下各自的冤抑和痛苦,在荆棘遍地的路上,互慰互勉,相濡以沫。” 这种忠贞与精诚,如春水流,绵延不绝,爱到至极,美便绝美。
一、无限之中的偶遇
爱无定则,阴差阳错开启不一样的人生风景。
1923年8月17日,随著一声汽笛的长鸣, 从上海启程开往美国西岸西雅图的"约克逊号"邮轮,徐徐驶出了黄浦江。邮轮上的头等舱位都被中国留学生占满了,其中清华留美预备学校的有一百多名,其余的为燕京大学的留学生。恰为同学少年,看着滔滔江水西去,每一张年轻的脸上都写着兴奋,这其中就有23岁的冰心,因为怀有一颗善感的心,又因为第一次背井离乡,她的脸上写着淡淡的清愁。不由让人想起她的一首新诗《纸船——寄母亲》,诗中写道:我从不肯妄弃了一张纸,总是留着-留着,迭成一只一只很小的船儿,从舟上抛下在海里。有的被天风吹卷到舟中的窗里,有的被海浪打湿,沾在船头上。我仍是不灰心的每天的叠着, 总希望有一只能流到我要它到的地方去。母亲, 倘若你梦中看见一只很小的白船儿, 不要惊讶它无端入梦。这是你至爱的女儿含着泪叠的, 万水千山, 求它载着她的爱和悲哀归去。
这时的冰心已相继出版了诗集《繁星》和小说集《超人》,在文坛上小有名字,自视清高。但是缘分的事儿从来都是无限之中的偶遇。
1923年8月18日,第一天上邮轮的新鲜劲已经过了,冰心突然想起一件同学吴搂梅所托之事来。“她写信让我在这次船上找她的弟弟、清华学生——吴卓。我到船上的第二天,就请我的同学许地山去找吴卓,结果他把吴文藻带来了。问起名字才知道找错了人!那时我们几个燕大的同学正在丢沙袋的游戏,就也请他加入。以后就倚在船栏上看海闲谈。我问他到美国想学什么?他说想学社会学。他也问我,我说我自然想学文学,想选修一些英国十九世纪诗人的功课。他就列举几本著名的英美评论家评论拜伦和雪莱的书,问我看过没有?我却都没有看过。他说:你如果不趁在国外的时间,多看一些课外的书,那么这次到美国就算是白来了!他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这次在船上,经过介绍而认识的朋友,一般都是客气地说:久仰、久仰,像他这样首次见面,就肯这样坦率地进言,使我悚然地把他作为我的第一个诤友、畏友!” 冰心听了这些话,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极其不平静。可能真的是忠言逆耳,当时,她就深刻地记住了“??吴文藻”这个名字。只是这个名字带“文”的男生,对文艺并没有多大兴趣。吴文藻十六岁时考入清华大学,这次留学美国,是要到新罕布希尔州的达特默思学院攻读社会学。跟其他清华的留学生比,他话不多,更显沉稳。 一直以来,品貌双全的冰心身边从不缺追求者,在燕京大学读书时,冰心就以“静如止水,穆若秋风”而惹人驻足。两个星期的游轮生活也不例外,在波士顿的威尔斯利大学,冰心一下子收到很多的来信,信的内容像经过集体商议似的,除了表示好感希望多交往,就是说在船上认识你非常荣幸云云。但这个时候,惟独有一个人没给她写信,这个人就是吴文藻。他只礼貌性地写了张明信片给冰心,冰心面对着一大堆热情的信件和一张简短的明信片,当即觉得?吴文藻这个人真特别。而冰心也是个喜欢反其道而行的人,所以,当时给她写信的人她都用了明信片回复,偏偏只有这个写明信片的人,她写了一封信给他。 接到冰心的第一封信,吴文藻有些意外,但是异国他乡有信读真是亲切。其实,他对冰心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只是严谨求学的态度,让他初相遇就在船上跟冰心说了那些不合时宜的话。吴文藻是个酷爱读书的人,可能为了扭转些什么,他当即给冰心买了几本文学书,然后寄到了波士顿,作为对冰心第一封信的回应。以书传情,冰心欣然接受了。
冰心:有了爱就有了一切(3)
之后,吴文藻给自己买书的时候,就会有针对性地给冰心买几本。而且,他每次都会在自己认为重要的地方用红笔划出来,并在给冰心的信中提醒她应该注意这些有标注的地方。而这些用红笔标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爱情的句子,所以吴文藻实际上是通过寄书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他对冰心别样的爱。于是,两个看似性格迥异的年轻人有了共同的心灵共鸣。
二、爱在右,同情在左
波士顿与新罕布希尔州相隔很远, 大概要乘七八个小时的火车,两人少有见面的机会,只是常有书信往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冰心肺气枝扩大病复发,住进了沙穰疗养院。异国他乡,病有多痛冰心的情绪就有多低落。虽然期间威尔斯利大学的老师和中美同学以及在波士顿的男同学们都常来看她,冰心还是觉得无以安慰
或许真的该相信冥冥中有心灵感应,那年的圣诞节,吴文藻想趁放年假的机会好好游览一下纽约,当他路过波士顿时停留了下来,本想和冰心有个喜悦的重逢,可是却意外地听到了她生病住院的消息, 不容多想,他与顾一樵等几位朋友专程赶到了疗养院。病床上的冰心看上去花容黯淡,和邮轮上那个俏丽的女子截然不同。病从心生,吴文藻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跟她专门讲了要跟医生配合,要按时吃药什么的话,这样的话换了别人说,冰心大概会觉得平常,但是吴文藻不是在波士顿,而是路过波士顿专程来看她说的这番话,这就有了意味深长的味道。从某种角度说,冰心是从心底开始一点点喜欢并接受这个男人了。 ?? ??经过半年的疗养, 在吴文藻的安慰和鼓励下,冰心终于在第二年的夏天病愈出院,又回到了令她朝思暮想的威尔斯利女子大学。爱的力量无疑估量,生病期间,冰心不仅没有耽误学业,还创作了很多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在《寄小读者·十九》中,她写道:“爱在右,同情在左,走在生命路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香花弥漫,使穿枝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得痛苦,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 是的,从今以后,她愿意在他的爱里随时如花绽放。 1925年, 以梁实秋为首的中国的留学生决定在波士顿公演一部中国戏剧《琵琶记》,并邀请冰心出演一个角色。冰心在激动之余,最想把这个消息和吴文藻一起分享,所以随信寄了张演出入场券。此时,他们已经书来信往了一年多,吴文藻欣赏冰心的清雅,冰心喜欢他的博学,但是谁也没有明确捅破这进一步的关系。冰心是出于女儿家的羞涩不能主动挑明,吴文藻则担心自己的清贫不能给对方以幸福保障。所以,接到冰心这样的信函,吴文藻先是迟疑了一番,最后才决定以学业忙为由推辞了。
3月28日,《琵琶记》在波士顿美术剧院公演了,尽管吴文藻已经明确表示不能前来观看,但冰心还是希望有奇迹发生,希望吴文藻能像自己生病的时候那样,突然意外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舞台之上,她数次向台下张望寻找,当绝望要逼出眼泪之时,冰心在看台里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说不来还是来了,说到底是不忍伤她的心,冰心的惊喜无言以喻。
三、死生契阔,与子成悦
“爱情,这不是一颗心去敲打另一颗心,而是两颗心共同撞击的火花。” 冰心与吴文藻有相遇相知的缘,却不懂得怎样去把握,延续这段缘,他们缺少的是相守。机会是为有情人而准备的, 这一年的暑假,一次意外的相遇,让他们的爱之繁花瞬间如火如荼。
冰心:有了爱就有了一切(4)
当时,?美国大学的研究生院规定,学生除了掌握本国的语言外,还必须掌握两门外语才能毕业,冰心选修了法语。于是1925年的夏天,在绮色佳的康奈尔大学暑假学校法语补习班上,冰心看见了同样在选修法语的吴文藻。四目相对,会心微笑,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是你的躲也躲不过”吧。
???? 夏天的绮色佳是一个桃红柳绿的世界,最适合生长蓬蓬勃勃的爱情。这一次,吴文藻和冰心再也不想错过了。在风景如画的刻尤佳湖上,一天,他们又像往常一样荡开了双桨,静静地漂在水中,但吴文藻再也无心流连这湖光山色,他欲言又止,反覆数次,最终鼓起勇气,郑重地对冰心说:"我们可不可以最亲密生活在一起。做你的终身伴侣,是我最大的心愿,当然,你不一定立即回答,请你考虑一下"。 这就是想象中的求爱吗?冰心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有过的快,脸成了一朵红烧云。但是这个男人真的是好,人品好,才学好,放弃了,还到哪里去托付终生?这样思来想去一整晚,第二天,冰心坦诚跟吴文藻说:"我自己没有意见,但我不能最后决定,要得到父母的同意,才能最后定下来"。面对冰心认真谨慎的态度,吴文藻表示理解。 如期收获了爱情的红玫瑰,冰心写下了她生平难得一见的爱情诗:躲开相思/披上裘儿/走出灯明人静的屋子/小径里明月相窥/枯枝/在雪地上/又纵横地写遍了相思。 ?1926年的7月,冰心顺利完成了在美国的学业,并接受了司徒雷登的邀请,决定回国,到燕京大学任教。吴文藻则决定在哥伦比亚大学继续攻读博士学位。在冰心回国前,吴文藻特地赶到波士顿,交给冰心一封长信这是吴文藻的正式求婚信,但却不是给冰心的,而是请冰心带回中国,呈报给冰心的父母,请求得到谢葆璋夫妇的应允。 ?在这封求婚信中,吴文藻先是深情写道 :“爱了一个人,即永久不改变。令爱是一位新思想与旧道德兼备的完人。我自知德薄能鲜,原不该钟情于令爱。可是爱美是人之常情。我心眼的视线,早已被她的人格的美所吸引。我激发的心灵,早已向她的精神的美求寄托……我由佩服而恋慕,由恋慕而挚爱,由挚爱而求婚,这其间却是满蕴着真诚。” 字里行间的真情实意,已让人动容。这还不算,接着,他又向两位老人郑重发愿写道:“我誓愿为她努力向上,牺牲一切,而后始敢将不才的我,贡献于二位长者之前,恳乞您们的垂纳!”怎么看,这都是一封严肃认真措辞严谨的求婚书,两位开明的老人读到了吴文藻的真诚和朴实,欣然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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