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一瞬间感到云子暮似乎就要离开自己,似乎就要乘风而去,融入那幻境之中。而自己却再也找不到他一般……
这个念头让她的心猛然间紧紧揪起,好似有一只大手一把攥住了她的心,霎时间,鲜血迸溅,狠狠地从心口掉落,掉落,重重地摔到地上,破损不堪。
她的心也许原本波平如镜,但在这一刻,突然被掉落的石子搅混了水面,波光潋滟,连着水底都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眼睛发酸,扬起头努力逼回泪水,眨眨眼努力看着那炫目的青光,双眼刺痛酸胀,几乎无法睁开。
慌乱地朝他狂喊着:“师父!”“师父!”似要把他一把从那幻境中拉回来。
云子暮朝她看过来,微微一笑,示意不用担心。
半朵霎时间呆住了。
耀眼的青光中,他淡淡一笑。
那笑在她看来,仿佛是与凡间普通男子的微笑无二,
却又仿佛是地狱判官无情的面容,
猛然又好似是滚滚红尘中看着世人的慈悲的佛陀。
那笑容就是一支利箭,干脆的毫不留情的狠毒地射中了她的灵魂,她刹那间五脏俱焚,掉落的心又一次有了知觉,心中的最深处剧烈灼烧了起来。
不能呼吸,无法呼吸。
只觉得天地万物,六界众生全都霎时消失,
只剩下他的一笑,
只有他那微微一笑,
瞬间将自己拍入到滚滚红尘的巨浪中去,
从此,再身不由己
前世,前世的前世,我是否曾见过你?
是青灯前还是古佛旁,我曾经伴着你?
无从而知
不过,肯定有一世,我曾深深地伤害过你吧……?
所以现在,轮到你,来折磨我……
这剧烈的情感,像滔天巨浪一般扑向了她,从天而落将她里里外外冲得透透彻彻,狼狈不堪。
这种感觉不用多做解释,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成了一个时常会心存留念的人。
这分明就是爱情。
就像慢性毒药,一点一点,一丝一丝慢慢渗透自己的身体,又毫无察觉,等到发现时,早已渗透五脏六腑。
一直盘亘在自己心底的莫名情愫,不可名状,不知所依,不知所起,却已生根发芽,遍布全身。
明白了,
完全明白了。
半朵远远的望着光芒耀眼的他,缓缓低下头,无力的一笑:
“师父呵,原来是这样……”
……
夜空的群星闪耀,云子暮手中的发钗渐渐变成了一把青铜宝剑,光芒渐渐隐去,青冥剑的身上散发出极其浓厚的灵气,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向剑身聚集着,果然不愧是上古神器。
云子暮用手轻轻拂过剑身,剑在他手下微微颤动,发出铮铮的声音。看过之后,抖了一下长袖将其收起。
又转向半朵,发现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神色复杂,不由担忧道:“半朵,怎么了?”
“啊,哦、没事,没什么……”半朵急忙眨了一下眼睛,语气平静道。但她藏在衣袖下的手紧紧的攥着,几乎快攥出血来,心剧烈的跳动着马上要跳出心口。
云子暮也不疑有他,在一旁环顾周围,思索一番后,又开口:“刚才就在为师在打开青冥剑的封印时,感到周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于是又探查一番,发现这个地方果然布有结界,而且应是道法高深之人所布,不知是何原因。总之,此人心思一定不纯,这镇子里一定有什么古怪之事。”
“是么……?”半朵双眼只是紧紧的盯着他的衣领。
“恩,为师决定让你来解开这个结界,就当是对你的历练。”
“好、好。”
“你还愣着做什么?”云子暮极为不解的看着呆呆的半朵道。
“干什么?”又猛的抽回神来。
“为师刚才说的话你都没有听到么?”
“听到!有听到,马上去、马上去。”双眼慌乱不敢看他,急忙转身,逃也似的飞奔去探查结界。
云子暮看着她慌乱的背影,翘翘嘴角,又微微摇头。
平心静气,刨除杂念,半朵在心里默默的念叨,可是师父淡青色的身影总是呆在自己脑海里,怎么也丢不开。
睁开眼,看看夜空,到处都是闪耀的群星,师父的棋呀,又摇摇头,深深吸一口气,似要把所有冰凉的空气全都吸进自己身体里才能让自己微微平静下来。
可是做不到,还是做不到,那淡青色的衣摆总能出现在自己面前,飘飘荡荡,把半朵的心搅得乱哄哄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里总是有那一个淡青色的身影的呢,是那耀眼光芒中的一笑,还是那唯一一次抱起自己的时候,或者是亲自教自己舞剑之时,还是更早?
抱住自己的头,苦笑。
一下子猛的撞向树身,“叭”的一下她突然被弹了回来,是结界!
她猛然间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了,急忙看向四周,闭眼释放灵识,阴风阵阵,是摄食界!有九百由询大,将整个镇子罩了起来。
到底是谁呢?费这么大的心思,布施这么大的一个结界。是想来捕食亡灵?游魂?还是别的什么?
半朵环顾四周不禁疑惑了。
古镇秘闻
半朵仔细察看一番之后,心中暗定,自己是有能力解开这个结界的,虽然会较困难。
伸出手来,从衣袖中掏出符咒,两指相并,将符咒轻轻夹住,挨着鼻尖,轻念法诀。
甩手将符咒抛向空中,只见那符咒晃悠悠地浮在空中,越升越高,突然停止不动。
半朵知道,符咒已然贴在结界的顶部,便又张口念诀。
符咒骤然光芒四射,照亮半边夜空,半朵嘴里不停的念着,用拇指用力掐无名指,稳稳不动。
那结界闪现出来,淡蓝色的光亮,只是隐约的透出来,一眼看去不会注意到。
半朵嘴中不停的念着,结界变得越来越稀薄,眼看就要消失了。
“是谁!?”一个嘶哑的声音充满怒意的传来。
半朵只是微微一震,嘴中还是不停的念着法诀。一阵阴风刮来,半朵急忙闪身,抽出天羽灵绸,看向来处。
一个面容狰狞的男人站在半朵面前,脸色苍白,眼中布满着血丝,双眼恨恨地盯着半朵。只见他十指细长,不似凡人的手,指尖尖利,倒似是野兽的爪子。周身散发着阵阵阴气。
“小娃娃,就是你想来坏我的好事!?”他张嘴说话的时候,半朵才发现他有两颗牙又尖又长,那样子,极像吸血鬼。
不禁脱口而出道:“你、你是吸血鬼!?”
“呵呵!你还算有点见识!想来这世间已经没有几人还能知道我们这一族。”他愣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恢复过来,呲着尖牙对半朵说道。
还真是吸血鬼!半朵没有想到这世间还真的有。
“你竟然敢坏我好事,看我不吸光你的血!”吸血鬼恨恨的冲半朵说道。
“原来每个到村子里住的外来人都是你杀的!”
“是又怎么样!你还是纳命来!”伸手朝半朵抓去。
半朵急忙闪身一躲,只见那吸血鬼的指甲瞬间变得老长,十道利剑急速朝半朵挥去,半朵甩出天羽灵绸将其挡住,踮脚飞向半空中,那吸血鬼抬头看向她,十道利剑横扫向空中,快到跟前时骤然变长,眼看就要刺入身体中。
这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一把抱起闪到一边。
是师父!
半朵的心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云子暮低头看着她,又将她放下,说道:“在一旁看着。”说完抽出流波剑,迎向那只吸血鬼。
半朵的心中微微失落了一下,随即又立刻打起精神,眼光追随着那道淡青色的身影。
只见他挥剑,转身,勾腿,一气呵成,那吸血鬼两三招就败下阵来。
云子暮弹指将一道符咒印在他身上,使他浑身不得动弹。
吸血鬼面色更加惨白,他两眼睁得极大,绝望的看向云子暮,嘴里不停求饶:“上仙!上仙!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困兽,虽然焦躁却又毫无办法,一时间显得无比可怜。
云子暮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不为所动,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你伤人命在先,又企图谋害我的徒弟,作恶多端,我怎能饶你?”
那吸血鬼一听又急忙说道:“上仙明鉴呀,我绝不知道那娃娃是上仙的高徒呀,真的不知道!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上仙放过我吧!求上仙……”
半朵在一旁听师父维护自己心中不禁开心,又一想那么多的人命都丧于这吸血鬼之手,又猛的对他愤恨不已,上前说道:“饶你?让你再去伤那么多的人命?师父,我看着吸血鬼饶不得!”
云子暮稍稍点头,却又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忍。
吸血鬼一看,急忙又说:“上仙,只要上仙放过我,我今后绝不再伤一条人命,我保证!保证!”
半朵在一旁心想,这镇子古怪颇多,看这吸血鬼的样子似乎不单单只是吸血伤人,如果只是这样,那他又布施这摄食界捕什么魂?搜寻着什么?这摄魂界也不像是他这样的法力能够布施出来的,一定有问题。
便扭头对她师父说:“师父,你若下不去手,徒儿就带师父来除去这吸血鬼,让他魂飞魄散不得超生,永远不会再危害世人!”说完得意地朝吸血鬼邪邪一笑。
吸血鬼听后吓得简直立刻快要魂飞魄散,抖了抖嘴,飞快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保命要紧,于是抢声道:“我说!我说!这个镇子有极大的秘密,二位仙人一定是为此而来对不对?我知道这镇子到底有些什么,我说了二位仙人可一定要放过小的一命呀!”
“那还不快说!敢有一丝隐瞒立刻让你魂飞魄散!”
“不敢、不敢,我这就说、这就说。二位一定知道这镇子原来有一件宝物吧,那件宝物乃是魔王噬魅王在百万年前的那场浩劫之后,就一直封印在此地的。
自从噬魅王几千年前从世间消失以后,不知怎的,这宝物的事就被妖魔界的各派势力所知,就在此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夺。可他们谁也没找到那宝物,那宝物可是噬魅王做法藏于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那个本事找到它。
他们虽有不甘,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就此作罢。
表面上那妖魔界的各派势力是离开了这镇子,可暗中却在这千年之间源源不断地加派人手来到这里,想方设法要夺得那宝物。
所以说这镇子里的所有住在这里的普通人家周围,都布满了妖魔界各派势力的眼线。为了以防这消息透露给其他各界知道,于是绝不让这镇子以外的人在此长住,想方设法的将他们都赶出去。”
云子暮听后,觉得这妖魔界果然这些年来都不安分,一定在暗中计划着些什么,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得到那万呈花,一定还想借万呈花做些什么。他心中略略不安。
“那你告诉我,你又是哪派势力的眼线!?”半朵才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我哪敢Сhā足于这争夺之中啊!不过就在三百年前,有一个妖魔界中的人找到我,他说可以帮我摆脱依靠吸血为生的宿命,只要我帮他一个大忙就成。他说这件事也只有我们吸血鬼一族才能完成。”
“到底是什么忙?那魔界中人又是哪个?”
“他只是传信给我,从不露面,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虽然我将信将疑,但为了摆脱这宿命,我便孤注一掷决定帮他这个忙。”说到最后,吸血鬼吞吞吐吐,似有秘密不敢说。
“是什么忙?他让你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小的吸人血那也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是逼不得已呀!为了摆脱这一宿命,我才愿意帮他的。他、他让我去寻找那件宝物,说、说是只有我们如此嗜血,以血为生的妖魔才能够有机会感知到那宝物在哪。”
“那宝物到底是什么?你这些年来可有消息?”
“那是、是万呈花!”
果然是那万呈花!
半朵的心里顿时激动不已。又一把将剑尖抵在他脖子上,威胁他道:“那万呈花你可有找到!?说!”
“别、别动手、别动手!我说、我有它的消息,知道它在哪、知道!”
“在哪!?”半朵紧紧盯着他,手上使力。
云子暮也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就在这镇子后面的山崖下,有一个极大的寒洞,那万呈花就放在里面!我打不开那封印,也还没有告诉那个妖魔界中人。上仙如果要去的话一定有办法打开那封印的。”吸血鬼极其诚恳地说,恨不得掏出心窝子让半朵查看一般。
“好,你这就带路!现在就去看看,要是敢骗我们就有你好看!”半朵的心里此时极其兴奋,一想到有可能解开所有的谜团,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吸血鬼带着半朵和云子暮来到镇子后的一个悬崖边上,指着这崖下边说:“就在这下面的一个寒洞里了。”
云子暮看看那崖下,一团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阵阵刺骨的寒气直面扑来,不由担忧,这一看就知道一定是万年的寒洞,那噬魅王将万呈花封印在这洞中,可谓是费尽心思,洞中机关一定危险异常。
便转过头来对半朵说:“半朵,为师看这下面阴冷逼人,洞中一定危险重重,为师跟他先下去,你在这里等着。”
半朵微微避开他的目光,看向一边,攥紧手,开口道:“师父都这样说了,既然有危险,徒弟怎么能让师父独自跟这妖魔同去!万一这妖魔再使诈,师父怎能顾得过来?还是徒弟和师父同去为好。”
云子暮看她坚持也不再多劝,只得同意。
于是他们都腾空跃下悬崖。
凛冽的寒风迎面扑来,半朵的手紧紧地抓着师父的手臂,和他挨得紧紧地,心中的情绪也稍稍平静下来。
偷偷看他一眼,他双眼只是紧紧盯着崖底,面色冷峻。
半朵心中苦笑,他就像是悬崖边上的青松,傲然而独立,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人能成为他的牵绊,一切对他来说只是多余的感情,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也许永远都只能是山崖下的石头,只能长年累月的远远看着他,永远不能接近。
也罢,也罢,就这样吧,就这样看着他,不要让他知道,也好过连师徒也做不成,那样的话连看着他这样渺小的愿望也达不成了。
又紧了紧抓着他的手,不再看他。
……
终于到了崖底,崖底什么植物也没有,光秃秃的,连野草都没有一棵,只有陈年的积雪寒冰布满地面。
吸血鬼领着他们来到一面石壁前,又转过头来对他们说:“那个寒洞就在这石壁后面,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这崖底。我本来觉得这里寒冰万丈,对于我们吸血鬼来说,是个修行极好的地方,于是决定在这里修炼。就在我一次快走火入魔之时,猛然间感受到一个异常的波动。我顺着那波动来到这里,越接近它,越能感到它的兴奋,那是一种嗜血的兴奋。于是我打开石门,发现寒洞,发现了万呈花,可是那封印太强,我最终都无法打开它。”
说完,他咬破手指将血滴在地上,口中默念法诀,血越滴越多形成一个圆圆的小血滩,突然两束血柱从血滩中直直窜上来,窜到半空中,互相吸引,疯狂的舞动着,又猛然间相互融合在一起,成为一束血柱。
那血柱在石壁上不停地画着诡异的符咒,符咒完成了,石壁轰然裂开。
寒洞异感
寒气扑面而来,洞口很高,洞似乎非常的深,里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手向洞口伸出去,被弹了回来,是结界。
半朵心想到底是因为着什么,使得噬魅王如此看重这万呈花,妖魔界为何争夺它,他们想做什么,这万呈花又到底有什么用处?
她心中既迷惑又兴奋,她实在是想不出到底为了什么这六界众人如此宝贵这万呈花,自己到底与万呈花有着什么样的联系?手抚过锁骨上的万呈花印记,她心中又极其不安起来。
转眼看向云子暮。
此时的云子暮眼睛直盯着洞口,抿紧嘴唇,微微垂下眼眸,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半朵心中酸涩了一下,她不知师父在想着什么,那样出神。她忽然又记起师父怎么会知道妖魔界的人抢夺的宝物就是万呈花呢,师父不是一向都只是在天机山不问世事的吗?怎么会对这事情那么清楚……果然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
“就是这个封印了,这是噬魅王施的法,怎么都无法打开,根本进不到洞中去。”吸血鬼在一旁忧虑的说。
云子暮淡淡道:“不用担心,这个印我很熟悉,能够解开。”
熟悉?
师父怎么会熟悉噬魅王的妖术?
不等半朵多想,云子暮已经开始施法解印了。
他伸出左掌放在洞口结界表面上,五指张开,左手掐诀,双眼紧闭。
只见他的双脚渐渐离地,升高,身边寒风凛凛,淡青色的衣摆不断飘扬。
他的周围也霎时变出了结界,将外界的所有一切都隔离开来。
突然,有两根绿芽从他脚下的地面破冰而出,渐渐长大,是竹笋!
那两棵竹笋随着云子暮口中不停念着的法诀逐渐长大、变长,越来越高,又从主干旁不断抽出枝桠,冒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竹叶。
两棵竹子越长越大,越长越高,主干旁抽出的枝桠又变成了柔软的翠绿色藤蔓,渐渐缠绕上云子暮的身体,紧紧地攀附在他的身上。
只见云子暮的眉间突然青光一闪,也冒出了小小的竹叶,只是很小很小的两三片,青翠欲滴,看起来十分漂亮却又诡异非常。
渐渐的,那翠绿的藤蔓缠上了他的胳膊,还在不断向前攀沿着,顺着他放在结界上的左掌触碰到结界上,轻轻抖动了一下,又仿佛是沙漠的旅行者看到了湖泊一般迅速的附上结界,疯狂地分出无数的细小藤蔓,布满整个洞口,附在结界上面。又突然像是吸食着什么,迅速膨胀。
好似吸食的是毒药一般,原本翠绿的藤蔓渐渐变黄,上面布满的竹叶慢慢枯萎、掉落。
云子暮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连嘴唇也没有了血色,几滴冷汗顺着额头流了下来。眉头紧紧地皱起,眉间的小小竹叶微微泛黄。
终于,藤蔓变得干巴巴的,仿佛年迈的老人皱巴巴的手。又渐渐的变灰、变黑。
他眉间的竹叶也同时越变越黄,终于完全成了枯黄的颜色。脸色也变得惨白,满脸都是汗水,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浸湿了。
半朵在一旁看得心如刀绞,紧紧的咬着牙,双手攥出血来,眼神悲痛的盯着他,要不是结界挡着早已冲了上去。
忽然附在洞口结界上的藤蔓霎时间收了回去,从云子暮的身上退下,两棵早已变得枯黄的大竹子也缩入到地里,不见了。
云子暮从空中重重地掉落下来,像是一片随风飘落的竹叶,半朵急忙闪身在半空接住他,落到地面。
只见他脸上全是汗水,面色惨白的如同死人一般,双目紧闭,双唇没有一丝血色如同透明。眉间的竹叶枯黄渐渐隐去。
半朵跪在冰冷的地上紧紧抱着浑身冰冷的云子暮,大大的眼睛通红通红的,泪流不止,大脑一片木然,心狠狠绞在一起。什么也不说,只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泣声。
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眉毛,眼睛和睫毛。又紧紧抱住他,将鼻尖挨着他的额头,突然哭出声来,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哽咽着喊着他:“师父,师父……你醒醒!醒过来,求你,求你……”
过了好一会儿,云子暮才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她,轻声说:“为师没事。”
“师父,师父你醒了!?醒了就好,师父,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半朵急忙问道,心中欣喜若狂。
“为师没什么……只是有些累罢了,休息一下就好,不用担心。”云子暮又闭上眼睛,无力的缓缓说道。
“好,好。师父休息,徒儿就在师父身边守着,不离开师父!”半朵擦擦眼泪说道,说完便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边,她将云子暮的体重全压在自己腿上,静静的看着他休息,一动都不敢动
你醒了,我就不能再抱着你了。
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无所顾虑的亲近你。
此时,你是师,我是徒。
仅此而已
她呆呆地看着他安静的枕在自己腿上休息。脑海中思绪万千。
就那样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半朵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不远处,那吸血鬼还直直的站在那,一脸郁闷无比的表情。
他早在云子暮施法之前,就被云子暮定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此刻已经快僵硬了。
半朵又回过头看着云子暮,原来他一直都这么关心自己,是为了防备他施法时,那吸血鬼有机可乘伤害自己吗?
一定是的。半朵扬起嘴角,这样也好,就算是师父对徒弟的关心,自己也满足了,本来自己也没有什么别的可以期盼,这样就很好了。
……
过了好一会儿,云子暮再睁开眼睛,他坐了起来,看看半朵,眼里似有歉意。
半朵看着他,愣了一下,又急忙笑笑说:“没什么,没什么。徒弟照顾师父嘛!很应该的,应该。”
云子暮听后也不说什么,盘腿而坐调息一番后,对她开口道:“刚才为师已经施法解开了洞口的封印,那封印极其恶毒,所以耗些力气,现在已经恢复。虽然解开了封印,但那万呈花是否真的在洞中却无法探知。再有,那洞中到底还有些什么机关,我们也无从得知,所以此番我们进入洞中可要万般小心,你要紧紧跟着为师。”
半朵点点头,笑着说:“师父放心,徒儿一定紧紧跟着师父,保护好自己。”
云子暮点点头,又调息一番后,两人就起身朝寒洞走去。
不远处的某吸血鬼此刻早已被他俩完全抛置脑后,不予理会。
……
走进洞口,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感到寒气阵阵。
半朵紧跟在云子暮身后,总感到似乎有什么在这深处召唤着自己,锁骨间的万呈花印记微微发疼,令自己浑身兴奋起来,这种感觉怪异非常,此时半朵更加可以笃定那万呈花就在这洞中,而且它还是解开自己身世之谜的关键所在,不由得心中忐忑又兴奋。
云子暮稍稍施法照亮了前方。
前面是一个湖,湖面波光粼粼,上面竟然还漂浮着几朵莲花,那莲花竟还活着!看来是人做法护住了这莲花。
有一座很长很长的石桥横跨过湖面,直通对岸。
半朵紧跟着云子暮走过长石桥,来到寒洞深处。
寒洞深处陡然变亮。
环顾一圈,这是个很大的石洞。
只见这洞里摆放着一张石床,床上整整齐齐的叠放着被褥。
床边上立着一个大大的衣柜。
衣柜旁有一个梳妆台,上面满满的整齐堆放着女人家需用的胭脂水粉。一面极其精致的铜镜上面早已有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再看寒洞的四面墙壁,墙壁上都挂满了各种各样漂亮精致的Сhā瓶,瓶子里Сhā着长相奇特的花朵,百万年过去了,还是娇艳欲滴。
整个石洞看起来极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
但这个“家”中所用的家具却都是用极其难得的万年寒冰做成的。
床的四边都精心雕刻着各式的图案,离近一看,竟都是些奇花异草,而且还都是六界从没有出现过的,雕工精细,十分用心。
再看看衣柜和梳妆台,上面也都刻满了花花草草,雕工如出一辙,可以看得出雕刻这些的那人心中一定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雕刻中。
这个洞的墙壁和地面都只是普通的冰,看来这用来做家具的万年寒冰是这石洞主人费尽心力弄进来的。
半朵不禁在心中感叹,这个洞的主人到底是谁呢?竟然如此用心的布置这一切!难道真的是那个噬魅王?半朵又一想,摇摇头,这明明有胭脂水粉,怎么会是那个噬魅王呢。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万呈花在哪?
看向师父,他也在打量着洞中一切,陷入深思。
半朵上前拉开衣柜门,里面只叠放着两三件衣物。上面却放着许多画轴。
半朵好奇不已,伸出手去取出一副来,拂去灰尘,将画轴缓缓打开。
是一个女子,一个清新雅致的女子,穿着白色的广袖长裙。嘴角微微的翘起,眼眸中露出欣喜,浑身透漏着调皮的神态,活灵活现,仿佛就站在眼前。
看着这幅画,可以想象出此人画画时的专注神情。半朵看看画卷角落,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题字。
不怎的,半朵的心痛了一下。她抚上心口,眨眨眼睛,自己这是怎么了?稍稍停了一下,她把这幅画卷放在一边,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去拿剩下的画卷,她隐隐觉得这里有些什么。
她又拿起一幅画卷,拂去灰尘将其展开,还是那个女子,她还是穿着一身白衣,此刻的她正略显生气,眼睛瞪得圆圆的,小嘴嘟着。虽在生气,但她生气的样子却又十分可爱。还是没有署名,没有题字。
一旁的云子暮也走了过来,他拿起画卷,细细的看了起来,又陷入深思。
半朵看着这画中人,感到她的心一跳一跳的,快要跳出来一般。
她放下这幅,又飞快地展开另一幅,还是她。这是悲伤的她,头稍稍垂下,眼神迷离,似有泪痕。再看看,还是没有署名,没有题字。
半朵索性将衣柜里所有的画卷全都平铺在石床上,一幅一幅的飞快而又细致的看过去。
全是她。
调皮的她,伤心的她,妩媚的她,出神的她,生气的她,开心的她……
全都是她,全都是!
突然半朵想到了什么,猛的掀开枕头,下面压着几幅画,画的都是她。
又飞快的拉开抽屉,满满一抽屉的画!画的还是她!
所有的画中人似乎都在看着那个画画的人,仿佛在同他生气、同他开心、同他难过、同他悲伤、同他低语……
画的如此用心,如此专注,可以看出那人似乎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细心地观察她。
仿佛那画画的人的心是随着画中人而跳动着,如此疯狂般的举动。
半朵睁大眼睛,心剧烈飞快接近疯狂的跳动着,“砰!砰!砰!”,整个石洞中都可以清楚地听见它的声音。
听见它在嘶喊!听见它狂叫!听见它在哭泣!……
心似乎要流出泪来,滴出血来。
半朵的手颤动着,心也颤动着,
这画中人是谁!?
她是谁!?
到底是谁!
是谁画的这么多画!?
是谁这样深深地思念她!?
……
而自己,又是谁……!
半朵垂下头,颤动的双手相握藏于衣袖下面,努力不让云子暮发现她的异常。
解印取花
云子暮静静地注视着画中人,陷入了深思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他伸出手,手指慢慢地抚摸着画面,微微皱眉,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但同时,他的眼神却在深深怀念着。
突然他的手停住了,他的手指下面的画面上,画着的是一朵花,那朵花正被画中人轻轻拿在手里。
只是一朵乍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花,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若再仔细一看,只见那花瓣鲜红得快要滴出血一般,再深深看去,会觉得那花好似活了似地,花瓣又轻轻颤动了一下。竟真的活了!
云子暮立刻转头对半朵说:“你退远一些,为师要施法取出万呈花……半朵?”他发现半朵还只是在一旁愣愣的,不由提醒她道。
半朵还是没有回答,此时的她垂着头,浑身颤抖,正深深的陷入一片幻觉中。
她仿佛又听到了那个曾在忆阵出现过的声音。
“师姐,你还在么?……”
“师姐,我是小南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师姐,我很想你呀,你想我了吗?”
“师姐呀……”
到底是谁!?
是谁!?
眼前又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陌生的,模模糊糊的画面,不认识的人,看不清,看不清……
一道红色的身影,模模糊糊的定格在她的眼前,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能够感受到他浓郁的悲伤,撕心裂肺般的悲伤。
如此明显,
连半朵的心也愈发的抽痛起来。
魂飞魄散的痛也是这般的吧……
……
那身影不停的闪动,低声说着什么,如泣如诉……
求你!
求你不要出现了!
半朵受不了了,她只感到头痛欲裂,连灵魂也被硬生生的撕裂。
“半朵!”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这次又是谁?
“半朵!”声音显得十分担忧。
掉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是师父,
又是师父,呵……
一道温暖的气流从背后进入,疏通到全身,引导着自己早已错乱的真气缓缓平稳下来。
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充斥着全身。师父,你难道不要紧吗,你才解开封印不久已经耗费太多真气了。
够了,真的够了。
半朵慢慢睁开眼睛。
云子暮见她清醒过来,微微平定心神。
“你刚才在想些什么?怎得如此!”
半朵慢慢摇头,闭上眼睛,此时她只想躺在师父的怀中,她贪恋这份难得的温暖。
云子暮看她这样,也知她有难言之隐。不再多问,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让她休息。
过了好久好久,半朵觉得在这样下去她一定会永远都离不开师父的怀抱的,便狠下心坐了起来。
温暖骤然消失。
云子暮待她调息一番后,严厉地说道:“为师虽不知你为何变得如此,但你今后再也不可这般慌神!否则一旦走火入魔遁入魔道,那就再也不可重修仙身了。”
半朵点点头,她此时心中已经平定下来,而且觉得浑身多了许多修为,仙气极其浓郁,那是和师父身上一样的仙气。看向师父,发现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心中愧疚不安,问道:“师父,你刚刚输入了多少真气修为?怎么我觉得自己变了许多?你现在怎么样?”
云子暮看她一眼,自己刚才过于焦急,也没多想,只是一股脑儿向她身体中传进去。但自己才解开封印,已经耗费不少心神,体力透尽,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概也不是特别多。
便开口道:“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趁这个机会,你再调息一下,将真气融入到你的身体中。”
半朵听后,便急忙盘腿而坐,静下心来慢慢调息。她感到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传出,越来越多,一时之间竟也不能完全将其融入体内。
又一想到师父,不由猜想他刚才虽心力不足,但师父本身修为颇高,有好几百万年的修为。刚刚一定给自己输入了上万年的修为,心下又不的担心起他来。
调息完之后,她睁开眼睛,担忧的看向云子暮。
云子暮知她担心自己,此时的自己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要同时保护自己和半朵还是绰绰有余的,便开口安慰她道:“为师真的没什么,若你已调息好了,那就先退到一边,我要取出这万呈花。”说完转头看向那幅画像。
“万呈花?在哪里?”半朵突然被云子暮的话弄得不知所以。
“就在这幅画中,你且来看看。”
他说完,又突然发现半朵的脸上全都是汗,不由摇摇头,伸出手去用衣袖为她稍稍擦去汗水。
半朵顿时僵住了,她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师父将手抽回。
云子暮收回手,半朵觉得这么短的时间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云子暮在一旁看着她僵僵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难道自己平常对她很是严苛吗?又摇摇头。
半朵又瞬间腻在那淡淡的笑容之中,
一时间,
春暖花开。
云子暮走到那幅画前,指着那朵花,转头看向她,说:“就是这幅画了,你仔细看着这朵花,是不是会感到很奇怪?”
半朵急忙暗中收收心思,走到云子暮身边看着那幅画,画中人一脸开心的模样,眼睛笑起来弯弯的,露出洁白的贝齿。向下看去,只见她的手上用两指轻轻捏着一支鲜红的花,鲜艳欲滴。
不是万呈花啊,半朵疑惑,这花的模样和她身上的印记一点也不像。
云子暮似乎看出她的疑惑来,对她提醒道:“这是个封印,那万呈花就藏在这画的里面,而这朵花则是这封印的出入口。为师现在要取出它来,你推开一些免得伤到你。”
半朵听了,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幅画,果然觉得这画面隐隐透着诡异的妖气,且藏匿极深,隐藏的极其巧妙。一眼看去根本不会注意到。又退开几步,看着云子暮施法。
云子暮直直地注视着画面,双手不停地变换着掐诀,渐渐地,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阵法,那阵法随着他灵活变动的手指也在不停的变换,他猛的停下手来,阵法也停止了变化,微微的闪着淡青色的光亮。
云子暮将右手向那画面伸去,刚触到画面,画面突然红光一闪,但他好似毫不在意,并没有一稍停顿,依旧向画面上的红花触去,手竟进入到画面里!
此时,他的手在那画之中,从外面只能看到手腕。又不断的深入,似乎在找寻着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动也不动的注视着画。
忽然,他停住了,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使力企图将手抽回来,但似乎十分困难,像有什么也在里面拉着他的手。
画面上红光乍亮,十分耀眼,好像凶狠异常。
云子暮忙念口诀,他的眉间又冒出来三片小小的竹叶,不过这竹叶因为经过刚才开启洞口封印时消耗太多,还没恢复,此时还是一副枯黄的蔫蔫的样子。
他此时的脸惨白的同纸一般。嘴中念得更快了,脚下的青色阵法突然光芒四射,他手上又急忙使力一扯,终于占了上风,缓缓地向外抽出手臂,画面上的红光渐渐变弱。
终于完全抽出手来,红光消失了。云子暮收手结束阵法。
他的手掌之中有一块拳头般大的寒冰块,那冰块冷冷的渗出寒气,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快要冻结一般。
冰块正中有一个小红点,像颗血滴一样,静静的呆在冰块中。
半朵急忙上前看着,她穿过冰块紧紧的盯着那颗血滴一样的小点,心中起伏不定,有什么呼之欲出。又猛然想起刚才自己失控的情景,急忙调开目光,转头看向云子暮,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万呈花呢?”
云子暮看着手中的冰块,微微出神,听到半朵问他,又一愣,看向她说道:“这是万年寒冰的结晶,这里面正是那万呈花的种子。”
种子?
半朵好奇又困惑,那噬魅王将这种子封入到寒冰的结晶中是想干什么?
保鲜么?她又不禁好笑自己竟猛然想起的这个词,但又仔细一想,说不定还真是这样。
“好了,东西拿到了,我们快出去吧。”云子暮不容她多想,将冰块收起,对她说道。
半朵点点头,又转眼看向满床的画卷。云子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叹气,手一挥,画卷又全都回到了衣柜当中。
走出寒洞,半朵回头看向洞口,还是那般阴冷异常,彻骨冰痛,静幽幽可以听得到流水声,好似什么人也没有来过,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云子暮施法将寒洞再次封住,看向半朵,她衣衫单薄,身体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走。
她还只是个孩子,在自己心中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虽不知她为何慌神,但她一定心中有难言之隐吧。
又转念一想起她身体中的那个毒咒,皱起眉头,那咒到现在还是无法解除,不由的微微心疼起这个孩子,想到自己以后要好好关心她才是,趁这次来凡间探查的机会,正好在各处找寻解除毒咒的办法。
于是云子暮看向她,走近,道:“这次游历,为师陪你好好到处走走,你也不必拘束。”说完伸手轻轻将她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低下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暖暖的笑意。
半朵慌了心神,只感到全身血气都往上涌,眼神游离不敢看他,嘴里说着:“好、好,全凭师父做主。”
云子暮什么也没有察觉,只是点点头,又看向不远处僵站了好几个时辰的吸血鬼,收回了他身上的符咒。
吸血鬼“扑通”一声朝他跪下,不停磕头,嘴里忙不迭的求饶:“上仙,上仙饶命啊,饶命……”
云子暮走向他,刚伸出手,那吸血鬼浑身一抖。
他伸出手递给吸血鬼一只千纸鹤,向他说道:“你跟着这只千纸鹤到鬼界的幽冥府去,那里的鬼官自会安排你的去处。”又递出一道红色的符咒,“你将此符混着鬼界轮回道边的忘川水喝下,从此以后就不用再吸食人血了。好了,你现在就立刻去吧。”
吸血鬼一听,急忙用双手接过,连声道谢,转身跟着千纸鹤走了。
半朵很不放心的朝他说道:“师父,你就这么放他走,他要是半途中跑了呢,万一他以后再将此事告知那个妖魔界中的人,那可如何是好?”
云子暮转过头来看着她,又伸出手来轻拍她的头,说:“这点你不用担心,那千纸鹤已被我施了法,他刚才已经跟上那纸鹤,纸鹤已将他控制住了。那他途中都会受着纸鹤的牵制,半途中不得停留,也不得与旁人说话。再等他喝下忘川水,前尘一旦忘却,又怎么能记得这么一件事来呢?”说完朝半朵笑笑。
半朵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心中又颤颤的想,师父果然是师父,道行确实够深的…今后一定不能得罪他……
云子暮抬头透过层层寒雾直接看向星空,愣了一下,又急忙掐指一算,猛地停住,脸上露出十分担忧的神情,对半朵说:“西南方妖魔乍现,妖气冲天,看来十分严重。我们要立刻赶向那里,现在就去。”
半朵一听,心中不安,想起这不会又是妖魔界的妖魔在计划什么吧,急忙点头。
师徒二人立刻向西南方向赶去,心中焦急不已
方外之地
他俩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加速向西南方飞去。
……
飞了好久好久,
可是,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总是赶不到那里,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总是在周围转来转去。
云子暮突然停了下来,半朵向他看去,只见他一脸凝重的观察着四周。
云山雾海,哪都一样,白茫茫的一片,要不是飞了太久还赶不到,否则根本就不会意识到他们早已偏离了原来的路线。
云子暮皱起眉,环顾四周,半合上眼,释放出灵识探查一番后又睁开眼,似是知道了什么,神色愈发凝重了,他转头对半朵说:“是为师太大意了,我们已经中了对方的圈套,这是迷幻阵!”
“迷幻阵?”
“对,一旦进入了迷幻阵法,除非破了阵,否则永远也出不了这阵。”
“这迷幻阵很厉害吗?很难破?”她看师父一脸愁容,心下担忧。
“这迷幻阵只在上古神策中出现过,六界中人却从来没有碰到过。”
“啊,那就是它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出现过了?那、要怎么破?”半朵说完自己也皱起眉头,心中更是不安。
“不知道。”
“嗯嗯!?什么,连师父也不知道么?”她很是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云子暮。
“迷幻阵只是在上古神策中提到过,只是说其变化无常,奇幻无比,捉摸不定,但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却没有提及。为师也不知到底要怎么破阵。
此阵又突然出现挡住了我们的去路,看来是有心之人早已布置好了一切。这里又与外界完全隔开,如今也无法联系到仙界,不知这妖魔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子暮心中焦急不已,但这迷幻阵将自己和半朵都困在这里,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任何办法可以脱身。
“那现在要怎么办呀?”半朵看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是一片云海。
“咱们先回到地面上再说,就算是上古奇阵也一定会有破绽。”云子暮想了想对她说道。
半朵点点头
落回地面,看看周围,这是一条乡间小路,小路旁树木茂盛,野草繁茂,远处的高山连绵起伏,云雾环绕。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云子暮观察了一圈,暗中释放灵识探看,却什么破绽也没有,只是隐隐之中透着些诡异。
心中细想一番,又转过头来对她说:“这迷幻阵变化无常,不知将咱们带到什么地方,你一定要小心,切莫要被它所迷惑。”
半朵点点头,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他们就顺着这条小路向前走,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走了好一会,突然前方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晚了晚了,哎呀,完了,完了,这下我可死定了。”
他们向前方看去,只见一只巨大的白色蜗牛拖着圆锥型的壳在一点一点的奋力向前爬着,身后拖出湿漉漉、粘糊糊的长长痕迹。这只蜗牛还不是一般的大,单单那个蜗牛壳就跟一个吉普车轮胎大小不分上下!
只听他嘴里嘟嘟囔囔地一直说个不停:“完了”“怎么办”“怎么办”“不行,我得快点、再快点”,一边奋力地低着脑袋朝前爬着,路边淌了一地的汗水。
“天啊……师父,你看那是什么、什么玩意儿?”半朵死死的盯住那只诡异的蜗牛,再眨眨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扯扯云子暮的衣角对他说道。
“那是只蜗牛精,蜗牛能够修炼成精本就是十分罕见,为师几百万年中也从没有见到过一个,也难怪你会觉得奇怪。”云子暮也看着那巨大无比的蜗牛,一边对她解释道。
“蜗牛精?”半朵细细的看着那只蜗牛,只觉得奇异非常。
那巨大的白蜗牛慢慢爬到他们面前,一直到了他们的脚边时,这才似是刚发现了他们,扬起一直低着的头瞪着他俩。
半朵这才看清这蜗牛的长相,他头部有两对触角,后一对较长的触角顶端长着圆圆的眼睛,在蜗牛的小触角中间往下一点儿的地方有一个小洞,那就是他的嘴。
此时那对圆圆的眼睛正充满怒意地狠狠瞪着她。一张开嘴就劈头盖脸的嚷开了:“哪来的毛娃娃?没看见正赶路着么!别挡我的道,闪开!快闪开!”
半朵这时看见了他满嘴的牙,密密麻麻,有上千颗,太恐怖了!好恶心。
她吸吸鼻子,抿紧嘴,皱着眉头,将喉咙间的恶心劲压下去。眨了一下眼睛,装作一脸好奇地问道:“呃,您这是赶哪去呀?这么急?”
蜗牛精瞅了她一眼,又一脸不耐的回答:“当然是去花城了!女王要过寿了,大家都得送礼。好了、好了、快让开,在这么耗下去非抢光了不可!”说完抖动着两对触角,努努嘴示意她快让到一边。
半朵和云子暮对看一眼,心中都充满了疑惑,这什么花城?怎么没听说过,这迷幻阵把他俩带到了什么地方?
半朵嘴角抽搐,觉得这颇像是《爱丽丝漫游仙境》里面的情节。
又不由问道:“花城是什么地方?什么女王?”
蜗牛精似乎吓了一跳,将两只长着眼睛的触角伸到半朵跟前,从上到下把她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恍然大悟又极其诧异地说道:“哦?你不是方外之人啊,怪不得你不知道。你又是怎么来到方外之地的?”
“方外?你说这里是方外之地!?”半朵惊问道。云子暮也不禁诧异的看着他。
“是呀,不过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到的这里?如果本身就不是方外之人的话那可就根本进不到这里面来的呀!你们两个看起来是仙界中人吧?”蜗牛精一脸思索的看着他们,不停地晃动着触角,好像陷入深思中。
方外,是与外界不能同一而论的,两者之间很早以前就划分了界限。
方外之人有办法到外界中去,而外面的任何人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到这里。
方外这个地方有它自己的一套规定,在这里仙虽是仙,妖虽是妖,但从来都是同一而论,在他们看来都是修道者没有什么不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捉妖的道士一类。
每个地方都有一个统治者,城有城主,岛有岛主,谷有谷主,到每个地方都得要听那个地方的统治者所定的规矩,不得违抗。
从来只有方外的人到外界,但没有外界之人来到方外一说。也怪不得这蜗牛精感到如此意外了。
只见他一脸警惕的看着面前这两个外界之人,而且还是仙界的,两人的修为还极其高深,尤其是其中那个男的,自己竟探不出他的修为到底有多深!这不得不让他有些不安。
他飞快地想,方外的人虽有到外界的,但是却从来不曾Сhā手与外界中的事。这两人突然进到方外来,却不知是用什么方法进来的,光这一点就令人担忧。再者,还搞不清楚他们是不是有所企图,万一他们要是干些什么危害了方外的事,那可就糟了。
既然来到了方外,那就决不能轻易让他们走了。自己既然没有那个能力强制留下他们,不如先将他们二人拖住,之后再做打算。
想到这,他眼睛咕噜一转,直溜溜的盯着他俩,一副热心肠的样子说道:“你们两位一定不知道吧,花城的女王马上要过寿了,这不,大家都要去给她贺寿。我本来也要去准备礼物,这竟碰上了你们两位外界人,怎么样?一起去吧,很热闹的。”
这边的半朵和云子暮师徒二人已经迅速搞清楚了,这迷幻阵竟将他们俩送到了方外之地。
这方外与外界一向没有什么联系,外界之人又从没有来到过方外,如此看来,这迷幻阵是将他们困在了这里,笃定了他们无法再出去了。
这么说的话,只要出了方外,也才就是破了这迷幻阵。
又见这蜗牛精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如此热情的邀请他们去花城给女王祝寿,也猜到蜗牛精是心中不安。
想到既然一时也没有办法出得了方外,不如就跟他到处转转,说不定还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于是师徒二人商量一番后就决定先跟着蜗牛精去花城看看再作打算。
于是云子暮朝那蜗牛精行了一礼,对他说道:“如此也好,我们二人刚到贵地也不知去往何处,那就有劳道友了,不知道友现下去往何处?”
蜗牛精心中暗喜,急忙对他答道:“当然是去准备给花城女王贺寿的礼物了,怎么样?一同去吧?”
云子暮朝他点点头,说:“那就有劳道友带路了。”
于是他们师徒二人就跟着蜗牛精一起上路了
一路上,蜗牛精挖空心思绞尽脑汁的不停与他二人说话,谈天谈地,直想挖出点重要的信息。
而他们两人只是说在无意间进入到方外之地的。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他们二人也不知道。
当然这些都是半朵与蜗牛精的谈话,这撒谎骗人的伎俩是她是手到擒来的。
不过她心中不断惋惜着自己在云子暮心中的形象。这下可好,自己在师父面前完全暴露出了恶劣品性,一定成了个坏孩子了……她心中暗自悲哀,面上却一点也不流露出来,只是不停地与蜗牛精聊着,偷偷看一眼师父,面色仍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波澜。
但自己心里清楚,师父是一定极不喜自己这样骗人的,但又有什么办法呢……唉……
又一转念,这都要怪这蜗牛精,没错!要不是他问个不停,自己怎么会在师父面前暴露本性,于是某小朵的心中对这蜗牛精瞬间恨到了极致。
蜗牛精与半朵不停地谈天说地,他自己也不是白活了几千年,渐渐感到她有所隐瞒,但却怎么也问不出来点实际的。
心中苦恼,看向她身边那个修为深不可测,又一脸淡淡表情的人,刚想问点什么,被那冷冷的目光一看,立刻就觉得浑身冰冷。
话头又瞬间被那个小丫头抢走了,一路过来,什么重要的话都没问出来,心中郁闷不已。
花城中计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明亲的纠错!!╭(╯3╰)╮亲一口来来来~~~~
大家都来找找错字呀~~~!!!走了很久,他们来到一片森林深处,这里到处都是参天大树。
半朵觉得奇怪,不知道这蜗牛精给女王准备礼物,怎么到这里来。
看向云子暮,他面无波澜,似乎一点也不好奇。
“我们快到了。”蜗牛精突然转过头来对他们二人说道。
又朝森林深处走了一会儿,头顶上都是茂密的枝叶,像绿色的穹窿,遮断了阳光,显得冷飕飕的。
“就是这里了。”蜗牛精停住了。
透过层层的树影,她看到有许多人都藏身在角落里、阴暗处。静静地,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地面微微颤动,半朵一眼看去,是象群!
象群来到一个巨大的坑前,停住了。看不清那坑到底有多大。
有一头年老的大象慢慢的走了出来。
他矗立在坑沿上,扬起长鼻,悲愤的吼叫了一声。巨大的声波像阵狂风,将远处的落叶狠狠地抛上空中,身边的大树也在微微颤动,树叶“哗哗”直响。连心口都猛然憋闷。
只见他缓缓抬起两条巨大的前腿,伸向坑中,身子一倾,就滑到坑底。过了一会,象群纷纷向坑中扔了很多食物,随后就离开了。
这是象群古老的坑葬方式。
蜗牛精转头对他们说:“在这等一会。”说完就爬向那个巨坑。
此时原本在树荫里躲藏的众人也都纷纷出来,都向着那个巨坑走去。
他们下到坑底,此刻那头老象一脸愤怒的看着他们,扬起鼻子就要叫喊,蜗牛精立刻偷偷施法,老象顿时发不出声来,一动也不能动,只得恨恨的瞪着他们。
只见这坑里累积着许多洁白的象牙,一根根都看上去有几百年之久,依然洁白无暇。
那些偷盗者纷纷挑选着自己看中的象牙,蜗牛精眼疾手快的抽出一根根来仔细敲了敲,又随手扔到一边,只见他又挑出一根来,这根象牙看起来外观漂亮,又洁白无比,一眼就能看出是极品。蜗牛精立刻欢天喜地的将这根象牙施法藏起,又慢慢的爬上深坑。
这一切都被半朵和云子暮看在眼里,半朵知道大象挑选的墓坑从来不会让外界知道,但眼看这么多人都来这里偷取象牙,一看就知道是蓄谋已久。心中已是对这些人极看不起。
便扭头又对云子暮说:“师父,这些人太可恶了!竟然做出这种鸡鸣狗盗之事。那蜗牛精竟还把这当成礼物,一点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和他同路前往花城了!”
云子暮心中也是对这种事很是排斥,听半朵这样说也觉得有理,便点头答应。
“对了,师父,你不是还有个师弟就是方外之人吗?那个师叔是叫时随风吧?咱们不如去找他!”半朵突然想到很久以前师父曾经提起过他那个师弟。(前文有提到过:半朵学习变千纸鹤时)
云子暮微微皱眉,思索一番,说道:“我那师弟是个酒痴,从来都不在乎天下之事。况且我们这次牵扯颇大,我本不愿将他卷入这件事当中,故而刚到方外之时也没有提及。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我们就赶紧去找他吧!”半朵听后急忙说道。
云子暮点点头,却又开口:“但我也没有来过这方外,不知他那桃花谷到底是在何处。”
“我们不如问问那蜗牛精。你以前不是说过师叔的桃花酒极其有名气么?那蜗牛精一定知道。”半朵灵机一动张口便说。
“看来这次是一定要牵扯上他了,也罢,我们就问问那蜗牛精。”他轻叹口气说道。
此刻那蜗牛精喜气洋洋的朝他们爬来,看得出他对自己找的象牙颇为满意。
“好了,我们接着赶路吧,去晚了女王会不高兴的。”还没等半朵他们说出一句话,那蜗牛精就急急忙忙的说道。
“那个,你知道桃花谷吗?就是桃花酒酿的极好的那个神仙住的桃花谷。”双眼殷切的看着他。
“当然知道了,这方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仙人酿的桃花酒呀!怎么了?”蜗牛精感到半朵话中有话,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是这样的,我们不能和你同去花城了……”
“什么!不能同去?为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要去桃花谷吧?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那要去桃花谷可也要经过花城的,花城女王贺寿这么大的盛事怎么可以错过!?就跟我一起去呗,到了花城后,玩上个两三天的再去也不迟呀!难道你们有什么要事要与那桃花谷谷主相商~?非得这么急不可?”蜗牛精飞快打断半朵的话,叽里咕噜说完一大串,连气都不带喘地,生怕他们有任何迟疑,黄豆般大的小眼睛睁得浑圆,紧紧的盯着他们,目光狐疑不已。
云子暮听后,知道这蜗牛精已起疑。
他又细细思量,若是此时要是非得立刻去桃花谷的话,他一定疑心更重,不会就此放过他们。
这次外界妖魔界的事情绝对不简单,虽说外界与方外已经许久都不互相牵扯,但这次也难保方外不会袖手旁观。
还不知这蜗牛精在方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为何如此小心翼翼地防备,要真是扯上师弟给他带来麻烦,可就得不偿失了。
便张口说道:“这样也罢,既然顺路,那也只有劳烦道友一同前去了。”
蜗牛精立刻放下心来,顿时又是一脸笑意地说道:“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等到了花城给女王贺寿之后,就带你二人前去桃花谷。”
半朵看见云子暮这般,知他担忧牵扯上他师弟,也便不再说什么。
于是,他们又上路前往花城
越快到花城时,路边的花越是美丽繁多、娇艳无比,到处是彩蝶翩跹。
半朵不由好奇道:“这花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女王是个什么人?”
“花城自然是到处都是鲜花了,满城都是,可以说是不论外界还是方外之地花朵长的最繁盛的地方了,处处都是花香味。那女王是由蝴蝶修炼所得正果的,统治整个花城,而且还是方外第一大美人呀!”蜗牛精说着还一脸向往之情。
花香啊。
半朵转头看看云子暮,只见他垂下眼眸,眉头轻皱,已是不喜。半朵也知师父不喜欢花香,猛然想起之前的花仙,那蝴蝶女王该也不会是满身香味吧,急忙甩甩头。
又是埋头赶路
终于到花城了,在城外都可以闻得到浓郁的花香,高高的城门,两边都守着士兵,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她再瞧一眼云子暮,此时他轻轻皱着鼻子,眼眸垂下。
走进城门,蜗牛精一路打着招呼,看来他对这花城是十分的熟悉。
只见这城内到处都是花团锦簇,蝴蝶一群群的在花中飞舞。各种鲜花一簇一簇的开,一树一树地开,房子上也尽是花藤,爬得满满的,看起来拥挤异常,满天飘舞着粉色的花瓣,脚下也铺着厚厚的一层。当真不愧是花城呀!
此时云子暮已稍稍施法闭气,闻不到花香味了,但是空气中甜腻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不好受。
他们又跟着蜗牛精走了一会,来到一座巨大的华美宫殿前。只见那宫殿雕刻着各样的花形雕饰,门上,柱子上,房顶上都缠着、盘着各种花藤。远远看去就像是个用花堆成的小山。
到了宫门口,蜗牛精向侍卫递上令牌,侍卫看过后立刻将宫门打开,等他们走了进去之后,宫门又关住了,还施上了符咒。看来十分谨慎。
宫侍将他们带到一个宫殿里让他们稍等休息片刻,去向女王通传。
半朵看看手中的茶杯,连茶杯上都画的是各色鲜花,泡的也是花茶,闻起来就感到香气阵阵。
余光看着师父,他端坐在椅子上,双眼闭气凝神。
半朵放下茶杯,微微叹气,他永远都是那副雷打不动的神情,连心也是石头做的……
过了一会儿,宫侍通传道:“女王驾到!”
一阵香风吹来,女王来了。
抬眼看去,只见她螓首蛾眉,眼横秋水,仪容明艳,穿着极其华丽,举止端庄,眉目含情。
此刻她正一脸喜气的看向他们,看到云子暮时明显一愣,似是没想到竟有这么一个仙风道骨俊秀无比的人来,不过又立刻缓过神来,但说话之间眉眼还是总不自觉的看向他。
半朵的心里酸涩了一下,她明显感到那女王对他有意,不禁有些怒意。再飞快看一眼云子暮,见他只是稍稍看过女王一眼,便又淡淡的看向一边,不予理会。她心里这才好受些。
蜗牛精急忙拿出象牙,上前说道:“陛下大喜啊,这是微臣准备的一件小小贺礼。”
微臣?他是这女王的臣子?
女王看了一眼象牙,似乎十分喜欢,便让侍从将其收下。
又转眼直视云子暮,向他问道:“不知这二位是何人呢?”
蜗牛精一听连忙说:“这是微臣在路上恰巧碰到的,他二人也是专程来向女王贺寿的。”
半朵听了不由怒视他,什么专程来贺寿啊!是路过好不好!
刚要开口,就只听那女王欣喜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不知二位从何而来?”
蜗牛精根本不容半朵解释,就立刻答道:“他二位是桃花谷谷主时随风的朋友,想来也是两位仙人,不过从没有来过花城,这次乃是趁着陛下大寿来我花城游玩一番。”
女王一听,不由得更加高兴了,说道:“原来是桃花谷谷主的朋友,二位既然来到我花城,就不要急着走了,就住在这宫殿之中,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双眼灼灼地盯着他。
蜗牛精急忙冲半朵努努嘴示意她快些答应,半朵本来一肚子怒意,但又转念一想还得要他带路去桃花谷,便只能作罢,刚要张口答应。
就只听一旁一直安静着的云子暮突然开口:“多谢陛下好意,不过我二人并非花城之人,想来也不懂这宫中礼仪,他日必会有冒犯之处,还是不适合住在这宫中了。”说完又淡淡地看向一边。
半朵听了简直要拍手叫好,这个女王想让他们住在这宫中,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下师父亲口回绝了她,想来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果然女王脸上失望之极,不过她立刻又对一旁的蜗牛精说:“你且将两位客人妥善安排,不可有一丝怠慢,否则我唯你是问!”
说完又转头看向云子暮说道:“来日方长,二位可要在我花城中多留些日子,好好游玩一番才是。”
“不劳陛下费心了!我们现在就走,实不相瞒我二人本也确有急事要去其它地方,不容耽搁,这就告辞了。”云子暮说完便一行礼,转身就走,并示意半朵立刻跟上。
根本不给那女王任何挽留的机会。
原本来到这方外之地就是事出突然,他心中焦急只想尽快离开,一听到这女王似有不愿立刻
放走他二人离开之意,就实在不想与这花城再有任何纠缠,等出得这花城以后再找其他办法离开方外。
两人刚走了几步,就只听那蜗牛精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十分尖利刺耳。
只见他突然转身向女王一脸严肃地说道:“此二人乃是外界之人,不知是如何偷偷进入我方外,微臣看他们一派焦急的神色,想来他二人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这一路上微臣都隐瞒了自己身份,暗中给他们下了毒,此刻他们的法力被暂时封住了,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女王快趁这个大好时机将此二人抓住,再来慢慢审问。”
半朵一听心中猛地一惊,暗中查看果然一点法力也使不出来!
又急忙看向云子暮,见他也是一脸的焦急,知他与自己一样也使不出法力来。
不由怒火中烧,开口道:“你这妖精竟然如此阴险!竟趁我二人不备做出这等手脚,早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人,原来你竟是这般小人!”
蜗牛精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得意的说道:“哼哼,我身为这花城的大臣,理当为女王效命!理当铲除一切不利于花城,不利于方外的任何人!就算是只有一点点的嫌疑那也不行!我用的乃是我花城秘密配制的毒药,你们就不用白费心机想要解开它了,否则对你们自己元神的损伤可是很厉害的!”说着便一挥手命令一旁的士兵迅速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云子暮此时心里焦急万分,他竟然对这蜗牛精一路下毒的事丝毫没有察觉!
而且他本来就在取出万呈花的种子的时候大损元神,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如今又身中奇毒,现下更是手脚无力,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眼看半朵也要受自己牵连,心中更是愧疚。
眼看着士兵渐渐离自己越来越近,半朵很是慌神,看向师父,只见他面色苍白,额头上渗出汗来。
想来他自寒洞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恢复,如今神色更是不好,看他手指微微颤抖像是使不出力气来,心下极为担忧,稍稍移步,想将他护在身后。
这时他也正看向自己,就听见他对自己说道:“一会你瞅准时机,立刻跑出去,不要管为师!”
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他猛地抽出剑来,飞身就迎手挥向士兵。
他手上本就无力,此刻更是拼了命般地朝士兵身上刺去,心中只是想着要为半朵打出一条路来。
半朵看着他,此时完全明白过来。
她在一旁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他为了自己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剑,完全不护住自己身体,一副拼命般的样子。
她的心里微微痛着,却又隐隐的欣喜,隐隐的甜蜜,想着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此时,云子暮突然转过头来对她大声喊道:“还不快走!愣着做什么!走!”又扭头奋力抵抗着周围的士兵,全然不顾自己。
她自己又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看着他拼命的身影。你这般拼命又如何呢?那宫门被施法封印住了,如何能打得开?
你又如何笃定我会自己独自一人逃走?!
浓稠的花香凝固了空气,浑浊不堪。
朦胧的水色映在他淡青色背影上,随身而动,迎风飘动的衣袂揭开一片片昏暗,只剩下如水的微波。
周身的剑毫不留情地向他身上刺去,闪着凛冽的锋芒,他会死的。
心转瞬沉了下去,不再多想,立刻转身朝女王面前走去。
走到女王面前,她直直的跪下,平静的看着她,开口道:“只要不伤我师父,让我做什么都行。”
女王稍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竟有这般气概。
倒是一旁的蜗牛精一脸玩味,随之又了然的笑了一下,张口对她说道:“只要你喝下这杯茶,我们就答应不会伤害你的师父。我说到做到。”说着让一旁的侍从端出一杯茶放到她面前。
半朵一脸不信的看着他,说道:“你如此阴险,我怎会信你?我要女王陛下向我保证!”说完紧紧地看着一旁的女王。
女王看了看她,顿时也是明了一般,紧紧的看着她,叹口气,点点头说:“好,我保证不会伤你师父。”
半朵又回头望了一眼远处那道淡青色的身影,这样就够了。
垂下眼眸,笑了笑,一把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下去,没有片刻犹豫。
“半朵——!”远处的云子暮看到半朵跪在那女王面前又不知喝下什么,心里有种极不好的预感,竟是有一丝害怕,急忙大声喊她。
那毒药真的很快,半朵喝下之后立刻感到浑身无力,隐约中听到师父在叫她,但是却睁不开眼睛看他,心中想着他的身影
一阵眩晕之后,就陷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水底脱险
作者有话要说:【捉虫小队】还没降临吗???
快捉虫快消毒快快快……
身体接触,,,欧耶\(^o^)/!!!
疼痛,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无一不痛,骨头仿佛也因剧痛而错位一般发出“咔咔”的声音。
半朵被痛醒过来,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地看到四周昏暗一片,前方是一道高大的铁栏,房顶上方不停地往下掉落着灰渣,身下铺着脏兮兮的枯蓬草。
毫无疑问,这是一间牢房。
半朵又闭上眼睛,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力气了。
身体的疼痛让她无法再想任何事情。她一动也动不了,只是趴在枯草上,浑身剧烈抽搐,指甲在地上划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她此刻完全就像是被猎人捕到的野兽,掉进深深的陷阱里,毫无反抗的余地。
此刻,她看不到自己全身都是通红通红的,仿佛煮熟了的鲜红虾仁一般,又泛出来一道道黑紫色的血丝,看起来十分恐怖。
过了好久好久,她感到有一个世纪那么久,那身上的异常现象才慢慢消退下去,钻心的疼痛也才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极的麻木感,似乎连心也麻木了,无法再跳动。
又是好久,她才再次有了知觉,她睁开眼睛,四周比刚才更加昏暗了,撑起上身抬头看去,只有一个小小的窗子,薄弱的光从窗口透了进来。
她又重新躺下,慢慢细想,师父现在在哪里呢?女王答应她不伤害师父的,但愿她能够信守承诺
此时的云子暮正被关在一间寝宫里,很华美的寝宫。
是女王的住处。
此刻那蝴蝶女王正一脸倾慕的盯着他看。
云子暮的法力尽被封住,也无法闭气,一阵阵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他头晕脑胀,只得闭上眼睛平复心绪。
他此刻心中十分担忧半朵。一想到她已被这女王关到不知是什么地方去,他心里就万般焦急愧疚,自己身为她的师父,竟然让徒弟去范险,他这个师父是怎么当的!
又想到她原本身体中就有毒咒,又不知喝下什么毒药,若又与那毒咒犯冲,那该如何是好。而此刻自己却也没有一点办法脱身,心中更是焦虑。
再说那蝴蝶女王自看到云子暮起,就觉得他是如此仙风道骨俊秀非常,心中是十分中意。
而现在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他,更是觉得他像林中挺拔的翠竹一般,清新而又迷人,不由得更是喜欢,暗中更加高兴竟能将其困在此处,更觉得那蜗牛精是个大大的功臣。
但这么久了,那人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问他徒弟在哪,自己不愿说实情,只是让他在此处好好休息。他却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根本不理会自己,心下不由有些愤愤不已。
想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城之主,何时向他人这么低声下气过?又一转念,反正他被困于此,来日方长就不信他能一直无动于衷。
想到这里,女王稍稍放下心来,站起身对云子暮说道:“你现今是我花城的囚徒,如此待你更已是仁至义尽,你可不要不知好歹!再说你那宝贝徒弟还在我们手中,想要她平安,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好好想想如何来忠诚于我!”
云子暮还是没有说一句话,女王见了更加生气得甩袖而走。
云子暮等她离去这才睁开眼睛,他根本就一直没听清女王说些什么,只是听到半朵还在他们手中,心中焦急,又没有一点办法。微微叹口气后又重新入定
话分两头,这边花半朵心中也焦虑不已,她不知那杯茶中到底是何毒药怎的这生厉害,又一边担心着云子暮的安危。
这时只听一声咳嗽,她转过头去,是那蜗牛精。
只见那蜗牛精慢慢地向她爬了过来,隔着铁栏杆看着她,扬扬眉,朝她说道:“怎么,还没死呢?看来这仙人的仙身还真是不同一般。”
半朵并不理他,只听他又说道:“你可知我为何如此为难与你们么?正是因为我恨透你们这些外界人!”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尖利无比,里面似乎含着极大的怨恨。
他自说自语,完全不理会半朵是否在听。
“在八百年之前,我跟随父母到了外界修行。生活一直都是那么平静、安乐。可是有一天!一个号称降妖除魔的臭和尚竟因为他心中所谓的善念,而杀死了我的父母!呵!可笑,真可笑,什么是善念?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做过任何有违良心的事,从来没有害过一个人!更可笑的是可那和尚身为佛门中人,竟然残害无辜!竟杀了我的一家!
从来就不应该有妖仙之分!若是心没了善念,没了感情,那才真真正正是妖!凭什么你们外界的所有人都认为妖魔就一定是邪!
哼,更可笑的是那和尚竟然还因斩妖除魔而出了名,竟成了天下第一除妖师!呵呵,真是太可笑了…你说你们这些外界人是不是黑白不分!呵呵……”他似乎陷入了一种魔怔,自顾自地不停言语,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惨然地不停笑着。
半朵灵光一现,忽然问他:“那个和尚,是不是叫南南?”
他愣了一下,双眼射出极其愤恨的眼神,毒辣辣的似要把他面前的一切都毁灭一般。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来:“没错!就是他,我永远也忘不了他的名字!每一天每一刻我的心中都在不断提醒着自己要报仇!要报仇!”
他又不停的自言自语了好一会,突然又看着半朵笑道:“那毒是不是很厉害?那是我的独门秘方,任何人也解不了的,每逢一个月的这个日子你就会感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你知道么,那就是我心中的痛!不……远没有我的心痛……没有……”他又突然眼神迷离,神情异常痛苦起来。
过了好一阵,他回过神来,转过头好笑地看着半朵说道:“你在这牢房中忍受着那剧痛,而你那师父则在女王的寝宫中,我看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皇夫了。到那时就再也没人能记得你了,那时你的心中会很痛吧,一定会和我一样痛……我要让你们外界的所有人都深深体会到我心里的痛!一定要!”他说完眯着眼睛看了半朵一会,又自言自语地摇头晃脑的走了。
这真是个疯子!
半朵心中想着,就算杀他全家的人是外界的他也不应该如此疯狂呀,真是心里有问题。
不过她又觉得这蜗牛精的确是很可怜,一想到外界的那些声张正义,不分青红皂白斩妖除魔的所谓正派人士,心中不由的感到凄凄然。
突然又想到他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当皇夫?
怎么会!
师父才看不上那什么蝴蝶女王呢,半朵撇撇嘴
突然她感到身上有一阵暖意,一条白色丝绸从她的袖口滑了出来,是天羽灵绸!
只见那天羽灵绸慢慢的滑了出来,在她的脸上轻轻碰了两下,好似小狗撒娇,又缓缓缠上她的腰身,浑身暖暖的。
她心中不由感动,想到这灵绸竟是这般具有灵性,此刻周围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只有它像亲人般关心自己,是自己唯一的依靠。
她伸出手轻轻的在天羽灵绸上摸了摸,灵绸变得更暖了。
停了一下,它突然动了起来,竟将半朵托在空中!迎向墙壁穿墙而过!
半朵心中激动极了,没想到它竟然有这等本事,自己从前为何没有发现。又突然意识到这样就可以救师父一起逃出去了,想到此心中激动不已。
那灵绸似乎也如半朵所想,此时正是夜晚,它竟一路小心避开士兵,托着半朵向内廷女王的寝宫而去。
半朵被天羽灵绸轻轻托着,双脚稍稍离地,迎风而去,白衣飘飘,当真如画中仙子。
终于找到那女王的寝宫了。她小心翼翼的避开侍从和士兵,来到房顶上,揭开一片泥瓦,向内看去,那里面坐着一个人,再仔细一看,正是师父!
寝宫内没有一个人,所有的侍从都在门外守候。云子暮此刻还是静坐在椅子上,女王自从上次出了寝宫后再没来过,半朵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他心中着急,双手微微攥起,皱眉。
忽然他听到一个轻微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师父!”,是半朵的声音!
云子暮猛地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半朵透过小孔焦急的看着他。
他顿时安下心来,半朵已经逃了出来,这比什么都强。
半朵看到云子暮,此刻心里更急了,急忙轻拍天羽灵绸,示意它想想办法救师父,又看看宫门外有那么多的侍从,心中发愁。
天羽灵绸稍稍顿住了一下,突然缠紧她的身体朝房顶撞去,“嘭”的一声巨响,顿时将房顶撞出个洞来,撞得半朵是头晕眼花。
她轻飘飘的落到地面上,此时门外的侍从听到这声巨响都哗啦啦冲了进来,半朵一看,急忙一把抓住云子暮的手,天羽灵绸又托起她,向房顶外飞去。
因为增加了一个人的重量,天羽灵绸晃晃悠悠的,极是不稳。
云子暮看了心中担忧,急忙拉半朵,向她说道:“你不要管为师,你先逃出去再说!”
她却不说话,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只是紧紧地拉住他不放。
此时整个宫殿都热闹起来,到处都是侍卫宫女,灯火通明,整个宫殿都在寻找着他们的身影,女王大怒,不惜要派出所有禁卫军,誓要抓住他们二人。
天黑着,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躲在假山后面,半朵此时懊悔不已,她可意料不到这天羽灵绸竟然会带她撞破房顶,之前在牢房不是穿墙而过么?怎么刚才不能悄悄潜进去呢。
云子暮心中更是担忧,他想着是自己连累了半朵,这灵绸才没了力气半途中停了下来,又缩回她的衣袖里,无论怎么叫都不再出来。
此刻宫中寻找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到这边来的也渐渐多了起来,远远看见一排排宫灯快速的朝他们这里移了过来,眼看着马上要到跟前了。
云子暮突然抓紧了半朵的手,转身跳进身后的深水池里。
这是一个很深很大的水池,前面有假山挡着,他们躲在水里是没有人能够注意得到的。
云子暮和半朵双双跳入水中,渐渐沉到水底,身体相贴。
半朵紧紧地抱着云子暮,似要从他身上汲取一丝温暖。云子暮也小心地护住她。
突然,
有一个漩涡拉住了她的脚,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松开,而是更紧了。
云子暮似乎也发现了那个漩涡,紧紧地抱着半朵不松手。
而那漩涡却越来越大,原来越猛烈,竟然缠上了半朵的腿上,腰上。
云子暮紧紧的抱着她,盯住那个漩涡,一步步后退,想要拉开,突然那漩涡如洪水猛兽一般扑向他,竟也将他缠住!
漩涡将两人死死箍在一起,身体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空隙,越缠越紧。
那漩涡又突然猛地颤动了一下,好像要拉着他们,又颤了一下,拉动了!
云子暮和半朵没有办法挣脱,只能随着漩涡而去。
半朵紧紧的贴着云子暮的身体,两人之间没有一丝缝隙。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虽然是在水下,但依旧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竹叶香,淡淡的清香,可她觉得脑子却是一阵晕乎。
她想幸亏这是水下,否则一定可以看到她脸上明显的红晕。
云子暮只是稍稍觉得有些不自然,他只是不习惯和别人挨得太近。
漩涡急速的拉着他们,在水中横行着,所有鱼群水草都为之开道。
云子暮不禁疑惑,这谁究竟通向何处,这漩涡要将他们二人拉到何处去。
过了好久,突然一个猛子将他们托了上水面来,云子暮看看周围,漩涡早已在水底将他们带出了花城,这里是个树林,漩涡正顺着林中的一条大河的水流将二人拖动着。
又看向半朵,只见她双眼迷离的看着自己,眸光闪闪,脸上红红的,云子暮被她看得稍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头去。
突然,前方没有路了,是瀑布!
半朵霎时间清醒了,紧张的看着前方。
云子暮心中虽是担忧,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紧紧地抱住半朵,盯紧前方。
来了!
突然倾斜了身子向下栽去,眯着眼睛看着,水流澎湃激荡,奔涌而泻。
这是个极大的瀑布,看不到边。
向下面看去只是一片雾茫茫的,不知到底有些什么。
不容他二人多想,穿过白雾,霎时将他们冲进水下,到了水底了。漩涡早在瀑布前就消失了,手脚可以自由活动,云子暮用力拉着半朵向水面上游去。
猛地将头伸出了水面,两人向四周看去,不由的一愣。
到处都是桃花树,根本看不到边,如花海一般。隐隐看到远处的山坡上,近处的河边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桃花树,热热闹闹的开了满满整树。空中曼舞着无数粉红的花瓣,河面上也漂浮着一些小花。
真是春城无处不飞花。
空气中的花香味清新而不腻人,极值好闻,沁人心脾,心旷神怡。
二人相视一笑:
这一定就是桃花谷!
酒仙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众亲各就各位!!!
预备——————看!(哨响……)
二号出现了!!!
欢迎!!!!!!!!!!!桃花谷,桃花漫谷。
一道瀑布从高高的山崖上冲下来,在谷中冲击成一个小小的湖泊,汇成一条小溪贯穿整个山谷,从谷中唯一一个缺口出流出谷去。
云子暮爬上河岸,转身拉出半朵。
日光下,浸透的衣服勾勒出少女娇好的身躯,飘扬的花瓣落到她的头发上,肩膀上,越显出她如同一只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而又娇柔。
云子暮看她一眼,稍稍愣了一下,又立马移开眼去。
半朵也不敢再看他,只是愣愣的站着。
一时间,静悄悄的,有些尴尬。
突然,
“谷主,你看,那是谁?”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
两人向来声处看去。
只见一个身穿深桃红色宽大衣袍的人好笑的看着他们俩。
渐渐地走近了,也看清了。
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红色发带松松地束起,搭在肩上,一双剑眉,桃花眼邪邪的眯起,身形健硕。微风吹拂,衣带翻飞,真真是豪放不羁。
“师弟!”云子暮向他喊道。
他略显懒散的朝他点点头,又有些意外,疑惑地张口道:“师兄?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到这了呢?”
突然又注意到他身边的半朵,看向她,眼光瞬间射来,又是眯了一下,探究地打量她了一番,忽而大笑起来,朝他道:“这是?你老婆?”
嘎、嘎、嘎……半朵感到一群乌鸦飞过……
她垂下头,心口剧烈跳动了几下,又禁不住看向云子暮。
云子暮颇为无奈的摇摇头,对他说道:“你还是这老样子,什么事都不关心。这是我收的徒弟,花半朵。
云子暮又转头向她招招手道:“来,半朵见过你师叔时随风。”
时随风挑挑眉毛,似乎颇为意外的朝他道:“哦?徒弟?你竟然也收徒弟了,我在这方外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半朵走到时随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半朵见过师叔。”
他点点头,手指摸摸下巴,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看着她,停了一会,又突然说道:“长得还不错,有点眼光。”
云子暮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看向他,正色道:“我们遇到了一点麻烦。”
时随风看看他,歪着脑袋思索一番,忽而反应了过来,朝他说道:“对了,你们是怎么到方外的?我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你们是外界人啊。”说完,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眨眨眼看着云子暮。
云子暮皱皱眉,叹口气说:“一言难尽。”
忽而他又想起什么来,挡住时随风看向半朵的视线,对他说道:“我们现在暂时没有法力了,浑身是水,你借我们两套衣服来。”
时随风看看他,又看看半朵,扬起嘴角说道:“好,你们跟我来。”说完,转身朝桃花林深处走去。云子暮和半朵跟在他后面也走进桃花林。
这是一个桃花阵,阵法极其高深,变幻莫测,花瓣迷离双眼,脚下微风浮动,扑朔迷离,一个不慎就会被锁在桃枝之间,不得挣脱。
眼前豁然开朗,几棵小桃花树苗围着一座很大的院落,走进院门,映入眼帘的是长长的回廊。
回廊架在空中,下面是一条缓缓流过的小溪,小溪上浮动着朵朵浅色的桃花,不停地打转儿。
回廊之间不断有穿着淡粉色衣服的小童来来回回走动。回廊两头各有一座高大的楼阁,楼阁建的极为雅致,给人清新之感。
园中还种着数十株高大的桃树,这些桃树长的十分高大,似有千年之久,枝叶繁茂,花压枝头,地上落满了花瓣。
整个庭院看起来十分美丽,如画中一般,比仙界的景色多出了一份生气,一分活力。
走进其中一座阁楼,时随风招手叫过来一个小童,让半朵跟着小童去换衣服。他自己与云子暮走进另一间房间。
半朵跟着小童来到一间房间,房间里都是木制家具,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中烟雾缭绕。红色的地毯,上面是一朵朵盛开的桃花,仿佛真的一般。
窗台上有一个琉璃花盆,小巧精致非常,里面栽着一棵小小的花苗。
小童打开衣柜,从里面取出一件白色衣服递给她。
半朵接过,是一件女装,疑惑地问向小童:“这谷里有女眷吗?”
小童摇摇头,似明白她的疑惑,解释道:“谷中从来没有外人来过,只不过谷中所有的东西都应有尽有,备得很齐全。谷主说是为了备不时之需。”说完后走出房间,带上房门。
半朵心想,看来这个师叔是个极为细心的人。不做多想,立刻换上衣服,很是合身,也是一件宽袖窄腰白裙,样式和自己原来那件差不多,心中自是喜欢。
她换好衣服,跟着小童来到了大厅,云子暮和时随风正坐在厅中谈话。见她来了,云子暮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又转头和时随风继续刚才的谈话。
时随风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又对他说道:“外界的事到底怎么样,我并不关心,不过师兄既然来到我桃花谷,我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不过,要想出方外之地,你们还需再等一个多月,那时通往外界的门才能打开。一月之内除了那一天别的时间门根本不会开,这个月你们刚刚错过。”
云子暮低头想了想,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好答应。
时随风又笑着说道:“那这个月你们就安心住在我桃花谷,不管怎么说她花城是万万不敢与我们桃花谷作对的。”
云子暮点点头。
于是半朵他们二人就在这桃花谷中住下。
……
在这里的每一天,半朵都在勤奋修行,一想到不知外界现在是何种局势,她心中就隐隐担忧,只能不停的修炼,提高自身的修为,想着出去之后才能有所应对。
不过说到时随风这个师叔,半朵心中就冷汗连连。
这个师叔整天穿的是花里胡哨的,怎么越鲜艳就怎么穿。
每天都钻进酒窖捣鼓半天时间,出来的时候手里都掂着一大罐酒,满身酒气的跑到半朵跟前,让半朵为他试酒。
也许是以往桃花谷中并不来什么外人,所以时随风就抓住这个机会,让他们来为他试酒。云子暮又不喜喝酒,所以时随风就将目标转向了她,同时又不停拿师叔的身份压她。
于是半朵每天都不得已要喝上大半罐酒,幸亏她酒量还好,否则早撑不下去了。
这天她正在树下打坐,远远就听到时随风在喊她:“小朵儿,小朵儿!”
她一听到“小朵儿”三个字就浑身颤抖不已,当日他们决定住在桃花谷后,就听他说半朵叫起来显得太过生硬,不如就叫小朵儿,这样还比较可爱
此刻,他跑到半朵跟前,拍拍她的肩膀,将酒罐放在她面前,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说道:“来,你尝尝这种酒,我给它取名就叫红颜,这酒挺烈的,你来试试。”不由分说将酒罐朝半朵跟前再推了一推。
我的天,既然挺烈的你干嘛还要我来试呀,“小朵儿”心中不停腹谝着,又不敢真正说出来,只好郁闷的抱起酒罐,又看他一眼。
时随风似乎极其兴奋的盯着她,一脸期待,看来这酒的确费了他不少心思。
她低下头闻了一闻,好家伙,连酒气都这么浓烈。捧起酒罐,小心地抿上一口,好辣!酒滑过舌尖直接流进喉咙,好似火烧一般。
皱皱眉,看看他,仍旧是一脸期待,不停督促她。没办法,再小心地喝上一口,越来越辣了,不过渐渐感到一种酒香味,再喝一大口,细细品尝,真是不错。再喝一口
……
她不停地喝着,似上瘾一般,一口接着一口。头晕晕呼呼的,好像踩在云端一样,身体轻轻的。
时随风看她似乎醉了,心中不禁得意地想真是好酒,一边伸出手去拿酒罐,心想这么好的酒可不能让她这么迷迷糊糊的给糟蹋了。
半朵感到有人影在她面前不停闪动,跟苍蝇似的。挥挥酒罐,想要把他赶走,还在晃动,不一会竟伸手抢她的酒,啪的一声放下酒罐,眯着眼睛想要看清他。
脸红红的,眼神迷离,鼻尖上冒出细细的汗珠,红通通水嫩嫩的小嘴微微嘟起。
不停有粉色的花瓣从树上飘落下来,落在自己身上,也落在她的衣服上,头发上。
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抓住自己的衣袖,猛地撑起身子,脸贴上来,鼻尖也快要互相挨在一起,温热的鼻息扑到自己脸上。
他心里感到痒痒的,好象有一只小猫在不停地挠着。闭闭眼,一把将她推开,摔在厚厚的花瓣上。
被震起的花瓣落在她白色的衣裙上,洋洋洒洒的。发丝也埋在花海中,时隐时现。阳光透过树枝、花层星星点点的投在她的身上。
一时间,静谧极了。似乎都可以听到阳光的喧闹声。
像梦幻般的美丽,也像梦幻般的不真实。
时随风有些呆呆的看着。
她睡着了,淡淡的酒气伴着花的清香,像是猛兽般扑向他。
这情景,为何看起来这般熟悉?!自己的心又怎会突然变得难过起来?
他呆呆的,又猛地摇摇头,后退一步,转身逃走。
跑开很远之后,又觉得自己很好笑。想他以往见过多少漂亮女人,一个个都向他投怀送抱,他都毫无心思,无暇理会。
而今只是个黄毛丫头,竟扰的自己心绪不宁,也许真是自己寂寞惯了,有些不习惯身边还有别人吧。想了想,觉得正是因为这样,暗自点头,又向着酒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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