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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初闻身世

徐玉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别让他久等了!”

当即两人到水云轩门口坐车,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一边令车夫把车驶向西湖。马车行不多久,忽然停了下来,柳成杰隔着车帘问道:“出什么事了?”

车夫在外答道:“大人,没事!没事!马车出了些小问题,马上就好!”

徐玉听着这车夫的声音竟然有些耳熟,尽管这声音好象故意压低,并且有些嘶哑,但总觉得好象在什么地方听过一般,心中忽然警惕,而就在这时,鼻尖忽然闻到一股烟火味,不禁大吃了一惊,他已经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同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忙一把拉起柳成杰,电闪着向马车外飞跃而去——两人的身体刚刚离开马车,猛听得轰隆一声大响,整个马车顿时都炸了开了,同时飞­射­而起的熊熊火焰燃及两人后背的衣纱。

那匹做了替死鬼的马匹被炸得肚破肠流,长声哀叫着跑着了数十步远,终于倒地身亡。徐玉和柳成杰虽然躲过一劫,但背上的衣服已经占着火星,烧了起来,当即一离开爆炸范围,忙就地打了几个滚,企图灭去身上的火焰。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这般结束,十八枚梅花针,用满天花雨的手法,急向徐玉­射­来,徐玉原本就卧在地上,这是想也不想,贴在地面上,横移开去,堪堪闪开这一批,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又是十八枚梅花针,带着极是浓郁的腥臭味,电袭而来,这十八枚还未到及跟前,接着又是十八枚,分左右两路,分袭而至,将他的所有退路全部封死,徐玉大惊,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也无法完全避开这三十二梅花针的。

人在面对困境的时候,常常会有着出乎意料的潜力,徐玉猛然身形平平飞起,正是那“御风弄影”、而后又凌空转折,横移了开去,九枚梅花针,贴着后背­射­过——徐玉暗叫了一声“好险”。

忽然听得一声惨叫,忙回头一看,却见柳成杰痛苦的倒在地上,原来,他虽然凭着绝世轻功身法,避开了暗器,但柳成杰却没有他的本事,尽管那梅花针的主要攻击范围是他,但柳成杰却因为和他离得很近,遭到殃及,被梅花针­射­中,叫了出来。

徐玉大吃了一惊,知道这梅花针上染有剧毒,若不及时解救,恐有­性­命之忧,当即“唰”的一声,拔出叶上秋露,急向那个车夫打扮的少年刺去。

不言可愈,这个车夫就是徐玉在楼外楼偶遇,鬼府的少府君,那叫鸿儿的少年了。

原来,鸿儿见徐玉废了幽冥鬼姥的武功,把她弄得如此之惨,心中对徐玉恨极,打听到杭州知府前去接徐玉游湖,便趁柳成杰去水云轩找徐玉的当儿,杀了车夫,假扮成了车夫的样子,同时在马车的底下按了大量的炸药,准备炸死徐玉,好为幽冥鬼姥报仇。是已他将马车驶到较为偏僻的地方,下得车来,点起了炸药,却没料到徐玉竟然心生警惕,被他躲过;而后他又趁着徐玉和柳成杰手忙脚乱扑身上的火时,发暗器偷袭,满以为仗着自己独门的暗器手法,必定可以一击而成,他曾有在楼外楼偷袭得手的经验,以为徐玉武功也不过如此,上次和姥姥相斗,仗着几成聪明和一身邪异的内功,才出奇制胜的。哪知道他不但避开了自己的暗器,如今让他喘过气来,拔剑相向,心中不禁大惊——

“徐玉、楚鸿,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远处,媚儿奔了过来。

原来,媚儿一直在梅府没有离开,下午楚鸿借口出去为姥姥抓药,就一直没有回去,她心中起疑,知道楚鸿出去,有可能是找徐玉的麻烦来着,所以忙一路找了过来,企图阻止。远远的见两人动手,忙出声叫道。

徐玉却如同没听见似的,“唰唰唰”一连三剑,逼得楚鸿手忙脚乱,连连后退,见着媚儿,不禁心喜,叫道:“姐姐快来!”

“徐玉!”转眼间,媚儿已到了跟前,眼见楚鸿已被他逼得险象环生,这楚鸿除了暗器以外,拳脚工夫本就平平,再加上徐玉又有宝剑在手,更是不敌。媚儿惟恐徐玉一时失手,伤了楚鸿,跟鬼府结下不解之仇,当即也顾不了那么多,玉手一扬,对着叶上秋露急拍了过去。

徐玉恐误伤了她,只得收剑,冷冷的看了她片刻,眼见媚儿三翻两次的助这叫楚鸿少年,心中极不好受,强忍着怒气,冷然道:“让他交出解药,看在你的份上,今天的事我就不再追究。”

媚儿见徐玉衣服破烂,连头发也有少许烧焦,背上更是一片血迹,灰头土脸,实在是狼狈之极——忙向楚鸿道:“你又用毒了,快把解药给他吧!”

楚鸿看着媚儿,半晌方道:“我今天那梅花针上淬的是阎王散,没有解药,那个人这时可能已经死了。”

徐玉和媚儿听了,都不禁大吃了一惊,媚儿惊呼道:“你说什么,你竟然用阎王散?”

徐玉虽然不知阎王散是什么东西,但眼见媚儿吃惊的模样,就知道这毒药必定厉害非常,急忙跑到了柳成杰身边,见他面向地伏在地上,全身一动也不动,背上也和他一样,烧伤了一大片,当即将他扶了起来,看时——只见他口鼻之中,皆流出黑­色­的血液,心跳已经停止,脉象全无,却已经气绝身亡了。

想到这人刚才还在和自己说笑,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具死尸,心中愤恨到了极点,慢慢的站起身来,盯着楚鸿,冷然道:“刚才我说过,今天会放过你,但是,我总有一天,会上鬼府,找你讨回这笔帐,现在,你——给我滚!”

楚鸿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也不敢说什么,怨恨的看着他回道:“我鬼府随时恭候你的大驾!”说着,转身离开。

徐玉冷冷的看了媚儿一眼,问道:“合欢门和鬼府是什么关系?”

媚儿眼见徐玉面­色­­阴­冷,还从没见他如此愤怒过,当即小心的说道:“老主人在的时候,和鬼府府君有过盟约,相互联盟,相互扶持。”

“很好!”徐玉忍不住愤然道,“这个所谓的联盟可以取消了,我以合欢门门主的身份宣布,从即日起,合欢门和鬼府的盟约解消。”

“这……”媚儿顿时愣住。

“怎么,你反对?”徐玉冷笑着问道,“你别忘了,是鬼府的幽冥鬼姥先挑起战端的,并不是我先去招惹他们,如今恐怕就算我不解除盟约,鬼府那为少府君也不会就此罢休了。当然,如果你们不承认我这个合欢门门主,我刚才所说,自然作废。而合欢门和鬼府的矛盾,也皆因我而起,只需要罢免我这个门主,你们依然可以和鬼府重修于好。”

“门主,你别这样说,媚儿听命就是!”媚儿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他这个平时不务正业的门主,第一次下的这道令就会是这样——和鬼府决裂。不过,回想起来,这事确实是鬼府不对,在不知道他是合欢门门主的时候,还好原谅,知道了他的身份,居然还设埋伏要他的命,也确实是太过分了。然而决裂鬼府说说容易,若是真的要做,倒有些困难,这些年来罗天圣教势力扩张,合欢门和鬼府是凭着联盟才能够和他对峙到现在,只怕一但分开,最终会被罗天圣教逐个并吞了。

徐玉点了点头,抱起柳成杰的尸体,想了想又对媚儿说道:“让鬼府记着,这件事还没完,我会找他们讨回这笔帐的。”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自向杭州知府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柳平扶着拐杖,慢慢的走了出来,他被打伤后,伤势还没全好,猛抬头却看到了徐玉抱着老父走了过来,不禁大叫道:“爹,你怎么啦!”当即三两步踉跄的走到徐玉跟前,叫道:“徐公子,我父亲怎么啦?”

“死了!”徐玉黯然的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谁?是谁杀了我爹?”柳平厉声大叫道。

“杨先之呢?”徐玉问道。

一个差役忙过回道:“杨大人去了湖上。”

徐玉忙道:“快让他回来!”眼见柳平从他手中接过了柳成杰的尸体,放声痛哭着,心中不禁难受异常,暗想柳成杰之死皆因他而起,若非他去请自己,这会子一定还好好的活着,又怎会遭这无妄之灾?当即一面吩咐几个差役帮忙,把柳平扶了进去,一面让人给柳成杰更换衣服,准备办理丧事。

不到片刻,杨先之就赶了过来,见徐玉一身狼狈,又受了伤,不禁吃了一惊,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而这时柳平也冲了上来,一把抓住徐玉道:“告诉我,谁杀了我爹,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徐玉恨声道:“我们中了鬼府少府君的埋伏,他假扮成车夫,在马车下按了炸药——”当即把路上遇到的情况对他们说了一遍,接着又歉然道,“对不起,我没有杀了楚鸿为你爹报仇。”

“不要紧!”柳平擦了擦眼泪,冷然道,“鬼府,哼,我一定要他血债血偿!”

说着,想了想又道:“徐公子,你先到客房疗伤,换件衣服,杨大人,你也陪徐公子进去,我要打理父亲的丧事,就不作陪了,还请见谅。”

“好!”杨先之道,“这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从今天起,你就是杭州城的知府了,我会禀告皇上,让他下正式诏书!”

第九章

柳平闻言,忙跪下磕头道:“多谢杨大人提拔!”

徐玉见他遭此剧变,除了先时的失态外,马上就恢复了冷静果断,几乎无法想象,这个青年,就是在柔情司和自己争夺媚儿的好­色­之徒。

杨先之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好象随意任命一个知府,对他来说只是普通之事,随即对徐玉道:“我也住这,到我房里去吧!你的伤虽然不重,但也需要处理一下。”

徐玉没有反对,点了点头,当即随从他走去,穿过几条走廊,来到杨先之的房里,只见四周摆设,简洁之极,远没有他想象中朝廷官员那份嗜华。

杨先之见他四处打量,忍不住笑道:“我这里可是不能和你的水云轩相比的,请坐!”

徐玉闻言苦笑道:“水云轩可不是我的。”

杨先之听了,也笑道:“这地方可也不是我的呀!”随即又感慨的叹息道,“人在江湖飘,哪还能够讲究这些?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就成了他人的刀下之鬼,剑底游魂。”

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又忙着吩咐人取来了清水、金疮药,败毒散等物,然后看着徐玉道:“把衣服脱了,我帮你把伤口清洗一下,上点药,烧伤可比一般的刀剑伤,要厉害得多,不清洗­干­净会发炎腐烂的。”

徐玉呆了呆,在他的印象中,杨先之始终是气宇轩昂、意气风发,怎也会做如此的伤感之叹?然而,另一件事却也让他颇为为难——他明白一旦脱去衣服,他必定会看到自己身上的胎记,正自犹豫间,杨先之却不耐烦的说道:“徐玉,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婆婆妈妈了!”

徐玉忍不住苦笑,想自己不过只犹豫了一下,就落得了一个“婆婆妈妈”的评语,心中暗想反正自己本来就准备上京城去见罗天魔帝,追查自己的身世的,倒不如让他知道也好,想到此,当即解开衣服,道:“那就有劳你了!”其实他那里知道,杨先之也早就怀疑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也不便贸然相问,更不好扒开他的衣服看看,惟恐惹恼了徐玉,心中也着实苦恼的紧,却没料到今天会天赐良机,让徐玉受伤,这样的机会,他说什么也不会白白的放过。

徐玉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脱了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杨先之眼见他背上被烧伤了好大一片,幸好只烧伤了表皮,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刚才徐玉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看到了他的胸口上,果真有个粉红­色­的胎记。心中不禁大喜,暗中感谢那个鬼府的少府君。当即扳过他身子来,徐玉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干­什么?”

杨先之盯着他左胸口上那个粉红­色­的胎记,那个胎记不管是大小、还是模样,都和一个玫瑰花瓣一样,咋看起来,几乎就像是真的。他强压住心中的兴奋,结结巴巴问道:“这个——是胎记?”

徐玉忍不住好笑道:“我总不会无聊到找人给画上去吧?”

杨先之忍不住就要用手去抚摩一下,徐玉向后退了一步,问道:“你不准备给我上药了?”

杨先之忙道:“当然要上药,对不起,我失态了!”一边说着,一边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取过清水,给他清洗伤口,同时问道:“我们也见过好几次了,你也知道我在寻找本教的少教主,你为什么都不说?”

徐玉原本因柳成杰之死,心中悲痛,还一直没有顾及到自己的伤势,这时被他用水清洗,顿时才觉得背上火烧火燎般痛得厉害,因见他问起这个问题,倒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当初的原因好象是不愿承认也不想接受自己是罗天魔帝的儿子这个事实,而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心情矛盾得很,一方面渴望着亲情,而另一方面,在内心的深处,还是隐隐的不愿意接受。

当即苦恼的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杨先之好奇的问道:“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你的亲身父母?”

徐玉想了想道:“想——原本我就打算等过了中秋就去京城找你的。”

杨先之虽然不解他为什么要等到中秋过后才去京城,但却没有问,帮他将伤口清洗完后,就缚上了败毒散,叹了口气道:“你恐怕要受几天的活罪了,伤在背上,没法躺着睡觉了。”

徐玉笑了笑,心中却在暗想,要是今天媚儿不横Сhā一手,自己肯定会在一怒之下,杀了楚鸿,吸取他的内力用来疗伤,那是最好的了,这份活罪也就不用受的了。那清源心经在普通情况下也有疗伤的功效,但效果却远远不及吸入他人的内力来得快速。

猛然,他大吃了一惊,自己是怎么了,居然想到要用他人辛苦修炼的内力来供自己疗伤?看样子这清源心经根本就是损人利己的邪功,而这些日子以来,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摆脱不了了,每天都必须修炼,否则就会觉得不舒服,怎么会这样呢?还是自己的思想也在慢慢的转变?

杨先之见他久久不说话,问道:“怎么啦,痛得厉害?”

徐玉忙摇头道:“没事,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没事就好!”杨先之也知道他事实上伤得并不重,眼见他原本的那件衣服,已被烧得破破烂烂,当即取过一件自己的衣服来,给他穿上。然后问道,“少教主,你知不知道那个曾大牛是什么来历?”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但一来不知道徐玉和曾大牛到底是什么关系,二来两人尽管一直兄弟相称,但毕竟交浅,不便相讯。但他现在看到了徐玉身上的胎记,心中高兴异常,自然而然的把他当做了自己人了,也就没顾忌的问了出来。

徐玉倒没在乎他的问题,只是被他的称呼吓了一跳,惊问道:“你叫我什么?”

“少教主啊!”杨先之笑道,“你身上的胎记不是已经证实了你的身份,我自然得叫你少教主了!这几年看样子我是白忙活了,但也许正因为如此,老天爷看我可怜,忙得辛苦,把你送到了我面前。可我也真够傻的,一心一意要找的人就在眼前,却还不认得。”

徐玉忍不住苦笑道:“你就敢在般肯定了?”

杨先之似乎今天心情极好,笑道:“那我再问你一声,你的出身日期是多少?”

徐玉笑道:“我娘说是九月初九,正好是重阳节,当时她拣到我的时候,我身上有块罗帕,上面写着我的出生年月。”

“今年十九岁对吗?”杨先之继续问道。

徐玉点了点头,道:“没错!”

杨先之笑道:“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吗?”

徐玉也不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当即笑了笑,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我不习惯,这个——身份的事,还是等我们将来到了京城,见个令师再说吧!”

杨先之想了想道:“也好,但我还是要先让人飞鸽传书,告诉师傅他老人家这个好消息,这些年来,为了找你,他可不知­操­了多少心,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在昆仑派。”

徐玉尽管并不想让他这么早就把这消息传出去,但也知道这事他阻止不了,只好随他去。想到他刚才问到曾大牛,而今天在楼外楼听他两人对话,想来也早就认识,忍不住问道:“你也认识那个曾大牛?”

杨先之听了,当即愤然道:“我那里认识他了,第一次见面是在扬州,拼了个两败俱伤,后来在苏州,他师妹……”提到这事他就觉得窝囊,堂堂罗天魔帝的传人,竟然让一个小丫头片子给耍了。

徐玉听他提及曾大牛的师妹,而后又打住不说,好奇的问道:“他师妹——你是说绿萝吗?你也认识?”

“那个黄毛丫头,让我抓到了,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杨先之愤愤不平的道。

徐玉听得好笑,问道:“怎么啦,她得罪你了?呵呵!”想到曾大牛也曾和他有过差不多不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她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你舍得扒她的皮?”

“美人?”杨先之恨恨的啐了一口,道,“若是天下的美人都像他一样,我将来宁愿娶个丑女为妻,算了,别提她了,提到我就生气。你好象和他师兄妹很熟,知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这个问题他已经是第二个问他的人了,徐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和他交过手,可看出他出身何门派?”

杨先之想了片刻,方道:“看不出来,他的武功很杂。这对师兄妹的来历神秘得紧,就好象突然冒出来的一样,你还是多注意一点为好。”

徐玉点了点头,觉得他的话和那位上官辕文说的几乎一样,心中越发不解那位上官辕文到底是谁?总觉得他也和曾大牛师兄妹一样,像是一个迷。

第十章

徐玉忽然想起今天在楼外楼,好象杨先之最后也是落荒而逃的,他可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理由,当即忍不住问道:“今天在楼外楼,你跑什么?”

杨先之听他问起这个问题,苦笑道:“我不跑?等着被人宰啊!”

徐玉一愣,明白他指的肯定是上官辕文,当即道:“你知道那个上官辕文是谁?”

杨先之摇头道:“不知道,因为他频繁的找你,偏偏武功又高,我就派了几个人打探打探,结果……”

徐玉想起上官辕文今天对他的警告,心中一凛,问道:“结果你的人都被他宰了?”

“没错!五个人,没一个活着回来的,真他妈的够狠!”杨先之恨恨的道。

徐玉不仅心升恻隐,心想这个上官辕文的出手也确实是够狠的了,这几天也不知他杀了多少跟踪打探他的人。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杨先之好奇的问道。

“我——”徐玉愣了愣道,“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扬州的土地庙里,而后都是他找我,我可不知道如何能找到他,这个人武功高得离奇,一直以来我都怀疑他可能就是令师。”

杨先之看着他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就因为他武功高吗?”

“不光是这样,他……”徐玉说到这里,实在不知该如何向杨先之解释,因为上官辕文曾不止一次说过,他长得像他的一位已故的情人,徐玉原本还不明白,自己长得到底像谁,但是经过幽冥鬼姥一闹,倒让他知道了原来自己竟然和那为传说中的谪仙子长得如此的相似。

“情人!”徐玉忽然叫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杨先之问道,“什么情人?”

“那个上官辕文,你说,他会不会就是和平岛主?”徐玉问道,但是,他自己也被自己的这个猜测给吓了一大跳,和平岛主——在武林正道中人的心目中,那可是如同神一般的人物。想到他曾几次出言戏辱自己,哪有一点一代宗师的样子?随即想起自己与和平圣使第一次碰到的时候,他们曾追问过自己身上衣服的来源,也就是说他们原本就知道那衣服不是他的,才会追问,自然,他们也是知道那衣服原来的主人是谁。徐玉结合种种,越想越觉得那个上官辕文就是和平岛主。

杨先之也被他说得愣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方道:“若以他的武功来看,倒也有可能,只是,我听说那个和平岛主,很少离开和平岛的。”

徐玉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事先不要提了,我们出去看看柳平,我也要去柳大人灵前上柱香,他可是应我而死的。”

杨先之闻言,黯然道:“你也别把责任都拉到自己身上,若非我让他去请你,又怎会断送了他的­性­命?”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去,等到了前面,发现灵堂已经布好,只见已有一些百姓闻知前来拜祭,柳成杰为官颇为清濂,甚得民心,突然惨遭横祸,自是令人痛心了。

徐玉和杨先之也忙到灵前上了香,柳平忙以孝子之礼过来答谢,徐玉正好趁势向他告别。

杨先之不放心,跟了出来,道:“我送你!”

徐玉点头应允,一边忍不住叹息道:“你约我游湖喝酒,两次都碰上了麻烦,这次更是累得柳大人赔上了­性­命,哎——下次换我邀你,如何?”

“好!”杨先之爽快的点头道。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并肩向回走去。

刚到水云轩,就见阿大站在门口,一脸的焦急,徐玉见了,问道:“怎么了?”

“我的公子爷,你可回来了,快去快去,如兰姐她们四个快撑不住了。”阿大一把拉住徐玉的手,急道。

徐玉听得愣了愣,道:“怎么回事?是不是绿萝来了?”他本能的就想到了那个专门惹事的绿萝。

“不是绿小姐,是几个老和尚,说是找公子的,和如兰姐一言不合,如今可大打出手了。”阿大急道,“公子,别问了,先进去再说。”

“和尚,哪来的和尚?”徐玉口中一边问着,一边快步向里走了进去。刚到湖中的小岛上,就见在院子中央,如兰使短剑、即莲使的是蛾眉刺,两人联手,正和一个须眉雪白的老和尚打得不矣乐乎,另似菊和若梅也手持兵器,在一旁戒备,而旁边还站着两个年龄均在七旬开外的老和尚。

徐玉再三的打量了那三个老和尚,见那个和如兰、即莲动手的,倒生得慈眉善眼,身材微微发福,咋看起来倒很像一个得道高僧的样子,而另外两个,一个獐眉鼠目,尖嘴猴腮,身材佝偻,一双小眼更是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而另一个人身材高大,但相貌狰狞,一脸的凶像,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徐玉虽然看得出那个动手的老和尚手下留情,并未出全力,但心中却还是一肚子的气——这两天他就没碰上过一件顺心的事,再好的脾气也有忍耐不了的时候。

他妈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当他好欺负了?和尚不在庙里好好的吃斋念佛,也跑到他的地盘上来撒野了。尽管水云轩好象还不是他的地盘。

“住手!”徐玉大声断喝道。

听到他的声音,如兰、即莲忙跳出站圈,来到他身边站住,躬身施礼道:“主人,这几位大师自称是少林寺的什么高僧,趁着主人不在,欺负我们几个丫头,强索要什么地图。”

徐玉眼见如兰、即莲已是一头的汗水,云鬓微散,娇喘吁吁,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向那三个老和尚抱拳行礼道:“三位大师请了!不知三位大师不在宝刹修行,却因何跑到我这水云轩,惹那三千红尘烦恼?”

“阿弥陀佛!”那个刚才和如兰、即莲动手的老和尚宣了一声佛号,道,“这位想必就是徐施主了,老衲少林智云。”说着,又指向那个身材佝偻的老和尚道,“这位是智心,那位是智明。”不言而愈,那个相貌狰狞的就是智明了。

徐玉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暗想原来这三个老和尚还真的少林寺的,而且还是智字辈的,比起上次的在大全寺碰到的了缘还高了一辈,和当今的少林寺主持智宁平辈,只是不知他们找上自己,所为何事?当即冷哼了一声,道:“三位大师不在少林潜修,怎有空跑我这水云轩来?”

智明往前踏了一步,冷哼了一声,他们三人自然而然的听得出徐玉语带讽刺,他虽然自幼出家,但脾气却暴躁得很,而辛姜老而弥辣,虽然多年修行,也没减了分毫,反而更甚,当即双手和十,冷冷的问道:“敢问施主,可曾去过大全寺?”

徐玉点了点头,心想那个了缘想必会少林寺说过此事,但总不能因为自己去过大全寺,就把大全寺的凶杀案硬栽到他身上啊!

那个智云似乎也知道智明的脾气,惟恐他把事情搞糟了,忙道:“徐施主,老衲曾听我那个不成材的弟子了缘说起过,你到大全寺的时候,寺来还有一位老法师并没有死,你为了救那位老法师,粘上了一身的鲜血,因此才造成了缘的误会,不知可有此事?”

徐玉点头道:“没错,确有此事,大师难道不信?”

智云看了智心、智明一眼,三人脸上均露出了一丝喜­色­,还是智云又问道:“那请问徐施主,那位老法师可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

徐玉心中一愣,那个老和尚临死前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佛祖慈悲”,他不愿说谎,当即点了点头,道:“有。”

“有说什么了?”智心急问道。

徐玉看了他一脸猥琐的样子,而问话又极不客气,听口气倒像是在审犯人似的,因此上心中不快,冷冷的道:“我有必要要告诉你吗?”

“小子无礼!”智明怒道。

徐玉反­唇­相讥道:“大师骂谁来着?哼!大师等三人都是得道高僧,居然连个礼都不知道吗?你们上我这水云轩而来,本就该投帖拜访,结果呢?这也罢了,却趁我不在,欺我侍女,倒不知谁无礼来着了?”

智云等愣了愣,他们三人在武林中辈分颇高,武功又高,自以为三人联袂去找一个昆仑派的弃徒那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徐玉见着他们,还不恭恭敬敬的磕头迎接,哪里想到什么拜贴的事?等到了水云轩,闻知徐玉不在,智明不耐久等,遂让如兰等前去找寻,那四个丫头都的鬼成­精­了的,三两下就探出了他们的来历,知道原来这三个老和尚是来找主人麻烦的,别说去找徐玉了,立马就换了脸­色­,她们本出身合欢门,对武林正道均反感得很,于是一言不合,如兰竟然下了逐客令,于是双方言语不和之下,遂动起手来。

如今听徐玉提起此事,想到自己等确实有以大欺小之嫌,一时间倒也无话可说。

“小子,难怪聂掌门要将你逐出师门了,原来你果真是勾结邪魔、蓄养魔门婢女!哼,你要是换成了是我的弟子,我……”智明被他拿话扣住,一时无话可说,他平时很少下少林,在本门中辈分又高,门下弟子自然是谁也不敢反驳他的话,如今心急之下,口不择言,正好踩着了徐玉的痛处。事实上他倒也不是有意讽刺,有一部分倒也是实话实说,而另外一个原因却是——少林一直以来,都以名门正派自居,刚才动手,自然也看出了那四个侍女均是合欢门弟子,少林僧人见着了合欢门出身的“妖女”,又怎会有好感,眼见徐玉和她们住在一起,自然连他也一并看轻了。

徐玉闻言却是大怒,自从他被逐出师门后,就一直郁郁寡欢,今天听这老和尚出言讽刺,心中更是不好受,当即冷笑道:“大师错了,徐玉本就是邪魔,这个‘勾结’两个字倒可以省了。哼——我这水云轩更是藏污纳垢这地,大师乃是佛门高人,还是请便吧,免得沾染了我们这里的一身魔气。”

智云眼见三言两语之间,便和徐玉闹僵,暗想要问的问题还没问,这可如何是好?眼见徐玉已冷冷的吩咐阿大请他三个离开,心中着急,忙道:“徐施主且慢!”

徐玉沉着脸问道:“大师莫非还想斩妖除魔不成?”

“不不——不,施主切莫误会。”智云摇头道,“请问一下,大全寺的那位老法师是不是把弥勒佛肚子里的东西托付给了你?”

徐玉闻言大惊,暗想他怎会知道这事?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杨先之,因曾听徐玉说起过这事,是以也明白弥勒佛肚子里的东西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秦皇宝藏图,只是不明白他们三人从何得知,当即看了他一眼,脸露询问之­色­。

徐玉也正好看向他,当即轻轻的摇头,这事他除了对杨先之说起过,再也没对第三人说过,这时见那三个和尚问起,焉有不惊之理?

事实他哪里知道,当时了缘还未来得及赶回少林,少林就闻知了大全寺出事的事,当即就派了他们三人前往调查,路上碰到了了缘询问之下,知道了碰上徐玉等人的经过,随即三人又赶到了大全寺现场,他三人平时皆全心理佛,和普通人自然不同,所以注意到了弥勒佛被毁,而别的佛像皆保持完好。凭着他们的经验,自然也看出了弥勒佛肚子上的那个窟窿是利剑所至,结合了缘的话,再加上江湖中的一些谣传,推测之下得出结论——弥勒佛肚子里有可能就藏着传说中的秦皇宝藏图,而当时出现在大全寺,使剑的只有徐玉一人,很有可能就是大全寺的那个老法师在临终的时候,把弥勒佛肚子的东西托付给了徐玉。所以三人一商量,就一路打听徐玉的下落,赶到了杭州。

徐玉不愿说慌,心念斗转之间,还是答道:“不错,是这么一回事,那又怎样了?”

第十一章

“请你把那东西交出来!”别说徐玉瞧着他们不顺眼,智明等也瞧他不顺眼得很,因此上说话也大不客气。

“哈——”徐玉忍不住大笑道:“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几位大师更是得道高僧,更应该比别人看得开,嘿嘿!原来都是些沽名吊誉之辈,一但听到有利可图,就原形毕现了,当真是可笑得紧啊!”

“阿弥陀佛!”智云老眉连皱,喧了一声佛号道,“施主切莫误会,只因那弥勒佛肚子里的东西关系到武林安危,为了芸芸众生着想,我辈才不得不沾染这红尘俗务,奔走与江湖之间,还望施主理解。交出地图,对你不会有什么损失。要知道,那张地图每次出现,必定会引起江湖轩然大波,凶杀迭起,施主是聪明人,又为何着迷呢?”

徐玉知道他说的是真话,那张地图放在自己身边,确实危险得紧,江湖中人只要知道了,必定拼死争夺,自己别说是保住这张图了,连保住命恐怕都成问题。但转念想到欧阳明珠让自己前往大全寺取样东西,自己没取成,这张图是他在大全寺带出来的唯一的东西,他早就准备好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张图送去给她,如今又怎会给别人呢?想到此,摇头道:“多谢大师关心,只是在下受人所托,自当忠人之事,又怎能将它转让给他人?”

“徐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师兄好意跟你相商,也不过看在你一个后生晚辈份上,怕你不知到厉害,你别给脸不要,告诉你——今天那张图我们是要定了。”智明大声说道。

智云听了,知道要糟,心想智明怎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想到啥就说啥,刚才说话,哪还有一点出家人的样子?

果然,徐玉闻言,冷笑道:“哼!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为了芸芸众生着想?我今天倒也领教了少林的高僧们如何为了众生着想了。对不起得很,在下的这条命贱得很,不需要大师的开导超度。那张地图,我要留着好好的研究研究呢,请便吧!”

说着,拂袖自向房里走去。

“站住!”智云身形一晃,拦在了徐玉面前。

徐玉冷哼了一声,道:“怎么,大师要学那绿林大盗,强抢不成?”

“徐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杨先之折扇轻摇,笑道,“少林和绿林只有一字之差,想来本是亲戚,这少林和尚想必平时这等巧取豪夺的勾当也­干­得不少,这个打着为芸芸众生着想的幌子,嘿嘿,那可是比之绿林中人要聪明得多了,同样的勾当,不同的借口。”

智云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极是难看,想要反驳几句,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而智明早就气的脸红脖子粗了,大叫一声,走到院子中央,叫道:“兀那小子,竟敢如此污蔑我少林?报上名来,佛爷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好!”杨先之冷笑道,“秃驴听着,小爷姓杨名先之,你多年念经,想必早就向往西天级乐了,今天就让小爷送你一程,也算是功德一件。”他听得智明竟然称他为“小子”,自称起“佛爷”来,心中好笑,想不到堂堂少林高僧,会是如此不堪,看样子这些名门正派这几年确实是没落了。要耍嘴皮子,那老和尚又怎会是他的对手?当即就被他气的七窍生烟,一声虎吼,对着杨先之就一掌劈了过来。

杨先之虽然嘴上说得轻巧,但也明白,这几个和尚手上的功夫可不容小窥,眼见他掌势猛烈,折扇一扬,迎了上去。

而智云、智心眼见杨先之和智明两人动上了手,当即也不打话,一左一右,拦在了徐玉身前。

“主人,给一个我们姐妹活动活动。”即莲叫道。

徐玉也明白,自己想要以一敌二,断然不会是这两人的对手,但又不知她们四个武功到底如何,刚才眼见即莲、如兰俩联手,根本就不是那个智云的敌手,心中很是不放心——

即莲知道他的心事,笑道:“这次我们四姐妹联手,以多取胜,少林不是有十八罗汉阵吗?我们合欢门今天也让他们见识一下四象合欢阵。”

徐玉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什么四象合欢阵,当即点了点头道:“你们自己小心点。”

即莲娇媚的一笑,道:“知道了。”说着又向智云道,“老和尚,你们二个中,就你还长得像点人样,还是你来吧!”

智心相貌丑陋,向来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骂他丑,他原本就是因相貌丑陋,常遭人鄙夷,才遁入空门的,多年的修行,却依然不能化解这个心结,而即莲现在是说得再恶毒不过了,就是骂他长得不像人样。大怒之下,骂道:“丫头无礼!”同时迅速无比的向她身边欺去……

“和尚,你的对手是我!”徐玉叶上秋露出鞘,带着龙吟急向他扫去。

智心忽见眼前绿芒大盛,不得不舍了即莲,迎上了徐玉。那边智云也和四个丫头动起了手来,但只一交上手,双方就都明白了,今天这事是无论如何,善了不成了。

却说徐玉和那智心动手过了十来招,心中就明白,这老和尚丑是丑了点,但手上功夫,却一点也不含糊,只是他赤手空拳,畏惧自己手中的宝剑,有所顾忌,不免动手的时候缩手缩脚,但自己一时半刻之间,也绝对伤不了他。

大家又缠斗了片刻,徐玉心中开始大感不耐烦,偷眼看向杨先之,眼见他仗着乾坤扇的威力,已隐隐占了上风,智明脾气暴躁,久战无功下,怒吼连连。而那四个丫头,大概平时练习有素,倒也配合得巧妙得很,但招式虽然­精­妙,无奈功力太差,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心中不明白,为什么媚儿和她们年龄相仿,功力会比她们强得多?但这时却不是他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而是得尽快想办法,如何摆平了对手才是正经。

心中想着,手上不知不觉间慢了慢,智心也早就大感不耐烦,原本以为凭着自己等三人的武功,收拾一个昆仑派的弃徒,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料到从半路上杀出来了一个杨先之,年纪轻轻,武功着实不弱,和智明打到现在,隐隐间似乎已经占了上风,而智云又被那四个丫头缠着,虽然那四个丫头内力平平,但四人联手,又配合得当,偏生智云又不愿下辣手伤了她们,一时之间,倒也无法。

如今自己对上了徐玉,心中也极惧怕叶上秋露的锋芒,畏畏缩缩,正感不耐烦,却见徐玉的剑式缓了缓,心中大喜,暗想我只要伤了这小子,一切事情还不好办?当即掌力暴增,急向徐玉胸口印来。

徐玉一边闪开了他这一掌,一边唰唰唰一连三剑,幻出二十一朵剑花,对着智心当头罩下,他也和他一般心事,想着速战速决,明白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智心一边和他动手,一边暗自惊叹,不知道昆仑派什么时候,有了这等高深的剑法?

而这时,徐玉也觉得今天背上被烧伤的伤口,因为跟人动手,牵扯了伤势,这时是痛得越来越厉害——当即一咬牙,身形平平飞起,剑气激增,绿芒已不再是原先的一道,而是层层叠叠,如同浩月在天,光芒四­射­,急向智心袭去。

智心吃了一惊,知道这招的厉害,忙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当即掌心内敛,周围的空气好象受的了什么压迫,全都向他的掌心收敛,而后——出掌。

剑气掌力,碰到了一气,发出一声大响。

杨先之吃了一惊,他知道徐玉身上有伤,不耐久战,却也没想到他会不顾一切,出绝招和智心拼命,情急之下,舍了智明,就要过去相助,智明刚才被他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时哪肯就这般放他走,虎吼一声:“哪里走?”

杨先之眼见他掌力刚猛,不得不回身强接下他一掌,紧着着徐玉和智心两人后面,又听得一声大响,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时——

只见智心左胸口上一片血迹,显然是被徐玉的剑气所伤,但徐玉也没讨得了多少好处,被他掌力刮了一下,胸口发闷,极不好受,而这时背上伤口因用力过猛,全部裂开,鲜血浸透了衣纱,但显然,这次是他占了上风了,事实上,若非他手下留情,不想和少林结下不解之仇,刚才的那一剑,就算是杀不了智心,也足够让他重伤至残了。

杨先之和智明硬拼了一掌,智明蹬蹬蹬向后连退了三步,方才拿桩站住,而杨先之却只身形摇了摇,胜负之分,也已明显。

三个老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无话可说——

还是智云合十对徐玉喧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随即转身,带着智明、智心向外走去。

徐玉冷哼了一声,道:“大师慢走,不送!”

“等等——”杨先之忽然大叫道。

第十二章

徐玉听他大叫“等等”,忽然想起曾大牛来,在大全寺的时候,他好象也说过同样的话,杨先之该不会要做和他一样的事吧?——杀人灭口!但就凭他们几个,想要留下那三个老和尚,好象有点困难,当即看向杨先之,只见杨先之冷笑道:“三位大师难道就这样走了吗?”

智明怒道:“你还想怎样?”

“不怎样!”杨先之冷笑道,“除了三位大师外,可还有谁知道这地图的事?”

智云明了他的心事,知道怕他们三个把徐玉身怀秦皇宝藏图的事宣扬出去,对徐玉不利,想了想道:“施主大可放心,我等还不至于是那种小人。今日既然败在了两位手中,自当遵守江湖规矩,替徐施主保密,但是——这事我们能够想到,别人也一样能够想到,徐施主还是小心点好,若是为了那张图妄送了­性­命,却不值得很。”

徐玉听他虽然说得不好听,但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江湖中人为了名利,不怕死的多得是,其实,又何指只是江湖中人?当即点头道:“多谢大师!”

杨先之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他们三人离开了水云轩,猛转眼间见着徐玉背上衣服中透出的鲜血,不禁吃了一惊,问道:“你的伤?”

“我没事。”徐玉苦笑着摇头道,“我这些日子也够倒霉的,还没碰上过称心的事,到我这里坐坐吧,我让她们弄几个小菜,我们喝一杯?”

“坐坐喝杯茶吧,酒就算了,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说。”杨先之笑道,“你先去把你的伤处理一下。”

“你怎么又受伤了?”即莲皱眉问道。

徐玉摇头叹息了一声,把碰上鬼府少府君的事说了一遍,众人听了,都不禁大骂楚鸿,但当听到徐玉说要和鬼府断绝关系的时候,如兰不禁皱了皱眉头。

徐玉知道她与鬼府交好,一直留神观察她的反应,这她如此,忍不住问道:“如兰,你反对吗?”

如兰摇头道:“主人决定就好,我又怎会反对。这事本就是鬼府不对,明知道主人是合欢门门主,我们两派又有联盟,却还设下埋伏要置主人于死地,他们既然先不仁不义,又怎怨得了我们?我只是担心罗天圣教,这些年来他一直想把圣教统一,只是我们两派一直联盟,他颇有顾忌,如今我们自己先有了矛盾,只怕……”

杨先之听到这里,忙Сhā口笑道:“这个姑娘倒不用担心,罗天和合欢门如今是一家人了,我今天代表罗天圣教,向诸位姑娘保证,罗天圣教绝对不会为难合欢门,嘿!你们还是先帮他把伤处理一下吧!”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徐玉。

“你是罗天圣教中人?”如兰问道。

杨先之忙点头道:“不错,家师就是罗天魔帝!”

如兰等人都不禁吃了一惊,没想到这青年居然是罗天魔帝的亲传弟子。

徐玉一边让坐,一边忙吩咐人倒茶,向他笑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我还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请教你。”

杨先之听了,只当他要询问关于罗天圣教的事,当即点头道:“好,你快去吧。”

徐玉走进自己的卧室,即莲跟了进来,帮他脱去衣服,看时——这见背上烧伤了好大一块,起了燎泡,严重的地方已经破裂,鲜血直流,一边取了清水帮他清洗上药,一边又是心痛,忍不住大骂楚鸿,徐玉听得好笑起来,猛想起媚儿来,问道:“你知不知道,媚儿好象和那个楚鸿很熟啊,你认不认识他?”

“那个楚鸿?”即莲冷笑道,“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我以前见过一次,讨厌得很,仗着模样儿生得好,长辈疼爱,骄纵得很,也不知媚姐怎受得了他,我们除了兰姐看在梅大夫的份上,还答理他两句,似菊和若梅可从没给他好脸­色­看过,哼,下次再让我看到他,我非好好的骂他一顿不可,以前我还顾忌着两派联盟呢。”

徐玉也没想到原来楚鸿还真的没人缘,连即莲都这般讨厌他,想到他称他“油头粉面的家伙”,不禁笑了起来,将白天的烦恼暂时的抛开了一边,笑道:“你别说,那家伙确实长得不错!怨不得他家长辈疼爱。”

“他长得好?”即莲打着哈欠说道,“我看他还不及你一个脚指头,一身的娘娘腔,偏偏又心狠手辣得紧,我见着就讨厌。”

“你怎知道他心狠手辣?”徐玉好奇的问道,“他偷袭我也是因为我废了幽冥鬼姥的武功,江湖仇杀,正常得很,如果媚儿今天不阻止,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不是这个——你不知道。”即莲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大前年,主人带我们去黄山玩,正好也碰上了幽冥鬼姥带着他去黄山,结果就大伙结伴一起游山。那家伙好象很少出门,不像我们,平时跟着主人四处走,他缠着主人,问东问西的,好不讨厌。”

徐玉心想我也是第一次出门,要是见到什么没见识过的东西,问了大概也会招人厌,幸好我本就怕了你们了,想问什么也不至于找你们。

只听得即莲又接着说道:“那天天­色­晚了,大家商议着,就在山上过一夜,老主人熟悉四周的环境,就去打了两只锦­鸡­,烤了大家吃,那锦­鸡­生了两根特别漂亮的尾巴,被那家伙看见了,就问主人,锦­鸡­在哪打的,多不多?主人当时并不知他要­干­什么,告诉他在那边的山坳里,多着呢!结果第二天起来一看,这见他用大包裹着一大包的锦­鸡­尾巴毛,锦重重的很是好看,说是要带回去做件羽衣,我吃了一惊,心想这要多少只­鸡­才够?于是还打趣他——问他是不是把所有锦­鸡­尾巴上的毛都拔了?我当时好奇,想去看看秃尾巴的锦­鸡­是什么样子,就跑到那边的山坳上去看看,你知道结果吗?我当时看了,直接就哭了,真的太残忍了。”

徐玉大吃了一惊,问道:“你不会说,他把所有的锦­鸡­的杀了?”

即莲难过的点了点头道:“你猜对了,他把山坳里几乎所有的­鸡­都毒死了,满山坳里都是死­鸡­,好恐怖!难怪他晚上去弄了那么多的羽毛,我们都没听到­鸡­叫呢!”

徐玉点头道:“这人也确实太过分了,要羽毛抓住拔了就是了,实在用不着毒死所有的­鸡­!”

即莲怒道:“不错,我和若梅指责他,他还振振有辞的说‘他怕麻烦,而且怕吵醒了我们’,后来,我们几个就讨厌他,一直不和他说话。媚儿小时候在鬼府呆过三年,所以他们的关系比较好,不过他伤了主人,我想以后媚儿姐也不会再帮他了。”

即莲说着,浑然忘了还在给徐玉上药,手上不觉加重,徐玉受痛,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即莲吃了一惊,醒悟过来,忙道:“主人,我弄痛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徐玉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道,“别对着我的伤发泄你的怒气就行了。”

即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没有说话,眼见徐玉爬在椅背上,侧着身子,微显清瘦的脸越发俊美,心中一动,猛然趁着他不注意,俯身向他脸上吻了过去。徐玉毫无防备之心,这些日子以来,尽管这四个丫头一直侍侯着他,但因他严令警告过不准胡来,倒也平安无事,怎么也没想到即莲趁着给他上药是时候,会亲吻他。一时顿时呆住,动也不敢动一下,即莲可不比绿萝,见他没有反对,自然就是以为他认同了,更是大胆放肆,当即扳过他的脸来,柔­嫩­的嘴­唇­带着炽热吻向了他的­唇­。

徐玉何时碰上过这种事,只觉得即莲柔软­嫩­滑,柔柔的丁香舌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滑进了他的口中,不停的挑逗,一双小手不安分在他赤­祼­的肌肤上不停的揉捏抚摩,弄得他麻麻痒痒的,一着痒到了心里面,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鼻尖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呼吸开始渐渐急促,双手也同样的开始不规矩起来,紧紧的环着即莲的小蛮腰。

也不知过了多久,即莲满足的松开了他,双臂环绕在他脖子上,吐气如兰的俯在他耳边道:“主人,莲儿还是女儿身,今晚让我伺候你好吗?”

徐玉一惊而醒,猛得一把推开了她,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隔了半晌方道:“对不起——”

奇怪,好象他是被人偷吻的那个,要道歉也轮不到他,但现在,徐玉只觉得满心羞愧,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即莲暗自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一边取过一件­干­净的衣服来,帮他整好了衣服,一边忙岔开话题道,“你的伤痛得厉害吗?小心点,别碰着了。”

徐玉忙点了点头,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和她……这可如何是好?不过心里却又隐隐有着一种期待,至少他心中并不讨厌即莲吻他,甚至还很喜欢,这是什么感觉?

第十三章

徐玉看着如兰等忙着收拾了一桌子的酒菜,他才发现自己现在非常的饿,先前好象还是早上吃过早饭的,至于午饭,包下了整座楼外楼却连碰也没碰下吃的,好象挺冤的。晚饭——这刚开始。遣退了所有人,房里就剩下了他和杨先之两个。

杨先之看着徐玉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伤不要紧吧?”

“我没事!”徐玉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即莲见他身上有伤,说什么也不让他喝酒,所以特地给他准备了一壶好茶,而给杨先之的却是美酒。

杨先之皱眉问道:“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的吗?”

徐玉想了想,点头道:“不错!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就转身进房里,取出一只紫檀木盒子,将盒子打开,递给他道:“你看!”

杨先之不解的接过盒子,看了看,见里面装了一幅白绢,当即小心的把它打开,只见上面画着一些山水图案,画工粗糙,实在没什么美感可言,惟有那白绢的质地却是颇为奇怪,在灯光下看起来,闪闪生辉,虽然年代久远,微微有些发黄,但依然能看出,当初在织工里面加入了珍贵无比的天蚕丝。

“可惜了——”杨先之叹道,“让这么粗糙的画毁了一副上好的丝绢……”

徐玉笑了笑道:“我也有这个感觉,这个——就是我在大全寺弥勒佛肚子里得到的东西,也就是刚才那三个老和尚前来索取的,也许就是你所说的什么秦皇宝藏图,不过,我可实在看不出这画上画的是什么,与宝藏有什么关系?”

杨先之心中已经猜到他给自己看的这图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秦皇宝藏图,这时听他这般说法,也不禁笑了起来,道:“要是你能轻易看出宝藏的所藏地,这张图哪还会流传这么多年,早就让人把宝藏给挖光了。”

徐玉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

杨先之一面将图小心的叠好,放回到盒子里,正­色­道:“不管这图是真是假,你明天临摹一份,备着点吧!将来就算是保不住这张真的,至少也有那张临摹的。”

徐玉摇头道:“用得着临摹吗?这么多年了,这张图如果真的是秦皇宝藏图,也不知展转流传了多少人之手,其中自然不乏聪明才智之辈,都没能堪破图中玄机,我又怎能看出来?”

杨先之听他这般说法,当即笑道:“这倒不错,宝藏里纵然有再多的金银,终究也是有限的,就算真的得到了,不懂经营,总有花完的一天;但若是有善于经营者,只要给他几文资本,他就能够生财有道,财源滚滚而来,让天下之宝,皆变成囊中之物,又怎会去在意什么宝藏?”

徐玉听得呆了呆,心中似乎有所领悟,感觉他说的话极有道路,殊途同归,好象武功也是如此——如同清源心经,吸取他人的内力,却在迅速之间散去,不就如同找到了一个宝藏,却是极短的时间内,奢侈的花完吗?若是能自生其力,吸天地自然之气为源,岂不也如同一个善于经营者,从此财源滚滚了?

可是,如何才能把天地自然之气归为己用?

“你在想什么?”杨先之眼见他­精­神恍惚,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没有!”徐玉连连摇头道,“我在想你说的话,呵呵,很有道理。对了,你知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秦皇宝藏图的来源?”

杨先之想了想道:“我知道一些,也只的听人传说,作不了准的。”

徐玉点头道:“这我知道,不管准不准的,你说来听听。”

“恩!”杨先之沉思了会,整了整思绪,道,“秦皇宝藏图——顾名思义,就是秦始皇的宝藏了。这得从秦始皇求长生不死之药说起,传说中,始皇招三千术士,开炉练药,妄图求不死之法,终究不成。”

徐玉听到此,叹息道:“始皇也太贪心了,六国统一,天下尽归他所有,他竟然还不满足,妄图求什么不死之方,终究是劳民伤财,最后还不是落了个国破家亡。”

杨先之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据说,秦始皇当年已经找到了不死之方,就差没找到一个飞升之地了,具体后来怎样就谁也说不清楚。我们如今只手这宝藏的事——传说当年始皇求得了不死之方,自以为可以登天飞升,只等术士给他找到一个灵秀之地了。但他却又放心不下他的万里山河,让术士给他卜了一卦,问秦氏江山能不能万代延续?结果术士耗九日光­阴­,算出一卦,得出的结论却是大吃了一惊,说是东海之上,有仙岛,结合天地灵气所在,可供始皇飞升,秦始皇自然是闻之大喜;但另外那术士却又说,同样的,在东海之上,有大凶之兆。”

徐玉听得正出神,忙问道:“什么大凶之兆?”

杨先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想了想接着道:“东海之上,煞气冲天,千年以后,必将危急华夏大地,到时候中土必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徐玉好奇的问道:“秦始皇相信?”

杨先之点头道:“他或许不相信别的,但却极相信这个的,他连不死药这样玄之又玄的事都相信,焉有不信这个的?”

“那又怎样?千年以后的事,他能管得了?”徐玉问道。

“不知道!”杨先之叹了一声,道,“于是他就问术士,有何方可解。术士起先不肯说,后来实在没办法,终于说了出来——血煞之灾,必定要以血止血,以杀止杀,只有血祭,才能平东海血煞。术士说完后,当夜就在房里悬梁自尽了。秦始皇若是原本还有怀疑,这时是再也没一丝犹豫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让人赶造了几艘大船,派遣一个名叫徐跋的亲信,带着众多的稀世珍宝以及三千童男,三千童女,还有工匠,士兵,前往海外寻找术士所说的仙岛,这也就是后来传说中秦始皇让人去海外求不死药的传说。”

徐玉点头道:“这个我有知道一些,史说上虽然没有明确记载,但传说却很多。”

杨先之听了,苦笑道:“不错,这个秦始皇有许多传说,这只不过是其中之一,比如说他的皇陵,到现在还是一个谜。恩,我把话题扯远了——秦始皇当时的意思很简单,让徐跋把那三千童男,三千童女,带到东海那术士所说的大概方位,全部杀了,以做血祭,平定东海血煞,祈祷永保秦氏江山。”

徐玉听到此,忍不住“啊”了一声,道:“秦始皇太残忍了,就为了一个术士一句子虚乌有的话,竟然要杀六千人?”但转念想想历史上有关秦始皇的种种记载,其残忍暴戾,比比皆是,焚书坑儒,坑杀战虏,杀人盈野,何时想过百姓,何时有过慈悲?

杨先之点头道:“不错!也许就因为当年的徐跋也认为他太过残忍,并没有按照他的意愿去做,到了东海,意外的发现一座岛屿,心中大喜,就让三千童男,三千童女上了岛,让他们在岛上自由生存。他自己却带着工匠、士兵离去,又在海上漂浮了数日,发现了另外一个座,岛上风景秀丽,颇具仙气,他让工匠、士兵一起动手,历时三年,在岛上建造一了个绝密的底下密室,把船上的所有珍宝全都藏在了岛上,而后就骗工匠、士兵一起进入到密室中,自己却在入口去设下了机关,把所有的工匠、士兵以及宝物,全部埋在了底下。

后来,他又乘船回到了中原,才发现秦皇己死,天下大乱,于是他隐姓埋名,就此消失。但后来——江湖中就传出,当年的徐跋留下了一份藏宝图,以及七件神兵,一枚戒指,谁若能得到这九样东西,谁就可以找到秦皇宝藏,从而富甲天下。

更甚者另有传说——当年的秦皇连同不死之方,也一起藏在了那个宝藏里,所以,这个宝藏就不光是财宝那么一点诱惑了。”

徐玉听到这,又看了看放在桌子的上那个紫檀木盒子,传说中的秦皇宝藏图就在他眼前,但他好象一点也没有高兴——心中反而隐隐有着一股怅然,秦皇宝藏图、七件神兵、一枚戒指,要想凑齐这九样东西,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却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的人,甚至连少林僧人,也不能免俗,为这等子虚乌有的传说而奔波?

忽然心中想起一句俗语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本质上,人和禽兽又有什么区别?

原来七件神兵也与这个宝藏有关,但为什么非得要凑齐七件神兵呢?

徐玉想到就问道:“那七件神兵又是哪七件?又有什么用?除了我的叶上秋露,你的乾坤扇,曾大牛的闪电斧,还有什么?”

第十四章

杨先之想了想道:“我也只知道一些,我罗天圣教中有专门的人收集记载一些江湖中事,所以我算是比普通人要多知道一些了。你我的兵器,曾大牛的闪电斧都是那七件神兵中的,此外还有碧玉箫、凤凰琴、血泣魔刀和灵犀匕。”

徐玉听了,不解的问道:“碧玉箫、凤凰琴听起来好象是乐器,怎么算在神兵之列?还有血泣魔刀我好象倒听说过,现在应该在和平岛主手中。”

杨先之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血泣魔刀因血煞之气过重,一直由和平岛主保管,但和平岛主也从不使用;至于碧玉箫、凤凰琴确实是乐器,但也是难得一见的兵器,江湖中用乐器做兵器的,大有人在,这并不希奇,而且碧玉箫的你应该也见过。”

徐玉好奇的道:“我什么时候见过碧玉箫?”

杨先之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肯定是见过的,最多是你没留意罢了,我不信你认识曾大牛的师妹,难道你没见过她手中的那支碧玉箫?”

徐玉愣了愣,半晌方道:“你是说绿萝手中的那支碧玉箫,就是传说中的七大神兵之一?”

杨先之点了点头道:“事实上我们好象要收集七件神兵,倒也不困难,如今碧玉箫、闪电斧的主人你都算熟悉,只要找到另外的三件就行了。”

徐玉摇头苦笑道:“痴心妄想!除了血泣魔刀有个下落外,还有的两件你知道在哪里?别说不知道,知道了难道人家就肯给我们了?”

“说说罢了!”杨先之也笑道,“凤凰琴我倒知道下落,它现在应该在皇宫之中,而只有灵犀匕首,至今为止,还从未在江湖中出现过,也无人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模样?就更别提有谁知道下落了。而且,就算找到了这七大神兵,我们又上哪去找那连影子也没有的释魂戒?”

“释魂戒?”徐玉忍不住惊呼出声,问道,“你说什么?释魂戒也与那宝藏有关?”口中说着,心中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莫闻玮曾告诉过他,那枚戒指关系到一个宝藏,他们莫家世代相传,却没有谁能参透其中的奥秘,原本以为只是他敷衍自己,原来倒是真有其事,这枚毫不起眼的铁戒指,居然与传说中的秦皇宝藏图有关。

这下杨先之也吃了一惊,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释魂戒的下落?那枚戒指可玄得很,可能是因为他体积比较小的缘故,在江湖中只听说过一两次,那也只不过是传说,可谁也没见过,你知道?”

徐玉点了点头,道:“不是知道,那枚你说的释魂戒,根本就在我这里。你看——”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左手,从手指上取下了那枚黑黝黝的铁戒指,递给他看。

杨先之也不禁呆住了,真想不到天底下有这般巧事。他和徐玉见过多次,自然也早就看到了他手上的这枚戒指,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枚毫不起眼的铁戒指,就是传说中那镇魂守魄的释魂戒,见他居然毫无戒备的从手上脱下来递给了自己,心中忽然一动,忙双手接了过来。

在灯光下看了片刻,他乍看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除了花纹­精­美以外,就是戒指本身的材质了,但他可不像徐玉一样,认定了它就是铁的,因为原本一直没留意,这时仔细看了看,才发现这枚戒指颇具异样,黑黝黝的只是状似铁质,但却闪着一种异样的金属光芒,而且入手较沉,普通的铁,根本就不可能有这般分量。

“这枚戒指又和那宝藏有什么关系?”徐玉见他不停的翻来覆去的看,笑着问道。

“有,关系大着呢!”杨先之笑了笑,一面把戒指递还给他,一面说道,“据说,这枚戒指就是开启当初被徐跋封住的那道门的总钥匙,没有这戒指,就算是找齐了七件神兵,按图找到了宝藏的所在地,也一样不能进去。”

“有这回事?”徐玉从他手中接过戒指,依然带在手上,笑道,“那七件神兵又起什么作用?”

“七件神兵是破除当初设下的七道机关的,没有那七件神兵,开启了宝藏,里面机关重重,还是进不去,若是强闯,无疑是自寻死路。”杨先之叹息道,“不过,如今这九样东西中,你有了三件了,再加上我的乾坤扇,等于有一小半了,如果你将来想寻找那秦皇宝藏,我一定把乾坤扇借给你。”

徐玉摇头,他对秦皇宝藏依然没什么兴趣,事实上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是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宝藏的存在?如果真的有,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被人发现过?

“对了——那释魂戒怎会在你手中?”杨先之好奇的问道。

徐玉想了想,如今他也不是昆仑派弟子了,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当即把莫闻玮强行拜他为师的事说了一遍,杨先之也听得好笑不已,天地下或许有强行收徒的,但以师傅的把柄作要挟,强行拜师的,倒还是第一次听说,人家最多是师傅不收弟子,弟子死缠着不放的倒多,像他这种情况,倒还的第一次听说。

“你真的是个奇怪的人,连收个徒弟,也与众不同。”杨先之笑道,想了想又接着道,“那你知不知道宝庆银楼的幕后老板是谁?”

徐玉想到媚儿也问过他,当即摇头道:“不知道,我这样的师傅,可也和合欢门的门主一样,挂了个虚名。”

“宝庆银楼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店,生意做得可不是一般的大,早在十年前,我们就开始留意这个宝庆了,但却一点线索也没查到,连我派去打探情况的几名高手,也全栽了进去,说实话,若非师傅他老人家严令,我还想亲自去打探打探呢!这个莫闻玮可不简单,我觉得他拜你为师,恐怕也没按什么好心。”杨先之说道。

徐玉想了想道:“这是我也想过,但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可供他利用的?”

杨先之点头道:“总之你还是注意一点好!”忽然他神­色­一动,正­色­道,“我想到了一个建议,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什么建议?”徐玉笑道,“别这么客气。”

“你和曾大牛师兄妹看样子也很熟,你何不去找他们商议一下,共同寻找那秦皇宝藏,而后我们大家结成一个联盟,找到宝藏,大家平分,这样机率就大了很多,你想,他们师兄妹手中有两件神兵,加上你我的,就凑齐了四件,而你手在又有图与戒指,若是联盟,要找宝藏,就就差了凤凰琴、泣血魔刀和灵犀匕首了。我知道凤凰琴在谁手中,我也有把握说服他参加我们的联盟,提供宝琴供我们寻宝。毕竟要凭一个人的力量,想到找出秦皇宝藏,几乎是不可能的,他空有凤凰琴也没用。而那宝藏也必定很多,不在乎多一二个人分掉一点,你说呢?”杨先之异想天开的说道。

“找他们合作?”徐玉沉思了好一会儿,道,“以我对曾大牛的了解,他应该会同意,但我顾忌的是他身后的那个门派,他出身太神秘了,而那个门派在江湖中竟然没人知道,偏偏他们势力庞大,我实在有点不放心。”他对曾大牛的出身门派要略熟悉一点,毕竟假冒了人家的少主这么多时候了。

而杨先之只知道曾大牛来历不明,并不清楚他背后还有着一个如此庞大的门派支持,听他这么一说,叹了口气,道:“我也只是建议,行不通就算了,毕竟想找那个宝藏,也只是我异想天开罢了,反正你我现在也不愁吃不愁穿的,合欢门和罗天圣教可都是有钱的主,实在没必要去冒这个险了,只是我——”

“只是你实在好奇这个流传了千年的秦皇宝藏,是吗?”徐玉笑道。

杨先之不禁脸上微微一红,说实话,诚如他所说,罗天圣教确实有钱,做为罗天魔帝的亲传弟子,他还从没有为了钱的问题伤过脑筋,金钱珍宝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诱惑。但是,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来说,对于这个江湖中这个流传了千年的秦皇宝藏,确实好奇得很,当即也不否认,点头道:“不错,我确实好奇。”

徐玉笑了起来,道:“别说你好奇,让你这一说,我又何尝不是,你让我想想——这事可行不可行?”他喝了一口茶,隔了一会儿又道,“从最好的方面想,曾大牛师兄妹同意联盟,共同寻找宝藏,而后平分,而你也能找到凤凰琴对吗?恩,如果那个上官辕文就是和平岛主的话,我就答应拜他为师,这样泣血魔刀也就有了着落,但还有灵犀匕首,上哪去找?”

杨先之吓了一跳,惊叫道:“如果那个上官辕文是和平岛主,你居然还要拜他为师?”

第十五章

徐玉点了点头道:“没错,他武功高得出奇,拜他为师有什么不好?”

“那不行!”杨先之摇头道,“绝对不行,我想我师傅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徐玉好奇的问道。

“这还用问?”杨先之苦笑道,“你也不想想,你是我罗天圣教的少教主,若是拜了和平岛主为师,我罗天圣教的面子往哪搁?这还是其一,其二,若是和平岛主知道了你是我罗天圣教的少教主,他不把你大卸八块扔南海里去喂鲨鱼才怪。”

徐玉听了,细想了想道:“你所有的前提都必须要假定了我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如果我不是,不就什么问题也没有了。”

“但是你是!”杨先之笑道,“这是事实。”

“这个……”徐玉想了想道,“这个恐怕言之过早。”

杨先之不解的道:“言之过早,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排斥罗天圣教,在你心中,还是认定了我们是魔门中人?”

徐玉摇头,正邪之分,在他的心中并不重要,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会是罗天魔帝的儿子,罗天圣教的少教主,当即解释道:“我自己都是合欢门门主,早就入魔了,还排斥什么?”

“那你否认什么?”杨先之问道,“只要你是罗天圣教的少教主,你可以在江湖中呼风唤雨。”

徐玉没有说话,心中颇不以为然,想到那个鬼府的少府君,同样是三大魔门之一,可好象江湖中谁也没有买他的帐,若非看在媚儿的分上,徐玉保证——今天自己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而自己作为合欢门的门主,好象有没有什么荣耀,更多是只是别人不屑的眼神。事实上他哪里知道,杨先之的话一点也没有夸大,罗天圣教的势力远在合欢门和鬼府之上。只因早在多年前,由于情魔情场失意,后又因爱徒惨死,心灰意懒,故门派中事也就不太关心,导致合欢门声势日下。而鬼府府君早年因为一心痴恋罗天魔帝,遭拒绝后因爱生恨,当年毁了水柔谪仙子的一副画像,罗天魔帝对她毫无好感,这些年来,对鬼府更是不断的打击侵吞蚕食,若非合欢门的联盟,只怕鬼府早就让罗天圣教给吞并了,但就算如此,合欢门和鬼府有只是苦苦支持而已,哪能和罗天圣教相提并论?

隔了一会儿,徐玉叹了口起,道:“我们把话题扯远了,还是商议一下那个秦皇宝藏图的事,至于我的身世,还等见了令师再说,我已经假冒着一个门派的少主在骗吃混喝了,如果再充着罗天圣教少教主的身份,将来要是证实我是倒也罢了,若是不是,那我岂不成了江湖中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大骗子?”

杨先之抹了抹鼻子,尽管他心中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肯定他的身份,但听他这么说,到也不好再说什么,点头道:“好吧,你在杭州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等莫老板的珠宝拍卖会结束后,我们一起去京城怎样?”

徐玉本想等过了炎热的夏天才去,毕竟他和欧阳明珠的约期还早。更想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把武功练一练,自从他离开了月华崖后,他还没有静下心来好好的练过武功,见识到曾大牛、和平圣使以及眼前的杨先之,还有那武功高得出奇的上官辕文,他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不足,想在江湖中立足,唯一的途径就是加强自身的武功修为,别的一切,都是假的。但听杨先之相邀,倒也不好拒绝,点头道:“也好,就等这个珠宝拍卖会结束后吧,我想买些珠宝,好送人。”

杨先之一愣,问道:“你在京城有认识的人?”

徐玉点了点头,想到欧阳明珠,心中浮起一抹暖意,笑道:“我有一个朋友在京城。”

“哦?”杨先之惊奇,据他所知,他可还从未去过京城,怎会有朋友在京城?正想询问,徐玉却又道:“我们还是好好的商议一下那个秦皇宝藏的事,你见识比较多,想想,那个灵犀匕会在哪里,现在可就差了这一样了。”

杨先之见他转变话题,知道他不愿多说,瞧他刚才脸上流落出的温柔笑意,这位京城的朋友,必定和他关系非同寻常,也许是他的红颜知己。听他问及灵犀匕,转念想了好一会儿,方道:“说来也真的是奇怪,七件神兵每一样都在江湖中出现过,就是这灵犀匕,根本就没见过,在圣教的记载中好象也没有,这样吧,等这次回到了京城,我去问问师傅,他老人家或许会知道一些。”他说到此,顿了顿道,“当然,如果这个问题你去问,那是再好不过了。”

徐玉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到时候再说吧,眼前还有一个伤脑筋的事,如果我不拜和平岛主为师,泣血魔刀怎么办?尽管我们知道它的下落,恐怕也是枉然!”

杨先之点头,心想这倒也是,若是这泣血魔刀在别人手中,那不管是偷是抢还是骗,总得想办法把他搞到手,但偏偏这玩意就在和平岛主手中,好象还真的就没办法了。

徐玉也知道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眼见杨先之皱眉沉思,当即笑道:“算了吧,我们尽力也就是了,能不能找到那宝藏就看天意了,如果老天想让它永埋地下,那也是没办法的时。明天我就去找绿萝,让她转告曾大牛,问问他对这个秦皇宝藏是不是有兴趣,有没有合作的意愿。”

杨先之苦笑,道:“就这么说定了,等回了京城,我就去找凤凰琴的主人。”

徐玉点了点头,两人又漫无边际的谈了些江湖趣闻,风月情事,兴致都高,浑然往了夜­色­已深,正当两人谈兴正浓,即莲进来禀告道:“主人,媚儿姑娘来了。”

徐玉不禁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么晚了,她还来做什么?而杨先之已有了三分酒,闻言起身告辞道:“你有佳人前来,天­色­也不早了,我不便打扰,这就告辞,哪天等你的伤好了,我们再喝个痛快。”

徐玉也不挽留,点了点头道:“也好!”一面忙着送他出去,至水云轩门口方返,回到房里,眼见媚儿一身黑­色­夜行衣,正坐在大厅上喝茶,见他进来,忙站起来道:“门主!”

徐玉一边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问道:“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媚儿点头道:“不错!”

因为媚儿不比外人,即莲、如兰等四人也全都站在徐玉身边,见她这般说法,神­色­颇为异常,如兰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媚儿看了徐玉一眼,道:“今天下午,楚鸿他偷袭与你……”

徐玉听到说及此,正一肚子的不快活,背上的伤尤自火烧火燎的痛,未等她说完,就阻止道:“别提这事!”

媚儿知道他对自己也有了成见,心中叹息了一声,好不容易博得他一点好感,想必又全部泡汤了,但还是说道:“我知道,就在你我分开后,我又随楚鸿去了梅宅,结果却发现,幽冥鬼姥和梅大夫,全都死在了房里……”

闻言徐玉以及如兰等都大吃了一惊,徐玉还未来得及说话,如兰就抢着问道:“你说什么?梅大夫被人杀了?”

媚儿黯然的点了点头,徐玉可以讨厌幽冥鬼姥和梅大夫,但这两人却都和她有着多年的交情,如今两人同时别杀,她心中的伤感可想而知。

“他们两人皆被人用重手法震裂了内脏而死,梅大夫的武功不弱,可房里丝毫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在一个照面下,就被人杀了的,就算有动手,恐怕也只有一招而己,这个凶手的武功,高得出奇。”媚儿说道。

“那你心中,怀疑是什么人做的?”徐玉问道,心中也是震惊无比,他虽然对这两人都讨厌得很,因为柳成杰的死,对楚鸿更多了仇视,但突然听到这两人被杀的消息,心中又不仅侧然,然而更多是却是惊奇与不解,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公然杀了鬼府中人?又是什么人,有着如此高的武功,能在一招之内,杀了梅大夫?

“不知道!”媚儿摇头道,“在梅大夫的房里,所有的东西全都被翻得一塌糊涂,显然,凶手是在找什么东西?”

徐玉听了,又吃了一惊,原本他以为幽冥鬼姥和梅大夫的被杀,不过是江湖仇杀,或者门派之争,但如今听媚儿这么一说,心中不禁“咯哒”了一下,知道这起凶杀大概没那么简单了,当即问道,“那梅大夫有没有少了什么东西?”

“不知道!”媚儿依然摇头道,“现场很乱,但一些金银之物,包括梅大夫平时的一些收藏,一样有没少,至于别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梅大夫不是一直有两个小童侍侯着吗?你问过他们没有?”如兰对梅大夫的情况要熟悉一点,忍不住急问道。

“那两个小童和一个在梅宅做杂役的老头,全部被杀,我们到梅宅的时候,已经没有一个活口了。”梅儿低头叹息,接着又恨声道,“这人真够狠的,连不相­干­的下人也杀!枉费他有那么好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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