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出家人虽忌妄语,但也不敢妄自菲薄,少林薄有虚名,应该可以保全此图,减少纷争!”智宁合什道,“但不知施主是谁?和这位徐施主是什么关系?”他虽然是少林寺的方丈,但却从没见过上官辕文,所以也并不认识,也许他要是知道他的和平岛主,那么,也就绝对不会说出上面的那段话了。
上官辕文笑了笑道:“那好,老和尚,你接我一掌如何?如果你接得下我一掌,我就让徐公子把宝藏图交给你保管,当然,要是你接不下,少林以后就别找这位徐公子的麻烦了,可以吗?”说着又转身对徐玉道:“让我来处理这事,你有意见吗?”
徐玉微微一笑,暗想我正求之不得呢!否则这几个老和尚还真不的普通的难打发啊!当即点了点头道:“全凭你做主就是!”
智宁口喧佛号,笑道:“如此最好,如果老衲连施主一掌也接不了,还有什么资格保管宝藏图,自然是不会找徐施主的麻烦了。”
“好!”上官辕文觉得有点好笑,感觉好象自己有点在欺骗这老和尚的感觉,当即对智宁道:“那好,老和尚注意了——”口中说着,右手轻轻一扬,拍出了一掌。
徐玉眼见他出掌丝毫不带破空之声,如同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随意的拍出的一掌,心中正自不解,为什么他的一掌毫无威力?但却见智宁原本轻松的脸色转瞬之间变得凝重无比,猛得开气吐掌,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迎了上去。而就在这一瞬间,上官辕文的手掌居然变得如同玉石般白皙,晶莹剔透。
“砰——”的一声大响,两人硬对了一掌,智宁蹬蹬蹬一连向后退出去了七八步方才拿桩站稳,而上官辕文却像没事人一样,负手而立,笑道:“怎么样?老和尚?”而胜负之分,自然是清清楚楚了。
智宁和智心、智明、智云均是大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中年人,会有着这么高的武功,智宁忙镇定了一下心神,合什喧了声佛号:“阿弥陀佛——”
事实他有所不知,上官辕文知道他是少林寺的住持,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就那一掌,足够让和尚重伤。
“施主武功惊人,老衲佩服!”智宁说道,“但不知能不能请教施主的尊姓大名?”
上官辕文早知道他会有此一问,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双手打出手势——十指如同绽开的莲花,层层叠叠,繁杂无比。
徐玉早就看呆了,上官辕文一掌震退智宁,他并不觉得怎么惊讶,毕竟,他是和平岛主,如果连这点能耐都没有,如何统领武林正道?但他见着就个繁杂的手势,却是大感叹服。一面仔细观察,暗种揣摩,却哪里记得清那么多的变化,只觉得就是“月舞大地”,也没有这么多的变化。
而智宁和智心、智明、智云都变了脸色,智宁第一个带头,猛的在地上跪下,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叫道:“小僧不知岛主亲临,刚才多有冒犯!”他原本自称“老衲”,这时见了上官辕文打出的那个手势后,忙改口为“小僧”了,可见这个和平岛主在他心目的的地位。
他身后的智心、智明、智云一见住持都跪下了,忙也都跟着跪下,大礼参拜。徐玉再次看到了和平岛在江湖中的威名,连堂堂少林掌门,见了和平岛主也得磕头跪拜。
上官辕文忙将智宁扶了起来,笑道:“老和尚请起!”说着有转身看着徐玉,眼见他呆呆的出神,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徐玉,你别枉费心机了,没用的。”
徐玉古怪的看着他,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上官辕文点头笑道:“你是不是想学我刚才的那个手势?”
徐玉吃了一惊,一张脸涨得通红,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我只不过觉得好玩。”
“那个手势共有一千零八个变化,你不知道其中的巧诀,是学不会的,你好奇心强,我和你交往这么久,难道还不了解你?又怎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上官辕文苦笑,也没见过他这种人,对什么都好奇,连这繁杂无比又毫无用处的东西,他居然也想学?
徐玉讪讪的笑了笑,猛想到一事,忙问道:“那个莲花标记,难道就是你身份的象征?”
上官辕文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那个第一次见到他留下的莲花标记,是代表别的意思,但现在可不能告诉他:“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徐玉问道。
“随手画的。”上官辕文敷衍道,“我要走了,你也请回吧。”说着又对少林僧人道,“老和尚也请自便吧。”
徐玉才不相信他的那个标志是随手画的呢!目送上官辕文等一行人离开,心中颇多感慨,和平岛主在武林正道中人的心目中,还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看到少林住持对他的跪拜,他就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而这时智宁也向他告辞,转身带着其他三个僧人离开,徐玉叹了口气,转身向里走去,刚走得几步,猛觉得脚下虚软,如同踩在棉花上一样,头晕眼花,几乎摔倒,忙扶住了旁边的桥上的栏杆,才站稳了脚步,心中大惊,运功视察了一下,却又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回想和上官英等动手的过程中,好象并没有中他们什么暗算,而且,以他们和平岛的傲气,也断然不会用什么不堪的下三滥手段对付自己,可怎么自己会觉得四肢乏力,困倦无比、胸口郁闷的感觉呢?身上所有的伤势全都因清源心经吸取他人的内力调治完好,绝对不会出现这等状况的!
停了好一会儿,觉得人也好过多了,这才慢慢的顺着水云轩的小桥,回到了房中,暗想可能自己病了,明天或许要请个大夫瞧瞧,但可千万别再请个江湖郎中了。有了上次梅大夫的经验,他对大夫是心有余忌,想到那个梅大夫和幽冥鬼姥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也没听说凶手是谁?人命在江湖就是如此的卑贱,死亡那是随时都可能会来临的事,想到如果自己不是修炼了清源心经,也许这会子也已经身首异处了。
却说徐玉等人离开后,水云轩门口的阴影里又慢慢的走出两个人来,他们可把上官辕文和智宁对掌这一幕全都瞧在了眼里。其中一个说道:“师傅,我不明白,我们应该可以轻易的控制和平岛了,为什么还要让上官辕文回去?”
那个师傅“嘿嘿”的冷笑了两声,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在中原把上官辕文给杀了,然后控制整个和平岛?”
“是的!”徒弟豪气冲天的笑道,“我承认,尽管他武功高强,但如果可以暗中下手,我不信他能逃得了。”
师傅摇了摇头,道:“杀了上官辕文又怎样?难道你以为和平岛真就那么容易控制?要是果真如此,罗天魔帝早就挥兵踏平它了,哼!更何况,只要我们一动手,势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要是一举成功还好,要是失败了,上官辕文就极有可能和罗天魔帝联手对付我们。”
徒弟惊疑不解的问道:“师傅,怎么可能,他们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死对头,怎么可能联手?一方受损,另一方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怎么会联手?”
师傅冷笑道:“他们两人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别人所能知道的,除非能够弄清楚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否则,我们绝对不能轻举妄动,还有,上官辕文绝对不是像你所看到的这样优柔寡断,他果断狠辣的一面你还没见识过。”
徒弟点了点头,道:“师傅,我明白了。”
师傅“恩”了一声,点头道:“大牛,我要见徐玉,你帮我安排一下。”
原来,那暗处的两个人,其中的徒弟竟然就是曾大牛,而那个师傅却是一个长相高大俊朗的中年人,年龄似乎比上官辕文略大,但两鬓都已花白,留着一头长发没有梳起来,全部不羁散开,让他看起来更显得狂放,但也更多了份沧桑,身上穿着紫色的长袍,衬托出他完全不输于和平岛主的高贵气质。
“好!”曾大牛忙答应着,道,“什么时候?”
“就明天吧!等上官辕文走了,你帮我包下整座楼外楼。”中年人道。
却说上官辕文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也不去见他父亲,径自到房间里,吩咐天鹰跟了过来,挥退了所有的下人,关上房门,然后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了,看着天鹰道:“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天鹰小心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巴巴的把自己单独叫了过来,问这个问题干什么?但还是恭敬的答道:“十五年。”
“不错,转眼就十五年了。”上官辕文叹了口气,道,“你也终于做到了,不是吗?”
天鹰脸色顿时大变,惊呼道:“岛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不懂。”
第二章
上官辕文脸上露出一丝淡然的微笑,道:“你的父母都是我杀的,难道你竟然不想杀了我为他们报仇?还是你准备到和平岛后把我凌迟碎剐?对了,你小时候曾经发过誓,要将我乱剑分尸的,这么多年,我都快忘了。”
天鹰紧紧发握着拳头,几乎就要对着上官辕文一拳轰过去,他干什么老是喜欢揭别人的伤疤,几乎,他以为自己都快要的忘了的事,他却又要翻出来让他回味一翻,他承认,他是不孝,足够让自己的父母在九泉之下无法瞑目,如同狗一样,给自己的杀父仇人卖命,但是,他还是强行忍耐的了下了,隔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岛主,你错了,时间可以磨灭一切,起先,我确实很恨你,但现在,我只知道,你对我有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以及当年的不杀之恩,我的父母作恶多端,就算你不杀他们,别人也会杀。”说到最后,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江湖中人,又有几个能安养天年?”
上官辕文沉吟了片刻,终于道:“这么说,你竟然不想杀我了,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天鹰摇头道:“岛主错了,你才是君子,而我是小人。”
“哦?”上官辕文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道,“怎么说?”
天鹰苦笑,刚毅的脸上升起了一抹无奈,道:“我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岛主赐予,我若是杀了岛主为我爹娘报仇,确实是赢得了一个‘孝’名,但却辜负了岛主十五年的养育之恩,那是不义,作为和平岛侍卫统领,以下犯上,弑杀岛主,那是不忠,我虽然愚昧,但这些年来得岛主教诲,至少也知道为人的基本道理,为了那个‘孝’字,却要让自己陷入不忠不义之间,属下权衡之下,我还是选择了忠于岛主。
更何况,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私心,让我更加无法背叛岛主。”
“什么私心?”上官辕文再次问道。对于这个侍卫统领,他素来都有戒备,但是,这个天鹰却同样是他最得意的弟子,虽然早就预备了他要背叛,但心底深处,又深深的希望,他能够放弃父母的仇怨,留在自己身边,真想不通,当年为什么没有杀他——还把他带回了和平岛,收为弟子。
“如今我在和平岛,也算是位高权重的,那些江湖豪杰,七大剑派的掌门,少林、武当中人,哪个不要对我们礼让三分,而这一切的,却都是和平岛给我的。如果我刺杀岛主,不论成败,从此以后,就得躲避和平岛以及武林正道中人无穷无尽的追杀,而魔道中人,也断然容不下一个弑杀和平岛主的叛逆。我自幼随着我的父母,就是过着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高度提防仇家的追杀,那种日子,我现在想想,就觉得害怕。所以,为了我自己,我会更好的保护岛主,维持和平岛的一切荣耀。”天鹰原本的语气还颇为平淡,但说到后来,却几乎是斩钉截铁。
上官辕文叹了口气,道:“你能这么想,倒也难得,看样子倒是我错怪你了,给我说说吧,和平岛现在到底怎么样?”
天鹰看了他一眼,道:“具体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上官英在大长老的指示下来中原,我就知道不对劲,所以就密切留意长老会的动向,哼——那些老不死的东西,居然想以岛主私自传外人武功这点芝麻小事,召开和平公审,最让人气愤的事,他们竟然在考虑如何处死岛主,甚至都考虑到了由谁来接掌下一任的岛主了。”
上官辕文依然毫不为意,淡淡的问道:“那么他们考虑由谁来接掌岛主之位?”
“上官英那个贱婢!”天鹰恨声道,“大长老就这么一个孙女,他如此处心积虑,当然就是要扶持自己的孙女登上岛主之位了。他当年要求您收上官英做义女就没安什么好心,但没想到你居然拒绝了,所以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让她拜在了您的门下,并请老岛主赐姓‘上官’,这些年他发展了些势力,附近的几个小岛的领主几乎都被他收买了,所以,他自认为有足够的力量背叛了,但一直以来,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这次,您给了他机会,他会放过吗?”
上官辕文摇了摇头道:“英儿的武功太差,我们可不比别的大家庭,只要血统和继承就够,没有足够的实力,她压不住人的,就算坐上了岛主之位,恐怕也坐不稳,大长老是聪明人,怎么会犯下这等错误?”
“岛主有所不知!”天鹰忍不住冷笑道:“大长老可聪明得紧呢,这个问题他早就想到了——本来他决定好,等这次上官英回去,他就以嫁衣之法,将自己一甲子的功力全部输给她,这样,她就有了足够的武功和接掌岛主之位。但他恐怕怎么也没想到,那贱婢如此不济,根本就没命回去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我知道了他们的一些计划后,就赶紧安排了相应措施,我与你有深仇大恨,他们而我都不提防,甚至以为我是他们的一伙,正好可以利用我们和平统令,倒是让我有机可趁,于是我找了八十位一流侍卫,身上带着大量的炸药,半夜围攻了大长老,他满门九十五人,对不起,我没留一个活口。而我们也损失了四十三人,重伤致残十八人。第二天,我就把大长老的人头挂到了长老会门口,告诉他们,我们和平侍卫总共有五千人,没一个怕死的,想要谋反的人都不妨试试。”
上官辕文听到此,点头道:“没错,长老会的那些老家伙个个有家有业的,你的威胁应该有作用,那么别的人呢?各部堂主以及附近几个小岛的领主呢,他们什么态度?”
天鹰看了他一眼,道:“在我杀了大长老满门,原先支持大长老的那些家伙立刻掉转了矛头,纷纷向岛主表示效忠,说什么原本是受了大长老的蛊惑,所以我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把大长老的几个心腹抓了起来,关在了地牢里。目前为止,我们算是轻易的控制了全局,但岛主和老岛主都不在岛上,我怕迟了恐又生变故,所以就急急的赶了过来。”
“事实上这事你只要随便找个人跑一趟,用得着你亲自来吗?”上官辕文道,心想你明明不放心岛中的事务,却干嘛还要千里迢迢的赶到中原来呢?
“我不来,岛主会回去吗?”天鹰笑道,“我自小就跟着岛主,您的脾气,我还不知道?”
“你来了我不回去,难道你还有办法?”上官辕文好奇的问道。
“有!”天鹰点了点头道,“如果岛主不愿回去,我就会想方设法的去抓那个俊美的小子,岛主总不可能一直跟在他身边吧?我可不是和平圣使,顾及什么江湖规矩,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会用的,只要抓到了那小子,不愁您不随我回去。”
“你……”上官辕文无语,隔了好一会儿方才道,“他武功不比你差,你想抓他,没那么容易。”
天鹰笑了起来,道:“岛主错了,就算他有您这么高的武功,恐怕有没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道我还会向上官英他们那么蠢,公然上门挑战?哼!和平岛主的三个弟子,杀不了一个昆仑派的弃徒,这是要是传出去,可有够丢脸的。”
上官辕文笑了笑,暗想那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要是他们真的杀了徐玉,那可怎么办?一想到此,不禁又后怕。但想到明天自己就要起身前往和平岛,徐玉不日也要前往京城,去见罗天魔帝,罗天圣教高手众多,他的安全,倒也不用自己操心的了。只是,和平岛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他总觉得天鹰应该还有什么事瞒着他。
“岛主,你还没吃饭吧?”天鹰又问道,“我去叫他们准备一点吃的,你等一下,今天晚上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和平岛。”
上官辕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却说徐玉慢慢的走回了房中,往日都有即莲等四人说笑,今天却冷冷清清,十分无趣,当即随意的走到书架边,抽出一本书来,随手脱去外衣,靠在床上就要看书——没料到,衣服之间,猛的掉下了一个小小的物件来。
徐玉不禁呆了呆,忙将那小东西从地上拣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却是一枚墨玉雕刻的小小莲花,雕功相当精致,那莲花就像是真的一般,只有母指般大小,每一个花瓣就其薄如纸,上面的花脉文络都清晰可见,每一片的花瓣的上文络,繁杂无比,均不相同,共十八片花瓣,只看得一看,就觉得眼花缭乱,忙收敛心神,不敢再看。
心中好奇,不知这玩意怎么会在自己身上,忽然想到一事,上官辕文在走的时候,曾故意挽着自己的手走了出去,必定是他趁那个时候,把这东西放在了自己身上,莲花——本就是他的标记。只是不明白,他把这东西送给自己,到底是什么用意?
第三章
徐玉迎风站在水云轩的湖边,长剑徐徐扬起,对着湖水斩了过去,正是他昨天跟上官英等大战时生死关头临时悟到的那招——叶上秋露发出明亮的光芒,重重的斩在了湖面上,顿时,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重浪花,徐玉身形飘动,凌空回身,长剑在他的手中如同活物一般,不停的变化着各中剑式,湖面上因他的剑气,只觉得绿茫闪烁,光怪陆离。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到剑气之中,人剑合一,“月舞大地”如同满月的月光,从半空中散向湖面,配合着“幻影虚渡”,当真的妙蔓无方,波光点点,映衬着漫天剑气,凌空回散,不带一丝凡尘俗气,显然,他的剑术又有了进一步的提高。
猛的,徐玉忽然觉得真气一泻,浊气上升,身行急剧下降,眼看就要坠入湖中,不禁吃了一惊,暗想要是练个剑还不慎落于湖中,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眼见就要接近水面的时候,忙拼命的提气,脚尖的湖面上轻轻的一点,借着湖水的浮力,勉强的斜斜的飞上的岸边——心中却大感奇怪,为什么自己并不是真气耗尽,却有着这种莫名其妙气竭的感觉,似乎并不是自己内力的问题,好象是自己本身的体力问题,但这也不太可能啊?练武之本,就在于改造原本人体孱弱的体质,使其得到不断的提高,为什么自己的内力在提升,而本身的体质在下降呢?这几乎是决不可能的事。
可是思来想去,又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这几天体内真气运转正常,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不适,实在是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还有,徐玉渐渐的发现,风祖师伯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好象没有什么杀伤力,要不——昨天的那一招“月舞大地”,就可以将上官英重伤,但在最后,他才发现那招威力无比的剑式,实质还是比较温和,并不能将他人至于死地。因此他也开始仔细的感悟“舞月剑诀”,可是从头想到尾,却没发现有一招一式,足够将人至死,那看似凌厉的剑招,委实是温润如水。
江湖中的任何一个门派,任何一种武功,还不都是用来争强斗殴的工具?在江湖中,武——几乎就是杀伐的代名词。第一个发明武功的人是谁已经无法考证,也许他的本意着是为了强身健体,但不辛的事,代代的流传,聪明的人类中就让它演变成了杀害同类的一种工具。
但为什么“舞月剑诀”不带丝毫杀气呢?
徐玉想不明白——其实,他哪里知道,当年风清子年轻的时候,屡获奇缘,见识到了高深剑法的精要,但毕竟年轻,所学有限,那时的“舞月剑诀”就是从根本上改动一了下“朝露昙花谱”,根本就算不得自创所为,所以虽然有些手稿遗留在了和平岛,也根本就没什么价值,所以也没人在意。只到他后来坠入了悬崖,多年的空谷寂寞,让他原本的满腔豪情慢慢的冷却,心中炽热的生命之火也渐渐的淡去,从起初的遭同门师弟暗算的悲愤到无奈,到认命的叹息,以后渐渐的失望,渐渐的消沉。而剑诀却成为了他生命中唯一的伴侣,剑术的意境也达到了最高,但他心中毫无一丝一毫争强斗胜之心,那原本借鉴了他人的剑诀,也渐渐的脱颖而出,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和平岛的时候,就开始创下了“舞月剑诀”,但在崖底石洞中却说的在空谷多年才创。
因此,“舞月剑诀”只能算是他自娱,“月舞大地”只是一种剑舞,当时的他心中清净无为,剑术自然也没有丝毫的杀气,只有繁杂的花饰以后精妙绝伦的变化。风清子自然根本就没想到还会有一个倒霉蛋摔下悬崖不死,而又学了他的剑法,却又比他幸运的得以重见生天,从而使他的剑法流传江湖。
但徐玉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当年风清子的那份凄苦无奈他或许可以领略一二,然而他晚年的那份清净无为,却又怎么了解,他毕竟年轻气盛,纵使遭遇了大变,却依然对生命充满了向往,对那心静如死般的感觉,怎么也体会不了的。
即使是看到了“渐无生趣,遂自掘坟墓,自葬于此”等字样的时候,心中也只是同情与感伤,却无法体会那份平淡如同古井不波的滋味。
“主人!”正当徐玉在沉思时候,即莲从背后轻轻的走了过来,笑道:“您的剑法最近又大有长进了。”
徐玉忍不住笑了起来,回身看着即莲穿着一身淡粉色的长裙,水嫩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如同熟透了的水蜜桃,让人忍不住就想咬一口,当即情不自禁,伸出手来,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你这张小嘴是越来越甜了?我剑法有长进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要是真有长进,昨天也不至于差点被人斩了。”
即莲原本盈盈浅笑着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忙道:“主人,快别说了,都是我们不好,要是我们贪玩,跑去莫老板那,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至于让主人单身涉险,我只要一想到了,就害怕,要是主人昨天晚上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我也不活了。”
即莲话一说完,又不禁后悔自己说得太孟浪了,恐怕徐玉生气,忙低头弄着衣带,娇羞切切,徐玉心中感动,扶住她道:“即莲,你记着,以后千万别说这样的话,知道吗?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勇敢的活下去,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宝贵的,要是我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也不要伤心,只要你们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我才高兴,否则,我算我真的死了,也不安心……”
“胡说八道!”徐玉的话还没说完,猛得被人打断,只见如兰站在离他们四五步远的地方,沉着脸道,“大清早的,在这死呀活的胡说,不吉利。”
徐玉大觉尴尬,忙松开了即莲,讪讪的笑了笑道:“如兰,这也不是胡说,江湖中人,谁又能保得个平安?”
“好好的,别说这丧气的话,都回去吃早饭吧!”如兰皱了皱眉头道。
徐玉点了点头,笑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但这是事实。”心想本来就是,自己自从下了昆仑这么短短的几个月里,几乎是九死一生,只要哪次运气不好,葬送在他人的刀剑之下,也是常情,又有什么不好说的?
“主人!”即莲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笑道,“那个叫曾大牛的差人送了个帖子过来,请你今天中午到楼外楼吃饭。”
徐玉听了,忙问道:“哦?有这会事?帖子呢?”
“在屋子里的桌子上搁着呢?”如兰笑回道,“嘱咐过了,让你一定要去,否则,他师妹会杀了他的,也不知到底是他约你还是他那漂亮的师妹?”如兰的语气里几乎能够拧得出酸醋来。
徐玉忍不住轻笑出声,想到这对师兄妹来,觉得古怪好玩又神秘无比,当即道:“我会去的,楼外楼的菜做得真的不错,就是贵了点,这次可以去吃曾大牛的,我又不用掏银子,何乐不为?”
“也不知是要去吃饭还是去看美人?”即莲跟在他身后,低声嘟囔。
徐玉听见只装作没听见,忙着向屋里走去,他可不敢接话,否则,必定被她们缠住,被那四个女人炮轰的日子可不好过,惨啊!
中午时分,曾大牛特地打发了人荆长老过来接他,徐玉忙更换了衣服,随着他一同前往楼外楼,刚离开水云轩,走得几步,荆铁就为难的叫住他道:“徐公子,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徐玉一愣,看着他满脸为难的样子,一双小小的三角眼里满是尴尬,忙道:“什么事?请说就是。”
“这个——”荆铁叹了口气道,“上次我不知少主的身份,鞭笞您的事,请你别告诉曾爷行吗?”
徐玉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本就不是你们的少主,冒着他的名义在水云轩骗吃骗喝这么长时间,挨你一鞭子那是轻的了。”
“别这么说!”荆铁无奈的道,“那是我的浮躁,原本以为……”说到这里,忙又停住。
“以为什么?”徐玉问道,心中好奇无比,难道他一个长老的身份,还惧怕曾大牛不成?从上次他的话意看了,他没权利管曾大牛和绿萝,但却也不惧怕他呀?为什么今天竟然要求自己隐瞒,似乎对曾大牛颇为忌惮?
“没什么。”荆铁摇头道,“还有,徐公子,恩——我应该称你为少主。”
徐玉苦笑,道:“你还是叫我名字比较好,这个‘少主’两个字,听到了我就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
荆铁沉声道:“那次的事,我也希望你别见怪,得罪的地方,我现在向你赔个罪!”说着忙深深的作了一揖。
徐玉忙着还了一礼,道:“荆长老你太多心了,我不是那小肚鸡肠的人。”
第四章
荆铁笑了笑道:“我知道,否则,你也不会在中毒的情况下还冒险给南宫覆水去说情。”
徐玉笑了笑道:“人在江湖,本就要相互帮助嘛!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恩!”荆铁答应了一声,道,“公子这话有道理,我们快走吧,别让我们的大小姐等急了。”
两人说话间,已到了楼外楼,店小二早就认识徐玉,今天又得了曾大牛的吩咐,忙恭恭敬敬的把他请到了楼上——却见楼上鸦雀无闻,只要曾大牛一人独自坐在桌子边,见他来了,忙站起来笑道:“请坐!”
徐玉笑着看了他一眼,道:“你我几乎天天见面,用得着特地设个酒席,还下个帖子‘请’,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口中说着,一边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问道,“不是说你师妹也来的吗?怎么不见人影,莫不是又看中了谁的宝贝?”
曾大牛裂嘴笑了笑道:“她马上要来了,谁要是被她看中了宝贝,那谁就倒霉了。你的那个徒弟可要提醒他小心点,他这几天宝庆银楼的珠宝可不是一点半点,而那丫头的眼睛里我看着可老是冒着小星星,像是黄鼠狼看到肥鸡的表情,而且,你还把这只黄鼠狼养在了鸡窝里,可是非常的危险啊!”
“不会吧?”徐玉古怪的笑了笑,暗想当时让她住在莫闻玮那里的时候,可不知道她有这种不良爱好。
“真搞不懂那个小妮子,家里的珍宝也够多的了,她还是不满足,看到了好东西,想方设法也要搞到手,偏偏我那师傅又宠着她,没办法。幸好,这次她要失宠了。”曾大牛有点幸灾乐祸的笑道。
“为什么?”徐玉不解,问道,“她招惹你师傅生气了?”
“想让我师傅生气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等下你就明白了。”曾大牛道,“她马上就要来了,你可要小心了。”
“我小心什么?我又没什么珍宝,如果有,她喜欢,给她就是了,反正我也没有收藏珍宝的癖好。”徐玉淡然的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干嘛好好的想得起请我吃饭,还弄得这么隆重,下帖子请不算,还包下了整个楼外楼。”他好奇的问,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曾大牛只是约他喝酒玩耍,但当荆铁前去请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不对劲了,曾大牛绝对不是喜欢摆谱的人,而等到了楼外楼,见他居然包下了整座酒楼,徐玉就敢肯定,他约自己必定另有目的,不是喝酒吃饭这么简单。
曾大牛给他倒了杯茶,递了给他,笑着向他道:“我师傅要见你。”
徐玉不禁吃了一惊,刚刚接过他手中的茶杯一抖,几乎摔在了地上,两眼圆瞪的看着他片刻,问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曾大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吃惊的样子,笑道。
徐玉忙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站起身来道:“告辞了,我这就回去,搬出水云轩,曾大牛,我告诉你,我可不认识你。”开玩笑,他们师兄妹都这么厉害,他们的师傅,肯定是和上官辕文一个级别的人物,这难道还不可怕?如今自己冒着他儿子的名字耍得他的手下团团转,骗吃混喝倒也罢了,但Сhā手他人门派中的内务就有些过分了,常言说得好,宴无好宴,可真是一点没错,而这还不是普通的鸿门宴。
“徐玉——”曾大牛急急叫道,“你走不了的。”
徐玉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师兄妹拿我做幌子,在外惹是生非,如今倒好,令师来了,你好歹也顾念一点朋友的道义,给我通够信,让我可以脚低抹油啊。你不通信也还罢了,还安排令师和我见面,你存心想要我的命了是不是?”
“家师并没有恶意。”曾大牛搓了搓手,尴尬的笑道。
“没有恶意,但我有啊!”徐玉几乎要用吼的了,暗想要是有谁借着自己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而且如果他还胆敢冒名Сhā手合欢门的内务,他敢保证,无论无何,自己也会杀了他,曾大牛的师傅就算大度,也绝对不会不但不追究,还要好好的请他吃饭喝酒的。毕竟,Сhā手他人门派中的内务,那是江湖大忌,当初为了救南宫覆水,他也没有深思,但现在想来,理亏的确实是自己,不管怎样,能躲就只管躲吧。是以话刚说完,转身就要下楼,但就在这时,他整个人却完全的呆住了——
只见绿萝正扶着一个高大俊朗中年人慢慢的走了上来,看起来年龄似乎比上官辕文略大,但两鬓都已花白,长发不羁的全部散着,让他看起来有着几份狂放,但更多的感染却是那份沧桑,似乎历尽百年千载的重重劫难,带给人的感觉是那份深沉的无奈以及那眼底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傲气。身上穿着紫色的长袍,昂贵的布料,简单的裁减,合适的衬托出他完全不输于和平岛主的高贵气质。
徐玉在心中不由的把他与和平岛主作了个比较,上官辕文给他的感觉就是温文尔雅,高贵的气质完全符合他的身份。而眼前的这个人,却如同是冰中的火焰,冷到了极点又热到了极点,矛盾却又怪异的谐调。然而这些,都不是让他震惊的理由——而是这个中年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那种来自心底的熟识,震动着他全身的血脉,使他的感觉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再听从他的指挥,再也动弹不了。
天——怎么会这样?他敢保证,自己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但为什么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如此的强烈?
那中年人也一样的在不停的打量他,脸上也一样有着无法形容的震惊,他慢慢的走到了徐玉面前,终于微微的笑了笑,低声说道:“公子想必就是徐玉了。”
徐玉如同一个傻瓜一样,强压住心中的震撼,点头道:“晚辈正是。”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携着他的手道:“真是奇怪,我与公子理应是初次见面,却为什么感觉这般熟悉——好象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一样。”
徐玉吃了一惊,丝毫也没在乎他拉着自己的手有什么唐突或不妥,闻听他居然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感觉,顿时哪来说得出话来,就这般呆呆的看着他,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物,就如同上官辕文一样,无论是站在任何地方,都是令人瞩目的焦点,如果自己见过他,断然是不会忘记的的,但怎么就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呢?
中年人拉着他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笑着对自己的两个徒弟道:“你们两个也坐下吧,别拘礼了。”
曾大牛和绿萝这才答应了一声,各自坐下,均都不解的看着徐玉的失态,而徐玉这时好不容易勉强镇定了下来,忙站了起来,对中年人抱拳行礼道:“前辈……”
中年人笑了笑,打断他的话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坐下!坐下!慢慢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说着又对曾大牛道,“大牛,你可以吩咐店小二,开始上菜吧,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曾大牛忙答应了,自去招呼店小二,要酒要菜。
徐玉依言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又坐了下来,那中年人温和的笑道:“我先自我介绍一番,在下秦无炎,来自东海,江湖无名之辈,所以平时也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你想必是不知道的,我想大牛和阿萝也没对你说起过吧。”
徐玉忙点了点头,暗想江湖中确实从来没听说过一个叫“秦无炎”的人,但随即想到上官辕文也同样没人知道他的本名,自己在初听到他这个名字的时候,不也是一样的想法吗?原本准备好了一大套说辞,比如什么“久仰大名”什么的,这时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凭感觉,他的武功应该很高,绝对不可能是江湖无名之辈,只是他没说,徐玉也不好贸然相问——他的徒弟可以单枪匹马的上昆仑挑战昆仑派掌门,就足够轰动江湖了,而作为师傅,自然是身手不凡。曾大牛和绿萝的武功,他可是见识过的,说他是江湖无名之辈,怎么可能?
秦无炎见徐玉没有说话,又道:“我本来是有急事要回东海的,但听到荆铁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一时好奇,就特地跑过来看看你。”
徐玉吓了一跳,暗想终于说到正题了,当即忙道:“前辈见谅,晚辈胡闹,冒充令郎之名,胡作非为,幸好并没有败坏令郎的名誉,也没有作出什么不可收拾的恶事来,还请前辈海涵,别与晚辈计较。”心想这事可不光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追究,可得先惩戒你的两个徒弟。转眼之间,却见绿萝正捂着樱桃小口偷笑。
秦无炎依然温和的笑着,看着徐玉狼狈而又焦急的模样,心中好笑,终于道:“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这事要怪也怪不着你,我教徒无方,惹下的麻烦,能怨谁啊!”说着横了一眼曾大牛和绿萝,吓得两人忙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站好。
第五章
徐玉看了曾大牛和绿萝一眼,原本他就打算把这事全部推给他们师兄妹的,毕竟,他们是自己人,秦无炎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把他们俩怎么着,他看得出,这人非常的宠自己的两个徒弟,但现在听他这么说,倒不好意思,想到绿萝塞给自己的令牌还在身上,忙取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他道:“前辈勿怪,都是晚辈等胡闹,还请你担当些吧,徐玉在此给您道歉了。”说着忙又站了起来,深深的作了一揖。
秦无炎笑了笑,从他手中接过那令牌,轻轻的抚摩了片刻,看着绿萝道:“你可真有本事,我平时特地请了师傅,教你针线女红,你一样不学,却偏爱那下三滥的妙手空空之道,居然偷到我头上来了。”说着,又对徐玉道,“坐下了,别多礼了。”
徐玉点头,再次在他身边坐下。
“师傅——”绿萝嘟着小嘴,道,“这次不管我的事,是师兄让我偷的,就连找徐玉冒充少主,也是他的主意,你要责罚,就罚他好了,我可是受害者,被他胁持的,在他的暴力下,不得已而为之。”
徐玉听得只差点没当场晕倒,好个“不得已而为之”,居然还是曾大牛用暴力威胁她的,天知道,究竟谁威胁谁来着?这个睁着眼说瞎话的本事,他算是领教了一回了。
果然,曾大牛低声吼道:“阿萝,你在说什么?我威胁你……”
绿萝捂着耳朵,跳到秦无炎身边,拉着他宽大的衣袖道:“师傅,您看看,他这不又在威胁我了吗?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实话,他就凶我。”说到这里,两眼一红,眼泪汪汪的几乎就要掉下了,忙用手帕假意擦着,又道,“您也知道的,他武功比我好,我也没办法,他还引诱我说,如果我乖乖的,他就帮我弄几件稀世珍宝,徒儿一时糊涂吗?您就原谅我了,您老若是要消气,打师兄就是了,他块头大,经得起打,要不,打徐玉也行,只要您舍得……”
徐玉原本听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是惹人怜爱,带越说到后来,越的不堪,竟然把她师兄和自己做起了挡箭牌,当即看了她一眼,但眼见她眼角的余光也正好看向自己,却孕满了笑意——很显然,她并不怎么惧怕秦无炎这个做师傅的,想起曾大牛曾经多次说起过,他师傅非常的宠这个女弟子,如今看来,倒是不假。随即又想到,若是秦无炎不宠他们,借他们两个胆,恐怕也不敢偷取师傅的令牌出来胡作非为。
“好了,别装可怜了,你这丫头肚子里的花花肠子,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师兄是该打,但你也不可饶,等下你跟我回去,老老实实的给我绣幅昭君出塞图。”秦无炎拂开她拉着自己袖子的小手,道,“都规规矩矩的坐好了,别让徐公子笑话。”
绿萝一边坐下,一别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嘟囔道:“这不公平,师傅惩罚我绣花,那你就不罚师兄吗?还有徐玉,也不能饶他,否则我不服气。”
徐玉忍不住苦笑道:“绿萝姑娘,我好象才拿珠宝贿赂过你,你不给我在令师面前说好话也就算了,怎么老爱跟我过不去啊?我可没得罪你。”
“谁让那个莫闻玮那么小气。”绿萝话一出口,就知道说了一句不该说的了,连忙禁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眼见徐玉神色古怪的看着她,顿时满脸通红,只差点没钻到桌子底下去。
曾大牛闻言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徐玉啊,我就说呢,这妮子今天是怎么了?老是找你的不是,原来是莫老板得罪了她,她算到你的头上了,真可怜啊,那个莫老板最近也不知被她敲诈了多少珍宝,还说你打着我们少主的名义在招摇撞骗呢,她可是打着你的名义在大大的压榨莫闻玮,难怪我看到那个莫大老板这几天一直哭丧着脸,想必是破财了。”
徐玉忍不住摇头苦笑,看着秦无炎,却见他脸上也浮起了一丝无奈的苦笑,心中也多少能够体会他现在的心情,面对这个如此顽皮的孩子,除了苦笑,他还能怎样?但让绿萝这一闹,原本颇显尴尬陌生的气氛却消失许多,四人之间的关系莫名其妙的显得亲近起来。
徐玉笑了笑道:“前辈,令郎不知可在中原,能不能给徐玉引见引见,我也好当面告个罪。”
秦无炎闻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曾大牛师兄妹,而那两个人却都低着头,没敢接触他的目光,徐玉心中顿时大感不解,想自己的这个问题再正常不过了,想来既然他们让自己冒充,那个秦无炎的儿子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大,正好结交一翻。怎么他们一个个的模样都这么古怪?
秦无炎喝了口酒,淡淡的道:“徐公子,我说了你可别生气,我并不怎么想追究这次你假冒的事,只因为我听荆铁说你相貌俊美异常,我一时好奇,才过来看看的,并不是故意来追查此事的,但既然来了,我可也要实说了……”
徐玉忙点头道:“前辈请讲。”心想这事本是自己不对,难道还有什么资格生气,就算他要责怪,那也是人之常情。
秦无炎点头道:“你不介意就好,那我也就直说了,至今为止,我并未娶妻,自然也不可能有子嗣,所以,你所冒名的,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人物。”
徐玉顿时呆住,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难怪曾大牛曾对他说起过,他绝对不可能碰到那个正牌货,既然他们的少主根本就不存在,自然是碰不到的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怎会想到让自己冒充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呢?难道那些长老们都不知道秦无炎并无子嗣?
秦无炎接着又指了指曾大牛和绿萝道:“大牛的目的是想让你救南宫覆水,他与南宫天羽的交情不错,他自己办的到,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而阿萝却是惟恐天下不乱,而且,用你可以阻止那些我派来抓她回去的人,毕竟,如果你是少主的话,他们都忌惮三分,多少总要给些情面。因为我并没有子嗣,自然也就没有谁见过这个少主长什么样了,所以,他们只要找一个相貌俊美,气质高贵,年龄二十左右,符合别人心目中那个少主模样的人就是了。但这说来容易,要真的找这么个人倒还是颇有难度的,所以,大牛想也没想,就选择了你。为了怕你知道后不同意,他又和绿萝耍了点小心眼,你毫无江湖经验,好奇心偏又重,他们就是利用你这好奇心,骗你上当。”
徐玉听到此,再次苦笑,自己这个傻瓜,从头到尾就是被这对兄妹给耍了,偏偏还自以为聪明呢?
秦无炎又接着道:“后来,绿萝怕那些长老们怀疑,就把这次出门前,从我身边偷去的这块令牌给了你,这本是我的随身佩带之物,别人自然不会怀疑。”
徐玉恨恨的瞪了曾大牛一眼,暗想这小子貌似粗矿,却没想到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倒还不少,等一下再找他算帐。
曾大牛冲他讪讪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道:“师傅既然知道了始末,那就请大发慈悲,别追究了好不好,也不枉弟子费了这么多心机。”
秦无炎瞪了他一眼,怒道:“南宫覆水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这个假冒的事,如果没有把消息传出去,我也不介意,但如今,荆铁可把徐公子的长相以及特征传了出去,承认了他少主的身份,就是防止门下有人不认识他而造成误会,你说,这事可如何是好?你们总不能让我对他们解释,说这是你们师兄妹之间的玩笑吧?”
一直低着头,玩弄着衣带的绿萝忽然笑道:“师傅,这事有什么好伤脑筋的?阿萝有个好主意,可以弥补一切过错。”
徐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倒底有什么地方让荆铁给误会了,居然把他的相貌特征传了出去,也就是说——他们的这个门派中人现在大概都知道自己是他们的少主了,这可如何是好?正如秦无炎所说,假冒的事好解决,到如今这事,可如何解决?这可关系到一派之主的威名以及将来的继承等大事,不是闹着玩的。
听说绿萝有好主意,徐玉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头皮却在发麻,希望这个小魔鬼别又提出什么荒唐的提议来。
“阿萝,你别给师傅再添乱了,师傅昨天还为这事在伤脑筋呢!”曾大牛低声诉道。
“我哪有添乱?你以为我也像你一样,是个蠢蛋!不过,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不说就是了。”绿萝哼了一声,道。
“咳咳——绿萝姑娘,既然你要什么好主意,不防说出来,我们大家参考一下,集思广益嘛,这事我也有很多不是,若能妥善的解决,那是再好不过了。”徐玉忙问道。
绿萝又看了一眼她师傅,秦无炎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主意就说吧,反正就一个乱,我还能怎样?”徐玉听得出,他的语气尽管无奈,但对这个女弟子,却又透出一份深深的宠溺。
第六章
绿萝看了徐玉一眼,得意的笑了笑道:“就怕徐玉不同意。”
徐玉苦笑道:“有什么不同意的,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了,我早就不是那个昆仑派正道的弟子了。”暗想我好象连顾忌都没有了,还有什么在意的?除了不做丧天害理的事,别的都无所谓。
绿萝点头道:“那就好,只要师傅您收他做义子,不就什么问题就解决了。”
徐玉一闻此言,顿时刚刚喝到口中的一口酒非常不雅的全喷了出来,惊愣的看着绿萝,哪还说得出话来。
绿萝不理那三个大男人吃惊的眼神,自顾自的又接着道:“师傅担心的只是这事没法交代,如今您收徐玉做义子,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少主了,也就不用交代了,弄假成真不就得了。反正你昨天晚上还考虑要不要收他做徒弟,做徒弟和做义子也没什么区别。”说到这里,她美丽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暗笑,又接着说道,“而且,师傅您也这一把年纪了,看样子也找不到老婆了,平白无辜的我们帮你找了个这么大的儿子,你还要感谢我们呢。徐玉可是难得一见的俊美人物,你不是常常嫌师兄长得丑吗?正好用他来弥补这个缺憾。”
秦无炎勉强控制着没有把口中的酒像徐玉一样喷出来,但也呛进了肺腔,咳了好一会儿,终于怒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想来真是把这妮子宠坏了,一点也不怕他,连师傅都敢打趣,说什么“找不到老婆”,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说出这等话来,也不害羞,都是谁教她的呀?
绿萝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道:“难道我的这个办法不好吗?收徐玉做义子就可以解决目前的大难题了。反正您昨天还一本正经的考虑要收徐玉做弟子的,师兄一直笑我会失宠,哼——我才不相信,师傅会不宠我?他只是妒忌我,所以才找了个像徐玉这般俊美的人物冒充少主,还介绍给师傅您认识,存心就是气我来着。”
徐玉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曾大牛会说她会失宠,原来秦无炎曾说过要收自己做弟子,师傅或许对刚收的弟子都会宠爱一点的,这倒也是人之常情。但如果自己当真拜在了他的门下,也未必就能让绿萝失宠,秦无炎对她的宠爱,可不是普通的在乎,否则,她又怎敢如此的放肆。而且,徐玉敢保证,要是真的秦无炎偏爱他一点的话,他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真是的——想到哪里去了。他奇怪的发现,自己对绿萝的这个提议并不怎么反感,起先的失态,主要是过于的吃惊。
曾大牛打了个哈哈,道:“得了,也不知昨天知道师傅打算收徐玉作弟子的时候,是谁差点哭鼻子的?”
“你……”绿萝恨恨的瞪了曾大牛一眼,愤愤的没有说话。
曾大牛想了想又道:“不过,师傅,师妹的这个建议好象也不错,您是不是考虑一下?如果真的收了徐玉做义子,那也好啊,我们就是一家人了,省得阿萝老是欺负我,让她去欺负徐玉就是了。”感情他还想找徐玉做他的挡箭牌。
徐玉只能冲他翻个白眼,因有秦无炎在场,他也不便说什么。
秦无炎沉思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徐玉,对曾大牛道:“不错,我也确实很喜欢徐公子,但这个——我昨天晚上听你说,好象徐公子连和平岛主要收他做弟子他都拒绝了,我等不过是江湖野人,恐怕是高攀不上。”
徐玉听到此,忙道:“前辈言重了,徐玉一介江湖草莽,能得和平岛主的垂青,那是天大的幸运,我拒绝他主要是因为我有可能是罗天魔帝的子嗣,自古正邪不两立,与其将来麻烦,还不如现在早做防范。”
“你顾虑的极是!”秦无炎点头道:“这么说,你是不反对做我义子了,我所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但也曾听过罗天魔帝的大名,看样子还可以通过你结交一翻,而且,我也并的是什么正道中人,嘿嘿,你倒不用有这层顾忌。最主要的是,我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薄有资产,在我手下混饭吃的人也不少,自然也有些规矩,这次绿萝和大牛胡闹,惹下了大漏子,我虽然有心包庇,但我那一帮手下可都睁大眼看着呢,若是不处罚他们两个,以后也就甭想管别人了。”说着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国无纲纪,则国不正,小小的江湖门派,也是如此啊!”
“师傅,这么说,你也赞成收徐玉做义子?”曾大牛笑道,“那可是太好了。”
秦无炎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徐公子意下如何?”
徐玉暗想自己和曾大牛、绿萝交好,而曾大牛又曾屡次搭救相助自己,与情与理,好象都应该帮他,更何况,这次的事件,自己也要占一半的责任,既然秦无炎都愿意不追究,他好象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自己对这个人却确实有好感,从见面开始,就莫名其妙的有股难以言愈的熟悉感,心底自然而然的升起一种亲切的感觉,认他作义父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他不比上官辕文,是正道的首领,自己没什么好顾忌的。
“徐玉,你还犹豫什么?”曾大牛叫道,“我师傅脾气可好得很,比你原先那个昆仑派的掌门强对了,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很宠我们,不会像你原先的师傅那样……”
“住口!”秦无炎怒道,“大牛,你胡说八道什么?”说着又转过来对徐玉道,“徐公子别见怪,我这徒弟就是这样,口直心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道有个顾忌。”
徐玉听他提到聂霆,这是他心底永远也抹不去的伤痕,勉强的笑了笑,道:“不要紧,我不在意的。”
“那徐公子,你……什么态度?”秦无炎问道。
“能蒙前辈错爱,那是徐玉的荣幸,我又怎会拒绝。”徐玉点头道,说着站了起来,便要大礼参拜。
秦无炎忙一把将他扶住,叫道:“徐公子答应就好,这一切俗礼就都免了吧……”
“师傅,您老糊涂了,还叫他徐公子?”绿萝在旁边笑盈盈的道。
秦无炎也不在意,拍了拍脑袋道:“呵呵——这倒真是糊涂了。”说着又拉着徐玉道,“那我就不客气,叫你一声‘玉儿’了,呵呵,我算是拣了个天大的便宜,平白无辜的找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而且还这般出色。”口中说着,眼里却蕴满了笑意的看着徐玉。
徐玉忙道:“玉儿顽劣,以后还请前辈多加教诲!”
“徐玉,你也糊涂了不成,要叫‘义父’。”曾大牛大笑道,“这下好了,我们成一家人了。”
“是的,义父。”徐玉脸上微微一红,低声叫道。心中却猛得浮起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上来。
秦无炎看了曾大牛、绿萝一眼,三人心有相犀,露出会心的一笑,当即大家重新坐下,曾大牛最为高兴,满满的喝了一大杯酒,笑着向徐玉道:“徐玉,恩——我以后要叫你少主了,这次可是名副其实了,不是冒牌货,你也可以安心的住在水云轩了。最主要的是,我以后不用怕阿萝老找我的麻烦了,以后让她找你去就是了。”
徐玉苦笑,道:“难道你就要把我作挡箭牌不成?就凭你这句话,我决定和绿萝姑娘联盟,专门找你的麻烦。”
“好啊好啊!”绿萝拍手大叫,一张雪白柔嫩的小脸因为喝了几口酒,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只听得“喀嚓”一声大响,曾大牛坐下的那张红木椅子顿时四分五裂,而他本人却摊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绿萝却已经笑得趴在了桌子上,秦无炎却只是摇头苦笑,对一脸不知所措的徐玉道:“他常常这样的,你随他去好了,我家中的椅子,也不知给他坐坏了多少。他这个样子,那是表示对我不满,也又没办法说出来,只好拿椅子出气。”
徐玉强忍住了笑意,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一对师兄妹,而更主要的是,秦无炎这个做师傅的居然也随他们闹去,想自己以前在昆仑山的时候,哪个弟子见着了师傅,不是战战兢兢,话也不敢多说一句,像这般的放肆,那是想也不敢想的,就算自己平时仗着师娘和祖师爷宠爱,却也得维持表面的恭敬礼节,绝对不敢像曾大牛这样。
“师傅,我不活了……”曾大牛就那样躺在地上,大声叫道,“你也太偏心了,这个样子,我还有日子过吗?”
秦无炎沉下脸道:“还不起来?越来越放肆了。”
曾大牛这才嘟囔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另搬了张椅子坐下。于是大家喝酒谈笑,而绿萝、徐玉以及曾大牛三人则更是相互打趣说笑,秦无炎又向徐玉说起一些江湖趣事,以及本门中事,大家尽欢而散。
第七章
在闲谈中徐玉知道,秦无炎居于东海的一个小岛上,祖上世代经商,在中原各地都有一些产业,严格的说他并不能算是江湖门派,为了正当的生意不受侵扰,所以,他也高价的网罗武林高手为他效力,渐渐的倒也小成了气候,但他从不Сhā手江湖中事,所以江湖中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
南宫家早在十年前曾发生过一次重大的危机,几乎就频临破产的边缘,结果他出巨资买下了南宫家的所有生意,并依然请南宫覆水打理江南的一切事物。
秦无炎一边扶着徐玉的手,边走边向他述说一切,徐玉也总算解了心中的疑团,同时也明白了,江湖两大世家的南宫家算是名存实亡了,所有南宫家的产业,事实上早就并入了秦氏门下,南宫世家只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光而已。
“义父,不知你现在落脚何处?”徐玉问道。,暗想这水云轩应该是南宫家给他来江南事准备的下榻之处,如今却被自己霸占了。
“我今天就走,回东海有点事,等我把事情解决好了,我再来找你。对了,我听大牛说你要去京城,那么到时候我去京城找你就是了。”秦无炎笑着道,“说实话,我也正好趁这机会,结交一下传说中的罗天魔帝。”
徐玉忙点头答应,原本准备请他住入水云轩的话自然也不用说了,想拍一下这个刚拜的义父的马屁也拍不上。
不知不觉间,众人走到了水云轩的门口,徐玉笑着对秦无炎道:“义父,进来坐坐,玉儿还没向您敬茶呢。”
秦无炎也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个茶就留着下次喝吧,我确实有急事要赶回去,这次要不是为了见你,我也不会来杭州——这个给你。”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把徐玉刚才还了给他的那个令牌又递了过来,道,“我们不算是江湖门派,所以没有什么确切的令符,这个令牌我一直随身佩带着,可以调用我秦氏所有产业中的银两,当然,我知道你和那个宝庆银楼的大老板关系非浅,而且,合欢门也有着大量的产业,不稀罕那些俗物,就当是做个纪念吧。叫了我一声‘义父’,我总得表示表示,免得绿萝一直在暗中骂我小气。”
绿萝如同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的跳了起来,叫道:“神了,师傅,你怎么知道的?”说到此忙忙打住,知道说错了话,掩口道,“我可没骂你!”
“你和大牛在后面唧唧咕咕的,你以为我没听见?”秦无炎沉着脸道。
徐玉却吓了一跳,他一直在和自己说话,却能够听见跟在身后故意落下了十几步远的绿萝和曾大牛的低声耳语,而自己却什么也没听到。看样子,他的一身武功修为,确实够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江湖中无人知道他这么个厉害人物的存在,就算他偶尔来中原走动一下,只要他曾显露过这一身武功,也不可能是江湖中的无名之辈。
绿萝吐了吐舌头,道:“师傅,一定是你听错了,你送不送礼物给徐玉关我什么事,又不是给我?”
徐玉暗想这话倒也有道理,哪知道秦无炎却冷哼了一声,道:“你那个几根肠子,难道我还不知道,自然是诓我把这令牌送给了徐玉,你可以从他那里弄过来狐假虎威,要不,就是欺负玉儿老实,有了这令牌,你可以骗得他陪你四处玩去,而我手下的那帮人也就没法管你了,对不对?”
绿萝被他戳穿了心事,顿时玉脸微红,一把拉着他的手道:“师傅,我在中原再玩几天,等莫老板的珠宝大会结束后,我就回东海,你别现在就带我走好不好?”
“要我相信你会自己回去,我宁愿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秦无炎冷着脸道。
“让白长老和石长老留下来,珠宝大会一结束我就随他们回去,好不好吗?师傅。”绿萝挨在他身上不停的撒娇。
“不好!”秦无炎断然回绝道,说着又向曾大牛道:“你等这次的珠宝大会结束后,就去一趟柳州,把那边的事办了,然后去京城和玉儿回合,我去东海办完了事也去京城——我再次警告你,别招惹江湖中事。”
“师傅——”曾大牛委屈的道,“我什么时候招惹过江湖中事了?”
“没有?”秦无炎冷笑,道,“你可真有本事啊,先惹上了罗天魔帝的传人,再口出狂言要杀和平圣使,就凭你那一点微末之技,也不害羞!你出来给我办事不到一年,居然给我同时惹下了魔门和圣地中人,你很了不起啊!”
曾大牛老实的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秦无炎接着又道:“这几天杭州城乱得很,你要注意保护好玉儿,知道吗?我让荆铁留下来助你。”
“义父,我自己会小心的,您放心好了。”徐玉忙道,抬头间却看见绿萝在不停的给他使眼色,他明白她的心事,但他并不怎么了解秦无炎的脾气,跟他相处也不过短短的一个时辰,虽然他给他的感觉是和蔼可亲,然而也不敢贸然劝阻他留下绿萝。
“好,你们自己一切要小心,我走了,将来京城再见。”秦无炎说完,一把拉着绿萝,转身就欲走。
绿萝想要挣扎,却又不敢,只是恋恋不舍的看着徐玉,水汪汪的大眼睛了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徐玉看着不忍,忙道:“义父等等。”
秦无炎站定脚步,看着他道:“还有什么事吗?”
“义父……这个……”徐玉不禁颇感尴尬,支吾道,“能不能请义父开恩,让绿罗留下,等莫老板的珠宝大会结束后,让白、石两位长老再送她回去吧!”
“这个……”秦无炎还自沉吟,正犹豫间,绿萝忙道,“师傅,这可是少主提的第一个要求,您不会拒绝吧?”
“好吧,看在玉儿的份上,你就留下吧,我让水先生给你个几万两银子,你看中什么买下就是了,不准用偷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再偷的话,我砍了你的手指。”秦无炎冷冷的威胁道,说着又看了看绿萝,再若有所思的看了徐玉一眼,然后说道,“玉儿,阿萝说得不错,我刚刚认了你,你的第一个要求,我确实不好拒绝,但你要帮我看好了这丫头,她实在是个惹祸精。”
徐玉忙点头答应着,心中却在叨咕,暗叹自己是晕头了,好好的替她求什么情?如今可好,要是她惹出了什么麻烦,自己也得担当不是。
“师傅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乖乖的。”绿萝冲着一脸沮丧的曾大牛做了个鬼脸,掩不住满脸的得意。
秦无炎不理他们三个胡闹,又殷殷的关照了他们几句,这才离开。绿萝冲着他远去的背影皱皱了小鼻子,然后飞快的笑着向水云轩里面跑了进去,口中叫道:“谢天谢地,师傅总算走了。”
曾大牛看着傻楞着的徐玉一眼,叹了口气道:“你看吧,你能保证她不惹事?”
徐玉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求菩萨保佑吧!”曾大牛无奈的苦笑,道:“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一块羊脂白玉,曾经陪着上官辕文喝了一夜的酒,楞的骗得那个和平岛主把那块玉送了给她,你想想——她一个姑娘家,陪着一个大男人喝一夜的酒,要是出个什么事,后果可真的不堪设想,我真是庆幸上官辕文是个君子。”
“你说什么?”徐玉几乎不敢相信,问道,“她曾陪上官辕文喝了一夜的酒?她也太胡闹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天吧!”曾大牛担心而又无奈的道,“我只要一想到这事,心里就打鼓,要是她碰上的是个好色之徒,可怎么办?”
徐玉推算了一下日期,应该就是自己跟踪如兰去梅大夫家的那个晚上,不错,自己早晨在西湖边上碰到她的时候,她确实说过——她一夜没睡,原来是陪着上官辕文去喝酒了,但奇怪,为什么自己碰到她的时候,她身上毫无酒味呢?
“别发呆了,走吧!”曾大牛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好你我操点心,多注意着她一点了。”
徐玉苦笑着点了点头,跟在曾大牛是身后,无精打采的向水云轩里走去。
出乎意料的事,绿萝竟然乖乖的呆在莫府,除了去宝庆银楼看看珠宝以外,就是躲在房里绣花,她可是最怕绣花的,以前每次绣花,都是在师傅的强迫下,到后来,连秦无炎也用绣花这事来做为她闯了祸后的惩罚,可见,她对绣花有多反感了。经管曾大牛知道,她绣花的手艺是一流的。所以,他几乎以为她病了,于是出于关心,好意的问了一下,结果是被她用绣花小剪刀赶了出来,最终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千万别去招惹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简直就是不可理愈!
第八章
徐玉终于也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到了杭州后,他就没有安宁过,这几天倒好,没事的时候听即莲等说笑,兴致来时来就在水云轩凭栏垂钓,或者烹茶赏花,或是焚香调琴,倒是清净得很,只有曾大牛或杨先之偶尔携酒而来,痛饮一翻。若是不巧这两人碰上了,常常是大吵一场,但都顾着徐玉,怕他难堪,没有大打出手。
这日上午,徐玉正在看阿大练剑,这憨厚的少年倒也好强得很,原本潘玉奎在把他送给徐玉的时候,他心中对这个废了自己掌门师伯的少年心中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畏惧,但如今相处日久,却发现徐玉性子随和得很,于是也渐渐的敢和他说笑两句,偶尔向他请教一下剑法。
“主人,有人求见!”即莲看着靠在太师椅子上晃悠的徐玉一眼,将手中的一张大红拜贴递了过去。
徐玉好奇,边接帖子别问道:“谁这么客气,还写拜贴?”暗想曾大牛和杨先之可没这份闲情,至于别人,除了南宫覆水偶尔会来以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来这水云轩,还恭恭敬敬的写个帖子。
当即将那大红拜贴展看,只看了一看,顿时就变了脸色——那帖子上倒没写什么别的,这短短的一句话:
“昆仑派聂霆求见徐玉徐公子!”
“他人呢?”徐玉扬着手中的帖子问道。
“我没让他进来,在门口等着呢!”即莲眼见他沉着脸,极是不快,忙小心的回道,“你要见他吗?”
徐玉想了想,摇头道:“帮我把帖子还给他,我不想见他。”暗想见了面,免不了大家尴尬,还不如不见,师娘如今不知去了哪里,自己也伤透了小师妹的心,而师傅——聂霆,还有再见的必要吗?弄张拜帖见他,也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样?
“好!”即莲从他手中接过帖子,道,“我这就去告诉他。”说着,自转身向外走去。
即莲本对聂霆就毫无好感,每每常想要不是他陷害了徐玉,也断然不会害老主人送了性命,因此走到门口,看了聂霆一眼,随手将手中的帖子扔在他手中,冷哼了一声道:“聂大掌门,我家主人不想见你。”
聂霆茫然的看了看手中的帖子,又看了看即莲,似乎还无法接受徐玉会对他避而不见的事实,隔了好一会儿,方才艰涩的道:“姑娘,能不能烦你再通报一声,我真的有急事要见他。”
“什么急事,再害他一次吗?”即莲冷笑道,“你害得他还不够吗?”
聂霆强忍下心中的尴尬与羞愤,低声下气的道:“姑娘,麻烦你帮个忙!”
“聂掌门,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即莲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聂霆回头看时,却是莫闻玮带着季俊南走了过来。
莫闻玮看到即莲,忙作了一揖,道:“姑娘好,请问,公子在吗?”
即莲也不再理聂霆,敛裾为礼,笑道:“主人在里面呢!”
“那好,烦请通报一下。”莫闻玮笑道。
即莲她们这几天可都从莫闻玮那弄来了好些首饰,是以对他也客气的不得了,闻言笑道:“莫老板来还用得着通报吗?快请进吧!”
莫闻玮点了点头,转身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聂霆,忍不住奚落道:“真想不到啊——堂堂昆仑派的掌门,想见一个昆仑派的弃徒,还得写张拜帖!但可惜啊,就算是写了拜帖,人家也不愿见你。”
说着也不顾聂霆早就气得苍白的脸色,带着季俊南自向水云轩里面走去。季俊南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也一句话也没有说,急急的跟在莫闻玮身后而去。
徐玉半眯着眼睛看着如兰、似菊等和莫闻玮亲切的打招呼,心中想起阿大的那个比喻,不禁轻笑出声,看样子,确实没几个女人能经得起珠宝的诱惑,只是她们还算是比较理智,没有绿萝对珠宝的那份疯狂的奢好。这些日子看着她们个个穿金Сhā银的,看样子是从莫闻玮那挖了不少好处。
“师傅!”莫闻玮走到徐玉面前,恭敬的叫道。
徐玉懒懒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还是随便叫我什么吧,这个师傅,我还真是担当不起。”
莫闻玮笑了笑道:“师傅又翻这些成年老帐了,既然我们拜了师,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您老别想耍赖。”
徐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深究,看着他笑了笑,道:“请坐,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莫闻玮笑着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道,“以前几次的珠宝拍卖大会,虽然也有几家别的珠宝商加入,但都不大,今年却不同,总共连我在内,有七家大的珠宝商加入,小的还有十一家,其中有京城最大的珠宝商珍珠坊加盟,因为在杭州,南宫家也Сhā了一手,所以声势比之前几次要大得多,大概总共参加拍卖的珠宝有近五百件左右,另外各家还有在附近摆下了摊子,出售各种珍宝,如今大抵珠宝都到齐了,我也特地从苏州、扬州等地调集了好几件难得一见的珍宝,特地来请师傅过去鉴赏一下。”
徐玉不禁好奇,他的珠宝没什么太大的兴趣,想了想问道:“这个珠宝大会不是你一个人开设的吗?为什么还有别家加入,这样不是很乱吗?”对于商场上的事,他可是一窍不通。
莫闻玮只得笑着解释道:“起先确实如此,我第一次举办的时候,好多人都曾经取笑过我,但后来看到我因此赚了钱,个个都眼红,所以就陆续有人开始加盟,也因为此,这个珠宝拍卖会也就一次比一次盛大,当然,利润也是极好的。师傅,你有所不知,那些富家纨绔子弟,都是些败家子,而我们的珠宝拍卖,则是让他们显富夸耀的最好时机,所以……”
徐玉不懂这些,但也听得懂他话中另有别意,直接摆摆手道:“对珠宝我没什么兴趣,你也不用拐弯抹角,直接说来意吧!”
莫闻玮讪讪的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媚儿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想跟您来借几个人,嘿嘿——就是这四个姑娘。”说着指了指如兰等人。
徐玉顿时张大了口,好一会儿也没反映过来,结结巴巴的问道:“你是说……让她们也帮你……那个……宣传珠宝?”
莫闻玮连连点头,道:“没错!就是这样,我跟那几家珠宝商协商过,如果师傅愿意,我们愿以本次珠宝拍卖所得的总利润的一成相谢。”
“你那一成是多少?”如兰问道,她得计算计算,如果不合算的话——谈也别谈。
“我上次的总利润是黄金一百八十万,一成就是十八万,这次应该可以翻一倍。”莫闻玮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是最保守的估计。”
“是我们四个,还是单单的要我们其中的一个?”若梅皱着眉头问。
“四个都要!”莫闻玮说道,“师傅,你意下如何?”
徐玉想来想去,委实迟疑不决,他想起即莲曾跟她说起过,她还是女儿身,让一个大姑娘去抛头露面,让人指手品足,毕竟不怎么好。随即看了一眼她们四人,笑道:“这个,你问她们自己吧!”
“这……”莫闻玮顿时呆了呆,他确实很中意这几个女子,主要难得的是这几人各有特色,若是能请到她们四个帮忙宣传,必定会让本次的珠宝拍卖拍出天价,而且,他还从媚儿那里知道,她们可个个能歌善舞,真是羡慕徐玉这个傻瓜!原本想凭着他与徐玉的关系,必定前来和他一说就妥,但没想到徐玉却让她们自己做决定,他曾和她们略有交往,自然知道这几个小姑奶奶可都不是好惹的。
“这个——几位姑娘,意下如何?”莫闻玮老着脸,给她们作了一揖,问道。
“主人可以拿一成利润,我们怎么着?我们可不想白忙一场。”即莲嘟着小嘴道。
“当然,我也不会让姑娘们白忙,我们几个商量好了,只要姑娘们肯,那么每人黄金一万两,另外,我们还会给姑娘们每人赠送珍珠项链一串,芙蓉镯子一副,如何?”莫闻玮极尽诱惑的道,“并且,包括媚儿姑娘在内,我会每人送你们一张我们特殊的玉卡,你们凭那玉卡在宝庆银楼购买任何首饰珍宝,都可享受六至八折优惠。”
徐玉知道完了,那个几小丫头经不起诱惑的,果然,他看到了即莲眼中冒出了小星星,而除了如兰以外,似菊和若梅脸上的表情也明显的乐意为之。
“主人,您看?”如兰还是征求着徐玉的意见,她是四个人中年龄最大的,自然也考虑的比较周到。
“你们自己决定!”徐玉笑道,“如果你们乐意,我的一成利润我也不要,全由你们五人平分,包括媚儿,没意见吧?”暗想我要那么多黄金干什么?三十六万两——足够压死他了。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如兰点头道,说着看了另外三人一眼,眼见她们三人都相互使了个眼色,当即笑着对莫闻玮道,“莫老板,成交。但是,我提醒您老一声,如果你们隐瞒了这次的利润收入,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你知道?”
莫闻玮忙点头道:“这个当然,姑娘们放心。如今时间紧迫,如果没事,请姑娘们今天午后就过来,行不?”
“没问题!”如兰看了徐玉一眼,眼见他没有反对意见,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莫闻玮可能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个珠宝拍卖大会,因为请了这几个丫头,竟给徐玉招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第九章
徐玉一个人坐在一张矮榻上,随意的翻看着一本诗集,午饭过后,如兰她们四个就急冲冲的出去了,不用问,自然是去莫闻玮那——他有点儿怀疑,到底那些发光的东西,对她们有着多大的诱惑?
春暮夏初,午后的阳光已经带着一股火辣辣的味道,照耀着大地,如同一位美丽的姑娘,温柔里带着一丝泼辣,却另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迷人风味。
徐玉抓着诗书翻了两三页,看着阿大给他泡了一壶茶,却一直站在身边不走,忍不住问道:“阿大,你有事吗?”
“哦!”阿大不好意思的笑着,问道,“我是想问问,公子有没有事?如果……如果没有……”
徐玉笑了起来,阿大跟了他这么久,好象还是第一次开口求他什么,当即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好了,不要婆婆妈妈的。”
“事实上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公子还有没有吩咐了,我——我想去莫老板那看看热闹。”阿大憨厚的笑着,带着稚气的脸上明显有着一摸红晕,显得非常的不好意思。
徐玉温和的笑了笑,道:“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去啊!莫老板那里自然是有着大量的珠宝,漂亮的美人,只不过,都是光能看不能动的。”
“公子,你真的让我去?”阿大咽了一口口水,美人和珠宝他没有太大的兴趣,主要是图个热闹,以前在崆峒山的时候,和他差不多大的师兄弟有好多,大家说笑打闹,极是热闹,这水云轩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清了些,徐玉的那四个侍女虽然个个貌美如花,但都是带刺的主,而且每个人都喜欢揪他的耳朵,指使着他干活,他可不喜欢,平时也的有多远就躲多远。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是寂寞无聊。
“当然,不过,晚上早点回来,还有——不准惹事,这几天杭州城比较乱。”徐玉笑着吩咐。
“知道了!”阿大答应了一声,拍马屁似的给他倒了杯茶,转身退了出去,到了外面,撒开大脚丫子,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徐玉隔着窗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苦笑,想起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不也和他一样的顽皮吗?一样的爱凑热闹,要是换在了从前,也许自己这会子正偷偷摸摸的拉着小师妹,趁着师傅、师娘不主意,偷偷的去游西湖了,或者仗着学了几天武,到处惹是生非,那可真的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可是,什么时候,自己好象连性子也变了,不再喜欢热闹,不再想着去招惹是非,甚至,连和平帖他都公然拒绝——江湖浮名,他是否是真的看透?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的抚摩着那块令牌,那似木非木的令牌,传来一股清凉气息,透过手掌传遍全身,徐玉只觉得舒适无比,想来这令牌还有清凉凝神的功效,不知不觉间,竟然觉得眼皮沉重,就靠在矮榻上,沉沉睡去。
却说聂霆早晨被莫闻玮奚落了一翻,转身想走,但心中有事,却又怎能赌气一走了之,想了想,就找了个离水云轩不远的角落,站在不显眼的地方慢慢的等着,暗想除非徐玉不出门,只要他出门,总会被自己给逮到的,守株待兔,不愧是个好办法。
然而,从早晨一直等到了午后,眼看着徐玉那四个美貌的侍女全部出去了,最后,连那个崆峒的小子也出去了,就是没见徐玉出来,心中不禁开始不耐烦,看了看水云轩紧闭的园门,心中猛得一动,暗骂了一声“好蠢”,如今他们都出去了,必定园子里就只有徐玉一个人在,还有也不过是南宫家的几个小丫头,怕什么?自己不是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进去找他吗?有事也是在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说比较方便啊!
园门关着又有什么关系?这一点点的矮墙,自然也难不倒他,聂霆身形轻轻一提,轻飘飘的跃过了那道矮墙,来到水云轩里面,看着开阔的湖水,曲直的桥梁,以及远处小岛上的绿树红花,精致房舍,心中不禁微微感慨,当即顺着小桥走了进去,沿途竟然没碰到一个人,等到了小岛上,虽然那岛上风景如画,但他却哪有心事观赏,忙忙的走到了屋里,眼见两个小丫头正在烹茶,还有几个一边手中拈着针线,眼睛却耷拉着正在打瞌睡,一付意态悠闲之状。
那两个烹茶的小丫头,猛抬头间见有个陌生人进来,吓了一跳,张口欲叫,聂霆出指如风,迅速的点了她们两的|茓道,同时一不做、二不休,两旁边所有的丫头,一并点了|茓道,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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