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却吃了一惊,道:“不会吧,你都这么大了,又是和平岛岛主,你父亲还会鞭打你?”
上官辕文的目光转为一种清澈的温和,笑着道:“没什么,在父母的眼中,就算孩子长得再大,成就再高,哪怕是一代霸主,一国帝皇,也还是孩子,有时候,能被父母管教,也是一种福气,你将来如果见着了罗天魔帝,你这份任性,也得收收,他可没我好说话。”
徐玉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也颇有感触,想到不知去向的徐思颖,委实是记挂的紧,当即认同的点了点头,但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不禁叹了口气,道:“都还没证实我是不是他子嗣,你别这么说。就算是,我和他不熟,又没有那份养育之恩,以及自幼形成的感情,只怕他也不便……”说到此,他猛得想起,好象合欢门和罗天圣教联盟,自己还得每年向他贡献黄金一百万两,而自己也好象不争气的很,接掌合欢门这几天,没能为合欢门尽一份力,却就要赔出黄金一百万两,想想就心痛啊!猛然间拣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重重的往西湖里砸了下去。
“怎么了?”上官辕文感觉到他那份愤愤不平的气焰,笑问道。
“没什么,这是心里不舒服。”徐玉道。
上官辕文被他逗得大笑出声,道:“你真有趣,是不是想到莫名其妙的多了个人管教,心里不舒服?你拒绝拜我为师,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他以为徐玉是自由惯了的,怕被人管教,所以心里不舒服,却哪知道他是心痛那一百万两黄金。
“不是!”徐玉愤然道,“等将来见着他,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亲生父亲,我都会跟他要回来的,恩——现在先别提这个,我窝囊。”
“到底是什么事?说来听听,你要跟他要什么?要不要我帮忙?”上官辕文越发觉得好笑了,要是罗天魔帝知道徐玉在还没有见着他的时候,就是眼前这付德性,不知他会有何感想?
“这是我们魔道中事,你这个武林正道的领袖,别来打听。”徐玉笑道,他倒不在乎什么正邪圣魔之分,但这事,他想想就难受,自然也就不愿意提及了。
“好好好,我不问,事实上,如果当真是你们魔道中事,我一打听还不就知道了,你还是瞒不了我。”上官辕文道,他这也是说得实话,确实,和平岛在中原武林必定也有着极完善的情报系统,否则,他也怎会清楚的了解江湖中的一举一动?合欢门和罗天圣教联盟,也算是一件大事,想必用不了多久,江湖中就会人人知道,那时候,他自然也会明白,合欢门为了和罗天圣教联盟付出的代价。
徐玉想了想,转岔话题道:“你那个徒弟上官英是怎么回事,好象不怎么把你这个师傅放在眼里啊!”
上官辕文不以为忤的笑了笑,道:“也没什么,我父亲把她宠坏了,而且,她背后有几个大长老撑腰,所以她也就渐渐的无法无天了,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学了几天武功,就想问鼎天下了,野心可不小。”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点,什么大长老?他们很厉害吗?连你这个岛主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徐玉好奇不已,对这个传说中的和平岛,他小时候可向往得很。
“那事得从十八年前说起。”上官辕文想了想道,“当时我那一心想要抱孙子的父亲,硬逼着我迎娶岛中其中一位大长老的女儿,我本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觉就像是妹妹一样,从没想过要取他,恩,就像你对你小师妹聂珠的感情一样,但当时没办法,我还是在口头上答应了,不过,后来,等到成婚的那天,我一个人乘船偷偷的来到了中原。”
“你逃婚?”徐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这么荒唐的事你也做?”想到和平岛主的大婚,可以想象,肯定隆重无比,如果当时找不到了新郎,后果可想而知。
上官辕文点了点头,心中的苦涩却只有自己知道,当即接着道:“我到了中原后,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来,所以也不敢公认在江湖中出现,就常常混迹与市井之中,每天喝酒赌博过日子,那段时间,是我最放荡不羁的日子,没有了任何的约束,也没人认得出我,我甚至就想,这样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比起那个和平岛少岛主循规蹈矩的日子强多了,虽然没有荣耀,没人崇拜,但却自由得多,但半年过后,我还是让两位大长老找到了,而且,我父亲也亲自来了中原,没办法,我就这么被父亲用铁链锁回了和平岛。”
徐玉没想到原来他还有着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当即问道:“你回去后想必没什么好日子过吧?”
第九章
上官辕文笑道:“不是没什么好日子过,是几乎就没日子过了。”
徐玉忍不住好笑道:“有怎么惨?”
“恩!”上官辕文想了想又接着道,“父亲把我锁在了船仓底下一个堆杂货的暗仓里,每天就给我吃一顿饭,一路到和平岛,没跟我说一句话,也没正眼看过我一眼,我满心的忐忑不安,等到和平岛的时候,我也差不多快饿晕了,再加上好几天没见阳光,突然见到明亮的光线,根本就不适应,搞不清楚是怎么被带到岛上的石牢里的。到了岛上我才知道,那位大长老的女儿,和我要成婚的那位姑娘,因为我任性逃婚,当天晚上,就悬梁自尽了,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位大长老因此对我的怨恨,可想而知,而我父亲,有多生气,你也是可以想象。”
徐玉没有说话,他知道,逃婚事小,但连累大长老的女儿自杀,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果然,上官辕文痛苦的低声说道:“徐玉,你知道吗?大长老的女儿聪明美丽,我也不是不喜欢她,我……我只是……”
徐玉明白,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爱上了那位谪仙子水柔——那个极有可能就是他的母亲女子,是以他的心中再也容纳不下别的女人,当即轻轻的安慰道:“我知道,因为在这之前,你心中已经有了别人,就算是再漂亮、再出色的姑娘,你也容不下了,逃婚或许是你不对,但她的死,也与你没什么大关系,你用不着这么自责。”
上官辕文勉强控制住了心中的悲痛,这事他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和平岛上的人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就算是上官英不断的对他进行挑衅,但也不敢说及这事——
“不是你想的这样,那么好的姑娘,那么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而我,却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罪魁祸首……我不明白她为何要这么做,真的——”上官辕文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要将心中的郁闷全部的发泄出来。
徐玉却不关心这些,毕竟那个大长老的女儿他不认识,也毫无感觉,他在乎的是当年他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为何会导致今天的上官英会如此放肆,想到此,忍不住问道:“那你父亲是怎么处罚你的?”
“一百鞭子!”上官辕文也不隐瞒,很干脆的说道。
徐玉一呆,不是因为这个惩罚太重,而是这个惩罚几乎可说是轻微无比,随即想到当时的他毕竟是和平岛的少岛主,也许所谓的惩戒只不过是象征意思那么一下下,但是,随后上官辕文说出的话几乎让他跳了起来——
“一百鞭子,有一天算一天,我离开和平岛共计二百零二天,加来就是二万零二百鞭子。”
“不会吧?”徐玉惊叫起来,道,“二万零二百鞭子,那是什么概念?你会被打死。”心想如果他当真挨过二万零二百鞭子,恐怕他身上现在遍布伤痕,他父亲,也真够狠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有错,也用不着用如此的方法折磨人啊!
上官辕文看着他的表情,苦笑道:“不是一次打完,是每天打一百鞭子。如你所说,我几乎被打死,父亲为了让那个大长老平息怒气,一直以来都的由他监刑,你说,他会对我手下留情吗?”
徐玉黯然摇头,心中对他不禁升起了无限的同情,追根究底,一切的原由,应该都来自那个有可能就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如果不是谪仙子水柔,他也用不着承受这样的折磨,也不会有今天这般的消沉。
“大概是第一百四十五天的时候,那个大长老对我用刑过后,发现我已经昏迷不醒了,让人对我泼了几次冷水,我也没能醒过来,他这才着了急,毕竟,我是上官家一脉单传下来的唯一子嗣,要是我真的死在了刑囚之下,他也脱不了关系。所以,他忙忙的把我送回了我自己的房间,吩咐大夫给我疗伤,我昏迷的大概十几天,醒来后就没人再追究这件事了,而后我伤愈不久,大长老就把英儿送了过来,希望她能拜在我的门下,事实上他是想让英儿过继给我,做我的义女,但我坚决不同意,所以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恩——英儿是他唯一的孙女,当时父亲已经给我挑选了三个比较出色的弟子了,我也不在乎多一个,就同意了。但我比较懒散,平时除了呆在自己的房间就是去书楼看看书,至于教弟子武功的事,常常是有兴致就随便的教上一两手,父亲看着没办法,就把英儿带了过去,由他亲自调教。”上官辕文平淡的说道,语气中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激动与悲伤,恢复了原本的冷静,如同在诉说着一个与他完全无关的人和事。
但徐玉却知道他心中的那份无奈,和平岛主——这个光辉的称呼背后有着怎么不为人知的辛酸。
事实上,上官辕文说得简单,当他伤愈之后,上官寰曾再次逼他娶妻,毕竟他是上官家的一脉单传,如果他没有子嗣,上官家也就等于是绝后了,但上官辕文却斩钉截铁的告诉他父亲,如果让他在娶妻和死亡两者之间选择一样的话,他宁愿选择死亡。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上官寰过后也就没有再逼他,惟恐他真的会选择一死了之,因为他自己也深深的明白,以上官辕文当时的武功修为,不可能一天一百鞭子也撑不住,除非他是故意不作抵抗的,后来他曾试探过几次,也证实了这个想法。
所以,那个大长老很明智的让自己的孙女拜在了上官辕文的门下,因为他如果没有子嗣,将来的岛主就只能在门下弟子中选择,尽管上官英是个女子,但也绝对不比他门下的任何一个弟子差,而且上面又有上官寰宠爱。
徐玉笑了笑,道:“难怪你的弟子都不怕你,原来你自己也没有好好的教导过他们。”
上官辕文笑道:“那倒也不是,除了上官英,别的弟子倒也不敢对我有什么不敬。”说到这,看了徐玉一眼笑道,“你以为都像你?我说一句,你顶两句。”
“那是因为我不是你弟子啊!”徐玉笑道。
上官辕文点点头道:“说得也是,事实上,岛中的几个大长老早在我接任和平岛岛主的时候,就曾质疑过我的能力,只是颇为忌惮我父亲,我才顺利的接任了岛主的位置。而我接任以来,这十几年毫无建树,基本是不大理事务,都交给他们处理,自然而然,这些年他们也就更不把我这个岛主放在眼里了。而这些年,和平岛一直一帆风顺的屹立,领袖中原武林正统,也让他们不免骄大起来,以为罗天圣教只不过是小小的邪魔歪道,不足为提。哼——于是,岛中的几个别有用心的大长老就开始利用上官英比较超然的身份,开始对我步步近逼,起先我虽然知道,但看在她姑妈的份上,我也就没跟她较真,想着她是小孩子,不懂事,不过是受了那些糟老头的蛊惑,也就对她忍让一二,却没料到她的野心还不小,竟然想着取代我的岛主之位,而后再灭了整个魔道,统一江湖——真的好笑啊,和平岛还从没有哪一个岛主,有过如此狂妄的念头。”
徐玉听到此,点了点头道:“不错,那小丫头还真的野心勃勃啊!”
上官辕文点了点头道:“没错,这几年来,她联合岛中的几个大长老,不断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就等着找一个机会,逼我让位了,而这次逮到了你的事,她能不高兴吗?只是,她没有见识过罗天魔帝那疯狂而恐怖的武功,否则的话,她就会知道,她根本就是井底之蛙,不知道天有多大。”
徐玉猛然一惊,问道:“她会以你传我幻影虚渡为由,逼你让位?”
上官辕文笑道:“这个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我想她不会放弃的。”
徐玉没有说话,心中却下了个决定——上官英,你别想活着回和平岛。他对这个敢于欺师灭祖的女人,没一点好感,而他更不想上官辕文因他丢了岛主之位,那样,他一辈子也良心不安。
“如此也好,我不做这个劳什子的岛主,也好自由一点,以后可以常去找你喝茶,也不用担心什么正邪不两立之说,只要我不是和平岛主,我也算不得什么正道中人,而我和罗天魔帝有着二十年的约会,也快到了,正好可以放下一切,爽爽快快的干一场,免得每次都偷偷摸摸的。”上官辕文笑得轻松。
徐玉正想着心事,虽然听到他在说什么,却没有回答。
“你在想什么?”上官辕文看出他脸色古怪,问道。
“没有——没有——”徐玉连忙否认,这是可能不让他知道,否则就行不通了,这可是他第二次想着如何设计杀人,第一次是崆峒派掌们吕靖,他在武功被废的情况下,还是完美的抓住了吕靖,从此让他万劫不复。
但是,他没有想到,他在思考着设计杀人的同时,人家也没有闲着……
第十章
徐玉想了想又道:“你现在准备怎么办,你父亲可正在气头上,你现在回去,可能不怎么合适吧?要不,你先到我那住几天,等你父亲气消得差不多了,你再回去?”心想如果能把他拖住在自己这里,事情就方便得多了。
但上官辕文却又岂会像他一样胡闹,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回去好,我送你回水云轩,怎样?”
徐玉站起身来,笑道:“好吧,我也想回去了。”看了看夕阳晚照,映着西湖清澈的湖水,远处风景如画,碧柳如烟,格外美丽,但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他会对上官辕文这般的在意,明知道他武功高强,那个上官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但心中就是放心不下,为什么呢?
两人一路走来,谁也没有再说话,等到了水云轩的门口,上官辕文叹了口气道:“徐玉,我本来还想在杭州多呆几天,但现在看来,只怕是要赶快回和平岛了,下次再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你自己好好的保重,见着罗天魔帝,代我问好!”
徐玉吃了一惊,刚才他好象还说暂时不会离开杭州,怎么转眼之间就改变了主意,又听他说——让他替他给罗天魔帝问好,心中更是惊疑,他们不是死对头吗?对了,他还对他说起过,他和罗天魔帝有着一个二十年的约会,到底是什么约会?
“你要走了?”徐玉惊问道。
“走?那可能要过几天,但这几天我父亲在,我也不方便见你,而我父亲回去,必定也会要求我跟他一齐回去的。哎——如今的和平岛,是内忧外患,我也确实要回去整顿整顿,也免得那些老头都以为我是病猫。”上官辕文苦笑道,他也确实不放心徐玉,但也知道,他父亲上官寰绝对不会就这么设法罢休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让他回和平岛,别的事才好解决。至于那个上官英,他还没放在眼中,不过是个小丫头,没有了大长老们的支持,她成不了气候。但他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上官英今天在做法,已经惹恼了徐玉,而徐玉却为了他,决定杀了上官英,让她没机会再回和平岛,伙同那些大长老找他的麻烦。
徐玉想了想道:“也好,你也确实需要好好的整顿整顿和平岛,你知道吗?七大剑派,以及一些江湖正道中人,几乎都把你当作神一般的看待,你也别让他们太失望了。”
上官辕文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道:“保重,我解决了和平岛的一些事,再来找你!”
徐玉心想如果我真的杀了上官英,大概你马上就会来找我了,至于那个上官寰,先想好了,见着他还是落荒而逃比较好,可惜上官辕文不肯合作,否则的话,一切事情都好解决。可以考虑把计划改变一下,只要能挟持上官辕文,上官寰应该也不成问题,嘿嘿……徐玉可是越想越得意,他不可想让那个上官英对上官辕文也任何不不利,因为只要他有任何的不测,就算只是不做和平岛岛主,下一任的岛主为了幻影虚渡不外传,必定会要杀了自己,他可不想永远的被和平岛追杀,那样的日子,想必不好过,事实上,任何人被和平岛的人追杀,日子都不会好过的。
而且,杀了上官英,还可以帮上官辕文解决一个威胁,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徐玉知道,只有上官辕文还是和平岛的岛主,就没人能把自己怎么样。可以,他对上官辕文如今也已经颇为了解,对于权势,他淡薄得很,根本就没有争夺的念头,否则,他又怎会让他的弟子爬到他头上要挟,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杀了上官英,徐玉心想如果找杨先之联手,应该也八成把握。而那个罗天魔帝的亲传弟子,对于杀一个和平岛主的徒弟,应该很有兴趣。
想到此,徐玉忙点头道:“好,你也要保重,我可不想被和平岛的人追杀。”
上官辕文笑了笑,他可是做梦也没想到,徐玉此时的所想,当即道:“你放心,只要我活着一天,和平岛就没人能把你怎么样。”说着转身告辞而去。
徐玉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想如果我杀了上官英,他会不会生气?但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尽管上官辕文说得轻松,但他却能感觉到,那个女人明显的能给他带来威胁,她必定有所依持,否则,怎会如此的放肆?
但是,他想杀的人,如今,也一样正聚室而谋,商议着怎么取他的六阳魁首——
看着上官辕文带着徐玉离开的背影,上官寰早就气得脸色铁青了,上官英的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有着无比的得意,只要上官辕文失去了上官寰的支持,就算他有再高的武功,也没有丝毫用处,玄玉归真第十层那又怎样了?只要有岛中大部分的长老支持,一定可以罢免他这个岛主的位置,而这次,他私自把幻影虚渡外传,那个徐玉,更是罗天魔帝的子嗣,她刚才故意没有说出来,就是准备着将来在和平公审里出奇不意的指正上官辕文,哼!和平岛大概有一百多年没有开过和平公审了,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们大概也正寂寞着呢,正好可以找点事给他们做做,如果他不再是和平岛的岛主,他是不是还是这般高傲?上官英心中不禁有些期待。
“祖师爷,你不用难过,那个徐玉活不了的。”上官英恭敬的向上官寰行礼,阴沉的笑道。
上官寰看了她一眼,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什么好办法,只有一个笨办法。”上官英笑道,“师傅总不会一天到晚跟在那小子的身边的,我估计,等一下他就会回来向你老人家请罪了,你老什么也别做,只要别让他离开就是了。至于那个徐玉,我和两位师兄前去就行了。”说着,又转首看着王武宾和范天波道:“两位师兄不知肯不肯帮忙?”
王武宾看了他一眼,对与这个野心勃勃的师妹,他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尽管他对徐玉也一样没好感,但让他背着师傅做这件事,心中还是不怎么乐意,是以闻言也没有说话,而范天波却皱起了眉头,问道:“师妹的意思是想趁着师傅不在,私自杀了徐玉?”
“没错!难道你反对吗?”上官英问道。
范天波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又看向上官寰道:“祖师爷,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上官寰沉着脸,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不错,我和平岛绝学绝对不能外传,更何况,他还是合欢门的妖孽。”
范天波点了点头道:“不错,但这也正是让徒孙不解的地方,祖师爷您想,师傅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这般任性胡来,我想,他必定是有原因的,还是等他回来,问清楚了再做决定,祖师爷你看如何?”
一直侍立在一边的清儿这时忽然说道:“范少爷你错了,主人平时都不会糊涂,他只有碰上一种事才会糊涂,那就是与谪仙子有关的事。老岛主有所不知,那位徐玉的外貌,和当年的谪仙子非常相似,这也就是主人不顾一切传他幻影虚渡的原因,后来主人又为了讨他高兴,让人千里迢迢的从和平岛给他送剑谱过来,你们刚才也看到了,主人现在是完全的别他迷住了,这样的妖孽,怎能不杀?”
上官寰再次重重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那张可怜的花梨木桌子,原本就已经被他拍去了一角,再加上这一掌,再也承受不住,四分五裂,整个的碎在了地上。
“这事不用多说了,就照英儿的办法做,等你们师傅回来,我自会留住他,你们三个一起动手,把他给收拾了,哼!以你们三个的武功,不会连一个昆仑派的弃徒也收拾不了吧?”上官寰冷然说道,他当然也没想到,徐玉也一样在想办法要杀他最钟爱的徒孙。
上官辕文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渐渐的黑了下来,走到房里,看到自己的三个弟子以及清儿都在,而父亲依然一脸怒容的坐在椅子上,忙垂手站住,低头叫了声:“父亲!”
上官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原来还知道我是你父亲?”说着又看了看上官英等人,道,“你们都站在这干嘛,统统给我出去。”
上官英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忙忙的带着其余三人离去,顺便帮他们带上了门。
上官辕文眼见满屋了一团漆黑,当即取过火折子,点燃了一盏琉璃宫灯,顿时,光芒大盛,而后小心的对上官寰道:“父亲,你还没用饭吧,我吩咐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上官寰冷冷的道:“我早被你气饱了,不饿!你给我面南跪着,去向历代的祖师忏悔吧!”
上官辕文不敢有违,只得在房中跪下,上官寰看了看他,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想着等他知道徐玉被杀的事,也已经来不及了,当即在房里找了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依他所想,徐玉就算有上官辕文指点,武功也必定有限,以上官英等三人联手,杀他是十拿九稳,没什么好担心的。但是,天知道水云轩那边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第十一章
徐玉回到水云轩后才发现,即莲等四人都不在,只有阿大见着他,兴高采烈的迎了上来,笑道:“公子,那四个缠人精今天都出去了,我们可以清净一会儿了。”
徐玉一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边好笑的问道:“你就这般讨厌她们?”
“那倒也不是,她们都长得很好看,就是太会吵,还老是喜欢揪我的耳朵,指使我帮她们做这个做那个的。”阿大不无委屈不在徐玉面前诉苦。
徐玉笑了起来,打趣道:“她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啊,别人想要给她们说句话都说不上呢,你小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要知道,给大美人做事那也是一种福气。”口中说着,心中却在想——还是赶紧把那几个缠人精嫁出去比较好。
阿大嘟囔着道:“我还是不要这福气的好。”说着,顺手给徐玉倒了一杯茶。
徐玉也不管他说什么,想了想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莫老板的珠宝大会就要开始了,这几天从别的地方送过来了一些珠宝,她们都过去欣赏了,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听说有珠宝,一个个都像狗看见了屎一样。”阿大抱怨着。
徐玉刚刚接过茶来喝了一口,闻言“扑哧”一声,全喷了出来,还有少量的茶水,呛进了肺腔,害得他连连咳嗽,半晌方才止住,笑道:“有像你这么形容的吗?狗看见了屎?”美人见了珠宝,居然被这小子形容成了狗看见了屎。随即心中又不无感慨,世人又有几个能挡得住财宝的诱惑?自己不也因为给了罗天圣教一百万两黄金而耿耿于怀吗?
“公子,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叫厨房给你准备?”阿大不好意思的憨笑着,似乎也知道自己的那个形容确实有点儿过分。
徐玉感觉肚子倒还真的饿了,哎——自打到杭州以后,这几天他还没好好的吃一顿,不知为什么,他心中忽然怀念在昆仑山上的时候,那时候自己总嫌生活太平静,枯燥乏味,总要趁着师傅、师娘不注意,惹些麻烦。可如今,他几乎连好好的吃顿饭,都没法安静了。
“不用麻烦,我想吃阳春面,你就叫厨房,给我准备一碗阳春面就行了,至于你想吃什么,你自己去准备吧。”想到了师娘,他更是怀念师娘的那手好手艺,简单的阳春面,也能让他吃的心满意足,恩!希望这里的厨师水平别太差,一边说着,一边往椅子上靠去,猛然背上的伤痛,让他又不得不坐直了身子,想到鬼府,想到楚鸿,心中不禁又有了几层怒气,对了,先解决了那个上官英,再去找媚儿好好的打听一下鬼府的事,今天上官辕文好象说起过,那个鬼府的府君,可没那么简单,还有那个幽冥暗火是什么东西?也得先问问清楚,既然已经和鬼府决裂,就得早做好准备。
“还有,你去杭州衙门一趟,帮我去把杨先之大人请过来,你就说,魔刀来了杭州,我请他过来商议。”徐玉吩咐道。
阿大虽然不知道魔刀是什么东西,但徐玉既然这样吩咐,他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自然按他的要求去做。
徐玉看着阿大离开了,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想到上官辕文,那个严厉的上官老岛主不知道会怎么惩罚他?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开始同情起那个集荣耀尊贵于一体的和平岛主,原来他远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光鲜,背后有着几乎没人知道的辛酸,恐怕他连找个人倾诉,都是一种奢侈,这样的岛主,也未免太辛苦了。那么,那个罗天魔帝呢?是不是也一样?这两个分别统领正邪两道的巨擎,内心是不是都有着不为人知阴暗的一面?
不倒片刻,一个小丫头就把他要的阳春面送了上来,外带数十种点心,依然摆了满满的一桌,尽管他并没有吩咐。这让徐玉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把他当作了猪?
阳春面的味道不错,到底是南宫世家的厨子,徐玉也终于舒舒服服的吃了一顿,解决了那碗阳春面,满意的笑了笑,但还没等他笑容来得及收敛,窗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徐玉,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赶紧饱餐一顿,免得死了也落得个饿死鬼。”
徐玉听到这声音,不禁又呆了呆,冷冷的道:“原来是上官姑娘,想必是来取我项上人头的吧?”口中说着,一手已经急急的抓住了旁边的叶上秋露,心中暗骂了一声:“该死!”他怎么就没有想到,上官英怎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没有了上官辕文的相助,自己好象是只能逃跑了,但应该他们来了三个人,还有两个,不用说,就是这次的和平圣使了,如果一对一的话,他有把握,就算不能取胜,也绝对不至于会败。但如果是一对三,他好象是连逃跑了逃不了,在这种时候,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讲江湖规矩——单打独斗。
但是,他们的目的好象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比武的,江湖规矩,见鬼去吧。
“徐玉,你出来吧!”范天波平淡的说道,“外面比较空旷,你是跑不了的了,不如还是痛痛快快的出来,和我们大战一场,死也好死得像个人物。”
他的一席话,说得原本想脚底抹油的徐玉只得硬着头皮,走来出去,一见了他,范天波、王武宾以及上官英就成合围之势,将他围住。
徐玉也不多说什么,“当啷”一声,拔出了叶上秋露,冷冷的道:“来吧,我这条贱命,居然能劳动两位和平圣使加上这位和平岛的年青俊杰,也算值了。”
上官英听得多他语气中的讽刺,自然是嘲笑他们以三敌一,当即拔出泣血魔刀,也不打话,长刀一抖,对着徐玉当头砍下,同时向范、王两人道:“两位师兄,别手下留情,师傅是一生清誉,可不能毁在了这小子身上。”
徐玉将真气贯注在叶上秋露之中,长剑斜挑,硬是迎上了泣血魔刀,初一交手,两件神兵就碰在了一气,一红一绿两道耀眼的光芒,映亮了水云轩的湖水,范天波、王武宾两人也见上官英已经动手,当即打了个脸色,也对着徐玉拍出了一掌。
徐玉处于三人的合围之中,一柄长剑,舞得水泼不进,他自然也明白,今天若想活命,就只能期待奇迹了,但他下定了决心,就算要死,也要拉上官英垫背。
上官英等也不禁暗暗吃惊,也见徐玉在自己三人的合围之中,五十招过后依然未见败迹,叶上秋露如同是满天花雨,招招式式,皆精妙无比。事实上,他们哪里知道,徐玉已经有了拼命的打算,自然也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不顾,反而发挥了平时无法发挥的全部剑法威力。
又过了片刻,上官英发现,范天波、王武宾两人似乎有意放水,再加上这么长时间,他们三个联手,都没能伤得了徐玉,心中也开始不耐,当即人刀合一,泣血魔刀因为她真气的激荡,发出鬼哭狼嚎的啸声,刺耳之极——红光如血,带着惊天动地的威势,向徐玉当头罩下。
徐玉心中暗叫一声:“来得好!”他经过这段时间的缠斗,体力已经消耗许多,明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算不被他们杀了,也会被他们活活拖死,他们三人的武功,应该都和他在伯仲之间,以一敌三,他连一层胜算都没有。
眼见上官英竟然沉不住气之下,开始发动绝招拼命,当即想也不想,剑气合一,把全身的功力全部的集中到了叶上秋露之中,绿芒如同一道亮丽的绿虹,长剑龙吟不止,他的身形诡异的飘动,“月舞大地”顿时对着泣血魔刀笼罩了下去,剑气如同是满月之光,水银一般的倾泻而下……
范天波、王武宾却大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徐玉会发出如此强大的剑气,为了防止他伤了上官英,不得以之下两人同时重重的出掌,一前一后,对着徐玉身上打了过去,同时叫道:“徐玉,莫伤了英师妹。”
上官辕文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心中却是不解,以他对父亲的了解,他绝对不可能就是罚跪这般轻微的惩罚,可如今见他眉眼不动的自顾自的看着书,心中不禁起疑,猛然想到了一个极可怕的事——难道他们竟然……
一想到此,头上的冷汗不禁沥沥而下,当即忙叫道:“父亲!”
上官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道:“什么事?”
“英儿他们三个呢?”上官辕文的声音明显的有着一丝颤抖。
上官寰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我让他们去办点事,应该马上就会回来了。”
上官辕文几乎惨叫出声,果然被他料中了,当即惊道:“你是不是让他们去杀徐玉?”
“没错!”上官寰也不隐瞒,冷笑道:“这时候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差不多了。”
第十二章
但是,天底下的意外还就是发生了,叶上秋露散发出强劲的气息,剑气和刀芒碰在了一齐,发出轰然大响——徐玉终于以压倒性的气势震住了上官英,眼看着她嘴角流出的鲜血,知道她已受伤,心中大喜,正想着对着她补上一剑,解决了这个讨厌之极的丫头。但也就在此,范天波、王武宾掌力,一前一后,重重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徐玉忽然受这两人重击,当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体内的真气几乎被两人打散,但心中却也明了得很,自己的生死已经系与一线了,人在危急的时候,拼命的力量是不可估计的。
徐玉随手回剑,叶上秋露射出万丈光芒,同时恨声叫道:“一齐留下给我陪葬吧!”
范天波、王武宾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他受重伤后,居然还能发出如此强烈的一击,忙急急闪避,总算和平岛高深莫测的轻功救了他们一命,堪堪的避开了叶上秋露正面的剑气,躲过了要害之处,但徐玉还是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一条终身也褪不去的伤痕,剑过去,光芒敛去,两人同时闷哼了一声,一抹鲜血,迅速的在胸前绽开。庆幸得很,两人都伤得不深,要不了命,但短时间之内,恐怕的是没有能力再战了。事实上,若非徐玉已经受伤,就凭刚才的那一击,就足够把他们劈成两半,他两人心中更是震惊无比,徐玉怎可能发出如此强大的剑气?
而此时,和徐玉硬拼了一招的上官英也喘过了起来,强压住体内翻腾紊乱的气息,她知道徐玉已经是强弓之弩,当即举起泣血魔刀,冷笑的叫道:“徐玉,你受死吧!”
泣血魔刀带着凄厉的啸声,对着徐玉的头上砍了下来,徐玉早在对范天波、王武宾发出那一剑的时候,就已经消耗了几乎全部的真气体力,这时候几乎连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但眼见上官英的魔刀对着他的脑袋砍了下来,还是本能的举剑迎了上去,叶上秋露失去了他强大的内力支持,变得黯淡无光,“铮”的一声轻响,徐玉手中的剑被磕飞到地上,上官英的魔刀准头也因此偏了偏,砍在了他的左肩胛上,徐玉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魔刀冰冷的刀锋在他的左肩胛至胸口处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痕,鲜血迸裂,徐玉清楚的感觉到了从伤口传来的痛楚,遍布到全身所有的神经系统,突然见他觉得好累好累,疲惫的几乎就要睁不开眼睛。说时迟,那时快——这所有的一切,就发生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
眼见徐玉被砍倒在地,范天波、王武宾同时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想着这事该如何向师傅交代,他们在中原多日,这几天又有意的打听徐玉和上官辕文之间的一切,自然比这个远道而来的上官英要知道得多的多,自然也明白这个徐玉在师傅心中的重要性,如果——如果——师傅知道他们杀了徐玉,恐怕会气疯。
“徐玉,我要砍下你的脑袋,送给我师傅作礼物。”上官英狞笑道,泣血魔刀再次扬起,对着徐玉头上砍了下去。
徐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紧紧的一把抱住了上官英,阴笑道:“我说过,我要拉你一起陪葬!”
上官英是个年轻的女子,突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抱住,不禁又惊又急又气,用力挣扎,哪知道一挣之下,却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竟然不受控制,源源不断的急泻而出——徐玉本来抱住她后,意识已经渐渐的模糊,大量的失血,严重的内伤,让他已经支撑不住,但突然输入到体内的真气,迅速的燃起了他的生命之火,他心中明白,如果他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吸取上官英的内力来疗伤,想到自己本来的目的就要杀她的,如此倒也好,省得再找杨先之帮忙麻烦了。
因此,不但没有控制清源心经的运转,反而催动真气,不断的吸取上官英的内力,上官英也觉察到了不妙,自己体内的真气完全不受控制,逆血反转,痛苦无比,她想要大声的呼叫,拼命的挣扎,但是,她却一动也动不了……
而就在此时,徐玉却发现原本被点破的丹田|茓内,冲出一股滂湃的真气,上官英的真气如同一个燃火点,点燃了一团沸火,比之他上次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还要强烈得多,他不敢怠慢,忙以清源心经引导真气,迅速散去,身上的内伤外伤,也在迅速的修复愈合,全身的肌肤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柔光。
范天波首先感觉到了不对,忙叫道:“徐玉,别伤了我师妹。”口中说着,也不顾重伤在身,拼命的跑了过来。
徐玉冷笑,神念一动,抓住了原本被上官英握在手中的泣血魔刀,对着他投掷了过去,范天波身行一偏,险险的闪开了魔刀的攻击,正准备设法救上官英,猛听得空中一声雷鸣,一个声音怒吼道:“和平岛的杂碎,敢到水云轩来撒野,老子一斧子劈死你。”
人随声道,曾大牛如同天神下凡,闪电斧带起一阵狂风,对着范天波头上砍了下来。
范天波吓了一跳,忙就地一滚,狼狈不堪的避开了他这一斧子,心中却不禁苦笑,暗想自己等三人出门没看黄历,今天这样的日子,根本就不适宜出行,来了这么一个煞星,看样子今天只怕是连小命也得赔上了。想到此,不禁又暗自憎恨上官英,若非她执意要杀徐玉,又怎会把自己等三人都弄得这般艰难处境?
王武宾见了,忙翻身就地一滚,拣起了地上的泣血魔刀,迎上了曾大牛,同时叫道:“范师弟,你快走,我挡住这家伙。”
“想走,你做梦吧!今天,你们三个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杨先之的声音如同来之地狱,冰冷的可怕。而他身后跟着阿大,阿大的手中抓着一个人的头发,硬生生的把那人从地上一路拖着过来,而那人,赫然就是上官辕文的侍从清儿。
徐玉这时已经散去了体内那股澎湃的真气,只觉得经脉通畅,内力似乎又增进不少,而身上的伤,包括昨天的烧伤,皆已经痊愈,心中大喜,看了看目前的形势,眼见自己这边又来了杨先之和曾大牛,王武宾和范天波俩已经身受重伤,如果现在自己想也杀他们,已非难事,但想到上官辕文,不管怎么说,这两人既然被他委派为和平圣使,必定是他中意的弟子,若果真杀了他俩,必定让他伤心。正自犹豫之间,杨先之走到他面前,眼见他全身血污,衣服破烂,连头发都一并散开,披在身后,不禁惊问道:“你怎么了?”
徐玉还没来得及回答,曾大牛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早点死哪去了,现在才问这马后炮的话,小心惹得老子性起,连你小子也一斧子劈了。”
徐玉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蛮不讲理——而杨先之也正一独子的火气,闻言怒道:“你他妈的什么东西,等我先解决了这两个和平混蛋,我再把你扔湖里喂鱼去,我操你祖宗十八代,难道你师傅没教你礼仪吗?简直就是野人一个。”
杨先之平时的高贵礼仪、温文尔雅的形象在碰到了曾大牛的时候,全都被他自己践踏到了脚地下,粗鲁的骂话比之野人也不多让。
曾大牛一声怒吼,满腔怒气发泄在了那个倒霉的王武宾身上,闪电斧雷鸣不至,一斧重似一斧的对着他砍了过去。
徐玉看了一眼,眼见王武宾虽然有泣血魔刀在手,但胸口的剑伤却鲜血直流,根本就没有抵御的能力,只是勉强的躲闪着闪电斧的强劲攻势,当即忙叫道:“住手!”
曾大牛怒哼了一声,不甘愿的退后了一步,看着徐玉道:“难道你竟然不想宰了这两个龟蛋?”
王武宾眼见曾大牛退开,手上压力一松,几乎就要站立不住,一手捂胸,一手以刀驻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徐玉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道:“看着令师的份上,你们两个走吧!”
范天波伤得略轻,这时候忙扶住了王武宾,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上官英以及被阿大逮住的清儿,苦笑道:“徐公子,既然是看在家师份上,那能不能请你也放了英师妹和清儿?”
“不行!”徐玉想也没想,断然回绝道:“这两个人,一个欺师犯上,一个背叛主人,那是死有余辜,哼,给我带个口信给你们的祖师爷,让他半个时辰之内,让令师到水云轩来一趟,否则的话,我就把这两人凌迟碎剐。”
杨先之不甘心的叫道:“就这么放了他们?”
徐玉点了点头,道:“要不怎样?”说者又恨恨的对王、范两人道:“还不快滚!”
王武宾和范天波相互看了一眼,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历代以来,和平圣使混到他们这等丢脸地步的,好象还没有过。
第十三章
徐玉眼看着王武宾和范天波两人狼狈的离开,看了看自己满身的血污,心情依然没好到哪里去,走到上官英的身边,看着她依然昏迷不醒,当即一把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小命应该可以保住,但武功——这辈子甭想再练了。也活该上官英倒霉,初出江湖,就碰上了这档子事,徐玉平时并不奢杀,却不知怎么,就是看她不顺眼。
“我不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小妖精,想过来找你喝杯酒解解闷,没想到居然碰上了这种倒霉事。”曾大牛摇头苦笑,道:“我好象认识你到现在,你都尽惹些麻烦。”
“那是因为他认识了你才倒霉的。”杨先之刻薄的说道,“也不看看自己是霉星。”
曾大牛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笑道:“我看徐玉是认识了你这罗天魔鬼才倒霉的。”
徐玉闻眼翻了个白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阿大,问道:“你是怎么逮到这小子的?”说着指了指他抓着的清儿,清儿显然被人用重手法点了|茓道,全身动弹不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但眼神之中却充满了惊惧、痛苦。
阿大眼见徐玉虽然满身的血污,但依然精气充沛,只当他是沾染了别人身上的鲜血,也不在意,事实上,就连曾大牛和杨先之也是这般误解了——他们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一种工夫,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吸取别人的内力精气为已用,迅速的恢复伤势。是以见他平安无事,又怎么想到,事实上他已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了。而今见徐玉居然以一敌三,废了上官英,重创了两位和平圣使,却又都心惊不己。
阿大如今见徐玉问起,忙回答道:“我去请杨大人,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家伙鬼鬼祟祟的,于是就想问问他,没想到他见着我们转身就逃,杨大人动手抓住了他,问了问才知道,原来和平岛的几个混蛋要杀公子,幸好公子武功高强,反而把他们给杀了个落花流水。”
徐玉不禁苦笑,心想我哪有什么武功高强了?当即也不多说,把手中的上官英交给了他,吩咐道:“把他们俩先用绳子绑起来,吊到树上去。”说着又转身向杨先之和曾大牛道:“两位请进来喝杯茶吧。”
杨先之和曾大牛对喝茶自然是没有意见,但相互之间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着他走了进去。
徐玉走进房里,眼见南宫覆水派过来的几个小丫头个个吓得脸色苍白,躲在角落里不停的哆嗦,当即忙道:“没事了,你们不用怕。”
一个大一点的小丫头大着胆子,看着他满身的鲜血,问道:“公子,你是不是洗个澡,换身衣服?”
徐玉呆了呆,这才想起自己满身的血污,粘糊糊的确实不怎么好受,忙点头道:“好,帮我准备热水。顺便叫几个人帮我把外面收拾一下,还有,给我这两位客人倒杯茶。”
“徐玉,你确定你没事?你没有受伤吗?”杨先之不放心的问道,暗想今天可真的好险,要是自己在杭州的时候,徐玉出了差错,师傅非得把他宰了不可,想到师傅苦苦找了这么多年,才有了着落,可断断不能出事啊!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平安的送到京城,恩——是不是应该考虑派大内侍卫过来保护他?
“没有,我没事!”徐玉笑了笑道,“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洗个澡,换件衣服,要是上官岛主来了,请他等一下。另外,拜托两位,千万别招惹他。”
“放心吧,只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野人,才会去招惹上官岛主。”杨先之一边说着,一边还有意的瞄了曾大牛一眼,招来的是曾大牛一记要杀人的眼神。
徐玉可不管他们之间的事,眼见几个小丫头已经七手八脚的准备好了热水,径自走进房里,至于杨先之和曾大牛会不会趁这段时候,拆了水云轩,他才不去管它呢。反正水云轩也不是他的地方,拆了他也不心痛,而曾大牛应该和南宫覆水极熟,自然要赔偿也找不着自己。
不说曾大牛和杨先之之间的唇枪舌战,却说上官辕文在听了父亲的话后,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只差点当场晕倒,也顾不上什么别的,站起身来,就往外走去。
“站住!”上官寰身形一动,挡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的道,“你去哪里?”
“我去找徐玉,父亲,请你别拦我。”上官辕文急道。
“你现在去,恐怕也来不及了。”上官寰冷笑。
上官辕文只觉得心如刀绞,咬着牙道:“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去!”
上官寰不禁变色道:“他对你难道真的就这么重要?”
上官辕文沉声道:“不错!”说着顾不得气得脸色发青的上官寰,转身向外走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走了回来,走到上官寰面前,跪下道:“父亲!”
上官寰语气冰冷,道:“怎么,你知道错了,回心转意了?为了那小子,你认为值得吗?”他只当上官辕文转身回来,必定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回心转意了。
“不——父亲,我没有错,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徐玉死了,我也不会回和平岛了,你老请多保重,请恕孩儿不孝。”上官辕文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徐玉不可能在上官英等三人的联手下取胜的,就连逃走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更何况,他会逃走吗?一想到徐玉有可能这时已死,他只觉得胸口好象被谁狠狠的刺了一刀,痛得几乎就要承受不住,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真的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上官寰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不就思议的把他从地上一把抓了起来,惊问道:“你说什么?为了那个姓徐的,你竟然要放弃和平岛主之位,你疯了?”
上官辕文忍不住大笑,笑声中却有着说不出的凄凉,当即强压住心中的悲愤,道:“父亲,我没有你心狠,我没法看着我……”
“师傅——”上官辕文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范天波和王武宾俩相互扶持,踉跄的走了回来,见着了他,忙叫道。
上官辕文吃了一惊,猛得转身,看着满身鲜血,狼狈不堪的两个弟子,却没有看到上官英,心中一动,他自然看得出来,他们胸口的剑伤应该来自叶上秋露,难道徐玉竟然没事?难道真的有奇迹发生了?因此,他见着两个弟子重伤,反而心喜起来,忍不住颤声问道:“徐玉呢?你们没有杀他……是不是?”
上官寰眼见他们伤成这样,也忽略了上官辕文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惊道:“谁把你们伤成了这样?英儿呢?”
王武宾眼见到了安全之地,他重伤之后又有曾大牛打了一场,伤势却要比范天波重得多,这时再也支持不住,身形一软,瘫在地上,上官辕文皱起了眉头,忙急步走到他面前,迅速的点了他数处|茓道,止住了伤口的继续恶化,追问道:“徐玉呢?”
范天波知道他心急徐玉,忙答道:“师傅放心,他没事,我们没能伤得了他,反而大败而归!”
“这怎么可能?那小子有多大的能耐?英儿呢?”上官寰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们俩,问道,“他还有帮手?”如果让他相信徐玉能以一敌三,还将他们三人重创,那么,他宁愿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这几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范天波强压住伤口传来的剧痛,看了上官辕文一眼,道:“罗天魔帝的传人和师傅说起过的那个曾大牛都在,还有,英师妹恐怕是凶多吉少,徐玉把她和清儿一起扣留了下来,请师傅在半个时辰内过去,否则……”
“放肆!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扣留英儿!”上官寰怒道,“否则怎样?”
王武宾微弱的说道:“他说——如果师傅在半个时辰内不到,他就把他们俩凌迟碎剐。”
这下不光是上官寰气的变了脸色,连上官辕文也不禁呆了呆,徐玉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满怀仁义,连自己杀了他几个跟踪的眼线,他都几乎差点跟他翻脸,怎么会说出这等血腥的话来威胁?但也好,就算从王、范两人口中知道他没事,心中还是放心不下,正好过去看看,当即忙向上官寰道:“父亲,我过去看看。”
上官寰强压住心中的愤怒,道:“那小子要是敢动英儿一根头发,我非拆了他的骨头不可。”上官英虽然是上官辕文的徒弟,但却自幼就跟随在他身边,如同是他的孙女儿一般,如今听说她被掳,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但他却依然庆幸的想着,徐玉知道她是和平岛的人,总不会下毒手真的把她怎么样。当然,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就算今天他不派人去杀徐玉,徐玉有不会设法罢休,早有筹备着要杀上官英了。而王、范两人也只知道她受了不轻的伤,却绝对没有想到徐玉会废了她的武功。
或许江湖就是如此,不是杀人,就是被杀。明白这个道理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但王武宾和范天波心中也明白,徐玉如今可不是动了上官英一根头发那么简单,这位老岛主显然是动了真气了,心中又不禁为师傅担心——师傅若想保住徐玉,恐怕有点困难了!还有,岛上那个大长老,本就对师傅不满,这次正好借题发挥,恐怕这事难已善了,私传“幻影虚渡”的事已经够麻烦,偏偏徐玉还伤了上官英,那个老岛主最宠爱的徒孙,大长老的掌上明珠。
“父亲,那我出去一下,我想,英儿不会有事的。”上官辕文道,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可还在打鼓。
“你去,要是英儿没事还罢,否则,我会让徐玉那小子死得很惨,随你怎么护着他也没有。”上官寰摞下了威胁。
上官辕文却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未来的事,谁说得清楚?当即转身,身形飘动之间,如同一缕淡淡的轻烟,施展那惹下了无穷麻烦是“幻影虚渡”,急向水云轩而去。
曾大牛大马金刀的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无聊的看着房间里几张点缀的书画,只可惜,他是个大老粗,对这文雅的玩意实在没什么兴趣,心中也终于明白了一句古话——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和杨先之俩坐下后,想着和他还有着一年的合作寻宝计划,所以硬是闭上了嘴巴没有去招惹他,而杨先之自然也不想主动发难,毕竟,他也没把握能胜得了他手中的闪电斧,而且,对于自己不了解底细的人,还是小心谨慎点比较好。
因此,这两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的坐在一起,愣是发呆。
曾大牛终于憋不住了,看着杨先之道:“喂,姓杨的,我有个计划,你有没有兴趣?”
杨先之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野人也会考虑什么计划,但还是问道:“什么计划?先说来听听。”
曾大牛习惯性的搓了搓手,道:“你说,如果我们用那个和平岛主的女弟子做诱饵,偷袭他有几成胜算?”
杨先之咽了一口口水,道:“就那个半死不活的丑丫头?送你做媳妇你要不要?”
曾大牛听他打趣自己,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他妈的,老子找你商量那是看得起你,当老子没见过漂亮的妞,那个丑八怪,送给老子做小,老子也嫌她,别以为你自己长得俊,你去跟徐玉比比看。”
杨先之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忙摇手道:“你别误会,我没有这个意思,咳咳——那个天底下比徐玉长得更俊的人恐怕还没出现呢?我是意思是,这么丑的女人,连你我都看不上眼,上官辕文那种见识了谪仙子倾国倾城般美貌的女子,还会在意这个丑八怪?如果她不是和平岛大长老的孙女,而她的姑妈又因为那为痴情的上官岛主自杀,我敢保证,上官辕文绝对连正眼都不会看他一眼。”
罗天圣教可一直密切的关注着和平岛的一切动向,所以,他也知道上官英的来历,只是他不知道,上官辕文是什么时候来中原的,为什么罗天圣教的探子没有回报?事实上,当徐玉传言告诉他魔刀出现,他就知道,这个上官英来了中原,同时也证实了上官辕文的身份,但是,让他不解的却是,和平岛主应该另有一个名字,原本以为上官辕文是他的化名,倒没想到这个名字才是真的,而他原先用的一个名字,竟然是假的?还有罗天圣教中关于他的一些记载,就和眼前的这个和平岛主大有出入,要不,他也不会猜不到他的身份啊?本来他还计划好好的利用一下这个上官英,拖拖上官辕文的后腿,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上官英这般不中用,应该说是倒霉吧,刚到中原,就被徐玉废了。
心中一动,猛想到一事,问道:“你早就知道这个上官辕文就是和平岛主了?”
曾大牛“嘿嘿”的笑了笑,道:“没错!从我第一次见着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和平岛主了,所以,我见着了他会没命的逃。”
杨先之心中一惊,显然,这个曾大牛的来历还真不是普通的复杂,他能过一眼认出上官辕文,自然是对他所有的面貌特征都一清二楚,但他为什么不了解他的性格呢?居然会提出以他的弟子做诱饵的这种幼稚的提议?他应该知道,上官辕文的武功高得可怕,想起师傅曾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他,千万别轻易的招惹和平岛主,看到了这个人,要有多远逃多远。想到此,试探的问道:“你认为和平岛主会不会在意这个女弟子?我们两用她做诱饵,会不会偷袭不成,反而被他宰了,我可不敢指望他对我会手下留情。”
曾大牛叹了口气道:“如果换个人做诱饵就好了。”
杨先之心中一震,问道:“换谁?”
“徐玉啊!”曾大牛诡异的笑道,“你难道没发现,上官辕文对徐玉很有意思,恩,你要叫你那老魔头的师傅注意一下。”
杨先之猛然觉得浑身发冷,这个曾大牛是什么来历?他怎么会猜到徐玉的身世,自己原先也只是怀疑,只到见着了他身上的胎记后才敢确定,难道说——他早就知道了,那么,他一路跟踪徐玉过来,也是别有用心了?不管怎么说,还是抓紧时间,先把徐玉送到师傅身边为好,这几天得赶紧加派人手,保护他的安全。
怎么都觉得这个粗鲁的汉子,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奸诈,与他的外表实在不相称。
“你知道的事好象不少啊!”杨先之感慨的道。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试我刚才的提议?用那个丑女人做诱饵,你我两联手,偷袭和平岛主!我敢保证,就算不成功,他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就当是试试身手好了。”
杨先之摇了摇头,他知道他的意思,有徐玉在,可以把那个上官辕文吃得死死的,但——谁知道?他可知道那个传说中的和平岛主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师傅的话,总不会无的放失,还是小心为妙。
第十四章
曾大牛眼见他摇头,忍不住骂道:“你他妈的胆小鬼。”
出乎意料的,杨先之居然没有跟他较劲,想了想道:“不是我胆小,我还想再活几年呢。你不知道,他是真正的魔鬼,比我那个以魔称道的师傅又要厉害三分,我们招惹不……”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窗外一个声音冷冷的道:“难道这就是令师对我的评价?”人随话到,上官辕文如同一缕轻烟一般的飘了进来。
杨先之吓了一跳,心中暗自庆幸刚才没有答应那个野人的提议,跟这样的一个人动手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当即忙站了起来,道:“上官岛主好!”
上官辕文摇了摇头道:“我有什么好的?三个徒弟,一个被废,两个重伤,连身边的奴才也背叛了我,还有两个小辈在背后商议着如何偷袭我。”
曾大牛尴尬的笑了笑,却没说话,杨先之忙含糊的解释道:“您就当我们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商议着好玩,你宽容一下吧!”
上官辕文笑了笑,径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阿大忙给他倒了茶过来,他接过茶去,喝了一口,半眯着眼睛叹道:“西湖明前的龙井,果然是极品好茶,徐玉呢?是不是可以放了我的两个人了?”
阿大陪着笑道:“公子一身血污,正在沐浴更衣呢!您稍侯,至于你的两个人,嘿嘿,我只是个下人,可没资格说放,要等公子来说了才行,当然,如果你不嫌麻烦,你可以自己去放,反正这里也没谁拦得了你——他们就吊在外面的树上。”他可不知道这人有多厉害,他只知道,他的侍从和徒弟跑到水云轩来,要杀徐玉。这些日子,他天天和如兰、即莲等在一起,别的没学到,到练了一张利嘴。
上官辕文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知道徐玉还有心思沐浴更衣,肯定没什么大碍,也放心不少。暗想着不知他从哪找来的这小子,看他一脸的忠厚老实样,怎么会说出如此锋利的话来?倒是不容小窥,依他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也不便自己去把两个被别人俘虏的弟子从树上放下来的。正想说话,只听得徐玉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大,你是不是想滚回崆峒山了?还不向上官岛主道歉!放了外面的两个人去。”徐玉已经洗去了一身是血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走了出来。
“是!公子。”阿大恭恭敬敬的道,说着又转身向上官辕文道,“上官岛主,对不起,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我这就去放了你的两个人。”说着,眼见徐玉向他使了个眼色,忙向外走去。
上官辕文只是盯着徐玉,根本就没在意他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的问道:“你没事?”
徐玉笑了笑,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道:“我没事,只是我伤了你的高足。”
上官辕文摇了摇头道:“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也怨不得你——江湖中的规律,本就是弱肉强食,如果你今天被他们杀了,我也没办法。”说到这里,他长长的叹了口起,苦笑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要杀你。”
是的,他确实没有想到上官英他们会如此的胆大妄为,瞒着他要杀徐玉,否则,无论如何,他也会阻止的。眼见他平安无事,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心中有好些话想要问他,偏偏又有别人在场,大是不便,看了看杨先之和曾大牛,怎看怎么觉得两人碍眼,他可不比别人,顾着什么江湖礼节,当即冷冷的道:“两位还有事吗?没事可以走了。”
徐玉顿时怔住,而杨先之和曾大牛虽然知道他不欢迎自己两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代徐玉下起了逐客令,要是换成了别人,就算杨先之能隐忍不发作,曾大牛是绝对会拿着闪电斧对着他脑袋砍过去的。
然而,两人还都有自知之明,相互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杨先之却见上官辕文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歉然微笑,好象觉得自己擅自作住,帮徐玉赶客人走确实不怎么合适。但他一见了他脸上的那抹微笑,却如同见着了鬼一般,叫着对徐玉道:“徐贤弟,这个——柳大人明天出殡,我还有很多事,天色也晚了,这就先告辞了。恩,那个泣血魔刀要是还在上官岛主的手中,你就不用通知我了,我没兴趣,明天见。”说着也不等徐玉回话,转身就向门外电射而去,施展罗天圣教特有的高深轻功,几个起落之间就不见了人影。
“咳咳……徐玉,我还把绿萝摞在莫老板的珠宝店呢!”曾大牛习惯性的搓了搓手,讪笑道,“你也知道,她见着了珠宝就会惹事的,我还是去看看好——去看看好,这个——先告辞了!”说着,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等徐玉反映过来,他们早就走远了,不禁苦笑,向上官辕文道:“好了,他们都走了。”
说话间,却见阿大已经一手一个,把上官英和清儿一起带了进来,狠狠的掼在了地上,徐玉未等上官辕文发话,就忙对他说道:“你去莫老板那看看,让即莲她们也好准备回来了,天色也晚了。”
阿大知道他的意思,哪是让他找人回来,根本就是赶他出去,当即也不说明,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自然也不会去找即莲等人,而是随意的闲晃去了。
上官辕文看着蜷缩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上官英,也不知到底伤得怎样?而清儿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显然只的被人点了|茓道,当即先走到清儿身边,在他身上拍了几下,解开了他的|茓道。
清儿只觉得浑身一震,原本被封的|茓道全部解了开来,但心中却极是畏惧,他自幼随侍上官辕文,今天背叛,只是因为上官英的蛊惑,但却没想到她如此不济,初到中原就弄成了这样,眼见上官辕文看向他的目光冰冷凌厉之极,吓得忙跪在了地上,低低的叫道:“主人!”
上官辕文冷冷的道:“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你主人。”口中说着,一手抓起了地上的上官英,右手抵在她背心,输入一道真气,但真气一入她的体内,不禁大吃了一惊——上官英的体内竟然空空荡荡,多年苦修的真气荡然无存,但更让他吃惊的却是,她并不像是被人点破了丹田|茓那样,也不是真气消耗过剧产生的虚脱,而是好象谁把她体内的真气硬生生的取走了一样。
上官英得他真气支援,顿时悠悠醒来,看了看上官辕文,却并不有清儿的那份惧怕,轻轻的叫了声:“师傅。”
上官辕文眉头紧锁,好象没听见一样,随手放开了她,上官英踉跄的退了几步,在身后的椅子上一ρi股坐了下来,由于内功尽失,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片刻后她才发现了自身的毛病,再也忍不住惊呼道:“我是武功……我的武功……徐玉,你废了我的武功?”感情她这会子想用功疗伤,才发现了自己武功被废,和天底下所有的练武之人一样,在发现了自己辛苦修炼多年的内力在转眼之间全部消失后,顿时惊恐失措。
徐玉对她没有半份好感,当即冷冷的道:“上官姑娘,你别忘了,是你先要杀我的。”
“师傅——”上官英不禁凄凉的惨叫,她知道,这时候只有求助于上官辕文还有一丝希望了。
上官辕文皱起了眉头,叹了口气,问徐玉道:“是你动的手还是那两个人?”
徐玉知道,他口中的那两个人就是指曾大牛和杨先之,摇头道:“是我!实不相瞒,如果他们今天晚上不来找我的话,我也准备约杨先之相助,杀了你这个欺师灭祖的弟子。”
上官英气得粟粟而抖,骂道:“谁欺师灭祖了?我有背叛师门,另投别派吗?”她虽然野心勃勃,平时仗着大长老和上官寰等人的宠爱,难免骄横,对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郁郁寡欢的师傅也确实不怎么放在眼里,但在江湖中,欺师灭祖可是大罪,她也承受不起。
徐玉顿时愣住,不错——若论不孝,自己才是那个欺师灭祖之徒,又怎么有资格说别人,想到聂霆,心中苦涩无比,暗想如果师傅没有伤害过他,今天的自己,或许还和小师妹,师娘等一起快乐的在杭州西湖边说笑游玩,哪会像现在这样,过着这朝不保夕,随时都有可能横尸街头的日子?师娘如今已经不知去向,师傅又怎么样了?想来日子也不会好过?原本自己应该恨他的,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了上官英的背叛,上官辕文那份忍耐的无奈,已经自己心中的那份同情,他才知道,原来,师傅在他的心中还占了一定的地位,十九年的养育之恩,又怎么能够在几天之内,说忘就忘了。
想到此,当即苦涩的道:“你说得对,你比我好,你至少还可以叫他一声师傅,而我——却已经是昆仑派逐出师门的弃徒了,天底下任何人或许都有资格说你欺师灭祖,就我没资格,但你为什么不珍惜呢?”
“徐玉!我不用你来教训我!”上官英怒道,“别以为你胜了我,你就有资格教训别人?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干嘛要这般残忍的废了我的武功,你知不知道,你比杀了我更让我难受。”说到最后,她几乎有点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
徐玉能够清楚的理解她的心情,他自己也被别人废去过武功,但现在,一切都太迟了——江湖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若非他修炼了清源心经,那么这时,早就已经丧命在她的泣血魔刀之下。
第十五章
上官辕文紧紧的皱起了眉头,道:“徐玉,她的武功还有没有办法恢复?”
“没有!”徐玉摇头道,“她这辈子也别想练武了。”心想我废了她的武功,又怎会让她恢复?就算有办法,他也绝对不会用的,合欢门的筑基之法,应该可以给她恢复,但让他给她——想了不想,杀了他也别想做到。
上官辕文摇了摇头,似乎也明白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事实上,他也不指望上官英的武功会恢复,毕竟,那是丫头是个一麻烦,虽然自己并不惧怕,但也委实是讨厌得很。
“徐玉,你是魔鬼!”上官英咬牙切齿的道。
徐玉冷笑,道:“上官姑娘,如果我不废了你的武功,难道还等你用泣血魔刀来砍下我的脑袋不成?”
上官英怒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我会杀了你的,你今天要是不杀我,你会后悔的。”
“他不杀你,难道我也不杀你吗?”一个声音冷漠之极的说道。
上官辕文在听到那个声音过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却忍住了没有说话。徐玉呆了呆,暗想今天水云轩也够热闹的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来的人又是什么人?当即忙道:“朋友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喝杯茶吧!”
门外的人嘿嘿的笑了两声,道:“那就不客气了!”说着一个人影慢慢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徐玉忍不住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人——只见他大约三十左右的年龄,瘦高个子,穿着一声劲装,国字脸,整个脸型如同用石头雕成,坚硬无比,刀削斧逐般的线条给人一种刚强的压迫觉,一眼看过去,就极不易相处。再加上他风尘仆仆,好象赶了好几天的长路才赶到了,两眼之中,有着明显的血丝。
上官辕文看了他片刻,问道:“天鹰,你来中原干什么?”说着脸色不禁又变了变,问道,“你带了多少人来。”
天鹰看了他一眼,隔了片刻,忽然在他面前半跪下回道:“天鹰给岛主请安了,岛上出了点事,所以我就带了几个兄弟过来了。”
“出什么事了?”上官辕文问。
上官英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道:“你不知道吗?我把你私传外人幻影虚渡的事报到了长老会,哈哈,你说,长老们会有什么反映?你就等着和平公审吧,别以为你废了我,你就能够躲过去。”
上官辕文似乎呆住了,片刻后才问道:“长老会要开和平公审,你——你就真的这般恨我?”
徐玉听到此,虽然不知道那所谓的和平公审是什么,但也知道必定对上官辕文不利,忙问道:“什么和平公审?”
出乎意料,上官辕文并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天鹰却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的说道:“那是我们和平岛的一种制度,长老会的那群老不死有权审讯岛主,若是和平岛主犯下了严重的错误,违法了岛规,长老会只要有一半以上的人同意,就可以开和平公审——那是和平岛最不该存在的一种制度。”
“结果呢?”徐玉闻言大惊,他怎么也没想到和平岛还有这么一条规定,原本以为只要杀了那个兴风作浪的丫头,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还有那个该死的长老会——和平公审,审讯的结果会怎样?
天鹰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道:“一般开和平公审,必定是长老会的长老确切的掌握了岛主的违法的证据,审讯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如果证据确凿,岛主自然被罢免并被处死——处死的方法有两种,可供选择,一种的火刑,一种是凌迟。”说到这,他还有意的看了上官辕文一眼,但可惜的时,上官辕文好象并不怎么惧怕,除了起先的吃惊以外,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一丝的表情。
“想要审讯我?”上官辕文居然还能过笑得出来,问道,“大长老自然很巴望着吧,长老会应该有不少是他的同党,看样子我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不——你别回去!他们抓不到你的,你武功那么好,他们一定抓的到你的。”徐玉惊叫道——心想罢免岛主之位倒也罢了,但处死?而且还是那种极惨无人道的处死方法?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游说上官辕文,让他千万别回和平岛,尽管丢失了岛主之位,但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又何必耿耿于那小小的一岛?浪迹江湖也没有什么不好。天!那个以武林正道自居的和平岛,江湖三大圣地之首,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的知的事情,居然用这种极刑来对待高贵尊敬的和平岛主?他们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和平岛如果发生了内乱,徐玉敢保证,罗天圣教一定会趁这个机会侵吞武林各大门派,甚至一举灭了和平岛,踏平三大圣地。
忽然心中好笑的想道:如果武林大统,不知那到底是江湖的幸还是不幸?武林好象从来就不需要谁来一统天下,江湖如果不乱,怎能称得上是江湖,没有了纷争的江湖,会不会就是一潭死水?但是,他也知道,至今为止,还没有谁能够统一得了江湖,妄图称霸者常常会自取灭亡,江湖充满了太多不定的变数,就算是天生拥有着雄才伟韬者,也决定不了江湖的命运。他不希望那个罗天魔帝犯这样的错误,同时也不希望因此而造成生灵涂炭,毕竟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他的父亲。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那个罗天魔帝好象也没怎么把和平岛放在眼里,否则,杨先之也不会公然的挑衅和平圣使了,上官辕文的武功或许不比罗天魔帝逊色,但是,诚如他自己所说,和平岛如今是内忧外患,能够抵御得来魔门的入侵吗?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天鹰冷笑道:“徐公子错了,岛主可以放心的回去。”他的脸上绽开了一丝冷酷之极的微笑,“你放心好了,现在,他们再也没人敢提这和平公审四个字了?”
上官辕文见他这话有异,皱了皱眉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却什么也没问,但徐玉却心急无比,忙问道:“为什么?”
天鹰看了上官辕文一眼,冷笑道:“因为我把那个胆敢对岛主不敬,指使别人兴风作浪的长老会的大长老给宰了,然后给了长老会一点点小小的警告,我保证,只要岛主回去,那些该死的长老们会跪下来舔岛主的脚趾头——和平公审?谈也别谈!”
“你说什么?”上官英尖叫道,“你杀了我爷爷?你……”她武功被废,又受了伤,这时候突然惊闻唯一的亲人被杀的噩耗,顿时再也支持不住,身体一软,昏了过去。原本一直跪在地上的清儿吓了一跳,忙急急的扶住了她。
天鹰如同一只迅猛的豹子,扑了过去,从清儿的手中抓过了上官英,对着她脸上重重的一巴掌,顿时又把她打得清醒过来,看着天鹰近在咫尺的脸,猛然一把抓了过去,叫道:“你那个杀千刀的混蛋,你竟然杀了我爷爷?你还我爷爷命来,你将来不得好死,你……”
天鹰一把打开了她抓过来的手,阴笑道:“不错,我早就没指望过有什么好死?不过——你看不到了,尽管现在杀了你,太便宜了一点,但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还是斩草除根的好,免得你和这个奴才偷偷摸摸,生个小杂种出来,另外告诉你,我把那为秦大长老凌迟了,首级还挂在长老会正门上呢。”
天鹰话音刚落,在徐玉和上官辕文还没明白是怎么一会事的当儿,猛然出手,硬生生的扭断了她纤细的脖子。
徐玉几乎要惊叫出声,他也杀过人,但向这样对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下这般的毒手,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这个天鹰在和平岛一定有着不低的地位,可是,他的心狠手辣,比之那出身罗天圣教的杨先之,尤不知要狠上了多少倍。
“不——”清儿抱着了上官英的尸体,惨叫道,“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大统领,你为什么……”
天鹰一把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冷笑道:“你们两偷偷摸摸做的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既然很喜欢他,那么你就也陪她去吧,我成全你们,有不枉你们相爱一场……”
“住手!”徐玉再有也看不下去了,怒道,“我不管你是谁,但这是我的地方,你要杀人,请到别的地方去。”
上官辕文叹了口气,揉了揉脑袋,怎么会这样?天鹰奢杀,并不是今天一天的事了,他知道,但他也绝对没有想到,他会控制了整个长老会,那些长老们,可都有着一身不凡的武功,他怎么能够控制得了,和平侍卫统领居然杀了大长老?原本他还计划让他们相互牵绊,自己可以从中调解,不至于让一方坐大,但没想到自己才离开这么几天,他们就一个个迫不及待了。看样子必须先回一趟和平岛,解决一下岛中的事务,别以为这些年来,自己一直低调,就好欺了。想到和罗天魔帝约期越来越近了,武林平静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第十六章
出乎意料的,天鹰倒也好说话,居然松开了手,看着上官辕文,征求他的意见,问道:“岛主,你还要留下这个废物吗?”
上官辕文点了点头道:“清儿从小就跟着我了,要我杀了我,我实在做不到。”
天鹰刚硬的脸上竟然浮起了一丝微笑,道:“好,那就把他带走吧。”说完就提起了上官英的尸体,一手又抓住了清儿,道:“走!”
门外,自然有他所带来的人接应,徐玉听得他低声的吩咐:“先把这小子关起来,把这个女人的尸体拖城外去埋了。”回身之间,却见上官辕文眉头紧锁,心中一动,问道:“你怎么了?”
上官辕文勉强的笑了笑道:“我没事!”
徐玉知道有异,半试探的问道:“你的这个什么统领倒还好。”
上官辕文只有苦笑,暗自叹息,好?天才知道!而这时,天鹰又自转身进来,道:“岛主,留下清儿,实在是个祸害,您太仁慈了。”
“你见过老岛主了吗?”上官辕文没有答他的那个问题,岔开话题问道。
“见过了,所以知道您在这里。”天鹰恭敬的答道。
上官辕文没有再问什么,却看了徐玉一眼,向他使了个眼色,徐玉会意,当即对天鹰道:“大统领,你还有事吗?如果没有,请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还想和你家岛主下盘棋。”
天鹰看了徐玉一眼,脸上的神色古怪之极,片刻后才道:“夜已经深了,徐公子刚才和那几个叛逆大战一场,难道就一点不累吗?我看还是早点休息为好,而且,我也想请岛主回和平岛,明天就动身,行李我都吩咐人收拾好了,所以也想请岛主早点回去休息。”
“难道贵岛主的行程还要你做主吗?”徐玉冷笑道,暗想这个家伙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挟持上官辕文回和平岛。
天鹰笑了笑,道:“徐公子千万别挑拨是非,你有所不知,我星夜兼程的从和平岛赶了过来,目的就是请岛主回去。你和岛主交好,我也不瞒你,和平岛的大长老叛乱,我虽然强行以武力杀了大长老,控制了局面,但大长老在岛中的影响力颇大,这几年他又蓄意的培养自己的心腹;如今岛主和老岛主都不在岛中,而我也来了中原,如果他们趁这个时候纠集起来,到时候就不好处理了。所以我才急着要岛主回去,主持大局,我想岛主是不会反对的——所以就私下帮他安排下了行程,这事是越快越好,拖不得的。”说着顿了顿,又道,“何况,老岛主知道了大长老等的背叛,气愤得不得了,也急着要回去。”
徐玉顿时呆住,眼见他说得合情合理,实在难以反驳,但他却怎么也不放心让上官辕文回和平岛。他知道他武功高强,但是,再高的武功,双手难敌四拳,如果岛中的那些长老们真的背叛,凭他一个人,可实在危险得很。
上官辕文想了想道:“好,我随你回去就是。”说着,转首对徐玉道,“徐公子,送送我吧,今天别过,也不知何时才能再会。”
徐玉点了点头,尽管不舍,但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留住他——当即做了个虚引的手势,道了声:“请!”
上官辕文走到他面前,亲热的挽着他的手道:“那好,走罢!”
徐玉看了他一眼,心中虽然不解,但还是并排和他走了出去——上官辕文又吩咐道:“天鹰,你走前面!”门外,还站着五个年青的壮汉,全都是一身黑衣劲装,见着了上官辕文,忙齐齐的半跪下行礼,叫道:“岛主!”
上官辕文看了他们一眼,向天鹰点头示意,天鹰明白他的意思,忙招呼那五人起来,在前带路,上官辕文紧紧的挽着徐玉的手,两人一起走到了水云轩湖面的小桥上——徐玉猛觉得一缕极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徐玉,你听好了,知道吗?江湖大乱即将开始,你尽快赶去罗天圣教,找到那个魔帝,告诉他,我可能无力控制和平岛了,如果他那边的情况好一点,你合欢门就和他联盟,趁这机会攻打和平岛,知道吗?”
徐玉强压住心中的狂震,天!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让魔门攻打和平岛?这——怎么可能?他是和平岛主啊!就算是控制不了和平岛,也断然不能出此下策,难道他竟然要借魔门之力,帮他夺回和平岛主之位,不太可能吧?那个罗天魔帝难道脑袋有问题?
“徐玉!”上官辕文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接着说道,“你别胡思乱想,记着,你到了京城后,如果没有收到我的传信,你就把我的话带给罗天魔帝,至于原因,你将来问魔帝吧,我想他也许会给你解释清楚,因为这事到现在为止,我这边还是一笔糊涂帐,但我想来他那边的情况应该要好一点,记着,千万把我的话带到,他比我精明,我是个糊涂蛋。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我控制不了整个和平岛,他们也拿我没办法,知道吗?”
徐玉轻轻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百味交杂,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让罗天魔帝带人踏平和平岛,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还有——他堂堂的和平岛主,和那个魔道至尊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们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都应该是死敌,但从刚才上官辕文的话意分析,他们之间一定有着某种不为外人知道的联系,他们到底是什么态度,他们之间的约定又是什么?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水云轩门口,上官辕文放开了他的手,道:“徐玉,就到这儿吧,你自己保重!”
徐玉看了他一眼,很想叫他别回和平岛,就这般和他一样,浪迹江湖吧——但这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叹了口气,道:“岛主保重!”
“恩!”上官辕文道,“你放心,不用多少时间的,我处理好了岛中的事物,就来中原找你。”
“岛主!有人朝我们这边来了,应该是高手!”天鹰皱着眉头道。
上官辕文事实上比他早一步就觉察到了,只是没有说出来,闻言道:“那我们等等看,看看这些是什么人,会不会是找麻烦的。”
说话之间,远远的四个人已经到了跟前,却是四个和尚——徐玉见了,心中不禁暗自着恼,原来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到水云轩,强索秦皇宝藏图的少林智字辈的几个和尚,智明、智心、智云都在,只有那为首的那个,却不认识,但他就算是再笨,却也猜到,那个慈眉善眼、大约七旬左右的老和尚,肯定就是少林寺的主持智宁了,他实在搞不明白,不就是一张看不懂的地图吗?居然能吸引得少林寺的主持亲自下山,难道这些所谓的四大皆空的僧人,竟然比普通人更贪婪?
四人在他们面前一丈远的距离站点,智云合十喧了一声佛号,道:“徐施主,我们又见面了。”
徐玉点了点头,明知故问的道:“不知几位大师再次光临我这小小的水云轩,意欲何为啊?”
“老衲少林智宁!”那老和尚喧了声佛号,自我介绍道。
徐玉眼见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倒也没什么以外,倒是上官辕文,脸色微微动容。
“我等的来意,徐施主应该知道。”智宁看着徐玉道,随即又看了看上官辕文等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却也明显的没怎么放在心上,尽管他知道他们也是江湖中人。
徐玉点了点头,心中的那个气啊,心想你可是出家人,就算是索要宝藏图,也要说得委婉客气点,没想到,这老和尚倒也直接得很,把所有的虚伪客套都省略了——几乎,就是赤祼祼的对着他威胁。当即道:“不错,我知道,但大师,如果——嘿嘿,大师别介意,我是说如果,小子想要贵派的镇派之宝达摩袈裟,你是不是也愿意忍痛割爱啊?”
智宁的脸色丝毫不变,淡淡的道:“徐施主说笑了——施主不是出家人,要达摩袈裟何用?”
徐玉忍不住笑道:“那大师是出家人,不是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吗?既然一切归为虚无,怎么还会在意留恋凡尘之间这些所谓的珍宝?更何况,是那扑朔迷离之物,有没有还是未知数,竟然也能劳动大师亲自下山?”
智宁依然毫不再意,对徐玉的讽刺好象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淡然道:“佛祖慈悲,徐施主有所不知,那张宝藏图每一次出现,必定会惹起江湖血雨腥风,所以,老衲得知后,才一而再的打扰施主,希望施主能将那宝藏图交于少林保管,一来可以断绝了一些江湖邪魔的歪念,二来也免得施主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上官辕文听到此,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问道:“老和尚的意思是说,少林寺实力雄厚,可以不惧邪魔?或者——那些邪魔知道宝藏图在少林寺,就不敢登门讨要,江湖也就不会因此而起纷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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