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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卷 罗天魔帝

贾又兴看着他异常的举动,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徐玉轻轻的摇头,道:“我是个大混蛋,该打!”说着举起手来,对着另一边的脸上又是一巴掌,两边的脸上顿时都火辣辣的生痛,但他却觉得内心似乎更是痛苦,老天爷啊,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

贾又兴看了他片刻,慢慢的道:“你不用这样的,等一下,应该就有人会过来问话,到时候,不管你招不招供,都免不了一顿板子。”

徐玉转过身来看着他,好奇的问道:“难道老实的招供,也要受刑?”

贾又兴看了他一眼,道:“我也不是吓唬你,板子并不算是刑,只是罚——我当年都已经是判了死刑的人了,本来还是朝廷命官,也免不了受这顿皮­肉­之苦,而你却是江湖中人,若是有人过来问话,不管你愿不愿意招供,只怕都得先过五刑。”

“什么是五刑,这朝廷中还有这等规矩?”徐玉心中颇为不满,暗想着一个判了死刑的人,怎么还对他棍­棒­相加,而犯人招供与否,都得先受刑,这到底是审案还是故意折磨人?

贾又兴摇头道:“朝廷中现在有没有这个规定,我是不知道的,以前我担任御史的时候,是没有这样的规定的。这只是天牢里的规定而已,我也是到了这里才知道的——所谓的五刑,就是掌嘴、杖臀、鞭背、拶指、夹棍,至于打多少,就看审案大人的心情了。有些犯人,常常会死在这五刑之下。五刑过后若是不死,也是遍体鳞伤了。”

徐玉听了,心中更是着恼,道:“这所谓的五刑你能不能详细的解释一下,我怎么听得糊涂?”

贾又兴叹了口气道:“这也没什么好解释的,顾名思义,掌嘴就是用皮掌子打耳刮子;杖臀就地用板子打ρi股;鞭背就是用鞭子抽打脊背;拶指就是夹手指;夹棍就是用三寸木夹脚踝,期间的痛楚,我不说,你也可以想象一下。”他口中说着,心中却在微微的叹息,以着他在狱中近二十年的经验,知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过来把他带过去问话,带走的时候是个活人,送回来的时候就是剩口气的半死人了。

徐玉忍不住纷纷的道:“真是荒唐,皇上知道这种事吗?难道就任随它去?”

“皇上?”贾又兴如同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当即就笑了起来,隔了半晌方才道,“你太年轻了,居然问这个问题——皇上他会管这个?多少国家大事都忙不过来,还来理天牢的这等死囚,像我这等终生监禁的囚犯,若是舍不得死,就是这里牢头们最好的棱辱折磨,消火出气的对象,就是打死了,拖出去往乱葬岗一扔了事,也不会有人问一下。”

徐玉听了,想了一会儿终于道:“你是说,若是等一下有人来提审,不管我招供与否,这顿活罪都是在所难免?”

贾又兴点头道:“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别抱任何的幻想。。。。。。”他话还没有说完,远远的黑暗中就看到数个侍卫点着明晃晃的火把,簇拥着一人走了过来,当即低声道:“有人来了!”

徐玉早就远远的听到了脚步声,点了点头道:“我听见了!看样子你说对了,果真有人过来提审了。”口中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隔着铁栏看时,却见赵珉山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向这边走了过来,那个凶横的大丑哥,这会子正点头哈腰,在前引路。

看着他们一行人走到近前,徐玉依然站着没动,而贾又兴却已经俯伏地跪在地上,同时暗中不停地向他使脸­色­,徐玉微微地摇头,知道赵珉山若是要找他的麻烦,今天就算他给他磕一百个响头,他也不会放过他。同时心中不禁鄙夷的笑了起来,想着罗天魔帝教导出来的这个人也不怎么样,这么的沉不住气。自己前脚刚刚被关入天牢,他就后脚迫不及待地跟过来了。

若是今天他够胆把自己杀了,那倒也是罢了,若是不杀他,难道他就不怕他以后报复,真是莽撞。徐玉在心中冷笑——懒懒地依靠在牢门前的铁栏杆上,微笑着道:“赵大人想必是来看徐玉的吧?”

赵珉山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那个大丑哥隔着栏杆,一鞭子对着他身上抽了过来,叫道:“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见着赵大人还不跪下老实回话?”

徐玉没有闪避,鞭子在他身上带起了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痛,他却无所谓的笑了一下,然后才对赵珉山道:“赵大人,你是想在这里对我动刑,还是去刑房?”

赵珉山的脸­色­­阴­晴不定,徐玉的无所谓以及有恃无恐让他愤怒,但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此来,也不能真的把他怎么了,杀了他,只怕最后自己也得抵命,但要让他就如此的离开,却又心有不甘——原本他知道了徐玉夜闯皇宫,让侍卫给关进了天牢,心中大喜,忙带着几个亲随侍卫过来,只是想看看徐玉的狼狈不堪,着实的戏辱一翻,以报昨天徐玉在一鸣轩公然逼得他下不了台,当众道歉的仇隙。但却没有料到,徐玉如今虽然刑具在身,却依然风采如昔,丝毫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暴躁不安以及惶恐。听得他的话,忍不住冷笑道:“徐玉,你也别太狂傲了,只要皇叔一天没有承认你的身份,你就只不过是一个江湖草莽;而如今,你更是一个夜闯皇宫的囚犯,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不成?”

徐玉看了一眼身上的那道鞭伤,笑了笑道:“我没有说你不敢,你不是已经动了吗?我本就只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莽,比不得有些人,自以为是天皇贵胄。”说着还故意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他本意就在激怒与他,倒要看看,这个赵珉山到底有多大能耐,他就是吃定了他绝对不敢对他下杀手,最多受些皮­肉­之苦,只是这些皮­肉­伤痛,他也不怎么的放在心上,当初他落在了吕靖手中的时候,高群英那个王八蛋,什么酷刑没有对他用过?再来他也想看看,那个罗天魔帝的态度,他让他去考科举,一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他似乎在敷衍着他,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横亘心头。

赵珉山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他的父母本和当今的皇上并不是一个宗室,只不过是父母双亡,汉王把他养大,他沾了一点这个皇叔的光,就连上次皇上要封他为王,朝中的一些大臣还有人反对,如今一遭徐玉讽刺,顿时更是怒火中烧,当即心中发恨,想着就算过被皇叔惩罚,今天也绝对不能轻易的放过他,只要今天不整死了他,皇叔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徐玉此时只不过是一个囚犯,他在审问过程中动点刑罚,也是理所当然。想到此,当即恨恨的叫道:“把他带到刑房来,我要问话!”

“是!”大丑哥忙答应了一声,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了沉重的牢门,粗鲁的一把扯过徐玉,大声道:“走!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回答赵大人的问话,否则,有你受的。”

徐玉戏谑的回答道:“多谢提醒,我会老实回答的。”

大丑哥闻言大怒,扬手又一鞭子对着他身上抽了过去,徐玉右手轻轻一带,一招“斗转星移”御去了他鞭子上的全部力道,然后趁势手上用力微微一带,顿时大丑哥手中的鞭子再也握不住,被他抢了过来,徐玉手中握着鞭子,然后双手用力一扯,鞭子顿时断为两断,这才冷笑道:“你这个鞭子做得太不结实了。”说着民不理目瞪口呆的大丑哥,也不用人押送,自己向刑房走了过去。

走在前面的赵珉山压住了心中的怒气,冷笑道:“你倒提醒了我,等一下我就让他们找根结实点的鞭子对付你。”

说话之间,短短的几步路已经走完,来到了刑房,赵珉山大马金刀的坐在了太师椅上,吩咐自己的几个心腹侍卫道:“让他跪下说话!”

徐玉摇头道:“赵大人,我看这个话也不用说了,你想要动什么刑,只管动就是!”

大丑哥刚才被徐玉一招夺去了手中的鞭子,心中正自恼恨,这个时候,忙对赵珉山献媚道:“赵大人,先把这个小子吊起来,让小的们给他一顿网鞭,他就会老实的回话了。”

赵珉山点头道:“好,先拿泡了盐水的鞭子,抽他三百鞭子,我倒要看看他在皮鞭之下,是否还能这般谈笑风生。”

大丑哥顿时大为兴奋,一张丑脸上神采奕奕,让徐玉怀疑他是不是有点变态,对折磨犯人有着特殊爱好。大丑哥忙着取过了一根铁链子,也不除去徐玉手上的手铐,就这样缠在他手腕上,然后拿铁链子穿过了房顶上一个预先准备着的一个铁环,几个狱卒一起用力,把徐玉凌空吊了起来,离地却只有两寸左右。

第十二章

徐玉的双手被铁链子勒得生痛,全身的重量这个时候全凭着两只手腕吊着,其中的苦楚可想而知,但他这个时候,却依然笑着对赵珉山道:“赵大人,难道你不准备亲自动手?”

“你。。。。。。”赵珉山被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怒道,“给我打,重重的打!”

“赵大人­干­嘛生这么大的气?”徐玉依然笑着,却见那个大丑哥和另一个狱卒,一人手中取了一根大约三尺多长的湿漉漉的鞭子,一前一后在他身边站定,赵珉山恶狠狠的大叫道:“重重的打!”

那个大傻哥闻言,也不说话,提起鞭子,对着他的胸前狠狠的抽了过去,皮鞭本在盐水中浸泡过,重量增加,“啪”的一声,鞭子落在了徐玉的胸口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带出了一道血痕。

徐玉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痛得闷哼了一声,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背后的那个狱卒手中的鞭子也重重的落到了他的背上,又是清脆的一声,接着就是一迭连声的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脆响,在沉闷的地牢里回荡——徐玉咬着牙拼命的忍受着一下重似一下的鞭打,痛楚如同一道网,在他全身的神经系统扩散,同时心中又不禁怨恨罗天魔帝。

这所谓的网鞭与普通的鞭打完全不同,并不是照着同一个地方抽打施刑的时候,一鞭子一鞭子从上到下一点一点的移动,不让伤口重合,但却纵横交错,鞭痕最后会在身上形成一个状似鱼网一样的图案——大丑哥和那个狱卒显然平时都是施刑的好手,手中拿捏的恰到好处。大丑哥手中的鞭子一寸一寸的下移,从胸口到小腹、到大腿;那另一个狱卒也随着他一样,从背脊慢慢的下移到臀部、大腿。。。。。。随着鞭子的挥舞,一滴滴的鲜血从徐玉身上四散飞溅,三百鞭子没有打完,他身上已经遍布伤痕,尽管他拼命的忍着,却也忍不住痛苦的呻吟,更要命的是,罗天魔帝的那一招“乾坤日月”,徐玉硬碰硬的接下了,当时感觉伤势并不重,这个时候却感到胸口一阵阵的发闷,在外伤的牵扯下,内伤没有经过调养,也开始发作。

赵胤煦独自一人坐在了南书房中,看着面前的几份奏折发呆。谪仙子的遗体不见了,他也如同在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心中空荡荡的难受,虽然早就命人四处查找,务必要完好的找到谪仙子的遗体。但他心中明白,谪仙子的遗体完全靠着他与上官辕文在她临死的时候,输入了大量的内家真气,虽然他们的真气不能救活她的命,但却保住了她的遗体,而他又把一块祖传的万年温玉放在了她的身上,没有这块玉佩,只要一经了风,她的遗体也一样的会立刻石化,变得如同石头一样冷硬,失去了她国­色­天香的本分。如今想要完好的找回,恐怕已经是痴人说梦。那个在火窟中歌唱的女子,必定早有预谋。不管她是不是与徐玉一起来的,总可以肯定,她的目的就是这谪仙子,而他唯一的怀疑,就是上官辕文,因为对别人来说,这只不过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毫无用处。

而对他和上官辕文来说,那则是他们一生的守候。

虽然皇上已经下令重修御兰院,再造小楼,但他却觉得好象根本就没有了意思,人都已经死了,还要那个小楼­干­什么?早些年他还是王子的时候,西边的那个院落就一直是他的行宫,后来先皇驾崩,赵胤熙继承了皇位,他也坐上了罗天圣教教主的宝座,封为汉王。在宫外,自然也有他的汉王府。但赵胤熙却并不怎么在意朝政,于是他看不过,就帮着他打理一二,没想到这样一来,却更滋生了他的懒惰的本­性­,在两三年以内,索­性­把朝政都交了给他打理。而当时他也正值谪仙子逝世,一心的哀伤正需要别的事物来分散注意力,朝中的大臣有一大半原本都是拥护他为皇的,自然是无人反对,就算有个别的偶然闲话,却也顾忌他的权势,不敢多言。于是在赵胤熙的要求下,他还是搬回了他原本的行宫居住,宫外的汉王府倒是一直空置。他心中一直以为,在深宫大内,算是安全,应该不会有事,但却还是没有想到,有人一把火烧了他的御兰院,盗走了谪仙子的遗体。

徐玉——他是随他的师娘姓了徐?赵胤煦在心中想着杨先之给他的资料,有关徐玉的点滴都在心中回想。他知道他出道江湖,很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但他那孤傲的­性­子,却一点也没有改变,一如他那美丽的母亲,不用任何的证明,在看到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就是他这些年苦苦要找的那个孩子,如今他长大了,任­性­得很。

想到他昨天晚上的胡闹,忍不住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真不知道,昨天御兰院的那场火,和他有没有关联?想来自己的那一招“乾坤日月”,也让他小小的吃了点苦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让他在天牢呆上几天,先杀杀他孤傲的­性­子也好。

“是先之吗?”细微的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中,赵胤煦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最最得意的弟子一眼,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杨先之见了他,忙快步走到他面前,屈膝行礼道:“见过王爷。”

赵胤煦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杨先之站起身来道:“回王爷,刚才出宫去办了点事,给徐玉送了个信出去。”

赵胤煦“哦”了一声,惊讶的问道:“他让你送信给谁了?”

“他的两侍从,让我告诉他们他平安无事。”杨先之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赵胤煦的脸­色­,眼见他脸上并没有不愉之情,当即又道:“王爷,您是不是去看看他?”

“现在?”赵胤煦想想道,“我把他关进了天牢,恐怕他这会子的火气正大着呢,还是等几天,先磨磨他的锐气再说。”

杨先之和徐玉交往过一段时日,知道他的脾气,当即也不顾会不会激怒赵胤煦,忙又道:“王爷,恐怕不成,属下曾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略知他脾气,恐怕再过几天,他更会对王爷心有成见——而且,我觉得王爷也应该亲自过去问问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他­干­的?如今先找回王妃娘娘的遗体要紧。再来,我恐怕天牢中的狱卒会对他动刑,如此恐怕就不怎么好了,毕竟,他身份特别。虽然我早就交代,只怕也保不住他安全。”他不知道,普通的狱卒对他的交代倒还不敢违拗,但赵珉山心中妒忌,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赵胤煦想了想点头道:“也好,我这就去看看那小子,他的剑法确实不错,竟然能接下我的一招。先之,我看他的武功恐怕比你还要略胜一筹。”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

“那我应该恭喜师傅才是!”杨先之改口叫他师傅,笑着说道,“师傅有子如此,难道还不应该高兴吗?”

赵胤煦苦笑着摇头,暗想着那个小子在火窟中可是毫不迟疑就给了他一个巴掌,算是他们父子相见的特殊方式了。同时心中一动,问道:“先之,你说玉儿他会不会和那个纵火犯是同伙?”他在不知不觉间,竟然也把徐玉称为了“玉儿”,显然,在他的心中,他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杨先之想了想道:“师傅,说了您别生气,我想应该不是。当初您先冲进了火窟,他一刻也没有迟疑,也冲了进去。当初我怕他有危险,曾阻止过,他曾说他可以不在乎您,但绝对不能不顾王妃娘娘。虽然弟子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王妃娘娘的遗体在小楼里,但也可以确定,他绝对不是纵火犯的同谋,也许这只不过是巧合。”

赵胤煦听了,点了点头,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子,他忽然觉得他这会子竟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徐玉。

天牢的刑房里,徐玉在鞭笞之下,终于支撑不了,再加上内伤发作,大口大口的吐出了几口鲜血,晕死过去。

大丑哥和那狱卒同时收手站住,看着赵珉山等他发话,赵珉山看着全身是血,遍体鳞伤的徐玉一眼,心中有着几分报复的快感,当即问道:“怎么了,打完了吗?”

“还没有,只是他已经晕过去了,请示大人,是不是继续?”大丑哥忙躬身回话道。

“拿水来先泼醒了他再说。”赵珉山冷笑着道,他倒要看看,到了这个地步,徐玉他是不是还能嘴硬。

大丑哥答应了一声,从旁边取过一桶早就预备着的盐水,对着徐玉身上泼了过去,徐玉被盐水一激,机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顿时又痛醒过来,全身的伤口沾染上了盐水,更是痛彻心腑,忍不住呻吟出声,赵珉山走到他面前,冷笑着问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是铁打的身子呢,不怕打!哼,这只不过是刚开始的热身,厉害的还在后面呢,说吧,昨天晚上你和什么人一起进宫了?­干­什么来着?”

徐玉忍着伤痛,冷笑道:“你是真的关心还是找个借口折磨人?我进宫­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赵珉山闻言,冷笑着一个耳光对着他脸上甩了过去,道:“我今天就是折磨了你,又用得着找什么借口?”口中说着,扬手又是一个耳光,对着他另一边的脸上打了过去。

“住手!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忽然从背后冰冷的传来。。。。。。

第十三章

徐玉被他两个耳光打得满口都是鲜血,胸口气闷,疼痛难忍,忍不住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而赵珉山一听到那声音,顿时大吃一惊,忙转过身来,却见赵胤煦正一脸怒容的站在他的面前,顿时满心的惶恐,一时说不出话来。以他以赵胤煦的了解,他至少也会等到三天过后再来见徐玉,这也是他今天敢对徐玉动刑的原因。而到了那个时候,他自可以找个借口推却。徐玉本是夜闯皇宫的刺客,被拿住了在审问过程受刑那是在所难免,任谁也没话说,就算皇叔有意回护,也不过在事后责骂他几句了事。但却没有料到他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自己亲自动手殴打徐玉,被皇叔看到,只怕怎么也解释不过去。

而众侍卫狱卒早就跪了一地,齐声高叫道:“参见王爷!”

赵珉山也是急中生智,忙上前见礼道:“见过皇叔,皇叔想必也是来审问这个大胆的刺客的吧?他嘴硬得紧,小侄还没有问出。。。。。。”

赵胤煦没有等他把话说完,把手一个巴重重地打了过去,只打得赵珉山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眼见徐玉被吊在房顶的铁环上,全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打得破成了一缕缕的碎布,挂在了身上,­祼­露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着一道道的鞭痕,鲜血淋漓,布满了全身,地上也是斑斑血迹,头发散了开来,凌乱的披了下来,那酷似谪仙子俊美的脸如今已经苍白无神,一如当年谪仙子临死时哀怨的神情,顿时心中大痛。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把从杨先之的背后拔出了徐玉托付他保管的叶上秋露,对着他手上的铁链削了过去。神兵利器之下,铁链应手而断,赵胤煦一手握着宝剑,一手扶着徐玉,低声问道:“你还好吗?”

徐玉差点没有破口大骂,有眼睛看见的人都应该知道,他这个样子能好吗?正欲说话,却没料到胸口又是一阵疼痛,顿时又咳嗽起来,半晌也没喘过气来,却硬是挣扎着推开了赵胤煦扶住他的手,自已扶住旁边冷硬的石墙,漠然的看了他一眼,他对他成见已深,却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化解得了的。

赵胤煦又是生气又是心痛,徐玉那冷淡的眼神,也一如当初的水柔。看着他手腕被铁链磨破,如今鲜血直流,当即忙道:“还不给我把刑具解开?”

大丑哥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腹疑团,不解这个死囚犯,为什么王爷对他另眼相看。忙着找出了钥匙,也许是手忙脚乱,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打开徐玉身上的手铐脚链,赵胤煦大感不耐烦,手中的宝剑连连挥动,削断了他手上的手铐脚链,徐玉手脚一恢复自由,忍不住­精­神一振,冷冷的道:“我不会感激你。”

赵胤煦心中恼怒,但却又不忍向徐玉发作。眼见大丑哥和那个狱卒在旁边,顿时长剑一挥,剑光闪亮之间。大丑哥那颗老在的头颅就飞了起来,在杨先之和徐玉都没有来得及说话的当儿,剑光再闪,另一个狱卒也顿时身首异处,然后他手中的叶上秋露带起一道绿芒,急向赵珉山刺了过去——杨先之不禁惊呼道:“师傅——不要!”他虽然平时和这个赵珉山不和,但也不忍心看着他因为这件事死在赵胤煦剑下。

赵胤煦将叶上秋露架在了赵珉山的脖子上,在他的脖子上抹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越珉山顿时吓得两股战战,浑身颤抖。他跟着赵胤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着他生这么大的气,平时的他都喜怒不形于­色­,深沉自持,哪知道今天竟然因为徐玉,亲自动手,杀了两个狱卒不算,还要杀他。

赵胤煦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徐玉冷冷的道:“我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你要他死,我立刻就杀了他——你满意了吧?”

徐玉看着倒在血泊中,已经身首异处的大丑哥和那个狱卒,刚才还对他施以鞭刑两个活生生的人,如今却已经尸首不全。终于,他开始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被称作罗天魔帝,他果真没有愧对“魔帝”这两个字。刑房中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不禁开始反胃,几乎没有当场吐出来。

就在他犹豫的这当儿,赵胤煦­阴­恻恻的冷笑道:“先之,传令下去,给我把今天在场的侍卫、狱卒全部杀了。”

“师傅。。。。。。”杨先之已经说不出话来,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赵胤煦居然会在开杀戒,只为了徐玉的一句话。

赵珉山凄凉惨叫,声泪俱下,声音不似人声,徐玉勉强才听出了他叫什么:“不要。。。。。。杀我。。。。。。皇叔。。。。。。别杀我。。。。。。啊。。。。。。”他被吓坏了,他并不能算是罗天魔帝的传人,虽然也跟着他炼过几天武功,但却从来没有想到,他的皇叔,也是他口中的江湖草莽——魔帝至尊!

赵胤煦低沉的笑了起来,道:“怎么样?玉儿,我就等你一句话,这个人我交给你处置,但别的人——今天,必须死。”说着,他又环顾了一下遍布血腥的刑房,然后继续噬血的冷笑着说道:“我和你所认识的那个和平岛主上官辕文不同,他杀个人需要找一大堆的借口,甚至杀了武当三剑还要找我替他顶锅,二十年前我为了阿柔不惜大开杀戒,二十年后我为了你,也一样可以再来一次,因为我是魔帝。”

赵珉山吓得脸­色­苍白,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天皇贵胄,竟然会是江湖中盛传的罗天魔帝——魔道至尊,他不是他的传人,也不是罗天圣教中人,自然不知道堂堂的汉王殿下,竟然也是江湖中人。一时之间,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恐惧、惊疑早就占据了整个心灵。

徐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半晌才控制住了心中的恐慌,不错,他惧怕——他也和赵珉山一样,没有想到激怒了罗天魔帝的下场竟然会是这样,站在了权利的顶峰,看惯了杀伐征战,在他心中也许杀人早就麻木,卑贱的人命在他的眼中就是可以蹂躏践踏的蝼蚁。

“我没有生他们的气,你——放了他们吧!”徐玉看着俯伏在地上赵珉山的几个侍卫以及那几个狱卒,全身都在颤抖,知道只要今天他的一句话,这些人马上就会身首异处,而那个赵珉山早就吓得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在罗天魔帝的剑下,他如同是砧上待宰的鱼­肉­。

“你在求我?”赵胤煦冷笑,心中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他自以为泰山崩于面前也不会变­色­,但却没有想到,在见着了徐玉以后,他所有的忍耐全部被磨尽,在看到他遍体鳞伤的那一瞬间,他确确实实想要杀了赵珉山出气,若非那两个狱卒的血腥缓解了他心中的杀机,这会子这个赵珉山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徐玉点了点头,他生气的对象就是他,而不是这些狱卒和赵珉山,若非他下令把自己关过了天牢,他们又奈何得了他?

赵胤煦这才慢慢的收起了剑来,把叶上秋露递给杨先之的时候,向他使了个眼­色­,杨先之明白,这些侍卫、狱卒恐怕还是没有一个能活得了的,堂堂汉王殿下在刑房亲自动手杀人,这事传扬出去,恐怕有损皇家的颜面。师傅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他心中明白,当初的谪仙子在他心中是什么地位,如今的徐玉恐怕就是什么地位。尤其是如今在谪仙子的遗体被盗后,师傅更是心神俱伤,哪还容得下徐玉的再三挑衅?赵珉山此时如蒙大赦,长长的舒了口气,但绷紧的神经一松之下,再也支持不住,顿时瘫软在地上。

“先之,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把他送到我的寝宫去,让太医立即给他治伤。”赵胤煦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徐玉一眼,道,“你别跟我赌气,先养好伤再说吧,我现在有点事,晚上我再去看你。”

看着徐玉点头之后,他这才满意的转身走了出去,杨先之忙过来扶着徐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苦笑道:“你这是何苦来着。”说着也不等他回答,叫过自己的两个心腹过来,备了一乘小轿,把他抬着送去汉王寝宫。

而天牢中事,自有他手下的侍卫料理,看了犹自瘫痪在地的赵珉山一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也走了出去。

赵珉山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忙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急叫道:“杨兄救我。”

杨先之摇头道:“救你——赵大人何出此言啊,王爷又没有说要杀你?”

赵珉山熟知赵胤煦的脾气,知道这事并不会就此罢休,忙着急叫道:“杨兄。。。。。。”

杨先之摇手道:“赵大人,什么都别说了,你应该知道王爷的脾气,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徐玉的来历,­干­什么没事去招惹他?他们父子赌气,你Сhā什么手?王爷可以一怒之下把他打入大牢,但却绝对不会让你动他一根头发,你却偏偏把他打成了重伤,他能不着恼吗?还有——你别以为你在路上派人暗杀他的事,王爷不知道,你这时候还是早点自己先到王爷面前去请罪吧。”心想着若非自己把这事按了下来,没有禀告上去,他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真的早就该给他一个警告,让他别动徐玉,看他平时处事,倒还不错,怎么就在这等事上犯糊涂?

第十四章

赵胤煦呆呆的靠在了南书房宽大的宝座上,无神的环顾着四周,几个侍候的小太监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战战兢的站立在属于自己的岗位上。谁都知道,王爷今天的火气大着呢,只为了一个昨天夜闯皇宫的刺客。如今,有一点头脑的人都在暗中的打听着,那个大胆的刺客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令王爷为了他乱了方寸,连他平时最为宠爱的侄子,如今不过就是打了那个刺客几鞭子,还在外面的殿上跪着请罪呢;而天牢里那几个不开眼的侍卫和狱卒,听说全都被杀了,谁让他们不开眼的鞭笞了那个刺客?

谪仙子的遗体失踪了,赵胤煦的心已经不堪任何的打击,这个时候若是徐玉再有了三长两短,他不知道这一辈子到底还图个什么?可是徐好象对他有很大的成见。

“见过王爷!”杨先之在进来的时候,眼见赵珉山还跪在殿外的石阶下,知道师傅的怒气没消,忙小心的请安问好。

赵胤煦看了一眼这个平时最最得意的弟子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对站在旁边的小太监们道:“你们都先下去吧!”几个小太监们如蒙大赦,忙一个个退了出去。

赵胤煦眼见着南书房中就剩下了杨先之和自己俩,他才问道:“你起来说话吧,他怎么样了?”虽然心中真的很在意徐玉,但他却没有立刻去自己的寝宫看他。因为他心中明白,他去了,恐怕那个倔强的小子又要惹麻烦,还不如不见的好。

杨先之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笑道回道:“师傅,您放心好了,那个小子的命硬得很,没事的——太医院的胡太医亲自过去诊治的,外伤看着严重,但没动筋骨,无甚大碍;内伤也并不怎么重,主要的原因是没有立刻治疗,耽搁下了。如今内外夹攻,恐怕要好好的将养一段日子,但却是不会有­性­命之忧。”

赵胤煦点了点头,过了片刻后才道:“先之,你不知道,就算没有大碍,那份伤痛,也够他几天好受的了,更别说是受刑时的痛楚了。那小子,大概是自找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我难过,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有什么地方,让他这么的讨厌我?”俗话说得一点没错,打在儿身,痛在爷心,他找了他这么多年,难道就为了找着他把他关进天牢不成吗?他是真的不明白,昨天晚上他一招伤了他,虽然说是给他一点教训,但心中却已经后悔不已。今天在天牢里看到他受刑,更是心痛如绞,怎么还能容得下他故意的刺激?

杨先之想了想终于道:“师傅。有句话徒弟不知道该不该说?”

赵胤煦笑了一下,道:“你这小子也给我耍什么滑头,有什么事还不快说?”

“我觉得师傅应该迁就徐玉一点。他在江湖中,受了很多苦,­性­子难免偏激,再加上他本是昆仑派弟子,对我们圣教也有着一定的偏见,别瞧着他现在是合欢门的门主,但他骨子里可还假清高得很,这也就是他和和平岛主相处得来的缘故。”杨先之对徐玉颇为了解,知道这人是吃软不吃硬,若是赵胤煦再和他这般生硬的相处下去,父子反目都有可能。

“他在江湖中的事,你说给我听听,你信中写得太模糊了。”赵胤煦觉得他在必要了解一下徐玉的过去。否则,恐怕还真的不易和他相处。那孩子的脾气几乎和他一模一样,心中想着,又不觉有着几分的高兴。

“是!”杨先之忙答应了一声,从自己第一次和徐玉相见说起,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一遍,赵胤煦在听到徐玉被聂霆设计,被吕靖要挟自废武功的时候,忍不住重重的一掌击在了书桌上,但听到他遭高群英等人残酷拷打折磨的时候,又忍不住黯然神伤。幸好杨先之对这些也并不怎么的了解,匆匆的一句带过,眼见他脸­色­不愉,忙拣了一些徐玉的趣事述说,而那些不怎么愉快的事,都一句带过,不做累述。

两人正说着话,一个小太监进来回道:“王爷,胡太医求见!”

赵胤煦皱起了眉头,胡太医刚才给徐玉诊治疗伤,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见自己?难道说——徐玉的伤势有什么变化?当即忙道:“宣他进来。”

随着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叫道:“宣胡太医觐见!”一个身着朝服、五旬左右,满面虬须的胡太医走了进来,跪下磕头道:“微臣见过王爷!”

赵胤煦点了点头道:“起来说话!”

胡太医又磕了一头,谢恩过后,才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杨先之站在一边,却没有说话。

“先之,你先出去。”赵胤煦皱了一下眉头,胡太医今天的举止有点异常,平时他都是口直心快,当初就因为他那张大嘴巴,得罪了宫中的贞妃娘娘,让她一声令下,杖责三百,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受得了那些掌刑太监下死手的大板子,若非那天正好自己有事经过,只怕就活活得被打死了,而这些年以来,他一直感激他当初的相救之恩,几乎就成了他的心腹。

杨先之不解的看了胡太医一眼,满腹疑团,但却什么也没有问,点了点头,应了一个“是”,就忙退了出去,同时帮他们把殿门带上了。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赵胤煦看着掩上的大门,说道。

“恕微臣冒犯,能不能先请问王爷一个问题?”胡太医大着胆子说道。

“说吧,”赵胤煦靠在了椅子上,淡淡的笑了一下,颇感不耐烦的道,“有什么话就爽快的说。”

“是!”胡太医忙道,“请问王爷,今天王爷让微臣诊治的那位公子,是什么人?什么来历?与王爷有没有关系?”

赵胤煦想了想,这事他也不准备隐瞒了,早晚他们都会知道,当即道:“他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怎么着了,他的伤要不要紧?”

胡太医“啊”了一声,脸­色­变了变,道:“王爷确定吗?”

“当然!”赵胤煦想也没想的点头道,“这事也能开玩笑吗?这可关系到皇室的血统。”

“他的伤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就可痊愈。但有一件事,微臣蒙王爷大恩,如今拼却一死,也不得不说。”胡太医慎重的说道。

“没这么严重吧,什么事?你说!”赵胤煦眼见他说得慎重,当即心中也不禁一动,关系到徐玉的事,总不能让他冷静下来。

“刚才我在给小王爷上药更衣的时候,发现了他身上有一件稀罕的饰物。”胡太医低声说道。

赵胤煦不禁松了口气,心中暗怪这个胡太医太大惊小怪,徐玉有个徒弟是宝庆银楼的老板,他身上有什么贵重的首饰都属于正常的,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当即苦笑道:“一件首饰,也值得你特地来向我禀告?”

胡太医摇头,徐玉身上有任何贵重的首饰他都不会觉得奇怪,但这件东西却实在不寻常,忙道:“王爷,这件首饰,不是民间之物,而是皇宫之宝。”

“皇宫之宝?”赵胤煦心中微微一惊,但随即就释然了,道:“他身上应该有一块九龙玉佩,乃是我当年所佩,不算是禁忌之物。”那块玉佩本是他送给谪仙子的,是他出生的时候先皇恩赐,他们三兄弟每人都有一块,表面都是一样,只是背面镶的字不同。谪仙子过世的时候,告诉他玉佩在孩子身上,做为将来相认的凭证,但却没有想到,徐玉的相貌和谪仙子如此相似,有没有那块玉佩,倒都不成了问题了。除了玉佩,他身上还有胎记,那个粉红­色­玫瑰花瓣的胎记,和阿柔身上的一模一样,他简直就是阿柔的翻版。

胡太医点头道:“他身上确实有一块九龙玉佩,但微臣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他手上带着一只乌金镯了——微臣曾给一位娘娘号过脉,看到过那只镯子,因为那镯子镶玉嵌宝,非常显眼,所以虽然没有特意在意,却也不会忘了。只是微臣不解,这只镯怎么会到了小王爷的手上。”他已经改口称徐玉为“小王爷”。

赵胤煦强压住心中的震惊,问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是哪位娘娘,那镯子又有什么来历不成?难道就不会是宫外仿造的?”心中暗想着这等­淫­乱宫闱的事,可千万别发生才好。

“是皇贵妃娘娘!”胡太医压低了声音道,虽然这里没有旁人,但他还是心虚,这等事,要是传了出去,那是死罪,“而且微臣还知道,那只镯子是皇贵妃娘娘的陪嫁之物,而且只有一只,据说另一只早就掉了,皇上早年曾想找人仿造一只,配成一对,都没有做到,民间是绝对仿造不出。”

第十五章

赵胤煦听了他的话,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他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努力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如今就是一件事,皇贵妃手上的一只陪嫁而来的乌金镯子,到了另一个男人徐玉的手上——也就是说皇贵妃娘娘可能与此人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娘娘若是赏赐一些珍宝给下属或宫中的太监宫女,那也正常,但不管怎么说,作为娘娘,就绝对不会把自己陪嫁的贴身东西送给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宫外的男人。

“这事还有谁知道?”赵胤煦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皇贵妃怎么可能认识徐玉?这是一个问题。

“微臣没敢对任何人说起过!”胡太医小心的说道,“王爷若是不放心微臣,也可以把微臣杀了灭口。”

赵胤煦本倒也确实有杀他灭口的打算,但被这么一说,倒也不好再下手了。当即冷冷的道:“杀了你如今也与事无补了,但你给我口风紧一点,千万别透露了什么风声。”暗想着我能杀了你灭口,难道我还能够把徐玉那小子也一并杀了?但——徐玉和皇贵妃,那简直是乱­仑­,他难道不知道,那个皇贵妃,好歹也是他的皇姨娘。

为什么是皇贵妃?若是赵胤熙别的妃子,这事还好办一点,这个欧阳家的大不姐,可是他心头的一块­肉­,他敢保证,谁动了她,他会和他拼命。哪怕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他也一样会翻脸。

随即又想到,当年别人就是多看一眼他的阿柔,他也忍不住会杀人,当初死在他手中的正邪两道的年轻俊杰难道少吗?

“你下去吧,我需要静一静。”赵胤煦无力的叹息。徐玉——他该拿他怎么办?

胡太医这才把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刚才虽然咬着牙硬着头皮来向汉王禀告此事,只是念着当年的汉王对他有救命之恩,而这些年来自己都蒙他提拔,才在太医院里混得了一席之地。士为知已者死,纵然今天汉王要杀了他灭口,他也无怨。

看着胡太医慢慢地退了出去,赵胤煦也站了起来。他要去找徐玉问个明白,他是怎么认识皇贵妃的?

徐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他在被送到这里的时候,杨先之就趁他不备,点了他的|­茓­道。如今他才慢慢的打量着这个房间,看着夕阳透过窗子照在了这华丽的宫殿之中,尽管平时的赵胤煦并不怎么奢侈,但由于他怎么说也是个王爷,而且这些年来,他代理着朝政,自有宫中的太监总管们把他的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徐玉在凝翠居的房间小巧­精­致,摆设玩物更都是极品,但却也不能和这里相比。随即想到天牢里的­阴­暗,心中颇多感慨,又想到媚儿曾经对他说起过,罗天圣教的财势,那是他们没法比的。什么敌国之富,他本就是一国之主。暗想着当初合欢门和罗天圣教要求结盟,自己还得每年向他进献黄金一百万两。想到这里,不禁苦笑起来。

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俏丽的小宫女见他醒来,忙走了过来,笑着问道:“公子,你醒了吗?要吃点什么?杨大人叫我们给你准备了参汤,你是不是喝一点?”

徐玉看着她们俩一模一样的容貌,忍不住呆了一下,竟然忘了回答她们的问题,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们俩是双胞胎?”

那两个小宫女看起来都只有十四五岁,闻言一起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是双胞胎。”左边的一个说道,“我叫小双,姐姐叫大双,公子若是分不清楚,就直接叫我们双儿就是。”

徐玉笑了起来,这两人叔叔姑娘有趣得紧,小双、大双,好简单的名字,但却分得清清楚楚,留意细看了看,面容之间一模一样,连神情举止也是相同,确实是分不清楚谁是谁,但小双头上扎的是一根红­色­的绸带,而大双扎的却是紫­色­的绸带。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挣扎着想要坐了起来,略一动之间,牵动伤势,只觉得全身都痛,忍不住“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小双见了,忙小心地扶他坐了起来,一边又用一个靠垫给他靠着,道:“你小心一点,一身都是伤,别碰着了。”

徐玉眼见自己身上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袍,想来应该是罗天魔帝的衣服,当即想了想道:“王爷呢?能不能麻烦你们俩去把他找过来。”

小双大双听了,都忙摇头道:“这个不行的,奴婢们只能在这个宫行走,别的地方是不能随意去的,王爷这个时候应该在南书房,但我们可以让小贵子送个信去。”

徐玉听了,点了点头,道:“也好,麻烦你们了!”

“公子­干­什么对我们这么的客气?我们只不过是你的奴婢而已。”两个小姑娘都忍不住吃吃而笑,大双自出去找小太监送信,而小双却去盛了一碗参汤过来给他,徐玉昨天晚上折腾了一夜,今天一天滴水未进,又遭毒打。如今也正自饿着,当即就要伸手去接,小双忙道,“公子,你别动,让我喂你吧!”

徐玉也不推迟,笑道:“那就有劳了,我就舒舒服服的躺着,你喂我。。。。。。”话还没有说完,他的眸子猛然变冷,隔着小双,他的目光落在了已经走进的罗天魔帝的身上。

赵胤煦看了他一眼,眼见他刚才还跟小丫头说笑,而一见着自己,猛的就这了脸­色­,心中隐隐一痛,他们应该是父子,怎么就弄得如此的尴尬?小双见着他忙行礼道:“参见王爷!”

赵胤煦从她手中接过参汤来,然后挥了挥手道:“你出去吧。”

小双忙答应着,却看也不敢再看徐玉一眼,忙谨慎的退了出去。赵胤煦在他床边坐了下来,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道:“还痛得厉害吗?”

“死不了!”徐玉冷冷的道,“王爷若是不关我,是不是代表我可以走了?”他刚才让人去找他就是为了问这一句话,他才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呢。毕竟,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硬闯出皇宫是不怎么可能的。

赵胤煦觉得,好象只要徐玉随便的一句话,就足够让他怒火上升,他强烈的告诉自己,千万要控制住,不能再生气了,别跟这小子赌气。当即柔声道:“先吃点东西吧!”他平时呼来喝去的已成习惯,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平时天大的事也是他说了算,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跟徐玉好好的交谈。

“我不饿!”徐玉紧紧的抿着嘴­唇­,冷硬的说道,事实上他心中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对这个罗天魔帝这么的反感。在没有见着他的时候,他也一直想要见他,但如今见着了,他又压抑不住心中叛逆的本­性­。

赵胤煦皱起了眉头,当即趁着他不备,并指如风,对着他腰际的软麻|­茓­点了过去。徐玉本就坐在床上,再加上一身的伤,而罗天魔帝的武功也要比他要高出许多,别说不防备,就算是全神贯注,恐怕也未必能避开他的这一指。

软麻|­茓­一被点住,徐玉顿时全身动弹不得,其实他本来也好不到哪去。但赵胤煦还是怕他乱来,他任­性­胡为的手段,昨天晚上他算是领教了。当即端着参汤送到他嘴边,笑道:“别生气,等一下我就解开你的|­茓­道。你若是肯乖乖的吃呢,我就喂你,若是你不吃,那我只能用灌的了,你自己选择吧。”

徐玉知道,若是自己当真不吃,他可能真的会把参汤给灌进他的肚子,再来他却确实饿得慌,当即无奈的道:“我吃就是!”

赵胤煦露出了一个胜利般的微笑,把一碗参汤喂他吃完后,随后反空碗放在了一边,然后才笑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谈谈正事了。”口中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他的左手,徐玉本能的想要躲避,但他|­茓­道被点,全身都动弹不得,同时心中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那只欧阳明珠送给他的乌金镯子,他一直都带在手上,只因为平时他都穿着衣袖宽大的长袍,一般无人能看见。而就算别人看到,也不会有人在意。但这个人不同,他是汉王,和当今皇上是亲兄弟,理应知道这只镯子的来历。而且,想来宫中应该也有好多人认识这只乌金镯子,毕竟这是皇贵妃娘娘的贴身之物。

他平时虽然胆大,这个时候,也不禁开始恐慌。他并不担心自己,但却不得不顾忌到欧阳明珠,若是让赵胤熙知道了自己的妃子与别人有染,恐怕不管出于何等情况,都是无法容忍的。普通男人尚且无法忍受绿帽压顶的羞辱,何况这人是九五尊的皇上?

赵胤煦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暗想着你小子也知道害怕了?当即轻轻的掳起了他的衣袖,他的手腕被铁链磨破,已经上药包扎,一只乌金镯子,上面镶满了宝石,如今戴在他的手腕上,更是显得碍眼得很——“这只镯子,应该本不是民间之物,你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赵胤煦压下了心中的惊疑,开门见山的问道。果然,这只镯看着有些眼熟,想来确实是宫中皇贵妃的东西。虽然他也只不过偶然的见过那个欧阳小姐一两次而已。

第十六章

徐玉紧紧的咬着嘴­唇­,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他的疏忽,在进宫面来的时候,只一心想着见欧阳明珠一次,却忽略了这只会给他带来无限麻烦的乌金镯子;更没有想到会正好碰上了罗天魔帝,若是普通的侍卫,昨天晚上,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失手遭擒,哪怕是杨先之亲自出手,他也有把握离开皇宫。

“徐玉,我在问你话!”赵胤煦一把抓住了他的那只左手,手上微微一用力,徐玉的手腕本就被铁链磨破,哪里还承受得了他故意的这么用力一抓,忍不住痛得“哼”了一声,道:“魔帝若是要用刑逼供,只管动手就是,我撑不住,自然会说。”

赵胤煦气得脸­色­铁青,天底下敢这么对他说话的,徐玉算是第一个。但眼见他全身是伤,又实在是不忍心,当即把旁边的小几上的那只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看着瓷片四散,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犹自觉得不解恨,又一掌重重的打在了那张小几上,顿时那可怜的小茶几化成了一堆齑粉,然后才沉声说道:“你别以为我不敢?”

徐玉眼见被自己气和不轻,当即冷笑道:“魔帝果真好武功!我没有说不敢,天下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事吗?”他一说完,索­性­就闭上了眼睛,对他来了个不理不睬。

赵胤煦气得差点就要拂袖而去,但终于强忍下了,他——就会气他,暗想着这小子幸好从小就被人掳走,否则的话,只怕自己早就被他气死了。眼见他半合着眼睛,半依在床上,想到今天上午在天牢里的那一幕,想着自己和他初次见面,他就把他关进了天牢,还害他遭受鞭笞,也难怪他生自己的气;又想着杨先之曾对自己说起过,他本就对罗天圣教有偏见,自己现在不如迁就他一点,这小子­性­子倔强,恐怕就算自己真的动刑,打死他也不会说一个字。更何况这事至关重大,若不现在问个水落石出,提早防范,将来以着他无法无天的­性­子,还不知道会捅出什么样的娄子。

“别叫我魔帝!”赵胤煦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暗想着有句老话说得一点不错,事不关已,关已则乱。天下能三言两语让自己动气的,恐怕也只有这个混蛋小子了。这般一想,火气倒又减了三分。当即又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道:“你别叫我那个江湖外号,你可以叫我王爷,或者——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爹’。”

徐玉心中一颤,“爹”——好陌生好熟悉的词,从小他就曾经渴望过有一个父亲,如今,这个亲生的父亲,却就站在他的面前,而自己却为什么要不时的挑衅刺激他呢?就算他是魔道至尊罗天魔帝,就算他是权倾天下的汉王,但那不是他的错。想到这里,他不禁睁开眼来,正好看到了罗天魔帝眼中的期盼。

“王爷。。。。。。”徐玉艰涩的叫道,那个“爹”他却一时之间怎么也叫不出口。

赵胤煦心中颇感失望,半晌才道:“叫我一声爹,就真的这么为难吗?”

徐玉怔怔的看了他片刻,问道:“王爷不需要证实,就确定我是吗?”

“先之说你身上有一块粉红­色­的玫瑰花瓣胎记,而你又和你母亲长得如此的相似,我还需要什么证实吗?”赵胤煦叹了口气道,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解开了他身上的|­茓­道。

徐玉手脚恢复了自由,却也没有动,想了想,当即将那块九龙玉佩取了出来,递给他道:“这个是你的吗?我师娘说这东西是她拣到我时就在我身上的,所以我从小一直带着。”

赵胤煦看到这个九龙玉佩,一边伸手接过,一边点头道:“没错,这玉佩乃是我刚出生的时候父皇所赐,后来我碰上了你娘,就让宫中的一个玉匠在上面镶了八个字,送给了她做为了定情信物,后来她又把这个给你了。”

“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徐玉忍不住低声说道,“难道你在娶我娘的时候,就知道你们的感情不得长久,镶上了这么不吉利的话?”

“你娘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赵胤煦脸­色­一沉,隐隐的心痛袭上心头,道,“她连一天都没有喜欢过我,我以为,成婚过后,也许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但仅仅短短一年的时间,她就匆匆的去了,我连一丝机会都没有。。。。。。”说到这里,他忍不住摇头叹息,半晌才道,“别说这个——告诉我,你手上这只镯子的来由,好不?”

徐玉心中不解,谪仙子——他的母亲既然不喜欢罗天魔帝,为什么还要嫁给他?难道说当初是他采用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逼迫她嫁给他的吗?但想来也不怎么可能,毕竟他的母亲不是普通的民间女子,而是隐湖传人,而且还有和平岛撑腰,他不信罗天魔帝就能把她怎么着。

“你既然来问我,那就代表着你知道这镯子原本是谁的,对不?等一下再说这个,说说你和我娘的事,行吗?”徐玉苦涩的笑了一下,却又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对于这个传说中江湖第一美人,他的母亲,他心中好奇得很,但却又根本就不了解,上官辕文对这事也是含糊其词。

“我和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赵胤煦摇头,大概他是准备把它当故事听,当即想了想又道,“若是要说,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只是一句话,往事不堪回首。”说到了这里,他忍不住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接着又道,“还是现在别说了,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皇贵妃的,她贴身的首饰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中。”

“我曾救过她,她把手镯送了给我做谢礼。”说着把当初在树林里救欧阳明珠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但却没有说她被吕环喂下“乱­性­”一事,更没有提及自己与她之间的一段露水姻缘,只说她是为了感激自己,而把手镯送了给他,至于自己对她的感情,更是只字不提。

“是吗?”赵胤煦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总感觉他好象还有着什么事隐瞒着自己。

看着他明显的不相信的眼神,徐玉知道这件事瞒不过他,当即道:“当然不是这么简单,这只镯子是件信物,她托付我去大全寺取样东西,但等我到大全寺的时候,大全寺全寺上下全部被杀,只有一个老和尚,还有一口气,告诉我说弥勒佛肚子里面有东西,结果——我取到了东西,后来你的徒弟杨先之告诉我说那是秦皇宝藏图,如果你想看,我可以去取来。”

“不用!我对那个什么宝藏没有兴趣。”赵胤煦摇头道,他拥有着天下之福,宝藏对他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意思了,但还有一点,他始终放心不下,终于又问道:“你与她之间。。。。。。嘿嘿。。。。。。没有什么吧?”

徐玉对他翻了个白眼,索­性­不理睬他。

赵胤煦也觉得有些尴尬,笑了一下道:“最好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知道,皇上有多么的在意她。”

“关我什么事!”徐玉冷哼了一声道,“就是为了他的这个妃子,我已经弄得够惨了。”若非遇上了欧阳明珠,他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更不会如此的痛苦。

“也是!为父无能,让你在江湖中吃了这么多的苦。”赵胤煦颇为感慨的道,他并不知道他另有所指。

徐玉心中一动,一个一直横亘在心中的问题,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了,问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人在外面?”赵胤煦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禁声,然后沉下脸问道,殿外有一丝细微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皇叔!”赵珉山小心的走了进来,跪下请安道,“给皇叔请安!”

赵胤煦冷冷的看着他道:“你这个时候来这里­干­什么?”虽然他敢肯定他没有听到什么,但心中却还是放心不下。

赵珉山忙小心的回答道:“我来看看徐公子的伤势,同时也给皇叔请安,我知道今天的事是珉山不对,请皇叔惩罚就是。”他口中一边说着,一边又偷偷的看了徐玉一眼,眼见他靠在床上,而皇叔就坐在他身边,心中不禁更是妒忌,想到自己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赵胤煦曾如此亲近的跟自己说过一句话?总派下一大堆的功课,等略微大了点,就开始学着跟朝中的大臣们交往——而这其中,只要稍微有那么一点不测,等着他的就是家法板子。几乎,他就是在他的板子下长大的。而今天,就因为自己鞭笞了徐玉,他竟然拔剑要杀他?这么多年的相处,在他的心中,远远的不如这个刚刚见面的亲生骨­肉­。

“惩罚?”赵胤煦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你自己到殿外去,领五十板子吧。”徐玉没事,再加上现在和他略有了交谈,隔阂也消解不少,眼见他不在处处刺激自己,心中也不觉得怎么的生气了。但看到徐玉满身是伤,又实在不想就这么的放过赵珉山,五十板子的惩罚算是轻的了。

但他不知道,就这么轻的惩罚,还是让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心生恨意,刚才他虽然确实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但他却是心生疑窦,最后还是让他生出了事故。

第十七章

赵珉山虽然心中恨极,但却不敢说什么,当即又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正欲退出去,赵胤煦又道:“等等!”

“皇叔还有什么吩咐?”赵珉山心内忐忑的问道。

“让先之监刑,哼——你别想糊弄我!”赵胤煦冷冷的道,暗想着这次非得给他一个警告,以前凡是他犯了事,偶尔也动板子,但都是宫中的太监们掌刑,虽然照数打了,但常常是看着那重重落下的板子,实际上都掺杂了水分,他虽然知道,却从来不说破。这次让杨先之监刑,自然就是交给侍卫们掌刑,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赵珉山闻言,顿时脸­色­剧变。他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忍不住又恨恨的瞪了徐玉一眼,却没有料到徐玉也正好看向了他。徐玉原本还正准备为他求个情,免了这五十板子,毕竟以后自己和罗天魔帝相认,还得常在宫中走动,朝不见面晚见面的,没必要结下冤仇,但看到他那愤恨的眼神后,就知道就算今天自己为他求了情,他也未必肯就这么放过自己,因为自己的存在,将威胁到他的地位。

“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出去?”赵胤煦当即又道。

“是!”赵珉山答应了一声,这才站了起来,慢慢的退了出去。

“他是你的亲侄子,你也忍心这般打他?”徐玉看着他走了出去后,才问道。想到赵胤熙曾对他说起过,这个赵珉山被他调教得像个小老头,原本还以为有所作为,却没有料到原来是如此不堪,比起杨先之来差远了。

“他算不得我的亲侄子,但却从小是我一手养大的,和先之一样,都算是我的传人。但他——却让我失望得很。”赵胤煦摇头道,“他是我的一个堂兄的孩子。我那堂兄死得早,只留下了这个孩子。”事实上他没有告诉徐玉,那所谓的堂兄并不是真的堂兄,而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当时这个兄弟和他们俩争夺皇位,后来失败让他的母亲,也就是当时的皇太后给活活打死的,并且还是在养心殿,当着众大臣的面。当时她这么做,当然也是杀­鸡­骇猴,让原本还不怎么赞成他们兄弟两其中一个荣登大宝的,全都改变了主意。本来,这个孩子也活不成,但那个时候,赵胤煦奉命将他们全家赐死,却不忍心这个孩子。就留了下来,并且一直留在自己的身边。

“哦?”徐玉笑着问道,“他真的可怜啊,想来从小挨了你不少的板子吧?”

“那是为了他好!”赵胤煦哼了一声,道:“不严不能成器,我就是平时太纵容他了,导致了他今天胆大妄为。”

“好一个不严不能成器——我庆幸小时候没有和你生活在一起,否则,恐怕也要常常挨你的家法板子。”徐玉笑着调侃。

“你小子在故意气我!”赵胤煦苦笑着道,“是我无能,让你流落江湖这么多年,而据说那个聂霆也没有好好的待你,你的板子恐怕也挨得不少。我听先之说有一次聂霆那混蛋下令将你重打了三百大板,差点没有把你打死,有这么回事吗?”

“那次是因为我放走了罗平!”徐玉想了想道,“平时有我师娘宠我,就算是挨板子也是做做样子,祖师爷没死的时候,他基本上是不怎么敢打我的,有祖师爷护着呢。”口中一边说着,心中却一边慢慢的回忆着昆仑派的点滴。当时只当是平常,如今想来,却充满了温馨。可如今——师娘在哪里?师妹又在哪里?而昆仑派,却已经被迫封山,就连那个曾经设计陷害他的师傅,如今也不得一见。

“我能问你一件事吗?”提到这个,徐玉心中一动,刚才他想问,却站赵珉山给打断了,如今忍不住再次提了起来。

“什么事?”赵胤煦露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道,“我们是父子,没必要这么客套,你有什么放,只管说就是。”

徐玉点了点头道:“据说你在二十年前的武功就极高,是魔道至尊罗天魔帝——虽然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也绝对没有几个人能胜得了你,而你又是一位王爷,身边侍卫众多,怎么会在京城让他人追杀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最后还把我托付给了我师娘?”虽然在刚进城的时候,他就怀疑那个把自己托付给师娘的人,不一定是罗天魔帝,而是另有其人,但还有谁有那么高的武功?并且能从皇宫里盗出刚刚出生的他,一路逃了出来?当然,上官辕文或许和这个罗天魔帝的武功在伯仲之间,但他显然没有这个可能;影魔帝的武功也不差,但那个不理朝政的皇帝若非吃饱了撑着,想来也不会如此的无聊。

赵胤煦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几乎他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好奇的问道:“谁告诉你我在京城让人追杀到走投无路的地步的?不是我夸口,在京城只有我追杀别人的份,哪有别人追杀我的事?”

“没有?”徐玉了皱了一下眉头,看样子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果然,那个割血喂他的男人,竟然就是把他从皇宫里盗出来的“盗贼”,为了他,他竟然不惜向一个陌生的女子下跪托孤,他到底是谁?竟然有本事在罗天魔帝的府上盗走他的孩子,这人绝对不是江湖中的泛泛之辈。

“把你知道的事说说。”赵胤煦心中飞快的想了一想,道,“你的事是我这辈子栽得最严重的一次。当然,昨天晚上也要算一次,居然有人一把火烧了我的御兰院。当时的事主要是要怪上官辕文,我们俩联手,居然也会让人给跑了,这事若是传言江湖,恐怕都没人相信。而昨天晚上的事却要怪你,若非你搅局,我也不会离开御兰院。”

“天——你们两人联手?”徐玉没心理他的责怪,惊叫道,“你们不是死对头吗?怎么会联手?而且还让敌人给跑了?”有一句话他不好意思出口,那就是你罗天魔帝和和平岛主都是徒负虚名不成?

“这样吧,你把你知道的事说一下,我也把我知道的事说一说,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些眉目。”赵胤煦说道,这事看样子透着希奇。当年的那个人好象极熟悉皇宫中的地形,没有惊动任何人就潜到了御兰院,杀人劫人,­干­净利落,当自己和上官辕文冲进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而这个人,竟然硬是带着孩子从皇宫里跑了出去,尽管他当时已经发出了警告信号,宫中的侍卫重重,却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的影子。

而昨天晚上的情景,也与当年的事极为相似,那个人在御兰院纵火,而后更带着谪仙子的遗体离开了皇宫,那个火窟歌唱的女子,却又是谁?还有谁知道《刹那芳华》?隐湖的逍遥、若即——或者都不是?另有其人?

徐玉点了点头,道:“你先说吧!”他也对当年的事好奇无比,能从上官辕文和赵胤煦的眼皮子底下盗走孩子的人,绝对的不简单。

赵胤煦回忆着当初的事情经过,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开始了叙述——那是一个秋雨绵绵的下午,天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天空像破了一个窟窿,雨不停的下着,潮湿着天与地。

皇宫——汉王行宫中,赵胤煦正在大发着雷霆,八个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惶恐得一如雨中落叶。因为汉王王妃怀胎十月,终于要生产了,但却没有想到,在胎位正常情况下,孩子一天一夜就是生不下来,骨盆不开,折腾得王妃已经不行了,接生婆、宫女以及他们这些太医能用的方法都用了,但没有用。

事实上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孩子就保不住了,因为羊水已经流尽,孩子最后将因为缺氧闷死在腹中,于是他们几个太医忙着商量,问一问王爷,是要保孩子还是要保王妃。

结果就是王爷想要他们的脑袋——赵胤煦看着这八个跪在他面前的太医,心中有着一股想要一把火烧了太医院的冲动?这是什么话?

王妃和孩子之间只能任选其一,请他尽快定夺,再迟恐怕两者都不保?他平时花着大把的银子养着他们­干­什么的了?一个女人的生产有这么严重吗?王妃——谪仙子,他心中的阿柔,那是他一生的守护,就算要他死,他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伤了她一根头发?而孩子,那是他和谪仙子唯一的骨­肉­,他与她血脉相连的根本,怎么能够让他死?

纵使平时决策天下,威压江湖,但在这种事上,他也无法选择,他要孩子,也要谪仙子。

“王爷,请尽快定夺,再迟就来不及了!”太医院的院长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加热汗,大着胆子问道。

第十八章

赵胤煦不安地在房里走来走去,愤然的骂道:“你们这群饭桶!”然后一件珍贵的玉器,就随着他的声音落到了地上,在清脆声响中化为了齑粉。但是,骂人归骂人,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就算他真的把他们这群“饭桶”给杀了,不——就算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也于是无补。

“保住王妃!”赵胤煦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终于从口中艰涩的吐出了这四个字,只要阿柔活着,孩子还可以再有。而且,他已经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让谪仙子怀孕,这种事太痛苦了,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生个孩子,竟然要忍受这般大的苦楚,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不——他是要让谪仙子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怎么能让她受这等的苦楚?孩子,让别的女人去生,生下来后管她叫娘就行。赵胤煦在心中不停的思索着,就是不知道好愿不愿意?

“这群饭桶,确实该死!”一个声音­阴­恻恻的从背后响了起来,赵胤煦陡然转身,却看到了上官辕文正靠在门口的柱子上冷笑。然后,他在一瞬间就欺到了一个太医的身边,只伸出了一只手,扭着了那太医的脖子,冷笑道:“要你这样的太医有何用处?”

赵胤煦没有阻止,他烦躁不安的心也需要血的滋润和缓解。

“喀嚓”一声,那个太医在还没有来得及惊呼的情况下,上官辕文没有一刻的迟疑,就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一丝鲜血从那太医的口中缓缓流出,身子也在一瞬间变得软绵绵的,似乎破麻袋一般垂了下来。而后,他的身影又在大殿里如同鬼魅般地游走。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幻影,八个太医在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了一个。

上官辕文看着那个在自己手中微微颤抖的太医院院长,开始冷笑。那三根修长的手指就扣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他微微的一用力,这个太医也会像他的同僚一样,一瞬之间由一个活人变成一具尸体。

“我要孩子和水柔都平安无事,否则,你会后悔你不是今天第一个死的人,你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上官辕文没有杀这个太医,而是用另外七个人的命摞下了冷恻心扉威胁,让人的恐惧从骨子里一直爬上心头。

太医院的院长几乎是爬着进了里面的房间,这个人几乎比他们的王爷更是恐怖,杀人不眨眼啊!

上官辕文在得知水柔的危险后,根本是想也没想,就直接的闯进了皇宫。当然,以那些皇宫中的侍卫身手,是不可能发现得了他的,而他也同样听到了那些太医对赵胤煦说的话,心中的那个惊惧已经到了极点。水柔,怎么能出事?这个该死的赵胤煦不是说要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吗?怎么在短短的一年不到时间,就出了这等事?

当即忍不住出言讽刺道:“难道说罗天魔帝也是徒负了盛名,连杀个人也要我来代劳?”

赵胤煦憋了一天的火气终于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发泄口,当即冷笑着冲了上去,口中叫道:“我会让你知道,我这个魔帝绝对不是浪得虚名,倒是你——和平岛主是不是有什么真材实学。”

“不会让你失望!”上官辕文冷笑着迎了上去,两个同样烦躁的男人­精­力过剩,在御兰院中开始大打出手。

“碰——”两人硬碰硬的对了一掌,震得小楼都微微摇晃,两人各自退了三步,却又同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早在争夺谪仙子的青睐的时候,他们就常常大打出手,这也不是第一次,但却都没有这般的拼命过,今天终于正式的对上了。但显然,两人的实力是旗鼓相当。

“痛快!”赵胤煦大笑道,“上官辕文,我们出去打,别惊扰了阿柔,今天我们痛快的分人胜负,输的那个人,就留下吧!”他的意思很明显,输的那个人,就别想活着离开了。

“好!”上官辕文也不多话,当先一式幻影虚渡抢进了雨中,赵胤煦也不甘示弱,冲了出去。

雨中,两人各尽绝学,转眼之间就过了三百多招,依然没有分出胜负。。。。。。心中均都开始相互的佩服着对方的武功。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御兰院的房中传来的接生婆的大叫:“生了——生了——娘娘,用力啊,就要出来了,啊——是个胖小子!是小王子啊——”

赵胤煦听了,顾不得上官辕文,转身就要往房里冲,但上官辕文心中难受懊悔,想也不想,一掌对着他的背心印了过去——本来,按江湖规矩,赵胤煦既然已经停手,他就不该再出手,而他还是和平岛的岛主,武林正道的领袖人物,更是不该从背后出手,几乎是用偷袭的形式。

赵胤煦听得背后风声,闪避已经不及,当即一咬牙,硬是转身迎了上去,“碰——”两人用足了十成的功力硬拼了一掌,赵胤煦站着没动,但却喉头发甜,震得血气翻腾,顿时就吐出了一口鲜血。

上官辕文本就是主攻的,心中早有防备,当接着那一掌之力时,连退出了数十步,几乎就拿桩不稳,站立不住,但就算如此,还是觉得胸口发闷,四肢绵软,却也受了点轻伤。

赵胤煦拭去了嘴角的血迹,破口大骂道:“我­操­你老妈,难道你们这些自诩明门正派、武林圣地中人,都是喜欢从背后偷袭的吗?”

“我­操­你祖宗,是你自己说了的,不死不休!”上官辕文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一个是魔道至尊,一个是正道领袖,如今站在秋雨之中,如同是两只落汤­鸡­,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他们竟然像市井泼­妇­一样的破口大骂。一个扔下了天皇贵胄王爷的尊严,一个把和平岛几百年的光辉践踏到了脚底下。如果这个时候有江湖中人在场,恐怕怎么也不相信,这两个人会是和平岛主和罗天魔帝。

但就在这个时候,御兰院中传来了一声惨叫:“杀人。。。。。。”而后就寂寥无声。

上官辕文和赵胤煦相互对望了一眼,心中同时一惊,然后又同时急向水柔平时住的房间­射­了过去——当两人赶到的时候,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宫娥使女、接生婆以及那个侥幸没有死在上官辕文手中的太医院院长,如今全都身首异处,原本清雅的卧室现在已经如同修罗地狱,一片血腥,谪仙子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赵胤煦忙一把扶起了她,感觉她胸口似乎还有着一点微微的跳动,当即想也不想盘膝坐下,将本身的真气强行输入她的体内;上官辕文脸­色­苍白,也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低声说道:“我们一起动功。”

赵胤煦没有拒绝,因为在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即点了点头,江湖中的正邪两大高手,为了一个女人,首次的联手——真气缓缓的输入了谪仙子的体中,但同时两人也惊惧的发现,她和身体根本就已经输不进任何的真气,经脉几乎已经凝固,那就代表着她已经死亡,但两人却都不甘心,相互看了一眼,同时拼尽了全身的真气,硬是凭着两人高深的内力,把一丝真气输入了快要凝固的经脉。

水柔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异样的桃红,鲜艳无比,美丽动人。原本紧闭的眼睛也微微的睁开。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心中一喜,但接着又心中大恸,知道她这是已经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

赵胤煦将她抱住,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水柔睁开眼睛,看着他英俊的脸上满是焦虑,嘴角还挂着一丝鲜血,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抚摩他的脸,嘴角微微的扯动了一下,笑了起来,露出了编贝玉齿,眩惑着天下人的容颜此时更是凄美动人,她幽幽的低声说道:“胤煦,你在担心我吗?我没事的——我只是。。。。。。只是太累了,睡一会儿就好!”

然后,她转眼之间,看到了上官辕文眼中同样的焦急,当即伸出一只手来,轻轻的拉住他的手道:“辕文,你来看我吗?你们俩是不是又打架了?”

“没有——没有——”上官辕文半跪在她身边,和赵胤煦一起连连摇头,他们可以不在乎天下人,但却都不得不心痛这个美丽的女人。

“没有就好。。。。。。就好!你们以后都别打了,孩子——你们一定要帮我找回孩子。。。。。。他的胸口,有一块和我一模一样的胎记,很好认!还有你给我的玉佩。。。。。。玉佩。。。。。。也在他身上。”水柔困难的说着,孩子——那是她生命的一部分,她生命的待续,可惜她自己再也看不到了。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孩子找回来的!”赵胤煦紧紧的抱着她安慰道,上官辕文也同时肯定的点了点头。

水柔满意的笑了一下,靠在了赵胤煦的怀里,眼中却已经是一片的迷茫,低声的说道:“君虽情深,奈何水柔薄命也。。。。。。若有来生。。。。。。望君再。。。。。。怜我。。。。。。”

“怜我。。。。。。”

第十九章

水柔气息渐渐的弱了下去,到了最后的“怜我”两个字,几乎已经弱不可闻,她原本握住了上官辕文的手也无力的松了下来,慢慢的垂下。。。。。。如同朝露昙花,结束了她短暂的生命。

赵胤煦忍不住一声惨叫,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试图以自己的体温重新点燃她生命的火焰。但是,谪仙子的身体却在他的怀里慢慢的变冷,他的眼中流出的滚烫的液体,那原本应该清澈的眼泪如今却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色­——那是血,不是泪,是他心头的血!

上官辕文心中也如同针刺刀剜,脸­色­灰白一片,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直喷了出来,印在了本就布满血腥的地上,更多了一抹猩红。他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但却依然强自忍着,叫道:“赵胤煦,我们先追回孩子要紧。”

赵胤煦闻言,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水柔的遗体,然后才慢慢地站了起来,道:“不错,那人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走不远的——我们追,抓到了那个狗日的,我要把他凌迟碎剐!”

口中说着,目光却落在了西边一扇打开的窗户上。显然,那个该死的凶手,就是从这里离开的,因为下着这等大雨,而且又正直水柔生产,怎么说这里都不该开着窗户,当即想也不想,身形一晃,人已经从窗口­射­了出去。上官辕文也不迟疑,紧跟在了他身后,飞身出去。人到了外面,房中却还留下了一个淡淡的幻影,和平岛的幻影虚渡果真是名不虚传。

远远地,仿佛在那庄严巍峨的皇宫之中,传来的一声声的钟声,却是七下,正是丧音。

两人追出了皇宫,追出了京城,赵胤煦一味的向前跑,头也不回,上官辕文紧跟在他身后,眼看已经出了城门。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就这般肯定他是往这个方向跑吗?”

“没错!”赵胤煦一边说着,一边更是加快了脚步,口中却解释道,“也许他就在这附近,在阿柔的房间里,有一种很特别的香水,是情魔那老鬼送我的,人只要进过那房间,身上就难免会沾染上。然后用另一种母香就能感觉得到。本来就是江湖中最好的追踪之物。”

上官辕文听了,忍不住出言讽刺道:“你们魔道,邪门歪道还真的不少,但这次可还真是派上了用场。”说完又觉得不对。暗想着他在水柔的房间里放这种香,总不会早就预料到会出事吧?想来不怎么实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想到这里,忍不住又问道:“你平时在阿柔的房里放这种香­干­什么?难道你竟然。。。。。。”

“你他妈的给我住嘴,否则我现在就先杀了你!”赵胤煦恶狠狠的道,谪仙子如今已经身死,在她活着的时候,他一直担心着她有一天会离开他,因为他知道,她并不喜欢他。所以在她的房里放下了这种特殊的香水,以备不时之需,可以找到她。但虽然他这么做,心中却一直忐忑,总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列何况如今已经身死,这份内疚就更是强烈,如今哪还容得了上官辕文刻意的挑衅?几乎他就有点要恼羞成怒了。

出乎意料的事,上官辕文竟然没有说一句话,而是紧紧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半天才叹息道:“你的心事我能理解,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找回孩子要紧。”暗想着若是换成自己,只怕也会这么做。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一连两天,两人都没有找到一丝线索,仿佛那个凶手出了城后就像失去了踪影,感觉不到丝毫的气息。上官辕文自然免不了冷嘲热讽,而赵胤煦根本就不理睬,一面加派人手在京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查,略有一些显眼的陌生人,立刻抓入大牢严加审问——那几天的大牢里天天暴满,也不知有多少无辜的人因此倒了霉,挨了板子受了大刑,甚至死在了狱中。他自己却和上官辕文去城外继续寻找,他深信那个该死一千次的凶手绝对不在城内,而是出了城,因为第一天他就凭着子母一线牵的香味感觉到了,但奇怪到了城外,却又什么也没有了。显然,那人一定就藏身在这附近,凭直觉,他知道他还没有走,因为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他绝对不怎么方便离开。

第三天傍晚时分,赵胤煦和上官辕文来到城外的一片乱葬岗前。

“他就在附近!”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荒坟,赵胤煦停了下来说道。

“那边有火光,也许他就在那边!”上官辕文指着乱葬岗中一个破烂的草棚说道,同时心中却隐隐生痛,那个可怜的孩子,在这样的雨天,在刚刚出生的情况下,竟然被人带到了乱葬岗,忍饥挨饿,受冻淋雨——原本他这个时候应该被­奶­娘抱在怀里舒服的吃­奶­才对。

就在这个时候,草棚里的火光一闪而灭,一条身影急­射­而出,向他们相反的方向飞掠。

上官辕文和赵胤煦同时大叫道——“站住!”

“留下孩子!”

两人一边大叫着,一边拼了老命的追了上去,他们毕竟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渐渐的拉近了和那人的距离,终于——赵胤煦一招浮光掠影,冲到了那人的前面。然后,他和上官辕文一前一后的拦住了他。

赵胤煦转首看时,却见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在雨中越发看不清容貌,但凭着感觉,这人应该也是个年轻人,最多也只有二十多岁,但却想不出江湖中还有什么高手,也跟自己和上官辕文为敌,几乎——他们的联手,代表着整个江湖。

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江湖更有着说不出的变数,比如说隐湖的逍遥,凭着一己之力,不就躲过了他们俩的寻找?

“阁下何人?为何盗走我刚刚出世的孩子?”赵胤煦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有子母一线牵的香味,但却不见孩子,顿时心中大惊,暗想着这人总不会把孩子给杀了吧?

上官辕文也和他一样的心事,当即想也不想,飞扑了过去,叫道:“我宰了你这个王八蛋,孩子呢?”他似乎比赵胤煦更为着急。

“孩子?两位在说什么啊?”那蒙面青年站住了身形,迎上了上官辕文的攻势,冷笑问道。

“你不用装了,阁下好功夫,竟然敢进皇宫掳人,快交出孩子。”赵胤煦大怒道,口中一边说着,手中却也没有闲着,在上官辕文动手的一瞬间,他也轻飘飘的一掌拍到了,那看似平常的一掌,却蕴涵着天罡真气,暗藏着杀机。这并不是武林比武,所以他们也不顾什么身份地位,江湖规矩,竟然直接两人联手对付一个人。

“交出孩子!”赵胤煦冰冷的说道,“否则,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

“交出孩子,你们会放我走?”蒙面青年忍不住大笑道,他一人同时迎战上官辕文和赵胤煦,虽然左支右绌,但却也还是接下了,武功之高,确实是非同小可。

“至少我们会给你一个痛快!”上官辕文口中一边说着,一边绝学尽用,指、掌、拳、脚,一招快过一招的抢攻。

“不错——你今天必须死,但如果你现在交出孩子,我们会给你一个痛快,否则。。。。。。”赵胤煦没有说下去,语气中的威胁却显而易见,同时手中的天罡真气也开始慢慢的加重,一招狠似一招,招招不离那个青年的要害,在见着了这个青年以后,他已经渐渐的冷静下了,只要抓到了这个人,不愁找不到孩子。

“孩子我已经剁碎了喂了野狗,嘿嘿!”蒙面青年冷笑,他在两人的联手之中,虽然不敌,但似乎他对两人的武功都极为熟悉,竟然巧妙和利用着两人招式上的些稍破绽,让他们相互牵制,同时还不忘了出言讽刺道,“今天我死在了罗天魔帝和和平岛主的联手之下,倒也不枉此生。”

“原来你认识我们?”赵胤煦颇觉得好奇,在江湖中知道他是罗天魔帝的人并不多。

“我不认识你,我­干­什么要去杀你儿子?”那蒙面青年大笑道。

“去死吧!”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说道,两人也如同有默契一般,一起出手,一掌重重的拍了过去,掌风猛烈,把那人的前后退路,一并封死。

那青年豪气冲天的大叫道:“来得好——”口中说着,一掌一边,竟然预备强接上官辕文和赵胤煦联手的一掌。

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心中大喜,暗想着恐怕普天下还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接下他们联手一击的,但就在这个时候,那蒙面青年却忽然大笑道:“仙子御风弄影,问江湖——谁人与共?”

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同时呆了一下,但手中的掌力却依然原式不变的打了出去。

然而那个蒙面青年要的就是这一瞬之间,“碰——”三人的掌力硬生生的碰上,蒙面青年当即“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就在这个时候,赵胤煦和上官辕文却同时觉察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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