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璟自知说错话后悔也来不及,她忙拿了一个苹果递给楚钧:“楚律师,吃苹果!”
楚钧冷着脸说:“没诚意,削皮!”
安璟为了弥补当然是乖乖的就范,楚钧看着她手里的果皮越来越长,忽然说:“其实,我妈也不是亲妈。”
安璟的手一哆嗦,果皮终于断了,楚钧伸手接住扔到垃圾桶里,他低声说:“关悦是我妈的妹妹,我妈也死了很多年了。”
楚钧说这话时面无表情,但是安璟觉得这不过是他的面具,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必然有老大一个结着痂的伤疤。
想到这里安璟忽然觉得心疼起来,她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柔声说:“给,甜的。”
楚钧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嗯,甜的。”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楚钧的黑眸幽深似海,似乎一下子就把她的灵魂吸进去,就在这一刻,安璟完全忘掉了现实,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就在这时,张美丽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粗着嗓门喊:“你们这俩孩子,要吃饭了还吃水果!”
安璟猛然惊醒,她脸一红感到一阵羞赧,慌忙站起来去餐桌那边。
楚钧倒是镇定自若,他站起来去厨房端菜,也不知和两位老人说了他们,他们都哈哈大笑。
晚饭吃的相当愉快,只是少了烦人的安小帅,因为他们公司临时要赶个活儿,他错失了与二姐夫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更失去了对那份幼稚的礼物抗议机会,这件事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张美丽一个劲儿给楚钧夹菜,自己却拿着筷子只看楚钧吃,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看。
期间,张美丽一直问楚钧,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什么学历,生日是哪年哪月哪日……
楚钧表情自然认真,对于张美丽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说到他家有什么人时,他微一停顿,安璟的心一下子就纠起来,她忘不了刚才楚钧提到他父母时的表情,如果有可能,她宁愿楚钧用最恶毒的语言损她十次,却一次也不愿意看到楚钧难过。
安璟眼神求助安定邦,安定邦摇头,张太后垂帘听政,就是借老安10个胆子也不敢干涉呀!
楚钧马上微笑着回答:“我父亲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现在就我和我妈,她打理一家店,我们不住一起。”
听楚钧轻描淡写的带过去,安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等张女士问到楚钧一个月挣多少钱的时候,安璟实在憋不住了,她站起来大叫:“妈。”
“干嘛呢,这孩子一惊一乍的。”
“你,那个,啊,这个水煮虾不好吃,我想吃油闷大虾,能不能回锅重做?”安璟卖了个萌,小狗样哈哈的看着老妈。
“这孩子,毛病真多。小楚,你先吃着,我去做油闷大虾。”
等张美丽去了厨房,安璟长吁一口气,楚钧给她夹了一块鸡肉:“我很喜欢和阿姨说话,她人很热情很真诚。”
安璟觉得这句话必须有歧义,不过当着她爸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默默扒着碗里的饭。
张美丽厨房里出来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安定邦马上把话头截住,他问楚钧:“小楚,你喜欢二丫什么?”
“咳…”安璟差点给呛住,爸呀,你的火力真的和我妈不是一个档次,她充其量就一重机枪,你直接上大炮了。
“爸,你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喜欢我聪明美丽知性优雅。”安璟不知道楚钧会说什么,反正都是在做戏,不如这个台词她就狠狠的夸自己一番。
“如果我这样说就是忽悠你,不诚实,叔叔阿姨,二丫为人实诚,我就是喜欢她这点,不过她的这种个性太容易吃亏了,所以请叔叔阿姨把她交给你,我会好好照顾她,让她一直实诚下去,又不吃亏。”
楚钧的话说完安璟含在嘴里的一口米咽不下去了,她眼睛里湿湿的,果然是大律师,谎话也能说得这么动听感人,就像---真的一样!
老爸老妈显然也被楚钧的话感动了,安定邦嘴角露出微笑,张美丽眼圈儿通红,再没有多问楚钧一句话。
吃完饭楚钧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安璟巴不得他快走,就请缨要送人到楼下,老安也想送,给张美丽一把拉住:“他们小年轻谈恋爱,你跟着干啥!”
安璟家住三楼,因为是老楼,楼梯上装的是灯泡儿,隔三差五的总坏,不巧的是他们前脚刚踏上楼梯,灯泡儿就坏了,安璟傻乐:“楚律师,你是光芒照四方呀,你大步一迈灯泡就坏。”
楚钧一把把人拉怀里:“还挺押韵呢,安二丫你什么时候成段子手了,快来扶着我点儿,黑漆漆的看不见。”
安璟本来还想嘲笑他几句,可是黑暗里他的胸膛特别温暖,从他身上辐射出来的体温像个火炉一样包围着她,刚从屋里出来被冷风扑的颤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靠上去。黑暗中,楚钧觉察到安璟的主动,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有那么一瞬,内心深处那块缺失已久的空地仿佛一下子给填满了!
刚出了楼梯,水银似的月光就淌进来蔓延到脚下,两个人相依偎的身影被拉的长长的,恍如一人。
觉察到这种亲密,安璟囧的脸通红,她仓皇的想从他怀里出来,可是楚钧却拉住她,在亮堂堂的月光下,低头亲上她的额头。
这一吻,似乎还有继续发展的空间。
他额头抵住她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粉红湿润的唇,黑亮的眼睛里映出的是她娇红的脸。
远处几个老太太走过来,老远都能听到嘎嘎的笑声,安璟急忙推开他:“别玩了,赶紧回家。”
几个老太太越来越近,楚钧却不放手,他在安璟唇上啄了一下,在她发怒之前退后,把双手举起来做出投降的姿势然后一步步退后:“安二丫,晚安!”
楚钧,晚安,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哪个粗心的仙女施错了魔法,等天亮了我就会像灰姑娘一样被打回原形,但在这之前,我想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问任性的*一次,即使,明天我们可能已经陌路。
安璟向来有乌鸦嘴的天分,果然,从第二天以后楚钧再也没有找过她,虽然她知道这就是游戏规则,可期望和失望交织的情绪一直缠着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株许久没有浇水的太阳花,失去了明媚的活力。
这样的她给另外一个人看在眼里。
放学的时候,她慢悠悠的沿着站牌往前走,好几路车过去了她都没有坐,最近她有点怕回家,一回家老妈就问东问西,楚律师为什么不来家吃饭?为什么不不和楚律师出去约会?还有一个讨人厌的安小帅,一个劲儿抗议,要求更换礼物。还好安玲和她的总裁老公出国了,否则她的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耳边响起,她吓的脸都白了,抬头看一辆车停在她身边,刹那的惊喜转为浓浓的失望,虽然这辆车看起来更酷更贵但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辆,所以她又低下头,一步步往前走。
黑色宝马车窗降下来,露出陆翊阳光俊美的脸,他朗声叫着:“安老师,捡到金子了吗?”
“啊?”安璟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阴霾的天空,说:“金子都给太阳公公带回家了。”
陆翊露出一个清淡的笑容,说:“安老师,上车,我送你回家。”
陆翊这样的美人做起什么都好看的要命,这样简单的微笑就像水面上静静绽放的睡莲花,纯净内敛自带芬芳。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安璟承认她是被陆同学的美色迷惑了,即便如此她还是坚定的摇摇头:“不用了,前面就是车站,我坐车。”
陆翊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眼睛里的失望,他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轻声说:“那好吧,我陪你一起等车。”
这个车站离学校远了,等车的零零落落几个人,陆翊手Сhā在裤子口袋里站在安璟身边,不远的路边,停着他价值200多万的宝马760。
安璟不是一个豪放的人,她无法对着一个曾经说想着她打飞机的美男学生从容自如,她真的离他远一些,然后很努力的盯着车来的方向。
“安老师,你失恋了吗?”
陆翊温柔清朗的声音响在头顶上,吓的安璟手里的包都掉在地上。陆翊给她捡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把灰尘擦掉。
安璟望着他的手,脑子里却一直在翻滚着他的话:失恋,太可笑了,没恋哪里去失?可是这样失魂落魄又是为了什么?整天盯着手机等楚钧的电话又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觉得欠他好大的人情不知道该怎么怀而耿耿于怀吗?……
“安老师,安老师,回魂了!”
“啊,干什么。”安璟出于本能握住了陆翊要捏她脸的手。
“想什么这么入神,车都过去了。”
“啊,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这个点儿堵车,下一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看样子快要下雨了。”安璟急的直跺脚。
陆翊无奈的摇摇头,他长腿紧走几步去把车开过来,打开车门说:“上来。”
天上已经开始飘雨丝,虽然不大可是打在身上特别冷,安璟不再坚持,她坐到副驾驶上。等车开出去她才想起一个问题:“陆翊,你有驾驶证吗?”
陆翊笑笑却不回答她,反而把车开的特别快,安璟紧紧拽住门把手,心里有些怕。安璟上高中的时候出过车祸,对于坐车啥的心理有阴影,虽然后来克服了,但是她一直讨厌过近的接触车,讨厌在路上那种不安定的感觉。只有楚钧,他虽然个性张扬,但是开车向来稳当,可以让人随时忘记了在路上,甚至可以安心的睡去。
安璟忽然意识到自己又在想楚钧,她恼的拍了自己头一巴掌。这真是病了,一定得治!
陆翊一直看着安老师丰富的面部表情,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这可比课堂上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爱多了,他不仅露出一个*溺的笑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安璟。
“唇彩?陆翊,你还用这个?”
陆翊真是服了她的想象力,没开封全新的好吗?他注视着路的前方,脸上浮现羞赧的表情:“送你的,你最近很憔悴,嘴巴都起干皮了。”
安璟摸摸嘴唇,最近是有点上火,“谢谢你,可是我都不用这个的。”
陆翊有些不高兴,他烦躁的说:“你是不是女人呀,这个滋润功能比较多,就是淡淡的一层粉色,专门给你挑的。”
“专门给我,为什么?”安璟拿着唇彩翻来覆去的看,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陆翊打开车窗,秋风夹着雨丝猛的冲进来,他伸手夺过唇彩作势要扔出去,安璟忙抢过来:“你这孩子,我又没说不要,干嘛发这么大脾气?”
陆翊关上窗凛着脸说:“安老师,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孩子,我已经满了18岁,我是成年人。”
“好好,我错了,陆先生,谢谢你的礼物。”
安璟赶紧说好话,这个陆翊发起飙来和楚钧一样一样的,都那么别扭,倒像是两兄弟。
车厢里一时安静下来,两个人各想各的心事,外面雨渐渐大起来,打在挡风玻璃上唰唰作响,马路两边路灯的光让天空也变成了暗红色,雨丝随风斜飞,就像安璟的心事,密密的纠缠在一起。
楚钧似乎完全消失在安璟的生活里,有那么几次安璟想给他打电话,手里的三星NOTE是最好的借口,但是号码摁下去她就失去了勇气,这样算不算纠缠不休?
马上要国庆节了,安璟也忙起来,一方面是学校里的事情,一方面是给丁晓薇做手术的事情,她从网上给定了二张火车票,然后打电话联系丁晓薇现在的老师,让她张罗着丁晓薇和她妈一起来。
安璟觉得有必要提前联系一下严可严医生,她找出他的名片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安璟和严可并不熟,就是在楚钧住院的那一晚见过,但是她却觉得给他打电话要比楚钧容易的多,不会紧张更不会心慌。
严可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温润如玉,在他听完安璟自报家门后,很亲切的说:“安老师,我也正想找你呢,10月3号的几个手术会由我来做,我想再详细了解一些病人的资料,毕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比起几岁的风险大难度高,我需要做个保险有效的方案,我们能见个面吗?”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安璟心里踏实点,临近放学的时候她破天荒去洗手间照照镜子,镜子里嘴唇还是苍白干裂,她擦了点陆翊送的唇彩,瞬间嘴唇就纷嫩晶莹起来,安璟对着镜子挤挤眼睛,果然挽救病态少女的神器!
走出校门的时候遇到陆翊和方浩,陆翊擦了他自己的嘴唇一下然后露出微笑,安璟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快步走了,看看安璟的背影又看看陆翊的样子,方浩勾住陆翊的脖子低声说:“陆少,你丫真想追?她可比你大不少呀。”
“嗯,8岁,不过只要我喜欢的,大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师生恋是不允许的呀!”
“那有什么,大不了我不念这个学校了。”
“你丫还转学?本市的高中不是被您老上遍了?”方浩故意在上字上咬的很重,同时一脸猥琐的表情。
“那就去上国外的。”陆翊说完甩开方浩大步向前走。
“你丫真不要脸。”方浩在后面喊着乐,引得许多女生都对他们侧目。
安璟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严可说的那个名叫“黑天”的咖啡店,这对一个资深路痴来说简直是个奇迹。没办法,因为那个咖啡店太美了,红色房子白色栅栏,拱门上攀附着灿烂如锦的紫藤花,美丽的简直像童话。
刚踏上楠木搭建的走廊,房檐下的风铃就清脆的响,一个穿着白色花边儿围裙的女孩脆生说:“欢迎光临。”
安璟友好的对女孩笑笑,就踏进店里,这个咖啡店的装修非常棒,似乎从那古雅暖泽的色调里已经嗅到了咖啡的香气。
店里没什么人,安璟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驼色休闲毛衣的严医生,严可也看到她,对她招招手。
安璟刚坐下,一个扎着马尾的男人走过来笑着问安璟喝什么。
安璟有点儿吃惊,因为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完全是那种中性的美,若不是因为他突出的喉结,安璟几乎就以为他是个帅气的姑娘。
等人走了严可才说,这人是老板,叫凌霄,以前是个很有名的画家,可是后来因为生病完全放弃了画画,就开了这家咖啡店。
安璟惊叹“难怪这里处处充满了艺术气息。”
安璟和严可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凌霄正坐在暗处看她,咖啡袅袅的热气打在他脸上,像一层挥之不去的忧伤。
安璟正和严可说着话,忽然电话就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楚钧!
一瞬间,安璟紧张的手心出汗,她盯着手机屏幕竟然不敢接。
严可提醒她:“安老师,你电话。”
“对不起。”安璟说了一声,然后拿着电话就走到一边去接。
“安二丫,你怎么才接电话?”楚钧的声音很冲,一上来就有兴师问罪的势头,可安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亲切,亲切到想哭。
“喂,你在吗?安二丫,你怎么不说话?”老半天没有听到安璟的声音,楚钧有些不安,说话的气势也减弱了很多。
“楚律师,我在呢,有什么事吗?”安璟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些。
“什么事?你说我给我女朋友打电话能有什么事?”
“楚律师,你别开玩笑了,我不是你女朋友,你别和香设计师怄气了,两个人走在一起不容易,不要因为误会就影响感情。”安璟慢吞吞的说出这几天一直在酝酿的话,可是心里难受的要命。
“安二丫,你没事儿吧,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和严医生正在谈事儿呢。”安璟赶紧拒绝,虽然真的想见,但有时候相见不如不见。
电话那边半瘫在车上的楚钧蹭的坐直了,惹地开车的贺一飞直看他,楚钧大声说:“哪个严医生?”
安璟看了一眼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严可,低声说:“就是严可,你朋友。”
“严可,我艹他大爷,安二丫,你找他有什么事儿,你什么时候和他勾搭上的,就因为他你跟我说了刚才那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你把手机给严可,我有话和他说。”
安璟给他劈头盖脸说一通儿都懵了,“楚律师,你……”
“给那个孙子!”楚钧吼了一声吓得安璟一哆嗦,她赶紧把手机递给严可:“严医生,楚律师找你。”
严可接过去,刚说了个喂字那边儿楚钧就吼上了:“严可你个孙子,你把安二丫拐哪去了?”
严可把听筒拿的离耳朵远一些,他慢条斯理的说:“什么时候安老师成你家的了,能哪儿去,凌霄这里。”
“你丫给我等着,我马上到。”楚钧挂了电话对贺一飞说:“去黑天!”
贺一飞打了一把方向:“你和严可整什么幺蛾子?”
“你该问他整什么幺蛾子,他把谢家辰的小姨子弄到凌霄那里了。”
贺一飞骂了一句,接着加油门直奔黑天咖啡馆。
走廊上一阵凌乱的风铃声,安璟和严可都看门口,果然,楚钧一进门儿就把深蓝色的薄呢风衣脱下来扔到地板上,一边儿走还一边儿扯松领带,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
贺一飞跟在后面捡衣服,还一个劲儿喊:“大楚,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衣服随便就能丢,手脚能随便砍下来吗?”
楚钧气冲冲的走到严可面前,伸手扥住严可的衣领子把人从座位上扥起来,严可抓住他的手腕面不改色:“大楚,你大姨妈来了?”
“来你大姨夫!严可,是不是皮痒了?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了!”
楚钧咬着后槽牙发狠的样子相当可怕,安璟不知所措,她挓挲着手不知该怎么办,一个劲儿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楚钧瞪眼粗嗓吼:“给我一边儿呆着去,一会儿再收拾你。”
安璟好不容易见到他本来心里有点激动,没想到给他急赤白脸一顿吼,姑娘脸皮薄挂不住,眼圈儿一红,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贺一飞抱着衣服和包一ρi股坐在严可刚才坐的位置上,他拿起严可的咖啡喝一口,然后小声说:“安老师你不用管他们,一直都那熊样儿,特别是大楚,狂犬病不定期发作,逮谁咬谁。”
一个流苏靠垫儿扔过了,正打在贺一飞头上,楚钧一边和严可摔跤还能腾出手来暗算贺一飞,贺一飞抱着靠垫雪雪呼痛:“大楚你个疯子,要是把我打脑残了我的皇后娘娘贵人小主儿你来养?”
楚钧现在没空理贺一飞,他把严可压在吧台上,低声说:“严可你有病吗,你怎么能带安璟来这里,诚心要拆谢家辰的台吗?”
严可伸着两个指头要去叉楚钧的眼睛:“我又没说什么,平常的喝咖啡能有什么,就你整天打离婚官司打的疑神疑鬼,看谁家都要离婚。”
楚钧的手肘又压的用力几分:“谢家辰那点儿破事一定要给他兜住,不准安璟和凌霄接触,还有,你也离安璟远远的。”
“为什么,我还就觉得她不错了,我要追她你管的着吗?”严可喘着粗气,眼镜都歪到一边儿。
“我还就管了,安二丫是我的人,你丫敢动!”
“滚犊子,你想一脚踏两条船吗?安璟是能当小三的人吗?”
“我和香蓝儿分了,听的懂人话吗,老子是单身!”
楚钧说完这句严可倒是愣住了,连较劲都忘了,穿着宽大的麻布白衬衫的凌霄端着两杯咖啡放在他们中间,浅浅笑着:“二位,喝杯咖啡!”
后来,安璟才知道这就是他们几个人相处的方式,好的时候恨不能穿一条裤子,疯起来又恨不能把对方沙包练,贺一飞优哉游哉的说:“我们几个人里数楚钧最厉害,丫的和他当刑警队长的小叔叔从小练,严可今天身上肯定青了,向来下手没个轻重。”
“他小叔叔是警察?”安璟隐约记得那晚出事的时候看到警察,后来自己怎么被楚钧带走的都模糊不清,再后来,她和楚钧有那么多次的见面机会,可是好像都再做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事,这些重点却从来没有说。
“安老师,安老师,你没事吧?脸怎么这么红?”贺一飞敲敲桌子,把安璟从神游中换回来。
安璟脸更红了,她抬头看到楚钧这会儿已经搂着严可的肩膀喝咖啡了,她没种的又想逃,把包拿到手里,安璟说:“贺律师,我想起来我还有急事,我先走了,麻烦您和严医生说一下,我回头再给他打电话。”
安璟一溜小跑儿,可刚跑到走廊的一半儿,就听到楚钧喊:“安二丫,你给我站住!”
安璟哪能听他的,反而像个兔子一样跑的更快,楚钧眼看追不上,他哎哟叫了一声坐在地上。
安璟回头一看,几乎条件反射一样冲回来,蹲地上摸着楚钧的腿问:“怎么了?伤…”
没等安璟说完,就觉得手腕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拉住,然后就跌进楚钧怀里,没等安璟做出反应。就觉得眼前一黑,他低头就吻在她唇上。
安璟眨眨眼睛,她伸出手想推开他,然后狠狠的骂他打他,可是她的胳膊却不听使唤的缠上楚钧的脖子,甚至主动分开双唇方便他的舌头伸进来。
果然是疯了!
观众严可和贺一飞吹起了口哨儿,严可说:“这厮速度够快的,前脚分后脚就吊上了谢家辰的小姨子,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从那晚在夜歌我就看出苗头儿不对。”
“嘘!”贺一飞朝着凌霄的方向挤挤眼睛,“你小声儿点,严可你说你多靠谱一人怎么能干出这么不靠谱儿的事儿,领安老师到这里,不是给凌霄找刺激吗?我跟你说呀,这个安老师可能真对了大楚的撇子了,瞧那热乎劲儿,你看他跟香蓝儿这样吗,那简直是相敬如冰,我其实挺烦那女人的,整的跟皇后似的,大楚那狗脾气能忍到今天就不错了。”
严可看了一眼贺一飞:“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大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从你一直替他说好话的程度来看你肯定有求于他。我们来探讨两个问题,第一,作为医生,我觉得凌霄的事情是个顽疾,这样讳疾忌医不行,现在不治到时候就是癌瘤,无药可救;第二,大楚为什么能和安老师搞在一起,波斯猫和中华田园犬能产生爱情吗?”
贺一飞一挑眉毛,“作为律师,我给你做个结案陈词,第一,谢家辰是要维持原判还是上诉要看他自己,别人没质证的权利;第二,通过多方搜集证据,大楚和安老师能在一起的理由如下,安老师不是个随便的人…”说到这里贺一飞对严可眨眨眼睛,严可马上心灵神会:“大楚随便起来不是人。”
所以才是绝配!
楚钧火热的吻被一个呼之欲出的喷嚏打断,他猛地推开安璟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然后就特别尴尬的呆着几秒,槽,一定是那两个孙子在说我坏话,这地儿不详,我得赶紧闪!
楚钧拉起同样呆症的安璟,撒丫子就出了咖啡厅,顺带开走了贺一飞的大切!
一坐上车,安璟就后悔了,这关系,怎么越整越乱,明明是要说清楚的,好吧,现在说也不晚,安璟,你可以的!
把手机关机然后拿出卡,安璟把手机递给楚钧:“楚律师,还你手机,谢谢!”
楚钧不接手机,他眼睛看着前方:“安二丫,你什么意思,不是说给你了吗?”
“不用的,你已经帮过我很多,安小帅家里有个不用的小米,我用他的就好了,对了还有那天买礼物一共花了多少钱,我给你。”
楚钧浓黑的眉毛拧起来,他拿过手机打开车窗就扔出去。
“啊,楚律师你干什么,那个手机明明还很新,而且也是上市不久的机型,好几千块呢,你就这样扔了?”
楚钧把车往路边儿一停,因为刹车太猛,安璟的后脑勺儿撞到靠背上,眼前开了好多黑色镶金边儿的花儿,安璟彻底火了,她红着眼圈儿吼:“楚钧你干什么?我到底儿哪儿招你惹你了?”
“您是谁?正义的化身,安老师,我怎么了?我自己的手机我喜欢扔怎么了,给人不要呀,我还留着干什么,我要是喜欢,我这个也扔!”楚钧掏出他的苹果又要扔出去。
安璟死死的抓着他的手,两个人争夺在一起,情急之下,安璟打了他一巴掌,没怎么用力声儿却脆响,两个人都懵了,僵住了愣愣的看对方。
安璟哭了,她哭着说:“你堂堂一大律师怎么这么幼稚,你扔吧,我不管了!”
楚钧也安静下来,他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安二丫,咱能不能别闹了,我特累。”
安璟没见过这样示弱的楚钧,她擦擦眼泪,这才发现楚钧一脸倦容,一边儿挂着老大一个黑眼圈儿。
楚钧手捏着眉心幽幽的说:“安二丫,你能不能让我消停点儿,那晚从你家出来,我接个紧急通知就出差了,整整一个星期,我们被困在一个村庄里,车子没有了,手机被人没收了,好容易等到警察来把我们解救了,一回来我就给你打电话又马不停蹄的赶到黑天去找你,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怎么就那么急着和我撇清关系?是不是你看上严可了?”
“我没有,你能不能不胡说,我找严医生是正经事情,关于我的学生做手术的。我也没急着和你撇清关系,只是…我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对的…唉,先不说这个,你到底干什么去要那么危险?有没有受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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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钧把嘴嘟起来,像个小孩子:“安二丫,我现在不能说,因为我又累又饿,我怕说完了我就没胃口了,能不能让我先洗个澡吃碗热汤面?”
“好,回家我给你煮。”话说出口安璟差点抽自己,才说要保持距离怎么又送上门了,可是看着他那么累,安璟心软的像豆腐,这一顿,就这一顿饭,等做完了就再不见面。
安璟问:“家里有材料吗?”
“有啊,还是你上次买的。”
“那些早坏了,前面有超市,你就在车上歇着,我去买一点,马上就回来。”安璟麻溜下车,提着裙子杀向对面的小超市,秋风扬起长发,夕阳茸茸金光顺着发尾徐徐掠过,溅起惊艳了岁月的温柔风情,在那一瞬,温存而美好的感觉流淌在楚钧血液里,心底一层层升腾的悸动都镌刻上一个动听的名字,安璟,安璟,安璟。
只一会儿,安璟提着袋子走出来,因为袋子太沉,她的肩膀向一边倾斜,连带着长发也像一边垂荡,楚钧忙跳下车,三步两步赶过去从她手里接过袋子:“我来。”
安璟一手压住头发,偏着脸笑的纯粹干净:“谢谢。”
楚钧注意到安璟笑的时候一边儿脸颊有个小酒窝,浅浅的像盛着一汪蜜,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嘴角浮出柔柔淡淡的暖意。
安璟身子僵直,明明有过那么多次比这更亲密的接触,可是哪怕一个简单的肢体接触,就心跳加速,手心出汗,握住他的手就如同拥有了整个世界!
也许,我的幸福不过是希望在拥挤人潮中能够牵着你的手去买一捆大葱!
可他并不属于她!
去了楚钧家,安璟没等楚钧说就先去给他烧水泡茶,然后转身去厨房做饭,等她捧着一大碗清汤鸡丝面出来的时候,楚钧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安璟在他对面坐下,睡着了的楚钧浓眉紧紧拧着,似乎睡梦中都有放不下的烦恼,安璟双手托腮自言自语:“楚大脸,这几天你到底遇上什么事?”
安璟正犹豫要不要叫醒楚钧,他的手机在裤兜里响了,楚钧睡觉很轻,他立马睁开眼睛,摸出了手机。
他看了看手机,忽然啧了一声,然后才接起来。
看他一边说话一边看自己,安璟觉得身上凉飕飕,渐渐的她听明白了,她一把夺过手机,果然是张美丽的大嗓门儿。
“妈,你干嘛给人楚律师打电话?”安璟对于自家这个称霸广场舞的太后实在是哭笑不得。
“安二丫,我给你打你接吗?什么时候学会关机了,等你回来我再收拾你。”
“手机坏了,好了好了,一会儿就回家了,行了,您真能啰嗦。”
安璟赶紧挂了老妈的电话,再和她说下去,指不定突突些什么呢。
把手机还给楚钧,安璟恶狠狠的对楚钧说:“你吃饭,我回家。”
“别,安二丫,陪我吃饭吧,等下我送你。”
安璟发现她根本拒绝不了楚钧软绵绵的请求,她说:“就煮了一碗,那我再去煮一碗。”
楚钧按住她的肩膀,自己去厨房拿了碗筷,他把大碗里的面条盛了一碗,砰的放在安璟面前:“给我这么多,你当喂猪呀!”
虽然楚钧表现的够凶,但是安璟基本上把他当成大个儿的猫咪,她好脾气的拿起筷子:“那开动吧,我也饿了。”
接下来两个人一言不发的吃饭,楚钧看来是真饿了,呼噜呼噜把汤都喝光,吃完后他站起来深了个懒腰:“嗯,收拾一下,我去洗澡。”
“喂你……”没等安璟说完楚钧就上了楼,安璟对着那个拽拽的背影挥挥拳头,然后认命的去厨房洗碗。
安璟天生的丫头命,洗完碗后又给人收了垃圾拖了地,又觉得客厅有点脏,就动手收拾起来。正擦着桌子听到响声安璟抬头, 瞬间她愣在那里,毛巾掉地上都不知道。
楚钧一边走一边拿大毛巾擦头发,他只穿着一条灰色休闲长裤,精壮的上身果着,宽阔胸膛结实腹肌翘臀长腿,浑身上下比例匀称线条健美,虽然早就知道楚律师不是个外强中干的小白脸,可是第一次这样高清无玛面对面,还是相当震撼。
大毛巾罩安璟脸上,鼻息间全是男人的阳刚气味,楚钧低头俯视着她:“看够了吗?”
“没,不是,我说,那个,我是说我要回家了。”安璟的脸像点了一把火,要是打个鸡蛋上去估计直接就8分熟。
楚钧抓着安璟的手把人给拉回来:“怎么,又想跑了,不是说要听你男朋友汇报行踪吗?”
安璟用手撑住他的胸膛阻止他进一步的靠近,可是手掌贴上他微凉紧实的皮肤,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手来。
楚钧霸道的把人圈住,他搂着她娇小的身子紧紧贴身上,感觉到她的心和自己的贴在一起震动,他的烦躁渐渐沉静下来。
他低头看着她,她不再挣扎,也不说话,却慢慢伸出手臂回拥住他。他能感觉到那无声的,很温暖的什么,透过这个拥抱,一点点渗透皮肤流到心窝里。
在楚老二有行动之前,楚钧推开安璟,他套上一件毛衣说:“走,送你回家。”
“哎,不是要说你都去干什么了吗?喂,你等等,说什么的都是你,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楚钧转身,手撑在门框上:“要不你在这里住下?”
安璟像条小泥鳅,蹭的从楚钧胳膊底下钻过去,都跑到大门口才说:“那你等着张美丽拿着菜刀杀过来吧。”
两个人坐在车上,看着夜幕一点点从车窗里倒退,楚钧说:“我是给贺一飞坑了,他姑姑的离婚案子,因为小三带着孩子躲在乡下老家,为了老贺家的面子我只有亲自和贺一飞去取证调查,结果给人赌那里,那里民风特别彪悍,我们没挨打算是不错了,可是手机给没收关在30平米的小黑房子里,最后还是贺一飞拿自己的卡西欧手表收买了村里的一个二愣子,才换回手机,我们打电话报警才脱身。”
楚钧轻描淡写几句话听得安璟心惊肉跳:“楚律师你们大律师办案不是只要坐在法庭上上下碰嘴皮子就行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取证调查?听着跟警察一样。”
“你上次跟我说什么来着,说我们当律师和当MEYBOY一样,就是卖的地方不一样,一个专业的红牌MB他私下里肯定要做足功课联系各种伺候人的本事。我们上庭只有几十分钟,可是庭下却需要我们勤做各种功课,分析案情,取证,和当事人沟通…说多了你也不懂,但是,干什么都需要付出,这个用在哪里都合适。”
虽然这个比喻当时是自己说出来的,可是现在她无法在脑子里把庄严的法庭西装笔挺的律师和灯红酒绿里伺候人的不穿衣服MB脑补在一起,她把脸埋在软绵绵的靠垫里,她嗡嗡嘤嘤的说:“不准说了,不一样不一样。”
楚钧笑着使坏:“安二丫,我那个靠垫可是有些年头儿没洗了,我想想,我这车买了2年多了,靠垫就一买车就买的。”
安璟赶紧把头抬起来,呸呸呸了几口,楚钧哈哈大笑:“骗你的!”
“楚律师!”安璟举起靠垫就要实施暴力,楚钧赶紧说:“不能闹,我开车呢,你坐好了,我还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
“就你学生做手术的事儿,刚在黑天严可都告诉我了,安二丫,我发现你真是中国好老师,太有爱心了。”
安璟叹了一口气:“楚律师,我不会介意你话里的讽刺意味有多重,我不过是尽我自己一点微薄的力量帮助一个孩子改变她的一生。那孩子聪明善良热爱生命,她爸瘫痪不能劳动,她为了节省住宿费每天来回步行十几公里上学,还经常不吃午饭省下钱给她爸买点小零食,她不抱怨不气馁次次考试拿第一,那年省里有个奥数比赛,前三名都是有奖金的,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拿到这笔奖金,可就是因为她外貌的缺陷,校方觉得她会影响学校的形象,就没捞着去,这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她觉得兔唇已经给她打赏了标签,无论她怎么拼都会被歧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好女孩被毁了,我觉得我有义务在我能力范围内帮助她。”
安璟的声音不高,每个字都说的很笃定,楚钧其实有一百条理由反驳,可是到了嘴唇边就成了“那你怎么安排他们的,住酒店?”
“我本来想找严医生安排他们直接住院的,可严医生说他们医院只提供手术场所。他们来的时候正赶上黄金周,酒店什么的不好定,我想回家和我妈商量一下让安小帅暂时搬到他哥们儿家里,让他们住我家。”
“没脑子,你说你都这么大了还一个劲儿给家里添麻烦,你把人带回家你妈不得伺候着,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闺女。”
“那我该怎么办?就几天而已!”
“住我家吧!”
“啊?”安璟以为听错了,她摇摇头,想确定一下耳朵进水没有。
楚钧推了她脑袋一把:“摇头卖萌呢,住我家吧,我回我妈家住。”
“这样不好吧,楚律师,太麻烦了。”
“怎么麻烦了,我那里离着严可医院走路也不过20分钟的路程,那么大房子还住不开吗?”楚钧最受不了送东西被拒,傲娇脾气又开始发作了。
安璟赶紧顺毛:“不是不是,只是我们……这样麻烦我会过意不去的。”
“你以为白住呢,去的时候什么样走的时候就给我收拾成什么样,连一点儿生人味儿都不准留下,还有,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关于生人味这个说法固然戳中安璟笑点,但是她更关心条件是什么,她傻乎乎的问:“什么条件,不会要卖我的肾吧?”
“你肾有驴肾好使?条件就是你必须把这个收下。”楚钧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放在安璟手上。
“咦,这不是我用那个三星吗?你不是扔路上了吗?”
“我会魔法,又给变回来了。”
安璟不信:“你拉倒吧,你不成神棍了?”
楚钧嘴上噙着一丝坏笑:“傻姑娘,根本就没扔,好几千呢,我有那么傻吗?”
安璟给气的哭笑不得,她拿着手机作势要打楚钧:“你幼稚不幼稚呀,害我心疼老半天。”
“那你就好好保管着,装上卡充好电,没事给我打打电话发发信息,听到没?”
安璟撇撇嘴把头扭一边,什么狗屁大律师,都没她的学生成熟。
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转眼假期到了,在丁晓薇来的前一天楚钧把钥匙送到她手里,说那天要和她一起去接人。安璟根本无法拒绝甚至都不能有一点犹豫的样子,那样的话他又像只被惹恼的猫一样闹老半天,与其拼的精疲力竭安抚他不如坦然的接受他,反正已经欠他那么多,要还也还不清。
到了那一天,他却临时有事,电话里安璟再三说他们打车就可以,结果他派一警察来。
40岁的大叔楚风穿便装很帅,只是他的身高和沉默冷峻让安璟倍感压力,她偷偷的从后视镜里打量,果然是没有血缘关系,大叔和楚钧一点都不像。
“安老师,你是钧钧的女朋友。”是陈述的语气根本就不是询问,安璟不想楚钧的家人有误会,就小心的措辞:“楚警官,我和楚律师只是普通朋友。”后面又狗尾续貂的补上一句“其实我们不是很熟。”
“不熟就让当叔叔的去帮着接人?”楚风言简意赅,净拿重点说。
“这……”|安璟细白的牙齿咬住嘴唇,她和楚钧的关系真的扯不清。
楚风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安老师,钧钧有没有欺负你?“啊?”安璟小嘴张一半儿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尴尬的闭上,这人真不愧是楚大脸的叔叔,也够跳跃的。
忽然间,安璟脑子里灵光一闪,这方正的下巴与深刻的五官不就是那晚夜歌的警察吗,想起那晚的窘态,安璟忙说:“楚警官,那晚夜歌是您救了我们吧,太感谢您了。其实我和楚律师就是那样的关系,我不断的给他添麻烦,他不断的给我处理麻烦,我就是他的那个麻烦,不是他女朋友,他女朋友比我漂亮比我能干比我更适合楚律师。”
安璟一口气儿说完这些话,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窘迫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楚风浓眉一挑,淡淡道:“他和香蓝儿分手的事情已经告诉我和他妈妈了,齐大非偶,没什么可惜。”
“真的分了啊。”安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虽然知道不能在楚钧叔叔面前失态,可根本控制不了好吗?
“钧钧从小就有主见,他认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他脾气臭还喜欢发脾气,以后要是欺负你跟我说,我揍他。”
安璟给楚风说乐了,紧张的情绪也消除了不少,刚想说点什么,楚风一脚刹车把车稳稳停下:“安老师,到了。”
安璟进了车站才明白为什么楚钧非要坚持有人陪着她,车站人多的让她头晕,绕来绕去的站台很成功的让她掉向了,这要是没有楚风估计安璟直接就绕丢了。
车站里人流如潮熙熙攘攘,可是楚风酷酷的往边上儿一站,就等于给安璟上了个大防护罩,浓浓的闲人勿近气场。
安璟觉得小腰杆子一下子硬起来,冷硬警官大叔给当保镖这是多大的骄傲呀,真该拍照留念,可是没等她掏出手机,警官大叔像猛虎一样蹿出去,抬脚就把一个刚顺手拎走别人笔电的小偷踹趴在地上。
那小偷摔了个狗啃泥,也不知道是磕破了舌头还是掉了牙,他满嘴血大声喊救命,反咬一口有人抢劫。不明真相的人呼啦啦围上来,楚风脚踏在小偷背上,把手里的证件一扬:“我是警察。”
那小偷忙打蛇上棍:“警察打人了!” 四周不明真相的人越围越多,不少平日里仇视警察的都在瞎起哄,安璟急了,她冒着汗对别人解释,可是大家情绪亢奋,根本没人听她的。
楚风根本不慌乱,他拿出手机拨打车站的执勤电话,然后把人给弄起来戴上了手铐。
看到了乌黑锃亮的手铐,人们的疯狂情绪收敛了许多,毕竟那玩意儿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这时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大叫起来,我的笔记本呢,我刚才还带在身边的。他刚喊完人们全都看着小偷身旁的笔电,男孩大叫,这个戴尔就是我的,槽,自己的东西丢了还看热闹!
瞬间谩骂变成了掌声,男孩带头拍红了手掌,直到执勤人员带走了小偷还有不少姑娘想和楚风合影,安璟的眼睛里也全是粉色小桃心儿,她微笑着说:“楚警官,您真厉害!”
楚风不理那些妹子,拽着安璟快走,“一点都没有危机意识,小偷就偷这样的,等挨偷了又哭鼻子。”
因为这一段小Сhā曲,丁晓薇和她妈妈已经在候车大厅等他们了,安璟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条儿细高的姑娘,那姑娘扎着个马尾,穿着一身朴素到寒酸的衣服,一只手提着包一只手还捂着嘴。
“丁晓薇。”安璟跑过去一下子就抱住了姑娘的肩膀,高兴的又笑又叫。
“安老师。”女孩子睁大了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也用手回抱住安璟,没有了那只手的遮掩,高蜓鼻子下面一道豁口连着嘴唇,就像一个完美的艺术品在最后却多雕了一刀。
注意到楚风及四周人的目光,丁晓薇马上又涌那只手捂住嘴,低下头。
安璟轻轻扒住她的手:“晓薇,维纳斯也是断臂的,不要怕。”
“安老师。”丁晓薇眼圈儿红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妈妈伸着一双又黑又糙还裂着口子的手握住安璟的手:“安老师,谢谢你。”
楚风过来拿起行李说:“赶紧回去吧。”
他在前面走,安璟在后面跟着,丁晓薇问:“安老师他是你男朋友吗?”
安璟囧囧有神:“亲,他是我---朋友的叔叔。”
“噢,我以为是安老师的男朋友。”
一行人住进了楚钧的别墅,楚风把人放下就走了,临走还留下了电话。丁晓薇和她妈妈简直惊呆了,她们不敢站不敢坐,拘谨的要命,生怕弄脏了房子。
安璟把他们拉进客房,“这房子是我朋友的,他是临时借给我们住,你们不用太拘谨,他人很好的,我这里拿了几套衣服,都是我和我妈穿过的,你们去洗洗澡换上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就去医院检查。”
安璟很细心,她不想给予的太显山露水,这样会让他们更难受,丁晓薇和她妈妈都是要强的人,平日里那么苦可还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资助,安璟不想让他们觉得欠她的太多,所以真的拿了些旧衣服过来。
换了牛仔裤小夹克的丁晓薇更显得身材高挑修长。她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只看背影像个时装模特儿,安璟拉着她们母女坐下,柔声说:“我把晓薇的照片给医生看过,医生说是一度裂唇,在裂唇中属于轻的,一般一次手术就可以缝合,这个医生也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你们放心好了。”
丁妈妈普通给安璟跪下:“安老师,谢谢你,只要晓薇好了,饿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
“起来起来,晓薇,把你妈拉起来。这算什么呀,这是公益救助,专门帮助晓薇这样的孩子,别说这些客气话,走,我们去做饭。”
丁晓薇的事情进行的相当顺利,第二天就进行手术,术后在医院里观察一天,没问题才回到楚钧那里,而后严可就像把医院搬到了这里,天天来给丁晓薇检查,每次看小姑娘的眼神儿都特别亮,小姑娘可喜欢严医生了,手术后不能说话就拿着笔画,她画笔下的严可斯文清秀,带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特别有制服*的感觉。
这期间安璟没见到过楚钧,但是电话没少打,短信没少发,楚钧发注着丁晓薇的病情,却从不在家里露面,他是怕她们母女尴尬,安璟觉得在这一点上楚钧特别有风度,那为什么就是和自己整天急赤白脸的?
一个星期后丁晓薇终于等来了抽线的日子,当严可把镜子递给她,她放声尖叫,像个疯子一样,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完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摸着自己唇峰分明的嘴唇虽然那里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丁晓薇泣不成声。
丁妈妈抱着丁晓薇喜极而泣:“薇薇,这下子可以让那些嘲笑你的人闭上嘴了。”
安璟明白丁妈妈在生了一个兔唇女儿后承受的压力,可是她不赞同她的教育方式,她说:“晓薇,人生的路上有很多荆棘,很多事都会让我们头破血流,若要把时间放在和别人计较报复上,恐怕在多给几十年也不够。”
严可赞许的看看安璟,然后对丁晓薇说:“只为将来,不看过去,丁晓薇,不要浪费你的新生!”
丁晓薇美丽的大眼睛深情流溢,她由衷的说:“安老师,严医生,谢谢你们!”
为了庆祝手术的成功以及感谢楚钧和严可的帮助,安璟想请大家一起吃饭。
楚钧一听也觉得提议挺好,他说:“那就在我家吃吧,就周六,你买菜做饭,我中午大概就能从S市飞回来。”
“原来你出差了,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安璟说这话时正在楚钧家阳台上给他的花浇水。
“就他们来那天,我不是说有事吗,完了让我小叔去接的。”楚钧这时候刚洗完澡,靠在酒店的沙发上,大脚丫子蹬着靠垫儿,慵懒的像只大猫。
安璟拨了拨绿萝的叶子,笑着说:“楚警官好威风的,那天他还抓了一个小偷,我觉得他真有007的范儿。”
楚钧觉得牙根子有点发酸,他啧啧两声儿:“安二丫你还18呢,犯什么花痴,少打我小叔的主义。”
“我没有,哎,楚警官没结婚?像他那样的硬汉大叔肯定有很多人喜欢吧?”
“你什么意思,一个劲儿叨叨什么,我,我挂了。”
“别,楚律师,我还没说完呢,那个,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安璟拽着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忽然眼前就浮现楚钧咬牙切齿的那张脸,心里就像给倒上了一杯蜂蜜,黏糊糊的,甜丝丝的。
“我吃凤凰肉,你上次弄个猪脚糊弄我。”
“哈,我知道你,你是想吃那个,一定煮一锅。”
“谁想吃的,安二丫你别闹……”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根本就没有觉察到时间变化,从晚霞日暮到一弯新月,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手机发烫,等挂掉的时候安璟才发觉自己赚大发了,一下子就赚了楚律师2000多。
周六那天安璟一早就从出门,张美丽在后面喊:“二丫我看你是野惯了,闺女我是给谁生的呀,整天不着家。”
安璟跳回来亲了她妈一下:“肯定是给我爸生的,你说不是他可要去做亲子鉴定,等我发工资给你买件漂亮衣服,拜!”
本来想陪着丁晓薇出去逛逛,可是一进门丁妈妈就说严医生把晓薇接走了,说是要领着她去参加医科大,安璟也没往深处想,索性带着丁妈妈去买菜,又在商场里给她买了些礼物。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4点多的时候安璟穿着碎花围裙在厨房里大显身手,刚炖好猪蹄儿,门铃就响了,安璟想着可能是严可和晓薇回来了,或者是楚钧,她高高兴兴打开门。
大力的推搡让安璟退后好几步,正撞在玄关上,她膝盖生疼哎呀一声,电光火石间看见披头散发闯进个年轻女人。
安璟的第一反应就是楚钧的桃花债,一股凉意从她脚底下升起来,让她的手忍不住颤抖,她好容易站直了身体大声问:“你要干什么?”
那女人拢了把头发,叉着腰问:“这是姓楚的狗屁律师的家吗?”
听了这句话安璟长吁一口气反而放下心来:肯定不是楚钧的桃花债,可是看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来者不善,楚钧又怎么着她了?
安璟定定神说:“是,您有什么事情?”
“叫那个王八蛋出来。”女人满脸戾气,秀丽的五官扭曲狰狞。
“对不起,楚律师不在家,有事您还是等周一去他律所说吧。”安璟挥手想把人赶出去。
那女人极其强悍,挥手就是一巴掌,长长的指尖立马就把安璟的脸颊到脖子刮出长长的红痕,自从回城后安璟比以前白嫩了许多,现在血红的抓伤特别明显。
“你为什么打人?”安璟并不是柔弱的像花儿一样的娇小姐,她反应过来后挺直腰背,看着那女人。
“就因为你是那个混蛋律师的女人,他狗逼的让我失去孩子失去老公失去家,我要和他同归于尽。”女人像疯了一样叫嚷着,又扑了过来。
和疯了的女人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安璟只能选择反抗,瞬间两个人就厮打在一起。
女人打架就是撕头发抓脸,安璟虽然力量不弱,但是她已经好多年不为安玲打架了,而且她只悍不泼,这一打起来自然落了下风,也不知被那女人打了哪里,反正身上火辣辣的疼。
丁妈妈听到声音从厨房里出来,一看架势吓坏了,她二话不说上去就去拉那女人,她是做惯农活的,所以力气格外大,有了她帮助,安璟终于从疯女人的魔抓下逃出生天。
安璟拢着被撕扯乱的马尾,喘着粗气说:“你是个疯子,你从哪个医院出来的赶紧回去,否则报警抓你。”
“报警?你报呀,马上报,你们这些有钱的城里人都不是好东西,贺玉凤给了那个混蛋律师多少钱,让他像个狗一样给跑前跑后,都跑到我们村去害我,今天,我,我不活了,我要和你们同归于尽,反正我儿子都给了贺玉凤那女人,我要烧死你们这帮坏蛋。”那女人双眼血红,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矿泉水瓶子,然后把里面黄色的液体全倒在头顶上,瞬间刺鼻的气味满屋子都是,她另一手握着一个打火机,眼看就要点燃。
“不要!”安璟顾不得身上的伤,她弯着腰对女人摆手,“大姐,你,你不能这么做,你会死的。”
“哈哈哈。”女人的手其实也在抖,她疯狂的笑着胡乱挥舞着手里的打火机“怕了吧,我就知道你们有钱人都怕死,瞧瞧这房子,要赚多少昧心钱才能买的起,那个王八蛋害我失去孩子,我就让他失去女人和房子。”
“不是那样的,大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这样轻生就是不对,你口口声声说你爱孩子,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我只看到你要永远撇下他让他自己孤零零的活在世界上,别人的孩子有妈疼有妈爱,可是你的孩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的妈。还有 ,你这样做是对你孩子的不负责你知道吗?他可以没有妈妈,但是不能被人说妈妈是个疯子是个杀人犯,你要让他背着这个阴影活一辈子吗?”
安璟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孩子永远是母亲的软肋,那个女人果然动摇了,她双眼呆滞,似乎在考虑安璟的话。
安璟见有作用马上趁热打铁:“好好活着总是有希望的,就算法院判了还可以上诉的。”
这句话完全让女人收起了一身的狰狞,她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失去孩子的母亲,她满脸凄楚摇摇头:“没用的,贺玉凤那么有钱我是斗不过他们的,我注定要失去宝宝了,不用过多久他肯定连我这个妈都不认了。”
安璟对站在对面的丁妈妈使了个眼色,她上前一把夺过打火机顺势把女人抱住,那女人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她像一碗煮了太长时间的面条,瘫软着成了一坨儿。
安璟让丁妈妈把人从沙发上,然后递给她一杯水:“喝点吧,这样会好受些。”
那女人灌下一杯水,一下子跪倒在安璟面前,一个劲儿给安璟磕头。安璟吓坏了,她使劲儿把人拉起来:“快起来,你干什么?”
“大姐,你帮帮我,劝劝你们家楚律师,要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女人说完继续磕头,一个接一个,磕在地板上砰砰的。
“楚律师不是我家的,我们只是朋友,你先起来说话。”安璟真是够了,楚钧到底做了什么要让人家家破人亡寻死觅活。
那女人就是不起来:“你都在他家里还能是朋友,是也是女朋友,大姐,看你人特面善,帮帮我吧!”
好容易把人拖起来,安璟轻声说:“你到底怎么了?”
那女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原来这个女人叫阿青,初中毕业后就来本市打工,偶然的机会认识去了他们酒店吃饭的大老板常明。常明和他老婆贺玉凤结婚多年一直没孩子,问题出在女方身上,常明就找上阿青,说要她给生个孩子,生男孩给20万,女孩15万,并写了个书面协议。后来孩子生了,是个男孩,因为早产就没有按照原先的计划一出生抱到贺玉凤处抚养,反而由阿青母乳喂养,阿青年轻漂亮,一来二去的常明就对她有了感情,在市区给买了房,俨然是一家三口的小家庭。
可随着孩子的长大,要交给贺玉凤,阿青哪能舍的,她更舍不得常明,数次逼迫常明回家离婚和她结婚。常明的公司是他和老婆共同经营的,一点离婚就要分财产,而且他老婆除了不能生孩子什么都好,把家里和公司处理的井井有条,一时间他举棋不定。
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他和阿青的事情被贺玉凤知道了,她提出离婚,并以男方有过错要求男方净身出户,他们闹离婚的时候男方把阿青送到乡下,可女方的代理律师竟然找到那里纠缠不休,后来男方怕了,经过多方调解和自己的哀求,女方撤销了离婚起诉,但是条件就是把孩子房子全要回来,和阿青断的干干净净。于是阿青什么都没有了,她一时想不开觉得都是控方的律师在搞鬼,所以就找上门。
安璟不知道说什么好,明明就是男人太渣,阿青为什么要怪到代理律师那,好吧,可能在整个案件审理过程中楚钧的取证手法很下作,但是根源还是在那个男人呀,安璟想起前几天楚钧说被困乡下,估计就是这个案子,也就是说这个贺玉凤就是贺律师的姑姑。
安璟心特乱,她对阿青说:“你先回去吧,不要再做傻事了,女人,一定要自爱自重坚强生活。”
好容易把阿青劝走了,她站过的地板上坐过得沙发上到处沾着汽油,,她擦了地板洗了沙发套子,丁妈妈看着她忙里忙外心疼的说:“安老师,你脸上有伤,还在流血。”
安璟到洗手间里一照镜子,有一边脸肿的像猪头,上面的抓痕还冒着血丝,她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用冷水不断的清洗,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自己赌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像堵上块儿湿棉花,她更知道替人辩护让当事人得到最大的利益是律师的责任,可是她从别人嘴里听到对楚钧的负面评价,就是觉得难受。
感觉中,楚钧不是这样的。
他骄傲自大嘴尖皮厚但却是一个充满正义的人,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替她解决一切难题,这样的男人不是好人吗?
从小到大,安璟的世界黑白分明,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了,她没想过有一种职业可以为了钱不分对错。
依旧一声不吭打扫做饭安璟刻意忽略火辣辣的疼痛,先是严可和丁晓薇回来,晓薇很高兴,一路撒着银铃般的笑声,她有好多话想和安璟说,可当安璟抬头,她吓了一跳。
“安老师,你的脸是怎么了?严医生,快来,看看安老师。”
安璟气的瞪她一眼,“怎么就这么能咋呼,没事儿。”
严可厨房里一看也吓了一跳:“安老师,脸怎么成了这样?”
安璟用手挡着:“没事儿,小孩子家瞎咋呼。”
“还说没事呢,都肿了,你想不去上课了吗?”作为医生严可还是很有严厉的,他轻车熟路找出药箱,拉着安璟去客厅里上药。
在这个空档丁妈妈大体说了点事情的经过,不过严可一听就懂了,他拿出酒精和药棉轻轻的给安璟擦伤口:“是大楚惹的吧,这算轻的,以前曾经有人拿刀威胁他。”
安璟咬咬嘴唇想说什么,可是刚张开嘴,房门大开,楚钧进门就看到严可亲热的和安璟对着头,他砰的关上门冷笑着说:“哟,我说二位,就是再急也不能在客厅里呀,我家里可是有很多空房间,要不您二位先进去干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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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璟一抬头正让严可手里的蘸着酒精的棉球儿碰到嘴角旁两寸的抓伤处,她痛的缩了一下,却忍着没有叫出声音。
严可对楚钧的毒舌都就见怪不怪,他把手里的棉球儿扔楚钧脸上:“这还没喝酒就先来了醋缸,快过来看看,安老师可是为了你才挨打。”
楚钧上前低着头去看,安璟赶紧把头垂的更低,长发从两侧披散下来盖住了大半张脸孔。
“安二丫你让我看一下。”楚钧抓着安璟的胳膊就去撩她的头发,安璟痛呼一声,吓得楚钧赶紧放手,安璟的手臂上俨然有手指的抓痕,青青紫紫,看着很恐怖。
“这怎么回事,安二丫你倒是说话呀?”楚钧眉头紧皱,脸色很冷。
安璟站起来,她用手遮着半边脸:“楚律师,我们能单独谈一会儿吗?”
楚钧见安璟神色凝重,马上点头:“好,和我去楼上。”
看着人要走,严可子后面喊:“嘿,这药还没上完,一会儿还要冰敷呢,楚钧你一回来就捣乱。”
随后而来的贺一飞问:“这怎么了,看着气氛不对呀,大楚又闹狗脾气了?”
严可慢条斯理的收拾药箱:“要不你跟着上去看看?”
“嘿严可你个炒蛋玩意儿,你怎么不自己跟上去看看,大楚削你算我的。”
相比严可和贺一飞的轻松逗趣,楚钧和安璟之间的气氛就严肃了很多,刚走进房间,楚钧就一把把安璟抓怀里,伸手撩开她的长发:“别动,我看看怎么了?”
看清楚了楚钧倒吸冷气,安璟的半边脸儿肿的像猪头,嘴角周围全是抓伤和淤青,楚钧火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干的?”
安璟在椅子上坐下,她觉得浑身酸痛,骨头像散架了一样,“楚律师,你认识阿青吗?”
“阿青?这是她干的?槽,我要报警。”
安璟按住楚钧要掏手机的手,说:“楚律师,你到底做了什么要让人家闹到家里?”
楚钧因为生气呼吸粗重,“安二丫,你甭管,这个公道我替你讨回来,不就输了个官司吗,她就让这么泼赖。”
“只输了个官司就要浑身上下都淋上汽油要来自焚吗?楚律师,人没走到绝路上就不会想死的,你到底把人怎么了?”安璟有些激动,小手紧紧抓着椅子的把手。
“她淋汽油要纵火?我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不行,我一定要报警,不能让她为所欲为。”楚钧来回踱步,显然是非常生气。
“楚律师!为什么你只看到人家来闹着却一直不考虑人家为什么来闹你?今天的打是我替你挨的,你帮了我那么多,我替你挨一次打是应该的,可是楚律师,你到底对人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楚钧一下子站住,他怔怔的看着安璟:“安二丫你说什么,什么叫天理不容,我是个律师,我做的每件事都是有理有据,维护我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是我的职责,怎么,在你正义女神安老师这里就天理不容了?您丫天理真多,请不要站在感情的立场去判断别人的是非,行吗?”
安璟嚯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楚律师,难道你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给钱就行?我一直以为楚律师是个讲良心有正义感的人,可是我怎么就听别人说楚律师就像港片里那些为有钱人卖命,随便颠倒是非黑白的人呢,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楚钧冷笑:“那您要听什么真的,我原本就一爱钱的人,不像您,简直是匡扶正义的女超人蝙蝠侠。安老师,你醒醒吧,黑和白是你界定的了的吗?你丫一个从学校里出来又进了学校的社会雏子懂什么,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根肠子通到底吗?我只能说送你5个字,你太傻太天真。”
“我怎么傻天真了,再说这是6个字儿呀,楚律师人可以圆滑但不能昧着良心呀,那阿青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错的是那个男人,他把两个女人都伤害了,可为什么最后他下场就那么好,受伤的就是孩子的妈妈呢?”安璟胸膛剧烈起伏,她不想和楚钧吵的,吵得她心绞痛。
“你还知道不少呢,安二丫,那个阿青是什么人,她比你精明100倍,你安老师清高视金钱为粪土,可别人不像你呀,就那个阿青,她为什么要闹,还不是因为最后人财两空鸡飞蛋打吗?为了钱她都可以随便给人生孩子,还能有什么做不到的?她是小三,她破坏人家的家庭,就该受到惩罚,我做的事情符合司法程序和法律标准,请不要随便乱评价我。”
楚钧忍住暴跳如雷的冲动,可是额角的青筋却鼓的老高。
“当时生孩子也是男人老婆的主意呀,固然阿青开始做的不对,他们三个都有过错,凭什么最后倒霉的就是最弱势的一方,难道法律真的只是有钱人的游戏,律师真的是人的走狗吗?”
楚钧大力的点头,然后夸张的大笑:“对,安老师说的太对了,我一直都这样,有奶便是娘,谁给的钱多就想法设法让他赢,现在您知道了吧,是不是觉得恶心,觉得可耻,觉得我玷污了您这好名好姓儿的,我他妈的就是一个龌蹉的走狗,配不上冰清玉洁高大上的人类灵魂工程师,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比较好。”
安璟用手背揩揩脸上的眼泪,带着哭音儿说:“我马上就走,从此我们路归路桥归桥。”
“呵,用不用说个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呀,您那还是等等,吃晚饭再找,今晚的饭可是伟大的您为您学生张罗的,我们都陪着,等您吃完了爱哪儿去就哪儿去,成不?”
“打扰了。”安璟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下楼,看着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肯定是哭了,楚钧一时急火攻心,他拿起一个水晶烟灰缸从开着的窗户嗖的扔下去,就着就听到一阵清脆的响声,碎了!
怎么世界上就有这么不识好歹油盐不进的女人!
安璟下去的时候贺一飞和严可已经在上菜了,菜都是贺一飞做的,别看他整天油头粉面油嘴滑舌的却做了一手好菜,卖相味道都不差。
热菜端上红酒倒上,饭桌上的气氛却很压抑,楚钧和安璟都冷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他们500万似的,弄得大家都不敢开口说话,只听得见咀嚼食物的声音。
别人还好,贺一飞差点憋疯了,他向来是个耐不住的寂寞的人,刚举起酒杯想说个话儿,却被楚钧狠狠瞪了一眼后,索性自己吃自己的不再去理他们。
严可举起杯子,贺一飞刚想警告他憋乱说话,严可已经说了:“我想资助晓薇考医学院,她大学5年研究生哪怕是读到博士我都资助,不过有个条件。”
安璟正食不下咽,她听到严可这句话就炸了:“条件条件,你们这些人怎么事事都讲条件,你们挣那么多钱,拿出很少一点来做善事难道不应该吗?为什么要时刻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态把别人踩在脚下?”
安璟噼里啪啦的一顿说,把众人都说愣了,其实除了楚钧见过安璟发火的模样,一般人都觉得安璟是个特好脾气的姑娘,现在严可和贺一飞面面相觑,然后又一起去看楚钧,他们心有灵犀的想:“大楚这下栽了。”
丁晓薇看到安璟生气了马上说:“安老师,严医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想资助我上学毕业后能到他的诊所里工作。”
“工作?打的好幌子,谁知道他安得是什么心?”
一直默不作声的楚钧忽然重重的一放筷子:“安老师,你觉得我楚钧的朋友都是那种龌蹉的小人吗?”
眼见着火药味渐浓,贺一飞马上当起消防员:“大家都消消气,都没那意思,误会,全是误会。”
安璟眼眶都红了,她站起来:“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安璟前脚刚走楚钧就踹了贺一飞一脚,“把人追回来,她一脸伤怎么回家,和她说,我走!”
这可苦了贺一飞,拉完这个劝那个,就跟拉郎配似得,几个回合下来,汗也出来了,头发也乱了,好歹把安璟拉回来,和楚钧一起上了车,贺一飞抱辛苦:“大楚,今天我可是为了你鞠躬尽瘁了。”
“滚蛋,事儿还不是因为你们家起来的,严可没和你说?”楚钧臭着一张脸,一张口就是戾气。
“他也没弄明白,谁上门儿闹呀,不是香蓝儿吧?”贺一飞为自己的想法来了劲头,开着车贱兮兮的往前凑。
楚钧把他脑袋扒拉一边儿去:“贺一飞,是你们家的人,就你姑父那个姘头,阿青。”
“阿青?卧槽,大楚,你身为一个律师说话一定要有水准,什么姘头,不过那女人上门儿打人?她把安老师当成你家属了?”
“岂止打人,还泼了一身的汽油又和安二丫同归于尽,哎,贺一飞你看不出来吧,她柔柔弱弱一小姑娘竟然把疯女人能说服干倒,Diao爆了。”楚钧说到最后竟然笑出来,一张脸也舒展了好多。
“她还泼汽油,这个女人真疯了,不行,这真过不去,大楚,现在几点了,我们报警,我知道她住在哪里。”
楚钧拍了他一巴掌:“行了,过不去也得过去,你想让正义女神安老师和我拼命呢,她已经骂我个狗血淋头,什么伤天害理秦兽不如,贺一飞,这事儿我想了想,觉得真有点不厚道,那女人好歹怀胎十个月生下孩子,你们家就这么让人什么都得不到,你姑笑到最后了,人也回来了,孩子也有了,却连一毛钱都没给人家,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贺一飞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楚钧的额头:“大楚,没发烧吧,你可是江湖上令人闻名丧胆的小三杀手呀,这怎么就改吃素了,安老师的影响力真大呀,你绝壁是个妻管严。”
“胡说什么,和你说正经的,如果真这样,那女人肯定没完,她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们和你姑、姑父那里顶她这么闹吗?我们和你姑谈谈,就按照一开始的协议给人钱就得了。”
贺一飞把车停路边儿,尖锐的刹车声让楚钧皱了皱眉:“你丫想和我车震呢?”
贺一飞没心思和他贫嘴,“大楚,这事儿谈不了,你也看我姑了,那性子就是就是印度断魂椒爱上了墨西哥魔鬼椒,辣到*了,我不去,要去你去。”
“有那么恐怖吗,你姑要是真辣的那么空前绝后也不可能原谅你姑父。”
贺一飞拿出烟盒给了楚钧一根儿,然后自己也叼一根儿,“那是她和我姑父有真感情,我姑父救过她的命,对别人她可没那么宽容。”
楚钧拍拍贺一飞肩膀:“打个电话吧,我们现在就去,回来后今晚睡你家。”
“卧槽,大楚,你丫这脾气!好,我联系,不过要是碰一鼻子灰可别赖我。”
楚钧笑笑没言语,他下车,倚着车门站在路上……起风了,流云似乎给风吹着跑遮挡住月亮的光,可这个世界依旧很明亮,路灯的光,汽车大灯的光,完全是人营造出璀璨,可看久了总觉得恍惚,不真实,唉!这世界上谁不是带着面具活呢?
贺玉凤是个很硬气的女人,她出身于军人世家,从小贺一飞的爷爷就把她当儿子养,她也继承了贺一飞爷爷的火爆脾气,说话向来就是说一不二,所以贺一飞特怕他,把楚钧送进去他就去另一间房看电视。
过了一个多小时,楚钧叫他回家,他跟她姑姑告辞,竟然发现铁娘子的眼圈儿红红的,刚回到车上贺一飞就急着问:“大楚,你把我姑怎么了?她哭了吗?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她哭,就我姑父有小三她也没哭呀。”
楚钧递给他一张支票,然后神秘兮兮的说:“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切,你就装吧你,槽,50万,这不会是空头的吧,大楚,你是我的亲大楚,你怎么做到的呀?是不是我们可以从里面提取50%?”
“滚蛋,连你姑的钱也要赚,这张支票你明天去给那个阿青,跟她做个协议,保证以后不准来纠缠,你姑人其实特别好,你就往她身上泼脏水。”
楚钧说的轻描淡写,其实他去找贺玉凤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但是她没有想到贺玉凤在他提出条件后轻而易举的答应了,果然是做了妈妈之后心变软了,最后贺玉凤说了一句话让楚钧感触颇深,她说:“楚律师,男人*了就一味儿的恨小三,说她破坏的,其实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缝儿又是我砸的,把所有过错都推到人家身上也是不对的,我们三个人都有错。其实那女人也挺可怜的,孩子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把钱给她,让她开个店找个好男人好好过下半辈子,也算,给这个孩子个交代。”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在一场离婚官司中,赢得那个人未必是真赢了,输的那个人未必又是真输了。作为一个离婚律师,每次在一个官司打完,他会和他的当事人说:“恭喜,您可以开始您的新生活了!”但并不是每一场官司到最后当事人都带着解脱的喜悦,这世界上复杂的是人心,艰难的是情感!
丁晓薇走的时候严可去送的,安璟都不明白他从什么时候和丁晓薇那么熟。那晚上安璟有点失控,对严可态度不好,但是严可特有风度,一点也不像楚钧那样锱铢必较,严可送给安璟一种药,她抹了后去上课基本上看不出来,她感动的差点弄块镜子写上“妙手仁心”给严可送过去。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楚钧的房子也收拾出来,只是钥匙还在她手里,那几次见严可她都想着让他替她还了,可最后都忘记了,安璟都觉得自己是故意的。
一拖再拖,拖得安璟都不好意思,这天是周五,放学后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还钥匙,走着走着,一只手拉住了他。
安璟回头一看是阿青,吓得她赶紧挣脱了后退几步,警惕的看着她,这里是公共场所,应该没什么问题。
今天阿青气色很好,穿着白色的小夹克,长头发也剪短烫蜷染成时髦的酒红色,看着像变了一个人。
“大姐您别害怕,我,我是来谢谢您的。”阿青无奈的退后两步,当人重拾回脸皮,就知道了什么是羞愧。
“谢我?不客气。”安璟不懂她说什么,反正不想和她纠缠下去,转身就想走。
“哎,大姐,您等等。”
“有什么事快说,不要碰我。”安璟躲开阿青的手,对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来不得那么多的宽容。
阿青讪讪的放下手,说:“大姐,您别怕,我是来感谢您的,楚律师是个有良心的律师……”
“等等,你怎么找到我的?”安璟后知后觉,被人连工作单位都盯上,后脖颈子凉飕飕的。
“是贺律师,他告诉我因为我的事情您和楚律师都吵架了,这影响您二位的感情多不好意思,我来找您一是感谢您,二是和您说一下楚律师已经劝说他们给我钱了,虽然没有了孩子……孩子跟着他们条件总比我好。”说到这里阿青还是哭了,她用手背小心抹着黑浓眼线的眼睛。
安璟一愣,给钱了?怪不得阿青完全变了个样子,原来钱和她的孩子还是可以交换的,只是一个数目而已。
安璟对阿青这个人的感觉很复杂,她淡淡说:“那就好,你拿到钱就好好过日子,女人要让别人爱,先要学会自爱。”
“嗯,我知道,谢谢您,这个我给买点补品,上次害您受伤,您补补。”阿青把手里拎的海参燕窝之类的补品递过去。
安璟当然不会要,可是阿青扔下就跑了,安璟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年轻男人在等她,安璟想起她那天闹着说没了老公孩子的样子,忽然觉得一阵恶心,楚钧说的对,自己就是太幼稚。根本就看不透人心。
手里的东西大概价值2000多块,看来她对自己这个帮着要价的傻 逼还蛮大方的,安璟心里堵的慌,她低头垂下睫毛,特别想哭。
想了想,安璟决定不再逃避,她拨通了楚钧的电话,在等待的每一秒钟心都跳的厉害,嗓子里像吃多了山楂糕,黏腻的张不开嘴。
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安璟失望的关上,她抬头看着绿化带上高大的银杏树,指头上小扇子一般金黄色的叶子一片片从树上打着旋儿飘下来,安静的落在她脚下,安璟弯腰捡起一片,她的眼睛酸涩肿胀,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忽然她的手机响了,安璟子飞快的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接起来,她不知道此时她脸上已经露出淡淡的喜悦,像一阵风吹散了乌云,露出无垠的湛蓝。
“喂,安二丫你找我,刚才手机扔桌子上没听见。”楚钧的声音很平常,甚至还是那样拽的二五八万,但是安璟却觉得好,太好了,什么都没有改变。
“楚律师。”安璟说话有点急,自己都被自己的唾沫呛着了,她吭吭咳着,电话那边楚钧打着呵欠说:“安二丫你慢点,几天不见连话都不会说了,真是笨死了。”
“不是,楚律师,阿青来找我了。”
“卧槽,她还想干什么,在哪里,安二丫,我和你说,她已经拿了钱,你别怕她也别惹火她,槽,贺一飞办的都是什么事儿,你等着,我马上来。”
电话里楚钧的关心和着一点都没有掩饰,安璟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她忙说:“你别急,她没有难为我,还谢我来着,还给我买了补品。”
“补品?安二丫你学坏了,整人好玩吗,我给你吓出一脑门子白毛汗,给你补品你就吃,好好补补,那可是给了她50万,要是好好过日子,也够了。”
“50万?这么多?”
“那当然,也不看谁办的这事儿,贺一飞说他姑姑就一魔鬼椒,可是在我眼里就是一甜枣,安二丫,我允许你崇拜我。”
前几天闹得那么僵,现在都消弭于无形,安璟觉得心一下子透气了,身体也轻飘飘的,她笑着说:“楚律师,我崇拜你是个传说,传说哥,我请你吃个饭吧,算是给你赔罪,我那天那样说你……。”
“好,吃什么?”楚钧答应的很痛快。
“麻辣烫?”
“谁要吃那个,安二丫,你好歹也一人民教师,就请我吃那地沟油塑料绳做的东西,不去。”
“哈哈,逗你的,你想吃什么,我请。”安璟轻轻把手里的银杏叶子吹起来,人随着落叶转了个圈儿。
楚钧说:“这几天在南方,吃他们带甜味的菜都想吐,我们吃火锅吧,不想动,去我家吃吧,你去买菜。”
“好的,那我买了菜去你家。”
“不用,那样多费事,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安璟想这个点儿坐车很挤就答应了,她挂了电话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眯着眼睛看来来往往行人,心情好的想唱歌。
“滴!”一阵喇叭声让安璟抬起头来,前一刻她还以为楚钧飞过来了,一看是陆翊也没有失望,笑着对露出头的少年说:“又把宝马开学校里了?”
陆翊从车上下来,坐到安璟身边:“安老师,等车?我送你。”
安璟赶紧摇摇头:“不用,我朋友来接。”
“是卡宴男还是Q7男?”
安璟不解,“什么乱七八糟的,陆翊你说什么?”
陆翊哈哈大笑,“老师,大家都传遍了,你有2个钻石男追求。”
安璟想起那天楚钧来接她胡说的事情来,顿时囧的脸通红:“他们胡说的,没有的事情。”
陆翊忽然沉静下来,他转脸看着安璟,长而黑的睫毛垂下来,嘴巴微微鼓着,像个撒娇的小孩子。虽然他的外形已经很成熟高大,但因为长得俊美,这样的动作更增添他的可爱:“安老师,你是我的,谁也不想抢走。”
安璟尴尬的呵呵两声:“小孩子就说孩子话,那个,今天天儿不错……。”、
安璟胡乱说了什么把事情混过去,陆翊也不想逼她,安璟你就鸵鸟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是个多强悍的男人!
安璟觉得这样和陆翊坐着挺不是回事儿的,她说:“陆翊,天晚了,你快回家吧,别让你父母着急。”
“那老师呢?”陆翊站起来,手Сhā口袋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安璟。
“我等我朋友,马上就来了。”
“那---老师再见!”陆翊迈着长腿走了,安璟总算舒了一口气,她最近发现陆翊看她的眼神儿不正常,特别火热,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
她拿着包包站起来,上下左右伸展了几下,还没等把手放下又是一阵汽车喇叭声,老远的楚钧就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乐,露出一口大白牙。
安璟看的胆战心惊,都30多岁了都不知道安全驾驶,耍什么帅!
楚钧刚把车停好,安璟就拉开车门坐上去,楚钧嘴快:“安二丫你是等不及了吗?”刚说完安璟就抡着包要打,楚钧劈手架住,他恶狠狠的说:“安二丫,又想打我,你忘了我上次怎么说的,打一次办一次,你是不是想车震?”
安璟把手拿回来,还闹了个大红脸,她气呼呼的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刚才那样开车多危险,不打你不长记性。”
“嘿,强词夺理,我妈都不打我你凭什么呀,哎,不对,安二丫你是在关心我吗?”
安璟满脸通红,小嘴半张,她胡乱的支吾:“谁关心你,快开车。”
“你等会儿,我听我车的声儿不对,这车自从和你追尾后就一直亚健康。”
“你又赖我,什么人!”安璟朝楚钧的后背挥拳,看着他下车转到车ρi股那里。
在不远处的银杏树后陆翊已经站了半天,他看着安璟上了一辆白色的Q7,刚遗憾没有看到开车的人,那人已经从车里下来,陆翊一下子就看清了楚钧的脸,他吃了一惊,连手机从手里滑落都没有觉察。
怎么会是他?!!
楚钧转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问题,他回到车里边发动引擎边说:“看来应该送它去医院了,心塞。”
安璟不敢接话怕又被他赖,等车上了路她才说:“你又出差了呀,是不是忙瀚海集团的案子?”
楚钧偏头一笑:“可以呀,安二丫,你够关心我的,是不是这几天一直在后悔和我吵架呀,是不是想我想的躲在被窝哭?”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是最近大家都在谈论好不好,估计是我们B市的头条了,你的风头简直盖过了娱乐明星,在学校听同事说,回家听安小帅说,安小帅还说要找你签个名儿。”
提起安小帅楚钧就想起那个小猪储钱罐儿“安二丫,你弟喜欢我送他的礼物吗?没骂我吧?”
其实是真骂了,但是安璟不能说,她一脸假笑:“喜欢,特别喜欢,喜欢的早晚看3回。”说完了觉得数目对不上,忙补充:“早上一回晚上两回。”
“你弟果然和你是亲生的,连二也二的雷同,不过下次真补给他个姑娘,省得他跟着你二。”
“噢。”安璟过了一会儿才想问为什么要有下次,可是楚钧没给她机会,他们已经到了超市。
买菜,回家,安璟觉得有点像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意思,到了他家门口儿,楚钧一边儿收拾东西一边儿说:“你先进去把锅底做了,我去洗菜,我们分工合作。”
“好嘞。”安璟脆声儿应着,她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忽然看到屋里有亮光,她忙问后面的楚钧:“楚律师,你家有人吗?”
楚钧摇摇头,他走到安璟前面,把她挡在身后:“你先别进去,我先看看。”
“不行,我跟你一起,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傻瓜,要是真有坏人不让人一锅儿端了吗,听话。”楚钧悄悄的走到门口,刚想把钥匙Сhā进去,门忽然开了,香蓝儿明艳的脸出现在门口。
“楚钧,你回来了!”香蓝儿一见楚钧就扑过去,样子就像要活吞了他。
楚钧忙闪到一边儿,他皱着眉问:“你怎么在我家?”
“我做了你最喜欢的法式黑椒牛排,七分熟,还有从意大利私人工坊定制的玫瑰红酒,快来尝尝!”
楚钧轻轻推开香蓝儿,他前脚进屋,香蓝儿后脚跟上,顺手砰的把门关上。
安璟站在大门口的阴影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她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自己的影子,然后把东西放在门口,落寞的转过身去。
路口高大的桂树繁茂枝叶间,偶尔有零星的月光穿过,隐藏很深的心事如同这一点点光,恍恍惚惚的,连自己都捕捉不到,也许,这就是一枝长错了地方的花,蓄积养分的成长,到头来不过是一个人孤单的盛放。
楚钧看着餐桌上的红酒牛排,竟然还有香薰蜡烛,这样的装逼浪漫也就香蓝儿能做的出来。
香蓝儿嘟着嘴举起自己的手:“楚钧,你看我的手都烫起泡泡了,你快尝尝,保准比西餐厅的好吃。”
“就是西餐买来的你加热了吧,蓝儿,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楚钧现在对这装逼的玩意儿一点兴趣都没有,他想吃火锅。
“楚钧,我们好好说话行吗?我知道错了,我也知道你对我有感情的,再给我一次机会。”
香蓝儿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抓着楚钧的手臂,就像是滴着血,他不由的想起安璟的手,小小的,肉肉的,翘起芊芊纤纤手指的时候手背上还有一个个小窝窝,特别可爱。
香蓝儿见楚钧不说话,以为他心软了,她乘机靠到他怀里,猩红的嘴巴送上去。
楚钧一把推开她:“你干什么?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分手了,留下你的钥匙,请你出去。”
香蓝儿可没那么容易打发,她用柔软的丰盈摩擦着楚钧的胸膛:“你说的都不是真心话,你还是爱我的,要不你怎么会冒着得罪叶方尧的危险以接官司为条件扣下那些照片呢,你心里还有我。”
楚钧冷冷一笑,说:“对,我是为了你扣下那些照片,可是也不全为了你。咱俩也好了一年多,亲戚朋友同事也都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你说这事儿要是闹到法庭上,以后法官背地里都得议论我戴绿帽子,香蓝儿,高看自己是爱自己,高估自己就是害自己了。”
“楚钧,我知道你嘴巴毒,不过我不在乎,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还是迟早退出这场是非比较好,叶方尧和李琳那都不是什么好鸟儿,一样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如果你让他们任何一方输了官司,他们都会对付你的。”
楚钧淡淡一笑:“是吗?谢谢您相告,可是已经晚了,合同已经签了,报纸网络都报道了,我就是想不接也不成了,香设计师,天儿晚了,这地儿打车难打,你还是提早回家吧!”
楚钧打来门做了个请的动作,香蓝儿瞪大眼睛看着楚钧 ,脸上青红颜色变化不定,足足有一分多钟,她忽然恨声说:“你真和那个老师在一起了?我刚看见她了,楚钧,你真的喜欢她吗,不过是吃够了大餐来点青菜豆腐调剂一下而已,像你这样自私的人又能爱谁?不对,你爱过的,据说还爱的挺深,是你的大学同学吧,叫蒋婷对吧,可惜呀,你堂堂楚律师也让人给踹了!”
楚钧听她说这个脸一下子沉下来,他低声说:“香蓝儿,好聚好散。”
“怎么,被人揭伤疤觉得难堪吗?楚钧,这个老师是不是也是蒋婷那一类型的,长发披肩,穿个衬衣裙子抱本书清纯的不得了,你是在她身上找安慰吗?据说当年蒋婷在国外和别人结婚你整天浑浑噩噩,都差点发生意外,这下找到代替品了,可这山寨货能满足你的全部幻想吗?”
“够了!”楚钧怒吼一声,香蓝儿想继续说下去,眼睛里流露出报复的块感,可是楚钧没有给她机会,伸手把她推出去,重重的关上了门。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处地方是有门有锁的,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不管是谁用强制的方法去开启都是惹恼他,之于楚钧,蒋婷就是他那扇门里的秘密,这个名字带给他的不禁是伤害背叛还有美好和甜蜜以及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回忆。
楚钧跌跌撞撞来到桌子前,伸手就拿起那瓶红酒,仰脖灌了下去。
一瓶红酒喝上,楚钧并没有醉,他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给物业,他让物业明天带人来换锁,另一个电话是给安璟。
手机响的时候安璟还在公车上夜景,一盏盏亮晶晶的路灯倒退在她视线里,就像无声流逝的时间,她看了手机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接起来。
楚钧的声音有点沙哑,他上来就没头没脑的说:“不吃火锅了吗?”
安璟一听他的声音,心里的委屈就压不住,她淡淡的说:“不吃了,已经有牛排了。”
楚钧很固执:“我想吃火锅。”
安璟轻叹:“牛排都做好了,你还是吃吧,楚律师,钥匙我放在你家大门口的花盆里,再见。”
安璟很快就挂了电话,她怕自己的眼泪落下来,虽然楚钧看不见,她也不想在和他有任何关系的时候哭泣。对了,还有手机,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和他有了这么多牵牵扯扯的联系。
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天气又冷了几分,安璟都穿上毛衣了,可是一颗心总像泡在雨水里的叶子,湿淋淋的一片,怎么也捂不暖。
又是一个周末,安玲结束了漫长的假期从爱丁堡飞回来,说晚上要回家给大家分礼物,要安璟放学后早点回家,安璟本来也没地儿可去,撑着伞回家时被一个车溅起的雨水弄湿了衣服,心情就更加坏了几分。
回家洗澡换衣服,刚出来张美丽喊她手机响了,安璟拿过了一看,有一通未接来电,联系人显示是楚钧。
她想了想决定不理他,可是刚放下手机电话又来了,她手一抖就按下了接听键。几天不见乍听楚钧的声音安璟差点落泪,以至于她的喂没有说出便堵在喉咙里。
“喂,安二丫,你在听吗?”电话那头,楚钧觉得紧张,有点像第一次上庭的感觉。
“嗯,楚律师,手机我已经快递到你律所了,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安二丫,能出来吃顿饭吗?你还欠我一顿火锅。”楚钧捏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指节发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焦灼的等待着安璟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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