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一只手忽然停下脱衣服的动作,伸进关山水的裤腰中,在他的某个部位上掐了一下,看见对方一瞬间蹙起的眉毛和吃痛的表情,他威胁味道十足的问道:“说,你有没有结识那些下九流的家伙,知不知道妓院的大门朝哪里开?”
关山水急忙摇头,呜呜呜,这个混蛋掐的是哪里啊?他还要靠着那个东西娶老婆生孩子呢。关山水欲哭无泪,这凤九天没有了别人管着,是越来越放肆了,还有脸问他结没结识下九流的朋友,呸,他明明就是一个连下九流的都不如的混蛋。
“嗯,口说无凭,等一下我是要检查的。”凤九天的表情在一瞬间狰狞起来:“如果被我检查到你在我离开这段期间不规矩了,山水你就死定了。”他冷笑一声:“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呢?嗯,这样吧,若被我检查你已破了身,就把你的命根子给剪下来,让它以后再也不会出去闯祸好不好?”
呜呜呜,不要啊……关山水在心里大叫着,这条毒蛇在外面转了一圈回来,怎么变得这样凶狠变态?他不要和他在一起,谁来救救他啊?
但是他心里的呼救声没有人听到,衣服裤子在转瞬间都被剥了下来,现在两个人赤条条的缠在一起,是真正的祼裎相对了。肌肤相触的刹那,他感觉到凤九天那柔韧的肌肉下潜藏着的可怕力量。
其实自己是很丑的,尤其是这个身子,瘦巴巴的根本没有什么肉,比起凤九天那骨肉均匀,有着六块若隐若现腹肌的豹子般的优美身体,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关山水由衷的希望凤九天能够看清自己的丑陋,放弃那种不可思议的欲念。
凤九天开始啃起了他的脖子,接着又啃起他的胸口,然后是胸口上那两颗紫色的蓓蕾,他啃的津津有味,关山水拼命喘气以求自己的肋骨能够再突出一点,让凤九天看清他这具瘦的可怜的身子,放过他,可惜却一点作用都没起。
凤九天忽然抬起头来,邪笑道:“山水,你喘的这么厉害,是因为也对我情动了吗?”他亲着关山水并不出众的面庞,然后喃喃道:“其实你真的不好看啊,眼睛不够大,鼻梁也不够挺,嘴唇也不够薄,颜色也不诱人……”他一边说一边就轻轻用手勾勒着关山水的五官。
关山水在心里拼命的点头附和着:没错没错,我何止是不好看啊,简直就是难看到极点,你……你再仔细看看,我的眼睛不但不大,还有些三角眼,鼻梁不但不挺,还有些塌鼻梁,嘴唇不但不薄,还很厚,颜色不但不红,还黑不拉叽的……他恨不得把这番自贬的话大声说出来,让凤九天知道。
“不过……为什么这张面孔就是对了我的脾胃呢?”凤九天的话锋一转,将关山水瞬间由天堂打入地狱,又在那两张唇上狠狠的蹂躏了一番,然后语气也蓦然凶狠起来,双手用力一劈,将关山水两只腿拉开,于是那从未展露在人前的私|处立刻就暴露出来。
老天爷,让我死了吧。关山水在心里哀嚎,他这一辈子也没丢过这么大的人,竟然……竟然把那种地方露给人看,然而更令他羞耻的是凤九天接下来的动作。
他掬起那根静静卧在草丛中的淡粉色根芽,凑上去仔细的看了一番,然后满意的轻轻弹了一下,一股电流从那里蹿往关山水的四肢百骇,让他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他有些慌,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竟然好像还有些舒服的样子呢?
“很好啊,看来你的确没有鬼混。”凤九天在那小青芽上轻轻舔了一下,属于处子般的淡淡麝香味道更刺激着他的欲望,将润滑的软膏蘸在手指上送入那紧闭着的秘道,他轻柔而技巧的开拓着。
关山水拼命的挣扎起来,或许是即将而来的事实刺激了他,又或许是凤九天没有舍得用力点他的|茓,总之他不知怎么得竟突然冲破了|茓道,而扎手扎脚的开始挣动。
不过一切已经迟了,凤九天狠狠的搂紧了他瘦弱的身子,他在他耳边宛如下咒般一遍又一遍的用力道:“记着,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是属于我的土包子……”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的结束,他硕大滚烫的凶器也伴着彭湃的激|情挤进那从未接纳过外物的|茓中。
“啊……”一声惨叫冲破了哑|茓,但只响起一瞬间,随即便被两片薄唇给堵在了喉咙里。
月影西移万籁俱寂,刚刚绽出花苞的稀疏树木在料峭春风中轻轻摇着,发出“簌簌”的轻微声响。
一道人影在朱大少别院的墙角拐角处探了探脑袋,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门口也没有什么埋伏,于是他猫着腰,沿着墙根儿慢慢走着,过了好一会儿,瘦削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暮色中。
月影终于渐渐隐没在将明的天色中,朱家别院里的仆人开始早起为别院中的贵客准备早餐。
就在此时,在那位贵客歇息的房间里,一把精致的茶壶走到了它生命的尽头,随着客人暴怒的一摔,“!啷”一声,可怜的茶壶瞬间粉身碎骨。
“关山水,你好样的,昨天晚上才告诉过你是我的人,今天一大早就敢给我跑得无影无踪,好,你等着,你给我等着,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跑得了和尚,还跑得了庙吗?我还真就不信了,沈千里江百川聂十方他们都能抱得美人归,不对,是抱得土包子归,难道老天会独独漏下我凤九天不成?好,就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不就是逼你一个大男人做我的压寨夫人吗?有什么难的?密宗都给我灭了,我还降服不了你一个土包子了。”
暴怒的吼声到了最后,便成为信誓旦旦的誓言,凤九天艰苦的逼男为妻路,才开始了第一步,而一系列精彩的好戏,也终于拉开了厚重的帷幕。
关山水逃回家里的第二天就病了,他初次承欢,那个地方自然承受不住凤九天的粗硕凶器,即便是经过了充分的润滑,也仍然裂了开来。而且不到天明他就逃跑了,虽然已经立春,但天气还没有完全转暖,尤其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是很有些料峭春寒的,因此上双重打击之下,他回到家就病倒了。
楼老爷倒是十分关心自己这个外甥,忙请了落凤城的名医来替他看诊,但关山水哪敢将后庭上的伤口给这个医生看,因此也只说是偶感风寒,偏偏那个地方的伤可不是单纯的把脉就能够把的出来的,因此最后医生只是给开了两剂发散的帖子,嘱咐他清淡饮食后便离开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后庭处又肿又痛也就罢了,他的旧疾竟然也在此刻找上门来。
关山水有个热病,每次犯病时,从身上到心里,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抓心挠肝的难受,偏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着,待忍过三天之后,便会自己好了,问了多少个大夫,皆言不知是什么病症,好在这症不过每年犯两三回而已,挺过去后就一点毛病没有,因此逐渐的,关山水也就不将其放在心上了。
这样一来,伤风还没有好利索,就又添了新症,连带着伤风也越来越重了。关山水每每咒骂凤九天之余,就哀叹是自己太软弱了,所以不但被那条毒蛇狠狠咬了一口,连这些新老病症都欺上门来。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晴天霹雳远远不止这一个。就在他在床上辗转反侧只能靠在脑海里想象把凤九天大卸八块才能减轻点痛苦的时候,始作俑者——凤九天竟然大摇大摆的上门来了。
凤九天上门的时候,距离那天晚上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也就是说,第三天一大早,这家伙就上门来了。至于前一天他在干什么,那还用问吗?像凤九天这样谨慎的人,当然是全力去博取楼中凡的好感。
他以上一次的合作十分愉快为借口,一口气又与楼老爷签订了好几份其它方面的合作协议,并且明白表示,之前和楼三小姐不过就是一时的冲动,意乱情迷而已,如今既然楼三小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他决不会再横刀夺爱,不过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楼中凡其实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像凤九天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和自己的女儿长久的,只要他没有做出格的事情,自己也没必要横眉冷对,何况人家也一直没说过在和自己的女儿交往,不过是朋友一场而已。
所以这个结果在意料之中,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怒火中烧,亲亲热热的签完合约,自然是要客气客气,说几句什么以后还可以到家里来玩之类的话,他没有想到的是,凤九天竟然十分高兴的一口答应,而且在第二天就上门了。
凤九天来的时候,楼中凡还没有出门。见到他来也不由得一愣,二婶和婉萍姨妈在愣神过后,就热情周到的迎了上去,毕竟那镯子和项链可不是凡品,两人的首饰盒中最值钱的就是这样东西了。
楼三凤一早就出去了,没在家,凤九天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优雅的坐在客厅里喝了一口茶,他考虑着怎么开口打听关山水的事情,婉萍姨妈和那个二婶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若自己一开始就直奔主题,只怕她们会察觉到什么,而自己并不想现在就让她们知道这件事。
他在那里暗自沈吟,婉萍姨妈和二婶干陪着他大眼瞪小眼,客厅里的气氛一瞬间沉默的有些尴尬,半晌,二婶见凤九天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就在那里捧着茶杯啜着,只好自己没话找话的对婉萍姨妈道:“山水的病有没有起色啊?怎么昨晚上还没下楼吃饭?”
婉萍姨妈叹了口气道:“唉,也不知他怎么搞得,从外面得了伤风也就罢了,偏偏老毛病又找上了,他那个热症啊,一犯起来就热得难受,怎么治也不管用的,但挺过两三天就好了,所以没办法,这两天再看看吧,也得等这热症好了才能再继续治那风寒啊。”
凤九天心里倏然一惊,整个人竟站了起来,看见婉萍姨妈和二婶惊讶的目光,他才强忍着心里的担忧焦急彬彬有礼道:“哦,我和三凤虽然已经没什么了,但和表哥始终是朋友,何况表哥这人憨厚,我和他意外的投缘,今日来原也想约着表哥上街转转,顺便去我的铺子看看的,怎么,他竟然病了吗?”
婉萍姨妈一听这话,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点头道:“哎呀,能和凤公子你一起去学点东西,俺当然是求之不得了,奈何这孩子没福气,这两天病的厉害,哦,若凤公子有心,等他病好了,何不带他去学习一番。”
凤九天微笑道:“这个是自然的,阿姨不说我也要这样做,不过表哥病了,于情于理我也该去探望一番,表哥住的还是先前的院子吗?”
“是啊是啊。”婉萍姨妈有意无意的看了二婶一眼,心里那个得意劲儿啊,心想你们家儿子有能耐,是大家子弟又怎么样,你拼着命的想让人家凤公子提携他,可人家凤公子却爱搭不理的,俺们家山水倒不会那些曲意逢迎的本事,可结果又如何?哼哼,谁说这老实人就吃不开,这凤公子可就待见老实人呢。
凤九天答应一声,就匆匆往后院而来,刚到了关山水的屋外,就听见里面传出呀呀咒骂声,虽没有自己的名字,但毒蛇二字出现的频率之高,令人咋舌。
更令人咋舌的是关山水的骂人艺术,例如他咒骂着那条毒蛇找不到食物过冬,别的毒蛇都能冬眠,它却窝在洞里打哆嗦,还有什么被人把毒牙拔去,再也没有办法放毒害人之类的,总之骂法是五花八门,却只让人觉得好笑。
凤九天心里猛然就掠过一阵暖暖的感动,心想这个土包子啊,被我那样的对待,可咒骂的时候都如此厚道,怎么会有人这样的可爱呢,让人忍不住想把他搂进怀中再好好的疼爱。
因为听关山水正骂在兴头上,所以凤九天在门外没有吭声,只是悄悄的推开门进去,蹑手蹑脚的来到关山水身边,只见他闭着眼睛,嘴唇一动一动的,源源不绝的可爱咒骂就是从那张嘴里逸出的。
轻轻将手放在关山水头上,触手感觉到的热度吓了凤九天一大跳。却见关山水也不睁眼,只是喃喃的道:“娘,你来了,给俺倒杯水吧,俺的嘴巴干死了,哦,可能刚才说太多话了。”
凤九天轻笑,自己走到桌上给他倒了碗水,那水是温热的,他拿到关山水身边,关山水还是不睁眼,接过碗咕嘟咕嘟都喝了下去,然后“啊”的发出一声微弱惨叫:“娘你干什么啊?明知道俺心里热得都快起火了,还给俺喝温水,俺想喝刚从井里汲上来的井水了。”
“不行,那太凉了,会闹肚子的。”凤九天断然道,他看见靠窗的桌上有一个大海碗,里面大概就是刚从井里汲上来的井水,不过他才不会给土包子喝这个,那么凉,他的肚子会受不了的。
凤九天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关山水耳内,却比生生打了一个焦雷还要响。他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直直看着凤九天,半晌才想起来大喊道:“你……你你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告……告诉你,俺娘和二婶她们可都……可都在家,俺……俺姨父也没有走……”
“没有,楼伯父刚刚才出去,两位阿姨在客厅里喝茶,顺便讨论你的病情,我呢,经过她们的首肯,过来探望你。”凤九天的手又摸上关山水的额头,疑惑道:“怎么会这么烫?若是伤风,不该高烧才对。”他猛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目炯炯的注视着关山水:“你的后面受伤了吧?翻过身来,我给你看看。”
关山水一口气险些没上来,这个……这个混蛋到底知不知道要脸为何物啊?竟然主动要求看自己那里的伤口,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意识到挣扎是没有用的,反抗也是没有用的,关山水干脆拿被子蒙住了脸,直挺挺的往后倒去,大声道:“俺要昏了,你晚上再过来探望俺吧。”虽然知道不会起多大作用,但他衷心的希望凤九天还有一丝良知,肯就此放过自己。
凤九天险些笑出声来,本来以为自己看中的这个土包子总算比李大喜张大海朱未要强的多,最起码不那么土不那么呆,但谁想到偶尔呆起来,竟然是连那三个人也比不上的。
他强忍着笑,温柔的扳过关山水的脸:“没关系的,给我看看,上些药就好了,否则会一直疼,一直发炎,红红的肿肿的会很可怕哦。”
关山水倏的又翻过身去,他刚想告诉凤九天自己已经昏倒了,蓦然想起昏倒的人怎么还能说话,于是连忙闭紧嘴巴,凤九天刚把他翻过去,他就又翻过来,心里一直祈祷着这条毒蛇赶快消失。
凤九天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来,使劲扳过关山水的身子,好容易歇了笑,他温柔的道:“你啊你啊,没想到笨起来的时候还真像那种草蛇呢。”察觉到手底下的身子停止了挣扎,显然自己这个话题勾起了关山水的好奇心。
于是就继续道:“你知道吗?在北方有一种草蛇,它们死亡的时候就会翻成一个奇怪的姿势,所以这种蛇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摆出那个奇怪的姿势装死。但可笑的是,如果有人将它翻个身的话,它又会立刻翻回成那个奇怪的姿势,以表明自己确实是死掉了,死的很彻底,哈哈哈,你说这种蛇笨不笨啊。”
关山水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了开来,哈哈笑道:“啊,还有这么笨的蛇?只要它动就说明它根本没有死掉了,和摆成哪种姿势有什么关系?”
他蓦然停下了笑声,因为想起自己刚刚那种行径简直就和那笨草蛇一模一样。呜呜呜,真是好奇怪,自己怎么会笨到那种程度呢?
凤九天看见那土包子开心的笑容,然后蓦然停止又换成一幅沮丧样子,一瞬间他就觉得似乎心里所有的花都绽开了一般,是真正的心花怒放。暗道难怪自古以来,多少人为了博心上人一笑而不惜挥洒千金,如今看来,慢说千金了,就算是万金,能买爱人一个开心的笑容,也是值得的啊。
“好了,转过身给我看看。”趁着关山水还在为自己的蠢笨程度哀叹的时候,凤九天替他翻了个身,不待他反抗就褪下了他的裤子。然后他就被眼前那红肿不堪的伤口震惊的呆住了。
一瞬间,天地无光风云变色。关山水只挣扎了一下,ρi股上就挨了两巴掌,那条之前还柔情似水的毒蛇暴怒吼道:“伤口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不知道吗?竟然还捂着掖着,你要等它真正的烂掉才肯给我看吗?”他又气又急,疼的心都发颤了,颤抖着手就去怀里摸之前买好的药膏。
关山水这一回是真正见到天下无敌的厚脸皮了。他真想一脚踢开凤九天,指着他的鼻子问问自己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哪个王八蛋害得,不过一动,那后庭处就疼得钻心厉害,让他有劲也没地方使。
正要死命挣扎一番,忽然在那羞耻的地方,于又热又痛的难受感觉中渗进一丝清凉。虽然不多,但对于此时伤病交加旧疾复发的他来说,简直就如同火上浇冰一般,说不出的舒服。
也因此虽然大脑叫嚣着要踢开这个伪君子,不用他假好心,但胳膊和手,腿和脚都拒绝执行这份命令。至于腰嘛,不好意思,正被凤九天压着,根本是想起也起不来。
关山水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可耻了,被一个男人弓虽暴了不算,现在竟然还被那个男人强行看着那个地方。他骂了自己不争气的胳膊和腿一顿,然后又喃喃骂道:“诅咒你,看那些不该看的地方,诅咒你眼睛日后长针眼。”
现在只有这张嘴还算是听话了,他由衷的感激的想,不等想完,就听嘴里发出“哎哟”一声叫,一股剧痛从尾巴骨那里弥漫到全身,痛的他一瞬间冷汗都出来了。
“你刚才说我什么?我没有听清楚。”凤九天淡淡的道,与他冷漠语气不相符的是那只温柔到了极点的手,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翻开里面红肿的媚肉,挑着白布蘸着清水替关山水清洗,待清洗完了,又蘸了一点药膏,涂抹在秘道里面和外面的嫩壁上。
“啊啊啊,你要杀人吗?痛死了痛死了。”关山水拼命的叫着:“俺……俺没有说你什么了,你……你很好行了吧?啊啊啊……”不等叫完,果然那上面就又是一阵清凉。
他心里气的要命,拼命的腹诽着那条小心眼的狠毒毒蛇。但是嘴上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了。
好在在嘴巴也倒戈相向后,总算酷刑也结束了。后庭处的疼痛热涨感觉减轻了不少。凤九天也离了他的身上,于是关山水翻过身来,咳嗽了两声,语重心长的道:“毒蛇啊,哦,不对,是凤九天,啊啊,也不对,是凤公子……”
他拱了拱手:“凤公子啊,虽然是你对俺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但你放心,俺又不是女人,不会要求你负什么责任,大不了就当成被狗咬了一回你说对不对?恩,你年纪小,俺就当作你年轻不懂事,所以呢,以后咱们两个就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也不用因为内疚而过来探望俺,俺更不会去讹诈你,如果可能,俺这辈子都不会再看你一眼的,咱们从此后你走你的阳光道,俺过俺的独木桥,这不也挺好的吗?”
凤九天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山水,你想的挺美的啊,哦,我们都有夫妻之实了,你就想这么一甩手,将我撵走了事?告诉你,办不到。”他坚定的说完最后一个字,不意外的看到关山水呆愣后随即怒火冲天的眼神。
“喂,你这个人到底讲不讲道理?咱们两个……咱们两个谁是被害的一个你有没有弄清楚?俺……俺吃了这么大的亏,都没有去讹诈你,也没有让你负责,只是让你立刻走人从此永不见面,俺……俺都这样大度了,你竟然还要没完没了?你疯了吗?”
“讹诈?你想怎么讹诈我?”凤九天靠近他,邪佞的笑着:“叫我给钱,否则就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你觉得我会害怕吗?难道山水你还不明白,我巴不得知道咱们的事的人越多越好,哦,如果你不介意,我真想现在就冲下去向楼老爷和你娘说明一切,你同意我这么做吗?”
他双眼亮晶晶的充满了兴奋之情,明白表示出这番话决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那么做。
关山水吓呆了,这若让大家知道他被凤九天给弓虽暴了,那家伙会怎么样他不知道,自己就得先上吊了,不上吊能行吗?他还有什么脸在这个家呆下去。
他脸色发白,一把拉住凤九天的袖子大叫道:“啊,不……你不能这样做,你……”
“这就是了,你看看,我都不害怕,你害怕什么?竟然还想讹我。”凤九天笑得犹如一只大狐狸,恩,原来娶一个土包子还有这种好处,就是他根本没什么心眼,你只要一眼,不,半眼就能看出他的弱点,并且针对他的弱点进行适当的攻击。
凤九天慢条斯理的再咳了一声,又靠近了关山水一点,他开始针对关表哥的第二个弱点发动攻势了:“嗯,至于表哥说不用我负责了,认为这是对我的宽恕,那就更不需要了。”
他热烈的一把握住关山水的手,真诚道:“表哥,我愿意对你负责啊,我做梦都想娶你为妻,我想让你为我穿上大红吉服,披上红盖头,和我拜天地,接受众人的祝福,然后我们就可以入洞房,做和那天晚上一样快乐的事情,……”
他越说,关山水的脸色就越白,此时那条不要脸的毒蛇已经开始激动的大喊:“啊,表哥,山水,让我对你负责吧,我们在这里成亲后,就回去我的凤鸣山,在那里当着我师傅和师伯师叔,兄弟们的面再成一次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关山水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他一把捂住凤九天的嘴,胃里有一阵阵翻涌着的冲动。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好像听到窗外也有呕吐声,不过他想一定是自己幻听了,被这条毒蛇气的幻听,窗外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求你……不要说了,俺……俺这几天没吃东西……吐……吐不上来。”
他一阵阵的干呕着,呜呜呜,之前怎么没有看清楚,这条毒蛇的嘴就像ρi股一样,可以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言语呢?明摆着是看恶心死人不用偿命是吗?
“恩?干呕?表哥,难道你有喜了?不过你是男人啊,还是说,你既是男人又是女人……”哼哼,敢那么一本正经的和自己撇清关系,他凤九天不让这个土包子认识到他已定的宿命,名字可以倒过来写了。
关山水终于吐出来了,吐上一口胆汁,然后他一头栽倒在被子里:呜呜呜,老天爷你好残忍啊,我是一个病人,又适逢旧疾复发,可为什么你还要派一条毒蛇来咬我,要是一口咬死也行,偏偏还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咬得我全身伤痕累累啊。
“凤……凤公子,你想要……你想要什么条件,尽管说吧。”关山水认命的坐起身叹气,他终于明白了,人是不能和毒蛇斗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好人。
他以前一直以给自己下的评价而骄傲,可如今他只恨自己不够狡猾,不够厚脸皮,才会被面前的毒蛇牵着鼻子走。
是该适可而止了。凤九天自认为很好心的想着:毕竟土包子表哥还在病中,何况他已经让步,若逼得紧了,或许反而不美,要知道再老实的蜈蚣,在面临大公鸡咄咄逼人的进攻时,也是会反咬几口的。
“山水,我明天还会过来看你,不许躲着,恩,还有,把你想吃的东西告诉我,哦,你身上哪里不舒服,都告诉我,我明天把大夫和吃食一并给你带来,如果你敢躲着我,我就会把我们的事情召告天下,让落凤城所有的人都为我们祝福。”
“祝福你个脑袋。”关山水悲愤的道:“落凤城的风气再开放,男子之间的事始终不是男女之间的事,到时侯被人知道是你弓虽暴了俺,一人一口唾沫也淹死你。”
“嗯,是吗?”凤九天挑起眉毛:“或许吧,不过我想如果我每人都发一千两银子的话,是可以买通全落凤城的人上门替我说媒提亲的吧?到时候为我说好话的人可以踏平你们楼家的门槛,山水你要不要和我打这个赌呢?”
不,不用了,俺才不和疯子一般见识。”关山水泄气的瘫坐在床上,是啊,他怎么忘了,姨父曾经说过,这个家伙是全落凤城最有钱的人,偏偏这世上,只有钱财最动人心,俗话说钱能通神,何况是他们落凤城这些凡夫俗子呢?
现在他只想快点送走这尊瘟神,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他。于是他懒懒的摆摆手道:“俺什么都不需要,现在我热得很,你偏偏还在这屋子里散发热气,求求你赶紧出去,就算是帮俺最大的忙了。”
凤九天想了想,终于还是站起身来,他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的玩世不恭,如果这时候关山水肯抬头看他一眼的话,就会发现那里盛满了教人心惊的深情。
“那你好好的休息,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凤九天沈声道:“你放心,这一次是我考虑不周,所以这几天之内我不会再对你做那种事情了。”
他的话让关山水大大的松了口气,甚至还挤出一个笑容,似乎在感谢他的大恩大德。
凤九天叹了口气,发现这土包子表哥实在是太迟钝了,竟然没有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
于是他不得不又加了一句道:“不过等过几天,你的病都大好了之后,我是不会忍耐的,男人之间的性事要多多的练习才会慢慢习惯,渐渐的就离不开它,山水,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你向我求欢时的表现了。”
“砰”的一声,一只摆在床头柜上的花瓶呼啸着向凤九天飞过来。
扔枕头是女人的行为,对于这种毒蛇,就是要扔花瓶这种虽然不能致命也要致伤的重量级东西。
关山水恨恨瞪着凤九天,他竟然还想做,呸,他以为自己是什么,是妓院里那些可以让他随意欺凌的小倌吗?
凤九天接住花瓶,只看了一眼,就笑着随手摆在手边的桌子上,一边道:“真是的,楼老爷也太小气了,竟然弄个假花瓶给你摆在床头,不过不管如何,也是花钱买回来的对不对?所以表哥啊,我还是给你放在这里了,恩,我会记住的,以后我们的卧室里不能摆这种笨重的东西,以免你动不动就出手行凶。
他一边说,一边微笑着走了出去,剩下关山水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半晌才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在床上拼命捶着。
呜呜呜,老天爷啊,到底俺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难道俺烧了你的房子毁了你的花园吗?你要这样来惩罚俺?(梨花:咳咳,那个表哥啊,我相信老天爷绝对不是在惩罚你,做下那些坏事的肯定是凤九天,所以老天爷是为了惩罚他,才把你给他的。山水表哥,奋起追打梨花:都是你这个后妈惹得祸,惩罚他就惩罚他,你非拉上俺干什么?俺要打死你。梨花,顶锅盖逃跑中:凤九天,山水表哥发疯了,你还不赶紧过来把他拖走,否则我不把他给你了啊。众人:==|||||||||)
第二天,凤九天果然如期赴约,虽然关山水祈祷了一夜,希望他会像某些人突然失去记忆一样忘掉自己,但很可惜,他最终还是失望了。
这一回凤九天不但带着他的随从阿舍,还带了一个俊美的青年,说是全天下最好的医生,他特地请来给关山水看病的。
那青年哼了一声道:“不用给我带高帽子,我也真是时运不济,好容易下了趟山,寻思着好好玩玩,不过听说你在落凤城,所以看在你好歹是我大哥的兄弟的份儿上过来探望一下,谁知就被你抓了劳工,早知道就不过来了。”当着婉萍姨妈和二婶以及还未出门的凤老爷和楼家其余两位小姐,凤羽半点面子都没给凤九天留下。
“哎呀小羽你不能这么说,难道我们就不是兄弟吗?你是千里的五弟,也就是我的五弟一样嘛。”凤九天却一点也不恼怒,还笑呵呵的道,说完和楼老爷婉萍姨妈等人打了个招呼,便推着凤羽向关山水的房间而来。
“哼哼,以前做你们的五弟还有些好处,如今嘛,不做也罢。”
在去后院的路上,凤羽还忍不住抱怨:“先不说我那个大哥了,大喜哥一有点头痛感冒什么的,就当成不治之症似的把我提了去。直到弄得我不耐烦下了山,原想着去江大哥那里玩两天,结果怎么样,他们家那个张大海不过是贪摘几个桃子卖钱,从树上掉了下来,就把他紧张的扣留了我五天,其实那张大海虽然瘦,但体格健壮的就像牛一样,用得着我吗?”
“是是是,他们都是大材小用,委屈小羽了。”凤九天陪着笑点头,高傲的他何曾和人这样低声下气过,不过为了关山水,也只能忍受凤羽这一时的趾高气扬了,想了想又接着道:“不过小羽啊,我和他们可是不同的,我家山水的确是有一种怪病,看遍了大夫,一个个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才请你出手啊。”
凤羽哼了一声道:“好啊,你最好祈祷你们家那个山水画的病够怪,能引起我的兴趣。别像聂大哥,心急火燎的把我绑上山,说他们家朱未去后山玩的时候迷了路,找到时已经昏迷不醒,小腿上有一个伤口,不知道是什么咬伤的……”
他不等说完,凤九天就惊讶道:“什么?竟会有这种事?是不是寒芳那个死女人设的诡计,故意要去害朱未啊?”
本来这事和他没有关系,他是不应当如此关心的,但现在不同了,他也爱上了一个土包子,寒芳那里明显是没有戏了,那个女人心眼小心肠又毒,因此她的一切劣迹手段,自己掌握的自然越多越好,免得将来他家傻傻的山水也遭了毒手。
“什么了,寒芳仙子虽然不是好鸟,不过你们也不用把什么坏事都往她头上推。”
凤羽又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去看过后才知道,所谓的昏迷其实只是那个朱未迷了路后又怕又累,所以睡熟了。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咬出来的伤口,其实是被野鸡给啄的。”
提起这个凤羽就来气啊,自己堂堂江湖第一名医,如今是尽被这些所谓的大哥给拉去看九流的病了,这让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呢。
“哦,这……这样啊。”凤九天也傻了眼,心想聂十方你这个家伙,也实在有点太差劲,难道连昏迷和睡熟都分不出来了吗?野鸡啄的一个伤口,能大到哪里去,竟然就以为是什么不知名物体咬得,你啊,也实在是太过分了,难怪小羽生气。
正想着,已经来到了关山水的门外。凤九天也不敲门,命阿舍在门外伺候着,然后和凤羽大摇大摆的推门而进。只听“呼啦”一声,床上一个身影以闪电般的动作将身上的被子蒙到了头上。因为他蒙的太过用力,导致被子大部分都堆在了头部,而露出腰部以下的身子。
凤羽看呆了眼,正要问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被子里传出一阵模糊的呓语,仔细听听,原来是什么“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快显灵,我刚刚看到的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没有人进我的屋子,对,没有人进来没有人进来没有人进来……”之类的话。
凤羽疑惑的看向凤九天,然后恍然大悟道:“啊,怪不得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原来是个疯子啊,他是为什么疯的?是因为某件事受了刺激,还是先天的一出生就是白痴加疯癫,若是后者,慢说是我,就算你把大罗金仙搬出来也没用。”
凤九天又好气又好笑,上前一把揭开被子,低吼道:“你在干什么?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关山水怔怔的看着他,看了半天,才哭丧着脸道:“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菩萨罗汉们,你们也太不讲信用了,明明昨夜给你们烧了那么多的高香,就在佛堂里面,俺都求你们一定要保佑俺和这条毒蛇永不见面了,为什么你们当时受香的时候不反对,现在还是让他出现在俺面前呢?”
凤九天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心想这山水有时候还真够呆的,什么叫当时受香的时候不反对,就算想反对,也得那些塑像能说得出来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那些塑像真的开口说话了,只怕他面前这可爱的呆表哥就真的要吓疯了。
“哦,他没有疯也没有傻,他……只是不太想见到我。”凤九天尴尬的向凤羽解释。
凤羽了然的一笑:“我明白了,原来凤大哥你也是走我家大哥的路线啊,先用强再慢慢培养感情。”
他又看了一眼还在那里自怨自哀的关山水一眼,忽然忍不住笑出声道:“不过凤大哥,我发现你们四个还真是有意思,怎么说也是贵族公子,平日寻常的美女都入不了眼的,怎么找起这土包子爱人来,却是一个比一个还呆,你们平时的眼光都到哪里去了?”
这话凤九天可不爱听了,他沈下脸道:“小羽你胡说什么?李大喜张大海朱未如何能和我们家山水相比?他们不就是会种地养猪吗?我们家山水可是从小就经常到落凤城来见世面,然后还会算的一手好账,这一点那几个土包子拍马也追不上啊,而且若论可爱程度,他们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山水,你都不知道他以前那些有趣的故事……”
提起他们家的山水,凤九天简直眉飞色舞,正要细细和凤羽讲述关山水以前的故事,来显示他们家山水是多么可爱淳朴,却又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于是连忙收住话头道:“恩,小羽啊,等有时间我再好好讲给你听吧,今天先给他看病要紧。”
凤羽点点头,心里说什么可爱会算账,还不是土包子一枚,看来这情人眼里出西施,简直就是人间真理,一旦爱上了,什么缺点都成了优点。
不过这话他可不会说出口,坐下来给关山水把了一会儿脉,他蹙眉沈思了一会儿,然后抬头微笑道:“好了凤大哥,我算你这回没骗我。其实你们家山水画没患什么病,就是外感风寒火毒内盛。你路上所说的那股热症,应该是他先天里带出来的,好在他脉象平稳,当没有大碍,若以后再犯这旧疾时,可用清凉之物服下缓解一番,根治的法子嘛,却是没有的。”
凤九天撇撇嘴道:“小羽啊,不是一向自诩为什么天下第一名医吗?就连个小小的热症都制服不了,以后还夸什么口呢?”
凤羽冷笑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他这热症,十万个人里或会有一个,且不但不会要命,连日常生活都影响不了,我难道去为这么一点小小的病症浪费精力去研究吗?就算治好了,又有什么趣味?江湖上有多少种奇毒奇病,把那些一一解了,才叫本事,才能带给我成就感呢。”
他起身走到桌旁,刷刷刷开了张方子扔给凤九天:“好了,以后就照这张方子吃药吃饭,不出三天就好了。”说完转身离去,竟是根本不等凤九天一起同行。
凤九天也不理会他,任他自己走出去,他这里将阿舍叫进来,勾了勾手,阿舍就把提着的大食盒给放在桌子上,然后热情的来到关山水身边,谄媚的打招呼道:“哟,山水表哥,哦,不对,现在我应该改口称呼您为夫人了,压寨夫人虽然好听,不过说出去怕把人家都吓跑了,那个……听说你病了,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是又急又痛,痛的不得了啊,恩,阿得也是啊,所以今天就由我代我们两个来慰问你……”
一语未完,凤九天已经眯起了眼睛,挑着眉毛斜看阿舍道:“哦?山水病了,你心痛个什么劲儿啊?山水是你的什么人?还有那个阿得,是他亲口让你代他也慰问一声吗?”那种酸不溜丢的语气,很明显的告诉阿舍,他在吃醋。
阿舍翻了个白眼,心想爷你不用这样吧,原本还期望你能比其它三位寨主好一些,理智一些,结果如今看来,这不陷入情网的男人都一样吗?
而坐在床上的关山水则愣愣的看着阿舍和凤九天,他的脑袋里有一道霹雳,从刚才炸响开始,一直炸到现在。
夫人?压寨夫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凤九天他们走错房间了,难道他已经和表妹订了亲?不,不对啊,表妹今天早上不是还和那个什么刘公子的一起去海边看日出了吗?那……难道他们说的是俺?可俺是男人啊,怎么能称作夫人,要不,就是阿舍疯了?
想到最后一个也是最可能发生的可能性,关山水同情的看着阿舍道:“刚才那个大夫应该还没有走远,看起来也蛮厉害的样子,阿舍你去追他,让他给你治治,唉,这好好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他的目光转向凤九天,虽然没把话说出口,但里面的意思很明显:肯定是你这条毒蛇主人虐待下属,把他给逼疯了。
凤九天哪肯背这口黑锅,他嘿嘿嘿的贼笑了三声,然后俯在关山水的耳边悄声道:“恩,我等一下会为你揭开真相,不过考虑到你现在还要吃东西,就先不刺激你了。”
说完直起身来,没好气的看向阿舍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等着爷我赏你,谢谢你那么关心体贴山水为他心痛吗?”
“是是是,爷,我这就出去。”阿舍心想今天这事儿闹得,拍马屁的那个主儿愣是没有领会我这一番苦心,有听没有懂,还惹恼了旁边的超级醋坛子,我这是何苦来的。想不到阿舍我聪明一世,今日却办了这样一件糊涂事。唉,阿得啊,兄弟本想也帮你拍拍马屁,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儿上。谁想到马屁拍在马腿上,还把你也给连累了,这可是没办法的事情,兄弟我是不会负责任的。
凤九天看着阿舍走出去,才将那食盒里的饭菜都拿出来,把小炕桌放在床上,一样样的摆上去,一边温柔道:“你身上不舒服,不用起来吃了,就这么倚着,我来喂你。”
说完满含柔情的看了关山水一眼,只这一眼,就把那个土包子给吓毛了。
本来他难受的的确是不想动,不过看见那个眼神,他只觉得毛骨悚然,尤其这个眼神还配着嘴角边的微笑,让他想起山上的毒蛇往外吐着信子时候的模样:“俺……俺俺俺……俺觉得身上太热,不想吃,你……你都拿走……”他拼命的叫,一边向里面躲着。
却见凤九天摆好了饭菜,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只有几寸高的精致透明玻璃瓶子,那里面装着满满的粉红色汁液,也不知是什么花果的,看上去真是美丽极了。
凤九天将小瓶子打开,一股清新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就连热的想去投井跳河的关山水,都在刹那间感到精神一振。
他垂涎的看着那个小瓶子,喃喃自语道:“好……好香啊,是……是什么东西这么好闻?”
“是给你喝的。这叫做玫瑰香露,是外邦进贡来的,我外祖母和娘亲前几天才分别派人给我送了几瓶过来,我喝了一瓶,觉得不错,就留下来给你,谁知道就正巧碰上你得了这热症。”
凤九天一边说一边走到角落的桌子上,拿起那一大碗井水喝了一口,摇头道:“已经不凉了。”然后喊道:“阿舍,再去打一碗井水来。”
阿舍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端着一大海碗井水送了进来。凤九天用一个小碗舀了大半碗水,然后将瓶子打开,倒了大概有一小勺香露进去,又拿勺子搅了搅,方端给关山水,柔声道:“你尝尝,凉浸浸的,很好喝呢,而且喝下去,心里就不会觉得热了。这东西最好暑天用,那才叫一个舒服,不过你现在热症缠身,恐怕也适用,就怕肚子不舒服。”
关山水看着凤九天的脸色,小心翼翼尝了一口,立刻呆了。
凤九天急忙问他道:“怎么了?是太凉了还是你不喜欢这个味道?”问完了关山水也不答话,他使劲儿眨巴眨巴眼睛,又端起碗来,这回是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天啊地啊娘亲啊,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好喝的东西。”关山水舔着嘴唇:“真是太好喝了,而且冰冰凉凉的,心里面那股热火一下子就降了下去。”他头一次因为这好喝的香露而忘了对凤九天的防备,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俺……俺还想喝一碗行不行?”
“你喜欢就好。”凤九天松了一口气,听见关山水说心里的火一下子降了下去,他真是心花怒放。
站起身又给心爱的土包子倒了一碗,一边递给他一边呵呵笑道:“只能喝一碗了,这毕竟还是初春,喝那么多凉的的东西,会闹肚子的。”
关山水哪肯听他的,一口气把这碗香露喝了,还要。
凤九天却是立场坚定,拿出一方白帕替他抹了抹嘴巴,却没料到关山水竟然开始缠着自己要香露喝。
这可是以往从来都没有过的,他一直都躲着自己,难得这回主动蹭上来,弄得凤九天也不忍心拂逆他的心意,最后他实在被磨得要投降了,只好把心一横,低声道:“山水,不是我不给你喝,关键是你的后面还有伤,一旦闹起肚子,可比你现在的热症要痛苦多了。”
他这样一说,关山水立刻想起这条毒蛇先前对自己做下的事情,他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可是想到刚刚凤九天的柔情似水,他给自己亲自倒香露喝,是皇室的贡品耶,他都拿给自己了,他还给自己拿帕子擦嘴,那……那他如果想害自己的话,怎么会这样的体贴,连老娘都从来没这么尽心的对待过自己呢。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往前凑了凑,嘿嘿的陪着一个笑,抬头涎着脸道:“俺……俺就再喝一碗好不好?就一碗,俺的胃口从来都很好,不会闹肚子了。”他眼巴巴的瞅着那个粉红色的小瓶子,口水在口腔里肆虐狂流。
凤九天一下子就怔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关山水垂涎的表情。
在他眼里,关山水一直都是可爱的憨厚的,虽然自己喜欢了他,但这个土包子是连风情万种妩媚婀娜这种词语的边儿也沾不上的。
但是这一刻,他先是害怕的缩着身子,然后又像是感觉到危险远离所以探头出洞的小鼠般往自己眼前靠,他涎着脸的表情竟是如此的娇艳明媚。
还有盯着小瓶子不断舔着嘴唇的小舌,也性感的让他恨不得立刻扑上去,虽然可能是自己陷入情网的关系,但他不能不承认,此时的关山水,实在是风情万种性感娇媚到了极点。
关山水正盯着那瓶子呢,心想如果自己会施法,只要盯着瓶子就能让香露自动流进嘴里该多好。
刚吞下去一口口水,人便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中。凤九天紧紧的抱着他,嘶哑着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性感。
“山水,别做出这种表情,你……你知道我忍耐的有多么辛苦吗?所以千万别诱惑我。”
他紧抱着关山水,真恨不得立刻就把他推倒在床上要了他,可这时不但他后庭的伤口不允许自己这样伤害他,还有伤风和热症两大帮凶,都在威胁自己不能兽性大发。
还……还有天理吗?关山水欲哭无泪。
他招谁惹谁了,他不就是深情的多看了那个香露瓶子几眼吗?这条毒蛇至于就把自己缠得紧紧的要勒死吗?呜呜呜,他喘不上气了。
还有,听听这个混蛋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让自己别诱惑他,啊呸,他又不是活腻歪了,去诱惑他?拜托他看清楚一点好不好,自己明明就是在诱惑那个香露瓶子,关他凤九天什么事啊。
凤九天没听见关山水的回答,以为他是默许了。其实是关山水被他抱得太紧,以至于勒得说不出话来了。
但他最后还是放了手,平静了一下情绪,又恶狠狠的盯了关山水那单薄的身子几眼,心里暗暗发誓,等这个土包子痊愈了,自己一定要和他做足一日一夜,折腾的他哭叫不休呻吟不止,把他单薄身子的每一寸都亲遍摸遍,让他几天都下不了床,这才能一解自己这些日子的饥渴,不对,是相思之情。
将一碗加了蜜橘,银耳,莲子的甜粥推到关山水面前,凤九天温柔的看着他:“行了,香露虽然不能再喝,但你可以吃点粥,这粥很甜的,你应该会喜欢吃,这些天身上不舒服,一定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了吧?快把这粥喝了。”
他又推过去几个小碟子,那里分别稀稀落落的装了几样精致的荤素小菜:“还有这个,我特地让厨房给伤风病人准备的,快趁热吃。”
关山水的确是饿了,两碗香露水下肚,让他着火般的全身立刻浸到了凉丝丝的夏日海水里,就别提有多舒服了。
这种感觉直接带动了他的胃口,胃里面似乎在翻滚着叫嚣着要东西吃,他也不管了,拿起面前那碗稀粥,一口气灌了下去,然后又把那几样小菜风卷残云般洗劫一空,最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满足的叹息道:“啊,真是好美味的食物啊。凤九天,谢谢……膈……”因为吃的太饱,不等说完就打了一个饱嗝。
凤九天心里美滋滋的,还是头一次听见关山水如此正儿八经的给自己道谢,这是不是表明,他终于开始正视自己对他的一片深情了?
他正为这个猜想而兴奋不已,就听见关山水终于把那句因为打嗝而不得不中断的句子说完整了:“哦,凤九天,谢谢你府里那些做出如此美味饭菜的大厨师傅了,哎呀俺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啊,也要谢谢阿舍,一路上就那么捧着来,这么多东西,挺沈的呢,俺也见不到他们,你就帮俺转达好了。”他说完就觉得困意上来,把小饭桌搬到一边,便像仓鼠进洞一般委进了被窝里。
凤九天还在那里等下文呢,一看怎么着?正主儿还没感谢呢,怎么就进窝了?他气的一下子跳了起来扑过去,掀开关山水的被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颤声问道:“你……你的话说完了吗?你……你不觉得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关山水揉揉眼睛,不解的看向似乎有些杀气腾腾的凤九天,他本能的再往被窝里缩了缩,一边紧紧拽住因为上次的教训而勒得很紧的裤腰带,嗫嚅着道:“完……完了吧,俺想睡觉,没什么要说的了,毒蛇……啊,不对,凤公子你要走吗?那恕俺不送了。”
清晰的磨牙声传来。关山水吓得又缩了缩脖子,下巴已经快触到胸膛上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对方认为自己有没说完的话,可是他的确是全都说完了啊,还有什么呢?
他认真的看着眼神越来越深邃可怕的凤九天,身子抖啊抖啊,想强装出一副俺不怕你的样子,却最终还是失败,只好僵硬的陪着笑容:“那个……那个你觉得俺还有什么话没说完吗?俺这个人很笨,你提醒一下了。”
磨牙声消失。凤九天想到这个土包子的确很笨,而且依照三位兄弟的经验,对他们的爱人都是循循善诱谆谆教导最后才让那些家伙开窍的,那么说起来,笨并不可怕,只要自己也好好的开导山水,他迟早也会有一天甘心投入自己的怀抱。
想到这里,凤九天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耐心的道:“你再想想还应该感谢谁,有一个最主要的人……”
不等说完,关山水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上天垂怜,自己看中的这个土包子还没有笨到家。
“啊,对了,你看看俺这个记性,还有你外婆和你娘啊,她们把别国进贡来的难得香露给了你,最后却进了俺的肚子里,当然要好好感谢她们了。”关山水兴奋的叫,旋即又摇头道:“不过她们俺就更见不到了,所以凤公子,还是拜托你帮俺转达一下了。”
凤九天发誓他听到了自己的心碎成片片狂喷鲜血的声音。
他用死不瞑目式的目光狠狠瞪着关山水,最后大吼道:“什么大厨阿舍,我娘我外婆,你要感谢的人是我,是我凤九天知不知道?啊,你这个笨土包子,你真是气死我了,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你记得清楚,唯独我,对你付出了一颗真心的我,你竟然忘得干干净净。”
关山水目瞪口呆的看着化身为暴龙的凤九天,最后期期艾艾道:“可是……可是香露是你外婆你娘给的,饭菜是大厨做的阿舍提过来的,有……有你什么事儿啊……”
其实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就是在自己的心里,似乎凤九天为自己做这些事情,就如同自己至亲的人为自己做的一样,压根儿就不用客套,虽然他也很奇怪为何会这样想,也不知道这样想代表着什么意义,但他的确是这样想着的。
磨牙声再度清晰传来,凤九天目露凶光的上前,一把就扳过关山水的身子。
下一刻,他便听到惊惶失措的大叫声:“啊啊啊,好,俺承认,俺不应该把你当成俺的……反正就是很亲厚的人,以为你为俺做这些事没什么,没错没错,你是俺的什么人啊,俺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俺以后会记住了,谢谢你了凤九天,啊,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他拼命的挣扎大喊着。
禁锢身子的力道刹那间就轻柔下来。
凤九天在愣了大概几秒锺后,整颗破碎的心立刻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愈合了,而且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飞扬着。
温柔的去解关山水的裤带,他的声音似乎可以拧出水来:“不,山水你的想法很好,我不是和你没有关系的人,我就是你身边最亲厚的人,你要实实的依靠着我,享受我给你的一切。”
他忽然又愉快的笑出声音:“啊,老天爷待我真是不薄了,没想到他虽然给了我一个最笨的土包子,但说开窍就开窍了,不错不错,山水你想着,等咱们回去凤鸣山后,要准备三牲祭礼拜谢天地。聂十方就因为对月老出言不逊,被整的那个惨啊,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
他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最后声音戛然而止,疑惑的看向那条自己与之奋战了半天也没解下来的裤带,怒气又一点点的聚集。
“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裤带上毫无形象可言的十几个死疙瘩,口气不是很好的问关山水。
“因为……因为裤子总喜欢掉,所以……”关山水被凤九天的那番话弄得一颗心猛然就乱了起来,把最开始想好的完美理由给忘了个干干净净,而且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临时又找了一个蹩脚的借口。
“这番话你留着骗鬼去吧。”凤九天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天都躺在床上,连床都没下过,裤子就算想滑下来,恐怕也是一个很高难度的动作吧,还是说你的裤子难道长腿,自己会慢慢褪下来?”
他说完,关山水的脸就红了,但他仍是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裤子,只不过再也不肯开口说话。
凤九天索性不解裤带上那些疙瘩了,他哼了一声,继续道:“是为了防我吧?才系了这么多疙瘩,切……”
他嗤笑一声,两只手指夹住那条裤带,微微一用力,可怜的裤带就断成两截:“看到了吗?如果我想解你的裤子,你就是再系一百个疙瘩也没用,以后别再干这种蠢事儿了。”他一边说,一边迅速褪下那条长裤。
“啊,你都知道俺防着你了,为什么还要扒?”关山水大叫,下一刻,他便感觉到耳朵边传来一股令他痒痒的热气。
“笨,我只是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你以为在你这种状态下,我还能做什么?你可是我真心喜欢,真心想疼着宠着的人,又不是只拿来泄欲的对象。”
凤九天在关山水的耳垂上稍微用力的咬了一下,然后又轻轻的吻了一口:“记住,你现在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很可能是撩拨我那兄弟的元凶,如果因此导致直接后果,你要自己负责哦。”
他说完,见关山水果然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这才满意的直起身来,掰开两片浅麦色的臀瓣,细细审视着之前红肿不堪的小洞,最后点了点头道:“还好,消去好些了,照这样子,两三天后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看着宛如被蛇盯住的青蛙般一动不敢动的关山水,他忍不住又起了戏弄的心情,呵呵笑道:“我想用不上五天,就可以和你肌肤相亲,做一些令我们快乐的事情了,山水你放心,这一回我绝对不会弄痛你的。”
“你为什么不骗俺说猫和老鼠是一家,最起码还容易让俺相信。”关山水愤怒的吼,一感觉到那两只爪子离了他的ρi股,便忙不迭的把裤子拉上。
他骨碌翻过身去,带着惊惧和倔强的目光就那样恶狠狠的盯着凤九天,盯的他那根不争气的兄弟一下子就从草丛里蹿了出来。
“好了,你好好的养伤吧,想吃什么尽管告诉阿舍好了,他会留在这里服侍你。”凤九天唯恐再呆下去,自己会兽性大发再吃一遍眼前的可人儿。
虽然一向以定力惊人而自傲,可他们四个兄弟有一个算一个,一旦面对自己的爱人时,什么定力都成了狗屁。
几乎是逃一样的狼狈蹿出了屋子。凤九天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然后站在那里让料峭的春风吹了一阵,才带着满足的笑容和前所未有的好心情哼着小曲儿迈步离了后院,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刚来到前厅,就碰见了楼三凤和另一个俊逸出众的青年男子。
所谓仇人见面是分外眼红的,这曾经的情人再见面,其实眼睛更红。
楼三凤虽然已经被楼中凡警告,再见到凤九天不许她和对方置气为难,但事实上,若没见面,有身边的现任爱人相陪,她可以不去计较,此时却偏偏见了面,即便身旁的爱人也很出众,她仍然觉得委屈愤怒。
“原来凤公子竟然还愿意登我们楼家的门啊,先前听见姨妈说起,我还以为是她老眼昏花了呢,因为凤公子实在是没有再过来的理由了啊。”
楼三凤在椅子上坐下,拿起茶碗喝茶,看也不看凤九天一眼,语气却十分刻薄。
“三凤……”旁边的富家子刘谦也是和凤九天一起打过交道的,且两人现在还有生意上的往来,倒不好弄得太僵,于是拉了拉楼三凤的衣襟,一边亲热的招呼凤九天坐下来。
凤九天叹了口气,心说该来的总是要来,如今看着,楼三凤的确是明艳动人,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自己面对如此的美人,心里只觉得无奈,但一对上那个平凡的土包子,不要说一颗心了,就连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快乐的舒张开来,缘分如此,也只能徒呼一声造化弄人了。
因想起自己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亏欠楼三凤的,只好坐了下来,呵呵笑道:“三小姐现在是与刘公子在一起吗?果然是才子佳人相得益彰啊,站在一起就让人觉得那么相配,我这里先恭喜两位了。”
楼三凤冷哼一声道:“我不用你恭喜,凤公子手段通天权势显赫,什么时候能真心对人说句实话?反正我是从没有听到过,现在想想,说你是披着人皮的大骗子还差不多,说,你又跑到我们家里来干什么?”
她这番话说的更难听了,连旁边的刘谦都觉得过分,在落凤城,因为民风开放,所以男女交往分手实属常事。
楼三凤和凤九天之前的事他也知道,觉得只是那么短一段时间,又没有被骗失身,实在不该如此斤斤计较,何况真惹恼了凤九天,对楼中凡的生意也有莫大的影响,实为不智之举,因此咳嗽一声提醒楼三凤,让她注意收敛一下。
不过凤九天却松了口气,他太清楚楼三凤这种女孩,有话就说敢作敢为,性子直爽,虽然咄咄逼人了些,却绝不会暗中使坏,实在比寒芳仙子那种女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此正色道:“实在不瞒三小姐,我是过来探望表哥的,听说他病了,热症旧疾又犯,正好我身上有几瓶香露,最是解热去火,便拿过来给他试试。”
一句话说完,楼三凤立刻响起了之前关山水对自己说的话,只是当时自己不肯相信,还以为他是故意诬陷凤九天,如今看来,莫非……莫非那些话都是真的?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叫道:“你……凤九天你……”她努力平静了一下情绪,才能尽量用正常语气将接下来的几个字说出口:“你为什么要对表哥这么好?”
“因为我觉得我和表哥很投缘啊。”凤九天微笑:“哦,我山庄里还有事情,就不打扰三小姐和刘公子了,两位有时间的话,可以到我的栖凤山庄做客游玩,凤九天必定倒履相迎。”
他说完,生怕楼三凤再深问,留下一盏没有动过的茶洒然而去。
楼三凤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怎么也不敢相信,最后她竟然是输在自己的表哥手里。
虽然凤九天没有深说,但他话中的意思,让拥有女人敏感直觉的楼三凤还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原来真正在对方心里装着的,从来就不是自己,而是……而是一直避他如蛇蝎的表哥。
楼三凤不明白,表哥有什么好?他是个男人不说,还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连俊俏的相貌都没有,身材也不是如女人般纤细匀称,瘦削的身子常年包裹在那一件一件普普通通的长袍子里,他是连穿个华贵点的长袍都会浑身不自在的土包子啊。
不仅如此,他没有漂亮细腻的脸蛋,皮肤也是属于男人般的浅麦色,摸一把绝对没有女人那种柔滑绵软的感觉。还有,表哥没有学识,连个大字都不识,虽然会算的一手好账,但凤九天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甚至邻近的那些国家,手底下绝对不缺算账先生吧。
楼三凤怎么也想不明白,凤九天为什么会选择关山水,她当然不是诋毁表哥,但凤九天和关山水在一起,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共同语言和话题的,这是不争的事实。
越是想不明白,楼三凤心里就越觉得委屈,她不顾刘谦在后面的呼唤,一路向后院跑去。
来到关山水的房间,不顾阿舍的阻拦,她一下子就推开了关山水的门,看见阿舍那个混账东西又闪电般拦在自己面前,她干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表哥,是我,我是三凤,你不让我进去吗?”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关山水可能拒绝表妹的要求吗?他甚至是又惊又喜的邀请楼三凤进去,挣扎着坐了起来,满面笑容道:“表妹你快坐,俺身上实在没有力气,热的难受,就不下去迎你了。”
楼三凤哼了一声道:“热的难受?表哥不是刚喝了凤九天的香露吗?不是浑身都像三伏天吃了个大西瓜那般通体舒泰吗?怎么还会难受?”
她说到这里,眼圈儿就不禁红了,干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关山水的面前。
关山水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期期艾艾道:“表妹……你……你怎么知道的?”他紧张的搓着手:“其实……其实……”
不等说完,楼三凤就打断了他:“其实什么?你想告诉我其实凤九天和你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吗?你们其实就是很不错的朋友,他的香露是因为喝不了了,所以才拿过来给你喝的?你想说的其实就是这样吗?”
关山水愣住了,抬头看向楼三凤:“表妹你怎么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楼三凤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她站起身激动的喊道:“我怎么了?我什么意思?告诉你,我全都知道了,就在刚才,我遇到了凤九天,他已经全都告诉我了,我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你平日里避他如蛇蝎的样子,竟然全是做给我看的,原来他真正喜欢的是你,可你们却都把我瞒在骨里。”
楼三凤是谁?那是关山水从小就视若珍宝的表妹啊。当下一见到她眼泪横流,立刻就慌了手脚。
他也不知道凤九天在楼三凤面前到底胡说八道了些什么,惹得她这么伤心,不由得心急如焚,越急起来,话就说的越不清楚:“不是……表妹你先消消气……你……你听俺说,那个……那个混蛋到底都说了什么?你……你别听他胡说啊。”
“还用说什么?我还用听他说什么?”楼三凤抹了一把眼泪:“你竟然称呼他是混蛋,你……你连这么亲昵的称呼都说出来了,你还想和我说什么?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是……表妹……不是……”关山水急得满头是汗,他太冤枉了,他比窦娥还冤啊,什么时候混蛋这种骂人的词汇竟然变成亲昵的称呼了,他……他明明是在骂凤九天混蛋啊,他真的是在骂凤九天啊,哪……哪有一点儿亲昵的意思啊?
“俺之前就和表妹说过,那是一条毒蛇,他是天下最狠毒的人,表妹你不信,还说我是为了自己诬陷他。”关山水委屈的道。
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也具备急中生智这种优良品质,最关键的时刻,总算被他想起之前说过的话了,这些足以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吧。
“没错,你是对我说过,我当时也的确会错了意。”楼三凤吸吸鼻子:“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在暗示我,凤九天他喜欢的是你,而不是我,你在暗示我早点放手,给你们俩自由,表哥,你说的一点儿没错,那个男人对天下所有人都是毒蛇,都是一样的残忍狠毒,可唯独对你……”
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她就又红了眼眶:“算了,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是我自己傻,其实我早该知道的,明明每次他和我在一起,想的都是你,来到家里,也是围着你转,是我自己把自己给骗了。”她又用手背抹了把眼泪:“表哥,你不用内疚,情场如战场,我愿赌服输,如今我也有了自己心爱的男人,你放心,我是绝不会再纠缠你们的,我……祝你们幸福,愿你们……能白头到老……”这一回,她说完了,转身就跑,房间里还余下她的哽咽声。
关山水简直就被他表妹这一番话弄蒙了,呆了半天,他才欲哭无泪的对着楼三凤早就消失的背影沮丧道:“关键是,表妹啊,俺根本不想和那个男人搅在一起啊,俺……俺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俺们两个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俺不会去做他的压寨夫人的,表妹你要相信俺啊,呜呜呜,你那个哪里是祝福啊,分明就是诅咒好不好?”
毫无同情心的阿舍在门外已经笑得开始在地上打滚儿了,哎呀这个土包子可太有意思了,可以想象,有了这么一位压寨夫人,凤鸣山的未来是一片光明啊。不行,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帮着主子将山水表哥给弄到手。嘿嘿,到时候他不但是主子面前的第一大功臣,而且还是兄弟们眼中的第一大功臣了。
阿舍在这里得意的笑,关山水在房间里就差没哭出来了,他是招谁惹谁了,先是一个凤九天给了一系列的惊吓,哦,虽然那个香露是真的很好喝了,但他可不可以只要香露不要凤九天啊。
然后呢,还有一个阿舍在门外阴魂不散的看着,平时看着那么活泼的一个人,这时候却像是被钉子钉在那儿似的,半步都不肯离开。
而最最最令他沮丧的是,表妹竟然也不肯搭理自己了,现在她大概已经认定自己是个不要脸的男人,在她和凤九天谈情说爱的时候横Сhā了一杠子。
可为什么她就不想想,自己是一直想躲着那条毒蛇的,是老娘,二婶,还有她自己都拼命的把自己往那条毒蛇眼前推啊,就像是生怕人家不能一口吞下自己似的,如今却又来怪自己。
呜呜呜,他真是屈了,他就是现在死了,也是不瞑目的啊。
好在凤九天总算还不是那太过胡闹的人,他充分给了关山水接受自己的空间,例如第二天的中午,他就因为要陪万仞山和他的那位尚书夫人一起吃饭,而只派人给关山水送了几样清淡的粥饭和小菜,顺便捎话给阿舍,让他合理安排给关山水两碗香露,但是千万不能喝多,免得闹肚子。
关山水一听说凤九天不会来,心里那个高兴啊,待传话的人一走,他差点就在床上翻起了跟头,不过因为后面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这种高难度的动作还是做不上来。不过不能翻跟头不要紧,他有别的办法表达兴奋之情。
阿舍透过门缝向里看,只见关山水跪在床上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道:“求各路神仙诸方菩萨保佑,保佑凤九天财源滚滚……”他心说不错啊,这山水表哥挺上道儿,现在就知道替自己未来的夫君祈祷了。
谁知接下来的话可就全变了样儿,只听关山水继续虔诚的道:“他财源广进,就会忙起来,而且应酬也会多,这样就不会过来骚扰俺了,求神仙菩萨们一定要保佑他啊。”说完,他撅起ρi股,恭恭敬敬的在床上磕了三个头。
阿舍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了想还是晃进去,对根本不拿正眼儿看他的关山水笑道:“表哥啊,你这种祈祷一点诚心都没有耶,各路神仙菩萨会理你才怪。”
关山水瞪了他一眼,愤愤道:“俺怎么没有诚心了?”
这该死的阿舍,专门就会给自己泼冷水,哼哼,他要拿小草人扎针,让这个阿舍生孩子没有ρi眼,哦,算了,小孩子是无辜的,还是让他的背上长痔疮好了。
他很好心的想着,嘴角边泛起“恶毒”的微笑。
“你当然没有诚心了,你知道我们爷昨儿求神灵菩萨们保佑你们两个可以朝夕相处白头偕老时是怎么祈祷的吗?”阿舍忍着笑,看见山水表哥那倔强的表情,就忍不住好想逗弄啊。
哦,老天,这不能怪他,实在是对方太可爱了,哈哈哈。
关山水瞪大了眼睛,果然被阿舍勾起心中的好奇宝宝,却听他哈哈一笑道:“我们爷为了昨儿的求祷,特地斋戒沐浴了三天,然后准备了丰盛的三牲和果品,还特地到千味楼要了一桌最上等的燕翅素席,然后他焚起高香,献上祭品,认真祈祷。恩,虽然当时小的我是看不见神仙们,但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享用的非常开心。”
他顿了顿,见关山水还是一脸不解,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表哥你真是太迟钝了,你也不想想,比起我们爷那种祈祷,你就在这里干巴巴的念几句磕几个头,能有什么作用啊,你做了的,我们爷一样没少做,可我们爷做了的,你几乎一样也没做。俗话说,吃人家嘴短,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那些神仙们到底会保佑献了供品的爷,还是会保佑只在这里随便说几句磕几个头的你了。”
关山水脸色惨白,嘴上却还不服输道:“你……哼哼,你胡说,神仙们才不是那种看人下菜碟的家伙,你……你污蔑……”
不等说完,阿舍就跳了起来道:“啊,表哥,山水表哥,啧啧啧,你真的是完蛋了,你竟然敢称呼神仙菩萨们为家伙,这可是大不敬之罪啊,哈哈哈,你真的是完蛋了。”
关山水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头,这个破嘴,怎么就不服大脑的管制呢?什么话想说就说出来。
他心里惊恐已极,乡下的孩子,是不可能抱着什么无神论态度的。
他越想就越觉得胆战心惊,连忙将乌鸦嘴的阿舍给赶了出去,这里整个人都趴在被窝里想着对策。
但是他的脑子从来就没有承担过这样繁重的劳动,因此高速运转了一会儿还没有结果后,大脑的懒惰细胞们便自动进入了休眠状态,也不管自己的劳动攸关着主人下半辈子的幸福,直接会见亲切的周公去了。
阿舍真是服了这个心胸宽广,天塌下来能当被子盖的土包子表哥,明明看他之前还一幅气氛惊恐忧虑过度的样子,这还不到小半个时辰呢,竟然睡熟了,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噜声,显示出这个春日里的午觉实在是让关山水十分的享受。
关山水睡得正香,忽然不知道前方有一件什么东西,让他迷迷糊糊的起身跟着那样东西向前走,一直走一直走,突然之间,前面大放光明,四周豁然开朗,环顾过去,绿树红花小桥流水,竟是一个人间仙境般的地方。
亭子当中坐着几名长髯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神仙人物,正在那里喝茶聊天。
其中那个白袍老道喝了一口茶,笑道:“这个我已经想过了,关于凤九天和关山水之间的纠葛嘛,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反正就算是凤九天自己牵出来的红线,它也总是红线嘛,你们说对不对?”
关山水惊出一身冷汗,忙竖起耳朵听别人怎么说,却听那个灰袍老道也笑道:“没错没错,道兄所言深合我的心意。虽然他们之间没有缘分,不过看在那凤九天诚心祈祷,献了我们诸多祭礼的份儿上,倒不若成全了他,总不好享用了人家的果品三牲,却不替人家办事,这可就有些不厚道了是不是?”
另一个紫袍老道道:“这话说的在理,何况他们两个本来都是孤寂一生的,如今凑在一起,也不碍别人什么事情,倒不如成就一段好姻缘,月老的功德就又多了一桩。”
话音刚落,最后一个蓝袍老道道:“只是大家莫要忘了,那关山水也是诚心祈祷过的,他不希望和凤九天在一起啊,我们也不能自私的只听凤九天所言吧?”
他说完,在暗处偷听的关山水连忙感动的点头,心说总还有一个有良心的道长啊。
却听之前那三名老道异口同声道:“这有什么?那关山水不过就是在床上磕了几个头而已,莫说没有三牲果品,就连斋戒沐浴都没有,论起诚心,哪比得上凤九天,我们又没有受用他什么,何苦替他办事。”
关山水大惊,心想仙长们啊,你们可不能这么算吧?若是因为俺没有准备祭品,俺稍后补上一些不就行了吗?
刚想到这里,就听刚刚的蓝袍老道也道:“只是虽这样说,万一以后那关山水又补了祭品,可怎么办呢?”
其余的道长一起摇头道:“就算他补得再丰盛,也没有用了,谁让咱们已经先受了凤九天的祭礼,是不是?这凡事嘛,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所以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就把他们牵在一起吧,过些日子凤九天回山的时候,就可以带上这位压寨夫人了,哈哈哈……”
四名道长一起捋须长笑,关山水气得眼冒金星,跳出来大吼道:“亏你们还是神仙,不说拯救黎民帮助弱小,竟然只因为几份祭礼,就要做这种送羊入虎口的事情,俺们世人若摊上你们这样的神仙,还每天里诚心祭拜你们干什么?”
那四名道长先是一惊,接着就怒道:“无知小儿乱说什么,怎敢私闯修仙之地,童儿,还不与我赶出去……”
话音未落,关山水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竟直直摔了下来,他吓得大叫一声,猛然坐起身子,睁眼一看,原来还是在自己的小屋里,刚才的场面,竟然只是南柯一梦。
关山水擦擦头上的冷汗,心说是梦吗?怎么梦里的情景那样逼真呢?那些神仙们……
他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暗道糟糕了,那些神仙们果然嫌俺没有祭礼,要帮着凤九天,俺这一回真的是在劫难逃了,不行,不行啊,神仙们不帮俺,俺就要自己想办法,没错,俺一定要逃出那条毒蛇的手掌心,否则天天来那么要命的一场,俺就是个铁人,也禁受不住啊。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关山水全因阿舍的那一番话存了疑心,因此竟做了这样一个怪梦,偏偏他还对这梦里的事信以为真,当下心里十分惶恐,逼着自己懒惰的大脑拼命转动,一定要找出一个能够顺利逃走的办法。
也是天从人愿,这机会很快的便到来了。
在连续来了三天,将关山水的一日三餐照顾的妥妥帖贴,亲眼看着他身后那处|茓恢复如初,听他乖乖的说热症全部退去了之后,凤九天恋恋不舍的对他宣布:“山水,你这些天先乖乖自己呆在家里,我要回山准备一些事情,等再过半个月,我会回来接你,我们去凤鸣山成婚,从此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也就是你的了,当然,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先举行一次婚礼,我也不反对,但我师傅他们到时都会在凤鸣山等着,所以回到那里之后的婚礼是一定要举行的了,你怎么想的?”
“俺……俺怎么想的?”关山水跳起来三尺多高,但见到凤九天随即沈下来的脸色,听他阴恻恻的问出那句:“怎么?你不愿意吗?”他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股视死如归的气势立刻不见了,而且腿肚子不争气的转起了筋。
“不……不是,这太突然了,凤九天,你……”关山水含泪看向凤九天,期待他能忽然良心发现放过自己一马。
不过他只看到对方笑成了一朵花的脸:“不是不愿意就好,其它的都不成问题。恩,这有什么突然的,我们都有过肌肤之亲了,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天了吧?还是说,阿舍这三天没有把你开导明白?”凤九天挑高眉毛,唤进一直在门口听话的阿舍。
“回爷的话,我这三天里不分昼夜舌灿莲花的向山水表哥讲述了我们山寨的美好祥和,直到他点头答应会嫁去我们山寨当压寨夫人才停口,哎呀这两天的口水都快说干了,总算不辱使命。”阿舍大言不惭的道,差点让关山水昏死过去。
凤九天满意的点头,关山水气愤的颤抖。这……这条毒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那个阿舍,他就一直在自己的床头前大声的讲大声的讲,折磨的他连觉都睡不着,所以他才会在坚持过第一天晚上第二天晚上后,却在第三天晚上投降的。
不管是谁,三天两夜没睡觉都会受不了吧?而且自己也没有答应阿舍说会去他们的山寨当压寨夫人,自己只是说有时间会去凤鸣山看看,如果可能还会住两天,结果这家伙就红口白牙的愣说自己同意嫁过去了,这……这人间还有没有公理啊,举头三尺的神明们啊,你们都在哪里喝茶聊天呢,难道没看见这儿有一个颠倒黑白的家伙吗?
关山水欲哭无泪,阿舍功成身退,重新回到门边。凤九天微笑着点头道:“行了,既然已经做通你的工作了,剩下一个月时间,应该足够你准备了吧,山水啊,你想要什么彩礼?尽管告诉我,我下次回来提亲迎娶的时候给你带齐了。”
关山水青筋暴露的吼:“俺什么都不要。”
结果这鼓足勇气才发出来的吼声却只换回一个紧紧的拥抱,凤九天感动的在他耳边道:“山水,没想到你还没成为我的老婆,就如此的贤惠,竟然懂得替为夫我省钱,你放心,虽然你自己不好意思,但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我会准备一份让你们全家人都目瞪口呆的彩礼,嫁妆嘛,就不要了,我们凤鸣山上什么都有。”
他放开关山水:“宝贝,嫁给我,这一辈子你就等着享福吧。”
关山水吐血三升,无力的抬头看天,心想难道天上就没有一个不受贿赂的神仙来替他主持一下正义吗?
凤九天看着他如丧考妣的脸色,恍然大悟的道:“是了山水,你舍不得我是吗?哎呀其实我只不过是走一个月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我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他得意洋洋的指鹿为马,故意装着没看到关山水欲呕的表情,然后又托着下巴沈吟道:“要不然,我晚几天再走,陪你再做几回那快乐的事情,彻底的满足你后我再离开?那样的话你在这一个月里也会有多一点的回忆是不是?”
关山水再吐血三升,耐着心里的恶心感觉急切的道:“不……不用了,你……你还是快回去吧,俺……俺能挺住,俺不需要太多你的回忆。”
就目前的这些回忆俺都恨不得从心里抹去了,还想有更多,那还不如让俺跳江得了。他在心里无力想着。
“是这样吗?”凤九天疑惑的问:“我刚刚明明就看到你一幅痛不欲生的样子呢。”
话音未落,他就一拍脑袋:“是了,我明白了,山水你一定是着急快一点和我成亲,所以才催着我回去准备是吗?没错啊没错,想想渡过这短暂的一个月后,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还有什么相思是忍不住的呢?你说对不对?”
关山水虚弱的点头,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男人的无耻程度,不管自己是什么表现,他总有办法给扣上一顶对他锺情的帽子。
他挥挥手,现在只要能赶这个男人离开,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好了,你快去吧,俺……俺好累,俺想休息了。”
凤九天站起身,拿起他进来时放在桌上的一幅卷轴:“山水,这是我的自画像,你如果实在太想我了,熬不住的话就打开看看,聊慰相思。”
说完他珍而重之的将卷轴放在关山水手上,又恋恋不舍的看他一眼,最后在他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好好等我回来哦宝贝,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我行事的风格,我会给你一个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惩罚。”
满意的见到关山水瑟缩了一下,凤九天这才放心的出门扬长而去。
剩下关山水在后面呆呆的看着那幅卷轴,小声自言自语道:“聊慰相思?聊慰相思是什么意思?算了,不要问了,想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难道毒蛇嘴里还能吐出象牙来吗?”
当天晚上,关山水就开始积极的为逃亡做准备。
他看着一直守在自己门外的阿舍,心里一直在思索着该找个什么办法将他赶走,最后想来想去,忽然让他想到一个人,就是整个楼家最贪财最势利眼的二婶。
如果在平时,倒给关山水几个钱,他也不肯去和这位二婶搭讪,不过今天,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他还是主动的凑到了二婶身边。
搓了几下手,直到二婶不耐烦的看着他,没好气道:“山水啊,有什么事你赶紧说,杨夫人她们还等着我去打马吊呢。”
关山水左右看看,确定房间里没有其它人,就连阿舍也碍于这是楼家的客厅,而不敢放肆到亲自堵在客厅门口监督他的地步,于是他努力挤出一个“谄媚”笑容靠近二婶。
结果还没有开口,二婶就挥挥手道:“哎呀山水啊,笑起来不好看就不要笑了,你看你平时笑起来最起码还有个人样,今天笑起来怎么难看的连点人样儿都没有了?看的我头皮发麻。”
关山水气得在肚子里将眼前这个刻薄的女人大骂了几十遍,才勉强顺下那股气,咳了两声,又向四周望了望,才悄悄道:“二婶啊,你看凤九天那个随从,老是在咱们家后院里杵着,这也太不像话了是不是?何况又不能给咱们家增添收入,也不肯给咱们家干活,这个……虽然不用咱们管饭,但他成天站在咱们家的地盘上,还是很碍眼的,你说对不对?”
二婶看了他一眼,假装有情有义的叹了口气道:“那又怎么样?凤公子毕竟对咱们家不薄,何况如今掐着咱们家的生意财路呢,连大伯都要让他七分,我又能怎么样,他愿意站在那儿就站在那儿呗,有什么碍事的?”
关山水嘿嘿陪着笑容,向二婶的手里递了他这些年来好容易才存下来的五两银子:“不过二婶啊,他天天杵在俺的门口,一点都不管俺心里多不舒服,这也太过分了,那个,俺不会说话,但俺知道家里什么事都是二婶您操办的,你放心,俺不会让你为难,不过是让你趁着有些时候说几句话,点拨一下他而已,嘿嘿,您看……”
二婶接了银子,不由得喜笑颜开,态度也立刻变得热情了许多:“哎呀这好办,既然是让山水不舒服了,那自然要出声提醒他一下,不管怎么说,这还是咱们楼家,对不对?山水,你就放心吧,这事情啊,包在二婶我的身上了。”
关山水那个心花怒放啊,暗道太棒了太棒了,只要把阿舍赶走,余下的事就好办了,嘿嘿,他们跟随凤九天的人,自然都是心高气傲的,只要让二婶出个声音,他必然就没有脸在这里呆下去了,毕竟二婶可不是俺这种软柿子,拿他们没办法。
二婶拿人家手短,说行动就行动,关山水偷笑的宛如一只山猫一般悄悄跟在她后面,等着看阿舍尴尬羞愧的精彩表情,只不过他彻底的失望了。
就见二婶还没走到阿舍的面前,他便热情的迎了上来,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陪笑道:“二夫人,我们爷说了,这些天我留在你们家照顾山水表哥,实在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尤其是二夫人您,操持一个家不容易,我还来给您添事儿,这是小小的一份礼物,实在不成敬意,还望二夫人不嫌粗陋,收下来我就心安了,我们爷也心安了。”
这一番话说的,二婶的脸立刻由秋风扫落叶转变为春风又绿江南岸了。
结果把那个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只金凤,流苏底部镶嵌着三枚龙眼大的珍珠,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关山水只看到这只大凤,心里便知道,自己刚刚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除非他也能送给二婶一只比这高级的首饰,但天可怜见啊,他要到哪里弄钱买这么好的首饰。
他寒着脸奔回房里,在床上猛摔着一个小人儿:“死毒蛇臭毒蛇,那么有钱干什么?想压死人啊?死毒蛇臭毒蛇。”正拍打的起劲,就听身后传来阿舍的声音。
“山水表哥,你脑子坏了吗?那明明是一个小人,不是蛇啊。”
阿舍再仔细看看关山水手中的那个东西:“没错,是个小人儿,咦,山水表哥,这是谁啊?”
他好奇的从吓得呆若木鸡的关山水手中拿过那个小草人,只见扎的还蛮精巧,只是在某个部位……
他蓦然睁大了眼睛,呆呆看着扎在小人两腿之间的一根草签:“山水表哥,难道……难道这个小人儿是我们爷吗?”
“啊,不是,不是,阿舍你不要乱说。”关山水紧张的要夺回来,却被阿舍一下子闪了过去,他高举着那个小人,哈哈狂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山水表哥,你竟然如此诅咒我们爷,哈哈哈,我要把这个小人儿给爷看看,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诅咒过的经验,啊哈哈哈……”
关山水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呜呜呜,老天爷,朗朗乾坤下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恶劣的主子配上更恶劣的仆人,难道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他看着阿舍那仍然得意笑着的可恶面孔,脑海里忽然就迸出“蛇鼠一窝”这个词来。
看来是必须要逃走了。
关山水更加坚定了决心,这若是让凤九天看见自己在他的命根子上扎草签,还不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啊。
他的眼睛骨碌碌转着,看着阿舍仍在那里得意忘形的大笑,暗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让他笑吧笑吧。我还是趁这机会脚底抹油的好。
于是出了房间,阿舍只当他是恼羞成怒,去前院坐了,也没在意,还在那里拿着小人狂笑个不停。
而关山水这里出了门,便直奔他老娘的房间而去,到里面轻车熟路的从钱匣里取出几两碎银一串铜钱,又让张妈带个口信给楼老爷和自家娘亲,就说自己去周围的地方走一走,过几天就回来,然后就在这看似不可能的情况下逃之夭夭。
所以当一个月后,凤九天风尘仆仆满心欢喜的从凤鸣山回到落凤城,准备了大箱小箱的彩礼要上门提亲的时候,便在城外遇到了自己的忠心随从,一看见阿舍那张能挤出苦汁来的脸,他心里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是不是山水出事了?”除了这个可能性,凤九天想不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阿舍还会因为什么理由摆出这样一副天要塌下来似的模样。
他喊完了,几步赶上前去,来到阿舍的面前一迭声的问着:“他怎么了?又病了吗?这回病的重了吗?还是上一次的热症根本没好利索,凤羽呢?他就没再去看看,这小兔崽子……”
“喂,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要这么武断吧,人家小羽可是很有医德的呢。”一个冷淡低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百川携着张大海从后面走了上来,然后转头对阿舍道:“慢慢说,不用着急,到底那个凤九天放在心尖上的宝贝疙瘩怎么了?
没事儿爷。”阿舍看见了张大海,宛如看见救星一样的躲到对方身边。
他知道这几个土包子都是好打抱不平的性子,又都是各位寨主的心肝宝贝,自己只要躲在他们身边,即便爷想杀人,也会考虑考虑,他感激涕零的看天,暗道苍天待他阿舍不薄,竟然会给他派了个救星过来。
“山水表哥他的精力旺盛体力充沛,病痛全消邪魔后退,没有人比他再好了。”
阿舍像是说顺口溜一般,看见凤九天疑惑的神色,他又咳了两声:“就是吧,他的体力和精力太充沛了,所以……所以在我一时的疏忽之下,让他给逃走了,现在楼家上下,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凤九天的目光蓦然暴涨,过了半天才阴沉着脸道:“你说什么?他逃走了?阿舍,你告诉爷,他是怎么从你这个轻功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恩?我记得我走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你十几遍了,让你要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旁,你什么时候学会把爷的话当作耳旁风了?”
阿舍又缩了缩肩膀,身子从张大海的身后露出一半,委屈的道:“爷,这事儿不能怪我,我实在没有想到山水表哥平时看起来笨笨的呆呆的,但事到临头竟然如此聪明,如此懂得把握时机……”
他不等罗嗦完,凤九天就用充满了杀气的声音森森道:“别给我废话,说重点。”
“重点就是,我看见山水表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然后我实在忍不住,就在当地大笑起来,然后他就趁着我狂笑的这个功夫,连行李衣服都没收拾就逃走了,真的爷,我是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的会把握机会,就利用了我这百年难得一遇的麻痹心理……”
“少废话,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让你也着了道儿。”凤九天伸出手:“拿过来我看看。”
“那个……爷,我们还是回去看吧。”
阿舍好心的提议,却被凤九天一瞪:“少给我废话,拿出来。”
他撇撇嘴,心想爷啊,这可是你叫我拿出来的,到时候丢了人可不能怪我,我明明就提醒过你的。一边想着一边从怀中掏出那个“珍藏”了一个多月的小草人。
“这是什么东西?”凤九天一把夺过去。江百川和张大海也好奇的凑上前。只看了一眼,张大海就惊叫起来。
“啊,这个是我们乡下的把戏,怎么这里也有吗?”
他见江百川和凤九天都露出不解的神色,于是哈哈一笑,解释道:“我们乡下如果有仇人对头,又没有别的办法对付人家的话,就会扎这么个小人,写上那人的生辰八字,然后往他身上狠狠扎针,哎呀其实都是没有用的了,不过就是图个心里舒服而已。”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咦,这人真粗心,连生辰八字都没有写上,这针……啊,这针怎么扎在这种地方呢?”他疑惑的抬头看凤九天:“莫非你……”虽然是男人,但后面的话实在太过露骨,即便如张大海也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眼里的疑惑换成了了然的神色,嘿嘿笑着看凤九天。
江百川忍着笑,对那个草人评头论足:“恩,画功太差,人哪有长这么大的眼睛啊。不过做工很精巧,看得出平时是个编柳条篮子和扎风筝之类的高手,哎呀,最灵巧的还是数这个人的心思,哈哈哈,亏他怎么想出来的。”
他抬头不怀好意的瞄着自家兄弟:“九天啊,看来很神勇嘛,做了几次啊?每次都做多长时间?怎么就把人家恨成了这个样子呢?不是当哥哥的我说你啊,男人也是要哄要疼的嘛,尤其人家作为男子,在身下承欢,本来就是比较难受的一方。还有啊,这霸王硬上弓是不对的,你看看我和大海,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坎坷才在一起,这感情就是不一般……”
他语重心长的话还没等说完,凤九天就气的转过身踢了阿舍一脚:“你个混账东西,谁让你把这种东西在人前拿出来的,你长没长脑子啊你……”
阿舍委屈的揉揉ρi股,小声辩解道:“爷,我都说回去再拿出来给你看了,是你着急,非要让我在这里拿出来,如今又来怪我……”
凤九天气结,举着手中的小人看了半晌,身上升腾起一股凌厉的杀气。他又踢了阿舍一脚:“滚回去,给这两个跟屁虫带路,到栖凤山庄去休息。”他说完转身就走,却不是往栖凤山庄而去。
“爷,你要去哪里啊?这些东西怎么办?”阿舍[奇+书+网]跳着脚问,却见已经在几十米开外的主子大声吼道:“我去楼家,不管天涯海角,我也要把那个家伙给揪出来,想从我凤九天的手里逃跑?我倒要看看他能逃到哪里去。东西你先拉回栖凤山庄给我预备着,不出一个月,我就要把它们给送到楼家去。”
阿舍吐了吐舌头,心想乖乖,爷发怒了,不知在何方的山水表哥啊,你自求多福吧,这回连大罗神仙也保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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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一个小小村庄的羊肠小道上,在夕阳西下的时分,忽然出现被斜阳拖长了影子的一人一骑。
马上的人,他身穿一件华贵之极的淡青色缎子长袍,眉梢眼角间似乎隐隐含着一丝薄怒,但转盼之间,却又有一丝兴奋期待的情绪从那双眼里流露出来。走在这日落时分的山间小道上,他整个人就像是从九天临凡的谪仙一般耀眼出色,连天边的夕阳都为之失色。
这个人当然就是凤九天,那天他杀气腾腾的奔到楼家,然后在踏进门的一刻便换上一幅谦恭笑脸,以外出又带了一些新奇玩意儿给楼中凡和二婶以及婉萍姨妈为名,成功的在楼家蹭了一顿午饭。
席间他只问了一句“不知道山水表哥现在在哪里,一个多月没见,倒有些牵挂,也不知那热症退没退彻底。”婉萍姨妈便一骨脑的将自家儿子所有的藏身之[奇+书+网]处都说出来了。
“哎呀,那个死小子,平时又木讷,俺看来了这城里,他还结交了几个朋友,但是在乡下那会儿,除了成天捣鼓那些破席子篮子风筝,替人家算算账什么的,从来不见他出去游荡过,所以虽然他走的时候没说,能供他去的地方也有限,无非就是俺们老家贺兰村,还有二十里外金源村他的姑姑家,那里有一个堂兄弟,和他倒玩得来,说不准就是在那里窝着呢。”
这是婉萍姨妈的原话,凤九天嘴角噙笑,此时他就在往金源村去的路上,之前到了贺兰村,却没听人说关山水回去过,而且他家的房子也在前几天被托付的人卖出去了,他现在回到贺兰村也没什么地方居住,所以仔细的推论一番,不难确定,这家伙肯定是在金源村他的姑姑家那里猫着呢。
“山水啊,你最好能够保证自己对我一心一意,别被你那个什么堂哥堂弟的勾引上手,否则……”
凤九天冷笑一声,不自禁的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忽闻爱驹艰难的嘶叫一声,这才回过神儿来,仔细一看,爱驹御风被他都勒得翻起了白眼,呜呜的悲鸣着撂了两下蹄子,仿佛是在质问主人好好的抽什么疯呢。
凤九天连忙安抚了爱驹,并且非常无耻的将这笔账都算到了无辜的关山水头上。
他拍拍御风的脑袋,轻声道:“御风你不用生气,等到主人找到了那个害你差点被勒死的罪魁祸首,主人一定将他摁在床上干他三天三夜,让他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哼哼。”
这几句话御风当然听不懂,否则依马儿那种善良正义的性子,只怕就算是它的主人,也要被掀下去了,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一些。
夕阳渐渐的隐没在山后,而凤九天也已经到了金源村的村口,远远的看见暮色中几个小孩子正分手各自回家吃饭,他连忙叫住了其中一个,从怀里拿出一串铜钱,笑眯眯的道:“小朋友,哥哥问你一件事情,你如果能告诉哥哥,这串钱就给你买糖吃好吗?”
小孩子贪婪的盯着那串钱,在心里计算着这串钱能买多少糖果。然后他用衣袖擦了擦鼻涕口水,昂头道:“大哥哥你想问什么事?俺们村子里没有什么事是俺不知道的。”
凤九天继续露出他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哦,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们村里这几天有没有一个陌生的叔叔住进来啊?确切的说,就是柳家姑姑的侄子,有没有住进来过?他长的小眼睛浓眉毛,鼻子还算挺,恩,嘴巴呢,也不算很大,嘴唇不是很薄,但也不是很厚那种,头发很黑,喜欢在上面挽个发髻的那种。”
对于他这番形容,小男孩根本就没听懂。但他却的确知道关山水这么一号人物,又擦了擦鼻涕笑道:“啊,大哥哥你问柳大妈家啊,他们家有三个男人呢,除了柳树哥哥,还有两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
他一指村子东南方向:“看没看见,她们家就在那棵大柳树下,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恩,好,你回答的不错。”凤九天微笑着拍拍小男孩的脑袋,将那串钱递给他,看他眉开眼笑的跑走了,他自己也不觉失笑:自从遇见关山水后,这别的本事不见长,倒是贿赂的把戏越玩越熟练了。
深吸一口气,他看向那棵大柳树,隐隐的暮色中可以看得清楚,整个村子里就数那棵柳树是最粗最高的,垂下一条条刚刚发芽的柔软细枝。
他牵着御风,慢慢来到那棵大柳树前,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座不算很大的房屋,心里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因为他忽然想到,如果关山水不在这里,他下定决心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躲着自己,他该怎么办?他还能到哪里去寻找对方呢?
现在想想,也许刚刚他不问那个小男孩柳家住在哪儿,而只问他见没见过关山水,其实就是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来安抚内心的担忧焦躁吧。
凤九天静静的立在柳树下,因为农村的规矩,一到上冬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封后门,也是为了保持屋内的暖意,此时刚刚打春,后门还没有拆,因此从后院里看不到丝毫人迹。春日里不甚寒冷的风缓缓从他面前吹过,一条条泛青的柳枝在他眼前掠过来又掠过去。
不过凤九天实在是太高估关山水的智商了,别说他没有地方可去,就是有地方去,他也想不到对方能下苦功来寻找自己。
何况他自己想着,凤九天就算先前会找一番,也不过是到之前呆过的贺兰村寻找罢了,找不到他自然就会打退堂鼓。
而且除了楼家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以前住在哪里,老娘又不是傻瓜,那条毒蛇问她她就会乖乖将自己的儿子给出卖掉;
因此左思右想,关山水都认为自己呆在姑姑家绝对是个万全之策,他有限的智商没有将他老娘看见珠宝就挪不动步的个性算在里面,也没有想过凤九天会是这样的执着。
毕竟之前他说要得到楼三凤,最后却轻易的放弃了,而把矛头对准自己,那么这一次难保他不遇见别的漂亮女人男人,到时一样也会将自己抛在脑后。
在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后,关山水甚至觉得呆在他姑姑家实在没什么必要了,正想着过两天就回去落凤城呢,他估摸着凤九天找不到自己,也就回他的那个什么凤鸣山上去了,万万没有想到对方此时就站在姑姑家的后院对整个房子行注目礼呢。
想起了凤九天,思路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这种情形在这些天里时有发生,一开始还让关山水很是害怕,但慢慢的他也接受了,不就是想想吗?又不会把那条毒蛇给想出来,怕得什么。
他坐在院中的板凳上,望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又陷入了冥想当中。
平心而论,那条毒蛇虽然很毒,可他对自己,似乎的确不错,抛开一开始的戏弄,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似乎是真的挺照顾自己的。
关山水露出一个傻傻的笑容,想起在擂台上,生死一瞬之间被凤九天救下,那时候他的怒气应该是为了自己吧,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自己了吗?也不对啊,明明之前还是戏弄的。
他的脸慢慢红起来,又想起凤九天是如何照顾病中的自己,虽然他说出的话总是将自己气个半死,但他给自己的那个地方抹药,动作的确很轻柔啊……呸呸呸,关山水你在想什么呢?那是他造成的他能不轻柔吗?
不过……不过他给自己带香露,还带去各种自己喜欢吃的食物,一定要亲自看着自己把粥喝完,虽然喜欢气自己,可语气从来都不是那种冷酷森寒的……呸呸呸,是他先缠上你的他有什么脸对你阴恻恻的说话啊?
关山水就这样痴痴坐在那里,心里好像是有两个人在对话似的,最后他沮丧的一低头:呜呜呜,他这是怎么了,一个多月没见,他理应忘掉那条毒蛇才对啊,怎么不但没忘,结果想他的次数还越来越多。
一开始吧还可以把持住自己,老想着他的坏处,但是随着日子的推移,那颗不争气的心脏就老想着对方的好处了,到现在更是干脆为那条毒蛇歌功颂德起来,呜呜呜,他这是怎么了?
柳姑姑在屋里燃起了一盏油灯,招呼几个孩子回去吃饭,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响,接着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道:“山水哥,你还坐在这里傻看什么啊?难道天上有仙女洗澡吗?”
关山水回过神来,看向身前的英俊青年,那是自己的堂弟柳树,虽说是堂弟,却和自己同年,不过是生日小了一个月而已。
说也奇怪,柳树的脾气很暴躁,属于爆竹般一点就着的那种,不过自己就是和他能谈得来。
“嗯,是啊,俺在看七仙女洗澡呢,柳树,你要不要看看?”
关山水露出一个笑容,拍拍ρi股站了起来,然后向柳树身边一个阴沉着脸的出色少年一努嘴:“呵呵,不和你开玩笑了,小临生气了。”
说完就听柳树怒道:“他生不生气能怎么着,自从遇见他后,每天都有倒不完的霉。”
言罢他似乎还不解气,冲那个叫小临的少年一龇牙,然后又垮下肩膀,哀哀道:“山水哥啊,俺是走了什么霉运,人家上山能捡着金银财宝,俺却捡了一个大活人回来,好吧,捡了就捡了,不过是多一张吃饭的嘴,带他去干点活儿还能多赚一些呢,可是你看看他……”
柳树颤抖着手指指向老神在在的萧临:“他……他他他不会干活也就罢了,俺可以教他,但谁能禁得住他今天刨坏一把锄头明天摔坏一个碟子啊,再这样下去,俺这个月在刘老爷家的工钱不但别想领,只怕还要欠一ρi股大债了。”
他看见萧临露出惯常的云淡风轻的笑容,更是气上加气,不由分说一脚踹了过去,大声道:“你个白吃饱,你个白眼狼,就会笑笑笑,老子都倒霉死了,你再敢把事情弄砸,就直接把你踢出门,听见没有?”
萧临呵呵一笑,轻轻的一闪身,那一记无影脚便落空了,正好踢在旁边的大玉米仓上,痛得柳树捧着脚哀哀嚎叫:“山水哥你看见了吗?和他在一起俺就是这么倒霉啊,啊啊啊,痛死了……”
关山水刚想上前去看看堂弟的伤,然而萧临已经一把将柳树拥在了怀里,柔声道:“让你小心些,你怎么就是学不乖……”
不等说完,看见关山水如五雷轰顶一般的奇异眼神,他嘴角弯起一抹了然的笑,轻声道:“山水哥就别为我们的事操心了,如果我猜的没有错,你的麻烦可是马上就要上门了呢。”
“什么意思?什么麻烦就要上门?小临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俺也没做什么,你就这样诅咒俺。”关山水瑟缩了一下,虽然觉得不可能,但他还是做贼心虚似的向门外望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他的身形就僵住了,过了半天,脸上才挤出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边慢慢的向后退去,牙齿哆嗦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你……你来了……”
看起来他似乎是想拿出一幅迎客时的热情样子,可最后却只成为一脸迎接瘟神时的惊惶和欲哭无泪。
“柳树,柳树,那个……那个……”关山水喊着自己的堂弟,心想那孩子的力气似乎还够大,就不知自己兄弟两个联手,能不能把这条毒蛇赶出去。
其实他心里在刚看到凤九天的那一刹那,还是很雀跃的,但是不到两秒锺,他就了解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在凤九天的眼里,自己是什么,是逃犯,还指望着他能把自己拥在怀里诉说什么狗屁思念吗?不扑上来掐死自己就算是吉星高照了。
但关山水很快就发现,柳树身上的霉运也过到了自己身上,因为他一直退到墙边,也没看见自己那可爱的堂弟,连他身边那个总是莫名其妙的萧临都不见了。
“柳树柳树……”他伸长着脖子喊,然后就见到那个之前还是静静站在街门处的凤九天,一步步的向他走过来。
“柳树?刚刚那个脾气似乎不是很好的土包子吗?他身边的那个人可是万中选一的可怕高手,一看见我来,就把他拉进屋子里去了。”
凤九天微笑着慢慢上前,心里的惊喜已经将之前先抓着关山水狠揍一顿的暴戾想法都给压下去了,不过该吓唬还是要吓唬的,最起码也要让眼前的这个家伙从此后死了逃走的心。
“山水,我刚刚听见你好像说看见七仙女洗澡了是吗?”凤九天仍是一脸如沐春风的微笑,不过那笑容看在关山水眼里,怎么看是怎么狰狞。
山水头摇得拨浪鼓一般:“没……没有,俺没看见七仙女洗澡……”看见凤九天笑容一收,他哇哇大叫道:“啊啊啊……杀人了,柳树,小临啊,赶紧来救俺啊,小临你不是高手吗?啊啊啊,看在柳树的份儿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他用手使劲儿抱着墙,一边回头惊恐看着凤九天拼命的叫嚷。
“哦,你可能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高手,都有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换句话来说,今天若是我看上了他怀中的柳树,或是他看上了我面前的你,那我们两个就只能决斗到不死不休了,但是现在大家各有各的爱人,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没必要去多管闲事,明白吗?所以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没有用的。”
凤九天微笑着向关山水解释,看见对方的精彩表情,心里就一个字:“爽。”
正忙着往桌上端菜的柳姑姑侧头听了一听,忽然疑惑道:“小树,小临啊,俺怎么好像听见山水在叫杀人,是不是出事了?你们赶紧出去看看。”
萧临死死攥住柳树的手道:“没关系的大妈,我想是山水表哥的那口子寻过来了,夫妻两个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嘛,你就不用去操心了。”
“什么?山水成亲了?说的这是哪家姑娘啊,怎么这么凶,不行,俺得出去看看。”
柳姑姑看来像是个贤淑的女人(事实上只是像而已),正要走出去,冷不防见门口已经出现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像是小绵羊一般,还对自己露出求救眼神的,不是自家侄子还会有谁?
柳姑姑张口结舌,心想小临不是说姑娘吗?这怎么是一个大男人呢?
她刚要开口询问,就见凤九天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姑姑,这些天山水在你们家叨扰了,不过今天我就会带他回去,姑姑家以后就清闲了,还少了一张嘴吃饭,所以,我们这就告辞了。”他鞠了一个躬,紧紧牵着关山水就准备漂亮退场。
柳姑姑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道:“没……没关系,那个……吃过饭再走吧,咱们家……也不缺这一张嘴……”话音未落,关山水就宛如看见一根救命稻草般扑上前来。
“你听见没有?俺姑姑家不差俺这张嘴。”他拼命的往柳树身边扑去,却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将自己瞬间又推回凤九天的怀抱。然后耳边响起了毒蛇阴恻恻的声音。
“姑姑那是客气,你也当真吗?好了,我们立刻启程,前面不到二十里就有客栈。”他说完根本不给柳姑姑和柳树挽留的机会,抓着关山水就飘然而去,同时一道用传音入密说出的话传入萧临耳中:“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了。”
萧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忽见柳姑姑一拍大腿,失声叫道:“啊,山水刚才好像也不是情愿的样子啊,该不会那个漂亮孩子其实是土匪,生生的把山水掳走了吧?”她起身就要追去,却被柳树拉住。
“娘,俺看山水哥好像是认识那人的样子呢,再说哪有那么俊的土匪啊,你看看他穿的衣服和说话举止,可能是山水哥以前的朋友,不知道为何闹了别扭吧。”柳树挠挠头:“不过他们两人给俺的感觉,倒的确是很奇怪了。”
萧临呵呵笑道:“阿树,那人本来就是个土匪,而且是世间最有权有钱的土匪,不过我倒没有想到,他竟和那三个人一样走了这条路,也喜欢上一个土包子。恩,唯一的一个金龟婿也没了,师姐肯善罢罢休吗?……”
他正自语着,忽见柳树的眼睛一瞪,于是耸了耸肩道:“阿树你不知道,现在土包子已经成为最美好最善良最幸福的人的代名词了。”
“蒙,你就在那里蒙俺吧,俺信你的鬼话才怪。”柳树又狠狠瞪了萧临一眼。
柳姑姑却抓住了问题的重点,迟疑的道:“小临啊,你认识刚刚那个人吗?他是谁啊?还有你……你说他喜欢……喜欢的是谁?总不成是山水吧?可……可山水是个男人啊。”
“大娘,现在男人和男人之间根本不算什么了。”萧临骗死人不偿命的送上一个笑容:“等吃完饭,我给你们讲讲刚才那人的三个兄弟的故事,我不骗你们,的确是很精彩,最起码我手下的情报网搜集来的资料是这样,而到底还有些什么样更精彩的故事,可能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一个晚上,在一座农家小院中,柳姑姑和柳树宛如听天书一般的听了三个精彩的故事,而她们沈浸在故事当中时,根本不知道关山水在二十里外的客栈里,过的有多么凄惨。
天刚放亮,凤九天就起身了,听着身边的人鼾声如雷,他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吓得一夜没睡着吧?
想想他那胆小的性子,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他摇摇头,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绞尽脑汁的逃跑呢?
又好气又好笑的摇醒关山水:“起来了懒虫,咱们要出发了,听说明天你姨父家的新店开张,有一场宴会,邀请了落凤城里的名流,我们加紧点时间赶路,或许还能赶上一顿饭呢。”
关山水揉揉惺忪的睡眼:“谁是懒虫?敢情你昨晚可睡得足了,俺可一晚上都提心吊胆的,直到五更天以后才打了个盹儿,当然不会像你那么精神斗数的了。”
凤九天嘿嘿一笑:“那可不怪我,谁让你不睡的,我还特地好心的睡在你外面替你放哨站岗,怎么说你也应该比我睡得好才是啊。”他说完,便听见关山水清晰的磨牙声。
这个家伙的脸皮是不是城门做的啊,他怎么好意思装的一脸无辜,好像自己昨晚一夜没睡真的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
天知道要不是他在天一黑的时候就百般对自己进行骚扰,还威胁说要再做那种痛死人的事情来惩罚自己的出逃之罪。最后逼得自己痛哭流涕的在一张根本看不懂内容的契约上按下鲜红指印,保证从此后绝不逃走,还会陪他到凤鸣山成亲。
反正就是答应下了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件后,那条毒蛇才假惺惺的对自己说:“恩,其实我也知道,逃亡的生活不好过,你这些天肯定累了,夫君我也不是那种狠心的人,行了,这就睡吧。”
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放过自己,不但睡在外边防止自己逃跑,一双色手还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摸来摸去,最后才总算睡着了。
你说面对这样一条色毒蛇,自己能睡得着吗?
看着关山水的两个黑眼圈,凤九天深深的笑了,出门命一直在这里等自己的阿得去买了一辆舒服的马车,然后他不由分说将关山水塞进马车里,三人便向落凤城赶去。
因为凤九天已经打好了主意,他要在那场庆祝新店开张的宴会上,当众宣布自己对关山水的占有权,让那些对他家山水有觊觎之心的家伙们统统死了心。
此时的凤九天,也没有什么冷静聪明的头脑了,他也不想想就以关山水这个样子,会有谁对他起什么觊觎之心,恐怕也只有他,才会把对方当成一个宝贝般的护着。
看着身边的家伙又沈入梦乡,他脸上露出失而复得的满足笑容,忽然马车一个颠簸,于是关山水毫无意外的就被那两匹大马给抛到了凤九天的怀中。
搂着心爱的人,凤九天凝视着那张面孔好一会儿,才长长的,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原来,拥有一个心爱的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心上人,竟是这样幸福美好的一种感觉啊,难怪自己的三个兄弟,最后都纷纷服在那三个土包子的粗布短袍之下了。
一路回到了落凤城,已是下午时分,凤九天心想可不能在这种关头让这个土包子跑了,那自己就真的可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了。
因此他严词拒绝了关山水回家先看看的要求,而一路把他拽下马车,直接拖进了栖凤山庄。
一进到山庄,先看见张大海正在庭院里的几棵杏树旁转悠,阿舍哭笑不得的跟在他后面。一见他回来,那家伙宛如看见了救星一般奔过来,谄媚的帮着拿过所有行李,又热情的和关山水打招呼:“啊,山水表哥你回来了,啊啊,山水表哥,这些天你可把我想坏了,奇怪,我怎么忽然发觉你变得这么可爱了呢?”
凤九天眯了眼睛,咳了一声,一把拉过阿舍,眼光瞄向那正在杏树下的张大海:“他在做什么呢?怎么就让你看见我和山水,摆出一幅见了亲人的模样?”话音刚落,阿舍的脸就变成了苦瓜一般。
“你就别提了爷,我今日算是知道了,你和山水表哥是多么的和蔼可亲,全天下再找不着你们这样的好主子了,从此后我阿舍要忠贞不二的紧紧跟随在你们身边,当然了,我以前对爷你也没有二心的……”
“闭嘴,挑重点说。”
凤九天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看见阿舍神秘兮兮的凑过来,悄声道:“看见没?在那儿琢磨着呢。”
说完他见勾起了关山水和凤九天的好奇之情,这才满意的继续道:“琢磨着咱们这几棵树今年能结多少果子,结的果子又能卖多少钱呢。后院已经转悠琢磨完了,花了两天时间。今儿琢磨到前院来了,我就说了一句,怎么说这也是爷的庄子,江公子就火了,说就算是爷的庄子,等到结果子的时候,他们家大海要过来摘去卖了,爷您也是没有二话的。”
凤九天翻翻白眼,自语道:“废话,我当然不能有二话,不过是几棵果树,几十斤果子罢了,他江百川若觉得搭盘缠过来摘果子合算,尽管来好了,难不成我还会为了区区几十或几百斤果子和他计较吗?”
阿舍点头道:“可不是嘛,但是大海他就这么转悠着,让人心里不踏实啊,这两天李管事肠子都悔青了,直说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种桃杏树,早知道弄些梧桐杨柳还好。”
凤九天一笑:“好了好了,你去吧,让他在那儿转着,不用理会,对了,去把我的房间添两床被褥,山水今晚要在我那里睡。”
阿舍露出了然的笑容,嘿嘿奸笑着看向满脸通红却敢怒不敢言的关山水,煞有介事的摇头道:“唉,山水表哥啊,你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还连累得我阿舍挨了一顿臭骂,如今好了吧……”
不等说完就被凤九天一脚踢了过去,听他笑骂道:“瞎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去收拾。”说完又转头对关山水道:“你放心吧,明儿是你姨父新店开张的庆典,我总不能让你一瘸一拐的去见亲友们。但是我可事先告诉你,明日我是一定会带聘礼上门求亲的,你别想给我耍花招。”
关山水低下头去,呐呐的道:“你……你这根本……根本就是凤九天冷笑一声:“我就是逼男为妻怎么了?又不是逼良为娼,山水,我认定了你,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总比你娶一个水性杨花,天天给你戴绿帽子的老婆强吧?”
关山水撇撇嘴:“你别说好听的了,哼哼,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凭什么俺就会娶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俺虽然条件没有你好,但娶一个贫家的好女孩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他倏然住口,因为看见了凤九天宛如要吃人般的眼神。
“告诉你,我虽然是大家子,不过同时,我也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土匪。我一个兄弟因为误会他的老婆逃跑,险些血洗了对方住的村子,好在他老婆及时赶回来,只是迷了路而已,如果你到现在还想着逃避,就想想我那兄弟的手段吧,我是绝对不会比他心慈手软的。”
逼男为妻,也不怕……不怕失了你大家子的体统。”
关山水又缩了缩脖子,眼里蓄着些微一点泪水,不肯掉下来,心想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明明就是野蛮霸道有损他们这披着人皮的光辉形象的恶劣事迹,却被拿来当成炫耀的资本。不过也是,再怎么优雅的外表,一旦成了土匪,也就只能有土匪的性子了。
他悲悲切切的往回家的路上走,一边哀叹自己这过于坎坷的命运。之前因为一个多月没有见面而对凤九天累积起来的一点好感,在见到他之后全部飞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又是愤恨唾弃。
凤九天看着他去远,才想起本来是要让他在这里睡得,但转念又一想:算了,给他点面子吧。于是挥手叫来一个随他前来的随从,冷声道:“跟着他,如果发现他还有逃走倾向,立刻给我绑起来送回这里。”
根据三个兄弟的经验,土包子们都是胆大包天且不知教训为何物的,就连那个胆子最小的朱未,都敢在聂十方兽性大发的时候拒绝他,也难保这个关山水不会进行第二次逃跑。
回身进了庄子,江百川正在窗前坐着,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含笑看着院子里自家爱人的身影,听见凤九天进来,他头也不回,漫不经心的问道:“逮回来了?”
“恩,逮回来了。”凤九天解下披风,有丫头拿过来搭在架子上,他看了江百川一眼:“怎么?就你们家那位绕着果树转圈儿的样子,你也觉得好看?真是的,我看你把龙虎山的树都拔了,改种果树算了。”
江百川叹了口气,收回目光道:“你以为大海不想吗?好在龙虎山上的树木都是百年老树,根本不可能连根拔起,否则现在早就被砍下来当柴火烧了,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我们家大海一向是不肯留情的。”
凤九天失笑,又听江百川叹道:“唉,你说你是怎么搞的,明明大喜和大海两个人想诅咒你的时候,都被我和千里十方成功的及时制止了,怎么你还是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好心,找了个土包子呢?而且这个土包子真的是一点特点都没有,我听万仞山说,他还把人家的尚书美人当成了女人?”
想起万仞山旁边那位尚书大人当时的表情,江百川就忍不住笑个不停。
凤九天也忍不住笑了,简单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皱眉道:“你们就知足吧,我若不是喜欢上山水,真娶了寒芳仙子,你们一个个还不得和我绝交啊,为了和自己的兄弟们保持一致,所以我才委屈自己也爱上一个土包子的。”
江百川使劲儿的翻着白眼,然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喃喃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说寒芳这个女人会跑到哪里去呢?她之前在荷花山上露过一面后,就不知所踪,我还以为她会跟着你的ρi股,好好抓紧你这唯一的一只金龟了呢。”
凤九天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没见过她,也没想见她。对了百川,你知道红衣派有哪位师伯师叔收了男弟子吗?之前寻找山水的时候,在他姑姑家里遇见一个少年,虽然只暗中出了一招,但那绝对是红衣派正宗的心法。”
江百川一愣,然后失声道:“你说什么?你见过萧临了?听说他前阵子送一批珠宝去波斯楼兰教给那里的教主贺寿时,突然遭到袭击,从此后人和珠宝金银都下落不明,这是五派的大事,你怎会不知道?”
凤九天也直了眼睛,半晌方恼怒道:“我怎会知道?我这几个月就在落凤城,然后灭了密宗,回趟山吧,那些老头就顾着抢我带去的土特产吃,没有人和我说这件事情,萧临又是谁?红衣派向来不收男徒,怎么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号人物呢?”
江百川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我就告诉你吧,萧临是最近红衣派才放出江湖的高手,他的姑姑就是红衣派的长老玉莲仙子,据说他从小就出生于大富大贵之家,资质奇佳,因此甚得玉莲师叔的喜爱,破例收入门下,本打算只教武功不令他出现于众人的视线中,可谁知这萧临天纵英才,寒芳又于商务等道一窍不通,因此红衣派的生意等竟都是萧临在暗中打理。”
一语未完,凤九天就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呢,像寒芳那样的女人,每天都想着算计人,心肠狠毒心胸狭窄,怎的生意却做得风生水起,财源滚滚,手段也颇有豪气,原来竟是别人在暗中操纵。”
江百川点头道:“没错,本来红衣派是想让萧临就这样一直做幕后之人的。谁料到寒芳太不争气,之前因为大喜的事情,让青山派找上了门,她和她师傅被掌门狠狠斥责了一顿,在红衣派中引起了诸多不满,萧临便渐渐露出头来。结果这寒芳不思悔改,又差点出手伤了朱朱的性命,让十方也发飙动怒,干脆将她赶下荷花山,如此一来,她是再没有之前的地位了,萧临也便顺理成章的浮出水面,成为红衣派百年以来第一位掌握实权的男子。”
凤九天笑道:“那大概就是他了,不过我感觉他不像受到什么伤害或者失去记忆才赖在山水姑姑的家里,也许他是有他的目的,想要暗中查出害他的人吧。虽然寒芳那女人我是再不愿见到,不过对这个萧临,我倒还是很有好感的。”
江百川点头道:“我们还没有见过他,不过只看他的行事,这人是可交的。好了,大海该回来了,你也赶紧看看,打理一下明天去提亲的聘礼吧。”说完一笑而去。
凤九天也不送他,径自进了里屋,暗自筹划明天当众提亲的事情,一直到深夜,才满怀兴奋的睡了。
再说关山水,回到楼家后,大家不知道他的经历,因此也没觉得有何诧异,只道他是在姑姑家住的心情病症都大好了才返回来,设了一桌丰盛宴席替他接风,大家说笑一回就散了。
眼看得明月当头照,关山水急得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在屋里团团乱转,有心想再逃走,想起凤九天的威胁,又觉胆寒。如此闹腾了大半夜,实在是累了,只得倒头睡下。
头一挨着枕头,不知为什么,便想起之前病的那几日,凤九天在他床前周到殷勤的服侍吃喝,虽然当时觉得如同大苍蝇一般烦人,但现在想想,却又似乎有股甜丝丝的感觉。
关山水不自觉的就咬住被角,偷偷笑了起来,平心而论,那条毒蛇到了后来,对自己还真是很不错的,尤其是那几瓶香露,真是让人一直甜到了每一个毛孔里。
天啊,关山水,你又在瞎想什么呢?那条毒蛇明天就会来提亲了,难道你要把你姨父和老娘的脸都丢干净吗?关山水赶紧拍了拍脸,逼迫自己回到正常思维上来,继续去想凤九天的坏处。
用珍珠倒卷帘的姿势吊在房上,透过舔破的窗户纸看着里面的关山水一会儿露出满口白牙笑得开心无比,一会儿又露出如丧考妣的苦瓜表情。
被派过来看守的高手心里不由得犯起了嘀咕,暗道不是吧?当家的这可也太能整了,人家那三位寨主虽然娶得是土包子,但好歹脑子还没出毛病,怎么咱们当家的看上这位,精神却有些问题似的,到底是要哭还是要笑,你倒是弄准一个表情啊。
那高手叹了口气,收回倒挂的身子,抬头无语望向天空,想起路上凤九天和江百川说过,他喜欢的山水是与众不同的。他暗暗点了点头,心想的确与众不同,只是这也太与众不同了点儿,真替自家的寨主和兄弟们悲哀。
第二天一大早,楼府的主人们便早早起来了,纷纷精心装扮,准备一起去新店参加开张典礼。
独有关山水还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他还抱着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希望,不过这希望很快就破灭在他老娘的大力金刚掌之下。
婉萍姨妈连掀带踹,不由分说把自己儿子弄了起来,监督他换上衣服梳好头发,这才拉着他随着众人一路来到新店铺。
关山水被他娘折腾了一顿,心里也发了狠,一甩头,对他娘恶狠狠道:“娘,你可记着,这是你逼俺过去的,一旦有了什么后果,俺可不管你了,到时别来怨俺。”
“你个乌鸦嘴。”婉萍姨妈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说什么话呢,能有什么后果?还能有人把你吃了不成?你放心,真有人要吃你,娘和他拼命。”
“这可是你说的,俺记住了,有人要吃俺的话,你和他拼命。”关山水眼睛一亮,娘的泼辣性子他很了解,就算是凤九天,一旦惹急了她只怕也没有好果子吃,他想到这里,方觉得微微放下心来。
忽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我说婉萍和山水啊,你们两个不要总在那里“俺啊俺啊”的,今天来的可都是落凤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让人家听见了,像什么话?咱们楼家也会被人取笑是乡下的土包子。”
婉萍姨妈和关山水一窒,四下望了一眼,果然有几个人已经皱起眉头,颇为不屑的向他们瞧过来。
婉萍姨妈的脸上一红,拉着关山水来到一边,气呼呼的小声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她拉拉自家儿子的袖头:“山水啊,凤公子今天会不会来?他若来了,你可得上前给俺好好表现,让这群家伙们看一看,虽然咱们是从乡下来的,但却是能和这落凤城最有名的天字号人物打上交道。”
关山水缩了缩脖子,看着他娘意气风发的面孔,心里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幸灾乐祸,心想好啊,你就知道让你儿子去巴结大人物,如今那大人物算是彻底被你儿子巴结上了,就不知道凤九天真到你眼前提亲的时候,你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楼中凡在落凤城中,不大不小也算是个名人,尤其是和凤九天合伙做起生意后,名声更是水涨船高,他为人又讲信用,因此许多商家都和他有了往来,庆典这天便有许多人来捧场。
楼家也算是个大家族,抛开居住在一起的二弟和小姨子一家,外面还有几门事业有成的亲戚,今日也都过来了。
只不过令婉萍姨妈不服气的是,那些势利的亲戚们竟然都团团围在那个势利的二婶身边,对着她的儿子啧啧赞叹,偶尔有几个人看向自己,目光里便露出不屑之意。
忽听二婶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又响起道:“这个店啊,哎呀我倒不希望大伯又交给我们振国来打理了,你们是知道的,振国虽有能力,但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看见他累得那个样子,我这个做娘的啊,真是太心疼了。”
其它人纷纷附和,有的还顺着她的话音道:“那可不一定啊,振国那么能干,所谓能者多劳,楼老爷不依靠这个亲侄子,难道还会去靠那两个只会花钱的女婿不成?”
婉萍姨妈在心里重重的唾弃了一声,面上一个没收住,便哼了出来。
二婶脸上立刻变色,拉过她冷笑道:“这个嘛,倒也是不一定的,虽然大伯三个女婿不成器,但还有一个外甥啊。”她转向婉萍姨妈:“山水从乡下来的时日也不短了,也该出息出息了,是吧?”
婉萍姨妈心里知道她是故意在亲友面前落自己的面子,但想一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只好忍着气强笑道:“那……那是当然了,我们山水之前也试过打理一家铺子,做的很不错哦,而且他认识凤公子,跟在他身边,肯定学了不少东西,一定可以帮得到姐夫的。”说到认识凤九天,婉萍姨妈那微微下垂着的眼忽然亮了起来,人也变得挺胸抬头,精神奕奕。
“凤公子?凤九天?”众人齐声惊呼,这无疑让婉萍姨妈更觉得有面子。
而二婶则几乎气疯了,忍不住哼了一声道:“婉萍,这有什么好说的,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凤公子不过是为了一时开心,逗弄山水玩玩而已,他那样天上明月般的人物,哪是山水可以高攀上的,只怕连给人家提鞋也不配呢。”
这话很有道理,这些女人们回头望了一眼直往角落里缩着的关山水,容貌平庸气质全无,实在是不能和凤九天相提并论的人,于是都掩嘴而笑。
二婶见目的达到,又连忙乘胜追击,大大贬低了关山水一番,只把婉萍姨妈气得,有心反驳却又反驳不出来,这些女人分明都长了一双狗眼,认定了自家儿子高攀凤九天也攀不上。
正闹哄哄热闹无比的时候,忽然门外扯了一嗓子:“凤公子凤九天到……”声音洪亮带着微微的颤抖,显是临时请来的看门人心情激动不已。
二婶和婉萍姨妈一愣,不但她们,就连楼中凡等人也全都愣住了,他是给凤九天递了帖子,不过考虑到对方和楼三凤已经一刀两断,恐怕根本不可能会过来,因此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万万没想到凤九天不但来了,还着人捧上了一份长得惊人的礼单。
大厅里鸦雀无声,众人都看着楼中凡手上那份展开的长达两米的大礼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蝇头小楷。楼中凡只看了几眼,便蹙起眉头,小声对楼三凤道:“这份礼单好奇怪,尽是些名贵无比的东西,若非你和他已经断了,我真要将它当成凤公子为了向你提亲,而带来的聘礼了。”
楼三凤心中一动,暗道聘礼吗?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她回过头寻找着关山水,却见这表哥已经把自己蜷成一团塞在一个角落里,她心里蓦然明了,先是涌上一阵苦涩,接着又大大的吁了口气,方对楼中凡道:“爹,只怕你说中了,只不过,这些聘礼不是用来向我提亲的。”
楼中凡愣了一下,不明白女儿这话什么意思,还不及细问,只见凤九天从门外施施然走了进来。
这个男人实在是过于出色,以至于一走进来,就把厅里所有女人和男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先前嘲笑着关山水的那几个女人都小声议论道:“哦,那就是凤公子啊,果然是天上明月一般的人啊。”她们都鄙夷的看着婉萍姨妈,再看一眼已经躲到了角落里,脸色煞白的关山水,嗤笑道:“婉萍,凤公子已经来了,你们山水若真是和他相识,怎的也不上前打个招呼啊。”
婉萍姨妈心里有底啊,这时候哪肯示弱,四处寻了一番,见自家儿子就差没把自己塞进那条柜缝里去了,她连忙低声吼道:“臭小子,你给俺出来,没看见凤公子来了吗?还不快过去招呼招呼,平时公子对你的那些好处,你全忘了不成?”
凤九天含笑向这边看了一眼,意外的没有和婉萍姨妈二婶等人打招呼,而是在众人火辣辣的注视中径直来到楼中凡面前,作了一个揖道:“楼伯父,小侄今日来,一是为贺伯父开张之喜,二来嘛,也是为了亲自向伯父提亲,所谓三媒六聘,论理我该先遣个媒婆过来,不过我生怕那样一来,显得不够郑重,山水也会怪我,所以才带着这些东西,亲自来向伯父下聘来了。”
关山水脸色蓦然变得惨白:这……这条毒蛇他……他真的做出来了,就……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儿,竟然自己……自己过来下聘了……。他捂住脸:呜呜呜,那个死不要脸的,他喜欢丢人就罢了,干什么非要拉上自己啊,这下他关山水不跟着他回山寨也不成了,以后落凤城哪还有他的立足之地啊。
楼老爷愣了一下,但转瞬间就明白过来,脸色不由也是一变,婉萍姨妈却还没有看透其中的道道,还得意洋洋的向那些势利女人小声炫耀道:“啧啧,你们看你们看,凤公子对俺们家山水多倚重啊,就是来下聘,也生怕俺们山水误会他而亲自……”
她说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失声道:“不对啊,他无论是给谁下聘,关俺们家山水什么事儿,山水就管的再宽,也管不到这头上啊……”她惊异看向仍是一脸微笑的凤九天,心里有一个猜想终于成型,只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
楼中凡的手有些颤抖,捧着那份礼单沈声道:“提亲下聘?九天你是要向谁提亲下聘?这聘礼可不轻啊。”原来落凤城男风普遍,许多人家都有男妻男妾,楼中凡自己琢磨着,凤九天必然不肯娶关山水为妻,可能只是要纳他为男妾,对于纳一房妾氏来说,这些聘礼可实在是太重了。
凤九天微微一笑:“多少聘礼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希望伯父能明白我的心意,我想娶山水,当然是明媒正娶,让他做我的妻子,我在这里向伯父和阿姨保证……”他的目光透过人群在婉萍姨妈身上扫了一眼:“在我的有生之年,会一辈子对山水好,会一辈子爱他,宠他,保护他,我……”
凤九天这一番煽情的话还不等说完,就听见人群里传来一声大吼:“够了,你……你……”关山水脸红的像一只大熟虾般,在众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他身上后,他吞了一口口水,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道:“俺……俺已经都知道了,凤九天……你……你不用再说了。”
人群“轰”的一声就炸开了,虽然男人娶男人已经不算什么大新闻,但是凤九天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娶一个男人,娶一个自称“俺”的土包子男人,也难怪大家都会炸锅。
那些势利的女人嘴巴都张的能装下鸡蛋了,她们的视线在自信满满的凤九天和羞窘的恨不得钻进地缝的关山水之间不住穿梭,怎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她们口中那搬不上台面的土包子关山水,竟然是凤九天当众宣布要宠爱保护一生的爱人,一瞬间,这些势利女人的视线都发生了质的飞跃量的变化。
楼中凡做了几次深呼吸,看看眼前势在必得的凤九天,和另一边遥遥相望着的欲哭无泪的关山水,最后老爷子一咬牙,断然道:“凤公子,你这件事情实在是太突然了,老夫不能做主,还要问过婉萍和山水的意见之后才能做决定。”
凤九天微笑着点头:“是,我也知道的确有些突然,那么伯父请继续庆典,我会留下来,一直等到结果出来。”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凤九天表面上说的谦虚,但那眼里的气势却是不容人反驳的。
因为这件事,让楼家的新店不用庆典就已经声名大噪,草草的结束了庆典,楼中凡召集了家里所有的成员开起了家庭会议。
关山水几乎是跪着扑到姨父的怀里,呜咽着干嚎道:“姨父啊,你一定要把俺留下来啊,俺不想嫁给那条毒蛇,那条毒蛇他一开始就是有企图的啊,没错,他是贪图咱们家的财产,他就是贪图咱们家的财产,姨父你千万不能答应他啊。”
众人都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关山水,婉萍姨妈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一边忿忿的道:“姐夫不用听山水的,你看看他笨成这样,人家凤公子用的着贪图咱们家的财产吗?就算人家是贪图咱们家的财产,我说句无心话,三凤总比山水要合适多了吧?你说这孩子连这个道儿都看不开,给他找一个精明又能真心宠爱他的人,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不等关山水对他娘进行声讨,二婶就凉凉的开口了:“我说婉萍啊,你这是什么话?山水可是你儿子,他不愿意和凤公子在一起,难道你能因为几串珠宝就把他卖了吗?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关山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激过那位刻薄的二婶,他不住的点着头,却听婉萍姨妈正色道:“正如你所说的,山水是俺的儿子,没有人能比俺更了解他,那孩子不过是还没看清楚自己的心意,又从以前就怕了九天的,其实只看他的表现,俺就知道,他心里还是有那个孩子的。”
“娘,你在说什么啊?”关山水脸红脖子粗的吼,心里却不知为什么,竟然想起那段离开凤九天,忍不住惦念他的日子。他打了一个寒颤,心想天啊,难道俺真的在不知不觉喜欢了那条毒蛇吗?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不就是用草蛇的无害面孔对着俺好了几天吗?俺的立场不可能会这样不坚定啊。
“这么说婉萍你是同意山水嫁给九天了吗?山水是你的独苗,你不怕关家的香火断绝吗?”楼中凡问完,关山水就猛点头,心想到底还是姨父见多识广,一下子就抓住了娘的七寸。(梨花:==,山水表哥,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娘是蛇吗?)
“那个死鬼,除了赌就是喝,除了喝就是吃,仔细算一算,吃喝嫖赌他一样没拉,这样的香火,留着干什么。”婉萍姨妈咬牙切齿的道:“俺从俺自己这辈子,已经看明白了,儿女们过得好,找个好人家,有人疼,才是最重要的,若山水一定要留香火,收养个孩子也就是了。”婉萍姨妈一语定乾坤,顿时让关山水哑在了那里。
“娘,那个你刚刚说的倒也没有错,不过俺不明白,你到底是凭什么觉得俺和那条毒蛇能过得好?你难道不觉得那条毒蛇太优秀太精明了,俺跟着他只能受气吗?”关山水实在忍不住,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他现在严重怀疑老娘到底是真的为自己着想,还是为了凤九天贿赂她的那些珠宝和聘礼。
“没错啊,要不是最优秀的人,俺可能把俺的心头肉给嫁出去吗?”婉萍姨妈一脸的理所当然:“山水你会觉得自己受气,那是之前对凤公子有偏见,你怎么不想想,当初你病了,人家是怎么无微不至照顾你的,哎呀俺这辈子算是看明白了,男女都不重要,关键是有个对你好的人,山水啊,你相信娘,娘不是为了那些聘礼和珠宝,娘是真觉得你跟着凤公子,会有好日子过。”
婉萍姨妈很慈爱的拍着儿子的头,眼睛里流露出真诚的呣子情,让关山水觉得,怀疑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娘,简直就是犯罪。
大局已定,关山水和婉萍姨妈就在亲戚们又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被凤九天接进了栖凤园,说句实话,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有什么可羡慕的,若是一个女人,这当然是很风光的一件事情,但偏偏自己是男人,唉,果然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落凤城的民风就开放到这个地步,竟然没有一个老学究跳出来指责凤九天这种逼男为妻的行为。
因为关山水坚持不肯再在落凤城的百姓们面前再丢一次人,所以凤九天无奈,只好将落凤城的婚礼取消,眼看着春暖花开,凤鸣山一年中最美的季节即将来到,于是他让江百川和张大海以及阿舍阿得陪着婉萍姨妈先回凤鸣山,自己则和关山水两人单独出行,在一路上游山玩水。
凤九天这样做,当然是有目的的,他想着心爱的土包子现在仍然是避自己如蛇蝎,如果不加紧时间培养培养感情,他很怕将来到了成婚的那一天,没有经过爱情滋润的关山水会和当初的李大喜一样,扔下自己这个新郎独自跑到饭桌上吃饭了。
春季正是郊游的好季节,从落凤城到凤鸣山这一路上,又多是名山大川,关山水虽然是土包子,不过看到美景,也自然十分开心,当然,这一路上闹得笑话也不少。
例如他会在凤九天吟诵名句“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时候,很谦虚的向对方请教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起来这么的咬嘴;当看见一群鸭子和鹅戏水时,凤九天随口吟了一句:“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后,又向他请教了一回该诗句的意思。
而更让凤九天笑得打跌,对他越发爱不释手的是,土包子关山水在得知这句诗的意思后,很认真很严肃的告诉他,这个写诗的人肯定是对鹅抱有偏见。
因为春天来了河水化冻后,鹅和鸭是同时下水的,怎么能只提及鸭子呢,他还告诉凤九天,自己就比较喜欢鹅,因为鹅比鸭子勇敢,在乡下的时候,它们为了保护全窝的鸡鸭,敢和黄鼠狼斗呢。
总之,因为关山水的可爱,让凤九天这一次游历成为他人生中最有意思最精彩的一次出游。两人就这样一边走一边看山看水,吃遍了各地的美食。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凤九天很明显的感觉到关山水对自己态度的转变,他心里是雀跃的,暗想或许山水还没有爱上自己,但他一定是对自己有了好感,因为他现在都不叫自己毒蛇了,这可是个好现象。果然像沈千里那样,先抢亲再培养感情的决策是再正确不过的。
离凤鸣山越来越近了,这一天,凤九天接到山寨中的飞鸽传书,言说婉萍姨妈和江百川等人都到山寨了,紫电派和其它四派的长老们也都齐聚一堂,现在就等着他们这一对新人回去举行隆重的婚礼了。
凤九天收好信,心里不由得十分激动,他和关山水的婚礼,是四派中最隆重的。想到洞房花烛夜,和那一夜意犹未尽的滋味,再想想这些天因为要和山水培养感情,自己都没敢对他做那种事情,不由得便归心似箭起来。
两个人贪赶路,结果错过了宿头,这凤鸣山的周围都是群山起伏,连绵百余里不绝,凤九天想了一想,便带着关山水进了山,打算抄小路赶回凤鸣山。这若是旁人,自然不敢在这深山中赶路,不过凤九天是谁啊,那是从十三岁开始就建立了山寨的土匪,对这周围的环境,他再熟悉不过了,因此才能做这种胆大包天的决定。
眼看着天色黑了下来,四周不住传来狼的嚎叫,关山水有些害怕了,扯扯凤九天的衣角:“我说草蛇啊,天黑了,这次林子里怪渗得慌,不如……不如咱们找个地方生堆火.等到天亮了再走吧。”
没错,草蛇就是他给凤九天新起的绰号,而由毒蛇一跃成为草蛇的凤九天也十分满意这个新绰号,起码这说明在关山水的心里,自己的有害程度已经大大降低了。
“好吧,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山水,你没吃过叫花鸡吧?也没有睡过森林里的暖炕吧?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尝尝叫花鸡和暖炕的滋味,呵呵,也让你感受一下大森林的亲切美好。”
因为从小就与山林为伍,所以凤九天心中,对于森林是非常喜爱的,而以后关山水也要做他的压寨夫人,他希望山水也能和自己一样,爱上这些山林,那就太完美了。
关山水点头答应,被凤九天安排在一块平滑的大石头上,擎着一个火把,目不转睛的看着凤九天在山林间跳跃来去,不大一会儿功夫,他就捡拾了两捆木柴堆成了两堆,然后他又消失在林子中,这一次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关山水心里发毛,心里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那个……草蛇肯定会回来的,他……他如果想害自己,根本不用领到这里来害,就算他想让狼吃了自己,落凤城外的林子里也有狼,也不用把自己领到这里,还搭上了一车珠宝、没错,他绝对不是要害自己的。
心里只是这样想着,来分散自己的精力。事实上,关山水可从没有兴起凤九天会害自己的念头,只不过在这高深莫测的林子里,身边唯一可以依赖的人失去了踪影,他心里难免慌乱,一个头转来转去,往四下里望着,找寻着凤九天的身影。
而凤九天此时已经打了两只刚刚进窝的山鸡,还有一只正在窝里睡大头觉的兔子,另一只灰兔拼命的一蹬,从他眼前掠过,他正要追过去,便听到从关山水栖身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鬼啊……”
凤九天吓了一跳,暗道难道找的地方不好,正好若干年前曾经有人在这里吊死吗?他知道夜晚的林子里阴气重,又说不定是多少年前埋人尸骨的地方,出现几个未知的东西,实在是平常不过的事情,因此也顾不上追那只兔子了,一扭身,流星般的向安置关山水的地方赶去。
却原来是树上的一只猫头鹰,睁着一只闪烁着绿油油光菱的眼睛,正好关山水和它对上了眼神,还以为是独眼鬼,便拼命的大叫起来。
凤九天得知了真相,又好气又好笑,着实安慰了心上人一番,又在地上点着了火,那只猫头鹰被火光一吓。扑楞楞飞走了,关山水这才惊魂甫定。
凤九天将水袋里的水倒出一些,和了两团稀泥,将那两只山鸡糊住,找了个平整地方,挖坑埋了下去,然后在上面点燃了两堆篝火,又把兔子收拾了,架在火堆上烧烤着,不一会儿,一股烤肉香气便弥漫开来。
关山水好奇的看着凤九天熟练做着这一切,忽然憨笑道:“咦,草蛇,真没想到,你这样的富家子,还会做这些事情,而且干的比俺还熟练呢,俺就从来不敢杀鸡,更别提杀兔子了。”
凤九天笑道:“这也没什么,我虽然是大家子,但从小就跟师傅们上了山,这种勾当都是做惯了的。”他说完看向关山水:“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很精彩的哦。”
关山水一听见精彩二字,哪能放过,即使凤九天以此相挟,要抱着他讲,他在经过一番挣扎后,也同意了,于是火堆边两个相依偎着的人影,一个讲得尽兴一个听得开心,篝火映红了他们的面庞,这一刻的气氛融洽而安宁。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兔子烤好了,凤九天将兔腿上的肉嘶下来给关山水吃,待吃完了兔子后,两堆篝火也燃尽了,他点起火把,将篝火移开,挖开埋着鸡的土,将两只叫花鸡取了出来,剥下泥巴鸡毛,递给关山水,然后又将另一堆篝火的灰烬移开,在烘热的地面上铺上一层细细长长的木柴,又将自己的大氅铺上去。
凤九天拉着关山水躺在上面,微笑问他道:“如何,这暖炕还不错吧?”果然,那地上的热气通过木柴大氅.直往两人的后背上蹿,关山水怎么也没想到,在大森林里还能有这样舒服的暖炕,闻言不住点头,一边大嚼烤鸡。
两人一直踵到四更天、星月隐去,太阳却还没有露头,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暖炕渐渐失去了温度,凤九天睁开眼睛来,见关山水已经蜷缩成了一个球形,他微微一笑.搂过心爱的人,护体内功散发而出,下一刻,关山水便像是抱了一个大暖炉殷抱紧了他。
这一刻,凤九天只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言,心里正感动幸福的要命,忽然一阵如风吹落叶般的细碎声音传入耳中,他一开始还未在意,天将亮,有那太过勤快的松鼠在树梢上来回乱窜,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然而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扑面而至,大惊之下连忙抱着关山水就地山滚,接着就见在他们栖身的地方,三柄泛着寒光的剑一齐落空,那木柴搭成的暖炕被剑尖挑得四散纷飞。
凤九天怎么没想到,会在这密林之中遇见敌人,古语有云:逢林莫入,何况这样广阔的大森林,若非是自己这样熟悉森林的高手,进来别说杀人了,能找着方向走出森林就算是天大的本事。
“什么人?”凤九天沉声喝问,他心里隐隐察觉到,这几个杀手绝对不会是简单货色,他们敢在这种地方下手,就说明他们同样是熟悉山林的高手,对自己的武功有足够信心。
而这样一来,一旦自己无法逃过他们的追杀,是连援救的人都无法进行救援的,他这一生遇见过无数次刺杀,但数这一次最为危险,更要命的是:他身边还有关山水这样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三名杀手不言语,而关山水骤然被惊醒,此时在凤九天和那三名杀手的脸上来回看了几眼后,忽然一拉凤九天,焦急的道:“这还用问吗?草蛇,他们都是那种传奇小说里杀人不眨跟的恶魔啊,咱们赶紧跑吧。”
凤九天气,心想跑?怎么跑?转身撒丫子开溜吗?那样无疑于将所有的门户都开放给人家当靶子呢,果然山水还是没有经验。他也明白眼前的这些杀手就是死士那一类的人,除非是雇主特别交待,否则自己是问不出一句话来的。
认真说起来,这几名杀手的身手虽然已经是一流的,但比起凤九天从小就苦练出来的紫电派所有最优秀的武功,还是差上那么一些,然而要命就要命在双方实力差的不多,而凤九天以寡敌众之下,还带着关山水这个包袱。
关山水不傻,在凤九天带着他边战边退,直到他身上挂了两道彩之后,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就是拖累对方的那个罪魁祸首。
“草蛇,你不要管俺,反正他们杀的对象又不是俺,你赶紧自己跑吧,俺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
“他小声的对凤九天说:“俺觉得你要是没有俺拖累,肯定能打过那三个人,所以,你就放开俺吧。”
凤九天这一生结交的都是名流雅士,听过了无数动人的词句,然而仔细回想起来,却是眼前关山水这几句再朴实土气的话语才最动听。他一手横剑,另一只手却搂紧了关山水的腰,双目炯炯盯着前方三名杀手,一边在关山水耳边低语道:“又想着花样逃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关山水急了:“俺没有想逃跑,草蛇,你看清现在的形势,你带着俺,随时都可能会被人家杀了的,你……你放心,俺和你发誓还不成吗?俺就在这里等你,再说,这么大个林子,你让俺往哪里跑?一旦摸不对门路,还不让狼虫虎豹把俺啃了啊。”
凤九天见关山水急了,才收起满面嬉笑之色,偏偏那三名杀手又攻了上来,这一次,他又以身中两剑的代价换得在其中一名杀手的肩上刺了一剑,并且拽着关山水闯出了他们的包围圈,一口气又向东逃了几百米,这才站定,回身面对那几个追上来的杀手。
“山水,我不会放开你的,就算在原地等我,你也不可能活到我回来找你的时候。”凤九天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体力在渐渐流失,左臂上的那条伤口大概是割破了血管,鲜血汩汩流出,吓得关山水手忙脚乱的撕下自己衣服,笨拙的帮他包扎着。
“森林里有太多的危险,你手无寸铁,又没有经验、漓开我就等于是进入了死地。”凤九天的语气忽然添了一丝惆怅和歉然:“唉,都怪我,若非我太心急,拉着你走这条路,山水,你不可能陷入这样的危险当中,甚至有可能丢掉性命,对……对不起。”
关山水怔了一下,凤九天还是第一次这样对他说话,之前因为伤了自己而道歉的时候。虽然嘴里说的对不起,但那口气明明就是“我不觉得错在哪里,如果时光重来,我还是会那样做”的嚣张,根本没有一点诚意,当时恨得自己差点将他踹出去。
“草蛇……你……”关山水望着凤九天的侧脸,这个男人正全神贯注的和那三名杀手对峙着,他忽然露出一抹笑容,暗道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强要了自己的少年,竟然如此的强大呢?他面对三名顶尖的杀手毫无惧色,却再为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而对自己真诚的说对不起。
凤九天当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在关山水心目中的印象分又创了新高,那三名不要命的杀手瞅准了时机,再次不要命的揉身扑上,双方又展开一场恶斗。而凤九天有一种感觉,要赶紧找一个能够栖身退敌的地方,否则更大的危险就会降临。
这样且战且跑,终于在下午的时候,被凤九天和关山水发现了一个山洞,而此时,凤九天的体力几乎已经耗尽,身上也添了无数道的伤口,重的深可见骨,轻的也是血染衣襟,在战斗时候是他护着关山水,此时却是关山水拖着他进了洞,一进洞,两中人都趴在了那里。
凤九天看向关山水,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却还急切的在关山水身上检查着,一边询问他累不累,有没有受伤,那份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只有在看到此时的情景,你才会明白,世界上最让人感动的深情,决不是那些风花雪月和海誓山盟,而是这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从内心里流露出来的深刻情愫。
“我没有伤,倒是你,满身都是血都是伤。”关山水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撕成一缕缕布条,帮凤九天包扎伤口,因为没做过这种事情,所以他的手法笨拙下说,包好后的伤口比包扎之前还惨不忍睹。
凤九天无奈的摇头道:“山水,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再包扎下去,我大概就要成僵尸了。”好在他右臂没有受伤,便手嘴并用,包扎了一些伤口,但胸背上的大伤口,还是只能被关山水包成又厚又乱的僵尸样子,不过万幸的是关山水没有受伤,还有些力气,因此包扎的很紧,倒是将血给止住了。
凤九天让关山水将两人身上的东西解下来检查了一下,发现还有几块干粮和两袋水,一些火石和松枝火把,走江湖的人,这些东西是一刻不离身的。
他松了口气,暗道还好,看起来还能坚持些日子,就是不知该如何通知自己的师傅们,若等不到援兵,恐怕还是逃不过一死。
他担忧的看向关山水,暗道自己死了没关系,但是山水,他本来可以幸福的在他姨夫家生话着,却偏偏因为自己的霸道,将他抢了过来,如今还让他面临生死之危。
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又是愧悔交加,再加上身上的伤势,一时间凤九天只觉心急如焚,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关山水吓了一跳,连忙扑了过来,尖声叫着:“草蛇,你怎么了?你怎么……怎么会吐血?”
他忽然像是醒悟过来什么似的,连忙面南跪下,大声道:“苍天在上,各位神明在上,虽然……虽然俺以前诅咒过……诅咒过他,恨不得他流血吐血。可是…可是俺现在后悔了,俺……俺要收回之前的话,俺……对了,你们……你们这些神明也享受过草蛇……不对,是享受过凤九天的祭品,你们……你们更保佑他,吃……吃人家嘴短,你们……你们不能吃了祭品却当作没事儿一样,神明们,俺……俺求你们保佑凤九天,让他……度过这道关口……”
关山水一边说道,一边在地上虔诚的磕头,还不等说完,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一个动听却又冰冷的声音道:“凤九天,你这次找的土包子也是这么好笑,啧啧,我本来以为,你的品味能够高一些的。”
一听见这个声音,凤九天的面上就勃然变色,他一下子爬了起来,厉声道:“寒芳,是你?”
关山水看向凤九天,一脸诧异,然后就是伤心欲绝的神色。凤九天是什么人,一下子就猜出了他心中的想法,不由青筋乱蹦,低吼道:“山水,不是你想的那样子,这个寒芳,和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她……她不是你的姘头吗?”关山水有些委屈的问,他的话不但让凤九天黑了脸,更让洞外的寒芳仙子也气得扭曲了面孔。
“这些土包子太可恨了,天下的土包子都是一样的可恨。”寒芳将手中的鞭子乱挥,她已经决定等一下杀了凤九天之后,就把关山水给大卸八块,以泄心头积压了好长时间的怨气。
然而更令她愤怒的是凤九天接下来的话:“拜托山水,你看看我这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样子,就算我要找个姘头,我能找这样儿的吗?你是没接触过她,啧啧,告诉你吧,那简直就是个夜叉罗剎,是世间最丑恶女人的代表你知道吗?”
“凤……九……天……”寒芳仙子已经完全的气疯了,再也顾不一自己的优雅风度,现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掉凤九天和那个可恨的土包子。
这样的话,他们还没有成亲,只要自己稍稍放点谎话流言,说什么凤九天只是玩弄关山水,事实上是要和自己成亲,却在成亲前夕被得知真像的关山水因爱生恨,和他同归于尽,是的,只要这样安排,江湖中就不会有人知道她由被众人追捧着的仙子一夕之间沦为谁都不要的烂货的事情了。
这个已经因为疯狂的嫉妒不甘而变得无比愚蠢的女人完全不知道,五大门派已经齐集凤鸣山准备参加凤九天的婚礼,她也没有想过凤九天如果死了,他的师门会不会善罢罢休,如果查出凤九天是被她害死,又将带给整个红衣派怎样的灭顶之灾,在这一刻,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被妒火蒙蔽了。
一个杀手在她强硬的命令下闯了进去。却在不到弹指间的功夫退了回来,他的右臂上中了一剑。
洞口窄小,凤九天虽然已经身受重伤,但只要还能挥剑,他们就谁也别想攻进去。
寒芳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她死死的盯着那个洞口,然后大吼一声冲了上去,下一刻,这个女人也退了下来,她的左胸处有一片血渍,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的武功的确很高,应变也算奇速,那么这一剑绝对会将她刺出个窟窿。
想到凤九天那带着刻骨恨意的眼神,那是一种明白告诉她“你最好别让我活着,否则你就惨了”的眼神,寒芳仙子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终于崩溃,她明白她和凤九天之间已经没有任何余地,今天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要死。
“山水,我们……很可能出不去了。”凤九天倚在洞口的石壁上,双目中充满了难以割舍的爱恋和温柔:“你……你怕不怕?怨不怨我?”他咳了两声,胸膛上的伤口崩裂,包扎的布料上立刻渗出血渍。
“草蛇,你别说话了。”关山水放下手中正在撕成布条的衣服奔了过来,焦急的压着那处伤口,下一刻,他的手被另一只染满了鲜血的手握住。
那是凤九天的左手,他艰难的抬着左臂,紧紧的握着关山水骨节分明的右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可惜,我们……恐怕是不能牵着手一起到老了,我答应过会带你看凤鸣山的日出,明月别院的夕阳,也说过只要有我在.就要让你一辈子都不被伤害,时时刻刻都被幸福包围着,可是……可是今天,我大概是要食言了。”
他又咳了两声,关山水帮他拍着背,急着阻止他说话,不过没有用,凤九天仍然紧握着他的手,翻来覆去问着他相同的一句话:“山水,你……你怕死吗?是我害了你,你……怨不怨我……怨不怨我……”
关山水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看着面前带着急切神情的凤九天,想起这个男人一贯的霸道和自信,都是一个连每一根头发都飞扬着青春神采的男人啊,可是在这种英雄末路的时候,他念念不忘的却是自己怨不怨他。
“凤……凤九天,如果要死,是不是咱们两个会一起死?”他抽出手,替面前的人擦拭着那满脸的血污:“如果有你陪着俺死,俺就一点儿都不怕了,俺……俺反正都收了你的聘礼,就是……”他的面孔忽然涨红,没有再说下去,又停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接着呐呐的道:“真奇怪,俺本来也以为俺会怨你,可是……可是现在俺一点也不怨你,一点儿……都不害怕。”
“山水……”凤九天忽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搂紧了关山水:“山水,我爱你,不论生死,你要……永远记得我爱着你。”他最终还是放开手,在关山水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你放心,为了你,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也决不放弃。”
“好一对苦命鸳鸯,既然如此,我就发发慈悲,送你们一起上路吧。”寒芳仙子幽冷的声音从洞外响起,与此同时,凤九天嗅到了一股属于烂树叶的特殊味道。他惨淡一笑,心想看来注定逃不过这一劫,这个女人终于想到了这一招。
身边的关山水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凤九天心里一急,比起那即将到来的死亡,反而是关山水的失踪更牵动着他的心神。
“山水……山水……”他大声的喊着,一时间急火攻心,竟然“哇”的又吐出一口淤血。其实他早己受了内伤,这股淤血早就存在于他的肺腑之中,只不过他向来骄傲,故宁死也不啃吐出这口血示弱,却没有想到因为关山水,竞还是无法骄傲到底。
关山水忽然从后面的拐弯处摸了出来,他来到凤九天的身边,对他悄声道:
“草蛇,刚刚我们的干粮被一只山鼠拖走了,我去追食物,结果被我发现,这个山洞竟然是相通的,后面还有一个洞口,到时候我们就从那里逃出去,好不好?”
“后面有一个洞口?”凤九天惊讶的重复了一遍,见关山水点头,他的心里迅速转了几个念头,眼看着一缕浓烟已经在洞外升腾而起,他连忙让关山水背上地上的食水袋子,和他一起来到山洞后面,之间那里果然有一个狭窄的洞口,外面是茂密无比的深草和树林以及一些稍矮的灌木丛。
凤九天面上露出狂喜的笑容。但这份笑容旋即就化作了满心的不舍,他又一次紧抓住关山水的手,嘴唇翕动了几次,才勉强用平静颤抖声音道:“山水,你听我说,如果我们两个人离开,绝对……逃不了多远,现在我已经身受重伤,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所以我要留在这里。”
他看到关山水急切的张嘴,连忙用完好的右手轻轻掩住,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斩钉截铁不容拒绝的气势:“你不要犯傻,事实已经注定,我们两人中,只能让你逃走,你没有武功,就算留在洞里,他无法掩护我,而我不能走路、就算离开这里,也逃不了多远,所以,我留下,能杀几个就杀几个,最好能够和她们同归于尽,你离开,只要到了山下,这方圆千里,都是凤鸣山的地盘。”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精致的翡翠玉凤:“你拿着这个,可以跟任何人打听凤呜山的买卖或者分舵,到了那里之后,就会有人护送你上山,记着告诉我的师傅们,是寒芳仙子害了我,这就可以了,然后你就下山,是回落凤城也好,还是随便找个地方生活也罢,那些聘礼足够你和你娘衣食无忧的过这一辈子。不要再想着……再想着我了,反正……在你的人生中,我……我不过是一个霸道的混蛋.是一个……是一个无用的变数罢了。”
说到这里,凤九天的目光柔和下来,他清亮深邃的眸子中,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山水,你快走,其实……其实我们两个当中,能逃走一个我已经很知足了,我……我很庆幸能够逃走的那个是你……这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结局,让你能够……继续平静的生活,也让我不必……不必成为一个只能活在仇恨和思念当中的……行尸走肉……”
他猛然将关山水推到洞外,看着他愕然的滚下那个山坡,他的眼泪也终于落了下来,喃喃的自语道:“别了,我的山水,就……就忘了我吧……但是……但是偶尔,也请你忆起我……不,还是……是彻底忘了这段感情吧,只要你……只要你……”
他猛然住口,然后用手背一抹已经在瞬间就爬满了脸颊的泪水,回身就走,一边小声道:“妈的,什么时候我也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竟然说起那些痴男怨女才会说的让人牙都酸倒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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