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睡？”皇帝有些疑惑的看了身边大睁着眼睛的人，不自觉地又抱紧她。

“在想。”清浅反常的没有跟他顶嘴。

皇帝靠近了，轻轻吻她的额头，声音有些含糊：“想什么？”

她盯着他看，仿佛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没过一会儿，皇帝忍不住了，又过来缠清浅。

“累……”清浅推他。

皇帝一怔，除了他把她带回来的第一天夜里，清浅没有拒绝过他，总是直到她累得直接睡过去了，他才知道她是受不了了。现在，她这是……求救？

他的眸子里，高兴的光芒一闪，终于还是不舍的放开清浅。

她没有说什么。

皇帝也不再动，在黑夜里望着她。

好像，她有什么地方变了。

是……不那么抗拒他了？

皇帝试探着，用手环住清浅，把她拉近自己。

她怔了一下，接着便顺着皇帝的动作，靠在了他的怀里。

寂静中，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清浅一直没有动。皇帝的­唇­角，慢慢的勾起，一个很大的笑容，在他脸上扩散开来。他笑着笑着，却听到怀里传出的声音，像很多天以前他无数次听过的闷闷的声音：

“端木祈，你怎么不睡？”

“啊？”他有些慌张，她突然主动说话，还是关心他，皇帝一时间居然结巴起来，想了许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理由，支吾了几声。

她似乎一直在等着他的回答。

皇帝没有办法，只有转移话题：“你怎么又吃那么少？”

清浅动了动，不经意的答：

“不想吃。”

皇帝突然坐起身，眼睛里绽出光芒，他大喊：“怀上了！”

清浅跟着紧张了一瞬，接着记起来：“有这么早吗？”

皇帝见她居然能心平气和的跟自己讨论是不是怀上了孩子，更高兴了：“怎么不能，我们第一次——”

清浅的神­色­，在黑夜里都能看出窘迫来。皇帝知道她害羞了，没有接着说下去，问：“什么日子了？”

他日日守着她，喂饭，喂水，哄她喝补药，她沐浴时解开链子，皇帝也要不放心的守在屏风后面等着她沐浴完，他居然，能忙到忘了日子。

她答：“十六吧？”

皇帝俯下身，盯着她，低声说：“你的葵水还没来。”

清浅说不出话来。

“十一不是就该来了？”皇帝笃定的说。

“你怎么——”清浅问着问着，自己顿住了。

她每次到了那几天，脾气就差一些。以往在宫里的时候，到了十一，皇帝总是事事依着她，大夏天里还能叫人弄许多能揣在怀里的手炉，不管清浅如何推，皇帝总是能缠到她乖乖的把手炉揣在怀里。

他居然，还能记着日子。

“你就是怀上咱们的孩子了。”他说完，又躺好，抱着清浅，自己重复了几遍，把手放在清浅的小腹上，她抬手推，皇帝执拗的轻轻放回去，“我试试看到底有没有。”

清浅失神的看着他。

烟罗说，他比您是要痛苦千万倍的。

她从来看不懂他的眸子，所以就不看了。

也看不到他痛苦。也看不到他绝望。

或许——自己应该好好看看他……

皇帝不知道清浅在想什么，自己摸着她平坦的小腹，笑了一会儿，高兴的再次坐起身，给清浅盖好棉被，说：“还是叫太医过来。”

这是什么时辰了啊……

清浅果断的说：“明天吧，明天清晨。”

皇帝像是没有听到，就要下榻。大冬天的，外面冰天雪地的，又临近年关了，太医们年纪也不小了，在这种时候赶了来，不知道有多麻烦。清浅抬手扯住皇帝的衣袖：“端木祈，孩子在呢，跑不了，明天再说吧啊。”

他僵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是清浅说的话。直直的看着她。

过了许久，皇帝抬手，轻轻的摩挲她的脸。

清浅扯他：“快躺好。很冷。”

皇帝于是回身躺下。

“你是真的吗？”他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