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讲究什么规矩,以打倒赢过对手为准,如果打死人,那么取消其资格。
没有混杀,不是他顾念生命,而是再杀下来,武林将一蹶不振,再也没有可堪大任的人选。
保存他们最后的也是最精干的实力。
在这次大清洗中,旧南朝曾经的残余势力被趁机连根拔起。
最后朝廷钦差给已经排好名次的门派颁发令牌以及朝廷铁卷,我们都去观摩。
却听下面有人喊道,“不是有蝶影门的人么,为什么不见蝶影门主?蝶影门是江湖败类,是最大的邪派,残暴不仁,无恶不作,依仗神功残害生灵,纵横下几百年。蝶影门主更是靠着妖术不断的苟活,形同妖魅,这样大逆不道之举,不应存于地。尔等应该在朝廷的帮助下铲除魔教,除魔卫道!”
一时间那四起的喊声地动山摇,几乎震聋我的耳朵。
蝶影门主,恶贯满盈,人人得而诛之。
文卿冉以为他将所有的仇人都杀死,却不知道仇人已经遍布天下,正派邪派都喊着蝶影门是无恶不作的邪教,而我便是罪该万死,天理不容的蝶影门门主。
华智上人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脸上得意洋洋。“门主,给您的承诺已经兑现,武林大会已经顺利召开。您是不是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他笑得春风得意。
“上人,就这么急着出卖我?等到大会结束,自然写给你。”冷冷看着他,蝶影神功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已经不堪其苦,难道还会吝啬么?
你若求着早早入魔,我何苦硬撑好人,假装作佛阻拦于你?
面对台下正派邪派片高呼打倒蝶影门的呼声,我只能凄然而笑。
天下人都要死。
既便能转生百世又如何?
慕容雪渊坐在蛊王的身侧,蛊王眼神森寒地直瞪着我。
梅晨星坐在冷心人方归旁边,冷心人脸上那道疤痕因为绷紧的脸显得尤为狰狞。
高布达面色沉郁,没有看我,但是嘴角的冷笑却极为刺目。
刀神刀无忌面无表情。
相反残双绝却笑嘻嘻地看着我,眼神虽阴沉,可是原来就那样,也没有更阴沉,在那堆人里反而显得和蔼。
听凤目一直在玉恒身边没有出来。
“只要门主出战,那么结束便一切都结束,是输是嬴就看门主的,但是别人若是干涉或者门主逃走,那么恐怕会更加变本加厉。”华智上人朝我阴恻恻地笑,深目如鹰。
玉舒看看我,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没说话只是伸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独孤叫住我,将他手里的剑递给我。
轻轻摇头,若要杀,不用剑,也可摧枯拉朽。
不怕死,不怕杀,怕的是那无边的寂寞,十世为人没有一世完整的记忆。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这一世,都有,也足够了。
但是,还是尽量地,想活着,如果活着必须踏着别人的尸骨,那么也再所不惜……
第一次这样强烈地希望,活着,爱我的,我爱的人,都活着……
即使不幸福,也可以因为看见日出日落而欣慰,心窝暖暖的……
花嬷嬷她们想下来,却让独孤看住她们,这么多人,她们来只能是送死。
我的蝶影神功已经到第八重,可以应付下面的人山人海。
并没有多少把握,只不过乐观地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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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然飞身下楼,站在宽大的擂台上。
风吹动我的衣摆,那声音也是愤怒地哀嚎,呜咽如同悲鸣。
有人看见我下去,急不可耐地要上来。
笑了笑,朗声道,“大家先等等,我有话要说。”抬手朝他们做了个安静的姿势。
下面是黑压压的人群,我却在上面做演讲,临死前的,是他们的,也是我的。
人群里嘈杂乱哄哄地。
头上大朵的白云聚拢,慢慢遮住刺目的阳光。
“蝶影门主,不敢以真正面目示人么?报上名字,拉下你的面具。”下面有人高声大喊。
侧头似乎看见华智上人阴险而歹毒的笑意。
“各位,难道这个模样就不是蝶影门主么?”冷笑,却依然低头在拉下面具的时候却也将林若凡的面具戴了上去。
到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长成什么样子。
在茫茫轮回中每次都失去自我,每次都艰难地重新熬过,却没有一世得善终。
尽管如此,亦不曾埋怨过谁,反而感谢让我一世做两世活。
即使是痛苦,也是生命的恩赐,有什么理由哭诉?
抬起头冷眼面对着他们,然后听到不屑的耻笑声,“蝶影门主也不过如此,不是倾国倾城么?”
“各位,我是蝶影,蝶影门门主,今有幸在这里与大家切磋武艺,今不论输赢,我宣布蝶影门都将不复存在,如果我死了,是天意,如果侥幸活着,那么蝶影门和蝶影都将从大家视线中消失,就象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在如此悲愤沉痛的时刻,却笑得心情欢畅。
“蝶影,妖孽,杀了她,交出蝶影神功!”
“交出蝶影神功……”
下面的声音此起彼伏,排山倒海之势。
叫嚣交出蝶影神功的人却是大多数。
抬起手,声音低下去,“各位,我已经将蝶影神功的心法写在一方白绢上,今日不论死或者生,蝶影神功都将交给整个武林,由你们来保管,发扬光大!”轻笑,浑珠已毁,蝶影霞衣失踪不见,只有神功。
文卿冉,谁将自己的仇人个个杀死才对?
不若给他们他们永远得不到的,成为他们心头的魔,成为他们执念的幻影,让他们做自己心魔的奴隶,生生世世折磨自己。
谁说杀了他们才会解恨?
别人不来逼我走上死路,从来都是安安静静于人无害。
挥手将那方白绢如云挥洒开,上面字迹清晰,在风中招展,听到下面急不可耐的声音,
惊羡,嫉妒,恐惧,憎恨……
将它轻轻地系在腰上,蝶影怎么可以没有蝶影霞衣。
蝶影神功的丝衣便是我的霞衣。
淡然轻笑,四下环顾。
朝他们盈盈一拜,“请赐教!”
早有人急不可耐地跳上来,然后非常迅速地粗略地抱拳个名字,根本没有听清,他却非常着急地朝我身上的丝衣抓来。
冷笑,劝他不要着急。
然后轻轻一掌将他直接击飞到台下。
接下来的是车轮大战,一个,或者两个,或者三个……
不管武功高的低的,都一招击败,不尽全力,不让他们死,却让他们活着恨。
似乎杀到天昏地暗,风云变色,只觉得自己都即将没有力气。
那些名门正派少林武当等有的迫于压力象征地上来表示一下,有的却比所谓邪派更加狠毒,他们朝我躬身行礼,还礼的时候,却有暗器飞来。
将他打倒在地,他向我求饶,低头却有数只喂毒的飞刀或者毒箭直飞面门。
当觉得似乎力气即将耗尽,身上刀伤剑伤无数的时候,我的心便冷酷到极。
成佛成魔,都是别人逼的。
咬破舌尖积蓄气力。
剩下要面对的却是最厉害的高手。
和刀无忌缠斗许久,久到以为他雷霆万钧之势的刀法宛若焦雷能将我劈晕。
最后终于一招将他重创,而我亦在左肩中刀。
看到玉舒和独孤数次想冲下来,却都被华智上人拦住。
华智上人不知道在跟他们说什么,然后是他狂佞地笑,玉舒的脸越来越白,独孤却越来越冷。
花嬷嬷他们更是被人死死看住。
听得华智上人大声宣布如果有人帮忙或者中途逃走那么所有的恩怨都将继续,只有一次性解决完毕,那么不管结局如何,大家都将尽弃前嫌。
自己点|茓止血,却笑大和尚道貌岸然,就不信他的鬼话。
跪倒在台上,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到台上,浸透那方白绢,幸亏已经不怕蛊不怕毒,否则,也许早就死了。
方归飞身上来的时候,用尽力气却站不起来,朝他轻笑,“如果方大侠不介意,那么蝶影只能这样请赐招。”感觉血顺着嘴角不断流出来,却觉得身体里的血似乎取之不尽。
“蝶影姑娘,请原谅我们今日的不说道义因为你们蝶影门曾经给予我们太多的灭门惨痛,将我们一代人吐露殆尽,今坐在下面的都是和你有仇的,就连青衫和你也是不共戴天,他能看得开,我等却不能。所以,为了我们死去的满门,今日不能不来讨个公道。”
方归话的时候,面无表情,没有悲伤没有得意,那条刀疤没有任何掩饰地留在那里,诡异而狰狞。
“方侠,如果我说不记得,或者说我不是从前的蝶影,你们也必不接受,你们也需要一个仇恨的宣泄,苦了这么多年,恨了这么多年,我理解。所以,请便。让你三招,不还手。生死由命。”朝他笑道。
不还手,是因为已经没有力气还手。
像这样骄傲的人,若不是为脸上那条丑陋的时刻提醒仇恨的疤痕,也许不会来的吧?
那么让他,三招之后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攻击,所以赌。
第一招,勉强躲过去。
第二招,挡,自己差点跌倒台下,方归也被震得吐了一口血。
第三招,只有等死。
挺剑朝我刺来的时候,一条人影飞身挡在我前面,我笑了,却觉得苦不堪言。
方归的剑尽管偏的快还是刺中他的右臂,他低眼看我,眼底的红艳梅花血红如滴,让他显得俊美中透出分妖异。
“晨星,她是你灭门的仇人,难道要忤逆师傅,背叛师门列祖列宗么?”方归撤剑,冷冷道。
梅晨星重重地跪下去,“师傅,那些都是过去的,那些是文卿冉做的,和若凡无关,不是蝶影,她更不是过去的蝶影,你们若不逼,她不曾杀过一个人。师傅,我愿意替她受着剑,您――动手吧。”他说着闭上眼睛。
风吹起他的发丝。狂乱而迷离,蜜色的肌肤却变得苍白,那血色的梅花红艳欲滴。
“梅晨星,你这个傻子,走开,不要妨碍我。”伸手推他,他却紧紧抓住我的手。
“林若凡,你才儍,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要来,难道不知道整个武林大会其实是为你开的,是为杀你开的么?”他说着星眸含泪,风吹过,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只要他们知道我是蝶影门主,那么杀戮就不会结束,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有人放过我。”朝他惨然而笑。
“你当我是朋友,我自然也当你是我的朋友,若凡,我虽然嘻嘻呵呵,其实,这一生只有你这么个朋友,只有你自己,知道么?我不会让你死。”说着他猛地抱住我,泪水滴在我的头发里。
我却点住他的|茓道,奋力将他抛出去,下面自然有人接住他。
听得他凄厉地大喊,我却笑了。
方归恨恨地纵身跃下。
抬眼看了台上的玉舒,他的身体如那一袭白衣,在风中猛烈地颤抖,华智上人站在他的身侧,眼神阴骘地俯瞰着。
自己明白,他们也明白,如果不能今天坚持着将这些仇恨解了,那么永远没有明天,活着也是步步惊险,寸步难行。
他们积累到武林大会发难,便是最好的证明,要一击而胜,联合发力,这样的胜算自然比平日的暗算要大的多。
只能坚持,坚持到最后他们都走一圈,我不能死在脱力上。
如果不是蝶影神功,恐怕我早就死了,已经多少人自己都记不清,几百?还是上千?
自己都麻木了。
蝶影神功的内力宛若细细泉流,有片刻的空档,便宛若慢慢地聚拢。
不待下一个上场,独孤纵身跃下,站在我的身边,“各位,不如暂且休息一下,一个时辰以后再战。”
下面反对的声音还是很大,但是却也没有什么气力。
双手撑地坐在台上朝他笑笑,“我没事,就是渴。”
独孤心痛地看着我,深眸漾着水花,披上黑浓的云朵映衬地越发黑亮。
他蹲下来,往我嘴里塞几粒丹药,“独孤傲,难道离恨宫要和整个武林为敌么?”华智上人站在楼上猛然大喊道。
只觉得心头猛一颤,一口血喷出来。
“他用的是狮吼功,专门扰乱心神,――莫要上当,凝神运气。”独孤低声说着伸手贴在我的手心,便感觉一股暖流慢慢融进经脉。
台下叫嚣一片,却又断断续续没有接应,想必是华智上人安排的人。
“独孤,我没事,上去吧。我能坚持。看,都要打遍下无敌手,不要坏了我好事。”
推推他,然后慢慢站起来。
《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ˇ第九十三章ˇ
身上的血已经凝固,一块块暗红色地将丝衣浆地硬梆梆的,有自己的,有别人的,早已分不清。
为省力气,有的时候没有用内力,而是纯粹速度,用捡来的刀剑,割伤对手的喉咙,速度够快,那血雾喷薄而出,在黯淡地地间发出妖异的红光。
蛊王站起来,未动,他身边的慕容雪渊却猛地站起来。
“师傅,这战,让我来吧。”慕容相貌俊雅,玉树临风,有四公子之首的贤名。
可是对他了解并不深,平时也可以保持距离。
今日一战,竟然势不可避免。
他站在下面分别给刀神等人作揖,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当他回身看我的时候,才知道他是故意磨蹭,给我争取时间。
他淡蓝色的衣衫随风摆动,白玉翡翠发冠让他更加俊美飘逸,温润如玉。
他淡定地看着我,没有过分地关切,没有疏离的冷漠,朝他笑笑,认识不曾深交,因为他的优秀和完美让刻意地保持距离,有时候抱怨他对冷漠不热情的时候总是那么理直气
壮,到刻才知道我其实是太自私,害怕被人鄙视被人拒绝的尴尬和窘迫。
怕他知道我是云弄影,怕他那种温润淡定的从容,怕他卓尔不群的气质让我自卑,即使做朋友,都会觉得可望而不可及。
“雪渊,你好了么?师父为难你了么?”真心关切问道。
就算最后的机会吧。
“不是很好。”他朝我笑笑,“必须要回去了,再也不能过那样自由如风的生活,还想邀请你去青庐做客,却是不能够了。若是想去,以后可以让独孤陪你,那里――山明水秀,鸡鸭成群,可以种菜栽花,可以捕鱼捞虾。苍竹翠涛,红梅青杏。很好,很好!”
说完他背对台下看着我,伸手递给我一样东西,看过去,之间白中透粉的掌心一只小小的黑,几乎融在掌心纹路间不见
“这个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碧蚕蛊,它能够在人体内,慢慢地增加自己的内力,能够吸食他们的内力为己所用。”他慢慢说着,朝我递过来。
“谢谢,”碧蚕蛊云弄影曾经有过一只,却给我带来无穷祸害,自己内力不够强,却吸取别人霸道凌厉的内力,最终深受其害。
慕容雪渊的淡定笑容,让没有任何怀疑地相信他,我的内力足可以驾驭碧蚕蛊,朝他笑笑轻轻点头,然后只见他手一微动眼前一花,便觉得身体有异样。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丹田处慢慢的膨胀,然后收缩,慢慢地感觉精力充沛,内力丰盈,他竟然在碧蚕蛊里积蓄他的内力。
抬头看他,他朝我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果有缘,期待与君再会。”说着飘然而下,同时朗声道,“你已经中了我的血蛊,如果制之不住,那么在下也无能为力。”
似乎因为慕容雪渊出手,蛊王便坐着不动,甚至怀疑是不是雪渊答应他师傅什么要求,所以才会这样。
下个上来的却是高布达。
高布达擅长制药,我是知道的,但是没有料到他的功夫竟然如此之高。
他没有武器,同样,肉掌对博。
他似乎有着无限的怨愤,一句话不说,招招夺命。
而幸亏有雪渊的碧蚕蛊,否则恐怕早就无法坚持。
估算一下还有天残双绝夫妻,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念旧情。
高布达内力充沛,掌风刚猛无匹,被扫中就是折筋断骨,所以尽量的躲,只能找到机会给他致命一击。
他不但掌风刚猛,身形却也灵活无比。
几百招过去了,他没有任何的破绽,虽然掌风逐渐慢下来,但是我却也筋疲力尽。
最后积蓄起内力,拼着自己受伤全力击出对上他的双掌。
哄然大作,没有折筋断骨,但是眼前一发黑,喉头腥甜,没有任何的堵塞,鲜血喷涌而出。
他亦好不了多少,我们对面跪坐在地。
他却先行站起,朝我慢慢走来,举掌劈下,我已经无法动作,只能闭目等死。
却听到砰的一声,睁开眼睛看见高布达跌下台去。
素衣黑发,气势凌然,玉舒站在台上,背对着我,我却跌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独孤贴住我的后心慢慢帮渡气。
“高布达,本王,是比武,不是杀人,不是给你泄私愤,若执意如此,那么本王奉陪。”
玉舒的声音冷冽森寒,只觉得眼前一发黑,但是却不想昏过去,如果放松那根弦很可能再也不会醒过来。
“若凡,撑住。”独孤温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朝他费力地笑。他轻轻地扶住我让我可以坐起来。
“难道王爷要袒护武林公敌蝶影门么?如果这样我们大家不参加也罢。”一直带头起哄的人又开始嚷嚷。
“若是有哪位不服,那便上来,本王愿意奉陪。”玉舒临风而立,风吹到白衣,猎猎作响,黑发上Сhā着的那根墨玉簪子,闪出柔润的光泽。
他的声音宛若碎冰撞玉,在风中冰寒清冽。
“王爷乃朝廷的人,难道也要参与武林争夺排名么?敢问王爷是何门何派?”下面的人喊道。
“不管本王何门何派,她是本王的妻子,你们若要公平比武,本王没有话说,但是你们名门正派也好,邪派也好,依然使出最卑鄙无耻,阴险丧德的事情,难道本王便要惧怕你们么?如果大家不肯妥协那么也不要怪本王心狠手辣。”他字字掷地有声,话音刚落,在一侧警卫的士兵便喝的向前围住。
“襄王,老衲还是觉得此举不妥,不如老衲打个圆场,大家都卖个面子如何?”华智上人蹭得跳下,落在我的旁边,独孤轻轻挡住。
我却轻轻推开他,盯着华智上人,冷然道,“上人,是我将蝶影神功交给武林呢?还是交给你?”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下面的人都听见。
下面的呼声便开始分裂,有武林的,有上人的。
“独孤,现在我好多了,能坚持下来的。”看今天的阵势,如果不给前来报仇的人尽情发泄,那么他们此后依然会有很深的怨恨,如果玉舒派兵血洗,那么便将激发他们反对朝廷的甚至只是针对玉舒的仇恨。
“舒,”轻声唤他,他身体一僵,猛地回头看我,眸色温软地似乎滴出水来,似乎与方才那个狂佞阴骘的人形同两人。
他走到我的身旁,低头深深看我一眼,没有说话却转身看着华智上人。
“嘿嘿!可否让老婆子说句话?”残婆站起来笑声阴恻,在浓郁的漠云下更加的瘆人。
“老婆子觉得蝶影门和江湖的恩怨前后积累几百年,几百年前的事情,我们谁都不清楚,老身也有仇恨,但是加诸老身身上痛苦的人却并不是眼前人,为何要将怨愤发泄到个娃身上?而且就算是蝶影门主,大家可有谁见过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就这次武林大会,这人独战群雄,一开始却是招招留情,条条留命,虽不至大德昭昭,但似乎和各位口口声声无恶不作也差得远呀。老婆子可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但是老婆子却佩服血性的人。天残双绝今日便放弃与蝶影门的仇怨,从此一笔购销。”说完哈哈大笑,不管别人说什么,和残公一起身几个纵跃便离开赛场。
玉舒微微转过身体去看他们的时候,能看见他嘴角淡淡的勾起,修眉轻挑。华智上人一下子脸色铁青,冷笑道,“襄王果然好算计。”
“上人,本王怎么会有你的好算计?”玉舒说着淡笑,却看到他垂下来的手紧紧地攒起来,微微颤抖。
“诸位武林同道,为期一个月的武林大会,今日便正式落下帷幕,大家也不要忘记蝶影门和武林的恩怨一笔勾销,从此蝶影门都退出武林争斗。”玉舒朗声着然后走到我身边弯腰解开我的腰上的丝衣,染满暗褐色血迹的丝衣在风中飞舞,“这是蝶影神功,现在交给华智上人,各位如果想要参阅,那么便可向上人借阅。”玉舒说着手轻轻松开,血衣被风卷着朝下飞去,华智上人一个箭步窜上去然后猛地抓住丝衣,迫不及待地看,下面嘘声四起。
“若凡”玉舒轻声呼唤,声音低柔温婉,他慢慢地蹲下,朝我微微一笑,清眸凤目,温柔无限。
他伸手抚上我的脸颊,轻柔地抚摸着,我朝他淡笑,心头却猛地传来一阵剧痛,睁大眼睛看他,满眼却都是他淡淡地笑,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玉白的脸颊滑落下来。
“若凡,睡吧,醒来什么都过去了……”他的声音带着温润丝柔的魅惑……
什么都远去……
《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ˇ第九十四章ˇ
浓稠漫无边际的黑,怎么也看不见前方,只觉得很累,似乎灵魂血肉都在流逝。
看见很多人,记住的已经忘记的,熟悉的陌生的,爱的恨的都隐在云雾中看不见。
那如清水琉璃样莹澈温润的凤眸似笑还含,似乎隐在花影里朝我笑,“舒,”笑着朝他扑去,却一下子跌在地上。
“若凡,若凡,醒醒……”醇厚坚定的声音落在心头,如同安抚一样,跌倒的孩子被人扶起来,睁开眼睛,对上一双深邃漆黑宛若寒潭莹澈的双眸,望一眼便跌进去一样,呆呆凝望,恍如如梦。
展颜轻笑,看着那琉璃黑眸,棱角分明的俊容,轻声道,“独孤,我还活着么?”感觉手被温热包覆住,听到他温润如风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性感“若凡,你当然活着。”
看看他,然后转头环顾,淡黄|色的纱幔委叠,房间里清爽的淡香细细靡靡,宽而高大的窗户,细白的窗纸处透出淡色柔和的阳光,窗外树影摇曳,清影横斜在窗棂上。
环境清雅别致,这是哪里?
疑惑地看着他,他朝我轻笑,“若凡,这里是离恨宫,从此改名叫做重生殿,离恨宫正式从江湖上除名。”
离恨宫在墨山,那么?已经过了很久了么?
猛地一起身坐起来,他连忙扶住我,“若凡,你睡了好几天了,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仔细休养,等一下,先吃东西。”说完便吩咐外面的人端燕窝粥过来。
不一会便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小姐,小姐,你醒了!”一个红衣粉面,杏眼柳眉的女孩子哭泣着跑进来,是小妃。
朝她一笑,伸手让她握住,“小姐,可想死我了,小姐,都是小妃不好!”说着便呜呜哭起来。
真是爱哭鬼,第一次见面是这样,现在大难不死还是这样。
“小妃,好了,别哭,怎么又是你的错,我不是好好的么?”抬手去擦她的眼泪。她却拉着我的手,哭得手心湿漉漉的。
“小妃,我饿了。”只好朝她笑,再这样就要被淹死了。
“小姐等着,我马上去帮你拿吃的,独孤公子每天都让人准备燕窝粥放在我那里,可惜你今天才醒过来。”还要说,却被独孤打断,“小妃,快去端吃的吧。”
小妃用力抹了一把眼泪,“花嬷嬷和绿漪早就准备好了,小姐您等等,很快就来。”说着便往外匆匆跑去。
这个丫头,风风火火,一点没变。
“独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抬眼看着他俊朗无铸的脸庞,他脸上挂着浓浓的疲惫,深邃的眼眸更加深凹,长睫黝黑光泽柔和,定然是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
伸手用力反握他的手,掌心清爽温暖。
“那日玉舒将你点晕,却是用高深的点|茓手法封住你的生门,让你进入假死状态,当场宣布蝶影门主力尽而亡,从此一切恩怨笔勾销。舒一切都算计好了,秘密换了你的身体,然后在众人面前将那具假的尸体火化,以襄王妃的名义就在淮都西面修建陵寝。若凡,从今以后你自由了。”他朝我笑笑,伸手轻轻拂过我的头发。
花嬷嬷、绿漪、小妃、无花等人听见我醒来了都端吃的喝的进来,只见她们笑语晏晏,真情实意,自然流露,心头一阵温暖。
在小妃和花嬷嬷争相服侍下喝了碗粥,气力便恢复许多,精神也好起来。
吃完东西便想坐起来出去走走,“山中湿气重,披件衣服吧。”独孤说着接过玉箫递过来的薄锦斗篷裹在我的身上,然后领着我往外走。
青石板的石道一直往远处延伸,走了一段拾级而下,却拐到左边,顺着卵石小径曲折前行。
周围树盖亭亭,鲜花锦簇,沁脾芬芳。
一人高的紫薇花,淡粉,深紫,淡黄,粉白团团簇簇,细细靡靡,温柔的海洋,花的芳香。
扑簌簌地花粉随着树枝轻摇无声地落在衣上,抬眼看见他乌黑柔亮的发丝上淡淡金色花粉星星。
在花间的简易木椅上坐下,雷雨过后的空气沁脾润心,夹杂泥土树叶的清香。天空是水洗的蔚蓝,如海一样透出淡淡的绿色。
“独孤,他好么?”忍不住问他,独孤轻笑,“若凡,所有人都好。”
雨后的碧风吹来,漫过树梢花丛,沁凉带香。
“雪霏还在玉锦山庄,雪渊跟随蛊王回苗疆,梅晨星武林大会以后回到邺城梅家煲,墨兰她们也飞鸽传书师姐找到儿子,在我们住的渔村和洛遥相处了一段时间,然后便返回玉锦山庄。若凡,还记得答应他们的事情么?做他们的师傅。”独孤轻笑着,将我身上的薄锦披风轻轻的拉紧,“山里夏风也侵骨。”
“独孤!”轻笑看他,他说了一圈却没有说到我最想知道的。
他轻笑两声,站起来走到紫薇花树旁边,绿叶紫花瀑,人花两相映。
“寒衣被高布达带走,他穷今生力量也一定让他醒过来,舒……他――很好。”他背对着我,声音显得飘渺游离。
“独孤,不要骗我,他到底怎么啦?”一着急猛地站起来,头发被后面的树枝刮住,猛地扯散开来,头发披泻而下。
“藏疆、青云两国联合对紫鼎发动战争,他挂帅出征。现在朝中三拨势力太后党,皇帝党,襄王党,从前老王爷还有几个人都支持襄王,但是襄王似乎倾向皇帝,他的襄王告下书声称爱妻芳华之年夭折,襄心若死灰,本该追随芳踪而去,奈何内乱未定外患又起,襄愿竭诚全力,击退虎狼之师,保紫鼎黎民苍生,全大德之下,成天下大计……他如今带兵西征莫护之地与藏疆青云联军交战。”独孤背了一段襄王告下书给我听,却让我心头揪紧。
“独孤,我要去……去帮他,不能抛下他。”他的身体会不会越来越差?虽然当着我的面没有发作,但是不是已经非常严重?
现在藏疆,青云起兵,对他是考验也是他期待的,他也深恐来不及吧?
他的告下书告多少人?告皇帝听,大臣听,太后听,天下听,给我听……
如果只有成全他的下计,才能成全我的归隐山林,那么为什么不帮呢?心里轻笑,眼前浮现那温柔的桃花眼,眼波莹莹,似笑还含。
“若凡,玉舒,他要你自由地过自己的生活,却不想你再去找他。你这样去,他定然会很难堪的。”独孤抓住我的胳膊沉声道。
“独孤,他在那里,我不能不去。”泪流满面,也许是最后见他,如果没有最好的办法,相信他,他坚持到平定外乱,一定会选择自戕。
他不愿意靠我的内力活着,那样会损伤他男人的尊严。
可是我不想没有他,既便他恨,能够每天看见他,知道他在那里,心头就是充实饱满的。
“若凡,我说过,你若去哪里,我会陪你,一直到最后。”独孤朝我笑,抬手轻轻拭去我脸颊上的泪。
“独孤,不――独孤,你没有义务和责任跟着我涉险吃苦受累,你是离恨宫宫主还有很多人要依赖你。去渔村吧,帮我照顾洛遥。此去,也未必能预料未来如何,所以独孤,我已经欠的够多了,不要再让背负着亏欠。”抬眼看他,勉强地笑。
他却笑得黑眸晶亮,眼窝处波光流淌,剑眉轻挑,曼声道,“若凡,我们说过是此生的朋友,我不觉得什么拖累疲惫,你为什么会觉得亏欠?帮你的时候又怎么知道我没有收获?我收获的是此生不曾拥有的。那――也是我的幸福。”他朝我轻笑,伸手拥我入怀,“若凡,不想让你一个人,从来都不想,让你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对整个武林强敌,那样一次就够了,此后再也不允许。”独孤的声音醇凝微颤,胸腔传来细细地震动。
“谢谢你,独孤,谢谢!”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的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搂住他。
“若凡,像曾经说过的,父母会偏心,爱人会变心,只有朋友会真心。若凡,人与人之间除了爱情,亲情,还有友情,生死相依的,全心依赖的,可以互相交出生命的那种关系,不是血浓于水,却比血更加浓郁,不是君子之水,比水更清澈,就如同共呼吸一样,知襹茓D―知已,可是我们又是永远面对面站立的松柏,可以依靠可以扶持,却不会同根同源。所以,若凡,在未曾停下脚步的时候,请让我们一起上路,互相扶持帮助,渡过严冬共享温暖。”
他轻轻地捧起我的脸颊,仰头看着他明朗英俊的脸,深邃莹澈如深潭的黑眸,里面有我,让我的瞳眸里也必然有他。
飞鸽传书告诉师姐我很好,恭喜呣子相见。
又分别给雪渊、梅晨星、寒衣发飞鸽传书,向他们道谢致歉,告诉他们,如果他们不拒绝,那么我们是一生的好友。
如同交待后事一般,一件件交待清楚。
小妃和那个爱慕的人结婚,那人一双大眼,个头不是很高,但是敦实,对小妃呵护备至,我很满意。
让花嬷嬷、绿漪等人在离恨宫等或者去玉锦山庄,她们选择在离恨宫等我。
挥泪洒别,实际上是想笑,可是看见小妃哭得撕心裂肺,哭的人心痛地直皱眉,却笑得眼泪滚下。
火云和大白奔赴在一望无际的西部平原,万里无际,一马平川。
到达前线的时候已经是农历九月气。
秋高气爽,湛蓝刺目,白云透玉,枯黄的衰草随风起伏,天蓝地阔,广袤无际,如诗如画蓦地展现在眼前,让人目不暇接,竟然要眯起眼睛看。
独孤易容成一个勇猛虬髯大汉,我则是个身体瘦弱,面目普通的少年。
我们假装去参军,被编在新征集的后备军中。
据前线战事吃紧,青云国将士骁勇善战,骑马射箭,无不精通,藏疆更是赳赳鉄骑,能征善战。
幸亏紫鼎有襄王,善用兵,出奇谋,多次以少胜多,化险为夷,但是即使以少胜多基本上也是两万换三万,活着的也是伤痕累累。
不能救活的士兵便由自己的同胞负责补上最后一刀,以免多受苦楚。
紫鼎国连年征战,军备辎重,良马无多,精良铁器受制于青云进口商人,这场战争可谓艰苦卓绝。
但是有襄王,便能看见胜利,是军伍中任意一个小兵都会的。
听到那些士兵讲述的玉舒军旅生涯,那个晚上生生哭了一夜,为他心痛难受。
我和独孤不会太过表现,但是也稍微透出自己的武功,我们的将领魏子杰是个年轻有干劲敢冲敢杀的青年,相貌堂堂,身材魁梧。
他经常出入玉舒的营帐,和独孤便做魏子杰亲卫队中的两个不起眼小兵,偶尔会跟着魏子杰进入元帅营地,但是也只能站在帐门外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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