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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黑狗奇案

赵普笑了笑,低头看着他说,“如果今天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会一个人过来?”

公孙抬头看他,点点头。

“呼……”赵普叹了口气道:“你以前经常这样?”

公孙想了想,又点点头。

“该死!”赵普意义不明地骂了一句,随后,抬手抓住公孙尖尖的下巴,严肃地道:“以后绝对不准再这样了!明白么?”

怒……公孙刚想骂人,却感觉赵普的手一用力,疼得他几乎喊出来。

“听到没有?以后不准再一个人来查案!”赵普的声音异常­阴­冷。

“……嗯……”公孙觉得赵普似乎是和平时不太一样,乖乖点头。

赵普满意地放了手,然后对着四周冷冷地道:“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出来吧。”

话音落处,就见四周的土坡后走出了几十个蒙面的黑衣人,而与此同时,几道影子一闪,五个影卫已经落到了赵普的身前,纷纷亮出了兵器。

赵普在公孙的耳边轻声问:“要找的东西都找完了?”

“嗯……”公孙点头。

站在最前面的赭影低声问赵普:“王爷,要不要留活口”

赵普拉起公孙,大摇大摆地往回走,嘴里轻巧地飘出一个字。

“杀!”

黑狗奇案16 突变

什么是腥风血雨,公孙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被赵普拉着往外走,四周是影卫和黑衣人在厮杀,就见刀光剑影,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赵普走得犹如闲庭信步,公孙除了小脸煞白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赵普不禁在心中暗赞他的胆量不小。

似乎是没过多久,战斗就结束了,影卫们齐齐地落到赵普和公孙身后,赭影扫视了一下倒地的大片死尸,回禀道:“王爷,总共二十三人。”

“看看他们的胸口。”赵普吩咐。

影卫们逐个挑开了黑衣人上衣的前襟,果见每人胸前都纹有火萤的标志。

“看来是有人沉不住气了。”赵普笑嘻嘻地低头看公孙。

……公孙也朝他看了看,两人开始对视……良久……就听公孙道,

“手放开!!”

-_-……

赵普讪讪地放开了手,尴尬地转头看看四周,“嗯……接下来去哪呢?”

公孙略想了想,道:“我要去趟桃林县的县衙。”

赵普点头:“好!呃,要不然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明早再去??”

公孙有点为难地看了看赵普:“嗯……我可以自己去。你……”

“不行!”赵普立即拒绝,“你也看到了,刚才多危险……”

却见公孙揉了揉下巴,“跟你在一起也不见得很安全。”

……汗……

两人赶到桃林县衙时,天差不多已经亮了。

看到了开封府的腰牌后,年轻的县太爷战战兢兢地把公孙和赵普迎了进去。

县令姓范,相当年轻,看起来不到三十。

公孙一见他就问,:“范县令应该刚上任不久吧?”

“啊,是的。”范县令道,“下官去年刚刚上任。”

“那,七年前,桃林县的县令是哪位?”公孙接着问。

“应该是贺大人。”范县令略想了一下说,“去年卸任还乡的贺嘉齐,贺大人。”

“贺嘉齐?”赵普突然一愣,“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想了一下,突然对着门外叫了一声“赭影!”

赭影转眼已经到了赵普身边,在赵普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赵普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朝赭影轻点了点头,赭影立即离开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公孙感觉到赵普的异样。

“……”赵普沉默了一会,随即又恢复了轻松的表情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继续,我去外面透透气。”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公孙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了范县令一些问题,但他对于七年前的黑狗案和十年前的山火案还有陈霏霏都几乎是一无所知。

一无所获的公孙拿了一些当年案件的纪录,就出了府。

府衙外,赵普正靠着门前的石头麒麟,低头皱着眉。

公孙走到他身边,赵普转过头笑了笑:“都问完了?”

公孙看了他一会,突然问:“你的那些影卫呢?”

赵普微微一愣,含笑道:“都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叫他们出来。”公孙紧追不舍。

“……”赵普叹了口气,道,“我让他们自由活动一下,吃个饭什么的……”

公孙盯着赵普的眼睛,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就走。

“公孙……等等……”赵普赶上两步,一把抓住了公孙,“你去哪?”

“放手,我不相信你!”公孙挣扎了两下,没挣开,见赵普还是一脸的似笑非笑,不由怒火中烧,举手就打……另一只手也被赵普抓住。

“放手!骗子!”公孙双手被抓 ,抬脚就踢。

“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吧,你怎么这么凶!”赵普被他踢了好几脚,又不好还手。

“我就觉得奇怪,你一个王爷,­干­吗要跟我来查这种案子,你根本就是另有所图……刚才那几个黑衣人,你明明可以留下活口的,你却全杀了,那个什么贺嘉齐,你一听到名字就开始安排,现在你的影卫一定都被你派出去了……你……”公孙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普堵住了嘴。鉴于赵普的双手正抓着公孙的双手,所以他可以用来堵公孙嘴的,就只有……

过度的震惊终于让激动的公孙安静了下来,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看着赵普。

“听着!”赵普认真地说,“我跟你来,的确是想要查一查有关于火萤的消息,不过最主要的目的,是怕你会有危险。我没有骗你,杀那些黑衣人是因为他们有可能伤害你。刚才的事情……”赵普叹了口气,“影卫的确是被我派出去了,但不是你想的那样,贺嘉齐这个名字我听过……因为,贺一航的父亲也是这个名字。”

见公孙的眼睛又瞪大了一些,赵普苦笑着对他说:“小贺十多岁就到边关来了,跟我做了十几年的兄弟……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查清楚……你明不明白?”

又愣了好一会,公孙终于点了点头。

“那……接下来,我们回开封?”赵普放开了公孙,搓了搓手,略带尴尬地问。

“嗯……”公孙点头同意,转身。

赵普终于松了口气,正想跟上,冷不防前面的公孙突然转过来,对着他的脚面狠狠、狠狠地踩了一脚。

“哇……”赵普疼得直蹦:“你……”还没说完,公孙又用力地在他胸前推了一把,骂了句:“混蛋!”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倒在地上的赵普看着公孙的背影,突然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嘴,那种柔软微凉的触感似乎还留在上面……一个字,“爽”!

“阿嚏……”在客栈窗口趴了一晚上的展景天也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揉着鼻子问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里蹲点呢??是谁发明蹲点这种全世界效率最低,最没有品味的方法的呢??正在埋怨,肩头却被一旁的白玉堂拍了一下。

惊,回头。

就见白玉堂伸手向晚风楼的方向指了指。

景天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见晚风楼的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那是齐岳的马车。

果然,齐岳从马车上出来,进了晚风楼。

天空已经泛白,景天看了看机械表,现在是早上的六点半……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来逛妓院么??

白玉堂拿起一边的大夏龙雀,对景天说:“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

“我也想去。”景天拉住他衣袖。

白玉堂摸了摸他头,“齐岳和姚乐正功夫都不错,你去了容易被发现,乖乖在这里等。”说完就转身出了门,景天刚要把门关上,白玉堂又折了回来。他没有进屋,而是递了一把彩­色­的小石头给景天道:“这是陷空岛的联络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就用这个!”

“怎么用?”景天看着手上的彩­色­石头问。

“随便拿一颗,往空中一扔就可以。”白玉堂交代完,转身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强调:“记住!任何不对劲!就扔!“

“嗯。”景天点头。

关上门后,景天立刻想跑到窗边,这时,门却又被敲响了。

……?……

景天打开门,就见门外之人也是一身­精­致的白衣……却不是白玉堂。

黑狗奇案17 陷阱

­精­致的白­色­长衫,象牙骨的折扇……

景天看着站在他眼前的齐岳,脑中有瞬间的空白。但是,片刻空白过后,他猛地转身向窗口跑去。

身后的齐岳一把抓住了他,景天抬脚就踢。

“别激动,我不是来抓你的。”齐岳躲开。

“这是陷阱!我要把他叫回来!”景天挣扎。

“放心……白玉堂不会有事的,他可以应付!”齐岳一手搂住景天,一手捂住他的嘴,把他拉到房间的一角。

“我怎么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刚才那个进去的明明就是你。”

“呵呵……”齐岳却笑了起来,他低头在景天耳边说:“你该谢谢我才对。”

见景天露出不解的神情,齐岳轻轻摸着他的下巴说,“我是给了你们一个好的提示!如果他再晚些进去,可能就真的没法出来了。”

“什……你是说他们还没准备好,你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提早引白玉堂进去?”

“嘘……”齐岳伸出食指按住了景天的嘴道:“与其担心别人,还不如先担心一下你自己。”

……?……

这时,门外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

“一个晚风楼不可能杀死白玉堂,但是,至少可以用几百条人命拖住他半个时辰。”齐岳笑眯眯地说着,“不过半个时辰却足以用来抓住某只落单的小野猫,然后把他带到白玉堂找不到的地方。”

话音刚落,门就被撞开了,数个黑衣的蒙面人闯了进来,看到景天身边的齐岳时都是一愣。齐岳就像没看见他们,低头对景天笑道:“你说声‘谢谢’,我就帮你拖住他们半个时辰。”

“……”景天有点怀疑地斜眼看齐岳,样子就像只正在算计的猫,引得齐岳哈哈大笑。

随后,齐岳抬手护住景天的头,向上纵身跃起……冲破了屋顶。

刚跃上屋顶,就见景天一扬手,将一把五彩的联络弹都扔上了天。五­色­的焰火在空中燃烧绽放,响声震天,很是壮观。

齐岳惊讶地看向景天,“你不相信我?”

景天显然已经恢复了平静,道:“我没有相信你的理由!这里毕竟是开封城,这些联络弹足以把开封府的官差都引来!这也是白玉堂给了我一把联络弹,而不是一个的原因。”

齐岳注视景天良久,道:“你是要告诉白玉堂,你可以应付,让他专心对敌?”

景天不语,转头看风景。

黑衣人已经从四面爬上了房顶,景天抬头认真地对齐岳说了声:“THANK YOU。”

“什么?”齐岳不解地看着景天。

“你让我说的话我已经说了,只是你没听懂而已!不过说了就是说了,说话算话,你要帮我拖住他们半个时辰哦!”景天煞有介事地挥了挥拳头,“加油!”

齐岳哭笑不得地一脚踢飞了一个靠上来的黑衣人,随即,就见他右手一挥,从袖子里落出了一把闪着金光的短刀。他握刀在手,砍瓜切菜一般地开始解决凑到近前的黑衣人。

景天索­性­站到一边开始观察齐岳的动作。说实话,这齐岳的功夫的确不错,要收拾这么几个黑衣人,绝对不费吹灰之力。正打得不可开交,就听街上混乱一片,景天低头,见张龙赵虎带着大批的衙役冲来。

“景天!!”赵虎对着屋顶的景天大喊,景天指着晚风楼就喊:“坏蛋在那里!!”

“哦! ”赵虎想都没想就带人冲进了晚风楼。

齐岳手上忙碌着,嘴上也不闲着,对景天抱怨:“你还真是偏心啊!!至少也叫一两个来帮帮我啊。”

“我才不要,买卖要公道,说好了半个时辰……”景天话还没说完,就觉背后寒气森森,正想回头,只听齐岳喊了声:“小心!”

景天本能地向前扑倒,就势躲开挥过来的刀。回头,待看清眼前所站之人时,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不是姚乐正么?”

可姚乐正却不给景天发呆的时间,抬手又是一刀,那凶狠的架势,似乎是想要景天的命。

危急时刻,齐岳已经闪到景天眼前,挥刀挡开了姚乐正的攻击。

黑衣人乘机涌了上来,而这时水月派的弟子也落到了房顶上,抵挡黑衣人。

房顶上混战一片,景天本想退开一些,却忘了脚下踩的是斜面的屋顶,倾斜的琉璃瓦松滑异常,脚下一个不稳,他就摔倒滑了下去……

“景天……”齐岳连忙伸手想拉住他,无奈下滑之势太猛,齐岳的手伸到景天的眼前,却没有抓住他,正想飞身去救,就见晚风楼三楼的窗户飞起……

一个白影从窗户里飞出,追着景天下落的身体而去,在落地前的瞬间稳稳接住了他。

“有没有受伤?”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对方。

白玉堂把安然无恙的景天放到地上,再抬头看客栈的房顶,众人已经停止了打斗。

低头看到了下面的情景,姚乐正做了个手势,就和黑衣人一起转身逃离。

齐岳站在那里,静静地看了景天和白玉堂一会,也带着水月派的人离去了。

赵虎等结束了战斗, 楼里横七竖八的尸体看起来异常惨烈。

不过更让众人吃惊的是,晚风楼里所有的人都被绑起来,关在了柴房里,包括姚乐正在内,显然外面那个也是伪装的……

张龙赵虎被搞得一头雾水,带领着衙役收拾残局。由于天已经大亮,街上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那些被从柴房里救出来的姑娘们个个惊得花容失­色­,又哭又闹,现场混乱一片。

白玉堂拉着景天从这片混乱中离开,发现景天从刚才开始就呆呆的,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白玉堂把他拉到一个僻静的弄堂里。

“嗯?”景天似乎是很烦恼的样子,伸手抓抓后脑。

“别动,你受伤了。”白玉堂看到景天的手上有一片擦伤,应该是刚才滑下房顶时伤到的。小心翼翼地抓过他的手,见擦伤处还有血渗出来,皱起了眉,“你不知道疼的么?”

“我刚才……”景天似乎是有些犹豫。

“刚才?刚才怎么了?”白玉堂拿出伤药倒在他伤口上,边帮他包扎边问。

“我没有看得很清楚……”

帮他包扎完后,白玉堂抬手整理了一下景天有些凌乱的头发,笑问:“你到底看到什么了?”

景天认真地说:“我刚才掉下房顶时,齐岳伸手来拉我。我看到他手上,左手!”景天在左手的小臂上比划了一下,“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齐岳?”白玉堂也感觉出乎意料。

“我只是猜测……听起来有些荒唐,不过,陈霏霏说过,她堂哥左手上就有这样一个疤。”景天低着头想了想又说,“他堂哥叫陈丘……”

白玉堂点头:“你是说,齐岳。岳字里有一个‘丘’……“

“还有!”景天补充道,“山火案……‘山’!”

白玉堂见景天一脸的苦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说:“你觉得他不是坏人。”

“嗯……”轻轻点头

“别想了,总归也算是有些进展。你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再说。”

“嗯……”乖乖被牵走。

黑狗奇案18 贺一航

展景天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可能是困了吧,边走边闭着眼睛摇啊摇,白玉堂本以为他是在想心事,可是走了一会,景天竟然“噗噗”地打起呼噜来。

……

在拉住了第N次差点撞到墙的景天后,白玉堂终于忍无可忍,正想把他叫醒,景天却突然自己醒了,­精­神百倍,两眼闪闪发光,倒是把白玉堂惊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搭他的额头,看他是不是病了。就见景天皱了皱鼻子,四处闻了闻后,伸手指住旁边的某处回头对白玉堂说:“肚子好饿。”

白玉堂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他指的是开封最好的茶楼“风悦茶楼”,而现在正是早饭时间,茶楼里飘出了阵阵的茶香和早点的香味。再次感叹此人和某种动物的相似,摇了摇头,两人一起走进了茶楼。

­精­致的灌汤水晶包子塞进嘴里,再喝上一口上好的龙井,香甜的薄荷糕、炸得脆脆的猫耳朵、还有虾仁馅的蒸饺、枣子馅的角方粽、鱼皮小混沌……

景天伸出爪子大快朵颐的同时,再次在心中赞叹中餐的神奇。

坐在他对面的白玉堂好笑地看着景天吃饱喝足,美滋滋地舔着嘴巴。

景天伸起油乎乎的爪子在白玉堂的手臂上拍了一把后说:“有机会一定要带你去吃西餐!”

白玉堂铁青着脸,看着自己雪白衣袖上一个黄澄澄的爪印。景天也注意到了,看到白玉堂的脸­色­不善,连忙跳起来,窜出老远……“咦?那不是贺一航么?”

他们坐的是二楼临窗的位置,景天跑到窗边,正好看到对面的酒楼里跌跌撞撞走出一个人来,是贺一航。

“他好像喝醉了。”见贺一航从酒楼里走出来,而且走路时还摇摇晃晃的,景天向白玉堂招了招手。

白玉堂走到景天身边,就见贺一航走到马路上不久,楼里就追出了一个人,那人身材肥胖,在贺一航身后边喘边跑,嘴里说着什么“你等等啊”之类的。

白玉堂拍了拍身边的景天说:“走吧。”

景天疑惑,“去哪儿?”

“呵……”白玉堂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弹,“刚吃饱就犯迷糊啦?回府啊!”

“不去看看么?”景天指着贺一航远去的方向,“他喝醉了耶,会不会出事??”

白玉堂叹了口气,拉着他往楼下走,“少管闲事!”

可是刚走到楼下,两人就听到前方街的拐角处一片­骚­乱。

跑过去一看,只见地上躺着刚才那个富态的中年人,墙边站着一脸惊疑的贺一航,他靠在墙上,手上一把血淋淋的钢刀。而倒在地上的那个中年人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这血。

景天急忙跑上前,探了一下那人的呼吸,又按了按他颈间的大动脉,发现已经没救了

贺一航就这样拿着刀站在墙边,面­色­苍白地盯着地上的尸体。

开封府的大堂里,包拯看着眼前的尸体和贺一航,脸上也有惊奇之­色­,:“贺统领,请你解释一下。”

贺一航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解释的。”

“你承认这个人是你杀的?”包拯问接着问,“他与你有何冤仇?你为什么要杀他?”

贺一航深吸了一口气道:“他叫何远,是远峰古玩行的老板。”说完就闭嘴不语了。

“接着说。”包拯语气严肃。

“就这些。”贺一航简简单单地回答。

包拯似乎是被贺一航的态度惹怒了,他拍响了惊堂木,“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你和他有什么恩怨要杀了他?说!”

贺一航还是一言不发地低着头。

“你到底有没有杀他?”包拯再一次询问,他也不太相信这个平时老成持重的禁卫军统领会无缘无故地去杀人。

但是回应他的却依然是沉默。

就在僵持之时,堂外有一人忽然说道:“我也想知道。”

贺一航一听这声音就脸­色­煞白,只见堂外,赵普和公孙策走了进来。

赵普走到大堂里,和包拯相互见了个礼后,就回头来看着贺一航。

“说。”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贺一航了解赵普,知道他现在非常生气,但他还是低着头不语。

“呵呵……”赵普不怒反笑,“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元帅……”贺一航紧张地看相赵普,一脸的苦涩,但还是咬了咬牙,低下头。

眼看赵普双眉皱起,似乎是有了一丝杀意,一边的景天连忙对包拯说,“包大人,我看他好像有什么隐情,我想单独和他谈谈。”

……?……

景天此言一出,众人都惊奇地望向他,一边的公孙拉了拉他,道:“公堂之上,不得无理。”

景天不解地耸耸肩:“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也许他还没有想明白,说不定有些话不能跟大人和王爷讲,这里人又这么多……罪犯也有人权的么,何况他只是嫌疑犯!”

……

包拯沉默了一下,点点头道,“先退堂,犯人押入大牢。”

下午,展景天端着茶杯跑进了大牢里。

他看了看萎靡不振,一脸苦恼的贺一航,叹了口气,坐到他对面。

打量了一下贺一航的表情,景天把茶杯放到一边说,“兄弟,你受苦啦,我代表人民来帮助你。”

“呵……”就算是哭丧了脸的贺一航,也被景天的活宝样逗得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说,“刚才谢谢你,不过,我还是没什么好说的。”

景天把杯子又端起来,道:“在我的家乡,有一种职业叫神父。一般有什么心事,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是闷在心里又很难过很难过的时候,我们就会去悄悄地告诉神父。”

贺一航抬起头,看着景天。

景天喝了口水继续说:“神父不会把他听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他会静静地听你把话讲完,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当你有迷茫问神父时,他会给你客观的建议。

“客观建议?”贺一航看来很困惑。

“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太久,就会变成一种心魔,一直困扰着你。但是事情本身并不是魔,只是闷在心里太久,就会变成魔,终有一天它会把人也变成魔,最终害人害己。但是一旦说出来,心事就不再是心事,你可以换一种角度来看待它,说不定就可以找到一种好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这叫做自我拯救!!”景天伸起自己的左手道:“我以人格保证,今天的所见所闻不会和你我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透露半点,我来做神父,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告诉我。”

贺一航注视了景天良久,似乎是如释重负一般地叹了好长一口气说:“这件事情,在我心里,已经藏了十几年……”

黑狗奇案19 秘密

在开封府­阴­冷的大牢里,贺一航向展景天讲述了一个,十年前的秘密。

贺一航是桃林县人氏,其父就是桃林县令贺嘉齐。贺一航是这位老县令唯一的儿子,老来得子的贺嘉齐对贺一航这个儿子百般疼爱。贺一航的生活一直都是简单而快乐,直到十年前。

十二岁的贺一航因为自小练武而比较好动,他和县衙里的年轻仵作何远一直都是玩伴,两人最喜欢的就是骑马打猎。一日,两人来到了桃林县郊的一座小山上,两人兴致勃勃地进了山,很快发现了一只漂亮的灰狐狸,狐狸被两人追得慌不择路,钻进了一个小山洞里。那山洞极小,人根本进不去,于是,两人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点火烟熏。

在山里居住的人,最忌的就是在山上点火了。当时时值初秋,天燥风高,火点了起来,被山风一吹,立刻就窜起了一人多高,再加上四野枯草丛生,火势迅速就蔓延开来。吓坏了的两人赶忙就用树枝灭火,可是,放火容易,灭火难。火越烧越大,眨眼间漫山遍野都是火……

正当两人慌乱之际,山下跑上了两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怒斥着两人就冲到了近前,他们开始奋力灭火,只是山火实在太大,怎么扑都不灭,而且迅速向山下蔓延。

贺一航再胆大,也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孩子,看着眼前的山火,早已经吓懵了,一边的何远,眼看大事不妙,抱起贺一航,就跑下了山。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贺一航根本不知道,因为他回到家中就病了。也许是因为惊吓过度,贺一航病得很重,到他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病病歪歪的小贺一航找来了何远问山火灭了没有。何远告诉他,火早就灭了,只烧掉了些房屋,没有烧死人,所以,让他不用担心。

只是,贺一航始终有些疑惑,后来他偷偷跑去五里坡一看,只见那里原本热闹的村落已经被烧成了一片废墟……

­性­情大变的贺一航离开了家人,从军来到了边关,­性­格­阴­郁的他直到跟随了赵普东征西讨,才慢慢地把这段过去忘掉。

直到不久前,他才得知,其实那年山火刚灭,就有两个猎户到了县衙去告状,说他们看到了放火的人,要求县令严惩纵火凶手。可是最后,这件案子就不了了之了,而那两个猎户连同他们的家人,也都神秘地失踪了。大批的村民被驱散,成为了流民……

后来,回到开封的贺一航偶遇了已经成为古玩行老板的何远。在与何远喝酒时,酒后吐真言的何远告诉了贺一航,那猎户的两家总共五口人,都已经被其父贺嘉齐下令灭口了。

从此之后,贺一航虽然表面还是如往日般无忧无虑,但夜夜都为噩梦所困,苦不堪言……

前不久,他跟赵普一起送假姚乐正到开封府,才知道了黑狗报案的事情,于是他就料到,这一天最终会到来,只是,既然一切的起源是他,那么最后承担责任的也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从开封府大牢里出来后,天­色­已接近黄昏。景天抱着杯子站在牢房门口发愣,他真不知道应该赞赏贺一航的善良呢,还是感叹造化弄人,“唉……古人也有古人的烦恼呀……”

景天边摇头边感慨,就听身后有人发出了一声轻笑。

惊……回头。

就见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你怎……”景天有点口吃。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你……该不会一直躲在某个地方听吧??”

白玉堂向左右看了看,我是看见赵普进去了,所以跟来看看。

“……!!……赵……赵普也听见了??”景天惊得张大了嘴。

白玉堂好笑地看着景天变幻多端的面部表情,直到景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转身就跑,嘴里骂骂咧咧地:“小人!!坏蛋!­阴­险…………”

白玉堂跑上两步,把气呼呼的景天拉出了开封府。

景天被白玉堂拉到了会仙楼,几次试图逃跑被阻止后,终于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你会不会喝酒?”白玉堂突然问。

怒……小看我??景天送了个白眼过去。

“会?”再次确认。

“哼!!”怒,不语。

白玉堂让店小二上了坛会仙楼最好的梨花白,给景天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景天端起杯子看了看,白酒啊??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喝得最多的那次,一共喝了五杯啤酒和一杯葡萄酒,应该……没问题吧,虽然白酒从来没喝过。

见白玉堂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不会喝不要勉强,这酒很烈。”

可恶呀!!

景天端起杯子想都没想就倒进了嘴里,咂巴咂巴滋味,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呛人,入口是淡淡的甘甜味,有一点像果酒,还有一股梨花的香味,好喝呀……

见景天开心地眯起了眼,白玉堂又给他倒了一杯。

景天抓起杯子慢慢地喝了起来,脸­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不生气了?”白玉堂突然问。

“……”景天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赵普怀疑贺一航,怕他和火萤有勾结。而你怀疑我,毕竟我也算来历不明。”

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下,“我明白的。”

再倒再喝。

白玉堂见他小脸通红,按住他的手道:“少喝点,这酒很烈。”

“呵……”景天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带我来不就是想灌醉了,好问话么?还是怕我喝得太多,醉倒了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手却没有松开。

景天挣了几下,手抽不出来,就赌气伸另一只手去拿酒坛,“我还清醒着呢,再喝两口就差不多了,这酒挺好喝……”

白玉堂摇头叹息,这小孩,已经醉了。

抬手把酒坛拿开,景天就站起来抢,白玉堂无奈,只得一手制住景天,一手把剩下的酒全倒进了房间角落的花盆里。

景天呆呆地看着晶莹透明的酒都洒进了花盆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白玉堂把他拉到眼前,就见景天转开脸,看着窗外,轻轻地说:“我想回去。”

“回去哪里?”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是开封幽远的夜空。

“回家,回学校……我想­干­爹,还想志翎……”

按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把脸转回来,却见那脸上满是落寞,越看越觉得可怜。

“我不要留在这里,这里的人我都不喜欢!”景天注视着白玉堂,“最不喜欢你……”

白玉堂捧起他的脸,低下头,把那些伤心的话,都堵回了景天的嘴里。

再抬起头来时,却见景天瘪瘪嘴,哭了起来。白玉堂一惊,刚想柔声安慰几句,不料景天抓起他的袖子就擦了擦眼泪,还擤了把鼻涕。霎时脸­色­铁青……

当晚,白玉堂终于见识了展景天的酒品有多差,那人一整晚都粘着他,抓着他雪白的衣服当抹布,擦完眼泪就擤鼻涕,还叽里咕噜一刻不停地说啊说……于是,白玉堂知道了这展景天是什么样的出生,怎么样地上学,怎么样地父母双亡,怎么样地被收养,怎么样地和好兄弟志翎一起长大,怎么样地想搞清楚他爸是怎么死的,以及,怎么样地从一千年后,回到了现在……

黑狗奇案20 突变

……

“这是什么景象??”处在极度惊骇中的展景天张大了嘴。

这里并不是开封府自己的房间啊,虽然自己的确是躺在床上没错……

等一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为什么自己会趴在白玉堂的身上??而且自己那双爪子还紧紧地搂着身下人的腰。

更重要的是……

为什么白玉堂的衣服那么凌乱??领口都开了!!

莫非是我酒后乱­性­……(是你扯的没错,不过是因为擦鼻涕……)

为什么白玉堂的头发散了??之前不是扎起来的么!!

难道是我兽­性­大发……(是你抓的没错,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

为什么白玉堂看起来好像很累??他一直都神采奕奕啊!!

该不会是我禽兽不如……(废话,人家照顾了你一夜……)

……??!!……

展景天震惊震惊再震惊……

“你醒啦?”白玉堂见景天醒了,懒懒地问了一句(好困啊,加上前天已经两宿没睡了。)

为什么他的声音那么慵懒??还有一点点­性­感!!

我不是人啊……(天天,你太高估你自己啦……> 白玉堂见景天一脸的痴呆样,以为他是宿醉难受,就伸手揉揉景天的太阳|­茓­,“头疼不疼…… ”

没想到景天刚听到一个“疼”字就猛地窜起来,抓住白玉堂的双手问:“疼??你哪里疼!?”

白玉堂被他唬得一愣,“哈??”

谁知景天突然抱住他,垂着床板哭道:“我不是人啊……我猪狗不如,竟然对你做出这种事,你打我吧,骂我吧……只要不宰了我,怎么样都行啊……”

白玉堂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展景天,心说“这人酒量也忒差了,怎么一晚上了还没醒??”

一会儿景天收住了哭声,拉住白玉堂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会负责的!!哦,对了,你们古人好像要先找人提亲……那个,你有没有熟人介绍一下……”

景天的声音突然小了下去,因为他看到了白玉堂气白了的脸…………莫非猜错了??…………(天天,这回你死定了……T_T)

终于明白了展景天在想什么的白玉堂,气得真想伸手掐死眼前这只用爪子挠着床,满嘴胡说八道的醉猫。

“没……没做么??”景天小小声,弱弱地问了一句。

“……做什么?“白玉堂咬牙切齿地反问了一句。

景天在心中大叫一声“妈呀……”

他这几天总和白玉堂呆在一起,知道当他用这种语气说话时,就表示他想宰人了,三十六计……

景天收起爪子,就想起身窜下床逃跑,只可惜……

“呀……”

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就被白玉堂用力一拽扔进了床里。

白玉堂冷笑着翻身压了上去。

“……你……你想­干­……­干­什么??杀……杀人是犯法……啊的……”景天结结巴巴地说着,举着爪子推啊推……太近啦,别再靠过来!!

谁料白玉堂在两人鼻尖就快碰上的时候停住,注视着景天的眼睛说“你刚才说你要负责?”

……?……

景天欲哭无泪,只得哀求:“我错啦,好汉饶命啊……”

“呵……”白玉堂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伸出食指在景天的鼻尖点了点说:“说话要算话。”

NaNi??

景天大惊,莫非真的做啦??

白玉堂看着身下又开始犯迷糊的展景天,低头轻轻地在他粉红­色­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惊得景天倒吸一口凉气,脑子瞬间停止工作。

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白玉堂就认真地说:“现在就要你负责!”

说完,偏过些角度,对着景天因为吃惊而忘记合上的嘴,重重地吻了上去。

景天就觉得瞬间天旋地转的,迷迷糊糊间,只感觉到四周都是白玉堂的气息,心怦怦地跳得好快好快。举起爪子在那人肩上不痛不痒地挠了几下之后,就软了,环住那人的脖颈,闭上了眼睛,任那人欺负啊欺负,亲啊亲……

那天早上,开封府街头的路人都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平时一脸冰霜的白玉堂白五爷,神清气爽,笑容可掬地走在前面.被牵着走在后面的展景天满脸通红,低着个脑袋,嘀嘀咕咕狠狠地骂“臭流氓!!”

两人刚踏进开封府的大门,就见张龙和赵虎从里面风风火火地冲出来。赵虎正和张龙说着什么,景天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个“……亲”字。惊得一蹦三丈高,摆着手大叫着退到一边就喊:“什么亲??没亲……谁说亲啦??没有……”

张龙赵虎被他说得一愣,身边的白玉堂抱着肚子,笑得腰都弯了。

“哎呀,五爷,你快别笑了,出事啦!“张龙跺着脚说,“刚才贺府的人来报案,说贺嘉齐被人杀啦!”

“什么?”景天和白玉堂同时呆住,“贺嘉齐?”

赵虎道:“是啊!贺嘉齐!贺一航的父亲!!不是什么亲……”

“怎么会这样?贺一航知道了没有??”展景天急得拉住赵虎就喊。

“没……九王爷让先别说……怕贺爷受不住。”张龙道,“王爷和公孙先生一听着信就赶去贺府了,现在我们也正要赶去。”

旁边的白玉堂拉起景天就说“走!”

贺府里已经是哀声一片,短短两天时间,他们的少爷被官府收押成了杀人犯,老爷被人暗杀死在家中,这贺府算是彻底垮了。

白玉堂和景天一进贺府,就看见站在院中低头皱眉,一脸严峻的赵普。书房门外已是重兵把守,远远看到房里地板上有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公孙正在验尸。

张龙赵虎叫来府里的管家询问情况。

据管家交待:因为贺一航被关进了开封府,贺嘉齐昨天急坏了,一整晚都在书房里发愁踱步。今早,管家想去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刚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一声惨叫,正想推门进去,门突然就开了。从里面飞出一个白影,手中金光闪闪的,跃上墙头,就没了。随后管家进屋一看就发现贺嘉齐胸前一道血口子,倒在血泊中,已经断气了。

听到管家提到了“白影,金光闪闪”,景天心中一动,和一边的白玉堂对望了一眼。

这时,公孙走了出来。

“怎么样?”赵普急切地问。

“……”公孙脸­色­凝重地看了看眼前的几人,说:“是被一刀Сhā入心脏毙命的,短刀!”

“短刀?”景天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还有,”公孙接着说,“死者手上抓着这个……”说着,拿出一物举到众人眼前——一把象牙骨的折扇……

齐岳?!

黑狗奇案21 进展

现场留下的扇子,死者身上的刀伤,管家看到的白衣人,所有的认证物证似乎都证明了凶手就是齐岳。

但是,在场的人都心存怀疑,因为这也太明显了。除非齐岳是特意要让大家知道他是凶手,不然傻子才会在凶案现场留下这么多证据!!可是,如果齐岳要让大家知道他是凶手,那他还跑什么呢?留在现场等不就好了么?

在场的四人都皱着眉头,很明显,有人栽赃给齐岳。

赵普叫影卫四散去寻找齐岳的下落,其余的人先回了开封府。

进得府门后,赵普就奔天牢去了。

片刻就又出来了,气得直骂娘,“臭小子,死心眼!!气死我了!!”

景天跑上前:“你告诉贺一航了?”

赵普点头,“原本以为他袒护的是他爹,没想到现在他爹没了,死小子还是不开口,这下好了,一副心如止水,要给他爹陪葬的死样子……”

赵普正发着火,青影回来报告,说在一家客栈里找到了齐岳和水月派的弟子。

张龙赵虎领着人去了客栈,不到半个时辰就回来了,而且竟还把齐岳也带了回来。

齐岳安安静静地被带进了开封府,这还真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包拯问他话,他也不回答,样子和贺一航差不多,随后就也被押进了大牢。

赵普在一边揶揄景天,“喂,你要不要再去做回神父??”

气得景天直磨牙。

不过,就算景天不去问,在场的众人也都已经猜到了:这贺一航和齐岳都是被栽赃的!而他俩不为自己辩解,是因为他们要袒护某个人。嫁祸他俩的,和他俩袒护的,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就只能是——陈霏霏!

聚集到了包拯的书房里,众人把眼前所有的线索和疑点汇总。

都意识到了一点: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陈霏霏。

因为值得贺一航和齐岳袒护的人,只有当年的受害者——陈霏霏。

陈霏霏要害贺一航,那是她要为家人报仇,贺一航袒护她,是为了赎罪。

齐岳如果真是陈丘,那么他保护陈霏霏也合情合理,因为陈是他的堂妹。但陈霏霏为什么要害齐岳呢?齐岳应该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除非……”赵普说道:“除非齐岳和贺一航一样,在当年的山火案里,做了什么对不起陈霏霏的事情。”

公孙点头:“是啊,也只有这么解释了,可惜齐岳不肯开口。不过为什么又会扯到火萤身上呢?陈霏霏再厉害,也不像是火萤的幕后首领啊……”

展景天突然道:“也许……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

“错误?什么错误?”其他几人都疑惑地看向景天。

“我们一直都认为这次黑狗案件和火萤有关系,但是,如果从这几天的经历来看,陈霏霏和火萤的目的以及办事的手法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白玉堂听后点头表示赞同:“的确,如果说陈霏霏的目的,是用黑狗案对贺一航和齐岳进行报复的话,那么火萤的目的只是抓走景天和找到大匈奴王宝藏的线索。”

“对啊,他们两方面在这两件事情上非但没有互相帮助反而是拖了彼此的后腿!!”赵普也恍然,“如果没有这陈霏霏横Сhā一杠,那么景天很有可能已经被火萤抓走了。

景天使劲点头:“没错,一开始那个小六假扮的姚乐正是要活捉我,第二次那个假姚乐正却想杀我!!”

“这么说很有可能是两方面完全不同的人?”公孙沉吟,“不过陈霏霏一介女流,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势力?”

“不!那些黑衣人的打扮,武艺,由始至终都是火萤的人,这点应该没错。”赵普摇头。

“对!几次交手下来,完全看不出来是别的什么组织。”白玉堂也认同赵普。

景天眨巴眨巴眼睛,说:“会不会我们想得太复杂了?”

众人一听,都是一愣。

景天接着说:“也许一开始真的只是火萤安排的一次行动,这些角­色­,无论是真假姚乐正也好,陈霏霏也好,目的都只是想要绑架我,或者弄走什么地图,但后来,却横生枝节……”

“……!……”众人听到此处,都如梦初醒般地说了声“对啊……”

包拯赞许地点着头:“景天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是陈霏霏偶然得知了齐岳和贺一航的动向,才擅自行动,设计陷害齐、贺二人,为的是报当年之仇。”

“而这条计策很有可能七年前她已经用过了,只是当时的尸体是真的,现场也是真的,而现在的却都是伪造的。”公孙接着道,“至于为什么多了一具尸体,为的就是把我们的注意力引倒陈丘,也就是齐岳的身上。”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小小年纪,心计深沉……”赵普不禁感叹。

“火萤里看来都不是泛泛之辈,只不过……”白玉堂补充道,“她这次似乎有点弄巧成拙了。”

“呀!”景天突然叫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陈霏霏有危险。”

“的确”包拯也道,“她破坏了火萤的计划,而且又知道太多有关火萤的秘密,应该会被灭口。”

“赭影!”赵普喊进了赭影,吩咐道,“带上所有人去,一定要把陈霏霏带回来。”

“是”赭影领命出去了。

随后,众人就各忙各事去了。

公孙要去详细检查贺嘉齐的尸体,将伤口和齐岳的刀进行比对。

赵普决定再去做一下贺一航的思想工作。

包拯则要进宫面圣。

景天拉了拉身边的白玉堂问:“你有没有空?”

白玉堂看着他笑:“有!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送一个白眼过去,“跟你说正经的!!你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假姚乐正身上有香火的味道?”

白玉堂点头:“记得,你想……”

景天贼贼地一笑道:“我刚才问了一下封里的老衙役,听说这开封城里,大庙小庙不计其数,不过,香火最旺的只有三处:城西的铁佛寺,城东的观音庙和城南的月老庙。”

白玉堂听后会心一笑:“那个假姚乐正常年呆在妓院里,身上还有那么浓的香火味,说明那间庙宇的香火很旺,而且为了联络方便,庙宇应该是在开封城内。”

景天抬爪子在白玉堂的肩膀拍了两下道:“聪明啊!!英雄所见略同!!”

“不过这三座庙都大得离谱,你要怎么查?靠鼻子闻??”白玉堂说着,捏了捏景天的鼻子。

“嘿嘿……”景天笑得神秘,揉了揉鼻子道,“用鼻子闻是一方面,还有一个方面。”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软乎乎,皱巴巴的东西。

白玉堂定睛一看,正是上次公孙捡回来的,小六戴的那张姚乐正的人皮面具,于是不解地望向景天。

景天示意白玉堂向外看,只见那条大黑狗正悠闲地趴在院子里晒太阳。

白玉堂恍然大悟地望向展景天,对啊……狗!

黑狗奇案22 寺庙

景天和白玉堂打定主意后,决定去这三家寺院找找线索。

两人先去了铁佛寺。

铁佛寺里香火旺盛,进进出出的善男信女不计其数,景天一进庙门就奔向了大雄宝殿前的巨大香炉,白玉堂想拦都拦不住。

所以……

“阿嚏……”低头闻香灰的景天因为没把握好力度而不幸吸入了过多的烟灰,因此对着香炉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瞬间,大量轻飘飘的香灰因为这“巨大”的气流袭击而纷纷扬了起来,在周围烧香之人的惊呼声中,只见白影一闪,满头满脸都是灰的展景天被白玉堂带离了香炉,来到了偏院的水井旁。

景天被呛得直咳嗽,全身都是香灰,白玉堂边打水帮他擦脸,边忍不住大笑,景天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只掉香炉里打了个滚的小猫。

等洗­干­净脸,拍­干­净灰,景天眼睛都红了,有灰弄进去了,难受。

刚抬起来的手却被白玉堂抓住,“不能揉!”说着,低头凑过去,轻轻地帮他吹。

吹了一会儿后,景天感觉好了很多,只是……脸好热呀……><

在铁佛寺折腾了一圈得到的结论是,“香火的味道不太一样。”

据景天说,那个假姚乐正身上的香火有些花香味,铁佛寺的却没有。于是,两人决定,立刻转战观音庙。

到了观音庙里,景天和白玉堂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都是女人捏??

走进供着观音像的大殿一看,两人就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妈呀——怎么是尼姑庙?!

而那些拿着香蜡烛火的大婶大妈大姐们,看到这两个闯进殿里的漂亮小伙后,各个抿嘴直乐。

一个大妈走上前来说:“哎呀,小伙子啊,这里是尼姑庙,转治­妇­人病的,你俩……”话还没说晚,就见眼前人影一晃,消失无踪。

两人惊魂未定,直跑到了无人的巷子里才停了下来,白玉堂在心里直骂,“跟着这小子,自己这一世英名迟早都要交代!!”回头,却看见景天眨巴着一双闪闪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你看什么?”白玉堂摸摸脸,莫非有脏东西?

却见展景天一脸惊奇地说:“白白,你脸红了……呀……”

被揍。

两个出师不利,屡受打击的人,来到了最后的目标——月老庙。

月老庙里到处都是一对对的小情侣,那个不自在呀……

转了好几个圈,依然一无所获,景天垂头丧气,蔫蔫地跟着白玉堂往前走。抬头,咦?白玉堂捏?

原本走在前面的白玉堂突然没了。景天有些急了,四处张望,刚转过头,就见白玉堂站在不远处了一个小摊子前,正在付钱买东西。

正自不解,白玉堂已经走回到他身边,“和你很像。”说着,就拿起景天的手,放了个小东西在上面。

景天低头一看,是一只檀香木雕刻而成的­精­致小花猫,惟妙惟肖的,只是这猫龇牙咧嘴的,躬着身,还竖着尾巴,凶巴巴的样子……

“给我的??”

将小猫拿到眼前细看,景天在心里赞叹:“艺术品啊……艺术品……”呀?脸怎么又烫了??

“等下。”景天拉住转身要往外走的白玉堂,“礼尚往来。”说完,就从自己脖子上拿下一串链子。

景天的脖子上挂着两条交缠着的白金链子,链子上挂着两枚白金指环,这是他爸妈的结婚戒指,也是二老留给他的遗物。

小心翼翼地把链子解下来,拿出一个指环,抽出一条链子穿过指环,然后抬起手,系到了白玉堂的脖子上。很认真地“警告”他说:“这个你要保存好,千万千万不可以弄丢!”

白玉堂拿起那枚链子上的指环看了看,放进衣领里贴身带好,再抬手把景天手上的另一条穿着另一枚指环的链子拿起来,低头给景天带上,在他耳边说:“放心,我会收好。”

景天满意地点头,继续脸红啊脸红……

两个算是一无所获,也算是大有收获的人,决定先回府再做商议,但在就要出庙门时,一直拿着那小猫看啊看的景天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白玉堂回头看站在原地发呆的景天。

景天拿着那小猫闻了闻,道:“就是这个味道!!”

白玉堂接过他手上的猫,闻了一下,那是一种淡淡的檀香混合了香火的味道。

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地方。迅速对视了一眼,两人若无其事地,快步走出了月老庙。

当晚,月老庙的院墙外,落下了两条人影。白玉堂和展景天悄无声息地躲到了黑暗的角落里,他们的身边,还蹲着那只安静的——大黑狗。

景天把黑狗带到院门外,拿出人皮面具给狗狗问了闻。他见过警犬队的训练警犬,也模仿着样子发出了几个口令,只可惜那大黑狗根本无动于衷,只是歪着脑袋看着景天,摇了摇尾巴,还亲昵地在他手上舔了舔,一边的白玉堂靠在墙上忍着笑。

景天那个气啊!!

正无可奈何间,那黑狗忽然转身走了,景天刚想叫住他,却被白玉堂制止。随后,白玉堂搂住景天跃上墙头,跟着那黑狗跑了下去。

就见黑狗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兜兜转转地来到了月老庙的后门外,在角门边的墙根扒拉了几下,墙根处的杂草后就出现了一个洞,黑狗钻了进去。白玉堂和景天对视了一眼,跃起翻过墙头,见黑狗已跑进了院子,立即跟了上去。

黑狗跑到了一处房前,轻轻用脑袋拱了供房门。门就“吱嘎”一声开了,狗钻进了房里。

白玉堂带着景天跃上房子的屋顶,掀开瓦片向下张望。借着月光,就见那间房原来是供者月老童男童女的佛堂偏殿。

那黑狗进了房间后,在房里绕了几圈,就找了个地上的一个蒲团,趴在了上面……

景天和白玉堂看得汗都下来了,这狗狗,莫非就是为了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觉??

又等了一会,那狗竟然就真的睡着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景天和白玉堂还是决定,先把这条奇怪的大黑狗带回府去,找众人商量一下再做计较。

回到开封后,已近深夜。

包拯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景天和白玉堂走进去,看到赵普和公孙也都在。

众人打过招呼后,各自讲了一下调查的结果。

公孙已经详细地查过了贺嘉齐的尸体,证明伤口并不是齐岳的刀造成的。

赵普劝了贺一航半天,毫无结果,而且影卫门刚刚来报,陈霏霏和姚乐正统统犹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景天和白玉堂大致讲了一下今天在月老庙里的收获,关于黑狗的事情则因为太过丢人而未提。

是夜,白玉堂卧房的门在一声巨响后被撞开,展景天以一种悍匪的气势冲了进去,扑到惊呆的白玉堂身上说:“我知道陈霏霏在哪儿了!!”

……

黑狗奇案23 机会

白玉堂目瞪口呆地看着飞奔过来扑到他身上的展景天,大脑瞬间有些短路。

幸好展景天除了扑上来说话之外没­干­别的什么……

“我知道陈霏霏在哪里了。”

景天的这句话成功地让白玉堂回过神来,“你是说,你知道陈霏霏在哪里?”

“嗯!!”景天大点其头, “你想,你要是陈霏霏,会躲在哪里?”

白玉堂皱眉想了一下,了然道:“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火萤的人做梦也想不到陈霏霏会躲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景天接着说,“还有那狗!它很有可能就是陈霏霏养的,它是寻着主人的气味去的。”

“你是说陈霏霏在月老庙的偏殿里?”白玉堂回想了一下,“不可能,那偏殿里没人,有的话我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

景天咯咯地笑了起来,道:“那个偏殿里,唯一可以躲人的地方就是童男童女像的后面或者是基座里,白天她要在里面闷一整天,晚上当然要出来透透气!”

白玉堂醒悟:“对啊……她正好出去了,而狗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所以乖乖地在那里等她。”

景天接着点头道:“不过,陈霏霏在那里躲不久,迟早被人发现!”

……“明天去月老庙拿人,一举捣毁火萤的据点!还请王爷鼎力相助!”

……“小王义不容辞!”

门口突然响起的对话声惊了屋里的景天和白玉堂一跳。抬头瞧,只见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已经挤满了开封府的众人,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包拯,赵普和捂着小四子眼睛的公孙策。

……><……

“你……你们那么多人,这么晚不睡,来这里­干­吗??”景天大骇地问。

公孙叹了口气道:“你们要是想说悄悄话,就不要弄出那么大的响动来吵醒旁人。”

……

包拯赞同地点头:“对啊!”说着,又将那锐利的眼神在景天和白玉堂身上来回扫了两遍,“至少也关上门啊……”

……

赵普摸了摸下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哦……原来如此……”

小四子则扒开公孙的手指缝,看了一眼,抬头问公孙:“爹爹,不是说不成亲不能同床……”

还没说完就被公孙捂住了嘴和眼睛:“小孩子不可以看!!”

“呀……”沉默十秒钟后,景天冲出房间。

睡意全无的白玉堂揉着眉心对门口的人说:“最后一个出去的关门!!”

次日清晨,开封的大批衙役在白玉堂和展景天的带领下赶到了月老庙,却扑了个空。

月老庙里除了几个老和尚外,什么人都没有。在偏殿里,神像的基座里,果然有一个可以躲藏进一人的空间,但是里面却早已没有陈霏霏,取而代之的是一封信和一枚玉钗。钗子是陈霏霏的,众人都见她时常戴着。而那封信则是火萤写给赵普和白玉堂的,说是要救回陈霏霏,就让展景天带上大匈奴王墓葬的地图,在三天后正午时刻,到开封东郊的十里亭来交换陈霏霏,落款是——火萤。

回到开封府后,众人又聚到了包拯的书房里。

包拯看完了信,脸­色­严峻地说:“对方一定有准备。”

赵普点头道:“不过这次倒是一个直接接触火萤的好机会。”

“对啊!”景天跃跃欲试,“还可以研究一下这个火萤的真正目的何在。”

“不行,景天去太危险!”公孙有些忧虑。

白玉堂沉吟了一会,说:“我和他一起去。至少弄明白火萤为什么要抓景天。”

“安全应该不成问题!”赵普安抚公孙道:“我会布置大量的人手在附近,确保周全。”

“好!那就那么定了!!”景天看向包拯,眼中隐隐的期待。

包拯沉默了一会,终于同意:“好!不过,一定要保证景天的安全!”

散会后,众人纷纷散去准备,景天乐呵呵地往外走时,却被赵普叫住。

“谢谢。”赵普很认真地对景天道谢。

“嗯??”景天不解地看赵普。

赵普一笑:“你原本不用冒着种危险,你是想救陈霏霏,好让贺一航不用内疚终生。”

景天朝他看了一会,突然笑了笑说:“你是代你的兄弟谢我,还是代你的属下谢我?”

赵普一脸的狼狈,苦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却见景天摆了摆手打断他,“别那么认真么,我是开玩笑的。”

说着,转过身,悠闲地走出大门,嘴里漫不经心地说着:“你是个好兄弟,不过在这之前,你却要是个好王爷!放心吧,我明白,贺一航也会明白的。”

留在房中的赵普,自嘲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是夜,贺一航的牢房门被打开,赵普走了进来。

贺一航一脸的颓丧,看起来很是憔悴。赵普心知他受的煎熬,常年雷累积的内疚和丧父之痛,几乎把他击垮。

把他惯用的长剑扔在了他的面前,剑的光泽让原本死寂的眼中有了一丝华彩,赵普心中暗喜“还有希望。”

“三天后正午,开封东郊的十里亭,我们要去救陈霏霏。”赵普蹲下,和贺一航对视:“你为了家人和曾经的罪孽,可以害死自己。接下来,是不是能为了朋友和以后的的一切,救救你自己?!”

说完,便出了大牢,赵普走得太急,所以他没有看到贺一航眼中越来越亮的光芒。

另一边的牢房里,齐岳略显吃惊地看着眼前的白玉堂,“真是受宠若惊,请问有何贵­干­?”

白玉堂看了看他,手一甩,齐岳的那把金­色­短刀就飞进牢房,Сhā进了齐岳身后的石墙里。

“三天后正午,东郊十里亭。”说完,转身就走。

“是为了那只小野猫?”齐岳的话成功地让白玉堂的脚步停了下来,“你是觉得这么做,他会高兴的,最后会是让人感动的大团圆结局?”

白玉堂转回身,看着齐岳。

齐岳接着说:“他很天真,相信这些,你应该是个更加无情的人才对吧!”

白玉堂听完他的话,突然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道:“要是害怕的话,你就别来。”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第三天终于在众人的企盼下到来了,景天神采奕奕地走出了开封府,白玉堂已经在云响上等他。

这次的行动,白玉堂和赵普陪着景天一起去见火萤,赵普已经布置了大量的影卫和大内高手在十里亭一带埋伏。

景天刚爬上云响,就听府里传来了一阵慌乱的喊叫声,几个狱卒边喊边冲向包拯的书房“大人,大人,不得了啦!齐岳和贺一航越狱啦。”

门口的赵普和白玉堂都低头微微一笑。

景天坐到白玉堂的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轻声说:“谢谢。”

声音淹没在微风中,马嘶鸣着,绝尘而去。

黑狗奇案24 十里亭

正午,景天,白玉堂和赵普准时赶到了开封东郊的十里亭。

开封城东南西北四面城墙外的要道上,每隔五里地就会有一个凉亭,赶路的人可以在此地稍作休息。只是这种老式的凉亭,现在大多都被废弃了,因为过路的商旅行人更喜欢在沿途新建的茶棚里歇脚。

东郊的十里亭因为背靠荒山,地势偏凉,前段时间更是屡有山贼路匪作乱,所以行人们纷纷改道。

景天坐在马上放眼望去,就见传说中的十里亭原来只是一座废旧的破亭子,亭子前倒是有一片开阔的荒地,四周穷山恶水,好不荒凉。

三人下得马来,白玉堂和赵普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马儿,雪白的云响和赵普那匹火红的赤桓打了个响鼻后,就撒蹄跑走了。

赭影不知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下落到了赵普身边,“王爷。”

“都准备好了?”

“是!”赭影回答,并递上了一把样式古怪的刀给赵普。

赵普接过刀,微微一点头,赭影就一闪,消失了。

景天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拉拉白玉堂的衣袖说:“那个赭影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忍者??”

对于他的胡言乱语,大家早已习惯不去追究了。

白玉堂没有回答景天的问话,倒是对着赵普那柄形状奇特的刀看了一会儿。

赵普见白玉堂似乎对他的刀有兴趣,就把刀Сhā在了眼前的地上,问白玉堂:“白兄可识得此刀?”

景天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这把刀:只见此刀颜­色­乌黑,看着像是铁的,而且样式相当古旧。刀柄几乎和刀身一样长,一条鲜红的凹槽从刀尖一直延展到刀柄的尾端,红黑相间,看起来妖异异常,刀刃也不锋利,感觉像是还没开过光的废刀……

“新亭侯……”白玉堂稍稍迟疑了一下,缓缓地说。

“哈哈……白兄果真好眼力!”赵普大笑着把刀从地上拔出来后说:“这家伙跟着我南征北战多少年了,只是回到开封后,就再也没动过他,知道今天我要带他出来,兴奋地一整晚都在叫唤。”

正说间,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似乎有大队的人马正在赶来。

白玉堂看了看远处,道:“听闻‘新亭侯’嗜血如命,喝一分血就会变红一分,杀意最盛时,刀身通体血红,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幸得见。”

赵普微微一笑道:“这些人数恐怕不够,这刀活了千年,见得血太多了,贪得无厌!就这百来号人,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眼看大敌当前了,还有闲情逸致聊天,景天不得不佩服这两人“果然都是见过世面的主啊……”

大批的黑衣人涌到近前,分两队雁翅形排开,中间让出一辆红­色­的马车。车上车帘垂落,看不真切里面的情况,车前站着姚乐正,他身边的,正是被捆绑着的陈霏霏。

众黑衣人纷纷面向马车跪倒,齐呼 “主上”。

话音落处,就见车帘一挑,一个一身黑衣,胸前绣着火萤标志,带着面具的人走出了马车。

白玉堂和赵普微皱了皱眉,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疑惑。

景天的注意力却在陈霏霏的身上,只见她被绳索缚住,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九王爷,白五爷……得见二位实在是本尊之幸。”那位传说中的火萤向前迈出几步,站到了众黑衣人的前面,问道,“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

赵普拿出一卷羊皮,道:“在这里,放人,就给你。”

火萤从面具后面发出了几声闷笑道:“君无戏言,王爷应该不会拿一张假的图纸来唬弄我吧?”

赵普晒然一笑:“本王用不着骗你,这是真图。”说着,把地图给了身边的展景天。

景天接过图,对火萤说,“我拿着图过去,你押着陈霏霏过来,在中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啊不对……一手交图一手交人!”

…………

火萤看了看展景天道:“展公子真是爽快,不过……”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转头望向白玉堂,“白五爷,可不可以退后少许?”

白玉堂皱眉:“什么?”

火萤又闷笑了几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白五爷的轻功“如影随形”名动天下,靠得太近了实在让人不安啊。”

景天回头看白玉堂,对他点了点头,白玉堂无奈,转身退到一旁。

火萤也向身后的姚乐正点了点头,姚乐正就押着陈霏霏走向前。景天也拿着地图向前走去,双方在距离不到一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景天伸手递上地图,姚乐正也把陈霏霏向前一推。

忽然感觉有一丝不对劲,就在陈霏霏即将走到他面前的时候,景天猛地向后退开了一步。

果然,就见陈霏霏猛地抬起头,身上的绳索不知何时已经掉落,抬手一把就向展景天抓了过来。幸好景天刚才退开了一步,这一抓才落空。陈霏霏稍稍一愣神,想再出手时,眼前白影一闪……

白玉堂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抬手一刀劈去,陈霏霏身体飞出,直落到了火萤的面前,几乎被劈成了两半。

姚乐正快速退到一旁,笑道:“都说白玉堂心狠手辣,果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

展景天怒,对这火萤喊:“她根本不是陈霏霏。”

“哦?”火萤似乎觉得好笑,“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景天不耐烦的说:“废话少说,人呢?”

火萤突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啊!对了!是气味吧?一个妓汝身上,怎么可能一点脂粉味都没有呢?对不对?”

听了他的话,景天皱着眉,骂了声“人渣!”

对方也不以为忤,轻抬了抬手。马车的车帘再次被掀开,只见车厢内坐着被捆着的陈霏霏。

火萤接过了手下递上来的一根火把,笑道:“这马车里装满了火药,只要我一扔,陈霏霏就会被炸上天……五爷的轻功的确是厉害得出乎我的意料,只不过……这火把要是扔出去,别说是锦毛鼠,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

“你想怎样?”景天心说,这个家伙要是放在现代,枪毙一百遍都不嫌多,简直就是十恶不赦啊!!

“我要带展景天走!”。

“做梦。”白玉堂冷冷地说。

火萤笑了笑:“五爷不用急着答复我。不如问问展景天的意见!”说着,拿起火把,“我只数到三,不答应,我就扔了……一……二”

“等一下。”景天连忙阻止,谁料火萤却说,“我改变主意了”,随后,火把掷了出去。

白影一闪,白玉堂追随着火把而去,在火把碰到马车前,一脚将它踢飞。

与此同时,就见火萤打了个手势,上百名黑衣人把白玉堂和马车围在了中间,纷纷举起了火弩,对准马车。

展景天心道“不好,中计了。”

火萤大笑:“用这么个陈霏霏就能换锦毛鼠一条命,真是太合算了!放箭……!”

景天大惊,正想冲向前,突然横向里飞出一人,一把抱起他就飞了出去,景天只来得及叫了一声:“白玉堂……”就听到一声巨响震天。

黑狗奇案25 死斗

景天听到那一声巨响后,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升上天际的黑­色­浓烟……

刚才冲过来拉开他的赵普见景天脸­色­不对,连忙摇了摇他,但景天还是呆呆的一点反应也没有,刚想伸手去拍拍他脸,身边白影落下,一个冷冷的声音说:“别碰他!”

连忙收回手转过头,就见白玉堂提着被捆着的陈霏霏站在他的身边。

把陈霏霏往地上一扔,白玉堂连忙蹲下身去查看景天的情况。

伸手抓住景天的手,在他耳边轻唤了一声“景天……”

渐渐回过神来,双眼终于又有了焦距,看到眼前的人似乎是白玉堂,只是很模糊,使劲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才发现自己已是满眼泪水。来不及顾及太多,只是赶紧伸手抓住眼前人细看,见白玉堂只是雪白的衣衫上落了些灰尘,其他一点伤都没有受。放下心来的展景天就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了不起,了不起……”不远处火萤边拍手边赞叹,看了眼炸得一片狼藉的马车和东倒西歪的手下,“看来还是太低估你了。”

白玉堂把展景天扶了起来,影卫们已经将火萤等众人包围。

火萤倒也不显得慌乱:“早料到王爷会来这招,所以我也稍微做了些准备。”他的话音落处,就见有几十名黑衣人走上前,解开身上的大氅。每个人身上都绑着成困的竹筒,手上拿着火引。

景天看出来,那应该是些土制的,最原始的炸药,不由感叹:“唉……为什么恐怖分子的装备永远比正规军的要好呢??”

赵普皱眉:“你的目的?”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火萤慢条斯理地道,“我要带走展景天!不过,还是那句话,如果用这些死士的命换到锦毛鼠或者九王爷的命,那就太合算了。

赵普突然笑了起来,对影卫说:“都退下!”

“王爷!”影卫们有些着急,想阻止,却被赵普挥手打断,只得退回了原位。

赵普看白玉堂:“白兄,有人想要你我的命。”

白玉堂一笑:“已经很久没人想要我的命了。”

赵普点头:“的确的确,很有趣!”随即对影卫们说,“保护景天和陈霏霏。”

影卫应声落到了景天和陈霏霏的身边。

黑衣的死士们点燃了身上的火药引线,组成剑阵向白玉堂和赵普冲来。

赵普和白玉堂似乎是化作了一黑一白两道光影,提刀杀入了阵中,刀光闪现,白­色­的冷冽和黑­色­的妖异,风格全然不同的两人,相同的,是那浓烈的杀意。

景天专著地看着杀得兴起的两人。几乎是已经化作了索命的修罗一般,人和刀,已经分不出来,白玉堂的狂傲,赵普的霸道,光影后倒下的尸体……彻底的杀戮,简单而纯粹。

突然想起白玉堂曾经说过,“刀剑这种东西,无论名头多好听,始终都是凶器,是用来杀人的东西,自然是不祥的。越是名贵,就越是不祥,像大夏龙雀这样的刀,所谓的神器其实也就相当于妖器,你要震住他,就要把自己变成鬼神!如果震不住,就不要靠近这种刀,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渐渐有些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厮杀正酣,火萤却突然闪到了赭影面前,其他的黑人也都涌了过来,和影卫们战到一处。

景天给陈霏霏解开绑绳,护着她退到一边,却感觉身后有人。回头,就见姚乐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

姚乐正一笑:“他们应该撑不了多久,我还是先带你走比较好,说着就伸手抓向景天的肩头。

景天大惊之下,急中生智,突然抬手指着姚乐正身后的天空说:“看!猪在飞!!”

……!……

姚乐正一愣,就在这愣神的瞬间,景天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低头!”

连忙按住陈霏霏低下头去,这个声音他熟悉,是贺一航!!

贺一航横扫一剑,直取姚乐正,将他逼开。

景天发现陈霏霏弯下腰后就没有再抬起来,担心她是不是受伤了,连忙低头询问:“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就觉肩头一麻,陈霏霏出手如电,点住了景天的|­茓­道,微微一笑。

“你……”景天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笑得一脸­阴­森的陈霏霏。

“我的任务就是要抓你走。”说完,陈霏霏一拽景天的胳膊,腾空而起,疾速向远处逃离,白玉堂刚想追,就见一个人突然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陈霏霏看着挡在面前的齐岳,咬牙切齿地道:“让开!”

齐岳叹了口气道:“我放你走可以,但是景天要留下。”

陈霏霏怒喝:“让开!否则我杀了他!”说着,手中匕首架在了景天的脖子上。

景天再次在心中哀叹“为什么我一直都被人家挟持??”

齐岳没有多言,近身一步,陈霏霏还没有看真切就觉手上一麻,匕首落地,景天也被齐岳拉到身边,解开了|­茓­道。

“你走吧。”齐岳对陈霏霏说,“越远越好。”

“不行!”景天在一边着急,“你不是救她,是在害她……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岳提着肩头扔了出去,落地前,被白玉堂稳稳接住。

激烈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火萤正躺在白玉堂的脚边,像是被点了|­茓­。

黑衣人死的死,被擒的被擒。

姚乐正眼看情况不妙,虚晃一招后,弃了贺一航逃得无影无踪。

赵普拿下火萤的面具,一愣,下面的脸,是一张极其平凡的脸,而且虽然被擒,却还是一脸的笑意。

“他不是真正的火萤首领吧?”景天问身边的白玉堂。

“应该不是。”白玉堂摇头说,“他的武功还不如姚乐正。”

赵普吩咐影卫:“把陈霏霏和火萤带回开封府。”

影卫上前,却被贺一航挡住:“王爷。”影卫们迟疑地回头看赵普。

赵普笑着看向贺一航:“你要救她,只有先杀了你的这几个兄弟。赭影!动手!”

赭影说了声“是”就纵身跃起,直取不远处的陈霏霏。

齐岳踏上一步把陈霏霏挡在身后,回头说了声:“你走!”

贺一航也对上了青影,眼看剑拔弩张,就听躺在地上的火萤哈哈大笑了起来。

同时,陈霏霏突然捂着心口倒了下去,

齐岳大惊,连忙扶住她“霏霏?”却见陈霏霏嘴里大量黑血涌出,已经不支。

“解药呢?”赵普拉起地上的火萤,可是,就见他的嘴里也流出了黑血……

“呵呵……”那个火萤声音嘶哑地笑道:“我说过了,我们都是死士,地图已经到手,也不算失败。”

话音刚落,就气绝身亡了,而陈霏霏也狠狠盯着齐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景天看着一地的尸体,说不出的难过,直到白玉堂握住了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似乎是在证明眼前发生的事实,以及,事实的冰冷。

黑狗奇案26 延续(本卷完)

当夜的开封府,宁静异常,自从景天这个麻烦­精­到来之后,这种宁静已经是久违的了。

换句话说,今夜的展景天特别地安静。他现在正蹲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喂着鱼,脸上淡淡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明天离开。”在他背后看了好一会的人,终于开了口。

景天回头,是齐岳。

还是拿着象牙骨的折扇,还是那身白衣。

站在那里的,似乎还是原来的那个齐岳,但又似乎已经有些不一样了。

“哦。”景天点头,“有空常来玩。”

“呵……”齐岳苦笑,“如果说,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走,你会不会愿意?”

景天摇头。

齐岳走到他身边蹲下:“听说你长得和当年的展昭一模一样?”

景天点头。

齐岳抓住景天还在往河里扔馒头屑的手道:“要是在这里不开心,或者有人欺负你,就来鄱阳找我吧。”说着,放了一块小巧的令牌到景天手里,“水月派的弟子只要看到这块令牌,就会听你的调遣。”

景天看了那枚小巧的令牌一会儿,突然说:“那我以后出去吃饭就专找有水月派弟子的地方,让他们给我付账!”

齐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去。

“我有还些不明白。”景天突然问,“陈霏霏为什么要害你?”

齐岳背对着他站在院子中央,抬着头看了看天空,说:“十年前,我和她在学堂里看到山火下来时,我让她在学堂门口等我,然后自己跑上山找亲人们。只是,等我再回到学堂时,她已经被夹在逃难的人流里,走失了。如果我当时带她一起去,或者在原地陪她一起等,她现在应该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那你知不知道贺一航就是当年放火的人,而贺嘉齐就是害死你亲人的人?”景天继续问。

齐岳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直道那天在五里坡听到你们的对话,我才去调查,最近才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

景天想了想,又追问了最后一句:“那你现在还想不想找贺一航报仇?你不恨他了么?”

齐岳回过头来,对着院墙的方向说:“十年的煎熬好像还不太够,不过一刀杀了他又实在太便宜他了,最好他能长命百岁,内疚一辈子。这样,我会感觉比较痛快。”说完,转身头也不会地走出了院子。

景天笑了笑低头接着喂鱼。

院墙后站着的赵普拍了拍一直垂着头的贺一航,说:“有空去请那只小野猫喝顿酒吧,他大概是特意为你问的……”

贺一航垂着的头用力地点了一下。

赵普心情大好地伸了伸懒腰,道:“回王府吧,接下来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啊。”

“元帅?”贺一航惊异地抬起头,望着赵普,“我……我还可以留在您身边?”

赵普无奈地回头看了他一会儿,终于用一中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抬手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开封府,赵普一如以往的悠闲,贺一航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个黄半仙,我让赭影去找来了,准备好好和他聊聊……”

“元帅,你不是要宰他全家么?”

“不行~~那可是人才……”

“……”

众人纷纷离去,开封府里的各人也都分头忙开了自己的事情。

包拯还在烛火下奋笔疾书,写着明日早朝要用的奏折。

公孙在药炉房里研究着他的药方,

小四子正给大黑狗梳毛,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这只大黑狗的主人,狗狗就算正式落户开封府了。

展景天扔完了最后一点馒头屑,拍了拍手站起来,回头,却见白玉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了他身后的一棵老槐树下看着他。

见景天转回身,白玉堂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示意他过来。

怒……当我是什么??

不过怒归怒,景天还是乖乖地走到了他面前。

“明天我要回陷空岛,可能要去一个月。”白玉堂说。

“一个月啊……”景天在心里点了点手指,他来这里已经一个月了,也就是说,只剩下十一个月了……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白玉堂的问话,让景天瞪大了眼睛。

“你要带我一去?”不太相信地小声又确定了一遍。

“陷空岛很漂亮,还可以吃到很多海鲜……”

“呀!!”白玉堂还没说完,就见景天激动地跳了起来,扑过来就是一个熊抱,随后,认真地说:“ 你说的!!不可以反悔!我去收拾行李!!”说完,转身欢天喜地地奔向了房间。

白玉堂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拿出颈间挂着的那枚白金戒指,仔细端详了起来……

白金冷­色­的光,在月光的作用下,变得柔和异常……

——第二卷·完——

七五奇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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