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和简两个人在威尔克斯庄园的草地上已经走出很远了,劳伦斯上校唯恐简累着了,就提议到附近的树荫里去坐一会儿。
然而等简一坐下来,她立刻又把那张报纸拿出来,反反复复读着那段不长的文字。
简知道她的父亲年轻时就认识奥斯汀小姐,也知道是勒弗罗伊先生在斯蒂文顿小镇长住过,她甚至还清楚的记得去年圣诞节前在聚会上见到奥斯汀小姐的每一个细节……这些都是劳伦斯上校所不知道的,因此,在上校更多是把这消息当作哗众取宠的不实之言的同时,简发现自己其实已经开始慢慢相信这消息了。
事实上简也并没有找到什么称得上是证据的东西,她依靠的更多是直觉,或者说,她觉得自己的父亲从人品到相貌都足够出色,那么他在年轻的时候,有理由和奥斯汀小姐相识相知甚至相爱。
但简很快又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如果报纸上所说的都是真的,早逝的勒弗罗伊太太是否就成了一个牺牲品呢?尽管那消息里提到了私奔,但简还是觉得语焉不详,她觉得自己了解父亲,既然都已经私奔了,以他那种性格,他们为什么最后没有结婚呢?
因而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消息完全是假的……简在某种程度上陷入了矛盾的怪圈,她越想知道这消息的真实性,就越仔细的去思考,而越思考,她就越难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这完完全全是勒弗罗伊家的家事,因而即便简再怎么信任劳伦斯上校,也不愿同他讨论这条消息的真伪。但同样是出于对这位上校的信任,她也确实有一个需要向他征求意见的疑问。
“劳伦斯上校,”简垂着头看脚边的青草,那张报纸仍然拿在她的手上,“如果你是我,或者说,在你的观点中,我是否应该去向家父寻求一个关于这消息的确切的答案呢?”
突然被提问,上校也愣了一下,看看简,她没有看他,他才又认真思考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勒弗罗伊小姐,我能否问一下,对于这个问题,你是怎样想的呢?”
简确实想过,虽然她没有得出答案,但这并不妨碍她回答上校,“我其实觉得,我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家母也蒙上帝的召唤故去多年了,现在用这样的消息去询问家父,真是一件颇为奇怪的事情……”
“可是,如果你不弄清楚的话,又总觉得闷在心里很难受?”上校试探的问道。
“正是……”简一边答应着,突然想到,她似乎更应该搞清楚,劳伦斯上校他是怎样看待这件糟糕的事情的。
她这样想着,话就脱口而出了,“但是,上校,你不觉得我在此事中所处的位置十分尴尬么?将来也许会有人问我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我该如何回答呢?”
“有谁会问这么隐私的问题呢?”上校摇了摇头,“勒弗罗伊小姐,这方面我觉得你不用太担心。”
我未来的丈夫……简确实是想这么说的,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最后改成了,“家母那边的亲戚也许会问的……”
“勒弗罗伊小姐,你不再回都伯林,见到他们的机会大约会很少了……”上校这么说了半句话,突然停下来不说了,简再看他的时候,他居然也低着头在看地上的青草。
即便正在烦恼着,简也觉得上校的这种表现很好笑,于是她索性不再绕弯子了,“劳伦斯上校,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不应该为这样一条消息而给家父增添烦恼?”
“勒弗罗伊小姐,我觉得你在钻牛角尖,”上校的回答虽然还有避重就轻的嫌疑,但至少他已经恢复正常直视简了,“也许你一回到家里,令尊就会主动向你解释的,所以,现在还请你不要再在此事上困扰自己了。”
那段消息里的每一个字简都背熟了,因此她把报纸递给上校,“好吧,上校,就按你的吩咐,我不想了。”
“勒弗罗伊小姐,”劳伦斯上校似乎也轻松下来,“我可没办法控制你的思维,不过,我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诉你,安德鲁据说已经找到史密斯小姐了。”
“真的?”简的惊喜写在脸上,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确实算是个好消息了。
“当然是真的,”上校也笑了起来,“可惜我没办法提供更多的信息了,安德鲁留了一张便条在家里,我没见到他本人。”
“上校,说不定我们很快又要参加婚礼了呢!”简很开心的感叹道。
“那是肯定的,勒弗罗伊小姐,格兰特先生还邀请我们去多特伯里村参加他的婚礼呢,”上校回答。
“我们?”简突然注意到了这个词。
“呃……是我和安德鲁,”上校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我想威尔克斯小姐也会邀请你的,也许还有史密斯小姐,我们可以一起去。”
但威尔克斯小姐本人似乎是忘记了她该邀请简去婚礼的,但傍晚的时候,她给简带来了另外的消息——德海姆村的菲尔德小姐,大约是为了保留她在威尔克斯庄园作客的权利,写了一封充满歉意的信,刚才送到了威尔克斯小姐的手上,信中详细的解释了她所知道的一些情况。
对于发生在德海姆村的事情,简就像在做一张拼图,她自己经历的那些事不用说了,至于劳伦斯上校,他因为报纸上的消息恰好回到了威尔克斯庄园,在听说她一个人留在村子里的时候,他立刻由里德家的卑劣品行联想到了她可能遭遇不测,当他把这一担忧告诉威尔克斯小姐和格兰特先生之后,他们也支持他的看法,于是营救行动展开,并且有如神助般顺利搭救了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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