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歌悠悠醒转时,只听到了门上锁的声音,接着只听得一人道:“给我看好了,人若丢了我拿你们是问!晚上李嬷嬷会再来给她灌一碗迷魂汤,告诉下一个当班的,别再要什么腰牌信物的了。”
“是。”门口的守卫大声道。www!
牧青歌只觉浑身无力,想要动一下,却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床板上。
难怪他们那么放心的锁上了门。
牧青歌放弃了挣扎,两眼无神的看着保罗倒下的地方,那里已经被水洗过了,空气里却还弥留着淡淡的血腥味。
牧青歌转过头,看着床顶的木板和蚊帐,感觉已经被麻木和疲惫占满,无知无觉。
门外的守卫正低声谈论着,似乎正是晚上要迎接的那帮贵客。
牧青歌把头转向里面,还是无法阻止那些低语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
“……是酉时中来,咱们申时末换班,正好有时间避的远远地,好撇清关系……”
“……陆未,雁城城主,还有青方城和梁城的,琅琊国王子……”
“金蝉教教主怕是自己想当武林盟主了吧,那老女人……”
“……嘿嘿,听说那**美得紧,据说还是和阿道夫来自一个地方,叫什么白蝶的,改了名儿人也认得出来不是……”
“啧啧,那么多男人,怎么伺侯得过来……”
“阿道夫会放过她吗?哈哈……”
“给新盟主戴绿帽?他有三头六臂么……”
“绑都要绑了,还能让她活着出去?傻呀……”
“嘘,小声点……话说咱们也该换个差了,指不定……”
牧青歌依旧面无表情的听着,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换班了!”
牧青歌忽地睁开眼睛来,转头看着蒙蒙的窗格纸,又使劲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时有千百个念头在回旋:“白蝶有危险,白蝶有危险……不,我除了会制造灾难还会做什么……可是现在白蝶有危险……不要自以为是了,不要总是干预一切了,你不是英雄不是救世主,不要拿你的理想主义去当别人的催命符了,你的世界观价值观都有可能是扭曲的,更关键的是,你根本就不能掌握所有的事实,你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现在白蝶有危险……生命危险,没有时间了,他们就要来了……
巨大的焦虑感充斥着她的胸腔,挥之不去,她什么都顾不得了。
几秒钟之后,牧青歌睁开眼来,开始咬绳子。
一丝,两丝,三丝……绳子被越撕越细,脖子上包扎好的伤口也因为大力的挤压而渐渐的渗出血来,牧青歌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白蝶落在阿道夫手里!
绳子终于被牧青歌拿牙齿一点点撕断了,可脖子底下的衣服也沾了一大片血迹,牧青歌全身并用的腾挪着绕开了绳子,然后满头大汗筋疲力尽的倒在了床上。
稍事歇息之后牧青歌爬下床来,眼前突然一阵发黑,手脚无力,小脑不起作用了一般就要不知东南西北的栽倒,牧青歌忙蹲了下来。额头已是一片虚汗。
天就要黑了,这时候拿床单上梁揭瓦是最快捷的,可自己现在的状况,一个不慎栽下来,白蝶没找到,自己可能就先交代了。
牧青歌又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了地板上,眼睛亮了。
木质的,很崭新,很结实。看来是二楼。
匕首已经被拿走了,牧青歌只得蒙着被子磕碎了茶壶,抄起最大的一块碎片,蹑手蹑脚的爬到床底,开始撬地板。
好不容易撬起一块木板来,牧青歌傻眼了,混凝土?
这里应该没有钢筋,这些混凝土就只能是浇灌而成,那么周围一圈就肯定有承重的柱子或者砖墙。
牧青歌爬到了墙根,撬开一块木板,果然见到了几块青砖,砖隙间是石灰膏粘固而成,看来是弗兰克给这栋楼做了加固和装修,并没有破坏原楼的格局。
牧青歌闷在床底气喘吁吁的撬了半天,终于撬下几块砖来,隐隐的便有一阵喧哗声传了上来,看来下面有很多人,牧青歌又要提防着门外的动静,又急又累的弄的满头虚汗,伸手一抹,突然一阵烧灼感传来,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是沾了石灰的。
虽然筑墙的时候已经沾过水了,但其中还掺杂了些没有搅碎的疙瘩,这些疙瘩被自己抠散了,再沾水还会发挥一些余热,牧青歌心念一动,左翻右翻,翻出了那几个现代时吃鸭脖剩下的一次性手套来,小心的把没熟化的石灰疙瘩刮散了装进去。砖墙下已经隐隐的透了些许光来,应该没几块砖就要打通了,待会还不知道下面是个什么状况,关键的时候也可以把这些石灰粉当武器用,撒眼睛应该不会致瞎。
正忙碌间,就听门外一阵低语。牧青歌忙爬了出来,可还没钻到床上门就开了,一个老嬷嬷拎着饭食走了进来。
牧青歌站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老嬷嬷看到牧青歌光脚奇怪的站在那里,呆滞了一般看着自己,只摇了摇头,也不见怪,听说这女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情郎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还企图以身相救……受此重挫,成了这幅样子,只怕是要疯了。
老嬷嬷叹了口气,把食盒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老打老实的道:“姑娘,吃饭了。”
“我……我热的很,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都痛……嬷嬷,我怕是出了天花了,您快去给我请个大夫来!求您了!”牧青歌跌坐在床前的踏板上,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裳,靠也不是,坐也不是,心烦意乱的偏过来倒过去的抓着自己的衣裳,一挥袖,手钻到了装石灰粉的手套里,顺势扫了踏板上的一片水渍,不待那嬷嬷狐疑,便隔着长袖抓住嬷嬷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拖住了她有气无力的就要瘫软下去。
嬷嬷只感觉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烫得跟火炭一般,才注意到她的脸颊渐渐的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满头的大汗,闻言一个激灵,见鬼似的使劲甩开了她,牧青歌一个站立不稳,就势摔到了床沿上,嘴巴都磕出血来了。
那嬷嬷惊魂未定,心道,我道她是要疯才光脚站地上,原来是发热,听说那天花来势凶猛,中者无治,果不其然!她这样烧下去只怕真是没救了,自己可别给染上了……着急的刚要去拿那桌上的钥匙,又见牧青歌有气无力的爬了过来,死死的拖住了自己的裤子不让她走,继续央求:“你,你别丢下我呀!别丢下我呀……救救我……”
嬷嬷见状更是惊骇,拼尽全力摆脱了她,连连后退;“你这是下地狱也要拉着我一起么!”食盒和钥匙也顾不上了,忙不迭的避了出去,不知跟那门口的守卫说了句什么,门咔的一下关上了,严丝合缝。
阿道夫应该快来了。牧青歌揩着手上的石灰粉,连着一层皮肉都揩了下来,明晃晃的水泡被揩破了,血水四溢,牧青歌疼得咝咝的出气,突然就觉得有些想哭,却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
这只手恐怕没个半月一月的是用不了了,可若不这么做,待喝了那劳什子迷魂汤再被绑个结实,想出去就难了。
这回门肯定没锁,自己再出去,那些守卫只怕见了都会躲避,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刚要举步,又突然停了下来,这样出去不就成了众矢之的?迟早会被抓住的。
可是他们就要来了,蝶也不知来了没有,牧青歌使劲扒了扒头发,努力平复自己慌乱的情绪,胡乱包扎了一下手掌,抓了钥匙爬回床下,忍着剧痛撬开了剩下的四块砖,探头望去,紧张的一缩头,差点撞到了床板,手心又渗出汗来,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的原因,烧伤的手都没感觉那么疼了。
墙的一边是后厨,墙洞的下面正烧着一大锅滚开的油,厨师们正四下里忙碌着,并没有发现她,而另一面正是大堂,坐满了喧哗的人,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表演的舞台背景墙的一角,小二们不知正和那些商量着什么,有些人甚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眼看就要出乱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注意到舞台左边墙顶的一角莫名多了一个洞。
牧青歌吞了吞口水,缩了回来,爬出床榻,左右找了半天,什么收获也没有,只得将目光定在那嬷嬷刚送来的饭盒子上,刚卸下那提饭的篮子,拆了提手的一端,就听得有脚步声传来,牧青歌又慌忙爬回塌下,也顾不得许多了,拿了篮子的一端就去勾那收拢的背景幕帘。
大堂之中立时便有人发现了她,一时不明所以,和同伴议论起来。头顶上已经传来了阿道夫那熟悉的怒吼声,牧青歌慌乱已极,左勾右勾终于勾住了,身后也传来了惊呼声,裤脚立时被人抓住了,牧青歌慌乱的使劲一蹬。嚓的一声,裤子被抓下了一片去,牧青歌抓着幕布,头下脚上的就直接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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