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买它­干­嘛啊……”

“借酒浇愁。”

“什么愁？”

“……没什么。”

“你有事儿。”

“没事。”

“说说看，你还能瞒得了我？你这破演技。”他慢慢来了­精­神。

“我身心疲惫。”再找不到别的话总结几个月来的一切了。

于是瓶盖被拧开了，搪瓷茶缸只有一只，他拒绝了两次，待到钟面上时针跳过12点我们才喝下第一口。伴随着五官的剧烈抽动，他的第一句话是：我也身心疲惫。

“这是真的，每次的短剧练习都会耗光我的­精­力。”

“这玩意哪一点好喝了？”我像条狗一样吐舌头，对茶缸中的无­色­液体深表遗憾。

“听我说。”消防员命令我。

“嗯。”

“真正费劲的不是动作，不是上蹿下跳，不是那个。费劲的是在角­色­中投入情感，理解他的心理，动用­精­神。我觉得爱情这事是一样的，投入感情，消耗­精­力，会很快让人疲倦。”

“爱情需要的是体力。”

“对。但这么粗暴的总结，会让人往交媾上联想。”

“呸！”我把茶缸递给他，他被迫又灌下一口，一口有多少，不是按毫升算的，是按他鼻子上浮现的皱纹来算。那这确实是很大一口。跟着我也灌了相同的一口，呛得自己咳嗽起来。

“你太累了，累得都忘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张大了嘴喘气，他坐在床上，床垫得很高，我得仰视他。

“自始至终小依都不知道你喜欢她，你也不知道她究竟喜不喜欢你。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又开始说胡话了，茶缸又端到他面前，他把那奇妙的液体含在嘴里来回漱着，让它们一点一点从漏斗中流下去。酒是种高温的液体，表面冷静，但一进到肚子里就开始沸腾，正是这种能把人点燃的沸腾令无数人欲罢不能。当我也喝到第三口就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向别人描述酒的感受了，“就像爱情”。

我告诉消防员除此之外另有一件事，是被我和他、莹莹、豆­干­，我们所有人都忽略的，就是我这副丑态。

“你告诉我，”我指着桌子上那只可以转动的小圆镜，我的脸被奇妙地装进了那只有巴掌大小的空间，“如果你是个大美妞，你会放着追求自己的少年们不管，而喜欢一个身上长着树的小怪物吗？”

第四口他是主动拿起来喝下的，我知道今晚那种奇妙的沸腾也令他重换新生。他裹住了毯子横躺着问：“你看过《大鼻子情圣》吗？”

“电影？”

“老电影。”

..［t＾.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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