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盘点夺标
经过这一场风波,宋江谨慎了许多,轻易不敢把手表给安小全修了。学了一回乖,安小全也明白了一些道理,没有过硬的基本功,就寸步难行。
父亲曾对他说过,不管学什么,要就别学,要学就跟最有本事的人学。于是安小全背着师傅,悄悄问石师傅,练基本功从何入手。
石秀冷笑一声,告诉安小全说,先练硬功夫。因为软功夫是在不断的修理过程中,经验积累起来的。要练硬功夫,就从大到小,从钟零件练起。
于是,安小全找来几块废铜表面,手工锉出了十几个各式各样的钟零件“马”,并用细砂纸把它们打磨得铮亮,然后拿给师傅看。
宋江看了,很是惊讶,个多月下来,徒弟居然有了这般长进,为师的自然感到面上有光,有意拿给吴用看,“怎么样。”
吴用奉承道:“名师出高徒,这还要讲。”
阮大郎看了,也称赞道:“这就对啦,莫成天就是洗油、洗油,钟表洗油有得个把礼拜就行了的,零件坏了,手工做得出那才喊本事呀。你问你师傅嘛,从前扬州的茶瓶钟,哪个零件不是用手工一刀一刀锉出来的,走得准得很。”
宋江道:“那就是哦,虽然讲是手工锉出来的钟,哪个也不比德国佬造的双箭牌和日本鬼出的东洋钟差,就是太重了,和棺材头一样。”
阮大郎说:“那你管它,扎实就得了。你看人家上海货,一双皮鞋穿一辈子都烂不得,最要不得就是广东的水货,看是蛮好看罗,穿起来你莫见怪。”
宋江道:“江西佬表起的墙,你走它也倒,哈……”
吴用说:“哎,你师傅不是广东人。”
宋江道:“是又怎么样,他修钟表不行的,主要靠卖钟表零件过日子。我仔,他又讨个湖南人做老婆,这下子搞死我啦,一吃饭就闹架,师傅要吃清淡的,师母要吃酸辣的。哪个不合口味就拿我来出气。X又抠,想吃好的你拿钱给我去买啊,一天三餐就那几毛钱,老子砍X来炒辣椒罗。”
吴用说:“人家讲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湖南人讲广话,你师傅怎么讨个湖南老婆呢。”
宋江说:“我懂个球,老子跟他学了半年学不到东西,我还不飚。”
吴用说:“那我看他现在还成天来找你帮他做事情。”
宋江说:“哎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什么法呢。”
吴用说:“小安听好啊,以前讲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新社会讲尊师爱徒,这个、这个啊,你莫教会徒弟打师傅啊。”
这时张青做完了手中活路,Сhā嘴说:“人家小安哪会呢,其实哪个做师傅的不盼自己的徒弟有出息。”
吴用说:“那当然嘛,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赶旧人。”
张青说:“我帮小安看相呢,和他师傅一个水平是可以的,要达到妖本佬那两下子还差得点。但要超过牛魔王是绝对没得问题的。等下子我又讲得丑,你们这一帮修钟表的人里头,老子最看不惯牛魔王,洗个X油,零件拿刷子刷了就得了嘛,完了还要拿鹅毛来刷,鹅毛刷过了又拿酒精灯来烧,这不是脱裤子放屁。我看你们手表洗个油四十分钟就得了,他妈的牛魔王洗个油一个钟头装不起,老子是老板一脚踢他去河里喂鱼去。”
安小全坐在自己的桌前,看着张师傅表情富丰地说话,怀抱双手,不停地笑着。
吴用说:“你蛮懂哦。”
张青说:“不吃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嘛。”
宋江道:“其实又不干净,他好多回修表就是因为零件里头夹了毛走不得的,遇到这号情况,我不是帮他处理算了,莫过你又开张回修票,害得人家顾客一个礼拜没得表用。”
吴用道:“不然怎么喊你当主任呢,当主任就是要风格高啊。”
宋江道:“你莫来给我戴高帽子,老子消受不起。”
大家正说得热闹,门口路过一个其他门市部的师傅,人长得高高瘦瘦的,比吴用还高。头戴一顶礼帽、一副眼镜,那鼻子大得出奇,手里还撑着一根文明棍,一副潇洒的样子。
吴用眼尖,“哎,美国佬,今天休息呀,进来坐下子啊。”
安小全猜想,师傅们叫他美国佬,也许和他那大鼻子有关。
美国佬大名朱武,站在门口,一个劲地点头哈腰,“不坐、不坐,我要去医院打针。”他一笑,就露出一口假牙来。
宋江道:“你老婆呢,她没陪你去。”
朱武道:“她有事、有事,再见、再见啊。”
安小全注意到,阮大郎虽然没讲话,也在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跟朱武点了点头。唯有张青绷着个脸,瞪着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果然,朱武一走,他就说开了。
“这个死娘卖X的,老子最看不惯他,一见了人就点头哈腰,和我条X一样。”
吴用说:“那他就没得你那条X雄哦,你搞出五个来,他才搞出了一个。”
张青道:“这个野仔,你莫看他长得高高大大的,X,他是见花谢来的。从前嫖表子嫖多了,搞伤了。”
吴用说:“哎呀,旧社会哪个不去嫖,闷头鸡就经常去臭水塘的。他精,拿烂表当钱用,去了把表一摇,走的啊,好表啊。嫖完了龟婆讲,哎,表哪不走了呢。他又摇一摇,还讲人家不懂耍表。”
说得大家都笑了。
安小全心想,师傅们怎么回事,年轻时还有这等风流韵事。
宋江说:“这种事情,你最懂。”
吴用说:“我不懂,你莫来青年毒害老年。”
宋江说:“老狐狸你这句青年毒害老年呢,流毒甚广,连老蔸巴就捡得了你的口水。”
阮大郎一边吹纸枚抽烟,一边答道:“还讲。”
吴用道:“我没讲着,是你讲的,有人证物证。哎,听哪个讲,美国佬他那个东西好长的啵。”
宋江道:“有好长,你量过?”
吴用道:“好像就是你讲的,你们在澡堂洗澡。”
宋江道:“我仔讲的,那个澡堂子呀,我去过一次以后,永生永世再也不进去了。澡池里水面上浮起那层油腻啊,你看了就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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