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少灌我迷汤！我给你省了钱你当然高兴。你们这帮吃人不眨眼的猪头鬼子，要是被你们灌晕了，我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君，请你准备好述职报告到我办公室来，待会儿我们同去机场。”猪头说完和我擦身而过。忽然回过神来，发现我面­色­难看，呆立当场，便返身质问：“萧君为什么不行动，有什么问题吗？”

猪头瞥眼瞧见小秘支支吾吾心神不宁的样子，明白了个大概其，一个手势把小秘调去办公室。

猪头要脑没脑要才没才，什么公司战略，财务规划，市场开发他从不置言，当然更是毫无建树，整个公司全靠下边人在撑着。可是有一点不服不行，就事办公室里的一摊他能给你管得井井有条，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捣鬼。有人说他翻来覆去就是一块管家婆的料，的确，猪头就是从人力资源部蹦上来的。我刚来公司时他是主管人事公关的副总，对我的印象一直不错。半年前，我从财务部副经理爬到现在猪头助理的位子，一越而起，青云直上。其实，就是被鬼子戴上了一副镶金缀银的嚼子，你得更加拼命地为鬼子效力；职位听起来是不错，可说到底也就是一个超级打杂的，让你有权你可以蹦跶两下，让你没权你就得老老实实地给人添ρi股！有名无实，想想实在连太监都不如，什么时候也能混个上书房行走当当，那可是十足真金有实无名啊。

意想不到的是，亲手提拔我的上一任猪头老总突然被日本总部召回，桥本遂以资格最老的猪头小队长副总的身份晋升为猪头老总。我的提升因为一直是他把的关，所以在他的羽翼下坐得还算稳当，并没有受人事更叠所累。跟上一任猪头相比，他可谓更加猪头，肥多瘦少。可是猪头毕竟还是有长处，那就事只要身在公司，时值办公时间，他就一定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一副为工作生，为工作死，为工作奋斗一辈子的革命先行者气派；除了工作，其他一概不理，不苟言笑，正襟危坐。别管他下了班怎么猪天狗地，无耻下流，在公司，“工作就是工作”，别无他言。

不一会儿，就见许艳哭哭啼啼地从里面出来，简单收拾了个人物件，跑去了财务部。我马上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猪头办得­干­净利落啊。我心里很挺不是滋味，那可是自己同胞啊，你鬼子凭什么说炒就炒，一句话就把人撵走？弄得以后人人自危谁还实心给你­干­活？

我正自我矛盾着，猪头小队长副总川岛永树听见风声后从办公室里钻出脑袋来探望。许艳一下子抓到了救命稻草，哼唧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过去向他娓娓道来。川岛没等她说完，绷着面孔冷冷地抛出一句：“许君请注意仪容，多保重！”

“咣”川岛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差一点撞到许艳的鼻子。一瞬间，她的身体笔直地僵在那里。她莫名其妙地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她怎么也搞不懂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当他在酒店松软宽大的床上搞她的时候，他是那么温柔体贴，那么善解人意，那么信誓旦旦；当他在高级珠宝店为她一掷千金的时候，他像欣赏油画一样欣赏着她的美貌，啧啧赞叹。她搞不懂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会被他弃如弊帚般地抛出来？她脸­色­苍白，失了心疯似的颤颤巍巍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口。

我想，她永远也不会懂。

这时候，有同事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开怀畅笑，一副令仇者快，亲者痛的嘴脸。我厌恶已极地躲开了。

我心中激荡着，久久不能平复。猪头安排我坐在他的车里，公司所有主管分乘六辆黑­色­凌志轿车浩浩荡荡开去机场。一路上，我默然无语。猪头调动我情绪似地跟我攀谈着，讲他是如何管理下属如何奖惩分明。这在我听来不就是杀­鸡­儆猴么，潜台词就是：要是你不老实，明天就轮到你！他又在一旁絮絮叨叨像个老娘们儿似的，说他最近有多忙多忙，ρi股不沾椅子背不贴床；讲为什么要派我去亲自督战布展工作，“各个业务部门都缺人手，而这项工作又是非常重要的，非得主管以上直接管理亲手抓牢不可。”我心里哼哼：“你不就看我手里活儿散，一天到晚好像没有正经事做，东跑西颠儿，闲人一个嘛！真他妈是猪头说话不怕伤猪腰子！对，我整天追着你猪ρi股转是不累——你要是觉得我闲咱俩换过来试拭！”

尽管心里发愤，脸上还得俨然作双目微张，双颊蕴笑，作深受其宏篇大论催眠，如坐春风之状。毕竟，我还得继续在猪头ρi股底下卖命。

机场高速路修得平坦而宽阔，两旁密密丛生的白杨树汇聚成林荫带，夹峙着路面笔直地延伸下去，形成两道天然的翠绿屏障。“这条路修得很好，你知道吗，就连北京机场都是在我们大日本国民的支持下才建起来的！”身旁猪头又在感慨万千。

我心里烦得要死，真想顶他：“滚回你妈的倭国去！没我们中国哪儿来的你们这些流落夷岛，没有教养的杂种，居然连祖宗都不认！没我们的隋唐盛世你们还不是全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哇啦哇啦连他妈的正经话都不会说，一天到晚跟狗似的狂吠；要不是当初中国放弃追索战争赔款，饶你们一条狗命，哪儿来你们今天吃香喝辣的日子！得了便宜就卖乖，吃饱了­奶­就忘娘。你他妈是来中国是赚钱，又不是来做善事施粥赠粮，还这么唧唧歪歪的！真把我们逼急了，不给你出口粮食，一切原材料断供，我们勒紧裤腰带一样活得美滋滋的！那时候你们就会忆苦思甜想起来以前自己有多么嚣张，瞅瞅眼连前饭都讨不着日子，哭吧！你们也不用要脸了，裤子就更不用要了，抽出裤腰带来结个套上吊，自个儿了断吧！”

“哼哼！”我还在咬牙切齿，全情投入地沉浸在恶毒的诅咒之中。“萧君，”身旁猪头老总一捅我的胳膊，“你很累么，就快到了。”

第二天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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